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提諾米又嘗試性地攻擊了幾次,但無一例外都被依格莉絲無比輕鬆地給避開了,在飛擲而出的聖槍尚未觸碰到她之前,冷笑着的魔女便已經轉變成了一灘沒有生命的血水流走,等到找不到目標的聖槍無功而返之後才重新聚攏變成了人形。
將真假虛實肆意撥弄的聖典力量確實相當厲害,即使是同等級的聖槍也無法攻擊到受聖典庇佑變爲‘不存在’了的依格莉絲。但魔女所蒙受聖典的眷顧似乎只體現在了逃跑上,一點可靠的攻擊手段都沒有,尋常的魔法還沒靠近就被聖槍上繚繞的金色光焰所燒盡。
那些不着調的觸手攻擊雖說完全近不了安提諾米的身,但安提諾米對魔女也同樣沒有什麼有效的攻擊方式,完全就是你來我往半天誰也摸不到誰的節奏。
在依格莉絲又一次放出來的觸手大軍被燒成灰灰之後,安提諾米果斷收起長槍往後退了一步,一邊用左手在空中描繪着冗雜的花紋,一邊對圍觀看戲很久了的白蘭說:“白蘭,你先頂住她一會。”
突然躺槍了的白蘭:……
安提諾米在空中描繪的動作很快,每次手指劃過都會留下一道淺灰色的印記,漫天盡是他描繪動作的殘影。就在其他人都以爲他準備讀條放個驚天駭地的大招出來的時候,終於描出了一道門狀魔法陣來的安提諾米以聖槍爲鑰匙,插入門眼中後扭開了這扇驟然金光閃耀的大門。
奪目的光輝將門前的安提諾米吞沒,甚至連站在他旁邊的雞蛋菌也跟着一起被金光捲入了光輝耀目的大門之中,強烈的光充斥着整個空間,讓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擋住了雙眼。當光芒餘輝盡數褪去之後,被打鬥波及到變得創傷累累了的城堡大廳中只剩下白蘭與依格莉絲兩人無言相對了。
被賣了的白蘭僵硬地擠出一絲笑容,跟臉色數遍最終停留在微笑上了的魔女打招呼:“嗨,依格莉絲大人,我突然覺得還是跟着你打工比較有前途……我們當做之前的事情都沒發生過怎麼樣啊?”
另一方面,一起被捲入光之大門中了的洛基則是片刻呆愣之後立馬哇哇叫了起來,不可思議地看着安提諾米問道:“你這是逃跑了?!你居然逃跑了!”
“什麼逃跑,這叫戰略性撤退。”安提諾米麪不改色地說道,“依格莉絲能借用到聖典的能力來隱蔽自己,繼續僵持下去也不會結果。”
洛基抽着嘴角,“……這和逃跑有什麼區別!”
“區別很大。”安提諾米正色道,“逃跑是弱勢一方明知打不過所以放棄戰鬥的選擇,而我現在的行爲應該叫做放她一馬……”
“說得好像你打得過她一樣!”
安提諾米回頭盯了一眼從剛纔開始就一直在吐槽個不停的雞蛋,奇道:“你什麼時候產生了我打不過她的錯覺?我一直都只用過投擲或者刺出去這樣簡單的攻擊方式,你該不會覺得這就是我的全力了吧?認真打的話……唔,大概出三分力就能殺掉她了。”
“……臥槽你這麼吊還跑什麼!”終於發現安提諾米其實也是個蛇精病了的洛基悲憤道,“你知不知道臨陣逃脫什麼的能把你時髦值扣到負啊!這時候必須要狂霸拽地秒掉對方以後來一句‘我還沒用力你就倒下了’才炫酷你懂嗎!”
“時髦值那是什麼鬼東西……”
被洛基吵吵嚷嚷煩得不行了的安提諾米終於說了實話,“依格莉絲只是分裂出來的三個□□之一,如果在她身上都需要浪費掉接近三分之一的力氣,那麼到最後即使能夠與你說不出名字來的那傢伙見面阻止不了他……所以,能取巧解決掉依格莉絲的話沒必要非得跟她硬拼。”
“你沒覺得奇怪麼?連毀滅世界都很少自己親自出現的依格莉絲,竟然會堂而皇之地出現在我們面前。”安提諾米說道,“她之前表現得非常謹慎不願冒一點風險,但剛纔卻又像是篤定了沒人能打敗她一樣地出現,讓我都不得不懷疑,那個‘依格莉絲’到底是不是真的依格莉絲了。”
洛基也終於明白了安提諾米的意思,猶豫地問:“你是說……你懷疑她是假的?而真正的依格莉絲還藏在其他地方?”
