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洞的房屋張開他的血紅大口,吞噬者那卑微的生命。芸芸衆生的一朵也不過是浮雲神馬,紅色的月亮來不及擦那滴落的血淚,一滴滴滲入地下。
五十年不得一見的血月卻在今夜現身,整個大地都被那血淚染得通紅,黑漆漆的夜晚在今夜展現出別樣的風采,那寂靜深夜的叫喊顯得尤爲慘烈。
“啊,不要殺我。”之後再無聲息,“紙鳶,母親問你,如果母親並不像你想的那樣好,你會不會恨母親。”她溫柔的輕輕撫摸着我的髮絲。“母親你是兩個嗎?”
我歪倒自己的小腦袋看着母親,可是我只見過一個母親,“傻孩子,你當然只有一個母親了,母親只是隨便說說。”
我的頭被她按在懷裡,母親怎麼了,我腦子轉轉,也許母親是想父親了,今天一天我也沒見父親,我也有點想呢,想到這,我甜甜的蹭蹭母親。看到孩子可愛的動作,她的心有些動搖,她要是這樣做了,這孩子會恨自己一輩子。
眼前又浮現出那幕她永遠不能忘懷的畫面,她最愛的人抱着她的腿閉上了眼睛,她不自覺的的看向自己的腳腕,當時他就這麼抓着自己瞪大眼睛看着她,我感覺母親的手把我圈的原來越緊,母親今天真的好奇怪,“鳶兒,不要怪母親。”
說完她推開了我,一隻手臂伸向我的心臟。等我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她的手已經穿過我的皮膚,到達我的心臟,母親在幹什麼,心臟一陣緊縮,好痛的,真的好痛。
我痛苦的彎下身,可是母親還是沒有鬆手,依然握緊我的心臟,看着女兒慘白的臉色,她明白她早在伴月死的那天就已經做出了選擇,“母親,好痛,母親,真的好痛。”
我想推開她的手,低下頭我看到了真個光暈,那種光亮好像是從我心臟出來的,耀眼的連我母親的手臂我都看得不是很清晰。
“紙鳶,記住,你要活着,這是母親送給你的禮物,現在下去。”
她翹起地上的地板,“母親,我不要,我要和你在一起”我繼續抱住母親,不知爲什麼,母親今天很奇怪,總覺得我現在要是不抱着她,也許我會永遠失去她。
“快下去,記住母親的話,你不會死的,只要那個煉月還在你的身體裡。”說完她焦急的看看門口,就把我推向了木板的入口。
“啊。不要。”等我跌落下去,我才知道那是一條小溪,河水很冰涼,薄薄的涼意透過那些毛孔鑽入我的五臟六腑,我頓時覺得全身都涼透了。
還有我不會游泳。我在水裡撲通了一陣,終於抵不過水流,淹沒在水流中,那一刻死忙的絕望逼近我,我知道也許我快死了,當時我並不知道死亡什麼,只是覺得自己呼吸不上來,肺部好像被憋得快爆炸了,我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那種快爆炸的感覺也在慢慢遠離我,那一刻我感覺到舒服,也許這樣也挺好,當時我是這麼想的,身體慢慢的下沉,就在死神已經悄然而至那瞬間,我的身體突然乍現白光,我艱難的閉上眼睛,嗯,也許是死前的那道追魂光吧,多年之後我還能記得那道光給我帶來的希望。
不知道沉睡了多久,等我醒來看到周圍的水還在流動,動了動手指,看來我還活着,隨着水流飄了不知多久,我纔出了那條狹窄的河流,來到了一個大湖中,我抓住水中的浮木,半個身子倚在木頭上,母親你爲什麼這麼做,你不要鳶兒了嗎,我傷心的痛哭着,
“吵死了。”我抽泣的看向岸邊,“真是的,那個臭丫頭又騙我。”
看着岸邊站起來的身影,我有救了,可是他卻頭也不回朝遠處走去。“哥哥,救救我。”
