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與藥結緣

眼前的這名年輕人,一定也是個修真者,黃藥師暗想着。

雖說他戴着副眼鏡,淺藍色的鏡片掩飾了他眼底的精芒,可是憑着他渾厚有力的呼吸,大冷天裡,面色如常,就能看出個端倪來。

周子昂來過藥店一次,那次是梅念接待的,黃藥師在旁顧自忙着,所以沒有留意到他。

梅念不在,黃藥師想着要替老闆娘關注着她的小師侄,所以難免要嚴苛些。

小鮮帶來的年輕人長得過分俊秀,怕嘴上功夫更厲害,小鮮年齡還小,要是被騙了就糟了。

被黃藥師這明顯帶了幾分警惕的眼神看着,周子昂倒是坦坦蕩蕩,沒有絲毫的異樣,就憑着他不驚不辱的表現,黃藥師更添了幾分錯愕。

“黃師傅,什麼事這麼開心?人蔘能用啦?”小鮮聽電話裡說着人蔘的事,猜着該是和店裡的人蔘有關,梅念還沒有從東北迴來,黃藥師提及的人蔘應該就是她帶過來的那批萬林丘陵的人蔘。

人蔘既然過關了,其他草藥的品質應該也能保證,小鮮想着能替藥店解了燃眉之急,也覺得很開心。

黃藥師捏着鬍鬚,眼珠子在周子昂的面上有睃了幾眼。

“他是我找過來幫忙改良藥劑的,事實上…你看過的那種醒酒藥的藥方,也是我們一起合作,研製出來的。”小鮮沒瞧出黃藥師莫名擔憂的起因,爲了讓黃藥師放心更有底氣些,就把周子昂和醒酒藥的事一起盤託了出來。

“學得是西醫藥理,卻要改良傳統中藥?年輕人,不是老頭我不信任你,我怎麼知道,你不是來騙取藥方的。”騙藥方倒是小事,不同的人,用藥的劑量都有差異,騙了小鮮,害了孕婦,那纔是大事。

“老人家,對於中醫藥理,我雖不算很精通,還是能區分一二的,比方說您櫃檯上擺着的這幾株人蔘,就很有些學問。”周子昂避開黃藥師夾槍帶棍的釁問,直直走到了櫃檯前,拿起了黃藥師放在了櫃檯上的兩株人蔘。

知道“梅子飯糰”斷了參源這件事,只有梅念和黃藥師兩人,再就是小鮮了。周子昂拿在手裡的,就是讓黃藥師揚眉吐氣的和人比參的寶貝,也就是小鮮早幾天拿過來的人蔘。

黃藥師只拿出了其中的兩株,剩下來的二十株,都還在加工。

小鮮剛把人蔘從萬林丘陵採摘下來時,全都是鮮人蔘,新鮮的人蔘可用來泡酒、也可以用來做菜烹燉湯,就是不好直接擱在藥店裡賣。藥店裡賣的都是曬參。

雖說都是參,可鮮人蔘的用法和曬參可就大不相同了。

鮮人蔘大多是園參,泡酒是上品,可是沒制過的人蔘,藥性是很難溶於湯裡的,所以一般人家裡藥用的參,都是曬參,切片保存,也不會一次性吃光了,吃上好幾個月甚至是大半年的。好的人蔘,曬乾了,身價也是連番上去的。

最近的天氣雨雪交加,想選個好天氣曬人蔘都不方便,也不知道黃藥師是用了什麼法子,將人蔘曬得又幹又好,表面看上去和一般的百年老參毫無差別。

黃藥師有心考量周子昂,就衝小鮮眨了眨眼,示意她不要多嘴。

在小鮮剛帶回來那些草藥時,黃藥師也只是隨手收下了,倒不是他認爲小鮮誇大,而是照着小鮮的年歲,絕不可能種出那麼多珍貴草藥,每種藥草對生長環境的要求都是極其苛刻的,更不用說是對生長環境要求幾乎堪稱苛刻的人蔘了。

黃藥師把藥草送到了特定的加工商後,細細一分析了小鮮帶來的那些藥草和人蔘。姑且不論其他,她帶來每種的藥效都和野生的藥草相差無幾,有些甚至藥效還要更好。曬藥製藥後,擺放在櫃檯上,就連黃藥師本人都難以看出究竟。

“有什麼學問?還請賜教。”黃藥師踱到了櫃檯裡,拿出了一面放大鏡和黃銅藥秤。看參的好壞,要從蘆頭到參須,一處都不能有遺漏。

至於重量,也是一個學問,不是年份越長人蔘就越重的,以時下最普遍的園參爲例,種了五六年,就該採摘了,再往下,隨着土壤營養的流失,人蔘的重量不反減,甚至會枯萎。所以園參一般是100克左右。

而野人蔘恰恰相反,在野外生長的野參,吸收的是天地精華,長出來的個頭小,年份越往上,生長會減緩,重量是隨着參齡往上長的,在“採參人”中有這樣一種說法“七兩爲參,八兩爲寶”,百年老參的質量最高可達七八兩。小鮮帶回來的人蔘,多爲五十年左右,重量也在100-150克之間,重量是黃藥師確定小鮮帶回來的丘陵參是野外參的主要原因之一。

“這兩株是上等的野山參,不過並不是野生人蔘。看着參須,應該是長了五十年至六十年的野山參,就是不知道這人蔘的產地在哪裡?而且製成曬參的過程潦草了些。”周子昂沒接放大鏡,只是用黃銅秤了秤。

“曬制過程有什麼問題?沙老頭該不會偷工減料纔對。”黃藥師聽了之後,忙拿過了人蔘,對於周子昂一眼就看出了野山參而不是野生人蔘感到很些吃驚,野生人蔘是指天生天養的人蔘,而野山參,指得是人工育種種植在野外林地的人蔘。

萬林丘陵的人蔘,也確實是模擬野外環境下種植出來的。屬於野山人蔘卻沒達到野生人蔘的地步。

不過就算是這類人蔘,在如今的國內市場上,也算是珍品了。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幾株人蔘剛拿來時,一株都有六七兩重,年份足的人蔘,體內精華油分就越多,曬乾時保留下也就越多。一般來說,五十年左右的鮮人蔘洗、曬、烘後,重量爲二兩左右,這兩株人蔘都還有二兩七八錢,表皮是幹了,不過內部一定還帶了溼氣,最好二次返工,否則賣出去後,買家稍稍保存不甚,參就會變質了。”光憑一杆黃桐秤,就秤出了那麼多學問。

黃藥師聽罷,眉稍聳起,一張麪皮更是抖動不止,心裡暗叫慚愧,也是他心急了。

老闆娘去了都大半個月了,臨近年關,也沒個音訊,店裡的人蔘斷貨又久,他急着等貨源補給,在知道能拿出二十幾株生曬參,也是被歡喜衝昏了頭腦,讓人趕工出了幾株,想等着人鑑定,被周子昂這麼一分析,真是一語驚醒了夢中人。

小鮮在旁瞥見黃藥師臉上青紅交加,也知道周子昂剛纔說的話觸動了黃藥師的心事。

“罷了,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我這個前浪怕也要死在沙灘上了。”黃藥師搖頭嘆着,先前一陣低落的面色又恢復了幾分生機,“我這就把約好的看參日推後幾天,把人蔘送回去再烘烤一陣子,就算是得罪了客人,也不能砸了藥店的招牌。”

“你們剛纔說野山參和野生人蔘?兩者有什麼區別?”小鮮只知道順手採摘來的人蔘,源自萬林丘陵的山腰,如果這些人蔘的品質還不成,她也可以考慮到丘陵的山頂再去採摘。

不過她也知道,任何資源的採集都有個度,過分的採摘一定是不成的,如果能找到好的藥草苗,沒準她還可以分批將草藥再補種下去,就是不知道萬林丘陵的植物生長速度怎麼樣?

黃藥師將兩種人參和園參的區別都說了一遍,再取出了一罐表裝精美的原皮生曬參,一盒裡面約有五六根不帶根鬚的園參。

“同樣的人蔘,這麼一罐吉林出長的園參價格是七百多。你送過來的野山參的價格就是幾根參須,都抵得上整盒的園參了。”黃藥師此言一出,可是把小鮮嚇到了,她可真沒想到,野山參和園參的差別那麼多。

“不僅僅是園參和野山參的區別,再說野山參和野生人蔘,國內最大的野生人蔘基地長白山一帶,曾經出過只三百年的野生人蔘,重量也就200多克,底價卻賣出了一千多萬。”黃藥師說起來,也是一臉的神往,“不瞞你們說,早前老闆娘也拿到過一隻珍貴的極品紫皮人蔘,就是她不肯再拿出來,說是要留着急用,否則那隻紫皮人蔘一出,只怕全國的參市都要震上幾震。”

小鮮嘴角搐動,眼皮子止不住周子昂瞄了瞄,要是黃藥師知道,剛纔他質疑的年輕人隨手就能拿出紫皮人蔘,怕是要嚇了個夠嗆。

說起了紫皮參,小鮮又想起了些事,如果說她的人蔘是從萬林丘陵裡得來的,那周子昂那些年份更久的珍惜紫皮人蔘又是哪裡來的?難不成他也擁有萬林丘陵那樣的寶地?

