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車在門口停下,慕容家頓時有人走了出來,將兩人領了進去。陸易和秦淮對視了一眼,這次倒是比上次要客氣的多了。
不過看起來也有可能是假象,畢竟上次來的時候,雖然不是很客氣,至少不會像這次這麼不舒服。
陸易想了半天之後,終於是找到了矛盾所在的地方,原來是因爲自己的心裡一直想着慕容家的反應,而沒有好好想想他們現在的處境。
到了客廳的時候,還是那麼幾個人,慕容卿和慕容羽看過來的眼神有些愧疚,當然更多的還是尷尬。陸易也看了他們一眼,對他們眼神的示意無動於衷。
秦淮看了眼老爺子,深深的嘆息了一口氣之後,才緩緩的說道:“慕容家的決定不會改變嗎?”
老爺子點了點頭,而他一旁的夫人倒是圓滑的回道:“以前我們是不知道原來慕容家的氣勢這麼強,導致好幾次能抓住機會的時候都沒有抓住,這次好不容易抓住了,又怎麼能放手呢。對了,我這兩個兒子多虧你們照顧啊,現在變得聰明瞭許多。”
陸易冷哼一聲,這不是赤裸裸的嘲諷嗎?不過他也不着急,見有下人上來,低聲對着老夫人說了句什麼,老夫人已經站起了身,對着陸易和秦淮說道:“好了,已經開始上菜了,我們變吃邊聊吧。”
餐廳就在左手邊上,從進門的時候秦淮就已經給陸易示意了,看來這一頓是免不了的。都說是鴻門宴,飯桌和酒局一般談的大事都是最爲豪情萬丈的,因爲說不準就會什麼都沒有了。
衆人坐下之後,老夫人大手一揮,頓時有人給秦淮和陸易倒酒。兩人也不矯情,這次出來還帶着一個司機呢,只要他們好吃好喝的就行了,所以一直臉色都沒有什麼變化。
慕容卿和慕容羽想要往兩人的方向坐一點,頓時被老夫人厲聲攔下:“什麼時候主客不分了?人家來是客人!”
秦淮的眼神好似有什麼閃過一般,陸易倒是正常,只是心裡已經對這個女人厭惡到了極點。
老夫人起身端起了一杯酒,對着陸易和秦淮說道:“不管怎麼說,現在慕容家能發展成這樣,當初你們的幫助也是必不可少的,以後要是有什麼需要慕容家做的儘管開口,這一杯酒就待我兩個兒子敬你們的。”
秦淮和陸易幾乎是同時起身,兩人各自喝下了杯中的酒,一邊低聲說道:“我們也謝謝慕容家的款待。”
推杯換盞中,老爺子一直不說話,這倒是讓陸易一直很驚訝,甚至連酒杯都沒有碰過,一直都是自己的老婆在招待。陸易詢問似的看向秦淮,只是他的眼神一撇,示意不用多管。
而慕容羽和慕容卿一樣連酒杯都沒有碰,甚至吃的極少,就被自己的母親示意回房間了。兩人不敢有什麼耽擱,放下筷子就走了出去。
飯桌上頓時只剩下了慕容家兩口子和秦淮陸易,氣氛終於是變得正常了一些。
而陸易知道,接下來纔是秦淮要準備做的事情。
“陸先生,現在陸氏怎麼樣了?”老夫人卻是直接看也不看秦淮,而是轉而向陸易問道。
陸易也沒有想到自己吃的開開心心的,沒想到這一開始的問題就問向了自己,便只好下意識的回道:“還好,比以前好過了一些。”
“我聽說陸氏在北海市的大刀闊斧,是爲了你在北海市能有一個好渠道奠定一個基礎?”
陸易並不掩飾,點了點頭:“對的,北海市的市場容量比之那邊要大的許多,以前楚家在的時候做什麼都不方便,而現在楚家的行事風格也終於不再那麼霸道,或許還能有一些轉機。”
老夫人點了點頭,眼神有些渙散,不知道在想什麼。
等過了半晌之後,陸易正要繼續吃的時候,秦淮卻是忽然開口說道:“慕容家先前韜光養晦,正是等待着一個時機翻身,將一直壓在頭頂的楚家踩在腳下。你們沉澱了這麼久,或許都快要打算放棄的時候,沒想到我們適時的出現了,所以給了你們一個機會,也同時,在我們的身邊安下了一個定時炸彈。”
老爺子終於正色他,可是秦淮依舊在自顧自的說着:“你們總覺得,有北海市第一底蘊的家族底子在,除了楚家之後,似乎還真的沒有人能夠奈何的了你們,但是你們有沒有想過,除了明面上的大家族,暗地裡的勢力要是凝結成了一股繩,只會比楚家更麻煩。”
老爺子滄桑的聲音響了起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們有無數種辦法對付楚家,但一直都是沒有實行,而是一直韜光養晦,目的就是害怕不知道會什麼時候被人偷襲,到時候被人揭了老底也說不過去,但是你們做了這麼多,是不是還有一些奇怪,慕容家太順風順水了,以前擔心會發生的狀況,一個都沒有?”
老夫人終於按耐不住,有些生氣的說道:“什麼時候我們慕容家做事,還需要外人來指手畫腳了?你要是厲害的話,爲什麼還需要我們慕容家的幫助?現在又在冷嘲熱諷什麼?”
