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到家之後, 覺得很氣憤,究竟我做錯了什麼?還是從一開始回到高中時代就是個錯誤?真希望我能閉上眼睛醒來的時候又回到那個早晨,我一定一定不會懷疑凌雲跟蔣宏有任何不正當的關係, 這遠比現在的情形簡單好處理多了。現在蔣宏的背叛, 跟着是李響的深情幫助我熬過了最難過的那段時間, 卻又來了個Sophie糾纏不清, 而蔣宏的妻子也似乎窮追不捨地要讓我徹底消失似的。
我閉上了眼睛, 聽到外面在打鳴的知了嘰嘰喳喳地不到中午就已經響開了,樓下有住戶已經開始做飯,飄來陣陣飯香……等我睜開眼睛, 一切照舊,我還在這個混亂的時候, 不見蔣宏更不見凌雲, 心口像是被抓住擰了一把, 疼卻不見血,我伸手到口袋試圖摸到救心丸, 手機響了,我顫顫巍巍地拿起來,“喂”了一聲之後,竟然又失去了意識,難道是凌雲孤單想念我了?
恢復意識前的事情我不得而知, 但在我感覺到自己躺在一個清涼的地方, 沒有知了沒有飯香, 只有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本來盼望着可以回到那個早晨的心思也被徹底地打消了, 我一定是在醫院而不是自己的公寓。
周圍很安靜,沒有人說話沒有呼吸聲腳步聲, 一切靜得讓人害怕,我慢慢的張開了雙眼,想要知道我是在哪裡。
這個病房裡除了我躺的這個牀鋪,並沒有別的病患同屋。我四下打量,窗戶關着,窗簾是很乾淨的雙層,但只拉了一層薄薄的紗簾,牆上掛着液晶電視,病牀旁邊一個小小見方的櫃子,上面一些水果和紙巾然後我就見到了一個人,正注視着我,眼光柔和又關切。這個人是應該在醫院陪剛剛生產的妻子的蔣宏。
我立刻警戒了起來,努力試圖坐起來,跟他說話。他說:“你躺下吧,已經沒事了!知道自己心臟不好也不多注意,很多事情就不要參合也不要多想就是了,到現在只是給自己增加了負擔,也讓別人操心!”
“難道都是我的錯嗎?誰來給我解釋?我不想舊話重提!如果是你送我來的,那我謝謝你!”
這時走進來一個小護士,見我醒了,她說:“你醒了?這位是你先生吧?要不是他及時送你過來,可能就危險了,他對你真是無微不至啊!”小護士真是不懂事,如果是先生這會兒早就在我旁邊扶着我了。蔣宏被一通電話招走了。
不過二十分鐘,李響便來了,“現在感覺如何?”
我說:“沒事了,幸虧救得及時!”
他立刻問:“誰送你過來的?發病前你在哪裡?”
我說:“蔣宏!”
他第一反應是疑惑但隨即便說:“現在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有些疑惑也是常情,我告訴他從護士那裡瞭解到的我是怎麼被送來的情況。他眉頭鬆了些,見我還不能回家,他告訴了我公司的事情。
他說:“還想回去嗎?潮汐,你不要自己扛着了。我知道是Sophie去跟你們老闆談的,但是問題遠不是炒了你就會解決的,Sophie完全沒有預料到,她只是單純地要你消失,但卻讓劉錫良有了機會跟我們酒店掛上了,媽媽今天給我電話告訴我,她剛知道這個事情,正極力讓董事會取消這個合作可能。”李響說完扶了扶額頭,嘆了口氣。
這時,蔣宏又出現在了門口,“你終於出現了?怎麼會讓她一個人在家病倒了也沒人送醫院?你是怎麼當男朋友的?”