環繞在周子昂身上的疑竇也是一層濃過一層,小鮮到過周家,僅憑對奚麗娟的印象,可以確定她只是個普通人,難道問題是出在周父身上?

周子昂聽到黃藥師提起了紫皮參時,面上神情不變,心裡也是惋惜不止,從他正式開始使用孟山的地下生物園來修煉後,他體內攜帶的醇厚靈氣已經一天天的流失,連帶着他空間內的珍貴藥草也接連枯萎′近期,他就得想個法子,保住那批珍稀的藥草。

兩人各懷心事,黃藥師則是從藥店裡抓了開給卓楓的止吐藥,交給了小鮮。

52 1+1=3

經過了剛纔那番別開生面的人蔘考覈,黃藥師對周子昂也算信任了,他送過來的藥方中,又多了一味藥。

“怎麼又多了一種竹茹?”小鮮發現藥方裡又多了一種藥。

“你這不是要制止吐藥嘛,中醫裡有陰陽一說,製藥就該考慮了每個人的陰陽體質,你姑適合和橘皮薑汁飲,可不是人人都適合的。還有人是陽熱的體質,再吃了你研製出來藥可就是陽火更盛了。”黃藥師送走了卓楓夫妻倆後,再仔細研究了小鮮買過來的醒酒藥,吃驚的同時,也對中藥西化多了幾分信心,就再翻了醫書,找出了新的方便試驗的止吐藥方。

“一種藥劑比兩種藥劑要更加方便合成,至於選藥,就交給你了。”在醒酒藥正式出現在市面上時,周子昂也買了些回來,他很好奇小鮮她們是怎麼樣改進濃縮後的藥草,成分藥效流失的缺點。

這一次遇到了小鮮,才知道她採用了最笨又是最簡單的法子,選用年份更久的草藥。

“沒問題,不過還要讓黃師傅幫個忙,提供給我一些初步試驗的藥草。”小鮮並沒有像製作醒酒藥時那樣直接要求查看藥店的庫存,而只是隨機選了些最普通的橘皮、老薑和竹茹。

黃藥師看着古怪,忍不住提醒:“小鮮啊,你選取的都是最普通的藥草,這些橘皮還是今年新收的。”

“不礙事,我剛纔要的藥草,每種給三包...不夠,給我十包。”小鮮也不客氣,反正愛念叨的 梅念不在,她就將“梅子飯糰”當成了自家的後院。

周子昂見小鮮如此的做法,若有所思着,他似乎也明白了小鮮接下來要做的事。

將足足三十包分別裝着姜、橘皮和竹茹。被滿當當地鋪在了白菊易的老房子裡。

卓楓住進了四一一醫院,豐興這個二十四孝老公,乾脆就謝絕了院方的看護,每天兩點一線。在農特產店和醫院裡來回奔波。早前安置好的白菊易的房子,也都收拾好了。

住在毛大竹家很不方便,至於曾家,儘管雪柔很歡迎小鮮,可有些事在曾家還是不方便做的。所以小鮮在考慮之後,還是決定先住到白菊易一直空着的那間商品房裡。

時隔了一年多,從市區到城郊。再從城郊到市區,小鮮用毛大竹給的鑰匙打開了白菊易的房門時,屋子涌動着的許久不透風的沉悶,讓她微微怔了下。

毛大竹剛聽說她要獨自住到白菊易的老房子裡時,還有些擔心,雖說白菊易是死在醫院裡的,可他也在老房子裡也是住了幾十年的,小鮮一個人住着還真讓人不放心。

倒是小鮮很是誠懇的幾句話。讓毛大竹紅了眼眶,“白大爺夫妻倆就是我的師父,哪有人怕了自家的師父的。他生前一直是一個人的。就讓我這個半路跑出來的不孝徒弟,在他死後幫他打掃下房子吧。”

說是老房子,在毛大竹的不定期打掃和豐興的清理下,從窗簾到牀鋪全都換過了。

屋子裡的擺設也都換過了,唯一帶有點白菊易影子的,就是那張供方在門廳處的黑白照片,旁邊擺着那株開花的“神州紅雪”水仙的照片。

小鮮簡單地將房子收拾了下,再到陽臺上,看了看。

從卓楓夫妻倆離開後,陽臺花園就無人打理了。物業在樓梯口掛了個鎖,打開後,早前的菜圃和泥土都散亂在一旁。

買了卓楓她們的房子的,是對公務員夫妻,白天不在家,小鮮也就沒上門打招呼。

從天台上向下看。小鮮似乎又回到了幾年前,她和卓楓夫妻倆從學校裡回來,幾株菜從天而降砸在了小奧拓上的情景。

過去的一年多,虧着延慶農莊的作物和小鮮時不時的蒲團和大閘蟹沙棘鮮果,農特產店去年的收入扣去成本就有十幾萬,加上賣房子的錢,明年卓楓生下孩子後,豐興打算再去申請銀行貸款,在延慶再多租些地,把農特產店和農莊都做大。

早半個月錢,豐興買了輛貨用中卡,倒是讓小鮮回憶起了在貴州時,三狗子叔的行當來。

那輛曾經讓小鮮邂逅了學柔,再機緣巧合下結實了白大爺的小奧拓,已經停用了一段時間,基本都是停放在了延慶的農莊裡。

“時間過得可真快呵,今年想回去看看外公的計劃又要落空了,”小鮮將陽臺收拾了下,將灑落在陽臺各處的土壤掃好,紮在了口袋裡,再搬到了樓下,重新堆回了花壇裡。

泥土只有在能孕育滋潤植物的情況下,才稱之爲泥土。

在樓下收拾時,小鮮還碰到了小區的婦女主任,那個長了張發麪般的圓臉的中年婦女,一眼就認出了小鮮。

“這不是以前住在四樓的小丫頭嘛,怎麼又回來了?我聽說你姑和姑丈都搬到鄉下去了?她們都還好吧?”那語氣,透出了股城裡人特有的傲嬌氣來。

小鮮聽除了她語氣裡的那份得意勁,只是笑了笑,也不回答。她不打算讓太多人知道她暫住在了白菊易的老房子裡。更何況,跟這類人勢力成性 的人,又有什麼好說的。

延慶也好,葛村也罷,無論是哪裡,都是擡頭見星辰,低頭見綠草,嗅不到汽車尾氣,見不到流水土徑,那裡纔是人的心靈的憩息處。

小鮮不再多說,只是點了點頭,就假意走向了小區的出口。

等到婦女主任走得沒了人影后,小鮮又折了回來,再度走進了白菊易的老房子。

緬舊也該緬夠了,沉浸在記憶裡,只會讓人停步不前,小鮮眼下最緊要的就是及早開始試驗,小鮮先拿出了幾包姜。白天周子昂的那一手讓梅花盛開滿樹的絕活,讓小鮮受益匪淺,腦中靈光一閃,她忽然明白了什麼是“靈疊”。所謂“靈疊”,不過是控制靈力的一種方式,靈疊靈疊,靈力疊加的意思。

姜作爲一種重要的輔助調味品,食用和入藥兼可 。一般來說家庭隨便熬個薑湯預防感冒用的入藥都是生薑。

“梅子飯糰”裡的姜是切片了的乾薑,小鮮挑選的薑片外形肥大 ,曬得不是很乾,明黃色 ,湊到鼻子,很濃的一股辛辣味。

雖然周子昂沒有明說,可是能算準了讓滿樹梅花盛開,又不浪費丁點靈力,他的控靈術一定是已經練過了千次百次,甚至上萬次。

小鮮接觸控靈術才只有小半年,以前都是囫圇吞棗,只是在接觸了編織蓆子後,再機遇之下上了初級課程後,才練習了多次。

小鮮將周子昂的話和黃藥師的話分別記在了心裡,再一回味就有了新的想法。

“將一股靈力注入之前,再將另一股靈力也注入在同一股靈力之中,在保持原本靈力體積不便的情況下,提升它的純度和集中度,最後再注入相應的植物體之中。如此的做法,一年生的草藥逐一疊加,就會成爲兩年生,三年生,甚至是十年生。”小鮮拿起了一片薑片,輕鬆着從薑片裡抽出了一條靈氣絲。

靈氣絲的顏色和氣味和薑片本身很相似,也是明豔豔的黃色,氣味辛辣。小鮮選得是最普通的薑片,大致都是今年新收切片曬乾的新姜。第一條薑絲抽取的很順利,真正考驗小鮮的是第二條靈氣。

意念集中,很快從第二片薑片上提取出了一抹靈氣,兩條細長的靈氣輕飄飄地漂浮在半空中。兩條靈氣絲差不多長度,粗細也很一致。

兩條靈氣絲在小鮮的控制下,慢慢靠近,其中的一條,嘗試着融入另一條靈氣。整個過程中,兩條靈氣絲就如波浪一般,翻動不止,小鮮不得不再集中精力,屋子裡的傢俱和窗外的雜音統統都消失了,整個房間也消失了。