我大聲對那個遠處的身影喊道。那個身影總算是停住。回頭看向我這,怎麼會有個小孩,這可是納溪,只有本派的人,纔可入內。
“小孩,你從哪來的?”他對我喊道。“哥哥,救救我,我快死了。”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對那個人吼道,爲什麼母親離開了我,父親離開了,以後都不會有人呢理我理我,爲什麼,我這麼討厭嗎,他們都不喜歡我。“切,我爲什麼要救你。”
他雙手抱胸好笑的看着我,和我說話的空檔他已經來到了岸邊,所以我能看清的樣貌。明朗的大眼睛鑲嵌在那白皙的臉龐上,他很帥,淡藍色的瞳孔就像大海,我在很多小書中看到他們說大海是藍色的。高挺的鼻樑使他的臉很力挺,也很深刻。
看着小女孩緊盯着自己的面容,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外貌的吸引力,到也沒放在心上。“因爲你是個漂亮哥哥,漂亮哥哥都是好人。”我奶聲奶氣的說道,我自覺說的很有道理。
“哈哈,這小孩蠻有意思,今天我就要交給你另一個道理,不,一個真理。”
他足尖點水從岸邊飄到我身邊,
一把把我從浮木上抱起。“我給你一條生路,就看你能不能走出去了。”
他帶着我來到岸邊,拔下一朵紅豔豔的花插在我的頭上,“這是我送你的生還禮物,還有這些碎銀和乾糧,你從這條路直走穿過牡丹亭,就可以到達外邊”
我知道這位哥哥不喜歡我,他不想我呆在他的身邊。“你要送我走。”我轉頭看向他的眼鏡,我很喜歡這雙眼睛,好像能然浮躁的心情變得安靜。
“哈哈哈,你這個小孩,笑死人了,你以爲我會收留你,真是下賤。”說完他轉身離去,看着他的背影漸漸遠去,我想叫住他的,可是我無法忽視他剛纔的兇狠。
雖然我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可我看到那清澈的藍眼睛中滿是粗暴。嗯,我不想要那個哥哥了,我自己也可以走的,自此我踏上了和他完全相反的道路。
“啊,不要。”又一次從夢中驚起,我坐在草蓆上喘息着,幾乎每天晚上我都可以夢見那天發生的事,我恨他們,是他們一步步把我推向深淵。
“梨花呀,這是媽媽新給你做的衣服,你看你這小臉蛋可喜人了,你看那些你的姐姐不都是過的好日子嗎,你何必在這睡草蓆。”
帶着強烈脂粉味的手絹擦擦我額頭的薄汗。
“哎喲,你看你連睡覺都出汗,這孩子越看越中意呢。”
我遏制住自己胃裡的翻騰,我討厭這個女人,從我進入這間妓院起,她就不斷地告誡我,勾欄之內的女人是多麼的幸福和自在,當時我還信以爲真,從那時起,我就接受了各種教育,胡弦,歌技,書畫,甚至是舞蹈,我以爲終於有人對我施與援手,當時心中的喜悅讓我對知識更加的渴求。
五歲的我就那麼生長起來。我讀書讀得如飢似渴,從書中我瞭解到我呆的地方是妓院,並不像媽媽說的那樣美好,是被世人所唾棄的行業,也讀了許多民間流傳的野志,裡面介紹了娼妓的放蕩和惡毒。
十歲的那一年我確實瞭解了娼妓,我站在其中一個姐姐的房間的窗戶的角落裡,聽到裡面的*言亂語,聽到那痛苦卻帶着快樂的呻吟,先開始,我以爲姐姐生病了,可是當我戳破窗戶上的那層紙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個男人騎在姐姐的身上,本想去救姐姐,我卻發現姐姐緊緊攀着男人的雙肩,我明白了這就是娼妓。
