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是真的有些後悔,也知道自己的激將法實在過頭了,難得的解釋道:“老師說話是過分了些,也難聽了些,我承認是我的錯,但是邵祈,你實在太不應該,你難道不覺得自己情緒有些不對勁麼?”
不得不承認他還算是一個合格的老師,即使他說話有些衝動了和欠分寸,至少他還懂得承認錯誤。
當然這個世界上有些話一旦說出去了,卻是怎樣也彌補不了傷痕,怎樣也挽回不了結局的。
但是他還是語重心長,即使別人覺得他臉皮比城牆還要厚也不在意的說:“老師不管你是因爲什麼而突然這樣,但是作爲一個走過的橋比你走過的路還要多的長者,我要告訴你:這個世界,現實永遠不會是偶像劇和童話,你不想自己的人生變成苦情劇,你就給我保持良好的狀態,打勝高考這場仗”。
“......”邵祈沒有說話,也沒有看老師離開的背影,徑直打開手中那張幾乎已經忘記了的紙條......
“大會之後,食堂vip室見!”
陰鬱的陽光裡,周圍的一切明明很熱鬧,卻又分外的安靜。
只因爲那熱鬧是別人的,他什麼也沒有。
教室裡明亮的幾乎刺目的燈光下,學生們的身影似乎也發着神聖的光彩。
而他們的命運,似乎也不知不覺的,就這樣在他們手中開始了新的篇章。
“邵祈,你想考哪的大學啊?”最後一節自習裡,夜晚的微風透進窗戶來,教室裡身後的成冕拍拍他的肩膀問道。
“不知道啊......你呢?”
“我啊......其實於我而言在哪裡都一樣,所以我想不如和你一起,將來也可以一起打拼打拼,那麼你想去哪座城市啊?”
“我,可能會去東北吧!越遠越好......”少年的眼裡是一片默然。
“靠,東北?”成冕驚嚇的瞪大眼睛,彷彿一隻炸毛的火雞一般。
“你找虐啊?你一個正正常常的南方小夥,去那個雞不拉屎,鳥不生蛋的地方挨凍?”
“......”聽見下課的鈴聲,邵祈慣性的站起身準備出去。
“行,東北就東北,我權當去旅遊了,不然這輩子還不定能好好的體會一下那冰原風采呢。”經過一番思想掙扎,成冕仗義的道。
“你真和我一起去?”邵祈皺了皺好看地眉毛,瞳孔微縮。
“當然了!”成冕的臉色是一片堅定。
邵祈正想說些什麼,突然有熟悉的聲音響起來。
“邵祈,出來!”任晟的聲音似乎有些着急,但他從前一直就是風風火火的,如今大概也和從前一樣吧。
“你最後再仔細想想吧,我有事先出去了!”
“你今天,很拉風額......”又是皓月當空,揣着一陣辛苦之後得到的幾張綠色的毛主席,任晟的情緒裡既是羨慕,又帶着絲絲低落。
“......”邵祈的腳步微微一頓,難得的沒有安慰和調侃於他。
“......”看着有些沉默的好友,任晟正想說些什麼。
突然,刺目的燈光乍起,一輛白色的寶馬,在清涼的月光下,踏着銀色的光輝劃破這一片黯然的韻色,張揚而來。
大喇喇的停在他們面前,泛着銀光的車門慢慢的打開,一雙約10釐米的細跟高跟鞋首先露出來......
那周身流光溢彩的女子就這麼站在他們面前,眉目如畫的道:“你們好!”
“你好!”
“陽黎學姐?!”震驚、興奮各種積極正面的情緒紛紛擁着他,任晟一臉激動的模樣,堪比中了樂透一般。
“你是?”女子一臉從容地問着他的名字,輕和力十足。
“我......我叫任晟......”任晟的眼裡有着粉色的漣漪,似乎不停的冒着泡泡。
粉色的脣明明輕輕的揚起,卻是抿成了一條直線,邵祈淡淡的道:“深夜在此,學姐有事?”
“邵祈......”似是覺得好友如此有些不禮貌,任晟立刻阻止着想說些什麼,但等他出口之時才發現,其實好友問的也完全沒有錯。
女子微微一笑,似乎並不怎麼在意地站在那裡,明亮的眼睛璨若琉璃般,“我明天的飛機,離開這裡。”
“是麼?這麼快就走了麼......”任晟的聲音似乎有些意外。
倆人幾乎都沒怎麼在意任晟說了什麼,陽黎的眼裡只見那秀美溫雅的少年淡淡的聲音:“既然如此,那麼學姐應該早點回去休息啊!”
“對了,祝您一路順風!”
少年的眼裡有着一絲妖嬈的霧氣,明明是在笑,卻顯得那麼模糊。
即使是在娛樂圈混跡已久的陽黎,也突然萌生了一種看不透的感覺。
於是,她邁開腳步走到他的面前,低聲音帶着些莫名的低柔道: “邵祈,你在拒絕我的出現。”
“怎麼可能,學姐魅力四射、風采絕倫,我怎麼會抵制你呢?”邵祈的聲音很輕,卻正好讓人聽見。
柔軟的夜風裡,那層醒目的銀色月光靜靜地灑在那兩人身上,暖暖的,居然有一種和諧的味道。
任晟的眉目慢慢的浮起了一層漣漪,他悄悄的後退了幾步,不在介入那之間......
“那麼,我約你演講之後見個面,你爲什麼沒有來?還是你其實就在抵制我?”陽黎的眼裡有着玫瑰般難以拒絕的風情,魅惑卻又帶着會讓人鮮血淋漓的花刺。
“不要告訴我,你壓根就不知道、不記得了。”女子的聲音淺淺地,似乎吟着一絲輕諷。
“......”邵祈當然不會忘記,他演講完畢和她握手地那一瞬間,手中突然半路殺出的帶着些嗝應感覺的紙條。
本能的,他幾乎是在這個女人身上看到一種叫做危險的東西,更何況對於她的邀約,他還真沒覺得有什麼非去不可的。
但是,他還是就這麼淡淡的看着她,波瀾不驚,絲毫沒有記憶般,絲毫不覺得自己不赴約有什麼問題的看着他,又彷彿沒有看她。
“那麼,你其實是打算幹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