小鮮眼前,只剩下了那兩條靈氣四,七八釐米長的靈氣絲,每融入一分,小鮮的額頭就會迸出一滴汗來,她將手平放在身側,不敢動彈,只怕稍有差池,靈氣絲的融合就會受了阻隔。

足足過了十分鐘,“滴答”一聲,像是兩滴水融合在一起,兩條靈氣絲完全混成了一體,依舊是七八釐米長,粗細也差不多,唯一可以看出來不同的就是顏色,明黃色的亮度又提升了一個等級。

將靈氣絲再度注回了薑片後,小鮮再取了沒加工的薑片和加工後的薑片,先後放進了嘴裡,微微一嚼,加工後的薑片的辛辣味辣得她戰慄不止。

“辣死了,兩年生就這麼辣了?”小鮮再看薑片,發現一年生的新薑片已經改了,變成了三年陳的老薑片。

“1+1=3?”初次嘗試了靈疊,小鮮就不肯歇氣,先後又分別將竹茹以及橘皮也加工了。一時之間,白菊易的老房子裡夜夜燈光如晝,早前買了卓楓夫妻倆房子的新鄰居每次經過樓梯口,都能聞到多股氣味,時而芳香如橘,時而辛辣似姜,更偶爾有竹葉的清香。

“這間房子不是說早就沒人住了,怎麼老是有奇怪的氣味飄出來,可不會是鬧鬼了吧?”鄰居匆匆上了樓,忍不住往房門那瞧了瞧。

53 初戀

1+1=3 型薑片試驗成功後,又有了多種不同的組合,以小鮮現在的“靈疊”能力,最多能一次融入五根靈氣絲,再多靈氣絲就會扭曲迸裂,發出了類似於鞭炮的爆炸聲。

試驗的過程中,考慮到環境因素,小鮮都是選在夜深人靜的半夜進行“靈疊”,那樣的鞭炮聲總會惹來個別鄰居的怒罵,好在沒人把苗頭把懷疑打在了處在“無人居住”狀態的白菊易的老房子上。

一年生的新姜融合後,小鮮還試過了三年生的竹茹的融合,意外的發現,越是年份長的藥草裡抽取出來的靈氣絲,融和起來不僅不會更加困難,相反還要更加輕鬆些,三年分的竹茹靈氣絲,一次能融入十根。

至於二十年三十年的靈氣絲,小鮮的試驗就沒那麼順利了。一是融和雖然輕鬆些,那也只是說融入靈氣絲的條數和過程更輕鬆,而不是指中途消耗掉的靈力,一旦小鮮過度使用靈力,空間內的甘蔗苗那個悶了許久的花苞就會警告性地縮水幾寸。

除了靈氣限制以外,就是藥草本身的問題了。使用過靈疊一次的藥草,不能再二次靈疊,也就是說1+1合成的藥草,不可以再抽取靈氣絲再往下疊加。

如此一來,穩定的幾十年的藥草試驗品就顯得很珍貴。

這讓小鮮開始懷念在C區的日子,至少在那裡。她想要試驗靈疊,萬林丘陵會提供足夠多的藥草。

好在小鮮並不是個貪心的人,凡事都有個度,以她現在需要的止吐藥的原材料,只用十年生的橘皮,十年生的竹茹和十年生的老薑就可以了。

經過了整整三天後,到了農曆二十六七左右。小鮮接到了兩個電話。

她住在白菊易家裡的事知道的人不多,只有還在醫院的卓楓夫妻倆和給鑰匙的毛大竹以及給她中途送過幾次試驗用草藥的黃藥師。

所以在聽到白菊易家的那個老式電話在傍晚六七點時響起來時,小鮮還吃了一驚。

第一個電話是周子昂打過來的。他提醒小鮮該把加工完成的藥材送過去了。

小鮮算算時間,距離她上一次到“梅子飯糰”已經過去了一個星期。

這一個星期裡,她廢寢忘食。幾乎全都宅在了白菊易的老房子裡。中途只靠着幾瓶礦泉水解渴,沒吃任何食物,居然都沒感到飢餓。

對着那面豐興新買來的落地鏡子,小鮮扮了個鬼臉,鏡子裡的自己,不見任何消瘦,皮膚看上去又白細了幾分,臉色也很紅潤。這就怪了,過去她還是小廢材周小仙時,一天不吃。靠着借飢水,就餓了個夠嗆,現在居然七天七夜不吃,也沒憔悴下來。

難不成是那些靈氣的緣故?細細回憶,由於每種藥材都是以靈氣的形式存在的。在提取靈氣時,少不得她要吸入一些靈氣。植物之靈,就算是分了陰陽,也大多溫和無害,滋潤人體,小鮮在這七天中。就是靠了那些靈氣,充飢解餓。

不僅如此,她發現,靈疊之後,她操控靈犀剪的能力又提高了。

周子昂打來的這通電話的主要意思,似乎是爲了督促小鮮藥草原材料選取的事情,在得知小鮮那邊已經選了最好的藥材後,他看似很隨意地提出來,今晚和小鮮約了在外頭吃飯。

“吃飯?”不說還好,一說小鮮那副吃慣了人間煙火的腸胃就蠢蠢欲動了起來。

“我聽說你沒和家人住在一起,”聽着電話裡毫無邊際的邀請藉口,這和她和家人住不住一起有什麼關係?小鮮翻了個白眼。

周子昂頓了頓,其實他的言下之意漏了半句,完整的話是,“我聽說你沒和家人住在一起,那這一週應該都沒好好吃飯吧?”這麼不符合周子昂風格的話,也就只能靠着意會不能言談了。

“你請客,我就吃。據說當醫生的收入可高了。”小鮮對正常人的收入沒概念,只是在贊助到白菊易的老房子前,她最後一次去四一一醫院時,卓楓正在和隔壁牀的孕婦聊天,說起了現在的醫生收入高。

“論起收入,我估計還比不上你。”也不知周子昂是開玩笑還是真心話,小鮮每年光是從醒酒藥那裡分來的分紅,就不是個小數目,粗莫一算,怕也是百萬小富婆一枚。更不用說她稀奇古怪的編織各類席子,蒲團。

“怎麼可能,上次在藥店黃師傅說了,一株五兩多重的三百年老參要千八萬,你扯下一個人蔘須,就比我的腰粗了,”小鮮摸摸自個的腰,還真是的,只喝水不吃飯,她都要成蛇腰了。

照正常的生理髮育來看,她現在可是十三四歲,身體發育的黃金期啊,雖然說人不覺得什麼,不知道會不會影響發育。

小鮮的個頭已經有一米六六了,在北方的一衆姑娘裡,真心不算矮,可她受了以前籃球隊的張依依白雪還有自家姑姑卓楓一米七多,甚至是一米八的個頭的影響,更不用說後來再碰到的周子昂和王帥一流,全都是高個頭,自然而然就覺得這麼點個頭還不夠。

說起了紫山參,周子昂沉默了片刻,“說起這事,當年我送你的紫山參你用了沒有。”

“用了,還派上了大用場,”便宜了苗家山寨的紅槐大巫師,只不過小鮮也不知道,周子昂怎麼突然提起了這個,“不說了,你倒提醒了我一件事,我待會還得打個電話。不管誰更有錢,今晚的飯可是你先說的,我要吃烤鴨,麻辣燙,牛排,烤翅還有...見面時再說吧。”

聽着小鮮胃口大好的語氣,周子昂勾起了嘴角,他此時還在四一一醫院,對面坐着的就是翹着二郎腿的王帥,見了歷來不苟言笑的周子昂那堪稱驚豔的笑容,王帥翹着的二郎腿險些沒架牢。

“坦白從狂,和誰打電話呢。其實不用說,光是聽着電話裡的聲音,就知道是小鮮了。我今晚請你去聚豐園吃飯你不去,倒是肯陪着人去吃街頭小吃?”聽着王帥醋溜溜的幾句話,周子昂有些後悔剛纔沒用靈氣遮蓋住說電話的聲音。

說起來,小鮮的事還是王帥先提起來的,他趁着周子昂晚上約了小鮮外出,再三叮囑着,他沒有限定小鮮具體在什麼時間得編織出第一件藤甲。

天天讓小鮮的姑姑在四一一醫院裡住着,錢可都是王家提供的,更直接催着周子昂轉告小鮮,甭想消極怠工。

周子昂對他的話不置可否,雖然同爲修真者,這個世界的修真者卻和雲騰大陸的修真者很不同。

普通的修真者,雖以自然爲依託,卻是在最大可能的挖掘自然靈力,爲追求修真的極限,不斷地挑戰自然界的極限,不像雲騰大陸上的修真者講究循序漸進。

在感慨兩個世界的不同時,周子昂也不免黯然,他如今的情況也說不得王帥急功近利。

今晚,他必須和小鮮談一談,至於王帥的話,暫且不用理,修真一事上,他是過來人,知道欲速則不達。

小鮮這幾天消聲遺蹟,連來醫院看望卓楓都省下了,應該是在攻克早前所說的靈疊的法子。

不過在離開醫院外出時,周子昂又詢問了下王帥,在把小鮮想吃的各類東西都說了一遍後,王帥嘴上嘀咕着:“怎麼她們倆都那麼能吃,現在不都流行骨感美嘛?”王帥說得她們倆,不外乎就是小鮮和張依依了。

王帥可還清楚得記得,那一次他莫名其妙帶着張依依那個大號拖油瓶外出時,她逛完了超市後,再要求專門去吃了一通。

“就去新光天地好了,那一代逛街的年輕人多,又是購物中心。我說你不會不知道新光天地在哪裡吧?服了你了,海歸海歸弄到連市中心都不認識了,大失敗啊。到我的辦公室來,找個地圖給你。”王帥想不通了,周子昂比他還年輕幾歲,怎麼辦事就像個古人似的,一板一眼的。

沒走幾步,王帥猛地一個一百八十度轉身:“我說,你不會沒談過戀愛吧?小鮮是你的初戀?”

