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小蛋的語氣並不是太好,司予如果不搞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她可能一整天都無法安寧下來。
小蛋到了一個安靜地地方,還特地壓低聲音道:
“我難得閒下來早回家一次,他們就給我搞事情——準確來說,是週近嶼,他不知道幹什麼去了,一夜都沒回來,好在我打了一圈電話,他沒被拍到什麼過分的照片。
我本來還天真以爲,就此沒事了,結果今天不是MV拍攝嗎?剛開始,他直接暈倒在現場,差點嚇死我,剛剛纔送去醫院……”
“什麼?你說週近嶼暈倒,現在送去醫院了?”司予直接站起身來,又忍不住重複地問了一遍。
她來不及問究竟怎麼回事,一邊收拾東西,一邊道:
“他現在生病了,需要人照顧……我剛好有時間,我可以去嗎?”
小蛋本來想着,司予最近照顧週近嶼他們也挺累的,而且還不能輕易請假,這次正好什麼事都做不了,不如就此給司予放個假,讓她好好休息一下,免得像週近嶼一樣,輕易就暈倒了。
但現在既然司予主動要來照顧週近嶼,小蛋當然沒什麼好推辭,反而還得感謝她來幫忙。
“好,當然好了,不過你也要自己注意休息。”
……
司予終究還是忍不住——她見不得週近嶼一絲一毫的不好。
她很快打車到了地方,畢竟是醫院,不能陣仗太大,現在來照顧週近嶼的只有小蛋和顧植軒。
“司予,我就知道你會來。”
司予點了點頭,便迫不及待地問關於週近嶼的事情:
“他究竟怎麼了?怎麼會突然暈倒?醫生怎麼說?”
“你一下問這麼多,我怎麼回答……”顧植軒撓撓頭,眼看着司予眼眶都紅了,他才連忙道,“不過你別擔心,醫生說,他就是最近太累了,又吹了涼風,換季嘛,急性感冒,睡一覺,發點汗就好。”
司予聞言,這才稍微放下心來,看着躺在病牀上,面色蒼白的週近嶼,她心裡,就像是被人捏緊了一般,痠痛不已,又喘不過氣。
“他怎麼會吹了冷風,小蛋又說他突然一晚上都沒回去……你們究竟去做什麼了?”
顧植軒眨了眨眼睛:“不是‘我們’去做了什麼,而是他去做了什麼……”還沒等司予聽明白,他繼續道,“司予,你昨天沒有見到周哥?”
司予皺了皺眉頭:
“昨天,我有事……所以早早就離開了,後面當然沒見到……”
“我們都看出來了,你明明是被氣走的吧……”顧植軒小聲拆穿。
“……所以究竟發生了什麼?”
“你走後沒多久,周哥就去找你了呀……沒想到,你什麼都不知道,周哥這是白找了呀……”
“他……去找我了?”司予有些難以置信。
“對啊,他把你惹生氣了,那不得來哄你呀。”
“不是他惹了我,是我自己沒想通……”司予下意識辯解。
“總之,我們只知道周哥去找你了,但是他並沒有講他去了哪裡,晚上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說你在學校……估計他一直在學校門口等你吧。”
司予有些難以置信,她根本沒想到他會來找她。
而且就算找到了,又有什麼好說的呢?
想起昨天,週近嶼對她說的話,她突然心頭一窒。
有些話,聽一次就夠了,她現在只想好好幫他度過危機,然後兩人再無交集,只要他開心,她什麼都可以。
“好了,我知道了……你們還有事,趕緊和小蛋一起回去吧,這裡交給我,我會好好照顧周……他。”
“司予,你不生周哥的氣了?”顧植軒挑了挑眉毛,“你脾氣那麼好,昨天,周哥一定是說了什麼,你不能接受的話,你才生氣離開的吧?”
司予頓了很久——不生氣嗎?
他們不知道,生氣,也是需要立場的,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夠宣泄的情緒。
“有什麼好生氣的?我是拿工資辦事,照顧週近嶼,也是我分內的工作。”
顧植軒聽得有些雲裡霧裡,乍一聽,司予這麼一說,好像沒什麼問題,可細細一想,又覺得司予好像愈發生疏了。
……
送走了小蛋和顧植軒,司予特地跑到醫生那裡問了情況,也確實說週近嶼是小感冒和太累了,睡一覺就能好差不多。
然後,她還特地出去買了粥,轉了好大一圈回來,週近嶼還在昏迷。
司予直愣愣地坐在牀邊的沙發上,突然福至心靈,掏出手機的消息列表一看——
來自週近嶼的未接電話,一共52個,最早的一個,是司予剛離開的時候,最晚的一個是晚上十一點……
如果,她接了電話,他也就不會一直等下去了吧。
司予垂下頭,深深地嘆了口氣,她內疚且心疼。
垂着眼,忽然看見蓋住週近嶼胳膊的被子一動。
她立刻擡起頭,睜大眼睛,正好和週近嶼的視線撞在一起——
“你醒了?”
“你怎麼在這裡?”
兩個人同時問道。
週近嶼眉眼間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
“你先說。”
“……醫生說你燒了一晚上,要不要喝點水?”司予站起身來,移開視線。
“好。”
司予連忙倒了杯水,剛想試試水溫,一觸摸上杯壁,她立刻被燙得縮回手。
“嘶~”她倒吸了口涼氣。
“沒事吧!”週近嶼焦急地坐起身來。
“沒事,沒事……”司予拿起另外一個杯子,將水來回倒來倒去,餘光瞧見週近嶼正在往這個方向看,就小聲解釋道,“這樣涼得快……”
“嗯。”週近嶼目光毫不加掩飾地看向司予的方向,沒有多說,聲音很輕很淡,像是生怕動靜大一點,就會打破眼前的畫面。
這副畫面,讓週近嶼不禁想起,小時候,他生病,母親喂他吃藥,也是這樣,神色溫柔地坐在牀頭,爲他溫水。
不一會兒,司予就把水端到他面前:
“先少喝點,潤潤嗓子……我還買了粥,吃完粥,再吃藥。”
週近嶼沒有多說,順從地接過水杯:“好,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