第300章 歷史的厚重
大學者阿米德斯慎重地說道。
“過去的真相一直是我們所有人都在追尋的目標。”
“在我們這裡有一句話，知道過去發生了什麼，就會知道未來發生了什麼。”
羅德笑着說道：“歷史總是重複的，太陽底下無新鮮事。”
大學者奧博倫點點頭：“這句話很有哲理，是在繁星鎮的遺蹟中看到的嗎？”
羅德一怔，心想歷史的影響真是滲透到了方方面面，不論是什麼新奇的事物或理論，人們的第一反應都是過去的歷史。
“嗯……是啊。”
爲了避免麻煩，羅德直接承認了。
大學者裡卡爾沉吟道：“也不一定是繁星鎮的，我認爲是從更久的年代中傳承下來的。”
大學者阿米德斯說：“對，繁星王國存在的歷史只有不到一千年，不會有這樣的厚重感。”
“還有一點。”大學者德蘭補充道：“繁星王國是在第三紀元，那個時候黑霧已經遮蔽了太陽，他們不會誕生這樣的諺語，所以應該是從更遙遠的、能看得見太陽的第二紀元傳下來的。”
羅德心中感嘆，僅這一句話中，他們就能推斷出這麼多，聽上還去竟然還挺有道理。
如果不是我知道，說不定就信了。
阿米德斯又問道：“你對歷史知道多少？”
“唔……我知道我們是在黑暗紀元，以前還有第三紀元，是繁星王國存在的紀元，那個時候也有黑霧和怪物，還有第二紀元，古神什麼的，好像就是那個紀元的。”
阿米德斯點點頭：“知道得足夠多了，比一般的戰士多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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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者奧博倫笑道：“你這麼有智慧，要不要轉投到知識的殿堂中來？我可以單收你一個弟子。”
“別。”
大學者阿米德斯搖頭。
“大主教閣下會發瘋的，我們的羅德小英雄現在可是王城的大紅人。”
衆人都笑了起來，知道讓羅德轉行是不可能的。
知識雖然重要，但他們也很清楚，那只是一個不確定的未來。
而戰鬥人員則是現在的支柱，如果現在都撐不住，那也就沒有未來了。
阿米德斯繼續說道：“我還是從頭說起吧，創世神話伱知道嗎？”
“不……太清楚。”
阿米德斯笑了笑，也沒在意。
“傳說宇宙是一片無邊的火海，有一天，火熄滅了，就形成了靈界。”
羅德驚訝道：“靈界？”
“對，很不可思議對吧，但我們最近已經證實，三界之中，首先誕生確實是靈界，它無邊無際，直到時間的盡頭。”
“然後誕生的就是源之海，它是世界的底層邏輯和規則，一切能量產生與湮滅的源頭。”
“最後誕生的就是主物質界，也是我們的世界。”
會議室中靜悄悄的，所有人都在聆聽阿米德斯的講訴。
雖然他們早已知曉，但每聽一次，都能產生不同的感悟，發現以前不曾注意到細節。
“當它誕生的那一天，靈界發生了巨大的震動，它被分爲了四層，內層靈界，外層靈界，高層靈界，和極高層靈界，每一層間都有巨大的空間隔斷和位勢壁壘，極難越過，主物質界所對應的，就是內層靈界。”
“源之海同樣發生了震動，清澈的源上浮，成爲新的萬物的根本規則，混濁的源凝結，成爲源質物，散落在世界各地。”
“至此，世界的運轉之法大致確定，這一個時期，我們稱之爲混沌紀元，講訴的是天地初開，萬物誕生之始的過程。”
“由於過於久遠，它沒有明確的時間線，我們只能將一萬年前所有歷史全部歸到其中。”
阿米德斯頓了頓，蒼老的臉上露出悠然神往的神色，繼續說道。
“混沌紀元之後，就是傳說中的光明紀元，也稱之神之紀元。”
“這是我們的第二個紀元，大約在一萬年前到六千年前左右。”
“傳說中，在這個紀元的初期，每一天都是晴空萬里的火曜日，太陽日，光明節，人們可以暢行於大地之上，而不必擔心受到黑霧的侵蝕和怪物的襲擊。”