我緊緊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想再聽那些骯髒的話語,整個身子蜷縮在牆角,夠了,夠了,不要再叫了,?;;;眼淚不受控制的下落,每一滴都灼燒着我的內心,騙子,都是騙子,母親你不是說我不會死嗎,此刻我卻感覺自己要死了,和那次窒息的感覺一樣,這次我又體會到了。
哭着哭着我就暈了過去,我夢到了那個哥哥,在我頭上插了一朵大麗花的哥哥。夢到他對我的咒罵,夢到他兇狠的眼睛。
等我醒來,我已經回到自己的牀上。
披滿紅色縵布的大牀上,我就那麼睜眼到天明,從那刻起,我丟棄了那代表着熱情的紅色大牀,因爲我知道也許有一天我也要和一個莫不相識的男人躺在這個紅色的大牀上。
從那刻起我丟棄了紅木雕花的梳妝檯,因爲我知道美麗是這個大院最要不得的東西。從那刻起我丟棄了所有的感激,因爲我知道我是賺錢的工具,這麼廉價的感情我扔給了狗。
從那刻起我離開了生活五年的閨房,因爲我知道我此時享受的,彼時要加倍還給她。從那刻起我不在說話,因爲我知道虛假的情感不在需要語言。
我轉過頭不想在看到她的臉和聞到她身上濃烈脂粉味道,不知何時我已經把這種味道記在心上,也把它同虛僞劃上等號。
“這孩子,原來那麼討喜的孩子怎麼變成了啞巴了,真是的。”說完她扔下新衣,罵罵咧咧的出了門。
看着房間的門終於關上,我送了一口氣,撿起地上的絲綢的外衣,老鴇還真是下了血本,用力的攢緊了新衣。
“老闆,你這可收新衣服。”我拿起手中的外衫,攤開在桌子上給他詳看,老闆的眼睛盯着那上好的綢緞。
“姑娘,你可想好了,這可是最新款,這種衣服在市面是很難買到的。”、
他不確定詢問,這麼好的衣服,怕是任何一個女孩都捨不得呢,聽到他的詢問,我摸摸這這上好的綢緞,擡起頭對着老闆說道:“這正是我賣的原因。”只有奇缺的物件才能賣高價。
“既然如此,你出個價。”老闆笑眯眯的看着那件衣服,這要是賣給那些大小姐們,不知道能賣到多高的價錢呢,今天真是發了,“一百兩。”
我豎起一根手指,這個價錢我可是參考了市場價的。“什麼,一百兩,你不如去搶。”老闆氣的豎起他的八字鬍。
“老闆,你可不能欺負我是個小姑娘,這件衣服
在市場最少都會賣到一百五十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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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椅子上,掐指給他算賬。這丫頭根本不像表面想的那麼單純嗎。
“咳咳,你還真會算賬。“搖搖了頭,老闆從錢櫃中拿出一錠白銀遞給我。“姑娘,下次有這麼好的買賣,你可還要來找我。”對着已經跑出門外的姑娘喊道。我轉頭對着老闆招招手,看到那西落的太陽,時間不早了,我給快點,心裡着急了,腳下的步伐也就不自覺的加快了。
“少爺,小心。”當我聽到一個稚嫩的聲音,已經來不及了,我被撞得往後退了幾步。揉揉被撞疼的肩膀,這傢伙是銅牆鐵壁做的嗎,我擡頭想看清撞我的人,卻看到一個清秀的書生,他的身材和他那張秀氣的臉,還真不怎麼搭。我的眼睛好奇的看着他的胸部。
“喂,你這個女人怎麼能用那種眼神看我們少爺。”旁邊的書童站了出來,還真是一隻護犢子的老母雞呢,看到周圍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不行,妓院現在該開館了,我不能再拖了,要是被老鴇發現我不在,少不了一頓鞭子炒肉。
