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 一定娶

062一定娶

回想起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事情,就好像是一個夢一樣,臨上飛機之前秦振打電話來的時候,一邊是蔣天送緊握住的手,一邊是秦振電話裡怒不可遏的聲音。

“林夕,你敢騙我!”秦振電話裡的第一句話就是怒不可遏的怒吼,而我卻心底好笑,這段情到底是誰騙了誰,又到底是誰負了誰,秦振他心裡不能不清楚,可都到了如今的這個時候了,他還能說的出我騙他這話來,這男人確實是沒長大,人雖然是長得人高馬大,手一擡就能把我扔出去,可他也就是能把我扔出去,空長了一身的力氣,那點自以爲是的心思幼稚的可笑要人心疼。

我依舊很有耐心的跟他說話,最重要的是那是秦振第一次給我打電話,所以我當那是最後的告別式。

“好好照顧自己,我不能陪着你繼續復健了,以後你別總是動不動就朝着傭人發火,氣大傷身,最後累及的是自己。”

“你在哪裡?爲什麼周圍都是熙攘聲?”電話裡秦振忽略了我所有的話,迫切的想要知道我在那裡,但是即便是我告訴了他,他又能怎麼樣呢?

擡頭我望着機場了熙熙攘攘的人們,跟他說:“你多保重,忘記那些曾經荒謬的誓言,找個乾乾淨淨的女人結婚,我會祝福你!”

“該死的,你在說什麼胡話,你在哪裡,我問你在哪裡,你跟我說這些胡話幹什麼?”秦振的聲音極其的暴躁,暴躁的都有些刺耳,所以我道了一聲珍重就掛了電話,隨手我將手機交給了三哥,三哥自然有辦法解決打進來的騷擾電話,而且不影響我和其他任何人的聯繫。

上飛機之前秦文打了電話過來,但電話是三哥接的,電話裡同樣是秦振的聲音,只是三哥卻說他打錯了,隨後將手機關了機,之後我和三哥以及蔣天送飛往日本的北海道。

其實二哥最初定下給蔣天送養病的地方是二叔所在的鄉下,但是中途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把地方改在了日本的北海道。

這已經不是我第一次過來北海道這邊了,但我還是很有興致的低頭看着,爲了不影響蔣天送的情緒,也爲了能讓蔣天送好好的養病,二哥包了轉機,所以飛機上除了我和三哥蔣天送三個人,就是四哥和那兩個四哥找來的醫生了。

原本這一次二哥也要同行,但是我聽說蘇晴的身體出了一點狀況,家裡還有蔣老太爺和老管家,二哥出來不方便所以就我們兄弟三個人一起赴這趟日本。

四哥這次是被三哥硬拉着過來的,說什麼人生地不熟,日本是四哥的地盤,所以四哥被強拉來了。

蔣天送的情況還不錯,已經基本穩定了,起碼他已經搞清楚自己是在做夢還是在現實中了,這一點是三哥的功勞,要不是三哥一頓拳打腳踢,估計蔣天送還以爲他是在夢中見的我。

“我想喝點水。”正看着外面,蔣天送拉了一下被他都握出了汗的手,我回頭看了他一眼起身倒了杯水給他,但他只喝了一口就把杯子放下了。

“折騰人?”一旁的三哥嘴不饒人,看了一眼蔣天送立刻臉色陰沉了,但蔣天送反倒不在意的看了三哥一眼,其他什麼都沒說,之後就將我的手拉過去看向了飛機的外面,一邊看一邊聲音無比平靜的問:“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你病好了就回去。”我回答蔣天送,蔣天送想了想說:“我們等到櫻花開了回去,到時候我陪你去看櫻花。”蔣天送他轉過來說,我想也沒想的點了點頭,蔣天送又轉過去看着機窗的外面,一直到下飛機的時候。

三哥帶了幾個專門的服務人員過來,一開始我都沒看到,但下飛機的時候那些人才出來,幫忙把蔣天送弄到了飛機下面。

飛機下沒幾個人在那裡,只有一輛高級護理車三輛黑色的轎車和幾個接機的人,下了飛機四哥先和對面的人握了握手,用日語交流了幾句直接上了車,隨後是我們這些人。

車上給蔣天送睡着了,飛機上一直沒有閉上眼睛,這會一下了飛機就沒什麼精神了,剛剛上了車就閉上了眼睛,但他卻還是緊握着我的手。

車子停下的時候蔣天送突然的打了一個激靈,我馬上過去拍了他兩下,四哥這是第一次看到蔣天送打激靈不由得看我,微微的蹙眉。

“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像是受了驚嚇,這次病了之後就這樣,我也是知道不久,蘇晴說偶爾的還會突然醒來,而且一醒來就雙眼望着窗戶發呆,蘇晴說那樣子就像是見到了什麼可怕的鏡像。”我和四哥解釋說,四哥看着我沉吟了一會看向三哥,三哥和四哥心照不宣的看了我一眼。

“照理說不能。”三哥自言自語的唸叨着,偏巧蔣天送就睜開眼睛醒了,一醒來光潔的額頭上就多了許多密密麻麻的汗珠,我馬上拿了紙巾給他擦乾淨了。

“什麼照理說不能?”蔣天送一醒過來就問三哥,聲音很平靜一改從前的浮躁,更多了一抹少見也不尋常的平淡,可二哥說就是這一抹平淡纔要他不安。

記得臨行的前夜二哥的話,二哥說蔣天送這時候病的不是時候,平靜的也不尋常。

三哥輕蔑的白了蔣天送一眼沒說什麼,但下車的時候蔣天送問我三哥和四哥在說什麼,我說在說小時候的事情,蔣天送看了我半響,有些狐疑,但很快他就安靜了。

北海道這邊在來之前四哥就已經安排好了住處,是一個質樸的院子,我們過來之前已經要人空了出來,打掃的也乾乾淨淨,因爲是在郊外的關係,這邊的院子有些像獨立別墅,但實際上只是一處安靜的房宅。

房子外形很像是木質的木屋,但是那個四哥的朋友介紹說這裡很暖和也很涼爽,不用擔心會冷會熱,可說是冬暖夏涼,而且這裡的空氣也很好,院子裡栽種了兩顆櫻花樹,每一棵都有一人那麼粗壯,要擡起頭仰望才能看到他的枝杈,輕易的我這種身高都夠不到櫻花樹的枝葉,雖然不是開花的季節,但是葉子卻茂密的很。