“在這個時期，神與人類並肩作戰，強大的神城遍佈在大地之上，人們的主要敵人是深淵，偶爾也和魔怪，妖靈，巨龍，或邪惡巨人戰鬥。”
羅德驚訝道：“神城？”
阿米德斯微微頜首：“神居住的城市，每一座神城都是一個人類國度的首都，神通常居住在神城最高點的神殿之中，接受人們的供奉，併爲祂們所庇護的子民作戰。”
“末日教徒獲取命定之書的撒古斯遠古之城，就是這樣一座神城。”
羅德皺起了眉頭，他記得知識之書告訴過他，高層靈界中的各個地域，實際上是被毀滅的神國的遺骸。
可阿米德斯卻說神城在地面上，神和人類共同居住在一起。
這顯然是對不上的。
但他沒有再打斷大學者的話，只把這個疑問記在了心中，打算等知識之書的靈魂恢復後再去問它。
阿米德斯繼續說道：“根據我們從歷史的遺蹟中獲得的某些線索，我們推斷在第二紀元中段的某個時期，黑霧出現了。”
“這一段歷史有非常大的斷層，很多的真相都已經湮滅，我們只知道結果。”
“諸神紛紛隕落，或身消神毀，或被黑霧侵蝕，墮爲怪物，神城全滅，人類一敗塗地。”
房間中一片寂靜，人們彷彿連呼吸都屏住了，只剩下阿米德斯蒼老的聲音。
“而有關後段歷史的記載很多，我們在很多遺蹟中都發現了對那個時期的描述，他們的字裡行間充滿了痛苦和絕望，對未來的悲觀和對即將毀滅的人類的恐懼躍然紙上，即便隔了數千年，我們也能清晰地感受到。”
“就在這個時候，最初之火點燃了。”
“有關初火誕生的詳細日期我們並不確定，它似乎在第二紀元早期就已存在，但也有可能火的起源就是神的消亡，關於這件事情有很多說法，但真正歷史已經塵封在時間的長河中，殘留的線索距今太久年代已不可考據，我們只能在想象中還原那個時代發生的事情。”
“人們點燃了初火，建立了人類的第一個火之王城。”
阿米德斯停頓了一下，才把那個名字吐出來。
“祝福聖城，阿梅利亞卡斯的神聖心臟羅倫城。”
“它的出現帶來了希望，火光驅散了黑霧，消滅了怪物，人類獲得了喘息之機。”
“自此，神之紀元結束，人類進入了火之紀元。”
阿米德斯的神色從沉痛中走了出來，變得昂揚。
“在羅倫城穩定下來之後，殘餘的人類聚集在了一切，人類的力量又變得強大了，並且掌握了火的力量，誕生了新的職業體系，執火者。”
“人們將羅倫城附近的怪物清理一空，把這個人類的聚居地越建越大。”
“不知爲何，黑霧也在這個時期變得衰弱，人類的遠征隊遠走越遠，再次掌控了大片土地。”
“但沒有火，人類無法長期生存，一旦離開，黑霧中又會重新誕生怪物。”
“過了一段時間後，人們掌握了從初火中分離出聖火之種的辦法，於是紛紛前往大地各處點燃聖火，建立了更多的火之王城。”
“但這樣也不能滿足人類暴漲的需求，他們又掌握了利用聖火的力量製造守護之火的辦法。”
“於是，火在大地上迅速燃了起來，就像最晴朗的夏夜中的最壯麗的星空。”
“無數的人類王國被建立，人類空前的強大，在最輝煌的年代，火的光芒照耀四方，大地上遍佈人的城市，勇敢的戰士四處獵殺黑霧中的魔物，黑霧只能佔據遙遠偏僻的地域以及一小片大陸。”
“所有人都相信，他們終將戰勝這世界的噩夢，迎來光明的未來。”
阿米德斯語氣又一次變得沉重。
“就在這個時候，災難降臨了。”
“它緣何而來，因何而至，我們迄今爲止仍不清楚，這一段歷史，是我們遺失得最多的歷史，我們幾乎只能找到被破壞的殘骸，熄滅的聖火，墮入黑暗的王城，和淪爲怪物的人類強者。”
“直到它的末期，我們才又找到了一些歷史的痕跡。”
“倖存的人類將那段歷史稱爲大滅絕，在任何古籍中避而不談，我們只知道王城相續覆沒，聖火接連熄滅，曾被視爲希望的人類英雄一個又一個身殞，黑暗又一次了籠罩大地。”
“我們將距離我們最近的繁星王國的覆滅，認定爲火之紀元的結束。”
