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靈護
這些回憶抽回在一個轎子的劇烈晃動之中。
乘坐在轎子裡的竹姿與黃少少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只感覺的到轎子被往下重重一摔,轎外傳來了數聲尖叫,接着是一陣吆喝指揮,伴着鐵靴盔甲碰撞的聲音四起,黃少少伸手又想拉開簾子,被竹姿快速攔住。
“我看看外頭怎麼了?”
“不是現在。“竹姿眉毛挑了挑,放下按住了黃少少動作的手,傾耳貼到轎子邊上,白潔的手指擱在朱脣上,暗示她別出聲,一邊聽着外面的動靜一邊道:“該是前方遇上了埋伏。”
聽到埋伏兩個字,黃少少更是靜不下來,她急的在轎子裡亂翻,看有無防身的武器,卻看到竹姿態度依舊是一概的從容。
黃少少搖了搖竹姿的肩頭,問:“如果是埋伏怎麼辦?我們要往哪裡躲?”又想了藍柔等人,加着問道:“藍柔她們呢?有沒有危險?”
“應該沒事…大概是一般的盜賊。”竹姿又仔細聽了聽動靜,尖叫只起了幾下,現已經停止,而派兵部署的吆喝也安靜了,取而代之的是穩定的步伐,有一雙靴子從遠處跑來,鞋底撞着地面傳出陣陣摩擦。
不過連西雲國的官轎都敢搶,這盜賊不是窮瘋的迷了心竅,就是腦子燒壞了,竹姿把這個問題留在胸間,沒有說出。
黃少少吃驚的望了她一眼,不知這埋伏怎麼可以在竹姿口中如此雲淡風輕,好像不是什麼般的大事,心想自己比起來就是個沒有什麼見識的模樣,可是仍是覺得應要像她這樣的反應才屬正常。
約幾分鐘過了,轎子外被扣了兩下,一個粗啞的喉音喊了聲公主,竹姿應了句“進來“,轎子門才被緩緩打開,一隻纖纖細手由外掀起了內簾,迎面則是負責帶領隊伍的將領單膝跪着。
“前方發生了什麼?“竹姿問。
帶領隊伍的將軍階級比昆豪跟若納都小了一階,但年紀卻長了許多,姓劉名非,劉非將軍主要是實戰經驗豐富,臨場反應快,所以被委了此重任,他有一雙刻畫了風霜的眼睛,劉非拱着手,回答:“剛纔遇到了刺客以暗器埋伏,有三名士兵受到刺客的攻擊,死了。皆是飛刀所爲。“
“刺客?那…有幾人受傷?“竹姿又問。
“沒人受傷。“劉非答。
“怎麼可能?“黃少少覺得這太不符合道理,所謂死傷死傷,怎麼可能有死沒有傷?就算今天對方是爲了取命而來,應該也會有一旁遭殃的人吧,哪有單是死的情況?想着想,她卻哆嗦了一下。
劉非說:“稟告神醫,確實無人受傷,三名士兵都是被突然射來的飛刀殺死,刺客異常精準,全沒有傷及其他人,看上去是打算一名一名滅去。”
“一名一名?這隊伍上百人,怎可能讓他們這樣動作?”竹姿又問:“埋伏的刺客找到了嗎?”
“找到了…是一幫黑衣人,不過…”劉非說的有些氣虛。
“不過什麼?”
“不過找到的時候已經全死了。”
“你們殺的?”
“不是…”
“怎麼可能?”
“是,臣也不敢相信。”劉非說:“但剛纔那幾聲尖叫,便是他們發出的,若不是他們的叫喊,以他們的裝束掩蓋,也不會這麼快能找到人…”
竹姿推着眉頭。“難怪我覺得那不是熟悉的聲音…”
後來黃少少才知道,這些被選出來的士兵宮女,每個人竹姿都親自接見交談過,有些更是長年在竹姿身邊的,所以她才能一下分辨出是不是熟悉的聲音,而竹姿一開始並不緊張就是因第一時間便判斷出那幾聲尖叫並不是自己人喊的,所以沒有慌亂無措。
可是聽劉非說出那些黑衣人的特徵,共是五人,全被野獸咬上咽喉斃命,其中兩人還按着兵器未發,模樣與身手並非是一般的盜賊。竹姿卻是感到有些被擾亂了,靈氣的眸子中是一股電流轉着,她盤算過後,打不明白的地方問:“那些刺客…弄清楚了身份嗎?是不是東雲國的人。”最後那句,問的猶疑。
在心中,她仍是不願接受東雲國會做刺客這麼低劣的事情。
儘管這些年來,東雲國的行徑越來越乖張突兀,不過她始終認爲這些事情並不是東雲王有邑主使的,她不願意相信當年那個善良的少年竟然會成爲一個罔顧人民性命的暴君,以及一個會使詐設下鴻門宴想要暗殺他們的人。
好在劉非的回答讓她稍微鬆了口氣,劉非想了片刻,不敢輕易下結論,但最終仍說:“臣不認爲是東雲國派來的,如果是東雲國,那他們大可安下更多人,一舉殲滅我們的軍隊,以這樣的身手,如果來個二十個,恐怕我們抵擋不了,而且如果不是這些刺客受到了襲擊,或許我們的死亡人數就要更多,但五人就想取我們所有人的性命,這怎麼想都不可能。”
“那你認爲?”
“在出兵前,昆豪將軍曾提醒過在下之前我們也有受到刺客的突襲,我認爲這批人是跟他們同樣組織,有着同樣目的,爲的都是要造成西雲國在前往東雲國的路上有損傷而造成兩國間的紛爭,以這樣想來,就更不像是東雲國所爲。”
“好吧…”竹姿點頭,“其餘人確定沒事?”
“剩下的轎子都安好,死的是領頭舉旗的士兵。”
“派三人將他們的遺體立即送回西雲國安葬,我不希望我的人民死無居所。”
“這樣好嗎?這樣又要少了三名兵力以及三匹馬…”劉非有些不贊同,在這關頭上,也不知還要遇上什麼,如果又少了人力,豈不是對方還沒動下一招數,自己就把自己拆了手腳?
但竹姿在這的意見上是很堅持的,她用力地點着頭,以無法質疑的目光看着劉非,一字一句地說了清晰。
“這裡離西雲國也不過數十里,我們就在這裡等他們回來,頂多晚些時辰,也必須派人同時通知東雲國及昆豪狀況,不是麼?如果我們就先把他們擱下,待回來時,三人的遺體就發臭了,到時我無法向他們在天之靈交代。”
也是一番向着士兵的心,劉非知道了竹姿的心意,折損了兄弟的情緒隱隱的在眼眶流露出來。
“這就去辦!”
他喝了一聲,退出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