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不禁懷疑
寵物醫院配備了各種高檔服務.專門爲願意給寵花費鉅額的有錢人設立.從美容到醫療應有盡有.儀器設施水平也都處在世界科技的尖端.但連蕭夏也都沒想過.自己竟然有一天會站在手術室的門外等候一隻貓的生命.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沈檀夕無數遍地用這句話安撫他.結果卻都不如人意.
“竟然要兩個小時……”蕭夏等候在手術室門前.急切的樣子就象是守候自己的家人.他不安地來回踱步.而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卻輕鬆得彷彿已經能預料到結果一般.
沈檀夕伸出手.聲音裡像是有點兒命令的意思：“過來.”
聞聲.蕭夏回頭看了他一眼.也知道這是沈檀夕吃醋不高興了.可他的貓還在手術室裡.這時候還要他哄他不成.
“你‘閨女’可還在手術室裡呢.”他略帶埋怨地說.
沈檀夕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忍俊不禁地說道：“‘閨女’還可以再有.但你只有一個.擱什麼時候我都得‘保大棄小’.”他起身朝蕭夏走過去.然後從背後保住了他.同時也握住了他的手.“相信我.肯定不會有事的.”
那寬大的手掌能將他整個包覆.溫暖而又有力.
“嗯.”蕭夏點點頭.心中莫名的不安也漸漸散去.“它不會有事的.”
手術從八點做到了十一點半.三個半小時幾乎接近人類的手術時間.尤其是在‘手術進行中’燈滅的同時.醫生走出來的瞬間表情很難讓人分辨這裡和人類醫院的區別.
“抱歉.它的心臟衰竭情況比想象中的要嚴重.手術並不算太成功.”
這話聽起來很讓人難過.蕭夏情不自禁地緊緊握住了沈檀夕的手.聲音顫抖地問道：“……那它還可以再做手術嗎.”
“抱歉.”醫生惋惜地頷首.“它大約還有兩個星期的時間.”
沈檀夕明顯感覺到蕭夏很難接受這個事實.於是簡單道謝了兩句就帶着他離開了這層.但直到玳瑁被轉送至特殊護理區.蕭夏終於還是忍不住地紅了眼眶.
玳瑁還是隻不到兩個月大的幼貓.心口卻已經被開了個洞了.
“……你能不能自己好起來.”蕭夏看着沉睡的它.只能期盼能有奇蹟.
沈檀夕輕輕拍了拍他的背：“順其自然吧.”
“可是……它之後兩個星期就只能待在這裡了.”
“也可以接回家.”沈檀夕看了眼手錶.“但現在已經很晚了.我們先回去吧.等它過幾天稍微穩定一點兒了再接回來.”
蕭夏不喜歡這決定.便又轉過頭去沉默地看着玳瑁.
“乖.聽話.”如同對待孩子般的口氣.沈檀夕摸了摸蕭夏的頭頂.“不然你還想今天都留在這裡不成.”
話音一落.房間裡有恍惚一瞬的靜默.
然而高級寵物間的地方不大.卻只有他們兩個人和一直貓.所以除了儀器的聲音.呼吸聲都顯得格外明顯.
“檀夕.”蕭夏忽然輕輕地開口.像是“我已經把玳瑁當作家裡的一員了.”
“我知道你很在意它.但你還有大白、二虎.甚至以後還..”
“但它是‘特別’的.我真的不希望它死.”蕭夏輕撫着玳瑁的額頭.心中的不安彷彿被打開的潘多拉魔盒一般無法阻止.“可是它必須死.我知道……”
“有些事情是命中註定的.還是順其自然吧.”
“…順其自然……”蕭夏細細嚼着這四個字.像是很痛苦地才能把它們嚥到肚子裡去.“……我聽你的.順其自然.”
..不要去細想.也不能去細想.
蕭夏用手背緊緊地捂住自己嘴.心中無數遍地對眼前的小貓說着‘對不起’.
回家的路程是沉默的.也是冰冷的.
兩個人各自看向窗外.即便是暖風開到了最大.蕭夏的手心也是溼涼一片.直到沈檀夕輕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才終於握住了蕭夏的手.
但蕭夏先是像觸電般顫抖了一下.後才慢慢地放鬆了下來.
“我知道你懷疑我.”沈檀夕目視着前方.冷漠的語調中難掩一絲沮喪.“但我也相信你知道我並沒有做那種事.”這話聽起來就像是一個複雜的悖論.根本無法細琢磨.
蕭夏咬了咬下脣.坦白地說：“對於這件事.我一無所知.”
“那你就更不該懷疑我了.”沈檀夕失望地看向他.“人心肉長.我的也不是無堅不摧.還是說我在你心中就是個怪物.”
“不是……”蕭夏本能地反駁.卻發現自己滿腦子都是負面的想法.
他太瞭解沈檀夕的做事風格了.要麼是當着他的面擺出讓他不得不接受的理由.要麼就把事情編排得天衣無縫讓他根本找不到懷疑的理由.
“玳瑁又不是大白.我隨便一開門它就會溜走.你覺得我會寧可讓你痛苦也要用這種方法除掉它.”沈檀夕十分委屈.“是不是在你心裡.我就一定要這麼‘狠’.”
想起手上的傷.蕭夏慚愧地低下頭.
其實說到底.沈檀夕不喜歡玳瑁也是都因爲他.但是再怎麼想解氣也應該不會用這種方法.畢竟沈檀夕的目的也不是就爲了要他難過.
“對不起……”
聽到道歉.沈檀夕眉頭微挑.然後卻扭頭沉默地看向了窗外.不過蕭夏也確實爲自己的懷疑感到懊悔.就繼續耐心地乞求原諒.
“我已經知道錯了.你就別生我氣了行嗎.”
沈檀夕不說話.沉默地指了指自己的臉頰.
“別鬧了.”還有一半的心思還留在了醫院裡.對於此刻的蕭夏來說.現在還要做親密的動作根本不合時宜.“我明天能去醫院看玳瑁嗎.”
“怎麼話題突然就轉了.”沈檀夕回頭瞪着眼看着蕭夏.“你是不是也應該偶爾關心關心我纔是.就非得讓我也變出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才行嗎..”
“..噗.”
司機先生常年給沈家開車.從未聽到過自己少爺說出樣的話來.當即就沒忍住笑噴了.於是沈檀夕也意識到了自己失態.可是再想端起架子時就已經來不及了.
他只好惡狠狠地警告說：“回去再收拾你.”
蕭夏哭笑不得.不過最可怕的是竟然真的腦補出了那個畫面……
……但那哪裡是貓.
是‘虎’纔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