周遭很乾淨舒適,院子裡有幾口大缸,缸裡養着睡蓮和金魚,進了院子我還去看了一眼,水清澈的一眼望到了下面的缸底,把睡蓮的根莖都看的很清晰,顏色繁多的小魚閒逸的遊着水,你望它一眼它立刻一個擺尾快速的嚇跑,躲到水底去了。

三哥說院子弄的不錯,還說不知道房子裡什麼樣,跟着三哥我進了門,門裡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乾淨整齊,是我最先有的感覺,房子裡東西不多,但是又不缺任何一樣生活用品,而且一點不顯得擁擠,反而覺得很寬敞明亮。

可能外面來的路上有一大片茂密的樹林,和一汪寬闊的湖泊的原因,此刻一看到房間的舒適整潔,竟有些返璞歸真的錯覺。

蔣天送把人擡進了房子裡,身體有些慵懶的依靠在架牀上,就如同剛睡醒的一個帝王一樣,惺忪的眼眸在房間裡打量,什麼都看不進眼裡,要人覺得他有些與世無爭的閒逸,就像是外面那口缸裡的睡蓮們悠然自得的很,人來了它也不會如同小魚那般驚慌逃竄,人走了也不會探頭探腦的出來吐個氣泡炫耀一番什麼。

放下了蔣天送那些人就出去了,三哥不知道什麼時候出去把給蔣天送準備的輪椅拿了進門,放倒了地上還不忘轉了兩圈,這纔去蔣天送的身邊彎腰將蔣天送扶了起來。

蔣天送腿上的石膏已經拆掉了,小腿上留下了兩道很明顯清晰的疤痕,看着有些猙獰。

坐到了輪椅上蔣天送的頭上就見汗了,而且臉色蒼白了沒有一絲血色,我拿了紙巾過去給他擦了擦,又給他蓋了蓋被子,蔣天送這纔將我的手拉過去跟我說:“我有些餓了。”

“我帶了點鮮奶過來,先喝點,這就去給你做飯。”我說着把包裡帶着的鮮牛奶拿了出來,蔣天送擡頭看了我一眼,似乎是不怎麼愛喝這個。

“二哥說你每天要喝一斤牛奶,你忘記了?”我的臉色不是很好,不希望蔣天送不喝,但也還是商量的口氣,打心底是覺得蔣天送現在這樣有些可憐,所以怕他以爲我是嫌棄他什麼。

心理諮詢師說蔣天送現在的這種情況,最忌諱的就是心理波動太大,他和正常人不一樣,想什麼事情容易走極端鑽牛角尖,一味的走進死角不肯出來,要我們儘可能的要保證蔣天送的心情平和,只有這樣才能讓他重拾以前的自信。

還有就是,我也是剛剛知道不久,牛奶對骨骼的恢復起着重要的作用。

聽我說蔣天送把裝在紙盒裡的鮮奶拆開喝了,一邊喝一邊看着我,喝完了我剛要轉身去給他做飯,他又拉住了我。

回頭我看着坐在輪椅上的蔣天送,蔣天送的身體太虛弱了,有時候連說話都沒什麼力氣。

“喝飽了。”蔣天送他說,我這纔想起來,一盒牛奶就一百五十克,一斤牛奶纔多少克?蔣天送他這段時間吃的本來就少,這時候一起就喝了一百五十克的鮮奶,肚子還那裡有地方裝其他的東西了。

“一會我給你做點粥。”我拿着紙盒去了廚房裡,把紙盒扔掉又走了回來,回來三哥和四哥正在說話,蔣天送沒人理他他就一個人坐在輪椅上,顯得很安靜,我走過去他才朝着我看過來,話很少也沒有多少的表情,但他習慣伸手將我的手拉過去。

“住處已經給你們另作了安排,在這裡不遠的地方,會有人負責你們的人身安全,你們的酬勞我會每月直接打到你們戶頭上,你們的家人我們也會妥善的保護,不會給你們一絲的後顧之憂,我希望你們明白,他的未來就是你們的保障。”三哥朝着剛進門的兩個醫生說道,四哥我們都不約而同的朝着門口進來的兩個男人看去。

這兩個男人就是蔣天送的醫生,一個是資深的心理醫生,一個是權威的骨科專家。

來之前二哥安排了所有的事情,包括對方要保證絕對對得起他們的良心,二哥做事向來萬無一失,絕不允許在蔣天送這裡出一點的紕漏。

蔣天送後知後覺的回頭看向哪兩個中年的男人,漆黑的眼眸只是隨便的打量了一眼便收回了眸子,之後便開始在房子裡隨處的看,看他看的專心我就推了他在房子裡轉悠,把其他的事情交給三哥和四哥去做。

我來這邊主要的任務就是照顧蔣天送的起居飲食,負責蔣天送每日的三餐營養,以及保證他的休息質量,其他的事情是三哥負責。

三哥事先已經調派了很多人在房子的附近,雖然我沒有看到那些人,但我知道房子的周圍佈置了很多人,至於四哥,四哥是軟件方面的專家,所以房子周圍裝了近百個攝像頭,每天都會有許多的視頻傳達到四哥的房間裡。

趁着三哥和四哥安排房間的時候,我推着蔣天送在房子裡已經轉了一圈回來,正看到門口一個年輕的男人把一籃食材放下離開,三哥走過去提起了那些食材看了一眼,轉身把東西送去了廚房裡,原本我打算過去做晚上的飯菜,四哥卻說他沒事他去做。

四哥進了廚房三哥走了過來,要我去收拾房間,說他帶着蔣天送出去轉轉,還說總這麼在房間裡悶着,早晚的悶成個啞巴。

聽三哥說蔣天送很安靜的把我的手放開了,雖然是有點捨不得,但蔣天送他還是放開了,而且只是擡頭用他平靜的眸子看了我一眼。

“跟吃了啞巴藥一樣,真是病的不輕。”三哥一看蔣天送那個有氣無力的樣子就不是很高興,奚落着把蔣天送推了出去,到了門口還嘴上不饒人的說蔣天送,蔣天送也不說話就那麼安靜的坐在輪椅上,不管三哥怎麼說怎麼的用激將法他都保持着安靜,一點都不像過去的那個蔣天送了。

看着蔣天送被三哥推出去我才轉身去了幾個房間裡,隨後兩個年輕的男人把三哥我們幾個人的行李箱送進了門,我開始一個一個行李箱的放進三哥他們各自的房間裡,最後把我和蔣天送的行李放到了一間房間裡,目及房間裡的牀走過去坐了一會,起來打開了兩個人的行李箱,拿出兩個人的衣服掛在了衣櫃裡。

