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天龍到班上尚未坐穩,彭衝便來了電話,“說事情辦妥,大概到中午時便可放人,我跟所長說了谷昕朋是何三和你的朋友,”所長二話沒說立即放人,”宋天龍謝過彭衝,來到樓下告訴等在那的聞廣義,“讓他中午去接人,並告訴他下班後聽他電話,說不定有事找他,”聞廣義答應着走了。
昨晚下了一夜的大雪,今天格外的冷,窗上的冰凌花還沒有化淨,依然清晰美麗,科室裡的人都下去掃雪,顯得格外冷清,辦完局長交代的兩個人的手續,薛小秋和王立山走了進來,薛小秋笑道;“老七呀!我大哥知道錯了,你就別生氣了?”宋天龍今天心情不錯,嘻嘻笑道;“薛姐的話我怎敢不聽,什麼事說吧?”
“我大哥自那次後,好幾個月沒上班了,託了好多人情,這不好不容易有一家單位肯接收他,就是這個區的電機廠,恰巧這個廠的司機受傷了,可能三年五年開不了車了,這纔有了這一個機會,現在就差你這個大章了。”宋天龍笑了,道;“你就是不來我也會辦的,我沒那麼小氣,把手續拿來吧!”
薛小秋臨走對宋天龍道;“晚上我請客,就算下刀子也得去,還是民族飯店,叫上你的朋友,別忘了!”
還是靠窗的那張桌子,還是火鍋,人只有六個,宋天龍,何三,彭衝,薛小秋,聞廣義和他的朋友谷昕朋,聞廣義歉意道;“本來今天晚上昕朋請客,沒想到讓秋姐搶了先,一會讓昕朋借花獻佛給大家敬酒,昕朋,你今天一定要多喝幾杯,謝謝這幾個老弟,要不是他們幫忙,你現在還在號裡受苦呢。”谷昕朋連連點頭說,“一定,一定!”
何三笑嘻嘻道;“這兩天真是解饞了,還是火鍋好吃,尤其是冬天越吃越熱火,酒也越喝越高興。”宋天龍笑道;“三哥,你家飯菜好的很,咋還這麼饞呢?何三咧嘴道:家裡伙食是不錯,可誰家能吃起火鍋呀!”
聞廣義嘆道;“誰能和你們這些高幹子弟相比,我們全家能吃飽飯就不錯了,哪還敢想吃肉喝酒,沒餓死就算命大。”彭衝這時喊道;“湯開了趕快開涮,”何三把滾燙的羊肉送進嘴裡,砸砸嘴道;“谷大哥什麼事進去的?”谷昕朋嘆口氣道:“還不是賭博“響了”,這是我最倒黴日子,我懷疑讓人插了籤,插籤就是有警察派的臥底,沒辦法,以後小心點就是了。”
谷昕朋三十左右歲,中等個,長得並不難看,但腦袋比常人大,稍有點兒禿頂,一看就是極其聰明的人,小眼睛,厚嘴脣,穿一身中山裝,身上的黃大衣現在放在一邊,據說此人十八歲便在賭桌上混,精通各種賭博,照理像他這樣精通賭博的人該很有錢,可事實上他依舊過得相當艱苦,這讓其他人不理解,這是個很玄奧的問題,很難有人能把它解釋清楚,凡是賭博的人,好像過的都不太好,而且大部分很慘。
其實宋天龍完全是看在聞廣義的面子,而倪寬所長是看在何三的面子才把谷昕朋放出來,由於他們的賭局太大,影響極壞,沒收的總賭資一萬多元只有谷昕朋的返回了點,算是給何三和宋天龍一個交代。
能夠和宋天龍,何三在一起喝酒談天,谷昕朋感到格外滿意,他從心裡往外感激這幾個人,公安看守所可不是人呆的地方,幸虧交上聞廣義這個朋友,否則自己不知要遭多久的罪,“我谷昕朋感謝你們幾位,真的,要不這次可能被勞教說不定,你們不但讓彭老弟給我弄出來,錢也返回小部分,真是幸虧回來點錢,要不虧大發了,哎!話又說回來了,要不是賭局被警察攪了,我們就發了,我贏了五千多呀,可惜了!”