周子昂一言不發,只是從他瞬間繃緊了的面部表情看,王帥讀懂了幾個字:“沒談過又怎麼了?”

白菊易的老房子裡,小鮮和周子昂約好了時間掛了電話後,又打了個電話。

她先是給諸時軍掛了個電話,把近況說了下,再是問了起來:“外公,你上次說冶子來北京了?怎麼都不見他來找我啊?”

“還沒去找你?不會吧,我可是把你姑的地址告訴他了,還有你在聖心中學讀書的事都說了,”諸時軍最近也沒接到冶子電話,一直以爲兩人已經聯繫上了。

“哎呀,外公,你是好心辦壞事了,怕是誤導了冶子那小子了。我們早搬家了,”小鮮這才把延慶農莊的事以及最近卓楓懷孕以及她轉學的事說了個明白。

“發生那麼大的事,你怎麼也不說一聲,”諸時軍說教着小鮮,“算了,算了。你也別瞎急了,過陣子你李叔要去北京開人大會議去了,到時候你找機會和他碰個頭,再把冶子找回來。”

54 再探櫻桃溝

“李叔要到北京來?”小鮮知道冶子媽生了個女寶寶,上次還特地讓人寄回去了幾張嬰兒席子和蒲團。

可她並不知道,李曲奇要來北京。

李曲奇是國寶級銀匠大師這件事小鮮是記得清清楚楚的,可是小鮮忘記了,李曲奇還是人大代表。

半年前,李曲奇又被選爲了新一屆的苗族代表,妻子苗賽鳳又生下了女兒,隔了這麼久,孩子和妻子也都穩定了下來。

四年一屆的人大又要召開了,李曲奇想着兒子李冶離家那麼久了,前後打來的幾通電話,都只是說他在北京一切都好,人就是沒個音訊。

和妻子一商量,這一趟來北京就先瞞着兒子,找個機會打聽到了他的落腳點,就是揪耳朵也要把那小子帶回北京去。

這件事,冶子當然是矇在鼓裡的,就是小鮮乍一聽到,也嚇了一跳。

冶子的性格,其實十足十像了他的父親,倔脾氣。以前在東南苗寨時,冶子沒少挨冶子媽的竹掃把,他都嬉皮笑臉求饒了過去。就是冶子爸兩眼一瞪,冶子就乖乖噤了聲,悶氣都不出一聲。這兩父子要真是撞到了一起,一語不合,怕是要吵起來的。

小鮮想着事情不妙,得快點想法子把冶子找出來。

可是外公也在電話裡說過了,冶子已經打聽到了小鮮的住址和學校,只是事情不湊巧,當時小鮮又搬家又轉學的,冶子八成和自己錯過了。

北京說大也大,常住人口都有過千萬了,找個冶子,無疑是大海撈針。

“對了,可以拜託王帥找人,軍隊找人總是有些法子的。而且還可以用上李叔的名字,”小鮮有了主意,打算把事情交給了王帥來處理。

正準備出門時,電話又響了。白菊易家的這臺電話。是政府免費替七十歲的孤寡老人裝的電話,是爲了防止那些孤寡在家的老人,真要出了什麼事情,沒個照應,所以是免費接聽撥打的。

白菊易去世後,裡面的傢俱之類的毛大竹都清理過了,就是那部電話。居委會沒來拆,也就一直安着了。白菊易身前,一週的電話都不如小鮮一個小時的電話多。

接起了電話時,小鮮還有幾分詫異,電話是黃藥師打來的。嗨,想潛心修煉也不容易,毛大竹還真是個多嘴的。小鮮怨了幾句,就側耳聽起了黃藥師的電話來。

“小鮮啊。事情有些不妙,今天於綱又來找我了。他說已經好久沒聯繫到老闆娘了,怕她出了事。”黃藥師顯得很焦急。如果知道小鮮能提供那麼好的野山參,他就會阻止老闆娘去東北了。

梅念做事喜歡講究個精益求精,這一趟去東北,說好了是要收購品質上乘的好人蔘,否則這個年就不會來過了。

早幾天,她還興沖沖打了個電話給於綱,說是她打聽到了長白山山腹地裡有上等的野生人蔘。野生人蔘幾乎已經絕跡,這一次要是讓她打聽到了這個好消息,那真是天都要助藥店渡過難關。

於綱當時就勸梅念,不要太過講究極品人蔘。長白山山高林深,現在又是雪霧告發季節,山上的積雪又厚,就算是最資深的採參客都不敢在這個季節進山,勸她還是先回北京,等着來年雪融霧氣消散後。再進山尋找野生人蔘。

梅念口上說着,叫於綱不要操心,她沒幾天就回北京了,今年她一定到養老院,陪着於綱和於善洋一起吃頓年夜飯,她這一次入山帶了衛星電話,有什麼事情,一定會聯繫他。

那通電話後,梅念就沒了音訊,後來於綱和黃藥師又打了幾通電話,都沒有聯繫上梅念。

小鮮聽出了黃藥師聲音裡的焦慮來,就勸着他:“黃師傅,你別操心,你忘記了啊,上一次,我和學柔到你們藥店買葛根的時候,你後來不也說信號不好聯繫不上梅師叔嗎,這一次她深入長白山,估計是衛星手機也接收不到了。”

小鮮對梅念倒是信心十足,聽梅念說,她打小就和梅想在深山老林裡多次參加歷練,一手靈氣尋路的法子練得是爐火純青,哪怕是在大雪山裡,她也能毫髮無傷地走出來。

而且照着黃藥師所說的藥店的進人蔘渠道,也多是從長白山的採參客那買的,她進山前,至少也會找個人帶路纔是,應該沒有迷路失蹤的可能。

“我原本也是那麼想的,只是老闆娘這一次出門前,算準了今年她可能很難回家過年,無法祭拜梅家塢祠堂裡的列祖列宗,就特地取了一塊寒冰劍刃的碎片,供奉在梅氏祠堂裡。那片碎片劍刃,是老闆娘的本命靈元的一部分。今天傍晚時分,梅家塢的村長在打掃祠堂,準備過年的祭品時,發現那枚冰刃結了一層寒冰。”寒冰劍刃的碎片,就相當於是梅唸的靈元分身,平日不使用時,近乎是和人體的溫度一樣,甚至還會有人的呼吸。

冰刃結冰,就意味着失去了生命跡象,這件事很不尋常。

小鮮聽着黃藥師這麼一說,也知道事情很嚴重,就沒了吃飯的心思,直接就打車去了四一一醫院。

先前她沒和周子昂約定吃飯的地方,就說好了在醫院見面,她還順帶可以看一下卓楓。

趕到了醫院後,小鮮和卓楓匆匆見了一面,只說是梅念出了些事,她這幾天要在藥店裡幫忙,不能來看卓楓了。

卓楓聽着心裡雖有些不是滋味,梅念和卓楓見的第一面就是吵了一架,第二次直接就開打了,兩人就算後來多了小鮮這麼一層關係,還是互看不順眼。

可看着小鮮很少有這樣驚慌失措的神情,她這個做姑姑也就只能是將埋怨埋在了心裡。

此時周子昂也已經到了病房,剛要說他已經想好了吃飯的地方,就被小鮮心煩意亂地一個揮手打斷了,“別想了,我帶你去吃北京最好吃的農家樂。”

北京最好的農家樂在哪裡?要是讓小鮮說的話,她會毫不猶豫地說,梅家塢。

話要是讓王帥張依依之流的聽到了,少不了要嗤之以鼻,先不說王帥今晚推薦的新光天地一帶,要中式的,從火鍋到麪食再到炒菜,要西式,韓式的石鍋拌飯,日式的拉麪壽司,西式的牛排薯條烤雞,只要是手指數得過來的,都能吃上一遍。

可小鮮還是要說,在北京這塊地面上,她吃過的最好吃的不是肥得流油的烤鴨,也不是卓楓帶着她吃過的各地方的本幫菜,好吃的就數兩處,一個是曾外婆做的菜,還有一處就是梅家塢。

