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十一 揮劍斬蕭牆

姬昕最近一段時日過的實在是抑鬱,原本以爲進入到南藺當中,自己便可以藉助着叔父的關係,一展自己的拳腳,實現自己的抱負、理想,只是沒有想到,就在當日拜訪他時,卻是直接被他掃地出門,而讓他在院內,卻是發現了一名與他同院而住的學子,這讓他莫名的產生了些許的不安。

而就在南藺之內,學子們也不像是其他地方,紛紛以着平輩相交,這讓高高在上慣了他,着實的有些不適應。

好在,畢竟身份擺在那,再加上人也夠‘謙和’,還是會有着一大羣學子,圍繞在他身邊,只是每當聽到議論着那位少年時,姬昕就會感覺如鯁在喉。

只是,年紀不及弱冠,便能品悟出劍意來,就算是他聽了,也不由的有些心駭,只是他可不相信,一個品悟出劍意的人,單單憑藉着一把劍,就能夠與一支數百鐵騎對陣,而他的老子手中,卻是整整的擁有着十萬大騎。

原本,姬昕有想過直接的去找對方,表露出自己的身份、目的,但想來對方既然能夠品悟出,也自是心高氣傲之人,再加上從同伴當中聽到了種種留言,卻是讓他冷靜下去,感覺自己應該端詳、分析一下。

學校就是社會的濃縮,而作爲官宦子弟,同樣的也就等於是一個小朝堂,這種地方自然會有着陰謀與詭計,權利、利益,就這樣,經過了幾個月的時間,姬昕終於有了自己的班底,這時候,他總算是感覺自己能夠與着那位少年好好的談一談了!

但以着四藝甲等的成績考入南藺,心機自不是普通人所能想象,在此之前,特意的讓人試探一番,只是這最後,卻頗有點高看了對方的感覺。

而就在某人正在謀劃着某事的時候,衛一的生活卻依舊的在這樣繼續着,而自從上一次拒絕之後,衛一的生活如果說沒有改變的話,那是不可能的,同處一室的學子,對於衛一的劍藝,心中或多或少的存在着一份疑慮,看着衛一的目光當中,自然也就不由的帶上了一分異樣的色彩。

衛一做人通透,自然不會看不見,只是繁忙的衛一,心中卻是實在沒有過多的精力,再管理這些事情,索性別人怎麼想法,就讓別人想去,心中不再理會。

最終,還是陶紫冬忍耐不住,等到了衛一一人時,前來質問:“你這般高超劍藝,現今卻是被人質疑,爲何不爲自己解釋一二?”

“不管怎麼說?不管怎麼懷疑?我的劍藝不會因爲他們的話,而減弱一分,也不會因爲他們的話,而增長一分,既然這樣的話,我又爲什麼要解釋?”

衛一說話倒不像是陶紫冬的那麼正式,語氣十分的隨意,就好似和普通人嘮嗑一樣,這從這一大長句都是白話文,就可以看得出來了。

衛一的話倒是讓陶紫冬愣了愣,她也是第一次感覺衛一的思維,竟然會是這麼的奇特,一時間竟然反而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可是……可是……”

“每人的心中都會有着自己的思維方式,你如果想要顧及每個人的看法、想法,那絕非可能,他們認爲我驕傲也好,認爲我虛僞也罷,我自己不在意又有什麼關係!”

衛一收拾了自己的書本,說這些話,他也沒有關心她能夠明白、理解自己,只是見到女孩除了些小驕傲外,心性倒也算是不錯,所以,這纔多說了兩句。

陶紫冬站立在原地,見到衛一就這樣在眼前離開,原本她還想要說服對方的,只是現今,自己卻好像反而被對方給說服了!