“只是猜測而已,本來這是用魯納斯之眼一眼就能辨認真假的事情,但魯納斯之眼卻又恰好提前被魔女的血霧所遮擋無法使用,這樣一點都不像偶然的‘恰好’加重了我的懷疑。辛辛苦苦幹掉了卻發現是個假的,這樣空歡喜的事情我可不想做。”
安提諾米託着下巴沉吟道,“依格莉絲很少露面,除了喜歡藏在幕後玩弄陰謀以外,是否也意味着她的真身其實很脆弱,很容易被殺死呢?又或者,她的真身其實就是那幢城堡所以無法輕易移動?”
洛基悚然道:“喂喂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笑啊!而且這和你逃跑了到底有什麼直接關係!”
“都說了那不是逃跑了,而且這也未必是玩笑,也許被稱爲‘魔女’的她其實是個男的也說不定呢。”安提諾米以玩笑似的口吻如此說道,“至於究竟是真是假,很快就會知道了。我把握不準的事情,只好請我頭上的人來幫忙了。”
洛基無言:“……又是你頭上有人系列?”
安提諾米表情無比誠懇地回答說:“是的,我上面有人。如果討價還價成功的話,也許沒必要跟這三個分|身糾纏,可以直接見到聖典的主人了。”
另一邊,家庭教師未來世界中密魯菲奧雷總部地下的neo實驗室中,浸泡着澤田綱吉的水果罐頭裡面又多塞進來了一根名叫白蘭傑索的胡蘿蔔。
負責傳達魔女命令的貓頭人拍了拍入江正一的肩膀,語重心長地對他說道:“小夥子好好幹啊,組織是看好你纔會讓你承擔這麼重要的任務,可千萬不要辜負了組織上對你的期望啊。”
一臉苦逼表情的入江正一看着自己手上要求他‘嚴格看管白蘭與澤田綱吉謹防他們越獄’的任命書,覺得自己一直都在抽搐的胃變得更疼了……
光之旅途終於結束,安提諾米與洛基在空曠清冷的灰白色宮殿中着陸,洛基蹦蹦跳跳地打量着周圍的環境,看了好一陣之後問道:“這裡就是你上面有的那個人住的地方?”
“是的,”安提諾米點了點頭,“這裡是不沉之月,所有光芒誕生的地方,同時也是光亮熄滅之後所有黑暗匯聚的地方。”
洛基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然後看着安提諾米手上安靜很久了的聖槍暗搓搓地小聲問道:“那個狂犬病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安靜了?難道這裡還有治療狂犬病的奇妙功效?唔噗噗噗,看到他那副溫眉順眼的小樣子還真有趣啊!”
“能在吾之領域中毫無敬畏之心的活蹦亂跳,汝也是個很有趣的小東西呢。”
女子的聲音像是從天上傳來,又似乎四面八方都同時響起,突兀得嚇了洛基一大跳。金色的光團倏忽出現在了安提諾米與洛基的面前,明亮得彷彿是來自全世界的光都在同一時間匯聚於其中了一樣,卻又意外地並不刺眼,只會讓人覺得無可比擬的明亮與溫暖。
看不清面容全身都被金色輕甲籠罩的高大女子站在光團的前方,剛好就是與安提諾米視線相對的前方。沒人知道她是什麼時候出現在那裡的,與光輝融匯爲一體了的女子就像是從天地開闢之初就已經在這裡佇立着遙望世界了一樣。
洛基被女子的氣勢所震懾住,即使對方什麼話也沒說,但那自然流露而出的威嚴卻依然讓他吶吶無言什麼多餘的事情都不敢做,直到安提諾米一點恭敬意思都沒有地直呼其名之後,腦袋空空的洛基才終於回過了神。
“讓我跟那傢伙見面,哈拉克提。”