“啊,失禮了,我也是被公子的美貌所震撼,再次多有得罪。”說完我施了一禮,緩緩離去。
到了轉角之處,在他們看不到的時候,我開始狂奔,爲了維持我在帥哥心目中的形象,犧牲真有點大,快了,快到了,離後門還有五十米,不,等等我,掌門的大叔已經準備關後門了,終於在最後趕上,我單手撐開們,對着門縫說道:“大叔,我是梨花呀,不好意思,剛纔出去看看最新的布料,這一轉也就忘了時間了,不好意思啊。”
在我的再三懇求下在,大叔才把門縫打開,讓我進來。我鄙視的看了一眼大叔手中的碎銀,說什麼感情,還不是銀子起了作用,早知道就不和他廢話了,直接給他錢不就好了。
心中咒罵着守財奴,摸摸我懷裡的一百兩,還好它是保住了,也算是不少的收穫呢。這樣一想,我的心情也變的輕快了許多。
快速鑽進我的房子裡,拿起幹活的粗麻衣準備套上。“死丫頭,還不快出來,外面都在等呢。”李家丫頭砸開我的房門,直接把我往外拉,“唉,你慢點,我的衣帶。”“我說臭丫頭,你也上點心,我們這種丫鬟比不上那些姑娘,賺錢的時機只有這個時段,快點跟我走。”
說完,她就拖着我的衣領往大堂奔去,這個丫頭是我欣賞的女人,參加官府的面試,已經成功晉級,這丫頭卻死活不再去了,父母一直勸說,到了官府總比外面來的體面,銀子也比外面的商戶多,可這丫頭就是認準了,官府就是假正經,還比不是那些勾欄之地,最起碼煙花之地是明顯的慾望,就她這驚世駭俗的思想,我想也沒幾個男人敢娶。
把我當死屍脫了幾米,這傢伙卻停了下來,不是吧,平時把我單手拖個幾十米鬆鬆的,今天是沒吃飯,本來想調侃她幾句,卻看到她的眼睛一直盯着前方,我也就順着她的視線看了過去,怪不得這丫頭那眼睛能殺死人,不就是碰上自己的死敵了嗎,無奈的嘆口氣,看來今天免不了一些脣槍舌戰了。
“哎呦,看看這是誰呀,衣服可真光鮮,聽說你昨天收了不少賞錢,唉,胸大就是好,你看看我就沒那命。”說話同時還託託自己的胸部,看到她的動作,我低下頭,這傢伙我不認識,我絕對不認識,丟死人了。“切,我以爲誰呢,看你那胸小的,都可忽略不計了,要不你塞兩饅頭,說不定王相公也摸你。”
我偷偷的看了看小李子,眼睛裡直冒火,今天不僅要動嘴了,估計給動手。貓着腰我準備穿過旁邊的草叢。
小李子一把拉住我的衣領,一口氣就那麼卡在嗓子上,這丫頭手勁太大了,“咳咳咳,喂…………,放…………手。”我掙開她的手,從地上爬起來,指着她的鼻子罵道:“你這丫頭,想謀殺親夫啊。”
看着對面女人憋紅的臉,她就覺得好笑,這傢伙最怕麻煩,每次遇到吵架或打架,她都躲得遠遠的,這次不小小懲罰一下她,估計她又給跑了。
她親熱的攀上我的胳膊,“親夫,你的敵人可在那。”說着她抽出自己的一根指頭指着不遠處的小雨,唉,不能不管了,小李子明擺着就是要把我拉下水。“嗯,那個我說,小雨,她比你大,按理說你是小輩,要尊重她的。”我柔和的解釋道。“操,什麼亂七八糟的,在勾欄還講什麼小輩,晚輩的,你看看哪個姑娘不是後來者居上,你說的那叫什麼屁話。”
不知,她是怎麼了,聽到我的話更加惱火。我無辜的看着小李子,娘子,不是爲夫不幫你,而是這女人太***強悍了。看到我求饒的眼神,就如那落敗的公雞,被人拔了滿身毛的狼狽。小李子一把推開我,站在我前面:“小雨呀,這勾欄沒人情味,難道我們這些人也要變得沒人情味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