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就在他想開口的時候,一道驚呼聲響起,一個滿臉憔悴,有幾分姿色的婦人踉蹌的衝了出來,撲住小寶就緊緊的抱着,然後滿臉怒意的責備道:“娘不是跟你說過,不要亂走的嗎?你要是走丟了,讓爹孃該怎麼辦?”
“你別罵他,他是肚子餓了,”柳柳不忍心小寶委屈的樣子,不由開口解釋着。
小寶的娘聽到這句話,愣了一下,然後看着他們道:“謝謝你們把小寶送回來,”要不是他們,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你們……這是怎麼了?”看他們的樣子,好奇怪啊,穿的不錯,可個個神情憔悴,好像沒吃沒喝似的,讓人覺得矛盾不已。
童童也同樣好奇的看着他們,覺得這其中一定有古怪。
小寶娘張張嘴想說什麼,結果被一邊一個年老的婦人給攔住了,“別連累了兩個孩子,”
“娘,小寶餓,”小寶這一喊不要緊,這廢墟里還有好幾個孩子,有的甚至比小寶還小,就立刻哭嚎着要吃東西,頓時一片亂,讓大人們都手腳忙亂的卻一點辦法都沒有,有幾個年輕的婦人心疼自己的孩子,都默默的哭了。
“這裡有點吃的,你們給孩子們喂點,”柳柳想到自己是提着食盒來的,立刻把食盒遞給了身邊一個消瘦卻看着沒生病的漢子說。
“謝謝你,”小寶娘拒絕不出,他們可以忍着,可孩子們呢,怎麼都忍受不了,只能默默的接受了。
童童沒有說話,他的眼神一直在掃視着或坐,或站的衆人,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等眼神的餘光在看到阿漢提着乾糧回來之後,立刻伸手招呼着,讓阿漢到這邊來。
阿漢見兩個小祖宗竟然跑出馬車了,一臉黑線,這吃飯沒力氣,玩到是有力氣了。
“把乾糧給我,”阿漢還沒靠近馬車呢,所以手裡提着包好的乾糧,隱約的發出了香味,讓肚子餓的人不由的吞吞口水。
食盒拿進去後,被打開了來,看到裡面有三碗飯,還有四個小菜跟一碗湯,大家激動的跟什麼似的,沒想到飯菜是那麼好的,就立刻拿來了自己的碗筷,把米飯跟菜都分了一下,保證每個小的孩子都能吃到。
這一幕,看的柳柳更是狐疑,這麼多人,怎麼覺得像是一家人似的,這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呢。
“你們也吃點吧,我已經讓人去買更多的乾糧來,”童童把阿漢買的乾糧先給了他們,然後說道。
“謝謝小公子,”方纔開口攔着小寶孃的老婦人感激道。
“能說說你們是怎麼了嗎?”童童蹲在她的身邊,一臉疑惑的說:“或者說,你們這是要去哪裡?”那麼一大家子人,沒吃沒喝的,能走多遠呢。
別說孩子了,連大人,都撐不下去。
或許是童童的舉動讓老婦人沒了方纔的警惕,手裡的乾糧都分出去之後,她的手裡只剩下一塊發着溫熱的烤餅,感受着食物那誘人的香味,老婦人沒吃一口,而是重重的嘆息一聲說:“唉,都是錢財惹的禍,讓我們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也不至於一家大小離開這裡,去外地謀生!”
“錢財?”就算得罪了人,也不至於落得這樣的結果。
“小公子,你是不知道,”老婦人的話雖然是說了,可還是有瞞着的,而一邊的年輕人心裡藏着一口氣,好不容易的有人問起來了,就什麼後果都不管的說道:“覬覦我家的人是……,”左右張望了一下,見沒人注意了,才壓低聲音道:“是江南王,他們要大量的錢財跟土地,民不與官鬥,我們就算沒罪也成了大罪,所以落得如今這樣的下場,”
“江南王?”童童覺得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裡聽過,正疑惑的時候,就聽到柳柳在一邊小聲的提醒着:“素姨說過,江南王最是危險,”但具體的原因,他們不知道,只知道那個江南王不安好心。
眨眨眼,童童一臉沉思:師傅說的,他自然明白,那江南王應該是朝廷的人,可他堂堂一個王爺,權利富貴已經夠多了,怎麼還搶人家的呢?
