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溫柔的傾訴

黑夜,無窮無盡的黑夜,彷彿永遠也不會結束的黑夜,就像一張密不透風的黑布一般從空中降臨,蒙在默城臉上。

剛開始的時候,並沒有太多感覺,只是感到輕飄飄的,像霧一樣。

但是很快,默城就開始感到有些呼吸困難,轉瞬之間,這種呼吸困難便惡化成窒息。他用力地伸出手,想要撕開撲在臉上的東西。

但是誰知道,他越是用力撕扯,這黑色的東西便越是用力地往他的臉上貼,到後來,它甚至一點點的滲透到默城臉上的皮膚裡。

火辣辣的,如此真實而又透徹心扉的痛,攪得默城牙關緊咬,整個人都禁不住抽搐起來。

“啊——”

終於,默城再也無法忍受了,他張大嘴巴,用盡全身力氣地大聲喊了出來。

隨着這一聲吶喊,默城從夢中醒來。

當他醒來的時候,看到酒店房間裡所有的燈都亮着,而自己滿頭是汗,剛纔那一聲吶喊,也不知道是在夢裡,還是在現實。

起牀喝了口水,默城坐在牀上,怎麼也無法再次入睡了。

於是,默城決定去洗熱水澡。

當整個人都泡在浴缸裡,溫暖的水流滑過皮膚表面的時候,默城的緊張情緒稍微得到了一點舒緩。然而,隨之而來的,卻是一陣淡淡的寂寞迎面襲來。

默城撓了撓腦袋,將自己的手機拿了起來,結果發現裡面存着的手機號碼竟然只有四個——尤里斯,狂接輿,老彪和生辰。

略微猶豫了一下之後,默城還是撥通了生辰的號碼。

手機一直傳來的都是冷漠的機器音,“光點通訊中心正在爲您接通……”

這聲音一遍又一遍地響着,當響到默城都有些不耐煩,想要掛機的時候,生辰終於把電話接了起來。

“喂……,誰啊?”

生辰的聲音含混不清,一聽就知道是從夢裡被吵醒,現在都還有點神智不清。

“怎麼,你在睡覺嗎?”

默城問道。

“拜託你看一下現在是幾點,我們是一個星際行政區,我們的異星生態基地用的都是一個時間表好不好?”

生辰的聲音依然不是很清楚,不過比剛纔已經好多了。

“我是不是吵你睡覺了?那我不打擾你了。”

默城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哎喲,吵都吵醒了,無所謂了……你怎麼了,聽起來不像是有什麼急事的樣子,難不成去了那裡,一個人覺得孤單寂寞,開始想我了嗎?”

黑夜裡的人總是顯得比白天要感姓和可愛,尤其是女人,生辰自然也不例外。要是在白天,像這樣的玩笑話,她是絕對不會說出口的。但是在夜裡,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這麼脫口而出了。

生辰的玩笑讓默城愣了好一會,片刻之後,他點點頭,用很小的聲音說道:“嗯。”

默城的聲音很小,但是生辰那邊很安靜,所以她完整無缺的將這聲“嗯”給聽到了耳朵裡。

這下輪到生辰發呆了,她呆了好一陣之後,才發現自己的耳朵有些發熱。

生辰有些害羞地清了清喉嚨之後,問道:“你這邊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事情辦得不順利嗎?”

“不,辦得比想象中還要順利,對方準備的比我想象中要充分得多,我幾乎沒有什麼工作要做,我明天就可以回去了。”

生辰聽默城說這些的時候,並不怎麼興奮,顯得有些詫異,“這不全是好事嗎?你怎麼還這麼低落啊?”

“我沒什麼,我只是……一時的無病呻吟罷了,我這樣,會不會讓你覺得很煩啊?”

默城怯生生地問道。

“怎麼會呢?我覺得挺好的,誰都不是無敵金剛,老是一副什麼都能解決的樣子,看多了其實也蠻煩人的。”

生辰說着,將原本坐着的身子滑到在牀上,仰着頭說道。

“生辰,可以告訴我,你眼裡的我,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嗎?”

默城問道。

“囈?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你這樣自大的傢伙,竟然也會想要聽別人對你的評價嗎?”

生辰笑了笑,在牀上打了個滾。

默城有些尷尬地拍了拍自己的後腦勺,“偶爾評價一次也無妨的吧。”

“你嘛,第一感覺當然是聰明瞭。”

“除了聰明之外呢?”

“自負,狂妄,自以爲是,凡事不相信別人,只相信自己。還有,就是喜歡裝大,做事情喜歡讓別人按照自己的步驟去走,一旦別人不服從,便會想方設法讓別人屈服……”

“喂,暫停一下,我怎麼聽着全部都是缺點呢?不要聽,說點優點來聽。”

默城不滿地抗議。

“要說優點嘛,你其實也有善良的一面,只是你似乎不大善於表達出來。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誰把你教成這樣的,即使是爲別人好,你也總是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安排的方式去對別人好,讓人覺得渾身彆扭。”

“這也算是優點嗎?我怎麼聽着一點也不像啊?”

“勉強算是了。”

“我的身上就沒有不勉強的優點嗎?”

“當然有,起碼你會想我啊。”

生辰說到這裡,便得意地笑了起來。

“我想你你至於那麼開心嗎?”

“能夠讓你這種不正常的人類也想,充分證明了本小姐的無邊魅力,得意一下也不爲過吧?”

生辰說着,繼續燦爛地笑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生辰的笑容太有感染力的關係,原本心情陰鬱的默城,竟然也跟着一起笑了起來。

“生辰,我喜歡你的笑聲。”

這句話默城幾乎是脫口而出。

而這句話再次造成了兩人之間的短暫沉默。

“我是說,我喜歡你的笑聲。”

彷彿發現自己犯錯了一般,默城用解釋的語氣說道。

“我知道……既然你那邊沒有事情做,那我想你陪我一起去見千山尋月,可以嗎?你可以當做是幫我,也可以當做是大戰之前的一次休養。”

“沒問題。”

默城幾乎是想也不想,就這麼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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