雖然這裡是日本,但是這棟房子是洋樓的樣式,裡面的雖然有着本土的設計理念,但是大部分還延續着洋式的房屋風格,房間裡也都是牀和一人高的立櫃,而不是那種靠在牆壁上,在炕上的小木櫃子。

掛好的衣服我每個房間都進去看了一下,覺得沒什麼可看的了纔出去,雖然是洋樓,但我們只住了樓下,樓上都空閒出來了,完全是爲了蔣天送方便,也是爲了好照應。

出去四哥的晚飯做的差不多了,我過去幫了一會忙,很快四哥的飯菜就擺上了桌,看上去色香味俱全的,我伸手嚐了一塊魚肉,對四哥的廚藝還是那麼的有信心,就是不知道這麼好的男人什麼時候能找到有緣人。

放下了手三哥推着蔣天送回來了,進門就把蔣天送放到了門口,蔣天送看了離開的三哥一眼,擡起手開始轉動輪椅的輪子,因爲蔣天送沒有力氣所以我才朝着蔣天送走過去,但是三哥卻拉了我一把,要我去給他放點水,我看了三哥一眼看向了正朝着這邊轉動輪椅的蔣天送。

蔣天送的臉色有些蒼白,但是還是轉動了輪椅,而且很平靜的過來了,雖然有些臉紅氣喘,可比起他那張蒼白無色的臉卻好了很多,讓人覺得他總算是有了點活着的氣息。

轉身我去了洗手間,進了門忙着投了一塊熱毛巾出來,擰乾了走了出來,出來的時候蔣天送已經坐在了餐桌前,三哥和四哥正朝着我這邊走來,正準備洗手,三哥看了一眼我手裡的毛巾,我隨後去了蔣天送的面前,到了他面前開始給他擦臉上的汗,和一雙微微冰涼的手。

“你冷不冷?要不要我給你加一件衣服?”低頭我看着蔣天送,一邊給他擦手一邊問他,他卻只是搖了搖頭。

蔣天送從知道我不是林夢開始就一直是這樣,不怎麼和我說話,也不會主動的過來親我,最親密的動作就是過來拉着我的手,而且我越發的發現他對我的手比較依賴,卻不是依賴我這個人。

“我去拿一條被子給你,免得着涼,天氣也不那麼的熱了。”放下了手裡的毛巾我去了房間裡,蔣天送就只是看着我默不作聲,我回來他還坐在輪椅上默不作聲,一句話不說一個字沒有,只有那雙眼睛能證明他還是有着感情的人。

把被子打開蔣天送蓋在了腿上,我把毛巾拿去了洗手間裡,擰乾晾好,三哥和四哥則是已經坐到了椅子上,正等着我過去吃飯。

“你吃一點粥。”坐下了我就端起碗準備喂蔣天送,這幾天我一直都是這麼喂他,他也一直很安靜的給我伺候,但是今天他卻朝着我搖了搖頭,讓我有些不明所以了,看了一旁坐着的三哥他們一眼,很顯然他們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我自己來,你吃飯。”蔣天送他說,聲音不是那麼有底氣,但平靜中卻多了一份溫軟,我微微的愣了一下,朝着他說:“我等一會吃。”

蔣天送不說話,朝着我搖了搖頭,伸手拿走了我手中的筷子,微涼的指尖劃過手背讓人有些無奈,但還是把筷子給了他。

拿走了筷子蔣天送看了一眼桌上的菜,把碗也端了過去,明顯的手上還是沒有什麼力氣,但是他把碗放在桌上低頭過去吃了一點,之後又夾了一點菜給他自己,我看了他一會端了一碗粥才吃,但還是不斷的去看他,只是他卻一直很安靜也很有毅力的吃着粥,但一碗粥吃完他卻累的全身都出透了汗,身前身後的都是被汗水打溼的襯衫貼在上面,瘦的有些嶙峋的脊背也都印了出來,我馬上起身去拿了一件外套給蔣天送。

三哥吃完了擦了擦嘴扔下了餐巾就起來了,走過來直接把蔣天送給推進了他房間裡,給蔣天送洗了個澡又推了出來,但澡是洗了,頭髮卻擦得一點沒幹,我又起來給蔣天送擦了擦,吹乾了才把蔣天送推進房間裡去。

進了門蔣天送說他有些累了,要我叫三哥進來把他弄到牀上去,我看着穿着三哥衣服的蔣天送沒說什麼走過去把他的手臂搭到了肩上,也不知道這輩子是不是就是這種命了,一個秦振一個蔣天送,難不成真要糾葛我這一生?

蔣天送的身上沒有力氣,不像是秦振那般有力氣,根本我就扶不動他,用了很大的力氣我又把他放了回去,出了門叫了三哥過來,三哥進門一個人把蔣天送扶到了牀上,上了牀三哥看了蔣天送一眼,說他和蔣天送一個房間,叫我到他的房間裡睡,這樣更方便。

我看向蔣天送,蔣天送只是看了我一眼其他什麼都沒說,但我還是不放心的看着三哥:“晚上他可能會做夢,萬一他……”

“打他個做夢的樣子,他也就敢跟你做夢。”三哥那樣子凶神惡煞的,我難免有些擔心蔣天送會不會給三哥一氣之下又像是在醫院裡那樣的對待,但四哥進來看我們跟我說沒事,有事的叫我。

那天之後蔣天送就跟着三哥一個房間裡住,我就負責每天照看他的吃飯,但後來我才發現,事實上我並沒做什麼事情,飯四哥做了,起居三哥做了,而我除了每天看着蔣天送似乎就是去給他送一條被子蓋在腿上了。

開始的一個星期蔣天送幾乎不說話,除了會看看我就是拉着我的手,但他從不做其他過分的事情,潛意識他似乎是寧願我是林夢而不是林夕。

一個星期之後哪兩個醫生上門來給蔣天送檢查,檢查的結果出乎人的意料。

“已經沒有什麼事情了,接下來就可以做復健了,如果沒有意外,這個秋天就應該沒有什麼大礙了,但是還是要在飲食上注意一些,最好是多喝一點瓜子粉。”那個給蔣天送看腿的醫生說,三哥問他什麼瓜子粉。