贏五千多?衆人無不驚歎!儘管宋天龍何三生在高幹家庭,不過這個數目還是讓宋天龍等人大吃一驚,他們也見過錢,但在當今社會人人掙幾十元工資的年代,這個數字可是天文數字,五千多,可讓任何人眼紅,這麼大的賭局要是不犯案那才叫怪了。
宋天龍的家絕不缺錢,而宋天龍長這麼大更沒有缺過錢,但聽到這個數字還是有些心跳,宋天龍當兵九年,現在有了很好的工作單位,加上工資和可觀的復員費,也不過只有三千左右的財產,這在當時人們的眼裡,宋天龍已經是鉅富,在遼京市年輕人當中排在前十也不爲過。沒想到一個小小賭場居然有上萬資金,這對當時的人來說簡直就是天文數字,不由對谷昕朋有點惋惜。
薛小秋微笑道;“謝謝大家捧場,今天特意感謝老七,我跟老七用不着客氣,也祝谷大哥消財免災,來!我們大家乾杯!”
大廚師親賞了盤鍋包肉,看着色香味俱全的菜,大家對廚師的手藝讚不絕口,薛小秋殷勤招呼道;“來!既然好吃,那大家都嚐嚐這鍋包肉滋味。聞廣義拉起谷昕朋起身敬酒,谷昕朋雙手舉杯謝過彭衝對他的照顧,”何三放下酒杯,對谷昕朋道;“聽說你賭技相當厲害,能不能給我門表演一個?”何三顯然對谷昕朋有興趣。
三弟想看,那我就表演一個,谷昕朋從兜裡拿出一副撲克,讓大家清楚看見他從中挑選三張撲克放在桌上,其餘的封好放回兜裡,他把三張撲克讓大家看看,兩張紅桃A,一張黑桃A,而且黑桃A還掐了指痕,他喊了聲大家看好了,便把撲克扣在桌上,黑桃A放在了中間,他道;“這叫擺三張,你們記住黑桃A,我動幾下看你們誰看得準黑桃A在那,”說着他來回動了幾下撲克,動作很慢,大家看得很清楚,,黑桃A還在中間的位置,幾個人都說在中間的位置,當谷昕朋把撲克翻過來時,都傻了眼,中間這張居然是紅桃A。
就連宋天龍也看不破谷昕朋的手法,谷昕朋道;“擺三張最能騙人,無論在哪碰到都不要上當,就連圈內人都不敢輕易去嘗試,可見其中的奧妙該有多深。在賭桌上,不出老千永遠也贏不了錢,但後果難測,弄不好連性命都保不住,就別說贏錢了。”
何三顯然沒有盡興,調侃道;“我玩麻將輸多贏少,不知谷大哥有什麼方法教我嗎?”谷昕朋笑了,“三弟不要見怪,一是,你不喜歡作弊,二是,你沒有耐心學這些小伎倆,所以你不能大賭,沒事玩兩手就當娛樂了,如果你真的不想輸錢…..谷昕朋沉吟了下道;“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不玩!”
