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話裡話外流露出的對楚少淵的重視,謝霏雲調侃她:“瞧瞧,還說我沒羞沒臊的,你還不是一樣麼?先前究竟是誰將人家嫌棄得好似世間的男子都比他好似的,現下嫁了人,臉皮也這樣厚實了,動不動就是我家王爺,你便是不說你家王爺,我們也不可能把他當成別人家的!”
嬋衣忍不住臉紅,笑着就要上去擰她臉頰,“叫你口無遮攔的胡說!”
謝霏雲哪裡肯吃她這一擰,本着不吃虧的念頭,伸手便揉搓她的臉頰道:“我是胡說麼?我根本就是有憑有據的說,你自個兒沒道理,惱羞成怒了,反倒來捏我的臉,想佔我的便宜,哪裡有這樣的好事!”
兩個姐妹扭做一團,笑着起來,讓一旁的喬氏看着忍不住想笑,這一個已經是嫁人了,另外一個又馬上要出閣,卻還能跟小姑娘似得,個不停,她不由得想起了她的少女時代,眼睛看向她們的時候,眼底滿是柔光。【小說】
笑着鬧了一陣子,兩個人頭上的髮髻也鬆了,釵也斜了。
看着對方有些慘不忍睹的樣子,嬋衣跟謝霏雲又不約而同的嘲笑起對方來。
倒是讓一旁跟着商議婚禮事宜的周氏看得皺起眉頭來,頗爲嫌棄的對她們二人道:“你們兩個!都這麼大的人了,還跟小時候一樣,說着說着就能混到一起打起來,真是,看着都要成家了,還這麼不莊重,還不趕緊的去梳洗梳洗,讓人瞧見多失儀!”
嬋衣忙吐了吐舌頭,睨了眼謝霏雲,那一眼當中根本就是含着一股,都怪你的意思,謝霏雲看了忍不住又捏了捏她的臉。
嬋衣連忙躲到喬氏身後,嘟着嘴告狀:“大舅母,你瞧霏姐姐多不莊重,當着您的面兒就敢掐我,簡直不將我這個王妃看在眼裡,您可得好好的罰她!”
喬氏一邊兒笑呵呵的將她拉住,一邊兒嘴裡道:“是,舅母幫你好好罵她,”說着用力拍了一下謝霏雲的頭,“你這做姐姐的,倒是越發的出息了,明兒就是出閣的日子了,還嘻嘻哈哈的跟個毛孩子似得。
”
謝霏雲縮了縮脖子,一邊兒揉着頭,一邊兒用眼睛瞪着嬋衣,一副你等着,等母親不在定要討回來的意味,將嬋衣看得忍不住又想笑。【請到.】
而喬氏說完謝霏雲後,又將嬋衣從身後拉至身前,還不等她反應過來,伸手便毫不留情的彈了她的腦門兒一下,笑罵道,“不但她要罰,更要罰你!你明知道你都是王妃了,還敢不顧身份的與她廝混!”
這一下嬋衣也跟謝霏雲一樣,皺着鼻子揉着額頭,一副捱了罰的可憐模樣。
屋裡伺候的小丫鬟個個忍不住,站在一旁捂着嘴小聲的笑。
謝霏雲見嬋衣也被罰了,心裡頓時便平衡了,拍着手笑道:“這樣才公平,若只罰我一人,我可不依!”
兩人讓丫鬟服侍着重新梳洗過,又梳了頭,便又是端端莊莊的兩個世家小姐的模樣了。
東西也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嬋衣便讓喬氏清了場,這才說起來楚少淵的打算。
“原本不應該這麼晚過來說的,但意舒的病總是反覆,那幾日真的是有些嚇着我了,傷口寸長,險些就真的傷到了器髒,回來的那些日子更是連日奔波,一點兒沒休息,纔會那會兒直接暈倒在乾元殿,這些日子養了有快一個多月,終於看着傷口結了痂,我這顆心纔將將的放下去些,我打算的是自個兒一個人過來,可意舒他卻一定要給大哥跟霏姐姐撐撐場面……”
喬氏聽到這裡,連忙道:“不過是兩個人成親過日子罷了,有什麼比的過自個兒的身子要緊的?你回去可得好好勸勸,既然傷勢還沒痊癒,哪裡能夠這樣的不管不顧?往後若是留下什麼毛病,受罪的都是自個兒,你們現在還年輕,這些事情上頭不太看重,等老了以後才知道厲害,到時候再後悔可就晚了!”
嬋衣點點頭,這些道理都懂,但楚少淵那樣執拗的人,又哪裡會這般輕易的就聽人的勸告?
