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美味河鮮

“村長!”蘇青黛看到周利民突然出現,大喜過望,驚訝地喊了一聲。

那些混混料不到周利民會突然出現,愣住了。再聽蘇青黛叫他村長,頓時慌了,顧不得被抓着的那個,紛紛朝着清河對面跑,一會兒功夫就做鳥獸散。

蘇青黛哭笑不得,就這幾個烏合之衆,居然能湊到一塊兒來。

周利民看着手裡抓着的那個已經嚇懵了的,擡起一直手在那男生的腦袋上狠狠敲了幾下,臉色還是陰沉着:“你們外村的人來河裡摸東西,我們不計較。但是你們朝裡頭扔玻璃這事卻是做不得。這是害人你懂嗎?”

那男孩子畢竟才十五六歲,被周利民這一抓一敲,早就老實了。這會兒被周利民訓斥,只知道巴巴點頭。

其實周利民也不能怎麼教訓,畢竟是外村的孩子,隔着一道牆呢,不能太大張旗鼓地訓斥,所以事情就這麼草草收場。

那男孩子獲了大赦,撒開泥腿子就跑,連幾個人在河裡摸到的河蚌都來不及收拾就跑了。

蘇青黛虛驚一場,拍拍胸口嘆道:“村長,還好您來了。不然我們這次會被打慘了呢。就我哥和二板三個小屁孩,哪裡是那幾個男孩子的對手……”

蘇青城聽了蘇青黛的話,搔着後腦勺紅着臉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想反駁偏偏又反駁不得。他脾氣衝,沒有想那麼多。等到罵完對方纔發現好像他們這邊是劣勢,打不過人家。

周利民臉色緩和了不少,只是還是很嚴肅地看着蘇青城幾人:“這回你們做的好,清河可是咱們村裡人的命根子,朝裡面扔玻璃這可是不道德的事情。咱們村的人誰不會趁着天熱到河裡洗澡洗衣裳罩魚?扔了玻璃渣子,以後這河裡沒有人敢下水了!”

這事還真是不假。河裡淤泥多,玻璃渣滓到了河裡根本看不到,可是人踩下去。腳丫子卻都要被劃破。這事說嚴重不嚴重,但是對於村裡人來說卻是件不小的麻煩事。

蘇青黛還記得幼年的時候,村裡有個老人到河裡去摘菱角。一塊玻璃把腳都戳穿了,連動脈都被割斷。這事她一直記憶猶新。因爲她親眼見到那老人的腳一直流血,場面很是恐怖,當時她嚇得好幾個晚上沒有睡着。

幾個孩子都是一臉凝重,看來都知道河裡扔玻璃這事可大可小,卻不能不引起重視。

“村長,您怎麼到這裡來了?有什麼事嗎?”那幾個混混走了,蘇青黛連忙叫蘇青城幾人去收拾地上的河蚌。一回頭看到周利民正看着清河發呆,忍不住開口問道。

周利民看了蘇青黛一眼,搖搖頭沒有說話,手背到身後,慢悠悠就朝着清河上游走去。

蘇青黛看周利民皺着眉頭,還一直圍着清河轉悠,心下有些詫異,不知道這村長倒到底是遇到了什麼難事。只是她畢竟是小孩子,很多事不方便插嘴,只好將疑惑埋在心底。

十一點多蘇青黛幾人纔回去。三個簸箕裡裝滿了河蚌,蘇青黛的籃子裡自然是裝滿了蒿筍。到了家裡,蘇青葉和連娟已經在家裡看電視了,出來一見那麼多河蚌。激動地大呼小叫,被蘇青黛好一頓訓斥,纔算消停。

螺獅自然是要弄清水養着,要吃螺獅先得讓它餓上幾日,在水裡倒上小勺食鹽,等那些螺獅把肚子裡那些泥菌子都吐出來之後才能弄。

河蚌卻是要早些殺了的好,蘇青城找了個小馬紮坐在庭院裡,用菜刀將那些河蚌沿着縫隙一一切開,蘇青黛則在一旁將那河蚌裡面的肉都掏出來放到早就準備好了菜籃子。

不要以爲殺了河蚌就完事了,要弄乾淨河蚌肉纔是重中之重。河蚌肚子裡很多螞蟥,要將那些螞蟥弄乾淨,要放食鹽不停地清洗才行。雖然很麻煩,但是爲了口舌之慾,蘇青黛還是忍着胳膊的酸澀忙碌着。

蘇青葉也沒有那麼清閒好運,不能一直看電視,被自家姐姐吆喝着一會兒將河蚌殼扔到鴨棚去給鴨子吃,一會兒又吩咐她去摘些紫蘇回來。

河蚌和螺獅都是水裡的東西,腥味重,用紫蘇去腥味最是合適。炒好的河蚌肉放上些紫蘇葉子去腥,再灑上辣椒沫粉提味,那簡直就是人間美味。

蘇青葉不樂意地被使喚,正看《新白娘子傳奇》呢,剛好到了白素貞和法海鬥智鬥法的最精彩的部分,被姐姐叫出來了,心中不高興,臉拉得老長。

蘇青黛不管她,看看時間,已經十二點,開始淘米做飯。

中午留了阿英在家裡吃飯,阿英拿到蘇青黛給帶回來的一套複習資料,很是高興。那套資料學校是沒得買的,阿英拿到就捨不得放下,被蘇青黛好一頓笑話。

不過蘇青黛卻是知道,邵鄉鎮上的初中哪裡能比得過縣裡市裡的初中?以前那個校長,除了會討好領導之外,基本上別的正事就不做。學校的升學率一直上不去,跟校長的不作爲很有關係。

