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感應到體溫就能夠找到野獸的洞穴啊!
果不其然,在進入山脈不久,他就感應到在被大雪覆蓋的地底有熱流涌動。他曾無數次經過這裡,但都沒有發現端倪。
他開始鑿洞,積雪很厚,鑿了一炷香的時間纔看到泥土,他沒有停下,熱流越來越強烈了,終於,三個時辰後,地面鬆動坍塌,他掉進了洞穴中。
他看見了三頭沉睡中的畫蟒,原來是個蛇洞,若換成其他季節,危險至極,可如今,在嚴寒的壓制下,冬眠的畫蟒一動不動,毫無知覺。不僅如此,由於寒氣侵蝕,它們的血液開始凝固,身體逐漸僵硬,不一會兒,就結起了霜花,它們在曝光的瞬間死亡了。
兩大一小,加起來有三百多斤肉食,付星雲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纔將它們拖出洞穴,當他出現在地平線上時,在頂塔放哨的月清露出了驚容。
“星雲,你是怎麼找到的。”
“碰巧吧。”他沒有將秘密說出來。
三條畫蟒當天就煮了一條,蛇肉比魚肉還鮮美,這給在冬季苦苦煎熬的人們增色不少。
第二天,當付星雲將三隻摸瞎子帶回村落時,再也瞞不住了。
“找到畫蟒尚且可以理解爲運氣,但這回呢?也是運氣嗎!”月清睜着大大的眼睛問道。
“月大人,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當然是好事啦。”
“那就這樣吧。”他向來不喜歡解釋太多。
“你怎麼能這樣!”她像受了欺負一樣露出了委屈的神情。
以前是大海撈針,現在付星雲憑藉着體溫感應,能夠準確定位了,所以即使在大雪封山的情況下,村落中的食物也從來沒有中斷過。
三個月後,他的這種能力消失了,這可能不是壞事,因爲他的身體是隨着氣候而改變的,他有種預感,冬季馬上就要結束了,果不其然,如同退潮的洪水,寒氣持續減弱,冰凌消失了,積雪融化了,暖風徐來,持續了整整一年的冬季在一個月不到的時間裡銷聲匿跡。
村落和外界的草木一樣,重新換髮活力,爲了慶祝這一重要時刻的到來,族人將庫房裡剩餘的食物全部都拿了出來,有狍子,麋鹿,野豬,鱸魚等等,不一會兒,濃郁的香味飄滿了整個山谷,在歡快聲中,他們跳起了踢踏舞,這是一種古老簡單的舞蹈。
“走啊,去跳舞!”月清對着付星雲的耳朵大聲說道。
“不去!”
“不去也得去!”她就是這麼不講理。
付星雲無奈只好跟着步調隨波逐流,一開始有些生疏,慢慢的跟上了節奏,這是他第一次跳舞,也可能是最後一次了。
就在衆人其樂融融的時候,不遠處響起了渾厚急促的號角聲。
“怎麼回事!”他們不約而同的望向了頂塔。號角聲再次響起,這回聽得真真切切,清清楚楚。“敵襲,準備戰鬥!”
情況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族人訓練有素,拿起弓箭,背上箭袋,沿着階梯,登上巨門。
不遠處,一對人馬正快速逼近。“該死,是巖黎村的雜碎!”
拉弓,蓄力,瞄準,衆人一氣呵成,只等敵人進入射擊範圍。
“月大人,天氣剛剛好轉,他們爲什麼不去狩獵,反而開啓爭端。”付星雲不解的問道。按理說,飢餓了整個冬天,目前最迫切的事情就是吃上一口熱食,反其道行之,是何道理!
“星雲,你有所不知,爭端一直存在,村落與村落之間沒有和平。如果不出意外,冬季結束時,所有村落又困又乏,這何嘗不是發動戰爭的絕佳時機呢!”
自己累,敵人也累,自己餓,敵人也餓,誰能承受更多誰就能贏得戰爭。荒蠻之地的生存狀況比想象中的還要惡劣。
“巖黎村此時出現,其心可誅,如果換成往年,我族要大難臨頭了。可這回,他們將死無葬身之地。”月清眼裡露出一絲殺意。
щшш ◆ttk an ◆C○
雙方相距一千米,已經處於重弓手的射擊範圍了。
“隱蔽!”清月沒有下令攻擊。
靠近,尋找有利位置躲閃,雖然巖黎村只出動了一百人,但看他們進攻的方式和步驟,個個都是能手。很快,離山谷大門只剩下八百米了。
八百米,正是雙方交戰最激烈的距離!
