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起聚在客廳裡,聽着知情者講述當年的情形。
周向陽閉着眼睛,陷入了當年的回憶中。“那年,領導安排我去下鄉。我在那個小村莊裡認識了一位姑娘。她非常的美麗,溫柔。我從來沒有想過,如此貧窮落後的小村莊裡,會有如此優雅高貴的姑娘。她比我見過的所有的姑娘都要漂亮。她不但美麗,而且心靈手巧。她在這個小鎮子上開了一家豆腐店。我每天都要到那家豆腐店吃一碗豆花。一來二去,我們相愛了。由於我的業績突出,我提前調到了城裡。我當時真的想娶她。無奈的是我父母堅決反對,他們以死相逼。他們不希望我自毀前程。爲了前程,我背棄了自己的誓言,背棄了自己的承諾。忘記了履行自己的責任。我放棄了此生唯一讓我心動過的她。不久後。單位就給我介紹了靈芝。他是我單位上司的女兒。”周向陽說到這裡已經泣不成聲。
他自嘲似的接着說。“你們很瞧不起我,是不是?爲了利益,我背棄了愛情。爲了前途,我背棄了承諾。爲了私慾,我背棄了我最愛的她。這是我此生以來做過最後悔的事。如果可以重來一次。我寧願和她一起落腳在那個貧困的山村裡。跟着她一起過最簡單的男耕女織的日子。”
蕭瀟的眼睛裡飽含了淚水。她苦笑的說。“請不要玷污愛這個神聖的字眼。你根本就不懂愛。你根本就不配擁有愛情。如果你真的愛她,用生命去愛她,你怎麼會如此對待她?所以你何必在這裡,假仁假義、惺惺作態呢?”
周向陽悔恨地說着:“蕭瀟,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們母女。我不敢祈求你們的原諒。所以我只希望,在未來的道路上,你能給我一次彌補的機會。我願意傾盡所有,換回你們的一個真心的微笑。”
蕭瀟輕輕搖着頭。冷漠的說着。“我會微笑,但是不會對你。”
雨晴連忙自己的父親辯解着。“當年的事,是我父親做錯了。可是他也有苦衷的。你就不能原諒他一次嗎?”
蕭瀟閉着眼睛,凌厲的說到。“我沒辦法原諒他。他這一錯,毀了我的前半生和母親的後半生。”
蕭禾說道:“蕭瀟,我和春華對不起你,過去的20年裡,我們做了很多錯事。對你有失公允。真的希望你能原諒我們。”
蕭瀟苦笑着說:“我怎麼會怪你們呢?你們養育了我20年,沒有讓我餓死在街頭,我已經心滿意足了。我跟你們沒有血緣關係,所以你們餵我吃的一每一頓飯,我都應該感激你們。我還有什麼資格,怪你們、怨你們呢?我現在想知道的是,我的母親拋棄我以後去了哪裡?”
李春華思考了很久,終於決定告訴蕭瀟事情的真相。哪怕蕭瀟從此徹底恨上他們。
李春華慢慢的說。“蕭瀟,其實你媽從來沒有想過要拋棄你。你母親在投奔你父親徹底死心之後,她原本打算獨自撫養你。是我們找到她,告訴她獨自撫養孩子是很艱難的。外面的流言蜚語會把她吞噬。我們還告訴她,獨自扶養孩子,對孩子的將來也不好。你母親才動搖的。”
蕭禾滿臉淚痕的說。“我和春華結婚幾年一直沒有孩子,而蕭雨是個單親媽媽,所以我們就向蕭雨提出撫養你的要求。我們對蕭雨發誓,一定會把你當做自己的親生骨肉來對待。可是我們沒有做到。因爲我們撫養你沒幾個月,春華就懷孕了。”
蕭瀟嗚咽着說。“那你們爲何不把我交給我的母親。”
蕭禾和李春華互相看了一眼,羞愧的低下了頭。
許久,蕭禾悔恨的說:“因爲你母親每個月會打給我們一筆生活費。她怕我們生活困難。怕你會吃苦。所以進城打工,拼命賺錢。可是,我們對不住她,我們違背了當年的承諾。我們把她打給你的生活費,全部貼補了家用或者用在蕭可身上。”
蕭可驚呆了,他不相信自己的父母是這樣的,他怒斥着父母:“爸、媽,你們怎麼可以這樣?你們太讓我失望了。”
蕭瀟感覺渾身無力,藍冰連忙上前攙扶着她。蕭瀟支撐自己振作起來,她看向付靈芝,冷冷的說着:“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當年你對我母親說了什麼?讓她昏迷了那麼久。”
付靈芝憤恨交集的說着:“那天,蕭雨抱着你找上門來,我故意支開向陽,讓他去單位住了幾天。我告訴蕭雨,向陽聽說她要來,都不敢回家了。我告訴她,她的出現只會毀了向陽的前途。我扔給她一疊鈔票,當做孩子的撫養費。她沒有收,直接走了。她太天真太好騙了。難怪向陽對她念念不忘。向陽每晚睡在我的牀上,卻叫着另外一個女人的名字,你們感受到這二十年來我內心的痛楚嗎?”
蕭瀟沒有說話,她單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許久,她才輕輕地吐出幾個字。“那我媽媽現在在哪裡?”
所有人都沉默了。沒有人知道她的去向。
突然,藍冰的眼睛一轉,小心地猜測着說。“蕭瀟,你還記不記得蕭家豆腐坊,那個長的和你很像的老闆娘?”
蕭禾、李春華、周向陽,都震驚着。
蕭禾悲傷的說着:“以前蕭雨在村子裡開的豆腐店,名字就叫做蕭家豆腐坊。蕭瀟確實和年輕時候的蕭雨長得一模一樣。”
蕭瀟立即跑到外面,無奈,天空下着瓢潑大雨。似乎也在爲蕭瀟悲憫。好像蒼天要衝洗掉,這裡不該存在的一切,好讓一切重新開始。
藍冰舉着傘,對蕭瀟關切地說着。“蕭瀟,你看外面的雨下的這麼大,說不定豆腐坊已經關門了。你先不要着急,等雨停了,我陪你一起去。”
藍冰牽着蕭瀟回到房間。蕭瀟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回憶着今天的一切。他仔細品味着所有人說過的話。所有人都證明着一點。那就是他的媽媽一直是愛着她的,並沒有拋棄她。
蕭瀟一直看着窗外。等待着雨停。可是這漂泊大雨就像故意爲難蕭瀟一樣。就一直這樣下着、下着。蕭瀟感覺時間過得非常的慢,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媽媽的身邊。是呀,誰也阻止不了她?哪怕是漂潑大雨,就算是冰雹,也阻止不了蕭瀟想要尋找媽媽的心。
蕭瀟顧不得撐傘,衝進雨幕中。不知是雨還是淚已經模糊了蕭瀟的視線。蕭瀟艱難的行走在像潑水一樣的雨簾之中。
當她走到蕭家豆腐坊時。豆腐坊已經關門了。蕭瀟就這樣正在豆腐坊的門外一直等着。
雨越下越大,整整下了一夜。瀟瀟就在大雨中淋了一夜。
直到第二天,雨才漸漸停下。
一大早,藍冰輕輕敲着蕭瀟的房間的門。蕭瀟並沒有任何動靜。藍冰站在蕭瀟房間門口等了許久。他終於感覺到情況一他終於感覺到情況異常。他推門進入蕭瀟的房間。驚訝的發現,蕭瀟根本就不在房間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