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蕭氏集團和德國的JM公司合作一事而言,蕭鈞庭最原始的態度是持反對,不僅僅是因爲在他最需要在德國駐紮的時候,JM公司沒有同意合作,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當時還是毛頭小子的高平直追過蘇淺。
現在,他之所以答應跟進JM公司的項目,和高平直那個小子見面,一方面是因爲拋開私人恩怨不說,這將會給公司帶來很大的利潤,他雖然容易容易感情用事,但還算是一個合格的管理者,另外一方面,他想用忙碌的工作來佔據那顆空了的心。
一個盹打過來,擡起頭時,落地窗外已經籠罩成了一層黑幕。
叫來王章吩咐道:”尹黎落下班了嗎?你先開車把她送回去。”
王章稍稍一回憶說:“今天晚上設計部不加班,高總請他們吃飯去,尹小姐也去了。”
蕭鈞庭很是疲憊,本來是打算揉眉心的,王章的突然一句話,讓他頓住了,擡起頭不確定的問道:“你說什麼?”
王章不明所以的重複了一遍。
他立刻站起身,拿起搭在椅靠上的外套,一邊往門邊走去,一邊狠狠的說道:“尹黎落這個女人,從來不讓我省心。”
“你知不知道他們在哪吃飯?”
“知道,總裁。”
蕭鈞庭趕到吃飯地點時,聚餐已經結束,包了一個偌大的包廂,所有人都在裡面羣魔亂舞的唱歌,花天酒地的喝酒。
王章推開包廂的門,一股刺鼻的酒味迎風襲來。
他嘴角撇起,眼神不停的在包廂內尋找着尹黎落那個笨女人的身影。
這時,有一個眼尖的員工拿着話筒大聲的喊道:“蕭副總裁來了,來來來,我們讓蕭副總裁唱一首。”
那個人顯然是醉的不輕。
於是高平直提着酒瓶搖搖晃晃的走了過來,一看真是蕭鈞庭,桃花眼一閃一閃的:“吆,蕭大總裁真的來了,趁着還沒散場,我們哥倆喝一杯。”
蕭鈞庭沒搭理他,眼神直接繞過,朝那羣密集的人看去,隨後抓起他的衣領就質問道:“尹黎落呢!”
“尹黎落……”高平直醉眼朦朧,像是在回憶尹黎落的去處。
“總裁。”從進包廂開始,王章就開始在密集的人羣中尋找尹黎落,終於在靠近沙發邊的地板上找到了那個醉的一塌糊塗的目標,急忙回頭叫蕭鈞庭:“在這邊。”
蕭鈞庭一把推開了高平直,大步朝王章所在的方向走去,期間還推開了幾個擋路的人。
映入眼簾的正是躺在地板上,睡相絲毫不雅觀的尹黎落,她懷裡還抱着一個酒瓶,緊閉着雙眸,口中還呢喃着:“再來一杯,再來一杯。”
頓時,他臉色陰沉的彷彿能滴出水來,二話沒說,一把把她懷中的酒瓶搶了過來,扔在一邊,攔腰抱起,大步向包廂外走去。
王章在旁邊小心的護着,防止哪個醉鬼突然撞上來。
可是就在即將走到門邊的時候,突然被高平直給攔了住,緊緊的抓住她的胳膊:“你們要把尹黎落帶去哪,給老子放開她。”
蕭鈞庭的憤怒已經達到
頂端,一回頭,凌冽的聲音自手中溢出:“鬆手。”
王章立刻眼疾手快的攔下了高平直,跟着蕭鈞庭出了包廂。
而高平真踉蹌的身形摔倒在地。
大雪未化的街道,行駛起來異常的緩慢。
王章坐在駕駛座上,心無旁騖的開着車。
尹黎落靠着蕭鈞庭的肩膀座在車後座上。
她即使喝醉了,睡起覺來也十分不老實,不斷的說醉話,起先,蕭鈞庭並沒有在意,任由她說着,可就算在意了,也聽不懂她在說些什麼。
可是接下來的一句話他聽到了:“你是個壞蛋,蕭先生,你是個大壞蛋,大壞蛋。”
語氣裡似乎還有一絲埋怨的嬌嗔。
在專心開着車的王章似乎也聽到了,輕輕笑出了聲。
蕭鈞庭立刻嚴厲的批評道:“笑什麼笑,好好開你的車。”
王章立刻憋住不笑了:“是,總裁。”
他這才低頭去查看尹黎落,長髮遮住了她的半張臉,輕輕帶到身後時。
那張紅撲撲的小臉立刻顯現出來,她吧唧了幾下嘴,眉頭始終在緊緊的皺着,本想撫平她的眉心,可在即將觸碰的那一刻,又收回了手。
把目光果斷的移向窗外。
到達公寓後,張媽已經睡下,大冬天的,叫她起來給尹黎落清理身子也不太合適,索性就把她直接放在了臥室,不再管她。
一沾到牀,尹黎落並沒有安安穩穩的睡覺,反而鬧了起來,一遍又一遍的嘟囔着:“我好難受,我好難受。”
