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硝煙四起風雲變(下)
金鎖鎖平安誕下雙女,沈笑君才和淺香回內陸接人,不過卻是無功而返。精挑細選是我們的追求,熱門的書爲大家呈現,敬請持續關注,
憐王剛一發兵,桐城城守就組織城民成立了護城軍保城護民。桐城本是武術之鄉,百姓涌躍參與守城,連兵刃都是自帶的,敵愾之心團結異常。憐王在這裡碰了釘子,不欲因此多做停留影響他奪宮大業,竟沒有更多騷擾,而是繞城而去了。
淺香家裡平安無事,自不願背井離鄉,見到淺香各自歡喜,挽留他住下。淺香只得說出還要去接梅老先生的打算。衆人雖感惋惜卻不便再留,親人依依惜別。
到了陽明山,他們卻撲個空,不僅是梅老先生,連他的弟子也都不見了,住處也被翻個亂七八糟。
他們隱藏行跡悄悄打聽,才知道梅老先生及其弟子在晉王叛亂時就雲遊去了,讓本意拉攏他的晉王扼腕不已。
梅香蘭沒等來父親,先是憂愁後又氣憤,最後竟大哭一場。
衆人不解,勸了半天才知道她是生氣梅老先生雲遊都不到鎖琴來看她,自傷落淚。淺香免不了磨破嘴皮子開導她。梅香蘭終是不喜,日久才漸看開。
每隔三天,新的戰況消息就由內陸傳來。
新皇的部隊一路之上勢如破竹,叛軍稍一接觸就潰不成兵。四王率軍退回封地準備負隅頑抗,內戰進入膠着狀態。
島上的工作日益繁重,每個人都承擔了一部分重任。
冰天雪地裡,滿載貨物的海船源源不斷地駛往海外,然後再運回成噸的糧食、布匹、棉花、生鐵、種子、鹽巴、糖……
淺香和二十多名工人日夜泡在窯廠,趕製琉璃、各種玻璃製品,每天都有幾大箱成品運到碼頭。
百草農則奮戰在藥廬內,配製醫治痢疾、鼠疫、瘧疾等戰後最可能爆發流行病的藥材。配好的藥材按療程裝袋捆紮堆在倉庫裡,已堆滿了半間房子。
金鎖鎖見老先生一個人忙不過來,特意撥給他二十名手下,負責碾藥、炮製、切片、稱重和包裝等體力活,骨碌碌的輾藥聲每天至夜方息,天明又起。
梅香蘭聽從金鎖鎖建議,召集島上老弱婦女一邊帶孩子一邊紡織、製衣做鞋,制好的東西也存在倉庫,準備戰後發賣。
沈笑君的武學由黃龍子暫代,他自己組織島上的青壯漁民到外海進行大規模捕撈。大部分獲得的海貨都曬成幹,只有極小部分留島自用。平日島上糧食多從內陸購買,內亂一起,糧食緊缺,島上人口又驟增,需要這些海產品充實食物品種和數量。
金鎖鎖全盤指揮調度,月子一出就每天坐堂聽彙報,調整人手,根據市場需要下達生產任務。她天天睡下都已二更了,五更又得起身,饒是習武之人也感到吃力。
黃龍子在代課之餘頗感日子單調,就抓住丁九操練。丁九又抱着速成的心理,武功進境異常迅速,舊日功力已恢復了一半,讓黃龍子大爲詫異。
區小涼一頭扎進工作室,兩頭見的都是星星。如果不是丁九擔心他身體,每天給他按摩、進補羹湯,他早就撐不住了。
幸而戰事進入膠着狀態後,外購的各種貨物已囤積得相當可觀,倉庫都快裝不下了。金鎖鎖這才下令放緩工作進度,讓大家得空輪着休息,衆人總算能舒坦地喘口氣了。
忙碌剛有所緩解,不知怎地忽然從內陸刮到島上一陣搶嫁風,且勢頭兇猛。
島上所有適齡未嫁女子的家庭都急着要將她們嫁出去,抓住個未婚的男子就像是見了寶。和氣富有的區小涼、恢復記憶的丁九首當其衝,立刻成爲了理想目標。
雖也有風聞區小涼和丁九關係曖昧,但在這些純樸的島民心中,那只是捕風捉影的事兒,男人哪有不娶妻的?所以媒人們仍是紛紛撲上門。
那天,區小涼和丁九午睡起身,正想各忙各的去就被四五個媒婆堵在了家裡。
問明來意,區小涼客氣地請她們入座,端茶倒水、寒暄客套,十分殷勤。
可是一說到正題,他就百般推脫、顧左右而言他,就是不點頭。
最後見實在推不掉,他將一直笑容可掬的臉換成付苦瓜相,似終於下定決心般沉痛地說:“各位大娘大嬸,事到如今,我就和你們實說了吧。我天生身有暗疾不得人道,怎能耽誤人家姑娘的終身?這事真的不行。”
媒人們聞聽,不由大爲惋惜,都覺好好一個俊秀青年竟是個太監實在是命苦,震驚之餘倒都信了。
安慰一番滿臉痛苦的區小涼,媒人們又轉向坐在一邊始終很安靜的丁九:“那丁小哥意思呢?”