身影剛剛走出了學院,還未來的及登上黑馬車,卻就只見兩位學子,忽然對着衛一鞠了一禮,攔住了他的去路,“姬世子,有事與你相商,我等特來轉告。”

學院內,學子之間大都以着‘生’來稱呼,對方要是轉告的話,可以稱作是姬生,可對方竟然以着姬世子稱呼,顯然也已經認識到了對方身份重要。

衛一心中一跳,臉上卻是沒有顯露出什麼,微微點點頭後,口中卻是說了句,“帶路吧!”

原本還以爲能夠與他共乘一車的學子,心中卻是愣了下,隨後心中卻是忍不住的大罵起來,衛一這樣的行爲,儼然已經把他當作是小廝、奴僕一般,作爲南藺學子,就算是那世子見於他們,也同樣的是彬彬有禮,哪裡見過這般狂妄、無禮的人物。

衛一卻是沒有在乎他們心裡的想法,學院讓他們當奴僕的話,這是一種考驗和磨練,而他們自己選擇當一位奴僕的話,則是一種妥協、奴性,讀了那麼多的書,知曉了那麼多的東西,卻依舊沒有摒棄掉這種東西,讀了也就等於是白讀了,對於這一種人,衛一感覺自己實在沒有太多尊重他們的必要!

身影直接的登上了馬車,臨踏入車廂時,向着老黑馬丟去一個眼色,老馬也是妖性十足,踏足着腳步,目光當中卻好似在期望着晚上的大餐。

見到那放下的席子,兩位學子心中雖然不甘、氣憤,卻也沒有辦法,只得在前邊引路……

沒過多時,便將衛一引來到一處院落當中,不同於一般矗立在一起的院落,這個院子相對來說,還是比較偏僻的,衛一眼睛微微一眯,嘴上卻是沒有說什麼,跟着風塵僕僕的兩名學子,步入到了院子當中。

院子之內,卻是十分的熱鬧,偌大的廳室之內,整整的坐着上十位學子,一步入到其中,就只見此時的姬昕正與着其他學子談笑風生着……

對於這種小把戲,衛一心中暗笑着,臉上卻是沒有說些什麼?一見到衛一的身影,姬昕身影一下的從位子上站了起來,帶着親熱的笑容,向着衛一多走了兩步,“衛生,你可算是來了,來來來……過來見見我的友人!”

生,除卻了用於在夫子之間,更加可用於學子之間,只是聽到‘衛生’這兩個字,衛一的心中也着實的有了些古怪。

姬昕語氣溫潤,說話平和,沒有絲毫高高在上的意思,只是兩人所見不過只是一面,根本達不到這般親熱,衛一做人做事,都十分的通透,對此,也不說破,就只是冷笑的看着對方到底設了個什麼局來等着自己!

雙反寒暄了一陣,接着,姬昕竟然真的爲衛一,介紹起了一干學子……

見到衛一神色謙和,語氣平靜,原本還以爲他是個狂妄、驕傲之人,現今卻都以爲自己看錯了,見到他對姬昕笑容滿溢,各個學子心中暗罵衛一攀沿附會。姬昕心中暗喜,如若衛一不是狂妄、驕傲之人,想要收服與他的話,那便更加簡單了。

衛一實在沒有太多的時間浪費在這,等他一介紹完,衛一佯裝看了看時日,便準備告辭離開,姬昕這才表露出自己的來意,“實聞守山老人劍藝極高,對於劍藝理解非比尋常,如若有機會的話,還望你成全,讓他能教導一下我等!”

話語當中,沒有表露出老人任何的身份信息,只是表明了自己想要向老人求學的意象,衛一心中一笑:總算露出尾巴來了!

“這些話我說又有什麼用,如若你真的想要請教他的話,自可以向他請教,何需要我代勞?!”

衛一臉上的微笑慢慢的轉爲了平靜,語氣卻是在無形當中,直接的拒絕了他。

姬昕自然不只是想向他請教那麼簡單,從家中已聞南藺很多的事情,就如在南藺當中,學子一旦蛻凡,便能離開學院,而至此之後,能否一舉步入仙派,又或是在這人間打諢度日,卻是要看機緣與否了!?

