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旅館可不能住啊!”
在我和色老頭準備走進那家極具特色的家庭式旅館的時候,幾個坐在榕樹下乘涼的大媽好心地攔住了我們。
我停下了腳步,轉身詢問原因。
一個手拿蒲扇的大媽搶先告訴我們這旅館不乾淨,有那些東西。
接下來,幾個大媽便共同繪聲繪色地跟我們講述了這家旅館的傳言。
這家旅館背靠大海,地理位置好,又有特色,原本生意相當不錯。旅遊旺季的時候幾乎天天客滿。
去年年初的時候,兩個結伴來這座城市旅行的女大學生被人發現裸死在她們的房間。她們一個被割破喉嚨,鮮血濺得滿屋都是。另一個肚子被捅了幾十刀,聽說連腸子都流出來了。兩個人都有被性侵的痕跡。
這個案子當時在城裡引起很大的轟動。但是轟動歸轟動,一年過去了,這個案子還沒破,兇手自然一直沒被抓到。
這件事情之後最先入住那個房間的是兩個從外地來出差的中年人。旅館老闆沒向他們提起那個房間曾經發生命案的事。
他們睡到半夜的時候,都被一陣哀怨愁苦的哭聲吵醒了。聽得出來那是女孩子的哭聲。哭聲距離他們很近。剛開始的時候,他們以爲聲音是從門外走廊傳來的,打開門一看,走廊上空空如也,哪有半個人影?他們納悶地回到房間,又仔細聽了一陣,突然驚出一身雞皮疙瘩,那哭聲居然是從他們的牀上傳來的!哭聲中還纏雜了另一個女孩子“嗯嗯啊啊”的嗚咽聲!
兩人嚇得屁滾尿流,大叫着跑到樓下求救。
旅館老闆聽他們這麼一說,嚇得不輕,馬上聯想到之前遇害的兩個女大學生。她們其中一個被割破了喉嚨,能發出的可不就只有含糊不清的嗚咽聲嗎?旅館老闆雖然很害怕,但有客人投訴總不能不管吧?
當他壯着膽子上樓的時候,卻發現那個房間安安靜靜的,毫無異處。但是不管他怎麼勸說,那兩個房客都不肯再踏進這個房間一步。老闆沒有辦法,只好幫他們收拾好東西,將他們安排進了另一個樓層的一個雙人房。
那天之後,旅館有鬼的謠言就廣爲流傳開來。
好在這年頭的年輕人都是極富獵奇心理的。旅館有鬼的謠言傳開之後,旅館的生意卻沒有像旅館老闆擔心的那樣急劇下降。相反,來自全國各地膽大的年輕人如朝聖般紛紛前來入住,讓旅館老闆意外地發了一筆小財。
然而,沒等他高興多久,一件突發事件讓旅館的生意徹底跌入谷底。
那個房間又死人了!
這次死的是一個壯碩的男青年。他的屍體上佈滿了深深淺淺無數條抓痕。雙眼瞪得大大的,眼球都快瞪出來了。像是受了極大的驚嚇。據說當時那個房間的牆壁上有幾百個血手印,像是有人沾了死者的血,然後到處抹一樣。場面十分滲人。
自此之後,再大膽的人都不敢冒生命危險來這個旅館“探險”了。
蒲扇大媽壓低了聲音說大家猜測後來死的那個男青年根本就是殺死兩個女大學生的兇手!他可能殺人之後還想回到那個房間重溫當時殺人的快感,沒想兩個女孩子冤魂不散,活生生把他抓死了!
信息和我們之前瞭解的差不多。我朝大媽們笑了笑,繼續和色老頭一起往那個旅館走去。
我聽見大媽們在我們身後低聲議論說那兩人怎麼這麼不信邪,語調中透出無限同情。
色老頭向旅館老闆表明身份之後,旅館老闆像見到救星一樣急忙將一張房卡交到色老頭手中,說:“三樓左邊第一間就是!平師傅,我可就全指望你了!”
色老頭點點頭,交代旅館老闆在我們下來之前千萬不要讓人上三樓,以免怨魂逃竄慌不擇路上了那人的身。旅館老闆點頭如搗蒜。
一打開那個房間的門我就感覺到一股陰冷徹骨的寒氣撲面而來。雖然我跟隨色老頭只有短短半年,修爲很淺,但也已經能感覺到房中有怨靈在四處衝撞,非常兇猛。
色老頭解下髒兮兮的揹包,從裡面拿出一袋東西遞給我,我尋思說這色老頭越來越不像話了,居然用這種塑料袋裝符籙法器?也太隨便了吧?打開一看,不由一愣,袋裡裝着的竟是八個桃子。
色老頭又給了我一把水果刀,吩咐我開桃取胡,將桃胡分放房間的八方位。
我一邊照做,一邊抱怨說這麼重要的東西怎麼不提前準備。色老頭往我腦袋上打了一巴掌,說你小子懂什麼,很多人都知道桃胡能辟邪,但很少人曉得只有剛從桃子裡取出的桃胡能爲鬼引路。色老頭說這種橫死的人怨氣很重,通常不可能讓他們自願歸於鬼道。但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他見這兩個女孩子死得太慘,不願再痛下殺手讓她們魂飛魄散,連鬼都做不成,所以決定用鮮桃胡爲其引路,希望她們能夠放下過去,尋求新生。
我把桃胡放置在八個方位上,心說什麼上天有好生之德啊,如果今天要捉的是男鬼,他早就三下五除二地把對方滅了。這色老頭根本就是色心氾濫,連女鬼都不放過。
我們等了十幾分鍾,那怨靈依舊在房中徘徊不肯離去。色老頭嘆了口氣,從揹包裡拿出一大包糯米紙,說她們不肯自己走就只能把她們逼走了。他讓我將糯米紙鋪在地上,只留出通向八個桃胡的小徑。
糯米驅鬼辟邪的效果很強,房中怨靈很快就無處容身,被逼着站上了兩條小徑。色老頭抓了一把生糯米在小徑上步步緊逼,好不容易纔將它們逼上桃胡。
我鬆了一口氣,正想說任務完成了。沒想到色老頭突然轉身,抓起那把水果刀在我左手中指上狠狠劃了一刀,將我的血滴在他手中剩餘的生糯米上,然後擡起手準備將血和生糯米一同拍在我的天靈蓋上。
我修爲雖然不高,但是身手還是很敏捷的。色老頭猝不及防地割破我手指之後我已有防備,怎麼可能還被他打中?我迅速躍到門外,做了個防衛的姿勢質問色老頭搞什麼鬼。
色老頭見我出了房門臉色大變,急忙追出。我以爲他又要拍我,連忙用手護頭。誰知他往我身後望了一眼,罵了句髒話就急急往樓下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