曾外婆那手手藝是淫浸了幾十年,江浙一帶的菜,味道清淡,講究個鮮甜滋味。

梅家塢花嫂做的菜,則是材料足夠新鮮,梅家塢的隨便的青菜水蔥,都能做出不同的滋味來,真要說個究竟,就是將食材的本質發揮的淋漓盡致。

卓楓聽說小鮮大晚上了還要去找人,還有幾分不樂意,再看看是跟周子昂外出的,就更不知道說什麼了。豐興怕她不開心動了胎氣,就自告奮勇,開車送兩人去梅家塢。

好好的二人行變成了三人行,周子昂自然有些不是滋味,不過他也沒表現在臉上,只是在搭乘豐興的車時,在上車前,意味深長地看了小鮮一眼。

坐上了車後,豐興就專心致志地開着車,小鮮坐在了副駕駛座上,耳邊飄來了一陣細如蚊語的聲音,她微側過身,瞥見了周子昂的脣動了下,那陣憑藉着兩人間特有的靈氣聯繫產生的心靈之聲越來越清晰:“不好意思,中間出了點事。”

小鮮很是愧疚地道着歉,轉念一想,她爲什麼要道歉,弄得跟被人抓包的小妻子似的。

“我們現在是要去哪裡?梅家的什麼地方?”小鮮上車時,和豐興說了下她們現在要去的地方,是門頭溝區的一處地方,叫做門頭溝。途中要經過一段山路,豐興開車要尤其小心。

聽說是要到門頭溝一帶,豐興也覺得玄乎,那一帶山路雖說修得不錯,不過光線不好,老司機都要小心謹慎。

所以這一路開出了市區後,豐興的兩眼就只定在了前方的道路上,副駕駛座上的小鮮和後座上的周子昂的具體動作,他根本無暇顧及。

“是梅子飯糰的老闆娘出了什麼事?”梅家塢在北京地圖上沒有顯示,想來應該是梅家的私宅,周子昂聽說了小鮮是要帶她去梅家的私宅後,面色又顯出了幾分悅色。那也就是證明,小鮮已經不將他當做外人了。

“現在暫時還不清楚,得先趕過去,待會去了梅家塢後,可能還需要你幫個忙。還有今晚的事和梅唸的事,你都不可以和其他人提起來,包括我的家人和王帥,”小鮮懇切地盯着周子昂,他顎了顎首。

“總算是到了。譁,想不到北京郊外還有這樣的一處仙境似的地方,小鮮,這樣的地方虧你也找得到。”豐興高度緊張的開車注意力,在抵達了櫻桃溝的入口時,他忍不住讚歎道。

55 寒冬傷農

時間恍如停滯了般,眼前的櫻桃溝讓小鮮有種還處在三四月的錯覺。倒不是說櫻桃溝裡沒有受雪天的影響,而是恰恰相反,白色的雪的映襯下,將櫻桃溝裡的各類果樹和臨冬俏麗的各色花卉映襯的更加嬌美。

在溝口的位置,一排排掛滿了蜜蠟色的柿子的柿樹和地面上那一排開車留下來的蕭瑟的輪胎車印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玫瑰花都已經凋了,修剪過的花枝上打了冰渣,在料峭的月色下,發出了晶瑩的亮光。

櫻桃樹上很稀罕地掛着幾個紫得發黑的櫻桃。

外面早已經是草木凋零,難得見了副各色的冬果掛枝的景象,難怪豐興要嘖嘖稱奇了。

小鮮看到了眼前的一幕,不禁皺起了眉頭,豐興可能不覺得,反倒覺得這麼一幅溝雪壓境的景色很美。周子昂是第一次來,也察覺不出什麼異樣來。

可是小鮮明明記得,梅念曾無比自豪地說過,梅家的先祖選了櫻桃溝作爲梅家的大本營是有原因的。從戰略角度來考慮,櫻桃溝三面環山,進入溝裡的路只有一條羊腸小道。

這條小道迫使了諸如豐興這類開車的人都只能將車子停在了溝口,徒步進塢。再就是櫻桃溝的地理位置,位於幾座山巒之間,地勢往下凹陷,形成了個小型的盆地。

櫻桃溝裡,一年四季,氣候都如春季,就是在冬天,也有十度上下的溫度,溝裡就算到了冬季,也時常可見人穿着件薄外套,修剪花枝,採摘果子過的景象。

“可裡面黑燈瞎火的。真的有吃的?早知道我們該在市區裡吃過了再來,”豐興四下看了看,只聽到前面傳來了陣鞋底踩着雪發出的特有的“吱嘎”聲,一個戴着老式東北雷鋒帽。包着件厚長外套的五十多歲的漢子走了過來,他的手上提着一盞充電燈,嘴裡呵着白氣。

看清了來的是小鮮時,凍僵了的臉上纔有了些笑意。可是現在的櫻桃溝和老村長的裝扮,顯然不符合先前梅念所說的。

“小小姐啊,黃師傅通知您了,真是不好意思。這麼天寒地凍的,還讓你趕過來,”年末梅念離開北京前,來了次祠堂,燒了幾株香,祭掃了祖先。

臨行前和村長說過,小鮮是她找來的梅家的傳人,如果她這一趟出去。有個三長兩短,梅家以後的事就交由小鮮來處理。所以村長就直接稱呼小鮮爲小小姐了。

“村長,村子裡怎麼黑燈瞎火的。還有這裡的冬天,往年也是這樣的嗎?”小鮮捏斷了一枝玫瑰冰枝,凍在了冰渣子裡的玫瑰纔剛吐出了蕊心,就被急速降下的溫度,冰凍在了寒冷的冰雪下。

櫻桃溝的降溫,讓村民們有些措手不及,連基本的防寒準備都沒做好。

“今年是頭一年如此,就三四天前突然降的溫,半夜我被凍醒了。推門出來一看,整個櫻桃溝都跟落到了冰窖裡似的。早一週前。天氣還是暖和的,和往常一樣有個十一二度,就一個晚上,冷到了零度,怕是和北京市裡的溫度差不多了。”村長年紀也不小了,怕冷。手裡戴着副羊羔毛暖筒,溝裡的人都習慣了四季和諧的溫度,這麼一個降溫,好些老人小孩都生病了。

這幾天溝裡送到市裡看病的人,一茬接着一茬。

豐興倒不覺得,只是開了一路車,肚子很不爭氣的叫了起來,他臉上一陣尷尬。

好在村長也聽毛大竹說小鮮今晚要過來,讓花嫂留個還熱着的鍋竈,等着人一來,就紅了爐膛,倒上熱水和麪,炒足了蔥姜肉末香菇,下了碗熱騰騰的野菜麪疙瘩。先讓三人吃了個熱乎,去了身上的寒氣。

小鮮吃過了飯後,就讓周子昂先陪着豐興,在村長的陪同下,去了梅家的祠堂,找尋那塊梅念留下來的寒冰刃的碎片。

寒冰刃的碎片是被供奉在祠堂的香案上的,臨近年關,祠堂裡的果品和酒水都已經供上了。

那塊碎片看似是隨意地被梅念從刃口上切下來的,巴掌大的一塊,小鮮現在香案前鞠了一躬,再恭敬地取下了冰刃碎片。

“好冷,”小鮮捏着碎片的手指感覺到了一股錐心的寒冷。細看碎片上面,結了一層蛛絲狀的冰霜脈絡,從碎片的正中,一直包裹住了整個碎片。就像是被無數血脈包圍住的心臟一樣。

“小小姐啊,雖然小姐從來沒說起來過,可是我知道,你們都不是普通人。您實話告訴我,小姐是不是和大小姐一樣,出了事?”村長哽咽着,用衣袖抹了抹眼角。

他在櫻桃溝出生,祖上是個一窮二白的佃農,戰火起時,他隨着一家老少在這裡過了一輩子,到死都是打算葬在了溝裡,成爲一方的沃土,陪着這塊土地。

梅家的幾代人,照看了這裡的老佃農們一輩子,別說是這裡的人,就是這裡的一方土,一花一草,都是對梅家飽含深情的。梅想梅念兩姐妹來塢裡的次數不多,可卻是這裡五六十口人的主心骨,一碰上了大事,大夥兒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小姐。

“村長,您不要想多了。您先告訴我,這塊冰刃發寒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小鮮把冰刃碎片握在手裡,手中沁出了靈氣,讓那股寒氣稍稍散開了些。

“大約是一週多以前,祠堂的清潔一直是由花嫂來處理的。照着規矩,她是隔天來打掃一次。前陣子因爲年底採辦,她隔了兩三天才來做情節,替香案抹灰塵時,發現原本溫暖如玉的碎片冰刃發出了絲絲的寒氣,後來又過了幾天,碎片上就長出了那些青白色的怪異冰絲,到最後,整個冰刃碎片都被包裹住了。”原本的冰刃碎片是透明色的,現在由於表面冰絲的緣故,整塊碎片看上去,就跟塊掛了霜糖的蜜餞涼果似的。

“那溝裡天氣變冷也是最近幾天的事?”既然村長隱約知道些梅家的不尋常,小鮮也就開門見山的問了。

“比那稍稍遲了些,大概延後了一兩天,最初時,也就早晚落日時,溫度差了幾度,一直到我說得那個夜晚,溫度下去後,就再也沒上去了,”櫻桃溝四季溫差不大,果農和花農問了採摘和種植的需要,每天都有專門的天氣觀測員,負責記錄每天的溫度溼度並和往年的先關數據作對比。