“就是我們平時吃的黃瓜子的種子,用瓜子粉碾成了粉給他每天衝一碗喝,對他的骨骼很有幫助,這在古代很有效果,我也是聽一些老中醫這麼告訴我,而且近今年國內很多的中老年人早早的就開始爲預防骨蓋流失開始服用瓜子粉了。”聽醫生說三哥打電話給了二哥,要二哥在國內郵寄一些過來,還說日本這邊不容易買,其實是他不想去買。

“什麼時候可以鍛鍊?”三哥掛掉了電話問那個醫生,醫生看了蔣天送一會有些爲難。

“以他現在的情況不適合鍛鍊,按照正常人的進度,這時候已經完全可以離開輪椅鍛鍊了,但是他的身體太虛弱,根本就沒辦法承受住他這麼多耗費力氣的作業。”醫生的話無疑是在告訴我們,蔣天送的身體太虛弱,不適合他恢復。

“你呢,怎麼樣?”這次換成了另外一個醫生,三哥剛轉過去就問那個人,因爲三哥一直堅持不給蔣天送服用精神方面的藥物,所以至今那個醫生都覺得蔣天送這樣恢復的可能很渺茫,但今天看那個醫生有一些意外。

醫生拿出了幾張已經畫了畫的紙給蔣天送,要蔣天送在上面看,並且找出他覺得可以作爲問題的題目,再回答醫生的問題,結果這些問題回答之後醫生很神氣的說了這樣一句話:“他是我見過惟一一個沒有服用藥物就有所好轉的障礙性精神病的人,我很意外。”

三哥看了一眼蔣天送,我也看了一眼,但蔣天送卻很平靜的看着自己的手,直到醫生把筆拿走蔣天送才把手收回來,放下了開始安靜的坐着。

“精神病倒是好了,別再成了個傻子,那這病倒不如不治了。”醫生走後三哥發牢騷的看着蔣天送,蔣天送卻看了三哥一眼去了門口,雙手推動着輪椅到了門口,三哥仰起頭靠在了沙發上,蔣天送就那麼在門口看了一個下午。

但那天之後三哥開始給蔣天送進補,不管是什麼東西,只要是能進補的三哥就會弄兩隻進門給蔣天送吃,而且做法都很奇特,但最後蔣天送沒吃幾口,反倒是他和四哥都給吃了,我一般都不吃血粼粼的東西,我一想就渾身的顫慄,三哥也知道我不吃他也不爲難我,多半都是他們吃那些在我看來血腥的東西,我一個人吃點粥就行了。

但是沒多久三哥竟然叫人買了三隻梅花鹿過來,我一見高興的不行,忙着就跑出去了,還問三哥怎麼想到買了三隻梅花鹿,畢竟是國家保護動物,而且聽三哥說還是野生的,日本這邊怎麼這容易買到野生動物麼?

“不要和它們太親近,我有用。”三哥說那話的時候我就很奇怪,隨後就有幾個人進了院子裡,在偏僻的地方找了一個地方搭建了一個棚子,外面下了一圈的柵欄,把梅花鹿圈養在裡面,還有專門的人給預備草料,每天收拾那個養鹿的棚子。起初我一直好奇三哥弄了三隻梅花鹿回來的目的,但是昨天早上我知道了。

三哥一早起來飯都沒吃就去了院子裡,手裡拿着一個碗,直接就去了鹿棚裡,我當時正在給蔣天送洗臉,看見三哥握着刀子出去就跟了出去,結果親眼看見三哥縱身跳進了鹿棚裡,把棚子裡的梅花鹿都嚇得四處亂竄,但這幾天吃得飽梅花鹿都胖了不少,跑了沒有多一會就揚着頭看三哥,似乎也擔心着什麼,但最後三哥叫兩個人進了棚子裡,那兩個人快速的追上了一隻梅花鹿,一腳就撂倒在地了,膝蓋下一頂就把梅花鹿給按住了,三哥上前毫不猶豫的在梅花鹿的耳後割了一條口子,血順着那條口子流了出來,三哥接了一碗馬上就離開了,隨後那兩個人馬上給梅花鹿做了處理。

回來三哥把那碗鹿血給蔣天送送到了眼前,蔣天送看着皺了皺眉,那樣子再說他不想喝,但三哥說蔣天送要是不喝他就硬灌,最後蔣天送只能喝了,一碗梅花鹿的血蔣天送一口沒剩下都喝了。

鹿血蔣天送喝了半個月之後感覺確實不一樣了,幾乎看不到他身上會出虛汗了,就這麼用那三隻梅花鹿的血養了蔣天送一個月,一個月之後蔣天送的身體漸漸的恢復了,但三哥又買了很多的烏龜到院子裡養着,每天都去抓一隻出來給蔣天送放血喝。

烏龜的血很難聞,我每次一聞就會犯惡心,何況是蔣天送要喝,但蔣天送每次都被三哥逼着喝了龜血。

足足用了兩個月的時間蔣天送的身體好轉的常人難以理解,但我和四哥卻不得不佩服三哥的這份執着,如果沒有他,蔣天送絕不會這麼快就恢復過來。

最後一次心理醫生過來給蔣天送檢查的時候,給蔣天送聽了一下心跳,雖然那個心理醫生對人體其他方便的知識不是很權威,但是那個醫生說,他從來沒有聽過那個精神病患者有這麼強而有力的心跳,這心跳絕對不是一個病人該有的心跳,而且蔣天送的體魄也着實的震驚了他的雙眼。

短短的兩個月不到的時間,蔣天送骨瘦如柴的身體竟然突飛猛進的有了變化,而且還沒有出現一絲贅肉,這是誰都無法相信也十分不解的事情,而其中的原因想必也只有三哥和蔣天送兩個人知道。

三哥從蔣天送有了氣色開始就每天都把蔣天送推出去,開始是半個小時,後來陸續的延長到兩個小時,最近甚至中午出去晚上纔回來,四哥從來不問三哥的事情,我問過蔣天送幾次,但蔣天送總是看着我不言語,而且他也不再拉我的手了,變了一個人的樣子其實更要人擔憂,但是四哥說人各有命,擔心也是惘然。

今天聽見醫生的一番話我總算是放心了,現在看就剩下蔣天送的一雙腿了,等什麼時候他站起來了,我就能功成身退了。

醫生說完拿走了聽診器,三哥沒說什麼坐到了一旁,悠然的交疊起雙腿喝起來我剛剛泡的茶,四哥始終坐在那裡,從來都是風輕雲淡的樣子,可如今我看三哥更覺得奇怪,喝起茶輕輕吹着杯子上的茶葉,狹長的丹鳳眼垂着眼眸,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總是似笑非笑的樣子,要不是知道他不是那種人,我真以爲他是看上蔣天送了。

醫生離開站起了身,宣告了蔣天送已經完全沒有事了,如果不出意外蔣天送完全可以一個人生活。

聽見醫生的話所有人都很平靜,就好像這是一個一開始就該知道的結果,我彎腰把蔣天送胸口的扣子一顆顆的扣好,蔣天送只是撩起眼眸看了我一眼,隨後便沒有了其他的反應,整個人安靜的都不尋常,都來日本這麼久了,我還是無法習慣蔣天送的安靜與漠然,安靜的好像天地間都是無聲的,漠然的世界都是與他隔絕的。

老實說就在剛剛醫生宣佈他沒事的那一刻我還在想,從來強勢如火的男人,突然間靜默如水了,這也算是好了麼,可看他強健的身體,深邃的雙眼,誰又能說他不是好了呢?