他惱了,站在牀邊居高臨下的看着她:“難受也是你活該,看以後還敢不敢喝那麼多酒。”
嘴上雖然這麼說着,但還是走到廚房倒來了一杯溫開水。
扶起尹黎落給她灌了下去。
一杯水下肚之後,大概是舒服了些,她哼哼了兩聲,拽着蕭鈞庭的胳膊當枕頭,死活不肯鬆開。
他有所觸動,放下杯子,就這樣任由她抱着,也許連他自己也沒有發現在看向尹黎落的眼神時,裡面的柔情多於絕情。
整整一夜,尹黎落夢話不斷,口中叫着的名字一直是:“蕭先生。”
蕭鈞庭手撫着她的額頭,有一下沒一下的幫她順着碎髮,思緒被拉的很遠,遠到十六歲那年和蘇淺的相遇,又彷彿很近,近到一年前和尹黎落的相遇。
那時,尹董事長夫妻倆剛發生車禍沒多久,而尹氏集團又慘遭破產,一時之間尹黎落成了衆媒體爭相採訪的對象。
她被人羣包圍,孤立無援,但仍眼神堅定,強撐着,緊抿着脣一言不發。
後來,他把她帶離記者的包圍圈,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嫁給我,我幫你解決這所有的問題。”
兩個人之間本來就只是簡單的交易,她嫁他是爲了錢,而他娶她,當時是爲了打擊蕭雄,恨他不讓他和蘇淺在一起。
本來想着,娶了尹黎落,再有個孩子,扔給蕭家。
如此一來,給蕭雄留個後,也不算是不孝,然後自己就帶着蘇淺遠走高飛。
再後來,在朝
夕相對的相處中,他的心思悄悄的發生了改變,不忍心再傷害那個無辜的女孩。
第二天,是週六,不用上班,尹黎落一覺醒來已經是上午十點,她昏昏沉沉的腦袋從牀上爬起來之後就趕緊去找衣服換。
一邊整理着自己,一邊叫着:“完了,完了。”
遲到了那麼長時間,這個月的獎金又泡湯了。
都怪高平直那個混蛋,昨天晚上叫她去喝什麼酒,如果真的扣獎金了,一定要狠狠的敲詐他一筆,怪他,都怪他。
頭髮還沒梳,就直接下樓到了客廳,可是她看到在客廳的沙發上坐着看報紙的蕭鈞庭時,突然就愣住了,以爲是在做夢。
還狠狠的拍了自己的額頭一巴掌,很疼,原來不是在做夢,可是蕭鈞庭爲什麼會出現在這?
平常,但凡蕭鈞庭往客廳的沙發上一坐,都是在玩手機,可今天爲什麼是在看報紙?而且現在這個點,他不是應該在公司上班嗎?
一定還是在做夢,要不然就是自己眼花了,對對對,一定是眼花了。
她蹬蹬的跑下樓,張媽立刻從廚房裡走出來:“三少奶奶,早飯做好了,給您放這了。”
尹黎落急着扎頭髮,又急着找鞋子,然後還要急着去順手拿一塊麪包吃。
喝了一口牛奶之後,拿起大衣就往門邊衝去,可是在跑到門邊的時候,又鬼使神差的停住腳步,回頭朝沙發的方向看了一眼。
蕭鈞庭也順勢擡起頭,兩人視線相對。
怎麼?眼花症還在犯,還是說她真的撞鬼了?
她渾身打了一個激靈,又跑回到廚房把張媽拉了出來,膽怯的用手指了指沙發的方向,問道:“張媽,你能看見沙發上坐着一個人嗎?”
張媽膽子本就笑,又被尹黎落這麼一番神經兮兮的倒騰,表示語氣裡有些顫音的問道:“怎,怎麼了?”
聽到這個回答,尹黎落瞬間崩潰了,她眸孔不斷的放大,緩緩的把目光轉向張媽說道:“我,我好像看見鬼了。”
那一瞬間,張媽也顯然是嚇的不輕,大白天的,還能感覺到後背嗖嗖的涼。
張媽立刻開始求神拜佛,念阿彌陀佛。
然而,當尹黎落再次把目光移向沙發的位置時,竟然發現那個‘鬼’扔了報紙,正一步一步的朝她們走了過來。
她頓時失聲尖叫,一邊往後退,一邊用手在前面胡亂的拍打着。
正走來的蕭鈞庭瞬間懵逼,他長的有那麼嚇人嗎?那個女人竟然把他當成了‘鬼’。
那叫一個悽慘慘,大步的跨了過去,緊緊的禁錮着她亂拍打的雙手,還沒來得及說話。
尹黎落那個女人又傳來了一陣更驚恐的尖叫聲,把他也給嚇了一大跳。
緊接着兩手並用,抓住她的手腕,就吼了起來:“尹黎落,你發什麼神經,哪來的鬼,你看清楚,我是誰。”
“我不看。”固執的尹黎落雖然被禁錮了手,但還是閉着眼亂叫着:“你就是鬼。”
蕭鈞庭無可奈何,沉着聲,滿臉黑線的說道:“你再叫,我就吻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