“村長,這陣子,你先讓溝裡熬不住寒冷的老人和小孩轉移到外頭去,現在市區好些地方都有供暖,我這裡有個地址,是一家人員較少的老人院,那裡的住宿條件還不錯。冬季採用的是集體供暖,你聯繫一下,看看能安排多少人進去。”梅念一定出了事,不過她應該還沒死。

小鮮剛纔用靈氣滋潤那片僵硬的冰刃碎片時,逐漸感覺到靈氣被冰刃碎片吸收了。她嘗試着再輸入了一股靈氣,就如水分進了幹海綿,那股靈氣又被吸走了。大約是兩三次之後,小鮮覺得冰刃碎片發出了微乎其微的顫抖感,像是麻痹已久的心臟,再次被輸入了活力般。這樣的現象,以小鮮之力,她還無法解釋,待會還是要請教周子昂才成。

“成,還有一件事,塢裡往年這個時候,都會給城區的好幾家酒店再提供一些冬令水果和鮮花,那些都是老客戶,籤的又是長期合同,現在天氣這麼一冷,別說是村民的基本收入,就是連合同履行都大有問題。”村長也聽說藥店的經營也同樣遇到了困難,不過黃藥師又說,危機在小小姐的幫助下,暫時緩解了。他現在也沒個商量的人,只能是找小鮮,看看能不能相出什麼法子來。

“都是哪些酒店?有沒有可能用塢裡的情況來特殊處理下,”天災造成的違約,應該屬於法律免責的範圍之內。

“就算是能免責,必要的賠償還是必須的,”村長也想和幾家常合作的酒店解釋下,看着能否搪塞過去,只是對方勉強接受了後,卻對他們的賠償金額很不滿意。

“您先把老人和小孩安置好,人是最重要的,其他事情,我再想想法子,”小鮮凝視着手中的冰刃,就在剛纔,她試着再輸出靈氣,滋潤冰刃碎片時,冰刃能吸收的靈氣已經達到了飽和,只保持了最微弱的顫動,比起最初,寒意稍退了些,卻遠沒有達到溫潤如玉的境況。

村長照着小鮮的吩咐,連夜去安排人了。

小鮮出了祠堂時,只看到周子昂一人立在了夜色中,地面的積雪很厚,將他高挺的身姿照得更加耀眼。

“姑丈呢?”小鮮沒看到豐興。

“他還在花嫂家,說是剛纔我們幾個吃的野菜麪疙瘩很清爽,想學着回去做給你姑姑吃,”周子昂看慣了家裡父母的相處方式,偶爾看到了豐興對待妻子的體貼,心裡也是一陣激盪。

“我姑丈人挺好的,對了,你看看這塊碎片冰刃是怎麼回事?”小鮮剛纔出祠堂時,告訴了村長,她要將冰刃碎片帶走,這塊碎片,應該和梅念此時的下落很有關聯。

56 驅寒破冰

“這個是靈刃的碎片?”關於靈刃,周子昂確實知道一些。

對於修真者而言,有修身者,也有專門的修器者。修真者多不習慣用熱武器,而喜歡用操控性更強的冷武器。

冷武器中,根據靈氣控制度和武器本身屬性不同,分爲凡器,靈器和仙器。

從名字上就能看出凡器只是一件死物,而靈器則是和主人心靈相通,至於達到了仙器一級,那不僅是和主人心靈相通,而是直接具有了生命。

一般來說,個人的武器修煉是和主人同步的,即普通修真者,對應的是凡器,在他修煉達到了中階以上時,凡器蛻變成初具靈性的靈器。對於大多數的凡器而言,初具靈性已經是它們的終點。

像小鮮的的靈犀剪,本就是用有靈性的天外隕晶打造而成,吸收了大量太空靈氣,再經萬年熔岩焠取鍛造,一出世就是上品靈器,頗有靈性。只要小鮮他日突破了金品,靈犀剪就能更上一層,化爲仙器。

“梅念留下來這片冰刃碎片是有原因的,”周子昂剛纔在等待小鮮時,並沒有閒着,他在梅家塢旁邊轉悠了下。一路走下來,在路過曾經的菟絲蕨所封的冰窖門口時,他發現了一個怪異的現象。

“冰窖門口?”小鮮也到過冰窖,可是除了菟絲蕨外,她並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周子昂帶着小鮮。再次到了冰窖前。自從小鮮把菟絲蕨清理後,冰窖就被勤勞的村民重新粉刷改建過了,現在是用來存放村民過冬的蔬菜瓜果的,裡面堆放了大量的雪裡紅,大白菜和冬瓜,以及一罈罈新醃好的鹹菜。

“就在這個位置,”周子昂折下了一根樹枝。撥開了雪,露出了泥土色的地面。

他的手指輕輕滑動,幾縷燦金色的靈氣注入到樹枝裡。隨着樹枝滑動,地面出現了塊凹凸不平的發光圓形。

約莫直徑有一米來寬,圓形的內部還有三個五芒星。周子昂的靈氣分別注入了圓形和五芒星裡。星星緩慢的移動着,發出了黯淡無力的光芒。

“這是有個殘留的法陣,應該是好些年前遺留下來的。法陣並不遵循東方傳統陣法的金木水火土五行的方式,而是用一段古怪的篆文寫成的。法陣本身是殘缺不全的,估計是梅家兩姐妹先後用自身的靈力激活了法陣,讓它能夠平穩運行。梅家的兩姐妹,以梅想在這一方面的能力更突出些。她大致可以轉動第二層五芒星,轉動這一層五芒星,整個山谷會風調雨順,谷地裡的人安居樂業。身體安康。梅唸的靈力稍弱,應該能轉動第一層,靠着第一層五芒星,至少能保山谷四季如春,作物生長良好。你看看這我如果沒猜錯的話。根據這塊谷地裡草木生長的規律,以前這裡應該是四季如春。”周子昂對於這一意外的發現,也很是吃驚。

他在雲騰門時,偶然見過些法陣,但從未見過法陣能逆改天象,改變人的運勢的法陣。

“那第三層五芒星呢?”小鮮指着那一層始終黯淡不動的五芒星。

“恐怕在法陣殘缺之後。就再也沒有人打開過這個法陣。就算我保留着 以前的十成的靈力,全部輸入法陣,也只能轉動第二層。如果是現在,我也只能和梅想那樣,轉動第一層五芒星。至於第三層,恐怕連梅想都很想知道,第三層五芒星轉動,會帶來什麼樣的神蹟。”周子昂在初進櫻桃溝時,就留意到了玫瑰花和果樹櫻桃的怪異景象。

再在吃飯時,聽着花嫂和村長在旁討論着,也約莫猜出了櫻桃溝以前絕不是這樣的,所以他有意在飯後,在溝裡走了一圈,四處尋找之時,就發現了這個古老的法陣。法陣的奇特之處是,只要是被啓動,就能源源不斷地自己吸取四周的靈氣,保證整個櫻桃溝的靈氣充沛。

如此的法陣,無疑是一個至寶,只可惜梅想和梅念先後出事,梅家塢和周子昂又是非親非故,他絕不可能爲了溝裡的人,犧牲自己的靈氣。

“我也來試試,”小鮮聽說了周子昂和梅想能轉動第一層,心裡也有躍躍欲試,測試現在自己實力的衝動。只見她的指尖流淌出了漂亮的水銀色的靈氣,泊泊流向了那個看着已經久未有靈氣滋潤的法陣。她在櫻桃溝呆了個把月,只知道這裡靈氣充裕,想不到的這靈氣也不是天然就有,而是人工法陣而成的。

法陣的出現,雖然爲櫻桃溝的事增加了些疑雲,可爲櫻桃溝村民的事多了一絲生機。聽着周子昂剛纔的意思,他近期也是靈力大損,靠着直覺,小鮮也大致知道這事和她當初銀品空間“掠奪”他的靈氣有關。這次要是再爲了櫻桃溝的事,再度強人所難,這樣的事,光是想着,小鮮就很是汗顏了。

第一波的銀品靈氣輸入法陣之後,別說是第一層五芒星,就是連最外圍的那層圓圈都沒有發生任何變化,既無亮光,也無轉動,更不用說第一層的五芒星了。照着周子昂剛纔的解說,只有第一層五芒星能夠轉動起來,櫻桃溝至少也能恢復四季如春的情景,那樣村民的生活就能有所改善。梅念要是現在一切無恙,一定也是想讓所有的村民安居樂業。

“別試了,這個法陣很有些玄機,你現在的靈力還不夠,”小鮮咬緊了雙脣,面上的神情無比認真,手裡不停得催動出了新的銀品靈氣來,大有到了不轉動圓圈,就誓不罷休的地步。

金品和銀品也只是一線之差,怎麼她就那麼窩囊,連亮個圈圈都不能。面子上強烈過不去的小鮮拗起了性子來,可是誰都拉不住的。

幾乎是同時,銀品空間裡的甘蔗苗也感受到了小鮮的心意,從進入華科院的逆才班後,上了多次模擬情境課後,小鮮就習慣於運用自身的靈力。而現在,在亟須催動古老法陣的情況下,空間靈力通過小鮮的全身,源源不斷地輸了出來。