把蔣天送的扣子都扣好了,還不忘把他腿上的被子蓋了蓋,這才轉身看着一旁的醫生,沒忘記還有另外的一位醫生。

“我看一下。”走上來那個醫生坐在了蔣天送的面前,我又馬上彎腰把被子掀開一點,醫生把蔣天送腿上的褲管挽了起來,檢查了很久才放下去檢查另外的一隻,檢查完兩隻腿醫生才說,基本是已經沒什麼事情了,如果願意鍛鍊馬上就可以。

聽見醫生的消息我不禁笑了,低頭看着蔣天送那張平靜的臉卻沒有了笑容,他似乎並不在意這些。

“麻煩你了。”蔣天送只說了這麼一句話,隨後便轉過去喝茶了,我送走了兩位醫生,回來看到的竟是在和三哥四哥喝茶的蔣天送,三哥人坐在那裡泰然的樣子很難讓人想到他們之中還有一個病人,如果不是其中的一個坐在輪椅上,相信這時候沒人相信蔣天送是個雙腿殘廢的人。

“晚上吃什麼?”都在喝茶看上去就我一個人很閒,晚飯當然就只能我做了。

“隨便弄點吃就行。”三哥說的很輕鬆,我點了點頭朝着廚房走去,四哥起身跟着我進了廚房,反倒要我出去說他做就行了,總要四哥做我都不好意思了,就留在廚房裡和四哥一起做晚飯。

“你以後有什麼打算,還回去麼?”晚飯做到一半的時候四哥問我,我低着頭一直沒回答,切了一塊皮蛋放在了嘴裡,四哥看着我不禁笑笑,問我:“怎麼喜歡起吃皮蛋了?以前沒看你喜歡吃?”

“秦振他喜歡吃。”話一出口我就頓住了,很久才轉過去看四哥,四哥站在一旁看着我,星亮的黑眸一抹難以形容的複雜情緒,許久才說:“秦振那個人底子不好,我不喜歡他,但你要是喜歡四哥不會反對。”

四哥的樣子就好像他要把我嫁出去了一樣,雖然很擔心但還是得放開我的手,讓我在天空自由的飛翔,因爲他知道那樣纔是他該做的。

我搖搖頭,笑了,又切了一塊皮蛋給四哥送到嘴邊上:“你嚐嚐,有點奇怪的味道。”

四哥看着我微微的愣了一下,伸手拿了我的皮蛋又自己放進了嘴裡,咀嚼了一會問我:“沒什麼特別的味道。”

“秦振對我就如同這塊皮蛋,對你們都是沒什麼特別的,可他對我卻有着不一樣的意義,就是這種奇怪的味道。”我說不清楚爲什麼這麼久了還沒有把秦振忘記,但是我想快忘記了。

“要是實在放不下就回去,他應該也在找你。”四哥說着過來看了一眼鍋子裡的粥,我搖了搖頭看了四哥一眼說:“秦振沒打算娶我,他想讓我這麼不明不白的跟着他,我不能委屈了我自己,我上輩子爲了蔣天送已經委屈自己一回了,不能還這麼傻。

我愛他,但是不證明我就能爲了他不顧一切,有些東西經歷過一次就夠了,再多我就承受不來了。

我或許可以忍受秦振和我朝朝暮暮的在一起,而不去娶我,不管他的藉口諸多,但是我在那之前都沒有想過要結婚的事情,畢竟我已經結過了一次,所以有些東西即便嚮往,卻也不敢去想。

但是我害怕我去知道一些事情,包括秦振有那麼一天跟我說他要結婚了,跟我說將成爲他新娘的人不是我,而那纔是我無法承受也不能承受的!”

其實我早就應該瞭解,秦振一早就相好了打算,他對我喜歡有加,第一次見面賭場裡那麼多的人,他偏偏挑中了我下手,他意欲何爲我想是個路人都看清楚了,可那時候的我一心裝着蔣天送,眼睛裡什麼人都看不見,所以才把他給忽略了。

之後的那是見面裡,每一次都奇怪的和我相遇,而每次的相遇看似那麼的平凡,又都那麼的不平凡。

他故意將秦文的紅繩要了去綁在他的手腕上,或許開始他並不知道那條紅繩的意義,但是後來他就一次次的開始頻繁的在我眼前出現,而那條紅繩也始終沒離開過他的身邊,之後來他得到了我的歡心,那條紅繩就在他的手腕上消失了。

秦振這個人我就是太瞭解了,瞭解到如今不用仔細的去想就能猜透他的心,他是想留住我的一生在他身邊,但他又介懷着我的身份,介懷我曾經和蔣天送的那段過去,所以他想留下我,但是卻另有打算。

秦振他是覺得無非是一個女人,花言巧語的哄着我,海誓山盟的寵着我,這樣我就不會離開他的身邊,而他在必要的時候完全可以娶一個對他而言事業上,身份上都門當戶對,佳偶天成的女人。

三哥他說的對,一個人有良田千畝,卻只能給我腳下的這一米地方,這種愛我要來也沒有用,倒不如放開手來的清靜。

這是着清靜的背後我想是附帶着什麼苛刻的條件的,想來我這一生再不會爲誰而悲傷,爲誰而心動了。

我愛的已經夠多了,前面一個蔣天送,後面一個他秦振,已經夠叮嚀我一輩子了。

四哥被我的話完全的震驚了,半響才問我:“他想要你給他做情婦?”

