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了那雙疑惑的眸子,蘇玉微微垂眉,咬了咬自己的嘴脣,她有些惶恐不安。
“我……”
“算了,你要是不願意說就不說,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心甘情願的把我不知道的事情告訴我的。”
說完這話之後,唐辰就走到了蘇玉的身邊,伸出了自己的大手,摸了摸她柔軟的頭髮,嘴角還噙着一絲明媚的笑容。
旁邊的李大哥和蘇老弟卻是在不停的掙扎,他們的嘴巴已經被唐辰用兩塊抹布堵起來了,鼻息間都是經過時間沉澱的油煙味,嗆的他們都要無法呼吸了。
“咳咳,嗚嗚……嗚嗚嗚……”
李大哥實在是不甘心,忽然就用頭撞了一下旁邊的凳子發出的巨響,終於吸引到了唐辰,他的眼神微閃。
“阿玉,我先把他們兩個給處理一下。”
蘇玉點了點頭,就這樣站在原地看着唐辰一步一步靠近二人。
只見他蹲了下去,一雙長腿就這樣交疊着,蹲下去之後還是比李大哥和蘇老弟要高,唐辰的嘴角還是掛着一抹笑,不過一點暖意都沒有。
“想讓我不堵住你的嘴對吧?”
這還用問嗎?李大哥拼命的點頭,被這抹布的味道嗆的都要流淚了,他的眼尾一片溼潤。
旁邊的蘇老弟嚇得已經不知道怎麼說話了,只能一個勁兒的嗚咽,他的雙腿還在不停的抽搐着。
“我可以把你們嘴裡面的抹布拿出來,但你們要保證,不會做出任何傷害我們兩個的事情,知道嗎?”
李大哥坐在地上,一會兒看看唐辰,一會兒又用餘光瞟瞟蘇玉,他微微低下了頭,思考了一會兒之後,終究還是答應了。
當抹布被拿走的那一刻,感覺口鼻都親切了不少,他們二人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鮮空氣,就像那在岸上瀕死的魚一樣。
胸膛起伏的弧度劇烈,看到二人這個樣子,唐辰就十分無奈的搖了搖頭。
“你們兩個不適合出來偷盜。”
至少他到現在都沒見過這麼笨的強盜。
“你以爲我們兩兄弟願意啊。”
他的眸子裡面充斥着強烈的不滿。
“我們兩個想要去生產大隊,但村支書說沒有名額了,讓我們回去等從夏天等到冬天,現在家裡面都沒有什麼吃的了,我們兩個兄弟不偷財,就想吃點東西。”
把這話說完之後,李老弟就使勁的咳嗽了一聲,剛纔在外面吹了太久的冷風,頭也開始微微發燙起來。
看着他的臉色紅潤,唐辰就微微彎腰摸了一下二人的額頭,眼神變得陰沉了一些。
蘇玉看到此情此景,就去房間裡拿了一些治療感冒的藥,又把廚房裡那剩下的一點姜唐給熱了。
聽到廚房裡面噼裡啪啦作響,蘇老弟就舔了舔自己的舌頭,同時他的肚子也響起來了。
“哥,我餓了,有沒有什麼吃的呀。”
怕是已經燒糊塗了,他的目光迷離不停的四處掃視,當他看到那桌子上面的煤油燈時,眼神中居然迸發出了慾望。
“那個黃黃的是什麼?是不是玉米饃饃。”
聽到這句話,李大哥的眼眶就更紅了,他吸了吸自己的鼻子,眼神中透露出了一些灰白。
“弟呀,我可真沒用,就是想過來拿一點吃的而已。”
他擡頭看了看唐辰。
“我知道你家有錢,偷點吃的,對於你們來說也沒什麼影響,我們倆兄弟是不會去那種一窮二白的人家偷盜的。”
李大哥生怕唐辰不相信似的,他下意識的就想舉手發誓,結果才發現自己的手已經被綁起來了,根本就無法動彈。
看着唐辰黑漆漆的眼神,李大哥就是有些心虛。
“我知道,我和我弟都是四肢健全的人,到我們兩個之前在外面幫工時,不小心惹了不該惹的人,然後把我們打了一頓,只要活做多了,腰部就會又酸又痛,頭也會昏。”
之前二人在外面的城市當水泥工,他們把石灰和碎石還有沙子混合在一起做混凝土,結果就惹了一個混幫派的人,付出的代價十分沉重,這輩子都不能做重活。
將自己的一腔怨念全部都說出來之後,李大哥深呼吸了一口氣,他的目光忽然就變得堅定了許多。
“不管怎麼樣,今天是我們兩兄弟做錯的事情,要打要罰隨你們的便,但我希望你不要打我的弟弟。”
說完這話,他就看了一眼旁邊有些發昏的蘇老弟,臉上變得柔和了許多。
唐辰抿着脣,當他想要說點什麼的時候,蘇玉就端着三碗熱乎乎的姜唐出來了。
她的步伐極慢,眼神也十分認真,不停的盯着那三碗姜唐,生怕它潑了出去。
把這姜唐擱在了旁邊的小茶几上之後,蘇玉看着兩兄弟嘆了一口氣。
“你們先把這個喝了吧,不要爲了這點吃的,把自己弄生病了。”
李老弟非常詫異,他的眉毛挑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看着蘇玉。
“這姜唐你是給我們熬的。”
“不然呢,這不是有三碗嗎?人人都有份。”
她的臉上還噙着一抹笑意,畢竟這李大哥和蘇老弟看面相的話就不是壞人,如果是壞人的話,也不會只偷吃的。
客廳裡面的氣氛十分安靜,沒有燈的光,斑駁的照在了牆上,李大哥眼眶裡的大顆顆晶瑩,不停的向下落着,砸在了地上。
這些眼淚和地上的灰塵混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個又一個的小水珠,他的肩膀還在不停的聳動着,似乎是在極力忍耐自己的激動的情緒。
“我……我哪還有什麼臉和你們家的姜唐,你們給我鬆綁吧,現在我就去跟村支書說。”
李大哥低着頭,根本就不敢擡頭直視蘇玉和唐辰,他的聲音沙啞,情緒低沉,周身都散發着陰鬱的氣息。
旁邊的蘇老弟則是在不停地咂舌,瘦骨嶙峋的身子,在寬大的褂子裡顯得有些瘮人。
還可以聽見外面一陣陣的寒風呼嘯,窗戶上面糊着的一層薄紙也在不停的作響。
蘇玉低頭看了一眼,兩個人裸露出來的手腕都沒什麼肉,呈現皮包骨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