聽到安提諾米直接將女子名字喊出口了的時候,剛剛被評價爲‘毫無敬畏之心’的洛基差點沒給這祖宗跪下,心驚膽顫得連小心臟都快撲騰跳出來了,生怕女子一個不高興連帶着自己也要一起被牽連了。
不過好在身爲世界樹創造者之一的女子似乎並未因這點小小的冒犯而計較,又或者說,在光之創造神的情緒中壓根就沒有計較這樣小家子氣的選項。高潔凜然讓人連偷窺一眼都不由心生退意的女子輕笑一聲,用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杜鵑的美妙聲音說道:“奧丁,作弊可是不行的呢。那邊那只有趣的小雞蛋已經告知過你通關方法,再來向吾撒嬌要求作弊可不行哦。”
將面無表情的安提諾米與撒嬌這個形容詞聯繫到一起,洛基不知怎麼得就是一陣惡寒涌上心頭,趕緊抖了抖一身的雞皮疙瘩,不再去想象板着臉安提諾米跟媽媽桑撒嬌是個什麼可怕的情況。
“你答應過我,在扮演奧丁維持北歐世界正常運轉結束後,作爲獎勵可以無條件滿足我的一個要求。”安提諾米目不斜視地看着哈拉克提,“現在,我要使用這個願望,讓我跟聖典的主人見面。”
哈拉克提沒有直接回復同意與否,只是糾正道:“吾早已說過,汝並非扮演奧丁,汝即是奧丁本身。應奧丁意外隕落而誕生的汝,本既是奧丁的延續與新生,因此吾方纔引導汝迴歸了北歐世界,維持北歐世界的正常運轉。”
“……這不是重點。”安提諾米默了會,“你答應過會實現我的一個要求,現在該你履行你的承諾了。”
哈拉克提輕笑了聲,身後的光團分裂出了一小塊金光飛到安提諾米的頭頂,像是揉了揉鬧彆扭小孩的頭,“不行,汝之所想吾悉數知曉。正因此,吾不會爲汝提供任何幫助,想要見到阿爾法傑洛去勸阻他的行動,只能依靠汝自身。”
安提諾米反問道:“難道你要食言?”
“非是食言而肥,只不過吾與菲澤莉努有言在先,不便干涉他的所作所爲。”哈拉克提解釋道,“與代行吾之意志的汝相似,阿爾法傑洛亦也是菲澤莉努的代行者,因此才能完全發揮出菲澤莉努聖典的命運之力。他所選擇的毀滅之路,同樣也是菲澤莉努樂於所見的劇本,吾承諾過不會打擾菲澤莉努的觀劇,因而不會阻止阿爾法傑洛的行事。”
光之創造神看着沉默不語的安提諾米,寬慰道:“除此之外,任何要求吾皆可滿足。無論希望回到初生之時的世界,亦或希望讓途經過的世界改變破滅結局變得幸福美滿……吾都能將其實現。”
安提諾米擡起頭,定定地看着哈拉克提,問:“若是我堅持這一願望不再變更呢?你既承諾了會無條件滿足我一個願望,又答應了不去幹涉他的所作所爲……當你的兩個諾言自相矛盾之時,偉大的創造神會如何選擇?”
洛基真沒猜到安提諾米在哈拉克提面前竟然會是如此針鋒相對的態度,在爲他捏了一把冷汗的同時也不禁後悔了起來,要是知道這傢伙在開山祖師級別boss面前作死作得如此歡快,他早就收拾好細軟跑路了好嗎!
“……真是個會難爲人的小壞蛋呢。”哈拉克提嘆息了一聲,身後的光亮也稍稍黯淡了些許,“若是堅持,吾自是不會罔顧了你的意願……只是,何故堅持至此?分明爲了迴歸初生之地迴歸平凡人生已經漂泊許久,再次趟入渾水之中又是爲何。”
“有的事情總需要人去做,即使回想起來的時候覺得並非那麼樂意。只要體內流動的血液還未全部變得冰冷,便總會有被熱血驅使挺身而出的時候,這既是爲人的劣根,更是爲人的驕傲。”
安提諾米看着哈拉克提,略有點挑釁地問道:“只是不知道,當初你連一個小小的北歐世界瀕臨崩潰都盡力阻止,爲何現在面對準備着無數世界的毀滅卻無動於衷?”