“或許是紅顏知己什麼的,總之不是妻子。”我轉過了去,雖然有些難以形容的心情,但有些話說出來好多了,放在心裡反倒很痛苦。

四哥沉了一口氣,走過來將我的頭摟了過去,將我的身體摟進了懷裡,輕輕的拍着我的肩,許久才說:“對不起,我一直不知道這些。”

“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沒有實現搞清楚是怎麼回事就去了,不怪你。”我說着離開了四哥,轉身去做皮蛋瘦肉粥。

四哥站在我身後不再說話,直到皮蛋瘦肉粥都做好了四哥才問我:“秦振知道你愛他麼?”

“我不知道,也不清楚。”我搖了搖頭,秦振的心思我怎麼能看懂,要是看得懂也就不會走的這麼慘淡了。

“那你打算怎麼辦?”四哥問我我才轉過去看着四哥想了很久說:“我想等蔣天送的腿沒事了就離開,想找點事情給自己做,那樣或許不會想其他的事情。”

“這樣也好,免得你去胡思亂想,是時候停下來沉澱沉澱了。”四哥正說着三哥走來了,四哥轉身看去,三哥便問:“沉澱什麼?”

“沒什麼。”我說着轉身看向了皮蛋瘦肉粥,還盛了一點給三哥送過去,拿了雙筷子給他。

“嚐嚐。”我說着三哥擡起眼眸看了我一眼,很少的吃了一口,怕我下毒一樣,吃了一口點了點頭,對我的廚藝讚不絕口起來。

“蔣天送你吃不吃,趁熱吃好吃。”出門三哥去問蔣天送,蔣天送卻一聲不吭,三哥轉身回來了,放下了碗說了一句:“跟個木頭一樣,不吃一會也不給他吃,餓着他!”

三哥轉身不大高興的出去了,剩下了我和四哥四哥才說:“蔣天送一時半會的要是站不起來呢,你總不能就這麼陪着一起耗下去,我跟二哥說要你先……”

“不用了,我現在也沒什麼事情做,倒是你們都被我連累了,要不是我你們也不會到這邊來。”三哥四哥都很忙,卻爲了我到這邊來,而且這幾天三哥一直在張羅我生日的事情,也不知道他又在想什麼鬼主意了。

“傻丫頭,就是沒有你蔣天送出了事情林家也不能袖手旁觀,難道你要林家背上不忠不義的名聲麼?”四哥說着反倒笑了,拍了拍我開始炒菜,沒多久飯菜就都好了。

晚飯是四菜一湯,湯就是三哥弄得那個烏龜,所以我一口都吃不下去,白天放了血給蔣天送喝,晚上就給我們喝烏龜湯,四哥說烏龜也是神獸,要三哥以後多多積德行善,不然這麼多的性命夠他受的了,可三哥卻說這都要算在蔣天送的頭上,他就是個過過手的。

聽三哥那話都好笑,但這湯蔣天送還是要喝。

盛了一碗烏龜湯給蔣天送送到了面前,蔣天送喝了一碗就不喝了,之後吃了飯就去一旁去看書,日本這邊都是日本新聞,蔣天送不喜歡日本的新聞,主要是也不關心,所以每天蔣天送最多的事情就是晚飯後看書了。

吃過了飯三哥就先回去睡覺了,四哥收拾了碗筷,我沒什麼事就坐在一旁陪着蔣天送,打算陪他一會就去休息,但蔣天送卻跟我說他想出去轉轉。

“我陪你去。”放下了手裡的雜誌切身我拿了件衣服披上,又給蔣天送蓋了蓋腿上的被子推着他出去了,出了門繞着院子開始陪着蔣天送轉悠,一邊走一邊的看着那些漸漸露出頭的星星,今天是一個無月的夜晚,但是天空卻晴朗無比。

“林夕。”推着蔣天送走了一會意外的他叫了我一聲,我微微的愣了一下,蔣天送他又多久沒有叫過我這個名字了,有一個多月了該是。

“什麼事?”低頭我看着蔣天送問,蔣天送遲疑了一會擡起手拉了我在他身後推着輪椅的手,他的手已經不再那麼的冰涼了,而且很暖很暖。

蔣天送拉了我一下,邁步我就走了過去,蔣天送坐在輪椅上拉了我一下,要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和他說話,我回頭看了一眼坐下了,隨即擡頭看着他,然後他放開了我的手。

“有點事情我想問你。”蔣天送他說聲音淡淡的,一點都不像是從前的那個他了,即便他的眼眸還是那麼的深邃,但是他的性情卻還是完全的改變了,變得讓人以爲從前的那個他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外的一個人。

“你問吧,我都告訴你。”我說着,朝着他笑了笑,蔣天送這才問我:“你說我們的第一個孩子不是意外流產,是先天不足,所以你沒有告訴我就打掉了是麼?”

蔣天送還是問了,所以他真的已經沒事了,至於爲什麼情緒一直這麼的低落,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或許他是還有什麼事情無法釋懷,所以纔是如今的這個樣子,等到他都釋懷了,或許就沒事了。

“嗯。”我點了點頭,終於還是告訴了蔣天送。

“爲什麼不告訴我?”蔣天送追着問我,我搖了搖頭,牽強的笑了笑:“你根本不在乎我怎麼告訴你?”

“你怎麼就知道我不在乎,就算是我有過初戀,有過唐曼,你也還是我的唯一,爲什麼你不告訴我?”蔣天送眼睛裡的波瀾漸漸的濃了,但是他的臉還是那麼的平靜,或許他也在刻意的保持着平靜。

我沒回答,只是看着他,蔣天送這才又說:“你接受秦振是不是因爲秦振的腿因爲你斷了?”

這一次我沉默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蔣天送閃回着憂傷的雙眼一直朝着別處漫無目的的看着,他的那雙眼睛像是牽動了他心上的痛,很久他才平息下來,轉過來他問我:“你還愛我麼?”

