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副站長讓你通報給鎮州市政法委解救被困的四川民工,從級別上講似乎不妥。如果總社領導向鎮州市救援,鎮州市可能會當成一件大事,立即部署警力,解救民工。我們一個記者站的求援,他們會當回事嗎?會不會拖到明天才去辦?”我提出了我的疑問。
“他們不辦就拉倒,我還巴不得晚上睡個安穩覺呢。”董晴不以爲然。
看着董晴滿不在乎的樣子,我真搞不清董晴的道行到底有多深。她越是滿不在乎,越是證明她胸有成竹。可她一個小女子,充其量也就是個省報駐地記者站站長,其一年的時間能平衡的地方政府尊重她的意見?再說,半夜三更緊急調動警力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必須是一定級別的人才有這個權力。
劉國亮見我疑慮重重,樂呵呵地碰了一下我的酒杯。“先幹了,不就是去解救個民工嗎。對於我們董站長還不是小菜一碟兒。”
我幹了口紅酒,低下頭去吃菜,不再說話。如果我越問,董晴肯定越不回答。相反,我越沉默,他們倆越想告訴我答案。
“莫大哥,別擔心了,董站長的表哥就是市政法委副書。”劉國亮終於忍不住捅出了答案。
難怪董晴一個小女子在男性居多的官場上游刃有餘,原來身後有一座巨大的靠山啊。我突然想起那天胖子警察知道我是董晴“親戚”時的表情,當時我還以爲他怕記者,原來他是怕董大站長背後的這座靠山。一個餿主意蹦進我的腦海,我壞笑着舉起酒杯與董晴和劉國亮碰了一下杯子,“哥們的身家性命可全靠你們了,到時行動的快一點,不然明天的客我可不請了。”
“不請不行,明天好歹也算是個慶功宴,把記者站的同事們都叫去慶祝一下。”董晴咬住不放,鐵了心想宰我一把,“國亮,趕緊訂個飯店。”
“訂什麼檔次的飯店?”劉國亮問董晴。
“給我們莫大記者省着點吧,就訂中檔的。”
“不行”我攔截道,“請客不求最好吃,但求最昂貴,這才表現出誠意。國亮,你就訂楚天居,而且一定要一個最大的雅間。”
劉國亮愣了半天,終於憋出一句話,“莫哥,你出門忘帶錢了嗎?”
“噗嗤”董晴一下子樂了,“我們可說好了,明天是你請客,必須帶足了錢,本記者站一分錢也不會掏。”
“放心,明天我就是賣身擺宴,也會讓大家吃好、喝好。”
“你就是狗嘴吐不出象牙,一點正詞都沒有。你賣身,倒貼都不會有人要。”董晴拿起筷子敲了敲茶几,“快吃,用雞腿堵住你的嘴。”
我撕下一隻雞腿低頭吃着,心裡開始設想明天酒宴上將要上演的好戲,臉上不由自主地樂開了花。
董晴舉着酒杯愣愣地看着我,猜不透我樂什麼。“我怎麼看你從腳底又冒壞水,你又想幹什麼壞事?”
“不要誣衊革命同志好不好。這樣會破壞我們感情的。”我舉起酒杯朝董晴舉了舉,獨自一乾而盡。
“國亮,明天我們小心點,別讓這傢伙把我們賣了,我們還幫他數錢。”
--飯畢,董晴他們從酒店前門開車走了。我偷偷從酒店後門騎上破自行車向四通公司奔去。
今晚的天氣很悶,悶得讓人無法透氣。上週全省普降過幾場大暴雨,聽說上游水庫都漲到了警界線附近,也不知道再下暴雨,水庫還能否頂得住。
我邊騎邊胡亂捉摸着。在拐到去四通公司的鄉間公路上時,猛然注意到一輛轎車始終跟在我身後。
我嚇得一驚。
我是不是被人發現了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