“當他們的首都，黑夜繁星，塔斯尼亞的星空城，在一千五百年前被不可名狀的怪物攻破時，黑暗的紀元就開始了。”
阿米德斯用一種低沉的嗓音說。
“在這個紀元的早期發生了什麼我們不得而知，根據特羅裡安王城中的記載，傳說中最後的人類英雄特羅裡安，帶走了最後一枚聖火之種，並在我們王城中重新點燃了它，聚集了人類的殘部，建立了延續至今的國度。”
“爲了紀念這位偉大的英雄，我們將這個國度命名爲特羅裡安。”
“自此，特斯里維安公曆開始了，迄今爲止，持續了1325年。”
會場中安安靜靜的，沒有人說話。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這無比厚重的歷史，那撲面而來的沉重感讓每個人都無法呼吸。
羅德更是感受深刻，在有段時間，他都快以爲他要無敵了，什麼古神在他面前都是被一把掏死的貨。
古神都如此脆弱，還有什麼比古神更強的嗎？
而在今天講訴的這段歷史中，羅德的感受比所有人都要強烈，因爲他知道一件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情。
知識之書曾經告訴過他，夢境在過去擁有不止一任的主人，他們在每個時期都是站在時代最頂端的強者。
但在這歷史的洪流之中，他們似乎並沒有濺起什麼水花。
而僅僅只擁有一個殘破夢境，點燃了一小部分星辰的他，又怎麼可能無敵呢？
阿米德斯沉默了一分鐘，才繼續說道。
“在這中間，我們同樣經歷過兩次大斷層，遺失了大量的歷史資料，這是我們最遺憾的一件事情。”
阿米德斯的語氣中有着巨大的失落，衆人的表情也是一樣。
“如果這些歷史資料還在，我們將解開很多未知的秘密，知曉大斷層發生的歷史真相，也許能找到那樣恐怖災難發生的原因，從而在未來的道路中避免它。”
大學者奧博倫微微頜首。
“對，因此在我的建議下，我們將九百年前和四百年前的大斷層統一也稱爲大滅絕，就是爲了警醒我們，生存的壓力時刻在我們的腦袋上，萬萬不能因爲一時的勝利而衝昏頭腦。”
大學者德蘭說道：“我們極端重視歷史，對於每一件事情發生的細節，我們都會詳細記錄在大書庫中，並妥善保存下來，以備千百年後，我們的後人查閱。”
阿米德斯輕輕點頭。
“沒有什麼比歷史更重要了。”
他又重複了那一句話。
“我們知道了過去，就能知道未來。”
停頓了片刻，阿米德斯繼續說道：“雖然有兩次斷層，但特羅裡安的歷史相對而言較爲清晰，在這一千多年的時光中，我們同樣有過輝煌，目前我們擴張所佔領的遺蹟和城鎮，均在以前被佔領過。”
“當然，除了繁星鎮，雖然它不過只是因爲方位問題而被六百年前的特羅裡安放過了，但這確實是我們佔領的第一個從未佔領過的地方。”
“我們邁出了前人從未邁出的一步，而作出這份偉大事蹟的人，就在我們眼前。”
衆人齊齊望向羅德，目光中充滿了灼熱。
羅德勉強笑了笑。
阿米德斯神色變得嚴肅。
“我們的道路如此的曲折，就如同過去的人類一般，我們強大過，也弱小過，但終究會強大起來，我堅信，我們一定能解開所有的秘密，讓火光照亮更多的大地，讓人類更加繁榮，並找到通向傳說中最終光明的那一條路。”
所有人一齊都鼓起掌來，熱烈的氣息又在會場中活躍起來。
羅德也用力鼓起了掌，以驅散那揮之不去的沉重感。
掌聲落下之後，羅德忽然想起一個問題，問道。
“阿米德斯閣下，我們真的是最後的火之王城嗎？從您的講述中，我似乎沒有聽到其它的火之王城倖存下來。”
阿米德斯笑着答道：“這個問題也是我們爭議最大的問題，一部分人認爲世界已經毀滅，我們就是最後的倖存者。”
“但還有一部分人認爲，在不知名的遠方，還有幸存下來的火之王城存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