“!”周子昂噤了聲,他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小鮮從銅品突破到銀品還不久,上一次突破之時,還是周子昂使了一把力,照理說,以她的修習速度,應該還只是普通的銀品初階纔對。在小鮮剛剛催生靈力時,周子昂只感覺到一陣涓秀的小溪流般的靈氣,緩慢而又整齊地注入了法陣中。

那個米餘寬的法陣,卻好像張着大口的饕餮貪獸,將她微弱的靈力一吞而光,連稀拉靈氣都沒留下一滴。可是緊接着,小鮮的體內像是忽然爆發了的死火山般,涌出了河流大小的靈氣,再次像那隻貪婪的法陣怪獸發起了進攻,一波連着一波,大有不把整個法陣淹沒,就誓不罷休的趨勢。

周子昂是何人,他前世就是天縱之才,只是一瞬,他就察覺到了,小鮮的身上還攜帶着不亞於法陣的法寶。

法陣的最外圍,圓形的那一層,漸漸有了螢火般的光亮,隨後那層螢火般的光芒,亮了起來,只是第一層五芒星還是沒有被靈氣點亮。圓形和第一層星形之間,像是隔了楚河漢界那麼遠的距離,光亮和黑暗交相輝映。

“唔,”小鮮猛地一個顫抖,腳下踉蹌,周子昂急忙走上前去,將她摟在了懷裡,反手一個刀風,將她還要繼續往裡面輸送的靈氣斬斷了。

再看懷裡的少女,香腮上滿是汗水,像是剛從水裡拔出來似的,身體也軟綿綿的,額發粘在了光潔的額頭上,睫毛不停地顫抖着。

“你太胡來了,剛纔那一陣,怕是把你的靈氣耗光了,”周子昂濃眉鎖緊,伸手試探着小鮮的體溫,觸手只是一片片涼涼的溫暖。

“沒什麼,睡一覺,明天在吃一頓就好了,”這陣子小鮮多次過度頻繁地使用靈氣,今晚這個法陣本又是她能力之外的東西,強求之下,靈力一耗而空,要不是有周子昂在,她估計要稀裡糊塗地昏死在法陣旁了。

“小鮮,該回去了,”豐興打聽清楚了花嫂那門子做野菜麪疙瘩的獨門手藝後,又問了幾個女人生孩子的獨門食譜,心滿意足地走出了花家。

這一出門,纔想起來了,他今晚可是爲了監視小鮮和周子昂來着的,可是才一眨眼的功夫,兩小年輕咋就都不見了。這個做姑丈的,急忙滿山溝找了起來,一直到前方隱隱有了亮光,才找了過來。

沒走幾步,見了前方抱成了一團的兩個人,周子昂低着頭,無比親熱地低頭在小鮮耳邊說着什麼,那個姿勢,說不是熱戀中的人,豐興還不相信了。

這個操心起來比卓楓還要厲害的二十四孝姑丈把眼瞪得圓圓的,不顧腳下雪滑,快步跑了過來,一不小心,腳下踩了個不穩,四腳朝天,結結實實摔了一跤。

聽了動靜,小鮮越過周子昂的肩膀一看,忍不住笑了起來,笑聲驚動了樹梢上融開的冰雪,“吧啦”幾聲,裹住了冰雪的寒冰似是化開了些。

57 難道她是?

事情的最後,被周子昂以一句“小鮮不下心滑到了”爲藉口,輕描淡寫着帶了過去。

豐興那麼個老實男人,在周子昂那張男女無害的臉的面前,無奈的是選擇了相信。只是他在心底已經狠下了決心,回去後等卓楓的身體好些了,他就得聯合媳婦兒給小鮮上一堂“早戀預防課”。

車子開出櫻桃溝時,溝口的雪已經有了隱約融化的跡象,天也似乎不那麼冷了。小鮮和周子昂都知道,這一定是啓動了那個古老的法陣最外圍的圓圈產生的影響。

在豐興跌倒時,周子昂迅速地在法陣上設了一道屏障,那陣連普通人都難以忽略的法陣靈光,被掩飾住了。只要近期不出現比周子昂靈力高深的修真者,法陣的存在就是安全的。

被小鮮強硬啓動的部分法陣,就如一個工作不濟的破舊老空調,大致能讓櫻桃溝裡的靈氣回攏一些。那些夜晚凍得手冷腳冷的老人小孩依舊是不適宜在溝里居住的,不過年輕人和中壯年會好過很多。

至於那些害了寒氣,受了雪災的花卉作物,一時半會兒是恢復不了生氣了。臨行前,小鮮跟村長要了個竹籃子,特意摘了些掛霜的櫻桃果和冰水淋淋的玫瑰花,就是不知道她要把這些帶回去做什麼用處。

車子開回了市區時,已經臨近九點了,周子昂在某個路口下了車,小鮮想了下,讓豐興把她送回白菊易的住處,豐興則是開車回醫院和卓楓彙報今晚的“軍情”去了。

小鮮下了車。先把焉了的花和凍得硬邦邦的櫻桃放到了房間裡,肚子餓得難受。在櫻桃溝裡吃的那一大碗野菜麪疙瘩還不夠補回過去七天的不眠不休的消耗。更不用說在啓動那個怪異的法陣時,幾乎耗空了剛纔的全身體力。

琢磨着還是得再出去吃點東西,小鮮自然不是什麼可以戒掉口腹之慾的真正修真者,小區旁邊有一個夜晚才經營的大排檔。這個季節。排擋口會架起一溜子的砂鍋煤氣小竈,煮的香香爛爛的牛雜羊雜。加上切碎了的辣椒沫子。湯鍋翻滾上個把小時,香味能讓人的腸子都打起了結。

冬天天冷,九點多小區除了保安。大多數的人都已經睡下去了。

保安縮在了厚實的棉服裡。昏昏欲睡着,監視用的閉路電視上,嘩地跳了一聲,“什麼人?”保安惺忪着眼。往門外看了看,再看看閉路視頻。像是飄過了個白色的塑料袋,這樣的天氣裡,換誰都不想出去,保安隨便瞄了幾眼,繼續閉上眼打起了盹來。

小鮮沿着小區的牆,走在了寂靜無人的街道上,折過前面的那個牆角,就到了賣羊雜的排檔了。

“什麼人,”小鮮全身的汗毛都倒豎着,手下意識地往後劈去,對方晃了下肩膀,躲過了她夾雜了靈氣的那一擊。“怎麼是你?不是說回去了嘛?”

離小鮮只有半步之遙不就是早就回家了的周子昂嘛?

“看來你的靈力恢復的挺快的,已經有力氣打人了。”身後是張笑得很暖如煦陽的臉,讓人還真不好意思霹下去,“說好了今晚請你吃飯的,而且,我們也還沒有談正事,”周子昂剛纔下車也是迫不得已,就算他修養再好,可被豐興用了防色狼一樣的眼神,斜睨了整個回程。

每當他要動動嘴皮子,某姑丈就會跟害了嚴重感冒那樣,咳個不停。有啥話,也不好問,想再借鑑靈力和小鮮“隔空靈音”幾句,又奈何小鮮的靈力消耗一空,附帶兩人的“談話”也無法進行了。

周子昂見談話不成,乾脆就先下了車,車後又尾隨着兩人,直到看着小鮮進了小區。

人進了小區,周子昂倒有點猶豫了,時間已經不找了,他要是真偷溜了進去,孤男寡女的,真有個什麼還真不好說。

正猶豫着,就見小鮮迅速地閃過了小區出口,往外走去,看看她走的方向,原來是要去吃宵夜。

小鮮聽着他說完之後,回想着周子昂在外面徘徊着要不要進去的窘樣,心裡就樂呵,嘴上更“咯咯”地笑個不停,“你該不會是在躲我姑丈把,這有什麼關係,你又不會把我怎麼了。”

“那可不好說,”周子昂見她笑彎了的眉眼,心裡也釋懷了。前面拐彎處的肉湯香味撲鼻而來,小鮮捂緊了衣服,蹦跳着帶着周子昂折了過去。

兩人點了個羊肉湯鍋和牛雜湯鍋,裡面加了些燉不爛的老粉條和稍醃過的醋辣大白菜。熱騰騰的,湯鍋一上桌,小鮮也顧不上燙,動着個腮幫子吃個不停。

周子昂倒不餓,只是看着小鮮吃着,偶爾嘬上口湯,吃得比小鮮不知道要斯文多少。

直到把粉條和牛雜都撈光了,小鮮才心滿意足地放下了勺子,“有什麼正經事還沒說清楚?是說藥材的事?我已經解決了,待會就拿加工過的竹茹和老薑片以及橘皮給你檢驗一下。”