“……”
哈拉克提閉上眼睛,良久之後回答道:“因爲吾陷入了迷惘,不知以前的做法是否正確。吾陷入了對自身的質疑,關於爾等是否值得拯救,世界是否還應該繼續存在的質疑。”
迎着安提諾米震驚的眼神,哈拉克提終於說出了事關世界樹是否還會繼續存在的真相,“奧丁,你曾問過,一同創造了世界樹的吾等三人,爲何只剩下吾一人守護世界樹……現在,讓你明白也無妨。”
“吾的不沉之月乃是漂浮於世界樹之外的宮殿,在這裡,爾等也能清楚看見世界樹的樣貌。”在哈拉克提話音落下的同時,灰白色的宮殿牆壁也全部變成了透明,讓安提諾米能夠看得見宮殿之外的景象——
那是一片茫茫無邊的翠綠。
那是世界樹,所有世界的根基。
在無法辨認出每一片樹葉在哪的綠色海洋中,存在着數之不清的無數個世界。
滿目的綠色充斥着每一處空間,沒有枝幹、沒有樹身,在一切都被綠葉所遮擋了的視線之中,安提諾米根本就看不到世界‘樹’的所在。
哈拉克提讓不沉之月飛快地圍繞着巨大的世界樹旋轉了起來,身處在宮殿中的安提諾米並未感覺到天旋地轉的不適,只是被世界樹的巨大所震撼,因世界樹的繁榮而震驚,陷入了久久無言的沉默之中。
這哪裡是世界樹……這根本就是世界葉海!
“誕生與滅亡,本就是相生相對的概念,一葉生則一葉枯,一枝生則一枝亡,這是最開始世界樹的運轉方式。”哈拉克提開口道,“但是,因誕生而喜悅的人類卻無比恐懼厭惡滅亡,他們總是會傾盡全力地從毀滅命運中逃離。”
“……不想死難道有錯嗎?”安提諾米反駁道。
“並非有錯,因此吾憐憫他們無用的努力,幫助其避開滅亡的結局。”哈拉克提說,“錯誤的並非人類,錯誤的乃是吾。因心軟而破壞了世界樹正常運轉的吾,犯下了不可磨滅的錯誤。”
“人類得到了延續世界生命的辦法,只要將應毀滅命運而生的‘反派’打敗,那麼他們的世界又可以再度延續下去……光輝所矚目的主角出現了,即使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世界自己也可以將自己從毀滅從拯救出來了,一切都向着更加繁榮發展……”
“但是,這一切都是以不斷壓榨世界樹爲代價所取得的發展。從平衡被打破的第一天起,菲澤莉努便已然下達了這是失敗造物的斷言,並且退居大圖書館中不再過問世界樹的運轉。吾不願承認自己的錯誤與失敗,繼續強撐着維護崩塌在即的平衡,直到,世界樹得到了新的營養供給來源,足以維持樹葉們貪得無厭的掠奪爲止。”
哈拉克提看着安提諾米,說道:“你曾問過,世界樹的創造者裡,除了吾與菲澤莉努以外還有另一位是誰……那位連名字都未留下的生命之母,就在這裡哦。”
“這裡,便是世界樹的根部。”哈拉克提指了指宮殿外同樣枝幹叢生綠葉滿目完全看不出是根部的地方,“平衡被打破之後,吾之同僚耶米拉便與世界樹的根部合爲一體陷入了沉睡,以生命源力供給着世界樹,繼續維持着虛假繁榮的夢境。”
“但是,樹葉野蠻生長的速度實在超乎吾的預料。無需多言,你也應當看得出此時的世界樹已經不堪重負,人類那份深不見底連耶米拉也無法負擔的貪婪,令吾震驚之餘也感到了恐懼,恐懼着一意孤行致使錯到今日再也無可挽回。”
“想繼續活着,對任何世界中的任何人類來說這都是無比自然的想法,但是當他們活着已經變成其他人活着的阻礙之時,究竟是要左邊一半的人存活,還是要右邊一半的人存活,你當如何選擇?”
安提諾米抿着下脣,遲疑得不知道該如何作答:“我……”
哈拉克提凝視着已經被動搖了的安提諾米,繼續緩緩道,“在吾已經心灰意冷了的時候,菲澤莉努卻告訴吾,畸形生長到這個份上了的世界樹也並非無法挽回,只需要如同當初吾以外力干涉讓諸多世界存活下來一樣,再度以外力干涉使其毀滅,終有一天會迴歸到能夠承受的正常範圍。”
“‘我們都是隻知道創造的笨蛋,但光是創造,卻不行。’,菲澤莉努如是跟吾說。吾默許了她的做法,並且許諾不會干涉其代行者的所有行動……奧丁,你是吾所犯下的最後一個錯誤,因此,吾並不介意讓這個錯誤變得更嚴重一點,如果你依然堅持要阻止菲澤莉努的代行者,吾會爲你提供幫助。”
矛盾的創造神看着安提諾米同樣充滿了矛盾的眼睛,問道:“現在,你是否依然堅持要阻止阿爾法傑洛?這份連吾、菲澤莉努以及耶米拉都無法承擔起來的重任,你是否有覺悟擔下?”
