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別出爾反爾，說了只要讓他們結婚就給我的。”葉紹青一下站起來，沒想到老頭子居然跟自己兒子玩起這一手來。
老頭子一擺手示意他坐下，說：“他們還沒結婚，你的事情就不算完成。這個你承認吧？”
“那不過是遲一天早一天的事。”
“所以嘛！”老爺子的文件袋放在他面前。
？
葉紹青疑問地看了一眼，在老爺子的目光示意下打開，取出裡面的東西——
一封銀色的請柬，上面用金色寫成的英文：致尊敬的您。漂亮的花體字像一串音符錯落於封面上，他打開虛折的封蓋，裡面纔是正式的請柬。一打開扉頁，立體的圖形躍到面前：中國傳統的大紅喜字周圍纏繞着洋味十足的玫瑰鮮花立成一座城堡的樣式，一塊小小的告示牌上寫着請客的緣由、日期和吉祥話。葉紹青的目光被城堡窗戶上的一張合照定住。
笑靨如花的汪曉泉和春風得意的成致國頭磕頭衝着鏡頭做鬼臉。看着她伸舌頭擠眼睛的可笑樣子，葉紹青也不禁笑了一下。笑過之後卻覺得如鯁在喉，捏在手裡的請柬是金箔貼面，立體城堡的棱角都是金棱，硬梆梆的在他指間挺立着。
看他出神，老爺子笑說：“替我去出席成致國的婚禮。”
“我不感興趣。”葉紹青把請柬往旁邊一扔，冷道。
“這是你的任務，不但要去，而且還要從頭到尾見證他們的整個婚禮過程。你自己促成的一對，你就不想親眼看着他們結婚？”葉老爺子問。
“不想！”
“就算陪小瑜去，親眼看着成致國結婚，她的心才能踏實下來。”
他起身走出去，邊走邊說：“他們結婚我的使命就算完成，有什麼好看的？我看過的婚禮還少嗎？”
“青！”葉老爺子沒想到他突然就走，叫了一聲也沒叫回，不由一聲嘆息。唉！這小子自小就叛逆倔強，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化解心裡的戾氣，變得溫和敦厚一些。
葉紹青一口氣跑下樓，一開門看到樹下站着的萬瑜。她正在木柵欄旁看中國移來的梅花，那是老爺子讓他從瀧海找來的當地品種，並不怎麼名貴，如果過得了這個冬天，就算是真的紮下根來活了。她癡癡望着那樹，好像回到瀧海一般。
記得他第一次見到萬瑜的時候，她是超市的“小老闆”，拿着一堆小票熟練地數着找人錢，纖長靈巧的手指不時在水綿裡蘸一下，每算完一筆，都對顧客甜甜一笑，說：“謝謝光顧，歡迎再來！”以爲她好上手，就上前搭訕，卻碰了一鼻子灰。她的平和熱情一脫下工作服立刻變得高傲如公主，她的清高激起他的好勝心，非要追到手不可。那時候的萬瑜可沒有現在這麼柔軟的身段，能把所有的心事藏起來。
如果不是她，自己也不至於風塵僕僕的瀧海、法國到處跑，更不至於弄得現在這麼狼狽！想至此，他下意識地走過去，在她身後說：“活不了的。”
“嗯？”
“它的根在拔起來的時候就受傷了，事情已經造成，就算移過來再怎麼照顧也活不了了。一棵死樹，即使再高明的園藝家也不可能把它救活。”葉紹青冷冰冰地說。
萬瑜的臉頰蒼白起來，她灼灼的目光望着他：“你真殘忍！”
“我殘忍嗎？不過是說了一個事實而已。你也知道，只不過不敢承認，或者不願意承認，寧可自己騙自己，就是自欺欺人，騙不了別人。”葉紹青的笑容中果然帶着殘忍，還有不可複製的快意。他冷笑一聲從萬瑜身旁走過，覺得心裡暢快了不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