“我的情況和他一樣。”丁九淡淡回答,低頭吹了口茶水。
“!”衆人都是一呆,均想不到他竟是這種回答。
媒人目光在他和區小涼間轉了幾轉,逐漸明白點意思。原來是同病相憐,怪不得他們會住在一起。衆媒人唏噓着告辭而去。
等人走遠,區小涼這才衝丁九怒目橫眉:“喂,你什麼時候有暗疾的,我怎麼才知道?每天早上頂着我的是燒火棍嗎?你不會另找個理由?這下好了,明天全島都會知道咱們是一對落地舉人——不舉!以後一出門還不得被煩死?”
丁九坐在椅中聽他劈里啪啦一通亂喊也不惱,平靜的臉上微含笑,似很高興他這麼有活力。
等區小涼終於停下來喘口氣時,丁九才起身關上門向他走來,面上笑意更濃:“原來你知道,我還以爲你睡得很熟呢。”
區小涼打個激靈,慌忙躲到椅子後面圓睜雙眼戒備地問:“你拴門幹什麼?我還要去忙呢。”
丁九不答話,身影一閃,區小涼就被抱進了他懷裡。
“衣衣,咱們有多少天沒有愛過了?”丁九吻吻他的額。
“呃?大概有十五六,不,十七八天吧。”區小涼不敢肯定地回答,心虛地瞄瞄被關得死死的門。
“十九天零四個時辰。”丁九低低在他耳邊說,開始親吻他的耳朵,大手撫摸上他的身體。
區小涼只覺得耳朵又麻又癢,身上不時閃過戰慄。他緊緊抓住丁九後背衣服仰起頭,臉上浮起兩團紅雲。
丁九的吻纏綿溫柔,一點點轉到區小涼的脣上,手順衣縫鑽進去。
久違情事的身體已經在燃燒,可是理智告訴區小涼不可以。
“不,不要現在。晚上好吧?現在還是下午,還有一堆活兒等着我呢……嗯……不……要……”腰部的肌肉被溫暖的大手撫摸,他的腿都軟了。
“而且,都還沒有洗澡,怎麼能做呢?小九,你放手,好不好?”區小涼臉通紅,飛快地說。
他真是丟臉,那裡居然已經……
丁九再也忍不住,停止動作伏在他肩上悶笑:“衣衣,你怎麼了?我不過只是想親親你,你怎麼就想到那上頭去了?現在是誰在頂着人呢?”