安提諾米的動搖幾乎全都寫在了臉上,哈拉克提充滿了失望的眼神更是成爲了壓迫他的重擔,在他都迷惘猶豫得快要放棄了的時候,一聲驚雷般的怒吼將他驚醒。
“笨蛋,想那麼多做什麼!管他什麼誕生毀滅的,做你想做的事情不就好了嗎!”岡格尼爾恨鐵不成鋼地吼道,“你不就是覺得依格莉絲行事太卑鄙所以憤怒嗎!你不就是看見艾倫和澤田綱吉被她玩弄欺負所以生氣嗎!看不慣她就扁她,想阻止那什麼傑洛就去阻止,反正世界都要完蛋了還考慮個毛啊!”
“你真當他們有那麼高尚,毀滅世界都是爲了阻止世界樹的崩潰?!頂着個菲澤莉努代行者的名頭你就覺得他們不可侵犯了?!阻止他們與挽回世界樹崩潰並不矛盾,大不了你弄死他們之後自己再來幹這事不就行了!隨便什麼事情都要猶猶豫豫考慮那麼久,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岡格尼爾那傢伙平時看起來好像挺冰冷刻薄的,這會真到要說重話的時候反倒理屈詞窮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不過即使裝酷裝太多結果捉雞發現連罵人都罵不痛了的岡格尼爾說半天也沒說到點子上,能讓安提諾米清醒地從思維誤區裡走出來也足夠了。
是啊,想那麼多做什麼呢……要是真能像岡格尼爾說的那樣舍下包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也許真的會輕鬆很多吧。
“我的選擇依然沒有改變。”安提諾米迎着哈拉克提的視線,回答道,“我要與聖典的持有者見面,如果無法改變他爲了毀滅而爲所欲爲的想法,那就由我來替代他執行這個工作……即使是毀滅世界,也應該有更爲穩妥正確的做法!”
“……既然已經決定好了,那麼便將意志貫徹到最後吧。”
哈拉克提身後的金光中分裂出了紅黃藍三團光芒,落到她手上之時已經變成了光華內斂的三張卡片,“吾不能直接違背諾言讓你直接見到他,但卻可以幫你掃清路途上的障礙。藉助吾三位僕從的力量,將阿爾法傑洛的三位守護者擊倒也會變得輕鬆許多。”
安提諾米謝過一聲以後接過了寄宿着三幻神的三張卡片,正準備告辭離開的時候,卻聽見哈拉克提突然說道:“奧丁,吾贈予你的神器似乎相當不聽話?正好現在吾也有空暇,爲你重煉一番抹去意識變得更爲趁手如何?屆時與菲澤莉努的代行者戰鬥起來也更加得心應手。”
即使現在岡格尼爾維持着槍狀的本體樣子,安提諾米也能感覺到在哈拉克提說出‘重煉一番抹去意識’之後他驟然繃緊的身體。握着槍柄把手的右手安撫性摩挲了一番之後,他垂着眼瞼避開了哈拉克提饒有趣味的目光,冷冷地回答道:“不需要,現在的樣子已經用習慣了。”
不沉之月並非是真實存在的地點,只是因光之創造神的力量方纔得以從世界樹上獨立存在而已,所以從不沉之月回到世界樹並非要飛着過去,只需要安提諾米產生離開的意願馬上就能回到原來的世界了。
在安提諾米與一直裝作不存在的雞蛋菌一起消失之後,哈拉克提才微笑着回頭,看着空氣問道:“你覺得如何?吾倒是一直都覺得有趣得緊呢。”
空氣中閃爍過一陣波紋,頭頂牛角雙眼緊閉的紫發魔女從虛空中走了出來,跺了跺手中的手杖,輕笑着說:“無趣的小傢伙,完全不值得你這般厚待。空有正義之心,可無法戰勝妾身的代行者——說起有趣,果然還是耶米拉家那個小東西最有趣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