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進賈氏族學，對他來說絕對是災難。
頭一天，就因爲受罰差點跑個半死。
之後，在檢測其學識水平的時候出了大丑。
他現在已經十四五歲了，結果學識和蒙童班的童子差不多。
也就是說，薛蟠要進入蒙童班，和一羣小娃娃做同學。
薛蟠自然很不情願，想要發火卻沒膽氣，賈氏族學可不是他能撒野的地方，早就打聽好了的。
族學先生也不跟他客氣，直接將他安排在蒙童班。
他所在蒙童班二十來位學童，教舍後面其實還有不小空地。
可先生怕他嚇着其他同學，直接就將他的課桌和座椅，緊緊貼在後牆上。
距離最近的同學，起碼還有一丈多遠！
每天，他所處的教舍，就是一道奇葩的風景線。
不僅在座位的安排上，薛蟠得到了特殊照顧。
在課間休息的時候，更有先生直接盯視，不許他欺負同班同學，薛蟠的名聲可不怎麼樣。
在這樣的情況下，薛蟠在賈氏族學的生活，就跟坐牢沒多少區別。
他自是牢騷滿腹，沒少在薛姨媽跟前唸叨。
就當薛姨媽被說動時，月考開啓，薛蟠的成績那叫一個慘不忍睹，連五六歲的同班小童都不如。
之後開家長會，薛姨媽那個尷尬和鬱悶，就不用多提了。
據說第一次開家長會回去後，薛姨媽直接哭昏過去。
老太太和王夫人都被驚動，卻也不好過多安慰。
說什麼呢？
不管說什麼，估計在薛姨媽聽來，都跟刺向她心臟的利劍差不多。
薛姨媽也不好將事情鬧大，畢竟自家兒子不爭氣，說出去丟的還是薛家的面子。
薛蟠嚇壞了，從此以後再也沒提過不上學的事情。
而薛姨媽受到不小刺激，之後更是不許薛蟠外出閒逛，但凡有時間都要督促其上進。
沒辦法，實在太丟人了。
賈氏族學可是一個月固定開一次家長會，薛姨媽就是想借口不去都不行。
總不能，讓家裡的老管家去吧？
可每次，聽到薛蟠的成績，放在蒙學班竟然只是中等偏上，還不如某些蒙童時，就是不小打擊。
要知道，賈氏族學在勳貴集團的圈子裡，名氣相當之大。
若是薛蟠的事情徹底傳揚開了，薛蟠包括薛家都將成爲京城權貴圈子的笑話。
指不定，一貫愛面子的姐夫政二老爺，會想辦法將薛家趕走，要是名聲受到牽連可不是說着玩的。
眼下的薛蟠和薛姨媽，已經被逼到了牆角，不拼都不行了。
若非薛寶釵在寧府女學獨佔鰲頭，表現極爲優秀，讓薛姨媽鬆了口氣大感欣慰的話，怕是要鬱悶死。
反正，薛蟠眼下的日子相當煎熬。
爲了他的學業，薛姨媽甚至不允許他碰薛家外頭的生意，全都交由每每薛寶釵臨時處理。
說真的，由薛寶釵臨時處理外頭的生意，效果可比薛蟠親自插手強多了。
和紅樓故事不同，薛家在京城的管事們，起碼眼下是不敢亂來的。
薛家寄居在榮府的好處，在這時候顯現出來。
此時的寧榮二府可是蒸蒸日上，聲勢一天比一天雄壯。
別的不說，單單賈氏族學培養出來的有功名學生，放在外頭那也不是尋常人能夠得罪得起的。
薛家和榮府是正兒八經的親戚，誰知道薛家能夠動用榮府多少資源？
單單就是那些有功名，又有一點微末官職在身的族學學生幫襯一二，也不是薛家外頭管事能偶得罪得起的。
可能管事們認識更大的官，平時的社交圈子更高一層，但下人就是下人，沒有徹底立起來之前，薛家想要對付他們，還有得用人手的情況下，還是相當輕鬆的。
就這一點，薛家在京城的外管事們，可不敢隨意炸刺。
在這樣的情況下，薛寶釵的隔空指揮效果還算不錯，起碼沒有出什麼差池。
這邊，薛姨媽逮着薛蟠不放，一定要薛蟠迅速從蒙學班升入更高一級的學習班。
薛蟠儘管滿心不情願，可面對難得強硬起來的母親，也不敢太過造次。
當然了，也是因爲他的表現太差，族學裡的一干學生，沒幾個願意和他湊一塊的。
在族學，大家都是穿的統一制服，薛蟠的豪富表現不出來，自然也沒有什麼跟班之類的存在。
就算後來薛蟠表明了自身的壕氣，可高年紀的學生，也沒臉跟着他這個蒙學班的傢伙廝混啊，太丟臉了。
至於族學裡的其他勳貴家族子弟，沒一個瞧得上薛蟠的。
就算想要宰大戶，薛蟠也不是他們的目標。
誰也沒想到，在金陵橫行霸道的呆霸王，來到京城之後，竟然被限制在賈氏族學動憚不得。
不管心裡是否情願，沒有順利通過升級考試之前，薛蟠都不可能有什麼自由可言。
每每牢騷滿腹，可薛姨媽和薛寶釵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只要一想到薛蟠在賈氏族學的表現，給娘倆帶來的尷尬和難堪，心中就難免生出不少怨氣來。
薛姨媽有王夫人這樣的靠山，在榮府的日子過得相當滋潤，結果因爲薛蟠的緣故成了笑柄，真真委屈大了。
薛寶釵的情況稍好，畢竟她本身的學識和能力擺在那裡，寧府女學那邊沒誰敢於小覷。
可一旦談起薛蟠，她這個嫡親妹妹自然就會受到牽連。
畢竟還是不滿十二歲的小姑娘，就算心計城府再深，總難免會有嬌小姐脾氣，怎麼可能一點反應都沒有？
薛蟠也是自知理虧，儘管在學堂什麼都學不進去，卻也沒臉央求母親和妹妹放他一馬，只能憋悶的窩在學堂混日子。
別的不說，在學堂受到了嚴格約束，生活有時相當規律，薛蟠身上的一些不好習慣和壞毛病，逐漸得到改善。
這些，學堂先生也不是眼瞎看不到，在開家長會的時候也有提過，薛姨媽猛然反應過來自然很是欣喜。
有了這樣的良好變化，薛蟠一時半會是別想從族學脫身了。
總之，和妹妹在寧府女學表現驚人相比，薛蟠的表現只能用垃圾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