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聽見江都郡主冷笑:“事情可是沒那麼簡單,那日那些東西可是直衝着姐姐而來的,那安家大姑娘只是不想要引人注意,纔是順手救了姐姐。
這話說的是不錯的。
可是安想蓉怎麼聽着都是覺着不舒服。
卻又覺得無可奈何,畢竟這就是真相的,她當時也是爲了保全自己,纔會全力施救,而這江都郡主,也確實是因爲安想蓉,纔會落得個如此下場凡。
“姐姐莫非是說,這事情是那安家姑娘鬧出來的?”
那人兒便是驚嚇了些許:“這安家姑娘瞧着也是個進退有理的,竟是招惹了什麼人物?”
“上頭那些人的事情,哪裡輪得到我們來算計?”
江都郡主便是搖頭:“但是我估‘摸’着,這件事情應該是和那夥子人脫不開關係,聽聞那安家大姑娘是拓跋姑娘下的帖子,但是那拓跋姑娘哪有那麼大的本事,應當還是和那世子脫不開關係。謦”
“世子?”
那姑娘驚叫幾分,便是有些暗恨了:“妹妹說着那世子向來對妹妹都是瞧都不瞧一眼的,竟然是已經生了什麼心思來。”
“妹妹莫要惦記個這些。”
江都郡主便是嘆了口氣:“這些事情還是沒有確定的,但是總能知道,那世子確實是對着那安家姑娘有着幾分心思。”
“姐姐高見。”
那人兒便是說道:“依着姐姐的意思,那妹妹——”
“妹妹便是自己着手查一查,若是查清楚還是好,若是查不清楚,便是回去了再問問。”
頓了頓,江都郡主似乎也是有些爲難起來:“你也知道,我這哥哥是個身份特殊的,不大好辦這些事情,這幾年都是我替着他來周旋。”
這話說得便是有些爲難,安想蓉不由得打起‘精’神來,想要聽着她接下來說什麼。
卻是突然覺得手腕上一涼。
安想蓉的眼眸過去,便是整個人都僵硬起來。
是蛇。
一條蛇就在安想蓉的左手邊上,瞧着竟是個三棱眼,竟是個有毒的毒蛇。
距離安想蓉簡直是分釐之差,竟是來回纏着,便是繞上了安想蓉的手臂。
安想蓉是沒有分辨出來什麼的,只是覺得渾身的心扉都是冷的,卻是咬着牙沒有動。
她現在動了,那兩個人是一定能看見他在這裡的,而且,兩人剛纔聊的事情還是和她有關,怕是她根本脫離不開關係。
更何況,這條蛇距離她分毫不差,如果她不動,說不定還是不咬她,但是動了,卻是實打實的要捱上一口了。
安想蓉不動聲‘色’的從自己的頭上取下來簪子來。
幸而今日,爲了趁這一身宮裝長裙,安想蓉取了一個甚是尖銳而又帶着幾分華貴的金簪,若是下手下的快,說不定也能佔了幾分先機。
那一條蛇,已經盤旋到了安想蓉的手側,卻好似是不咬人一般,只是纏繞着安想蓉的手臂。
安想蓉的呼吸都安靜下來了。
那兩人不知又說了什麼,大抵就是吩咐出來什麼意思,然後便是聽着沙沙的腳步聲。
那兩人走了。
安想蓉便是將自己的全身‘精’力都放在了這手側。
那蛇似乎是盤旋着繞不開的。
安想蓉就惦記起了那珠子,卻是恍惚之中想起來,那珠子被自己給放到了屋子裡,是忘了拿出來了。
否則,這畜生也是不能入她的身旁的。
安想蓉便是咬着牙硬‘挺’着,希望這條蛇下一秒可以離得遠一些。
但是事與願違。
他竟是漸漸地開始向上攀爬,順着安想蓉的胳膊。
安想蓉的手臂甚是纖細,它趴着也有幾分困難,安想蓉握緊了手中的簪子,瞧着那一股‘陰’冷已經即將繞在她的肩膀上了,便是猛的下了手。
但是卻還是沒有快過那條蛇。
到底是動物,這已經成了本能。
安想蓉眼睜睜的瞧着它竟是漲了血盆大口,一口便是咬在了她的肩膀上,安想蓉強忍着沒出聲,卻是將手中的簪子狠狠地扎進了那蛇的身上。
儼然一副魚死網破。
但是那蛇卻是比安想蓉更落魄幾分,只見安想蓉用盡力氣的一挑,便是將那蛇給挑開來,又是擔心那蛇不死,安想蓉下了幾分狠辣的力氣,將那蛇又是死死地釘了幾下。
死透了。
“嘶——”
這個時候,安想蓉纔是有幾分力氣來反映自己身上的傷口的。
她是被咬的狠了。
只是頭確實暈的厲害。
這蛇是有毒的,現在若是回去,也是來不及,而且,若是讓人追問起來,說是在這裡受的傷,怕是她剛纔苦苦忍耐的不想被發現的事情,也是忍耐不住了。
想着,安想蓉便是一把掀開了自己的衣
袍,‘裸’‘露’出半個圓潤的肩膀。
可是肩膀之上,卻是有一大片烏青。
竟然是已經冒出來了。
安想蓉只覺得心驚膽寒。
竟然是這麼兇猛的毒‘性’。
她又將自己頭上的另外一隻乾淨的金簪挑出來,在自己的傷口上筆畫了一下,便是下了幾分力氣,狠狠地炸了下去。
這是個狠心的。
單單是這痛處,不是所有人都隱忍不了的,但是卻是要自己對自己下這個痛手,怕是一般人都是下不去手的。
安想蓉的力道和狠心可見一斑。
可是到底是傷在了肩膀上,安想蓉是不怎麼方便的,只見她拿了手裡的簪子,下了幾分力氣的又撕裂了一下。
那傷口被她撕的有些大,黑血便是停不住的留下來。
眼瞧着這些,安想蓉便是用盡全力的去捏。
但是右手還是用不上力道。
安想蓉正咬牙想着,要不要再給自己將着傷口撕裂的更大一些的時候,卻聽見了“啪啪啪”的鼓掌聲。
“在下只道是最毒‘婦’人心,卻是不曾想着,姑娘竟是對自己都是個如此狠得。”
這聲音好熟悉。
安想蓉渾身一冷,便是回想起來。
就是那日攔下城西郡主的那人!
