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蘇宴是誰姑奶奶這個問題,她不想多加解釋,在盛朗熙發火之前轉折了話題:“誒,你的病都好了嗎?”
努努下巴,朝盛朗熙的下半身掃了一眼。
盛朗熙眼中隱忍着憤怒:“你再糾結這個問題,總統夫人就不要當了!”
蘇宴撇了撇嘴,譚平說的很對,男人來看男科,不光關乎裡子的問題,還有面子問題,這也是爲什麼譚平一直讓她轉其他科室的原因。
但凡一個有尊嚴的男人不會輕易在一個女人面前展露自己有缺陷的一面,大總統更不能例外。
給盛朗熙擦完澡,兩人並排坐在沙發上看了一會兒電視。
蘇宴有些犯困連打了好幾個哈欠,在她準備要上牀要睡覺讓盛朗熙委屈一下打個地鋪時,沉默的男人忽地開口說:“我沒病!”
蘇宴怔了一下,隱晦的笑了笑,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不管你有病沒病,現在請你關燈,我要睡覺了!”
盛朗熙看她一眼:“你讓我睡哪?”
他體素質不錯,取完子彈,休息一會兒,恢復的跟沒事人似的,睡地鋪應該沒有問題。
對方是總統,蘇宴不敢說的太直白,儘量迂迴:“這好像不是我該替你考慮的問題吧?”
“讓我睡牀,明早有重賞!”
“真的?”
盛朗熙給了她一個“我貴爲總統怎麼會撒謊”的眼神。
一聽到有重賞,蘇宴馬上不糾結與男人共處一室傷風敗俗的問題,更不非要霸佔那張牀。
她從牀上下來,殷勤的把牀重新鋪了一下,整理乾淨,如女僕一般做出請的手勢:“總統先生請上牀!”
“不要叫我總統。”盛朗熙壓低聲音說。
蘇宴故作洞悉一切的點點頭,遲疑幾秒又說:“沒病先生請上牀!”
盛朗熙已經習慣了她的作爲,無奈嘆息一聲,朝着牀的方向走過去,本來已經準備躺下,發現了牀上有一根女人長髮後,死活不肯睡牀。
蘇宴捏起那根頭髮,進一步遊說:“你真的不用擔心不乾淨,這是我的頭髮,我剛洗了頭用的是頂好的洗髮水,不信你聞聞。”
盛朗熙向後撤了一下身體:“馬上停止動作!”
蘇宴捏着那根頭髮原地立正。
盛朗熙翻了所有的櫃子也沒找到備用的牀單,蘇宴見狀,狗腿子的從行李箱裡拿出一張嶄新的毛毯遞過去:“這是我上游輪前買的,一次都沒用過,總……哦不,沒病先生請享用!”
“鋪上!”盛朗熙下命令般的口吻。
蘇宴不敢怠慢,趕忙又狗腿子的把新毛毯鋪到牀上。
盛朗熙細細的打量了那張牀一番,才勉爲其難的躺上去:“關燈睡覺!”他說。
蘇宴無奈的搖搖頭,這男人比他們當醫生的還愛乾淨,真是受不了,她用兩把椅子對在一起,搭成臨時的牀,在上面試了一下,還不錯,比她辦公室的椅子舒服。
啪嗒一聲關了燈,房間裡陷入一片黑暗。
蘇宴在黑暗裡回想了一下之前驚心動魄的畫面,現在想起來仍心有餘悸。
以爲盛朗熙貴爲總統,應該是呼風喚雨天下無敵,沒想到竟然也會被人追殺。
她清了清嗓子,朝盛朗熙的方向翻了一個身:“誒~,那些人爲什麼要殺你呀?”
盛朗熙半天沒回她,房間裡靜悄悄的,蘇宴可以聽見自己的聽心跳聲。
她還以爲盛朗熙已睡着,剛想屬羊自我催眠的時候,只聽黑暗裡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我身邊的人,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所以蘇宴,如果你想多當幾天總統夫人,就不要問那麼多。”
蘇宴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兒,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哪裡不對勁兒,輕輕的哦了一聲,翻了一個身迷迷糊糊的睡去。
第二天蘇宴是被一陣柔和的呼喚聲叫醒:“蘇小姐蘇小姐蘇小姐……”
蘇宴睜開眼,入眼的是一張被放大的蒼老的褶子臉,她啊的一聲大叫從牀上滾了下去,昨晚分明睡的椅子,怎麼跑牀上了?
她沒空糾結這個,驚恐的看着面前的臉,“你……”
“是我蘇小姐!”
六叔站在牀邊,爲自己嚇到了蘇宴感到愧疚。
蘇宴從地上跑起來揉揉眼睛,看清面前的人輕輕吐出一口氣:“我還以爲是哪路的妖魔鬼怪,嚇死我了。”
六叔摸了一下自己的臉,他雖然相貌醜陋些,但也不至於是妖魔鬼怪吧:“蘇小姐,總統閣下說讓您醒後去找他。”
蘇宴這才後知後覺盛朗熙不見了,她抓了幾下亂糟糟的頭髮:“你們先出去,我一會兒就過去。”
以爲蘇宴要梳洗打扮,六叔率領一干侍衛便出去等,這一等就是兩個小時,直到日山三竿的時候,才隱隱約約聽見房間裡有洗漱的聲音。
蘇宴回了一個回籠覺,徹底睡飽了,起來胡亂洗了一把臉,抹了點乳液就大喇喇的走出房門。
走出房門後,她沒想到六叔以及他的手下非常敬業,蘇宴睡了兩個小時,他們就在門外等了她兩個小時。
蘇宴輕咳一下掩飾尷尬,對六叔說:“老人家你不是說總統先生要見我嗎?我們現在去吧!”
六叔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引領着蘇宴朝船艙的另一個方向走,邊走邊對蘇宴說:“昨天總統閣下這艘船上會見貴賓,沒想到遇上了恐怖襲擊,多虧蘇小姐出手相救,才讓總統閣下有驚無險,蘇小姐醫術高明妙手回春,老朽在這裡替總統閣下謝過了!”
蘇宴一邊暗自得意一邊故作謙虛的擺擺手:“老先生言重,救死扶傷是醫生的天職,我不過舉手之勞罷了。”
遊輪放慢了速度緩緩而行,正午的陽光溫暖而乾燥,海面波光粼粼,海風吹着帆布霍霍作響。
蘇宴以爲她住的房間已經很不錯了,等她進了盛朗熙的房間才知道什麼是真的高檔大氣上檔次。
盛朗熙半躺在一個半圓形沙發上,身上蓋着她買的一個羊絨毛毯,旁邊有一個支架,支架上掛着一瓶藥水,透明的液體順着細細的輸液管緩緩的流入他的身體,他的眼睛緊閉着,好像在睡覺。
“誒誒誒,醒醒,誒誒誒……”
盛朗熙緩緩地睜開雙眼,長睫如受驚的蝴蝶翅膀一般頻頻閃動:“你能不能好好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