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裡。
季遠航推開門,就聞到一股淡淡的香氣。
“你回來了。”尤然聽到動靜,從廚房裡走出來。
“嗯,做什麼好吃的,味道好香。”季遠航換了拖鞋走上玄關,忍不住問道。
尤然笑笑:“先去洗手,一會告訴你。”
季遠航從衛生間出來,朝餐桌走去,餐桌上擺了一個大陶瓷盅。
尤然把一道道菜端出來,見季遠航伸出手去拿盅上的蓋子,脫口而出:“小心燙。”
季遠航騰的一下把手縮回去,尤然說晚了,已經給燙到了。
“快點把手放在耳朵上,摸摸耳朵,手就不燙了。”尤然把手放在耳朵上,示意季遠航跟着做。
季遠航看着她,想笑,卻下意識的跟着她的動作來做。
“怎麼樣,是不是不疼了?”尤然臉上露出明亮動人的笑容,看着季遠航。
季遠航翹起嘴角,她還這麼幼稚,居然相信這樣就不會疼了,那燙傷的人都摸摸耳朵就好了,也不要去醫院了,不過看她燦爛的笑容,手真的不太疼了。
“這是院長教我的,說是她媽媽教給她的法子。”尤然看季遠航眼裡充滿戲謔的笑意,有些不好意思解釋道。
“嗯,好像不太疼了。”季遠航點點頭。
尤然眼睛一亮:“我說管用吧,我覺得燙手的時候都是這樣做的。”
季遠航好笑起來,看到桌上的“罪魁禍首”,忍不住問道:“這是什麼?”
“這是煲粥用的,我給你盛一碗,是小米栗子粥,特別養胃。”尤然一邊說一邊掀起蓋子,盛了一碗粥放在季遠航面前。
一股清香撲鼻,又不是太濃郁的香氣,讓季遠航立刻食慾大開。
“聞起來,挺香。”
“喝起來也很香,喝試試?”尤然笑眯眯說道,示意季遠航喝粥。
尤然在季遠航對面坐下來,看他埋頭喝粥的模樣,忍不住想笑,他這會的樣子就像個孩子,吃的很愉快。
他周身的冷意不知不覺消失了,這個時候的他,纔是正常人。
他吃的很專注,一舉一動真好看。
也許是以前呂淑芳很少給他做飯,纔會讓他看到好吃的就這麼專注,褪去冷意,他真好看。
尤然心裡突然升起一股自己也說不清楚的感覺,眼神變得柔和起來。
季遠航一碗粥喝完,心裡暖烘烘起來,他沒有聽到尤然有動靜,擡頭問道:“你怎麼不吃?”
他的目光正好跟尤然目光相撞。
尤然臉一紅,慌亂低下頭:“我中午吃太多了,這會還沒覺得餓,我再給你添一些。”
她拿起勺子給季遠航盛粥,來掩飾自己心裡的慌張,要是他知道自己是看他看入迷了,會不會嘲笑自己。
“粥熬的很好吃。”季遠航一連吃三碗才推開面前的碗說。
尤然抿嘴笑了,做吃的人最想聽到的就是吃的人給予的讚賞。
季遠航起身,尤然看着他,脫口而出:“能不能坐下來聊聊?”
季遠航詫異望着尤然,她要聊什麼,不會是又要提出離婚的事吧?他擰起眉頭,坐在沙發上,看她端着水果盤從廚房走出來,坐在自己對面。
“吃點水果,新鮮的榴蓮。”尤然指着水果盤說。
水果盤裡分明沒有榴蓮,她怎麼說讓他吃榴蓮?季遠航不明白尤然怎麼了。
尤然卻不慌不忙拿起一個橙子遞給季遠航:“打開看看。”
季遠航接過橙子打開,眼睛一亮,橙子裡面的果肉居然是榴蓮肉,耳邊傳來尤然的悅耳聲音:“嚐嚐看,好不好吃?”
季遠航最愛吃的水果是榴蓮,呂淑芳走的時候專門告訴尤然,以往尤然準備的水果只是蘋果彌胡桃之類,從來沒買過榴蓮。
“怎麼會這麼做,你是不是不喜歡吃這個?”季遠航知道很多人不吃榴蓮,就連呂淑芳都不愛吃榴蓮,所以他喜歡吃但是很少吃,見尤然居然把榴蓮肉抱在橙子皮裡給他,就知道她也不喜歡吃。
“沒吃過,但是那味有點不好聞。”尤然實話實話。
“嚐嚐,特別好吃。”季遠航把橙子遞到尤然面前,看着她說。
尤然擺擺手:“我不吃,這個太貴了,買蘋果都可以買好幾袋了。”
季遠航看她一眼,眯着眼把榴蓮肉放在嘴裡,回味一下這才慢慢嚥下去,真是世間美味,這些人就因爲它的味道很怪就不願意品嚐它的美好,真可惜。
尤然看季遠航陶醉的樣子,好笑極了,越跟他相處下來,就越覺得他其實像個孩子,並不是他外表那樣冷冰冰。
季遠航吃完一個橙子包裹的榴蓮,纔看着尤然:“你想聊什麼,不會就是爲了讓我吃這個吧。”
“不是,其實我想跟你說說媽的事情。”尤然心一橫,他既然問了,這是一個好機會她不能錯失良機。
季遠航臉色一變,眼神變得犀利起來,盯着尤然:“媽的事情,她有什麼事情需要你跟我說?”
他似乎意識到,尤然會跟他聊什麼。
看到季遠航變了臉色,尤然心裡打鼓,想到呂淑芳爲難的樣子,只好勇敢說出來:“媽臨走時候讓我跟你好好聊聊,讓你不要記恨她,不要記恨你父親.”
“住口,你知道什麼,我家的事情你不要亂插言。”季遠航怒吼一聲,打斷尤然的話,驀地站起來,差一點把茶几上的水果盤掀翻了。
被季遠航這麼一吼,尤然嚇一跳,她望着季遠航,沒想到他的反應會這麼大,從認識他到現在,他一直是冷淡淡的模樣,即便是那一次的意外,他表現的也很淡然,怎麼一提起父親這兩個字就變得這麼激動呢。
還是說,在他內心深處,覺得自卑,不願意提起往事。
她有太深的感悟了,上學的時候,她最怕的就是別的同學說爸爸媽媽,她從小就沒見過爸爸媽媽,根本不知道他們長什麼樣子,所以對她來說,最溫馨的地方就是孤兒院,在那裡,永遠不會有人嘲笑你沒見過爸爸媽媽。
她憐憫的望着季遠航,從他的盛怒中,她卻只看到他的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