也是這個人,派着那人兒來調查自己,否則,自己怎麼會落到這個地步?
雖說自己被蛇咬了和這個人無關,但是安想蓉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的便是怨恨上了這人。
“公子就是個瞧笑話的麼?”安想蓉懶懶的丟了一句,可是手上卻是又下了幾分力氣。
她自己的手心都被她自己的力量攥的發紅。
“姑娘可是不必這樣對自己。”
那人兒便是笑着,然後幾步便是走上來,盯着安想蓉的胳膊看了兩秒,突然頓下來,一張微冷的薄‘脣’竟是貼在了安想蓉的肩膀上。
本就是痛的不行的肩膀卻是突然被人親‘吻’了一樣,安想蓉慘白的臉‘色’竟是莫名多了幾分‘潮’紅。
“公子請自重!”
安想蓉掙扎着推了他一把,卻是瞧見他一口噴出來些許黑血來,便是覺得自己錯怪了人。
“姑娘如此‘花’容月貌,能這樣親近幾分,也是在下的榮幸。”
那人卻是笑着,盯着安想蓉的時候,竟是讓安想蓉都生出幾分魅‘惑’天下的感覺。
這人當真是個‘混’賬的,明明是個‘浪’‘蕩’‘性’子,卻是越發讓人搞不懂了。
“此次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安想蓉咬了牙,便是不說話了。
那人卻是笑着,一手落到那肩膀上,瞧着那被安想蓉自己撕裂開的血‘肉’模糊的傷口,不由得微微皺眉:“姑娘們都是甚是愛惜自己的皮膚的。”
這話的意思,便是嫌棄安想蓉竟是個如此不珍惜髮膚的。
“總是好過入了那‘陰’曹地府——嘶!”
安想蓉渾身一冷,便是覺得肩膀上一陣劇痛,原本她就已經是艱苦忍耐了,現在竟是經受不住覺得眼淚都要掉下來。
卻是瞧見那人狠狠地啐了兩口唾沫,又一次俯首到了她的肩膀上。
這一次的痛苦,更甚於前。
安想蓉話都說不出來,只是覺得眼前一陣發黑,她咬着牙提醒自己不要暈,卻是滿身都是疲憊。
“姑娘當真好耐力。”
那人的輕笑就回響在耳旁:“瞧着和你母親倒是有幾分相似。”
我母親?
安想蓉渾身一冷。
似乎突然感覺到了什麼。
這人的聲線,竟是有幾分莫名其妙的相似。
她似乎是在哪裡聽到過。
“那日——”安想蓉咬着薄薄的嘴‘脣’,便是艱難虛弱的說道:“深夜去了我閨房的,竟然是你?”
“是不是感覺很意外?”
那人說話有些囫圇,不知是不是口中有了毒血的事兒,說着,那人便是狠狠地一吐:“不過,以後就習慣了。”
“你說着這些,是什麼意思?”
安想蓉頭腦越發‘混’沌,但是思想卻是越發清晰,她似乎是感覺,自己離着母親被塵封的歷史又近了一步。
“你可是聽得我母親?”
安想蓉瞧着他不說話,便是有些急了,前生今世,她都是不曾瞧見她的母親一眼的。
“我生來便是沒有瞧見我母親了,大抵小時候也看見過,但是卻是沒得印象,待到長大‘成’人,更是不曾瞧見過母親一眼,人人都只說是我母親害了風寒而死,但我確實不信的。”
安想蓉大抵是覺得若是他不說話,自己以後便是很難得到這機會了,便是又急躁了幾分:“你倒是說話,剛剛還是那樣惦記的。”
“姑娘‘玉’骨冰肌,在下自然是百般不捨。”
似乎是瞧見了安想蓉的急躁,那人故意逗‘弄’一樣,竟是笑着說道:“姑娘莫非也是捨不得在下?若是姑娘喜歡,在下也可以再一次深夜造訪。”
深夜造訪這四個字,被他念得甚是熟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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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想蓉只覺得那一瞬間,自己的肺腑都要被氣炸了。
“看來還是打擾了二位情深意濃。”
卻是突然聽到一聲涼涼的聲音,安想蓉聞聲望去,便是瞧見了一身紅‘色’緋‘色’長袍,臉上噙着冷的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