這句話一問,李響頓時啞口無言。我說:“那不關你的事,你又來幹嘛?”對於“救命恩人”我似乎太過兇悍了一點。
“對不起,是我不好,可你怎麼會送她來醫院呢?”李響第一次在蔣宏面前如此低聲下氣。
“我在她公寓樓上租了房子最近一直住那裡,早上看她回來,我很奇怪,她還捧着大紙箱子,我就留了個心眼,結果過了一會兒我電話打不通,只能找了保安物業來撬門才進去,那時候她已經快沒呼吸了……”蔣宏言辭間不斷透露着關切。
“謝謝你!真的謝謝你,雖然之前幾次她暈倒幾乎都是我在場,但這次最嚴重的時候是你救了她,我們欠你一個人情,你隨時可以討回!”李響走過來坐在我身邊,一隻手拉着我的,看着蔣宏。
蔣宏笑了笑,“呵呵,別小看了我,救她到什麼時候我都義不容辭,不肖你說,刀山火海我都會去的,圖回報不是我救她的初衷。”說完,他的手扶上了牀尾的欄杆。
我想這話李響大概聽着頗不受用,於是他站了起來,“她已經答應了我的求婚,到時候請過來喝杯喜酒!”這話頗不象李響一貫冷靜理智的風格。
“哈哈哈哈,如果真能參加婚禮是該恭喜你們了!”蔣宏突然大笑道,“我勸你還是別那麼自信了!先把你身邊那些牛鬼神神處理好了再說吧!”
大家一時都不說話了,一個小護士本想進來的,但被強大的不和諧氣場給逼退了。直到門口來了一個有些禿頂的男人,他帶了個眼鏡,進來直接問蔣宏:“孩子推過來了,你怎麼不去看看?聖媛到處找你呢,你怎麼跑這裡來了?”他探了探頭,“你認識?”
蔣宏立刻說:“一個很久以前的同學,正好經過遇到打個招呼,我跟您回去!”然後他急於拉着來人離開,來人卻突然不着急了,看了看我的病號標籤,他推了推眼鏡,“是顧小姐?久聞大名!”然後沒等他看向李響,李響已經主動走上前:“劉伯伯,您好!”
竟然是劉錫良!他點頭笑笑,嗯了一聲,便跟蔣宏離開了房間,剩下我們兩個在房間傻愣了一會兒。
李響突然也不似平時那般能說會道,只是愣愣地走到了窗前,雙手撐着窗臺,默默地。我琢磨他應該是知道了什麼卻又總是不開口。
“他們架空了你的職位還是直接開除了你?”我問。
“怎麼可能?”他回答得很牽強。
“嗯?不想去南美,還是去澳洲吧,看看黃金海岸和大堡礁?”一直想着要接個澳洲的團隊,一直未能如願。
他走過來,無聲地點了點頭,攔住了我的肩膀,我忽而覺得這似乎充滿了悲傷和無奈。
第二天回到家裡,李響只是送我到了門口,叮囑我冰箱裡有吃的,晚上會回來就走了。
蔣宏好像算好了時間似的,等他走了就來了。
好像劉聖媛生孩子成了他“放假”的時候,我幾乎要調侃起他來。他說:“我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你不用擔心我。劉錫良是個什麼人我清楚,如果他想做什麼幾乎沒有做不到的!我會暫時屈服就是最好的例子,不過相信他的不敗神話會被人終結的。我不曉得他到底跟李響的媽媽有什麼過節,會要佈一個局,而劉聖媛卻一再爲這個事情跟她爸吵鬧不休。我在這裡租了一個小公寓,本想是避開他們劉家的人,但沒想到不知不覺就找了這裡的房子。”說到這裡他頓了頓。
“既然你已經跟她結婚了,爲什麼還要避開?我記得那天你已經完全投入了她的懷抱了啊?”
“劉錫良設了個局誘我進了,那時撕破臉,於我於你都不是一件好事。劉聖媛藉口要跟我談解除婚約的事情,卻下三濫地下了藥在酒裡……他們拿了一堆白花花的照片來,並不是威脅我,而是威脅如果我不答應你會收到類似的待遇。”他說着狠狠地抱拳。
原來那天他的“背叛”是這麼來的,可現在已然太晚,他成了劉聖媛孩子的父親,我跟李響也已經成爲了男女朋友,有些決定修改起來很容易不會對身邊的人造成什麼傷害,但有些就不一樣,好比你不能將一個已經出生的孩子塞會他孃的肚子裡,更不能將已經發生的事情當作沒有發生。
“謝謝你的好意!現在你是劉聖媛孩子的父親,你應該回去陪着她,這時候她最需要你的關心和照顧。”雖然沒有生過孩子但也大約能知道。
他說:“你好好照顧自己!有事就給我電話!”
李響第二天天黑之後纔出現,疲憊極了的樣子。倒在沙發上就睡着了,只說了一句:“你想自己開個小店嗎?”這個話也太……太無厘頭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