看着蔣天送我搖了搖頭,但蔣天送卻沒有露出難過或者是不難過的表情,他的樣子依然是那麼的平靜,只是他的手動了動,之後就不再言語了。

一陣冷風突兀的吹來,蔣天送將身上的外套給了我,轉身朝着房子裡去了,我起身想要跟着他,蔣天送突然的停下了,停下跟我說:“回去吧,我沒事了。”

蔣天送的一句話平靜的沒有絲毫情緒,可也就是這沒有絲毫的情緒讓我的心不是那麼舒服,畢竟蔣天送是爲了我幾經風霜的男人,放下雖然容易,可想要扔下不管他卻有些難。

在院子裡轉悠了一會我去了那三隻梅花鹿的棚子外,站在那裡看着它們,它們都有些害怕了,一有人過來就躲到角落裡去,生怕誰又拿着刀子來放它們的血喝,特別是蔣天送經過這裡的時候,它們總是怕的要命,就好似能夠聞到蔣天送身上喝過它們血的那股氣味一樣,每每見到了蔣天送就會驚慌的不知如何是好,可事實上上蔣天送並沒有上傷害過它們,傷害了它們的人是三哥,然而它們還是很害怕蔣天送。

看到這三隻梅花鹿我就會想到如今的我自己,每每被放血,見了身上有氣味的人會擔心,見了手裡握着刀子的人會擔心,對所有的實物都失去了信心,以後這人生該如何的走下去,反倒成了一個無法預知的難題。

十點鐘的時候我纔回去,竟發現蔣天送在和四哥下棋,竟然擡頭溫潤的看了我一眼,還朝着我問:“這麼晚,外面不冷麼?”

聽見蔣天送他問我,我滯納了一瞬並且不經意的搖了搖頭,之後才走過去看他和四哥下棋。

蔣天送棋藝精湛是林家出了名的,可卻每次都輸給二哥,四哥怎麼有心情和他對弈了,看來真是閒得無聊了。

“我不行,還是算了。”四哥起身就要離開,蔣天送也要走人,我這時候才發現四哥不是沒棋可走,隨手執子落了下去蔣天送微微一愣,擡頭掃了我一眼,四哥也興趣盎然的挪動了一下坐到了一旁,給我讓了個地方,三哥洗了澡出來一邊擦着頭一邊坐在蔣天送一邊,低頭看着專注看着我和蔣天送對弈。

蔣天送第一次和我下圍棋,他應該還沒有和我對弈過,所以一時間有些意外我輕易的就突圍了,但他還是很快就調整好了情緒,只是漆黑的眸子在棋盤上掃過一眼,就落下了一子,他那一子在棋壇裡嘩啦啦的轉抓了幾下,隨手就落在了棋盤上,結果他一子定乾坤結束了這一局,四哥定睛瞧着棋盤上的棋子,豁然擡頭看着蔣天送,我不禁搖了搖頭說:“一子落滿盤皆輸。”

蔣天送看着我,似有深意的眼眸睨着我看着,一旁三哥忽然的說:“小夕和他對弈一局,我賭他贏,你四哥賭你贏,一局一千萬。”

三哥那話一出口蔣天送就看了他一眼,那眼神無疑是再問:你很缺錢用麼?但隨即四哥的話到要人頗感意外,從來不和三哥一般見識的四哥竟然欣然的答應了。

“一千萬。”四哥這邊淡然的樣子就好像再說不就是一塊錢麼,我有些猶豫,倒不是四哥這幾個錢的問題,而是萬一三哥他輸了會不會掀了桌子,雖然三哥很有錢,但三哥確實是個沒什麼牌品,輸不起的人,這在我們林家是出了名的,在以前逢年過節奶奶都會把我們叫到一起賭錢,但每次賭輸了的都是三哥,而且只要三哥在別人就輸不了,林家玉叔都知道這些何況是我和四哥。

關鍵是每次三哥輸了他都脾氣不好的發火,所以林家沒人稀罕四哥的錢,誰都不和他玩。

但今天……

我看了一眼四哥,四哥隨意的交疊起腿靠在了我的身邊,看了我一眼朝着我勾脣那麼一笑,我就知道四哥不會說不玩,轉過去看向了蔣天送,蔣天送撩起眸子看了我一眼,隨手開始撿棋盤上的棋子,那樣子儼然是他已經答應了,那我要是再扭扭捏捏的不是顯得我小家子氣,索性就迎戰了。

很快棋盤上沒了棋子,而按照黑先白後的規矩,蔣天送先下了一子,隨手放在了天元上,我跟着也落下一子,蔣天送擡眼看了我一眼,隨手又放下了一枚,就這麼我們這一盤下了兩個小時,結果這兩個小時三哥都要睡着了,四哥也坐在一旁有些睡意了。

“和棋。”我和蔣天送擡起頭看着對方,蔣天送手裡的棋子還沒有落下,一旁的四哥便說,三哥馬上就坐直了,雙眼放光朝着棋盤上看去,起身就說不算,再來,可四哥說愛玩他自己玩吧,他要去休息了。

“蔣天送你怎麼回事,放水了?”三哥起身大呼小叫的,就因爲沒有贏來四哥那一千萬,但蔣天送卻手裡把玩着棋子看着我。

“我先去休息了,你也睡。”我說着站起來,三哥有些不大痛快,又問了一句:“你到底放水了沒有?”

“沒有。”蔣天送擡頭淡淡的一句,我回頭看了他一眼,他馬上問我:“你二哥教的你?”

“不是。”轉身我回了房裡,關上了門朝着牀上走去,其實有些東西都是與生俱來的,而有些東西是怎想學都學不到的。

上了牀我睡了一夜的好覺,早上起來竟看到蔣天送坐在棋盤那裡看着昨晚對弈過的棋局,三哥一看我出來就嘲諷了一句,說什麼有個人一夜都沒怎麼睡,一大早就起來去看棋,我這纔過去看蔣天送,蔣天送擡頭看了我一眼,問我:“還有興趣沒?”

“吃了飯到是可以玩會。”聽我說蔣天送還不等說什麼,三哥那眼睛又亮了,跟撿了一個大金元寶似得,好像四哥那一千萬已經裝進他腰包了一樣,起來就朝着廚房裡喊,問四哥什麼時候飯好。

“這麼快就餓了,剛纔你不是說還不餓吃不下麼?”四哥出來問三哥,三哥臉一沉,拿出了三哥的身份壓起四哥:“那麼多廢話呢,快點弄早餐,到底好了沒?”

三哥緊跟着進了廚房,回頭我看了一眼,轉過來朝着蔣天送笑了笑,他既然想玩我就陪他玩玩,也不是什麼爲難的事情。

“一會不許再放水了,再給我輸了你就給我拿錢。”三哥有時候吝嗇的就像是他是個窮苦出身的人一樣,可事實上三哥有很多錢,幾輩子都奢侈着花用不完的錢。

蔣天送也沒說什麼,反倒是坐在一旁的四哥看了我一眼,貼過來在我耳邊問我:“有把握麼?”

我無聲的點了點頭,四哥看了一眼三哥說:“我不是不跟你玩,你每次一輸了就掀桌子,我怎麼和你玩?”