鎮上的初中自然是沒有月考的,阿英很是苦惱的就是數學,她小學的時候數學就不好,如今多了幾何代數,更是一塌糊塗了。蘇青黛給她傳授了一些學數學的小竅門,這些都是劉崇喜第一節課總結出來的,當初蘇青黛認真聽課還做了筆記,以後試着用他總結的方法去學習,果然有用。

所以聽阿英一說起來,她就忍不住告訴阿英那些她覺得有效的法子。阿英倒也聽得進去,還拿出筆一一記下來,不驕不躁的態度讓蘇青黛很是高興。

中午自然是吃河鮮,汪鑫強早就聽說清河裡的河蚌味道鮮美,如今吃了一口,只覺得果然名不虛傳,那河蚌肉極有嚼頭,又有一股鮮甜味道,他才吃了一口,就差點要把舌頭都吞下去。

蘇父也喜歡吃河蚌肉,又說吃河蚌肉最適合喝酒,蘇青黛從地窖裡舀了一大罐浸好的藥酒出來給他們滿上。蘇父吃了一口河蚌肉,呷了一口小酒,大爽,臉上的疲色也去掉了七八分。

河蚌肉弄乾淨其實就沒有剩下多少,蘇青黛算計着等到晚上在火上薰幹之後更少了,到時候帶到市裡去,不一定每家都能分到。

於是和蘇青城商量着讓他第二日再去弄些回來,反正他在家裡閒着也沒事可幹。蘇青黛倒也爽快,與讓他學習時的反應不同,只要是去玩,他都會爽快答應。

下午蘇青黛就和阿英一起到鳳翔村去找李皖如,到了李皖如家卻被她奶奶告知她去外婆家玩去了。蘇青黛有些失望,將資料放到李皖如奶奶家就離開了。

阿英也有些黯然,當初都是一起唸書的人,如今卻都各奔各自前程。她想到自己的情況,心中更是蕭索,忍不住嘆氣。

“怎麼了?”蘇青黛察覺到阿英的情緒低落,不解地問道。

阿英的眼神落寞,幽幽地說道:“瞧你們多好,能去縣裡市裡唸書,我真羨慕你們。我媽媽說你們都是好命,可是爲什麼我的命就這樣不好呢?要是我家裡也有錢就好了……”

蘇青黛在心中嘆息了一聲,想起前世的經歷,這一世若不是她有重生了記憶,那她是不是也和阿英一樣,現在正在哪個角落裡顧影自憐?

“阿英,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人的命都是生來就註定好了的。很多事情,你去努力,就一定會有所改變。自怨自艾改變不了你的人生,既然已經這樣了,那麼你只有拼下去,才能擺脫掉命運的桎梏。你明白嗎?”

蘇青黛看着阿英,雖然自己都不知道那些鬼話能騙得了誰,但是她依然坦然地面對着阿英,眼神裡充滿了堅定。也許蘇青黛心下也認爲,那樣傳遞給阿英一個信念,或許阿英就真能聽得進去,而不是如今這樣把一切都歸結到命運之說上。

回到清河村的時候,蘇青黛看到村口停了好幾輛小轎車,她隨意地看了幾眼,也沒有在意。

纔剛到家中,蘇青城就和二板就擡着一大竹筐的河蚌回來了,這傢伙上午得了蘇青黛的指令,下午就和二板兩人又去淘河潭子了。

蘇青城把筐子放下,還在喘着氣,就開腔說道:“姐,我看到村長領着好幾個在河道那頭轉悠,好像說要建廠呢!”

蘇青黛吃了一驚。建廠?建什麼廠?難道村長上午在河道邊晃悠就是爲了建廠的事?蘇青黛隱約覺得這事情有些不對勁,想要去詢問村長,卻又怕被周利民罵。畢竟她一個小孩子,什麼事情也不懂,要去攙和大人的事,這誰也不會相信。

蘇青黛心中着急,連忙叫蘇青城去打探。畢竟這建廠的事情馬虎不得。雖然蘇青黛不懂那些彎彎道道,卻也知道,在農村建廠弊大於利。

她早些年就聽說過**十年代很多商家爲了攫取利潤,將一些化工廠建立在農村裡。不但在村裡就近取材和招收廉價勞動力,而且將污染物直接排在村子裡,讓很多村子受到了污染,很快就不能住人。

蘇青黛越想越覺得不妙,這廠子要建起來,污染了清河村的山水,將來漢墓就算被挖掘出來,要建旅遊基地也是一大難題。

雖然現在看,村裡很多勞動力能夠得道崗位,可以賺到工錢,但是到時候要開發旅遊,若是環境達不到標準,村裡人一定會得不償失。

這樣一想,她也顧不得那許多了,急急忙忙地就朝着清河那邊跑去。

不行,她一定要阻止村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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