“……!”區小涼滿頭黑線。丁九在玩他!不想做幹嘛要關門,要問前面的話?他這回可糗大了,丁九會認爲他慾求不滿吧。
他使勁一推丁九向門口跑去,剛跑出兩步就感覺身體一輕,接着一陣天旋地轉被丁九放到了牀上。
“既然衣衣這麼想,小九也不能讓你失望,下午衣衣休息不去幹活了吧?”丁九很體貼地勸。
牀帳被放下,牀板吱吱嘎嘎地亂響。區小涼氣急敗壞地喊叫,丁九默不作聲,以吻封住他的抗議。
等牀帳再次拉開,已經是一個時辰後的事情了。
區小涼星眼迷離,全身粉紅,汗溼烏髮,兩條腿痠得擡也擡不起來。
丁九精神煥發地抱他入浴,幫他搓洗按摩。區小涼舒服得伸展了身體,忍不住輕哼。
“還沒夠嗎?”丁九吻吻他的脣,眼中含笑。
區小涼噤住,怒視他悲從中來。
不帶的,他不過是一時失誤,卻被這個貌似敦厚實則邪惡的人先是用口,再是用那個,對他這樣那樣了好幾遍。他到現在還全身無力呢!憑什麼這個明顯出力更多的男人,做完後還可以這麼神完氣足地打水幫自己清洗?難道又是那個什麼武功的原因嗎?他開始認真考慮現在習武能否來得及的問題。
無視區小涼的黑臉,丁九熟練地給他洗完,擦乾頭髮和身上的水,把他包成個小嬰孩塞進被窩。整個過程動作流暢,絕不拖泥帶水。這原是他在快活灣練就的手藝,回鎖琴後久未施展,現在用出來居然沒有一絲退步。
安頓好區小涼,丁九這才跳入那桶水匆匆洗浴。
“咦?你幹嘛用我的剩水?小九偷懶哦。”區小涼縮在被中只露出眼睛,快嘴地數落他。
“沒有了。”丁九簡單地回答,擦乾身體換上新內衫。
“熱水不是你燒的?也是,要是你燒的沒道理會這麼快……可是,這水本來是幹嘛用的?”區小涼大感好奇。
大冬天的誰會沒事幹燒這麼多熱水?難道是也有人想洗澡?如果是這樣……
“大概不是燙豬就是拔雞毛吧。我見有現成的就借了來,不然時間長了衣衣身上會不舒服。”丁九擺出失憶後那個可愛的笑容,幫他着衣。
“……?”區小涼覺得丁九可愛的笑容裡也有那麼一絲絲邪惡。果然,他不是一個好老師,言傳身教出來的丁九怎麼和他惡劣的一面越來越像了?
穿好衣服,丁九又收拾完牀鋪就到傍晚了。他們喝了會茶補充剛纔消耗掉的水分,藉機恢復體力。然後倆人手拉手去飯廳用餐,生理心理都得到放鬆後,他們的心情都很好。
衆人都已到齊,正在等他們。
沈笑君見他倆面帶桃花,頭髮半乾不幹,不由納悶地問:“天怪冷的,你們怎麼下午也洗頭了,不是都在晚上嗎?”
“噢,我頭癢怕生蚤子就洗了洗。小九是順便。”區小涼說謊說得自然無比,還笑得特無邪。
“洗個頭用得着兩鍋開水嗎?”金鎖鎖冷冷地問,極是不屑。
“呃?”區小涼一呆,沒有想到這麼小一件事她也知道了。
“張屠戶送來兩口豬,王廚子就燒了兩鍋水準備燙豬拔毛。結果豬毛沒拔成,倒洗了人毛!”金鎖鎖繼續冷哼,臉很臭。
區小涼看看丁九,不明白金鎖鎖怎麼會生這麼大的氣。不過是兩鍋開水,她至於嗎?
丁九衝他輕輕搖首,拉他上桌坐到老位子上去。
“晚上咱吃什麼?”區小涼見大家臉色都與平日有異,沒話找話地問。
“帶毛紅燒肉!”梅香蘭尖着嗓子說,火力也很充足。
區小涼有些傻眼:今天這倆婦女怎麼了?平時也沒這麼不好說話呀,吃錯藥了?沒想到兩鍋水竟搞出這麼大後遺症。
“咳咳咳……”百草農沒看誰,衝着房樑輕咳幾聲。
梅香蘭臉色舒緩了些,不再橫眉冷對。金鎖鎖也吩咐管家上菜。
紅燒肉倒真有,不過都收拾得乾乾淨淨,沒什麼毛兒。
區小涼夾起塊帶皮的肉伸到金鎖鎖面前晃晃,嘻嘻一笑放進丁九碗裡:“小九,紅燒肉!吃皮長皮兒,你嚐嚐。”
丁九面無表情,只有眼睛裡閃爍着笑意。他吃下去,也夾一塊給區小涼:“衣衣也吃。”
“嗯,謝謝哦,小九。”區小涼咬着香噴噴的紅燒肉,笑得眉花眼彎。
她們大概得了產後綜合症,百先生該有辦法。他很不負責地猜測。
黃龍子坐在區小涼邊上,一面吃飯一面興致勃勃地問:“聽說,你們都得了暗疾?”