而自己的這位百歲太叔公,卻是與着傳言當中東祖州五大仙派之一:玉闕,存在着一分淵源,這麼做自然是想通過他,與仙派產生聯繫,讓自己能夠一舉進入到玉闕當中,到了那時,就真的可以說是仙壽永享了。

所以,姬昕纔會花下這麼大的心思,甚至於耗費幾個月時間,來設計這個局……

“看起來,你已然知道了,沒錯!守山老人便是我的叔公,願請爾成全於我,來日的話,我必有厚報。”

一見到衛一臉色變化,這一次他沒有趨炎附勢,而是直接的表明了自己的目的。

而他的話也十分的有技巧,只要是個聰明人的話,都能夠聽出其中潛藏的含義:尼瑪的……守山的老人是我的叔公,有什麼好處的話,也會率先給我,你現在主動的讓給我的話,將來我還會給你些獎勵啥的!

事實上,他以爲衛一已經知道了老人與着‘玉闕仙派’關係,所以,就連引薦也不願爲他引薦,爲的就是能夠自己進入玉闕。

只是連考證也沒有考證,便說出上面的話,卻是有了些急切,與着他以往的冷靜、謹慎,有些不相符。

衆位學子聞言,頓時,神色間流露出了一分駭然,守山老人就在他們的心中,一直保持着神秘,除了知曉他的劍藝高超之外,卻沒想到還有着這般身份。

以聽到了他這句話,反倒是讓衛一疑惑了,自己知道什麼了,怎麼一下這麼大反應!

衛一心中疑惑,嘴上卻是依舊平靜的說道:“我已經說了,真的有話想對他說的話,你自己與他說了就是了,委託我又有什麼用?”

姬昕臉上眼神變得冷漠,神色間也帶上了幾分不悅,“你不過只是一名南藺豎子,也想進入進入仙派之中,我勸你還是把這等機會讓與我,免得將來引來禍災。”

衆位學子紛紛有了些愕然,沒有想到這平日溫潤如玉的‘君子’,此刻竟然也會作這般脅迫、威逼之事,只是一想到‘仙派’這兩字,心裡卻又是有了些羨妒,如能真正登入其中,做這般事情又有何妨呢?

“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你有着什麼話,你與着叔公說便是了!”

衛一不想再糾纏,結束了這沒頭沒尾的談話,跨步走向了院門。

“我父親手握十萬大騎,你只有一人一劍,如你與之拼殺,能拼與幾人乎?!”

姬昕殺氣蒸騰,一股兇悍的氣息忽然的從他身上散發而出,看得出來,也是真正殺過人的人物。

衛一腳步微微停頓,忽然轉而看向他們,就只見一位位學子面孔嚴肅,身體微僵,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忽然間哈哈大笑起來:“怎麼?委託不成,現今就想要逼我出手,好讓你們有機會圍攻與我!?”

一聽到這話,姬昕身上殺氣忽然間凝固,神色剎那間的凝固了一分,他精心的設計了數月時間,卻沒有想到,竟然會被他一眼就給看破了,一時間,就只感覺大腦當中一片空白,全身都抑制不止的顫抖、異樣。

衛一看了他一眼,輕蔑的笑了笑,沒有再與這般孺子多說,跨着腳步走向了院門……

“衛一,你這般黃儒小兒,自以爲品悟出劍意,就有什麼了不起了嗎?我就不信南藺能夠抵過十萬大騎,不日我便要將你踩成肉泥,再把你父母靈牌放於妓寨之內,讓那骯髒污垢將他們陰靈直接的污了去……”

姬昕儼然已經惱羞成怒,禮義廉恥全部放於一邊,破口大罵。

“憑他這般人,就以爲真的能夠將我打傷了!?還真是愚不可及……”

