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柳看了雲素一眼,見她點點頭了,立刻露出歡顏道:“要!”說完,還抿抿嘴,一副饞貓的樣子,逗的雲素跟姜氏都忍不住的笑了。
“要就趕緊的穿衣,那麼大的姑娘了,還那麼愛吃,不怕被人笑,”雲素說着,輕輕的拍了柳柳一下,言語之間的疼愛讓人忽略不了。
“素姨你說的,姑娘能吃福氣,怎麼還說我被人笑呢?”柳柳喜歡這樣的氣氛,溫馨的讓她想哭,不由的跟雲素頂嘴起來,但眼裡的笑意怎麼都掩飾不住。
“咯咯……,”姜氏在一邊一聽,就忍不住的笑着說道:“你們娘倆還真是有意思,難怪柳柳勸着我家妞妞說想吃就吃,纔不要管別人怎麼說,感情這話是你教柳柳的,”
雲素囧了一下,這能怪她嗎?
在家的時候,任梅竹吃什麼,王氏都嘮叨一句,說什麼姑娘吃的太胖了,會嫁不出去,會找不到好人家的,讓她悠着點,要是i胃口太大會被婆家嫌棄的。當時,柳柳睜大雙眼看着,讓她擔心娃兒被王氏給荼毒了,才告訴她,姑娘能吃纔有福氣,結果這小傢伙竟然去教導別人了,這簡直了。
“這話是我說的,可也沒說錯啊,”雲素一邊幫着童童穿衣,一般給柳柳拉下衣服,忙的嘴上也閒不住,嘀咕說:“這姑娘本就比小子要艱難的多,這還讓他們忌口,那還有什麼意思呢。再說了,這姑娘始終要成別人家的人,這出門了,還能在孃家那麼自在嗎?所以啊,娃兒要吃什麼就給什麼吃,免得以後想吃都吃不了!”
姜氏愣了一下,沒想到雲素心裡是這麼想的。
她家就妞兒一個,有好的自然緊着她了,可有時候,她心裡也會忽略的,畢竟妞兒是個姑娘,沒小子那麼受重視。可聽了雲素的話後,她覺得這話說的太有理了,像自己,在孃家的時候,有點好吃的,還能吃上一口,可到了婆家之後呢,沒分家的時候,那日子過的簡直生不如死呢,哪裡還有吃的,所以她很贊同雲素的話。
“好了,快去吃吧,等會就涼了!”姜氏心裡默默的想着,以後對妞兒好一些。
蝦醬是姜氏自己醃製的,雲素說這玩意在王氏那邊沒有吃過,姜氏則苦笑的解釋說:“當初分家的時候,家裡什麼都沒有,不要說肉了,甚至連飯都吃不飽,我是被逼的無奈了,才弄了點小蝦用鹽醃製了,再到了點酒,沒想到那滋味還不錯,後來家裡稍微好點,就加了別的一些東西,那東西的滋味越發的好了,三五不時的拿來下飯,能讓人多吃幾碗呢。”
姜氏做的蝦醬對沒有吃過的人來說,味道夠重,下飯塞饅頭是最好的,但對雲素來說,那味道還不夠勁道,要是用熟的,可能味道更好,可她還沒想到該怎麼做,所以沒提這東西能賣錢。
孩子們對這個別提多喜歡了,連童童都多吃了半個窩窩頭,看的雲素有點擔心他吃撐了,不允許他再吃了。
“柳柳,”在回去的路上,雲素牽着童童,童童握着柳柳的手,三人並排走着,三五不時的,柳柳還頑皮的跳幾下,娘三個臉上都掛着笑意。
“嗯?”柳柳擡頭看着她,滿臉疑惑。
“素姨跟你商量一件事,你能不能跟村裡的小夥們說說,等海水退了之後,把礁石上的藤壺給娘弄下來,到時候,娘用三斤一文來收……,”不是她小氣,而是藤壺殼太重,弄肉的話,簡直無法成正比,所以才這麼想的。
“三斤一文?”別看柳柳年紀小,但她對銀子可敏感着,畢竟以前的她從未拿過一文過,所以現在一聽,雙眼睜的錚亮,點點頭說:“要真的是那樣的話,肯定很多人願意幫着幹,那玩意可重了,我們拿來玩的時候,最不喜歡那東西,重的很!”
雲素聽到柳柳的話後,抽了下嘴角,很想告訴她一句:娃兒,你們是拿銀子當玩具,你們知道嗎?