看樣子,不像是簡單的爭奪,更像是在逼人到絕境呢。
“他啊,也不是單單對我家,而是江南好些吃喝不愁的小家族都被盯上了,有的聰明的,獻出了銀子跟土地,就算是逃過一劫了。而我家呢,有個姿色不錯的小妹子,結果被江南王的兒子看中了,硬是要納爲妾,我那妹子不同意,就被生生的逼死了,那小王爺惱羞成怒,對我家就趕盡殺絕的,要不是縣官還是個好的,我們這一家,這會兒,肯定還在牢裡待着,哪裡能出來呢!”那控訴的語氣裡帶着一絲死氣,完全沒有要報仇的血性。
“這江南王要那麼多的錢財跟土地做什麼?”一針見血的戳中了重點,童童問的相當的犀利。
“誰知道呢,說不定啊,他野心大的很,想……,”年輕人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吃着餅子的老婦人給喝止住了。
“阿步,怎麼說話呢?”還覺得不夠嗎?
阿步被這麼一罵,嘴裡的話都嚥下去了,然後有些不甘心的看了自家長輩一眼,沒有再開口了。
童童是什麼人,凌淵教的東西,他可以說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舉一反三的本事,連凌淵都誇讚的,所以這會兒就算那個阿步沒有說完,他也知道話中到底是什麼意思了。
野心大,又是錢財跟糧食,那就表示江南王有造反的心思。
把持着江南還不夠,竟然還想着造反,這心,可真夠大的。
“你們要去哪裡呢?”面色不該的童童不動聲色的問道。
“先離開這裡再說,至於去哪裡……還真不知道,”老婦人看着因爲有了吃的而關注這邊的家人,一臉茫然。
“要不,跟我們走吧?”童童突然開口道。
“什麼?”不但是老婦人跟她的家人,連柳柳都被震驚了。
“童童,這……可以嗎?”他們也是帶着危險去京城的,這要是帶着那麼多人,不是更加危險嗎?
那江南王奪走了人家的一切,能那麼好心的放過他們嗎?
童童看了柳柳一眼,沒有說話,但那眼神告訴柳柳,他一定決定了。柳柳看着氣勢逼人的童童,最終沒有再說了。
其實在很早的時候,她就感覺到自己這個當姐姐的拿童童沒辦法,他的一個眼神,一個舉動,常常讓她覺得童童像極了爹爹,讓她不敢太過放肆。
像是知道姐弟兩個想法不一致,那老婦人搖着頭拒絕說:“你們兩個孩子,帶着我們那麼一大家子,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可能還會牽連到你們,這絕對不可以的,”要真的害了這兩個孩子,他們這輩子都心裡難安。
童童沒有出聲,他環視了一下正望着自己的所有人,看到他們眼裡那種麻木的情緒,心裡很不舒服,再看到小寶在吃了東西之後依偎在病倒的父親身邊不知道說些什麼,讓病的難受的父親嘴角揚起了一抹勉強的笑意,而小寶的娘扭轉身在默默的擦拭着眼裡,心裡不由的涌上一層怒火。
江南王,有什麼資格破壞人家的生活,剝奪人家的一切呢。
師傅說過,江南王是被皇上封的,只是住在江南,卻沒有掌管江南的權利,他這麼做,真的是狼子野心,絕對不能讓他的陰謀得逞。
而自己若不幫忙,這一家人,是完全沒有可能離開江南的,說不定還會被暗下黑手,一個不剩。
“難道你就不爲幾個孩子着想?”察覺到老婦人可能是他們的長輩,童童直接問道。
老婦人用渾濁中帶着清明的眼神看着眼神這個年紀不大,氣勢卻很逼人的孩子,心裡默默的盤算着,知道這個孩子說中了重點,他們大人怎麼樣都可以,可孩子呢,幾天吃不飽的日子下來,孩子們的哭聲到現在都還在她的耳朵裡徘徊着,更別說寶兒爹爹病了之後,連藥都沒有喝過一次。
“咳咳……,”這個時候,小寶的爹突然劇烈的咳起來,嚇的小寶一下子白了臉色,眼眶微紅,卻倔強的沒有哭出來。
“孩子他爹,”小寶娘急切的喊着,眼裡充滿擔憂,卻什麼都做不了。
“我給他看看吧,”柳柳得到宣逸的教導,一般的病情都可以解決的,所以主動說道。
“你會醫術?”一個姑娘家,可能嗎?
“讓我姐姐試試吧,我們家是請了師傅教導醫術的,”童童見人家懷疑,就好心的解釋了一句。
“小寶他爹病了之後,別說喝藥了,連大夫都沒有看過一下,就讓姑娘看看吧,怎麼樣,都是人家一片好心,”那老婦人一開口,所有人都緊閉嘴巴,沒有再言語半句。
柳柳也沒生氣,她這麼做,是憐惜傷心的小寶。走過去之後,伸手給小寶爹把了一下脈,然後查看了一番之後擰眉說:“原先只是一般的傷風感冒,可這些日子什麼吃的都沒有,拖着就成了重病,得好好調養,不然的話,這身體垮了不說,以後能不能好轉,都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