在心裡嘆了口氣,她才道:“這件事兒舅母就不用多慮了,我回去再好好的說說他就是,只是有些事兒還要您來幫着看看,”她一邊說,一邊將楚少淵之前對她說的那些話都告訴了大舅母,“所以說秦伯侯此番的的確確是通敵了,而且還讓人僞裝成了倭人的模樣,意舒曾說過,秦伯侯這個人不重要,要緊的是他身後的那些海寇跟扶余人,若是他們擰巴起來,成了一股力量,只怕朝政上頭又要有動盪了。
”
喬氏大吃一驚,原本在福建的時候,謝砇寧就曾與她說起過這些海寇,她在福建也待了數年,所聞所見也都是海寇跟倭人的窮兇極惡,她曾以爲這些人也都是走投無路的漁民,不得已爲了活命才幹的這個勾當,卻沒想到竟然是秦伯侯暗地裡養着的。
她嘴脣抖了抖,看向嬋衣,眼底有濃濃的擔憂:“那你大舅現在豈不是很危險麼?”
嬋衣笑着搖頭道:“並不至於危險,大舅他不過是一個知州罷了,所管轄的也不過是泉州的大小事務,能讓海寇跟扶余人盯上的,都是位高權重之人,大舅在他們眼中只是個小人物罷了,大舅在福建不會有什麼危險的,倒是聽意舒說大舅自從福建水患之後,整個人忙於政事,看上去越發的消瘦了。”
喬氏忍不住心疼起來,她沉聲道:“你大舅那個人就是這樣,平日裡最喜好的不過是喝茶下棋,若是衙門裡頭有公事,整夜整夜不回家那是常有的事,一趕上大風大雨的天氣,他更不可能在家呆着,那肯定是去了衙門或者去了堤上,總是要看着州府的百姓平安才能夠放下心來。”
嬋衣點點頭,大舅前一世就是這樣一個一心爲民的好官,所以纔會被文帝重用,雖說一直在福建做知府,但卻是福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好官,只是因爲雲浮城已經有三舅這麼個閣老在了,沒辦法再往上升遷,不過卻甚得文帝賞識。
“大舅的辛苦不會白費的,舅母放心吧,現下要緊的不是大舅,而是福建官員的選拔,想必吏部應該有些頭緒纔是。”
這也是她來的主要原因,她將這些厲害關係跟兩個舅母說明白之後,三舅母定然會說給三舅聽的,而官員的選拔派遣一向是由吏部擬定一個名單,然後才遞給文帝看,待到文帝同意之後,這官員派遣纔會正式生效。
一旁聽着的三舅母周氏卻有些無奈的道:“你三舅也是個牛脾氣,這些話說與他聽也不知他能不能聽進去,政事上頭的一些事情,他甚少與我商議,上一次翾哥兒跟翩哥兒的事兒,你三舅還惱了我許久。”
嬋衣自然也知道自家三舅的這個脾氣,他是外祖父一手一腳教出來的,又有着文人跟世家子弟的脾氣性子,向來不會用什麼手段來脅迫人家換一個好的前程,若說起來的話,她的這三個舅舅都不是什麼脾氣好的人,三個舅舅除了大舅跟三舅走了仕途之外,五舅卻是縱丨情在山水之間,成了大燕有名的有學識之人,之後的名聲甚至比朱家人先前造起來的名頭還要大。
只是若是讓三舅能夠傾斜在楚少淵這邊,幫着他料理福建的事務,恐怕是有些困難。
這麼說起來,她也有些頭疼,看着三舅母抱歉的眼神,她不好再往下說,笑着安撫道:“我也就是順嘴說一聲,三舅母將福建現在的情形轉達給三舅便好,這樣大的事,總不好讓三舅一頭霧水。”
周氏點頭笑道:“你能一心爲你三舅想,你三舅知道了必然也會高興,只是這件事畢竟關係到朝政,還是由他們男人家去琢磨吧,現下最要緊的是平平安安的送霏姐兒出閣。”
嬋衣也笑了,“是,這幾日數霏姐姐最大了,我今兒過來前,母親還說讓我來看看有什麼不妥的,讓我回去與她說,還說切不能委屈了霏姐姐。”
說着又繞到了謝霏雲的婚事上頭,謝霏雲還在看她這幾日收到的添妝,乍一聽她這話,耳根子都紅透了,眼睛瞟了嬋衣一眼,“姑母說你是毛猴子我看一點兒沒說錯,明明看着是個端莊的閨秀,卻偏偏喜歡捉弄人,喜歡說促狹的話兒。”
這是在說嬋衣先前打趣她的事兒了。
嬋衣忍不住笑了,“霏姐姐這麼說,看來是一切滿意的,那我便這麼回了母親,也好母親總擔心怠慢了你。”
分明知道嬋衣不過是打趣她,謝霏雲還是忍不住臉紅起來,能夠被夫家人看重,是所有新嫁娘最爲高興的事情。
正事說完了,閒話也說的差不多,然後喬氏拉着嬋衣交代了她幾句明日迎親都要與謝氏注意的事項,又轉過頭讓身邊的管事媽媽拿了藥膏的方子來,交給她:“這藥膏原是打算做出來再給你送去的,哪知道這些天一直沒功夫,這方子你帶回去自個兒做吧。”
嬋衣笑着接過來,道了回謝,才轉身回了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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