“只要有人就行,不拘多少人,你們給我弄來就是,”
柳柳得了吩咐,想到上次自己帶頭去撈蝦,很多小夥伴賺了銅板之後對自己更好了,那些原本欺負自己的都露出了羨慕,都變着法子的來討好自己,想讓她幫幫,她正愁着沒機會呢,沒想到這一次又有機會了,所以一刻都待不住,留了句找人的話後,就匆忙的跑了,讓被丟下的童童瞬間不高興了。
揉着童童的小腦袋,把他梳理的好好的頭髮都弄亂了,纔出聲安慰道說:“姐姐有事忙去了,等你再長大點,就能幫着姐姐一起了,”
童童沉默着久久沒有回答,雲素以爲小傢伙鬧脾氣了,正愁的等會該怎麼跟他說的時候,小傢伙竟然滿臉的嚴肅的跟雲素道:“娘,以後童童會對姐姐好的!”
雲素很詫異,半蹲下之後望着他疑惑的問:“童童爲何要這麼說呢?”
“人家都說姐姐賠錢貨,沒人對姐姐好……以後我會對姐姐很好很好的,”那糯糯的語氣裡帶着別樣的認真,聽的人心都醉了。
“好寶貝,”雲素伸手抱住他,很是欣慰的說:“記住自己說的話,以後要對姐姐好,知道嗎?”寶貝,若是那天真的證明你是真皇孫的話,你還能記住今天的承諾,那對柳柳來說,是天大的福分。
一個沒孃的孩子,總會被人嘲弄看不起的,以後就算出嫁了,因着她孃的事要被婆家看低三分的。可要是有了童童的撐腰,不管嫁的是誰,都得掂量一下。
真到那個時候,柳柳纔是福氣最大。
“娘,你放心,童童會的!”母子兩個人在一邊膩歪着,不知道柳柳因爲想知道銀子是不是跟上次一樣直接給的,卻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話,在一邊看的紅了眼,然後顫抖着緊抿着脣角,緊握了雙手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在暗處悄聲的呢喃着,然後轉身離去,並沒有人知道她內心的巨大改變。
柳柳不知道,她的改變會給自己的一生帶來多大的福氣,而等到她風光大嫁的時候,她心裡最感激的還是那個改變了她一生命運的女人。
雲素把事情交給柳柳之後就帶着童童回去了,而柳柳呢,則風風火火的去找自己的小夥伴——對於村裡的孩子會去哪裡玩,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柳柳……,”等小螺看到柳柳後,立刻高興的揮舞着自己的手臂,興奮的跟看到什麼似的。
招娣照顧着自己年幼的弟弟,看到柳柳的時候,嘴角抿着笑意,想來也是很高興柳柳的到來。
“柳柳,你不用照顧你後孃帶來的弟弟了?”小船看到她之後,明明是帶着關心的,嘴上問的話卻不是那麼讓人喜歡聽。
柳柳瞪了小船一眼之後懶得搭理他,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呢。
“你們都在呢,我跟你們說啊,我素姨說了,讓你們去幫着鏟藤壺,到時候拿去給她,三斤能換一文錢,你們要不要幹?”說着話的時候,柳柳自己都激動了。
“柳柳,是真的嗎?”招娣的語氣裡難掩興奮,她在家裡是最沒地位的,奶奶不疼,爹爹不愛,娘就算想疼她也說不上話,一直以來,她都覺得那就是自己的命。可是,那天,她帶了那麼多的銅板回去,家裡人都高興壞了,奶奶還破天荒的誇了她,就算到了現在對她還是比以前好的,讓她心裡格外的想掙錢。
只要有了錢,相信奶奶跟爹爹都會對她好的。
“當然是真的了,”柳柳看着招娣,眼裡竟是同情,“招娣姐,你把你小弟送回去之後在拿桶子來,不然的話,你帶着你弟弟也弄不好,這藤壺可沉了,一會兒就能弄好幾斤呢,”
“你放心,我這就送我弟弟回去,”招娣哪裡還有心思留在這裡,這會兒只巴不得弟弟最好立刻能回家呢。
“柳柳,我也回家拿桶子去,”
“我也去,我也去……,”
招娣先說,其餘的人都附和着,不一會兒,一羣小娃子就在柳柳面前走光了,連小螺也是。
柳柳很得意自己現在的地位,那些人看到她跟以前可不一樣,就連小船的娘見到自己也是誇讚幾分,不像從前那樣,鬼鬼叨叨的說着自己的壞話。
她喜歡這樣的改變。
柳柳吩咐好小夥伴之後自己也回去拿桶子,結果被雲素看到了,說桶子裝不了多少,還重,所以讓她提着網兜去,這一點都不沉,好歹還能提——她還告訴柳柳,若是弄的太多了,等快漲潮的時候回來跟她說一聲,她拿着扁擔去挑回來,免得孩子們搬不動,傷到了。
整個村裡的人因爲賣魚,大人留着的極少,這會兒,因爲雲素的話,孩子們都聚集去了海邊,好了,整個村長空蕩蕩的,要真的有人來,就跟村子裡沒人似的,看着頗爲詭異。
雲素因爲擔心孩子們會出事,所以帶着童童也去了海邊,整個任家也就任梅竹一個人,她躲在屋子裡,也沒人知道有沒有人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