“不,老夫人,您說錯了,我作爲晚輩當然不敢,只是想想你們居然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可以騙,我也無話可說。”
秦淮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
老爺子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示意自己的老婆坐下之後,才緩緩的說道:“如果你站着我們的位置上,也會明白我們的苦衷。我們一直想做事,一直想拿回自己的東西,但是有些榮譽太過於虛無縹緲,除了我兩個兒子能信,沒有人會相信的。”
“除此之外,我們沒有更多的辦法,慕容家並沒有外界說的那麼團結,還是有人想要在外面撈油水,最後查起來,也會算到慕容家的身上,我們現在雖然是明面上的管事人,但說到底,能信服我們的,也就只有兩個兒子而已。”
這一點倒是令陸易沒有想到,他轉頭偷偷的看了眼秦淮,發現他的眼睛裡也閃過一絲異色,顯然這個情報他還是沒有獲取的。
不過想想也是理所當然的,家家有本難唸的經,要是家醜都被外面的人知道的話,那這個大家族早就不復存在了。
空氣中沉寂了一會兒之後,陸易才緩緩的接過話:“現在楚家已經無需擔心了,他們自然也不會與我們爲敵,但如果你們慕容家還想要做自己的事情吧,恐怕會影響到我們雙方之間的利益,到時候……”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老夫人直接打斷了:“結局我知道,但是也無可奈何。好了,差不多了,我們也該要休息了,慢走,不送……”
從慕容家出來,秦淮的臉色一直很難看,陸易隱隱約約猜到了是什麼原因,可他也不敢問。
秦淮上車之後,將頭靠在了背椅上,冷聲道:“我一直以爲慕容家就是這麼回事,對我們而言最大的敵人是楚家,但是現在楚家倒下之後,我纔看到了慕容家的野心,並不在楚家之下啊,只是以前被楚家旗下的所作所爲掩蓋了而已。果然,在這個世界上,人心是最爲可怕的。”
陸易也跟着嘆了口氣:“難道我們真要和他們交手嗎?可他們現在掌握了大多數的渠道,我們……”
“不用擔心什麼,順其自然而已,只要保證我們的利益沒有被他們蠶食,不管他們要做什麼,繼續對付楚家也好,還是繼續開闢更多的渠道,我們都不需要理會。合作是不可能了,但最好是做一個陌生人,要是成爲敵人,也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麻煩。”
“所以你今天才會特意來找慕容家的人?”
“嗯,商場本就是這樣,風雲變幻的同時,能少一個敵人就儘量少一個敵人,特別是強大的敵人,他們有自己的處理方式,在你最需要換一口氣的時候補上一刀,而且刀刀要害,你想避都避不了。慕容家最大的隱患並非是老夫人,而是一直不怎麼說話的老爺子。他一直陰沉着臉,可餘光卻一直看着我們,要是我們當時就有了鬧事的心,恐怕就不會這麼輕易的放我們走了。”
這一點陸易是完全沒有想到的,現在聽秦淮這麼一說,頓時感覺自己的後背都一陣的發涼。
秦淮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好笑的說道:“看你這點出息。談判桌上比這嚴酷多了,可能分分鐘就幾十萬上下,你連看臉色的機會都咩有。”
這一點陸易倒是無比相信的。
汽車在距離陸易新居不遠處停下,陸易正要下車,秦淮忽然莫名其妙的問道:“葉雨茜和李嫣然是不是都是和你住一起?”
秦淮的腳步一頓,擔心他想多,便想解釋道:“額,這是葉雨茜的房子,但是當時情況複雜,所以……”
“沒事,我就隨便問問。你上去吧。”
陸易點了點頭,將車門拉開,快步走了出去,等回頭看去的時候,汽車已經緩緩的在倒車了。其實他下意識的還想要叫他上去坐一會兒,可想想又有些唐突。
想着這些,陸易漫不經心的上樓,看到客廳的燈還亮着,但是李嫣然和葉雨茜卻是不知道去哪兒了,敲了他們的房間門還是沒有人應答。
或許是出去玩了,陸易這麼想着,就打算先去洗澡,然後今天終於可以安安穩穩的睡一覺了。
最近的事情太多了,雖說他是個沉穩的人,可依然還是有些擔心,如果和楚家的事情還要繼續拖下去的話,又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變故。
剛把衣服脫下,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他下意識的接了起來,便聽到對面傳來一個不算熟悉,但還是能聽出來的聲音。
“陸易,葉雨茜喝醉了,你過來吧。”
陸易腦袋有些發矇,這個電話是個陌生號碼,可他瞬間聽出了那是楚輕語的聲音,要說她的聲音也是極度的特別,就像是網上有段時間盛傳的‘御姐音’那種。
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的時候,電話就已經被掛斷了,緊接着的時候,手機短信的鈴聲響了起來,一看是葉雨茜剛剛纔發過來的地址。
頓時絕有些頭大,只好把衣服穿上。
誰讓他和葉雨茜住一起呢?
不過在剛剛下樓的時候,卻剛好見到李嫣然化着濃妝豔抹回來,而且身上穿的衣服也很是古怪,倒不像是樂隊的衣服,而是拍戲用的戲服。
於是陸易忍不住問道:“你這是幹嘛去了呀,這麼晚纔回來……”
李嫣然神秘一笑,緊接着便閃了進去。陸易搖了搖頭,只好繼續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