四哥那樣子儼然是在說他不和沒品的人玩,但三哥馬上說:“你放心我絕不掀桌子,小夕和蔣天送都在呢。”

明明是我和蔣天送對弈的事情,發展到了三哥四哥的豪賭,但四哥人難得都有興致,而且總是在房間裡悶着也實在是無聊,所以就玩了幾把。

吃了飯打算在房子裡玩來着,但是三哥說外面陽光那麼好出去玩,酒吧棋盤弄到了外面去,誰知道到了外面這一玩就是一天,而且這一天一直是‘和棋’。

老實說,那是第一次我看到三哥沒有把錢輸出去把棋盤掀了,我和蔣天送都有些無奈,一旁四哥一臉他就知道是這個結果的樣子,起身回了房子裡,三哥轉身罵了蔣天送兩句回去房子裡了,我坐在外面看着蔣天送不由的好笑,真沒想到他會和我對弈了一個下午都是和棋,着實的有些難以置信。

“你餓不餓,要不餓我推你出去轉轉,估計回去了三哥也不會高興。”三哥的脾氣我最瞭解了,我和蔣天送要是不走他一會還得出來和我們發脾氣,在三哥的眼裡那一千萬就是他贏定了的了,沒有贏到那就是損失,可話說回來了,要是那一千萬給三哥贏去了,那三哥以後也就不用做其他的事情了,就每天都算計着贏四哥的錢了。

蔣天送沒有說話,就算是答應了,起身我推着他朝着院子外走,出了門推着他朝着不遠的地方走着,一邊走一邊問他一些無聊的問題,最後才問到另外的一件事情上,一件我一直都記掛在心裡的事情。

“你恨秦振麼?”我一邊推着蔣天送一邊問他,蔣天送乍一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手上輕輕的動了一下,像是拿着什麼東西,隨後釋然的笑了一下,而我不明白蔣天送他那麼笑的意思,所以有問了他:“不恨了?”

“說不上恨還是不恨,我這麼說你信麼?”蔣天送他回頭看了我一眼,月下那雙清透的眸子從未有過的平靜從容,讓我覺得他真的變了,變成了一個千帆過盡後的男人,什麼在他心裡都激不起浪了。

“不是很相信。”我很誠實的說,畢竟一雙腿對一個人而言是那麼的重要,對一個男人而言更是意義非凡,不可能蔣天送他一點都不介意。

“從秦振打斷了我腿的那一刻開始我就沒恨過他,我只是介懷他一直沒有出現過,某種意義上我已經成全了你們,但是他卻一直沒有來找過你,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給你們帶來了什麼不必要的麻煩,但是我對他的恨並沒有你想象的那樣多。

醫院裡的那段時間我雖然病了,但是我斷斷續續的卻想了很多事情,包括我們的哪兩個孩子,我覺得如果我是個稱職的丈夫,你不會隱瞞我兩個孩子都沒能保住的原因,你不說就一定是因爲我做的不稱職。

還有就是你生病的事情,雖然你刻意的隱瞞了我,但是你二哥給你辦葬禮的時候我聽老頭子說,你是因爲知道唐曼回來了,知道我和唐曼經常的見面纔會鬱鬱寡歡,纔會久病成疾,試問一個合格的丈夫,怎麼會連妻子病了都不知道,你瘦了那麼多,我怎麼會沒有察覺,我還很幼稚的和你提出離婚,歸根究底還是我太自負了。

身爲一個丈夫我不合格我知道,然而我一直以爲,除了我再不會有人比我更懂得珍惜你,因爲失去過,所以才更懂得得來的不容易,所以我想擁有你的未來,可在你消失的那段日子裡,我聽了許多許多的話,其中包括你二嫂的那番話。”我二嫂?蘇晴?原來蔣天送眼裡蘇晴也是我嫂子了。

“她說愛一個人不是得到,而是她是否幸福是否快樂,她問我是否想過這個問題,是否想過曾經的擁有。

我用了一個星期的時間纔想通這件事情,但是我還是很想要你留在我身邊,是自私也好,是野蠻也罷,那時候我一門心思的都是你。

我其實早就想明白了,只是秦振這個人我實在是不能放心把你交給他,結果就出了事。

情場如戰場,男人之間的戰爭難免會有傷亡,我傷了我不怨天不怨地,更不怨秦振,我能怨的是我自己,是我自己技不如人,有此一劫也是天定的事情。

醫院裡我以爲你是林夢,所以知道了哪兩個孩子的事情,才知道那兩個孩子離開的那麼可憐,如果你不讓我醒來或許我會一直夢下去,那樣還能和你癡纏今生,哪怕是我自欺欺人的永遠活在自己的世界裡,但是我醒了,什麼就都懂了,我就像是在天堂和地獄裡走了一次,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我還有什麼是放不下的?

只是我很擔心你,擔心你會過的不好,秦振的身上我看不見他的誠意,總覺得他對你是一種佔有後的炫耀,而不是真心的想要愛你。

我知道這些話我不該說,可這麼久了他爲什麼還沒有找來,以他們秦家的本事他早該找來了,可他卻沒有出現。

林夕,你很聰明,是個聰明絕頂的女人,這一點在你哥哥們的身上我都看的見,你一定察覺的出來秦振是不是在欺騙你的感情。”

“爲什麼要和我說這些?”我看着蔣天送,蔣天送曾經不是這樣的,難道他真的變了麼?

“我想看到你再一次穿上婚紗的樣子,哪怕不是我親手爲你披上頭紗。”蔣天送他說,還朝着我笑着:“更想看見你成爲一個母親,即便我不是你孩子的父親,我也想看見你承歡膝下的樣子。

我可以沒有你,但是我不能看着你什麼都沒有的活着,我蔣天送已經毀了你上半輩子,沒能好好的珍惜你的曾經是我這輩子最後悔最大的遺憾,我不想你的下半輩子還因爲我得不到應得的幸福。”

蔣天送他說着將手放到了我的臉上,迎着微涼的風輕輕的磨挲着,我擡起手輕輕的握住了他的手,將他摟住了,牽強的笑出來,而那笑卻是那麼的淒涼與悲哀。

那一晚蔣天送說了很多的話,最記憶猶新的就是回去時候的那幾句,他說:我不會找秦振去尋仇,今天不會以後也不會;他還說:要是他對你實在是不好,你就回來找我,我隨時都會等你回來,蔣家的門永遠都給你留着;他還說:等你嫁了我一定娶,決不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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