衛一心中暗歎,走出了院子,從馬車上取下了自己的寶劍,直接的推開木門,再次走進了房間。

原本以爲數月計劃已然失敗,卻沒有想到衛一去而復還,心中不由一喜,衆位學子使了個眼色,分別提劍衝出了院子……

衛一也懶得與他們再說些廢話,跨步提劍,走向了衆人,手中長劍顫鳴不止,就好似一件活物一樣,一名學子手中長劍微微一吞,空中頓時發出咕咚之聲,好似龍蛇吞嚥,迅猛的向着衛一刺來。

早在之前,他們便已經設計好了一切,就連衛一出手時如何的圍攻、走位,都已經率先的設計好,坐等着實施就是。

衛一長劍微吐,手中長劍同樣迅猛的刺出,直接纏繞住對方的劍身,雖然猛然一收,學子就只感覺手中一空,一道電光一下滑過了院落,直接的射入到了牆壁之上。

隨後直接的衝到那位學子面前,一腳踹在他胸口之上,頓時間,整個身體直接倒飛而出……

接着‘撲通’一聲,掉在了地面上,吐了好幾口血後,直接就暈了過去。

衛一腳步沒有絲毫停頓,趁着這些原本還想要試探的學子,沒有反應過來之際,直接就衝入到了學子當中,手中長劍揮舞閃爍,黑心拳、撩陰腳也同樣的將精髓演繹出來。

他們的劍藝事實上,還算是不錯的,運用起來也相對來說十分巧妙,可就算是再巧妙,就衛一的心中,都好像是死招,變化再大也是有限,不像是他的劍藝那般,劍式變化萬千,收發自如,再加上劍意隨心,想幾何如便幾何。

再加上對方的戰鬥經驗委實太少,面對突發狀況自然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而且人數多的同時,也同樣的下手也會顧及,相比之下,高下立判。

長劍微收,直接的砍在了肩膀之上,頓時間,大股血液飛濺而出,學子頓時大聲叫慘,衛一劍光微轉,劍背砸在後腦,頓時間暈厥過去。

作爲南藺學子,雖然自幼學習劍藝,但哪裡見到過這般兇狠的戰鬥,心中各個有了些懼然,原本的弱勢再次弱上了兩分……

雖然沒有殺人,但是該砍時,衛一絕不削,該刺時也絕不點,一時間,竟然讓衛一有些大殺四方的豪情、壯闊……

數息時間,這些南藺學子便一一倒在地板之上,血液直接順着傷口染紅了地板,口中低喃嗚呼哀哉,身上沾染了些許血液,卻沒有任何的傷口,顯然就是這些學子的。

手中長劍上滴答着血液,衛一腳步跨向始作俑者……

雖然已經知道了衛一劍藝並不簡單,卻從未想過,竟然會恐怖到這種程度,十多位的學子不但沒有傷到對方,竟然還被對方全部的廢在了地上,這般劍藝別說是他見了,就算是聽都沒有聽說過。

而因爲這衛一的強大,卻是又一次的將他的計劃打亂,難怪就算是知曉了他們的計劃,依舊敢提劍衝回來。

姬昕就只感覺渾身一陣的發虛而顫抖,大腦一陣的空白而失去了思考,到了現在這個程度,已經算是失敗了,失敗原因若干:第一小看了衛一的智慧;第二小看了衛一的實力。而就連最基本的‘知己知彼’都沒做到,就敢這般行事,也真的可以說是愚不可及了。

只是,到了現在,姬昕心中依舊不願放棄,因爲他知道自己失敗後,那將意味着什麼,而且,到了現在,自己不是沒有機會,只要……

目光擡起,就只見衛一白袍染血,手中長劍散發凌厲寒氣,周身之中一股子冰冷、寒意,也不知道到底是殺了多少人,才形成這樣的氣息,好在他畢竟也是祭過血的人,比起普通學子來,自然多了分膽氣,心中微微一沉,手中的長劍直接的向着他揮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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