菟絲盯着夜弄影幾許,遲疑了下,才把近日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夜弄影。
夜弄影面色極不好,她竟然算計了宇文曄,帶人夜襲南蒼,令南蒼損失慘重。
甚至是,她親自動手,刺殺宇文曄。
後來她是險些被回影殺死,被夜止華宇文曄及時救了下來,雖然沒有死,卻昏迷了足足三天。
她竟然算計刺殺宇文曄?或是說,原主竟然算計了宇文曄和刺殺了宇文曄。
原主到底想要做什麼?
夜弄影緊皺着眉宇,着實想不來,原主到底在打什麼算盤。
雖然被困的這些日子裡,夜弄影想了思考了原主的目的不少,可對於原主她知道的着實是少之又少,根本就猜測不出來。
“小姐,你怎麼了?”見夜弄影不說話,菟絲又問。
想到了什麼夜弄影連忙問道:“安兒呢?”
“小姐放心,世子他沒事。只是世子連續守着小姐好幾日,實在太困,奴婢這才把世子勸回去歇息。”
聽說小長安沒事,夜弄影懸着的一顆心,才稍微放鬆了一些。
“夜止華呢?他去那裡了?南蒼跟東麒的戰事如何了?”
菟絲面色變了變,搖了搖頭。
“到底如何了菟絲?如今我只能相信你,你快告訴我,到底如何了。”黑白分明的瞳孔緊緊盯着夜弄影。
菟絲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皇上昨日領兵出征,討伐南蒼,這會兒,恐怕……”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備馬,我要去戰場。”
“小姐,你剛醒過來,不宜下地,小姐有什麼事情,還是等皇上回來再說吧。皇上答應過小姐的,太子定當不會有事的。”菟絲勸道。
本意夜止華是囑咐過菟絲,若夜弄影醒過來,定當不要跟夜弄影說起戰事的事情,但菟絲還是決定告訴夜弄影。
儘管是再不好的事情,夜弄影也有資格知道,誰也不願意被矇在鼓裡,等所有的事情過後,自己是最後一個才知曉的。
“備馬,我要去戰場。”
直覺告訴夜弄影,宇文曄一定會出事的。
“……”
在夜弄影的堅持下,菟絲同意了給夜弄影備下戰馬前往戰場,不過菟絲卻是跟夜弄影一併去。
沿着路線,夜弄影與菟絲快馬加鞭,馬不停蹄的趕了半天,纔到了沙場。
可惜等夜弄影與菟絲到了的時候,沙場裡,只是一地屍體,早就沒有
了夜止華等人的身影。
遙無盡頭的鋪了一地的屍體,上萬的人命,死相各異,極爲駭人。
但對於夜弄影來說,倒也算不得什麼。淡淡的掃了眼。
菟絲對夜弄影道:“小姐,皇上她們並不在這裡,許是……”
夜弄影咬着牙,許久才堅定的蹦出一句話:“不會的,太子一定沒有死,夜止華也不會死的。”
“小姐……”
長長的吸了口氣,夜弄影捧着胸口,承受着劇烈的疼痛:“找,繼續找,一定要找到他們。”
**
回影扛着昏迷不醒的宇文曄,艱難的找到了一個山洞,把宇文曄放了在地上。
擦拭掉額頭上汗淋淋的汗水。
還沒有緩過氣,就去看宇文曄,探了探宇文曄的鼻息,見宇文曄還有氣,回影才鬆了口氣,搖着宇文曄,小聲的喊着宇文曄:“太子你沒事吧?太子?”
宇文曄艱難的皺了皺眉,卻是沒有反應。
“太子,你醒醒,太子……”
宇文曄眼皮沉重想灌了鉛一樣,怎麼也睜不開,耳畔一直有人在喚他,緩緩的聲音,很好聽,是誰在叫他?
宇文曄想要抓住這聲音,怎麼也抓不住,直至他在夢中掙扎了許久,才勉強的睜開了一條細縫。
眼前是一個女子,巴掌大的臉,眉目如畫,如雪的肌膚上沾着髒污的鮮血。
看到他醒了,眼前的女子神情欣喜,激動的喚着他,好一會,宇文曄才認出眼前的人是回影。
皺了皺眉,喉嚨乾渴的厲害,稍稍想要開口,又是一陣撕裂的疼痛。
強忍着痛意,宇文曄看着眼前的回影,動了動脣:“回影。”
“太子,你醒了,你沒事了太子。”眼眶溫熱,回影吸了吸鼻子。
宇文曄點頭,坐直了身子,看着四周,“這裡是那裡?乘蘇他們呢?”他問回影,聲音帶着一股蒼涼。
回影鼻子莫名的有些酸酸的。
“都死了,他們都死了。”
嘴角彎出一抹妖冶嘲諷的笑意,他當真是輸了,到底是敗給了夜止華。
回影抿着脣:“太子,我們回去吧,回南蒼,一切都會好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回不去了,夜止華不會放過我的。”
“太子。”
“你走吧,回影。本太子記得你說過,你想要過閒雲野鶴的生活。離開這裡,走的遠遠的,去過你想要過的生活吧。”
溫熱的眼眶,淚水像是隨時都會落下來一樣,她沒有想到,宇文曄竟然還記得。
這是八年前,她對他說的,他竟然還記得。
“回影不走,回影是太子的人,一輩子都是,太子去那裡,回影便去那裡。”回影神情堅定:“就算是死,回影也陪着太子去。”
正說着,突然間一陣馬蹄聲傳了過來。
回影皺了皺眉,暗叫了聲不好:“太子,是東麒的追兵來了。我去把他們引開,太子你趕緊走。”回影道了句,起身便欲要離開。
不想,卻被宇文曄拉住了手。
“逃不掉的,你走吧,你是個好女孩,只是,我不適合你,走吧,沒必要跟着我一起死。”
宇文曄站了起身,走出了山洞,擡頭看着樹枝上的彎月。
這恐是他最後一次看月色了吧。
可惜啊,臨死,也看不到一次圓月。
噠噠噠的馬蹄聲越來越近,宇文曄站在懸崖邊上,仰頭看着明月,沒有絲毫的畏懼,更像是仿似未覺身後的馬蹄聲。
回影站在宇文曄的身旁,緊抿着脣,暗自做了決定。
就算是死,她也要陪着他死。
“宇文曄,你若現在投降我便饒你一命,南蒼若歸順東麒,朕會給你一席之地,別做無謂的掙扎了,你逃不掉的。”勒住了戰馬,夜止華睨着宇文曄的背影,對宇文曄喝道。
給他一席之地嗎?
“自古成王敗寇,如今我敗了,我無話可說。但若想要我投降,夜止華,你別做夢了。”宇文曄的神情很鎮定。
夜止華緊皺了眉。
見宇文曄嘲諷一笑,對一旁的回影道:“你真願意,跟我一起死?”
“就算是死,回影也要跟着太子。”
“那便陪着我一起死吧。”
朝回影遞出了手,回影沒有猶豫的就把自己的手給了宇文曄。
在夜止華的跟前,宇文曄看着夜止華嘲諷一笑,剛欲要跳下懸崖的時候,突然間一道聲音傳了過來。
“太子,不要。”宇文曄聞聲回頭,只見夜弄影菟絲策馬趕了過來。
匆匆忙忙的下了馬,夜弄影慌忙着搖頭:“太子不要跳,不要。”紅了雙眸,夜弄影是真的害怕宇文曄會跳下去。
宇文曄凝視着夜弄影並沒有說話,動了動脣,無聲的對夜弄影說了一句話。
就牽着回影跳下了懸崖。
夜弄影嘶喊了句“太子,不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