“再等等!”衆人蓄箭不發。
當雙方相距七百米時,月清射出了第一支箭羽,並且刺穿了敵人的心臟,這是進攻的信號,所有人展開了猛烈攻擊。
不是所有箭羽都能命中目標,獵手懂得出箭套路,能夠有效避開攻擊。巖黎村展開反擊,數百根箭羽如同蜂羣般你來我往。一開始不相上下,漸漸的,巖黎村獵手出箭的力度開始減弱。而族人卻越攻越猛,最後,戰場呈一邊倒的態勢。
“怎麼回事?” 巖黎村先鋒看着扎入地面還微微顫抖的箭羽露出了驚訝的神情。“此等力道和全勝時並無二致,他們是怎麼做到的!”
就在他思考之際,一支箭羽橫空出世,擊中他的頭顱後,帶着一抹嫣紅,向遠處疾馳而去,模模糊糊中,他似乎又看見箭羽刺進了另一個族人的身體。
一箭雙鵰!這是一等獵手才能掌握的漂移箭法!七百米,八百米,箭羽足足射出了一千二百米的極限距離!他露出一絲慘笑後倒在地上氣絕身亡了。
“撤退!”先鋒已死,軍心潰散,巖黎村敗落了,地面留下了五十多具瘦骨如柴的屍體。
“追殺!”月清一馬當先,窮追猛打,阿泰邇和付星雲緊跟其後,他們始終保持着七百米的距離。
正面對戰尚且不是對手,潰敗中更加不堪,半個時辰後,最後一名巖黎村的獵手倒在地上,沒有中箭,而是餓得虛脫了。
族人們將他團團圍住,氣喘吁吁的他露出了絕望的神情。“你們爲什麼還這麼強壯!”是啊,飢餓了整個冬季,應該跟他們一樣瘦骨如柴,氣血不足纔對,可眼前之人個個神清氣爽,強壯有力,他們似乎沒有受到惡劣環境的影響。
“月大人,該怎麼處置他?”
月清將重弓拉至滿玄,對準了他的頭顱。下一刻,或許就會死去,但他不害怕。“雖然行動失敗了,但弱小的你們依然不是我族的對手,族長很快就會爲我等報仇的。”
“聒噪!”
“月大人,殺了他並非最好的結果,我來解決吧”付星雲說道。
“咦?”月清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她慢慢鬆開了箭羽。
付星雲拔出利刃,將他的手筋挑斷了,獵手一身的本事全在於雙手,如今被廢,他已經沒有任何威脅了。“來而不往非禮也,回去告訴你們族長,三日後,我們決一死戰。”
以小博大,以卵擊石,瘋了嗎?月清看着他,所有人都看着他。
“滾!”
巖黎村獵手蹣跚站起,屁滾尿流的逃了。“不自量力,你們等死吧!”
“星雲,你剛纔的話是什麼意識?”月清一頭霧水。
“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嘛,三天後,決一死戰!”
衆人聽到後譁然了。“哼”阿泰邇最先發難。“自作主張,什麼時候輪到你來發號施令了。”
“星雲,雖然我們贏了,但巖黎村還有六百多人,依然是我們的兩倍有餘,我們並沒有勝算啊。”月清滿臉愁容。
“你們看!”付星雲指着地面上瘦骨如柴的屍體說道。“在食物短缺的情況下,人數越多,負擔反而越重,此時出擊對我們有利。”
“這太冒險了,萬一失敗,我們將失去一切。”
“所以必須成功,也一定會成功。”付星雲不動如風。論行兵打仗,如何擊潰對手,他遠遠勝於所有人。“月大人,戰爭已經開啓,不要有任何幻想了,此時不出擊,等巖黎村吃飽喝足後,我們真的沒機會了。”
“你們怎麼看?”月清陷入了兩難之際。
衆人面面相覷,沉默不語。
“你們慢慢想吧,小李子,我們先行一步,掐斷他們的食物供給,決不能讓他們有任何喘息的機會。”付星雲背上箭袋,朝着遠處走去。
小李子緊跟其後。刻印圖騰的老頭也站了出來。“不成功便成仁,我願意一試。”他追隨付星雲的腳步而去。
猶猶豫豫的衆人和三個不斷遠去的身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什麼是勇者,除了不畏懼死亡,不害怕鮮血外,在大是大非面前,還要有當機立斷的勇氣。
“老頭,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這不奇怪,連我自己都忘了。”他變了,本慵懶的他變得神采奕奕。
“你不屬於祖廟,你屬於戰場!”付星雲感受到了他體內的熱血,如若不然,他怎麼會跟來呢。
“希望老夫的選擇是對的。”
“以後你叫我小付子,我叫你老李頭如何?”
“行!”
小付子,小李子,老李頭,他們三人開始連爲一體。荒蠻之地的格局會因爲他們三人而徹底改變。
“付大哥,你說,月大人他們會來嗎?”
“如果不來,我們就離開,我實在不願意看到村落血流成河,屠戮殆盡的事情發生。”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