哈哈!谷昕朋這番話讓宋天龍大笑不止,道;“這位大哥真是金玉良言,佩服!佩服!看來三哥想贏錢是不可能的了,既然贏不了錢,那我們哥幾個就痛痛快快喝酒吧!“對酒當歌,人生幾何,”來!我們大點口。” 聞廣義也興奮道;“我不像七哥張口就來,只要咱們兄弟常在一起我就高興,我就知道:“今日有酒今朝醉。不管他朝是與非。”
何三接道;“對,他奶奶的,喝!”大家乾了杯,何三問道:“然後我們去哪裡? ”“我們去看電影行不?”彭衝提議道:因爲武警很少有時間出來看電影,衆人都同意飯後去看電影。“我不同意,因爲我還沒吃晚飯呢!”大家回頭望去,只見身穿軍大衣的陶怡彤帶一身雪花走了進來。
幾個人對視幾眼不約而同大笑起來!宋天龍打起精神爲陶怡彤要了一盤餃子,一碗滾熱的雞蛋菠菜湯。衆人見狀這還能看什麼電影,沒有了宋天龍參與大家也就沒了興趣。紛紛起身告辭把空間讓給這一對離不開的情人。
每條街道都掃的乾乾淨淨,宋天龍騎着車子呼吸無比清新的空氣,隨着自行車大軍趕在上班的路上,人們都行色匆匆,儘管動盪早已結束,但改變還是不大,人們的生活還是那麼艱苦,可是無力去改變,只能默默地在各自的單位求存掙扎,換取微薄的工資,就算宋天龍這樣的高幹子弟也不能例外。
正想着,迎面來個人, 而且差點撞個滿懷。“韋民!你要去哪?”古城區,“你…..去古城區幹嘛?”宋天龍滿心疑問道:韋民小聲道;“今天谷昕朋找了些人爲聞廣義擺了一個局,聞廣義抽紅即可,”哦!宋天龍不懂賭博的事,覺得新鮮,便隨口問道;“能帶我去看看嗎?”韋民笑道:“可以呀!你要是不嫌鬧騰你就去看看,沒關係的,因爲是聞廣義的局,只要他點頭沒人在意去個生人。”
“聞廣義”坐在凳子上看着鬧哄哄的場面,心裡很是滿意,越是熱鬧說明這些人就賭的長遠,他抽的紅錢越多,這個局完全是賭博圈給“聞廣義”一個面子,如果一切順利的話,這個小小的賭局也能抽到五百多元的紅利。一個非常熟悉的敲門聲傳來,他站起身來開門,見到來人讓他驚訝無比,來人正是宋天龍。
賭徒到了瘋狂的時候,根本不在乎來的是什麼人,甚至都沒有人擡頭看一眼,只有谷昕朋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宋天龍理解他們的處境,坐莊的人不可能放下牌九待客。
他到了了賭場才發現屋裡簡直待不下去,滿屋的煙嗆得人直咳漱。聞廣義笑道:“幹哪一行都不容易,幸虧這是冬天關窗戶,關門,拉窗簾沒關係,這要是夏天這樣會被人懷疑的。”賭具是牌九,行話叫推方子,撲克叫片子。宋天龍直到吃午飯時間他才走,聞廣義想留他去吃飯被他推辭了,因爲有人在等他回去吃飯。
聞廣義和韋民把宋天龍送到門外。剛要告別,卻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推車東張西望慢慢走了過來。看見宋天龍扔下車子朝宋天龍撲了過來,抱着宋天龍不鬆手,嘴裡喊着,“七哥,我可找到你了!”這可嚇了宋天龍一跳,“咱們不是約好了吃飯嗎?出了什麼緊要的事急着找他?”
陶怡彤嬌笑道;“沒什麼大事呀,人家就是等不急了嗎!這不快過年了,人家想讓你陪着買衣服,大年初三我們就得演出,就這幾天有功夫,人家現在排練一個上午就沒事了。等過年了哪還有時間出來買衣服。”
這番話驚得宋天龍直麼咋舌,“心裡直嘀咕,這麼點小事居然跑這麼遠找他虧她想得出來?”“不過對陶大美女的垂青還是非常感動的,儘管她的行爲總是出人意料,更奇怪的是她是如何知道自己在這附近呢?簡直不可思議.....不過它的表現是可以原諒的......”
不過陶怡彤的出現嚇得聞廣義的心怦怦直跳,他發現這個小姑娘推着車挨家挨戶再找宋天龍,如果這小姑娘穿一軍大衣出現在他們面前,屋裡人非炸鍋不可。趕緊勸老七道:“七哥你趕快領着未來嫂子去買衣服吧!別耽誤嫂子的正事。我兩進屋了,嫂子在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