“……!”區小涼當沒聽見,繼續挾菜吃飯。
“所以那些媒人就去打小沈和小淺的主意去了。”黃龍子不死心,繼續神秘地吹風。
“……?”區小涼疑惑,支起耳朵仍沒停下咀嚼。他們都是城裡人了,找他們幹嘛?
“說是有姑娘情願給他們當妾!”見區小涼似聽非聽漠不關心的模樣,黃龍子爆出最震撼的內幕消息。
“噗!”區小涼噴了。
丁九手疾眼快伸袖攔截下他的噴泉,挽救了一桌好飯菜。
“謝謝。”區小涼從容地用手帕給丁九擦掉袖上食物碎渣,然後換付碗筷接着吃飯,心下雪亮。難怪那倆男人擺個大便臉,那倆婦女要抓狂,納妾啊,還真有得看了。
見報告了這麼個大消息,一向唯恐天下不亂的這個徒兒居然仍是不說話安分吃飯,既沒出言嘲諷,也沒有推波助瀾,和平日比竟老實得出奇。黃龍子有些失望。
嚼排骨若干條後,他才終於想到,這個徒兒已經不是在室男,大概是成親後變賢惠了……?!男人婚後也會有這種改變嗎?
他咬着排骨瞟區小涼耳上那個蛇環一眼,開始攪盡腦汁地琢磨。
“這陣搶嫁風來得邪乎啊,怕是有什麼說道。”百草農閒閒地冒了一句。
“對,對,我聽說,是有人在傳戰事停頓新皇焦慮,準備讓適齡女子到軍中充當軍妓犒勞征戰的將士以鼓舞士氣,爭取在春耕前拿下四王。”
今天格外乖覺的淺香找到機會,連忙貢獻出這條信息。
“吃你的飯!這種謠言你也信?要靠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打勝仗,還不如索性認輸好了。”
梅香蘭聞言氣不打一處來,用手肘撞他一下。淺香連忙刨飯,吃得擡不起頭。
“這謠言來得蹊蹺,恐怕是叛軍在擾亂視聽。”沈笑君正經八百地分析,身子微側向金鎖鎖,明顯是在說給她聽。
金鎖鎖白他一眼,沉思:“戰事久沒變化,難怪會人心不穩。要說皇上打不過叛軍,這倒不可能,戰爭結束是遲早的事。現在這些謠言也掀不起多大風浪,唯可能會有人趁機騙婚詐財誤了女兒家的終身一事不可不防。”
“鎖鎖姐明兒就召集島上人說說,總這麼亂着也不是個事兒。再亂下去,保不齊有人真就想納妾了。”梅香蘭咬牙說。
“小蘭蘭,我對你情比金堅,你要相信我。”淺香忙拉她的手宣告。
“鎖鎖,我對你絕無二心,你不能冤枉我。”沈笑君也趁機表白。
飯廳衆人都有些想吐。什麼嘛!一點點破事也值得這樣?他們的感情有這麼脆弱嗎?
區小涼暗暗握住丁九的手,低頭吃飯不理會正在上演的言情戲碼。他和丁九算是沒機會了,倆人雙雙落第也好,免了這許多麻煩。
丁九更是除了區小涼,對其他人都不太在意的。他專心致志地幫區小涼挾菜添湯,全不管別人的熱鬧。
百草農也當春風過耳,耷拉着眼皮慢條斯禮地吃飯,面色始終未變。
黃龍子則一邊猛吃一邊豎着耳朵注意那四人對話,聽得津津有味,比最好的菜都讓他下飯。也可以txt全集下載到本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