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夜無眠,惠兒頂着通紅的雙眼,依然堅持着。家裡能派出去的人都已經派出去了,只是如今還是沒有消息。
惠兒原本菱角分明的臉龐也顯得異常憔悴。
門外忽然傳來敲門的聲音。惠兒心中一喜,揚聲叫道。“快進來,是不是有消息了。”
推門進來的卻是一個端着水盆的小丫頭。“少爺,熱水送來了,您洗把臉吧。”
惠兒頹喪的重新做回椅子上,無力的說道。“就擱着吧。”
“少爺,小姐真的不見了嗎,那天早上我給她送水,她就不在屋裡了,我要是當時知道小姐是不見了,我應該早點告訴少爺的。”小丫頭呼扇着大眼睛也是滿臉的擔憂。
“那天是你第一個發現小姐不見的?”惠兒聽到這裡忽然提起精神問了一句。“你當時發現小姐屋裡有什麼不妥嗎?”
“小姐平日裡起的早,我送水去,經常都見不到小姐在房裡,我就像平常一樣給小姐收拾牀鋪。也沒什麼不對的地方。”
“你再好好想想,真沒什麼?”
蘭草凝神想了一會兒,有些遲疑的開口說道。“我只在小姐枕頭下面發現一封信,這算嗎?”
惠兒猛地一拍桌子。“你怎麼不早說。”
蘭草頓時嚇得跌坐在地上。“少爺……我,我……我……,我以爲這信是小姐的。”
惠兒卻不再管她,直往餘喬的房中奔去,當日他不是沒有檢查過餘喬的房間,不過他也只是看了看門閂,窗棱以及房樑這些地方。倒是沒有注意過那疊的整齊的被褥。
等奔進屋裡,惠兒從枕頭下面翻出那封信,餘喬忽然神情一凝,這上面分明就是餘喬的筆記,而且收信人的名字正是他自己。
惠兒顫抖着手拆開信看了一遍,慢慢的眉頭擰了起來。“這怎麼可能。”他喃喃自語。
信中僅寥寥數語,不過這信中的內容卻讓惠兒怔忪不已。
“大哥,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我實在不知道改用怎樣的心情來面對你,爹孃許下的婚事我無法反抗,可是我終究只是將你當成哥哥,在我的心中已經有了一個我真心喜歡的人,只是由於我的身份我無法跟他在一起。我的心中充滿了矛盾,請讓我一個人靜靜的呆一段時間,等我什麼時候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我再回來。勿念。”
惠兒忽然覺得心中酸澀的難受,不知怎麼的,他忽然冒出難道餘喬口中喜歡的人就是顧碩的念頭。他揉皺了牀上的被褥,正要奪路而出,忽然一絲若有若無的氣息飄入他的鼻端。他循着那氣味摸過去,忽然在餘喬的褥子底下摸出了一箇舊香包。他記得這香包原是他從小就戴在身上的,後來給了餘喬,只是餘喬後來說過她對這裡面的勿離花有些敏感,也就再沒見她戴過了。今日怎麼會在這裡發現這個東西。
其實惠兒所不知道的是,餘喬自從受過訓練之後,對於這種經過長年累月早就沒什麼效果的香包已經沒什麼感覺了,現在她是將這個香包當成是催眠香來使用的,只要聞到這花香她就能睡個好覺,而且沒準什麼時候還能做個美夢呢。這要是哪一天聞不到了,她還會渾身不舒服呢。
惠兒將香包放在鼻端嗅了嗅,那淡淡的味道衝入鼻端,忽然讓他躁動的心沉靜了下來。經過這一打岔,原本的衝動勁頭已經沒了。其實他根本就沒想到要跑去哪裡找餘喬,方纔要是真跑出去,怕也只是在街上亂轉。
他又細細的將信看了一遍,忽然他發現了一個不對勁的地方,餘喬每次給他寫信都要用一行奇怪的符號作爲結束,他還曾經仔細問過餘喬,她說那是遙遠的海那邊的一個國家發明的數字,她用這些數字來表明日期。起初惠兒還不大習慣,不過後來看的多了他經過餘喬的講解,也覺得這種數字寫起來要比平日裡寫的方便多了。
只是這封信裡的日期數字卻詭異的寫着七月十五日,這要真是餘喬所寫,她怎麼會犯這樣的錯誤,就算這封信是她不見的那個早上才寫成的,那也應該是六月初二,怎麼也不可能錯寫成七月十五,除非這信是她去年就寫好的,可去年的這個時候她還沒有回家,他們的婚事也根本就沒有說定。
“不對,這信不對。”惠兒捏着信的手指微微顫抖。如果沒有這封信,他還可以認爲餘喬她是遇到了什麼事,所以耽擱了回家的時間,她不會有什麼危險。可是如今有了這封信在,卻擺明着她是被人綁走了,卻再沒有其他的可能。這寫信的人確實將餘喬的字跡模仿了維妙維恰,恐怕就是餘喬親臨,也會錯把這些字當成是自己寫的。
“是誰,到底是誰?”惠兒低聲咆哮。在家中他終究有所顧及。
“是誰設下的這個局?”他喃喃自語。“如果不是我知道這數字的含義,那我不是也要被騙了,他們這麼做究竟能得到什麼好處。”他忽然一驚。“我若誤會了餘喬,那得到好處的人豈不是他。”惠兒想到的這個人自然就是顧碩,而且也只有他有這個能力能在周家神不知不鬼不覺的將餘喬帶走。這個家裡到處都是他的眼線,他其實早就看到了,不過他既然沒有惹上他,那他也原本是想就此平靜的過下去。可惜天不隨人願,他不想管,可是人家對他出手了。
惠兒一躍而起,直奔院門外去了,而他的手上還緊緊的捏着那封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底線,一個脾氣再好的人要是被人觸碰到了自己的底線,那也是要發飆的。如今的惠兒就是如此,平日裡看他是個沉穩冷靜的人,可如今他卻彷彿變成了一個嗜血的惡魔,通紅的雙眼蒼白的臉色,無所畏懼的氣勢,差點沒把家裡的下人個嚇個半死,他們家的少爺這是瘋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