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牛虎鬥

此時天色已暗,鳥獸不鳴,蟲蟻蜇伏,四周一片寂靜。突然,對面樹林中驚鳥飛天,樹影晃動,夜幕下,一對幽幽綠眼廠人正目不轉睛地盯着那泥潭中的龐然大物。

小河看得真切,那是一頭成年白虎的眼睛,此虎高大威猛,渾身潔白如雪,毛髮光亮,與天地融爲一色,四腳粗壯矯健,踏雪無聲,虎口微呲,露出森森獠牙,目中飢渴,垂涎三尺,渾身凶煞之力內斂,正一步步向泥潭中酣然入睡的離火蠻牛悄悄靠近。

這白虎雖已成於年,但血脈極爲不純,氣息也只是堪比凝氣九層,比之那離火蠻牛幼崽還不如,但作爲山中大王,這並不影響它對其他兇獸的獵食,只要能獵食到比其自身血脈更純的兇獸,它未必不可進化,讓自身血脈也純淨起來。但眼下,這白虎雖然垂涎泥潭中的離火蠻牛,卻甚是謹慎,竟如修士般將氣息收斂起來,就連戾氣也不曾散發,在十丈外俳徊,正在尋找最合適的時機與角度。

那離火蠻牛似有所感,如紅瑪瑙般的眼眸睜開,警惕地看向四周,並未發現任何異常,又重新閉合,昏昏入睡。

就是現在!那白虎雙目精光暴射,身體向下一壓,四肢猛地發力,立時如同一道白影彈射了出去,一躍就是十丈!

那虎口大張,兇牙畢露,就要對着蠻牛勃頸軟肋一咬而下時,那蠻牛反應倒也不慢,牛頭一擺,霍地起身,正好避開了要害,僅管如此,前腿上還是被那白虎撕下一大塊血肉,一時鮮血淋淋。

離火蠻牛巨痛難忍,暴怒而起,雙目噴火,四蹄同樣有烈火澎燒,兇焰漫漫,那泥潭立時被烘乾,形成實地,層層熱氣化爲白霧騰空,四周冰雪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露出冰雪覆蓋下的枯草樹木,又立時燃燒起來,使得那烈焰更加瘋狂,隨風肆虐。那溫度極高,甚是恐怖,龜裂了大地,向四面八方漫延而去,小河這一隊人身在遠處,都覺得面如火燒,很是難受,只能以運轉修爲抵擋。

那白虎一擊得逞,大口吞下血肉,呲牙咧嘴,氣勢暴起,發出一聲驚天虎嘯,震動山林,傳遍數十里,無數參天古木上冰雪被震落下來,寒風凌厲,形成漫天飛雪,這一片區域內,那些氣息較弱的兇獸承受不住,目中恐懼,四散逃離,踏雪飛奔,就是一些氣息不弱於白虎的兇獸,也都忌憚不已,紛紛蜇伏,不敢出聲,這就是山中王者之威!

“這白虎近日果然突破了。”另一名內門弟子嘀咕道,他們也留意這裡有一段時間了,這虎牛相爭已不下數十次,每次都是白虎不敵,被那離火蠻牛趕跑,但這白虎顯然不是輕易放棄之輩。那泥潭之下有地熱,即便再寒冷的天,也不會結冰,這周圍原本就是它的棲息之地,數月前卻被不知從何處逃離而來的離火蠻牛幼崽佔據,將它趕到了冰天雪地中,不得不另尋一座山洞,作爲棲息之所。

而那位內門弟子帶着衆人來此,自然是打得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主意。原本以他們的修爲,想要對付那離火蠻牛或是白虎,都沒有任何勝算,但經過那位內門弟子數次遠遠觀察二者相鬥,那白虎雖是屢戰屢敗,受傷多次,卻並未放棄,而且每下一次的戰力都有所提高,這是傳自太古神獸震天飛虎的一種血脈傳承――遇強則強,這白虎的戰力經多次與離火蠻牛爭鬥已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而且連氣息也自然而然地提升,隱隱即將突破。

如今,這白虎氣息果然從凝八層突破到了凝氣九層,使之與那凝氣大圓滿的離火蠻牛幼崽有了一戰之力,方纔更是一襲得手,吞下一大塊蠻牛血肉後,這白虎氣息更強了一些。

這白虎與離火蠻牛勢均力敵,到最後極有可能兩敗俱傷,小河看衆人都很振奮,似乎不管虎、牛哪一方勝,到最後他們都有辦法獲得最大的好處,小河不禁也期待起來。

“哞!”

離火蠻牛低吼一聲,全身氣血翻滾,雙目噴火,牛頭一低,雙角朝前,四肢猛地發力,不顧傷勢,以雷霆萬鈞之勢一頭向白虎一撞而去。

那蠻牛雙角鋒利無比,無堅不摧,加之其身大如山,每一步落下都踏出一個深坑,那力道強橫之極,這蠻牛此刻儘管受傷,速度卻依然極快,身體宛若流星,周身兇焰滔天,沿路掀起破空的音爆,若是被它撞上,那白虎必定粉身碎骨!

白虎目中忌憚,自然不敢硬接,雖然氣息比蠻牛弱了一層,卻擁有極速,在那蠻牛即將撞來的一瞬,立時化作一道白影騰空跳開,避開了蠻牛恐怖的一擊。

“轟!”

白虎剛剛落地,身後一棵數人才能合抱的參天古木應聲而斷,被那蠻牛擊穿,腳部一踏,樹根處粉碎,焚燒殆盡!那蠻牛沒有停,怒火沖天,調整方向,向着白虎又是一撞。

這白虎已然成精,行事果斷謹慎,它與蠻牛相鬥數十次,已知曉如何應對,眼下這蠻牛發狂,根本不能正面應對,這白虎調頭就走,將蠻牛引向山林中,在參天古木與巨石間遊走躲避,時不時找準機會進行偷襲,引得那蠻牛越發憤怒,一路無數古木橫飛,巨石粉碎,轟轟之聲不絕於耳,地動山搖。

那蠻牛釋放的離火極爲恐怖,將一片山嶺都焚燒起來,形成岩漿,滾滾而流,所過之處,一片世界末日之象。

這牛虎相鬥良久,各有傷勢,流血甚多,尤其是那蠻牛勃頸下方那塊被白虎撕裂的地方,血流不止,這蠻牛已漸漸出現力竭的徵兆,目中也恢復了清明,萌生了退意。而白虎怎肯罷休,開始進行反撲,這蠻牛僅管受傷甚重,依然恐怖,極不好對付,二者展開了最激烈的生死搏鬥。

最終,山林中傳來蠻牛的慘叫,山嶽般的軀體轟然倒下,勃頸處被白虎撕裂出一個巨大的口子,血流如注,大量的生機開始消散,就連身上的幽幽離火也都消失不見,這蠻牛已失去往日的神彩,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那白虎同樣受傷,一條虎腿被擊穿,骨斷筋傷,那是蠻牛最後搏命一擊造成的。

“就是現在!”那叫地靈鼠的內門弟子跳了出來,率先對白虎發動攻擊,其他人早有默契,同樣出手,一時法術滔天,五光十色,全部擊向受傷的白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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