“哦,你學會了靈疊?”對於小鮮這個人,周子昂只覺得愈發琢磨不偷了,從她平時爲人處事的態度看,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這樣的性子,相處起來容易,不過用在修真上,算不上是個合適的修真人才。

真正的修真之才,性情要淡漠,對於家人親朋七情六慾,都要看得輕且淺,她很重感情,對於外公和姑姑一家,更是掏心掏費,不惜答應了王帥的要求。

上一次學柔被綁,也顯出了她的軟肋。

可是在修習上,她突破的速度,卻很不可思議,還有剛纔輸出的那一股靈力,渾厚有力,和她纖瘦的身形完全不成正比。

一根帶着油星的筷子在周子昂的眼前晃了晃,“我說我已經學會了最基礎的靈疊,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用在編織王家需要的那些藤甲上。聽別人說話時要專心,這樣很不尊重人好伐?”小鮮的嘴一張一合着,剛吃了一鍋的辣味牛雜,她的脣像是充塗了口紅,紅潤飽滿,說話時,眼睛裡帶着陣不滿,腮幫子一鼓一鼓着。

話還沒說全,筷子被人擋開了,微微帶着分涼氣的手指探了過來,小鮮腦子一瞬間短路了,周子昂的手在她的嘴脣上輕輕一點,一小塊蔥末被他取了下來。

早就已經涼在了肚子裡的牛雜湯,再次沸騰開了,小鮮只覺得自己的嘴脣燙得驚人,溫度一路傳遞,從她的嘴一直到了臉,再到了短路的大腦。

不用看,她此時的臉一定紅的可怕。小鮮暗自清醒着,幸好現在是黑燈瞎火的大晚上,排擋的燈光也不是很亮,可是她才一擡頭,就暗叫不好,因爲她一眼就瞄上了周子昂那雙深邃幽黑眼眸裡,能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臉。

“這不是以前住在小區裡的小鮮嘛?怎麼就你一個人,你姑和姑丈呢?”小鮮被這意外打了個岔的聲音給驚回了神來,和她說話的是那個寄着油布圍裙的湯鍋店的老闆。

那個被小白蛟事後唾棄爲不解風情,一百瓦強力電燈泡的老闆笑容滿面地站在了小鮮和周子昂的那一桌面前,手裡還拿着一柄熱氣騰騰的湯勺。

卓楓和豐興沒搬走之前,冬天最喜歡在這裡吃夜宵,後來小鮮來了,也帶她來吃了幾次,次數多了,老闆就將小鮮也記住了。剛纔老闆在忙着給湯鍋里加調料,空閒了下來時,看到了小鮮,就上來打招呼了。他邊說着,再往小鮮的碗里加了油水十足的一湯勺牛雜。

“小兄弟,吃羊肉啊,這種天氣,羊肉暖身子,吃了人長得壯實。”湯鍋老闆打完招呼後,還不滿地橫了了眼周子昂和他的那個碗裡,標準的北方的大腕裡,留下了大半的羊肉。老闆心裡暗氣,這小子,只知道對人家大姑娘動手動腳,留了那麼一大碗,這不是擺明了砸他們排擋的招牌嘛。

周子昂心領神會,接下來的十幾分鍾,和小鮮各自奮戰着碗裡的湯水肉塊,好說是把東西吃完了。

“下次記得和你男朋友再來啊,”周子昂付過了錢後,臨走前,老闆還不忘衝着小鮮喊了聲。

哎,小鮮點頭也不是不點頭也不是,只能端着個無比僵硬的脖子,她偷眼看周子昂,哪知他點頭點得正歡,心裡一陣惱火,擡腳就給了他一腳。

“怎麼了?”周子昂有些莫名其妙,這不是禮貌性要回答別人嘛?

小鮮想起了剛纔自己那副比被雷霹了還要僵幾分的神情,恨得牙癢癢,憑什麼就她一個人渾身血液逆流,周子昂就照舊臉不紅心不跳的,她踢完之後,也不解釋,把臉埋進了衣領裡,嘟嚷着,“諾,跟着我回去拿藥草。”

周子昂應了一聲,眼前一花,小鮮已經不見了,人已經在小區裡面了,耳邊是一陣軟綿的女音,“別走正門”。

“剛纔那是?”周子昂再度愣住,小鮮起跳時,呼吸難聞,落到了牆壁那端,更是一氣呵成,天下這麼相似的功法只有一個:“雲騰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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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櫻桃中的玄機

周子昂在小區外怔愣着,直到牆那頭傳來輕微的喚叫聲:“人呢?”小鮮可不以爲,小區圍牆那樣的高度能難住周子昂。

一直以來,小鮮和周子昂都錯誤認同了一件事,從雲騰被第九道天雷帶來的,僅僅只有她/他而已。她/他都沒想過,很可能還有其他雲騰同門被一起帶過來了。

就在今晚,周子昂率覺察到了這件事的可能性。周子昂沒有回答,依舊是站立在小區的圍牆外面,盯着用瓷磚牆裡的一條縫隙,良久,直到他的手背被觸碰了下,小鮮不知何時又回來了。

“諾,這是我要交給你的加工過的草藥,”見周子昂在外頭沒聲音,小鮮又想起了他說過,深更半夜的兩個人相處不大好,就直接去樓上拿下了藥草,交給了他。

周子昂接過了藥草,這些藥草和小鮮送到藥店裡的藥草不同,只是很普通的藥草。周子昂心裡還懸疑未決,是否要問小鮮有關雲騰門的事,“上一次在藥店裡看到的那些草藥,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從華科院的模擬課堂上帶出來的,”小鮮沒有任何遲疑,回答着。周子昂又不確定了,她沒有空間。

小鮮也想有空間啊,可惜她的空間到現在也只開了朵怪花,沒有任何動靜,倒是萬林丘陵這麼個特殊的存在幫了她不少忙。

“如果我交給你一些珍貴藥草的種子,靠着模擬課堂能不能將它們培養成功?”小鮮想不到周子昂居然肯主動提供藥草,本次年假回去,她確實是列了一張清單,打算栽培一批藥草,如果周子昂肯提供諸如紫山參在內的珍惜藥草,那是再好不過了的。

“應該能,我觀察過了,萬林丘陵的山腳。植物的生長速度是外界的數十倍,至於山頂和山腰,我還沒有涉足過,不過我現在已經是中級學員了。應該能再往山的高處走,那邊的培育植物的靈力應該只高不低,”小鮮顯然對這個提議也心動了。

“我會分批交給你一些珍貴藥草,種成了,你只用交出其中的二分之一給我,剩下的,你要送人或者是自用。可以隨意,”聽了這麼優厚的條件小鮮只差立刻簽字畫押,立刻履行了。

她是否具有空間,只用接觸到第一批移植收穫的植物就可以了。

接下來的幾天,小鮮和周子昂分頭行事,周子昂利用四一一醫院的設備,研製出了比上一次的醒酒藥,藥效損失率更小的藥片。小鮮用靈疊加工出來的藥草,藥效的確放大了無數倍。

小鮮去了趟梅子飯糰,順路還把那籃子從櫻桃溝帶回來的櫻桃和玫瑰花也帶了過去。要跟黃藥師商量了下櫻桃溝的事情。

黃藥師看着那籃子損了果相的櫻桃,再看看那些明顯不適合再當觀賞性花卉使用的玫瑰花,不停地搖着頭。

“這些花和櫻桃都不能再供應了。不僅如此,櫻桃溝接下來的日子怕是要難過了。氣候異常對於農業來說,是最厲害的天災,沒有大半年是恢復不過來的。我看看,先把那些合作的酒店找出來,再想法子一個個的上門解釋,沒準能找到個出路。”梅念平日工作的地方,就在她先前約見過小鮮的梅園。

梅園裡面有個古舊的書房和賬房。梅家相關的一些產業的資料一看還真了不得,小鮮剛拿到了酒店的名單時,倒沒什麼,她雖說來了北京一年多,日子過得卻是相對簡單,早半年忙碌着籃球練習和適應城市裡的生活。後半年更好了,直接閉關在華科院,心裡以爲的所謂的櫻桃溝那樣的山旮旯裡的東西,也就只供應一般的小酒店。

黃藥師可不同了,他一翻出了梅念留下來的各種資料逐個對照了,早前因爲藥店人蔘的事浮在了面上的歡喜,一瞬間就沒了。

“這次還真是損失慘了,都是些國營賓館和外資酒店,”黃藥師跟着梅念半輩子,不過他從學藥出身,一直也只是負責藥店這一塊行當,還真不知道,原來櫻桃溝合作的居然都是些星級酒店有些甚至還是國賓館。

其實這也難怪,現在各地的水果種類多了,可是像櫻桃溝那樣,靠着天然靈氣,不用農藥的綠色花卉果實,卻是打着燈籠也難找了。

小鮮雖然不知事,可也知道這樣的合作伙伴,在合作順利時,那是一等一的好說話的,可真出了事的時候,可都是鐵口銅牙,甭想從他們嘴下挑到一個漏氣的口風。

黃藥師在旁長吁短嘆着,皺巴着個苦瓜臉,小鮮想不出什麼主意,就走到了那個籃子邊,捏起了個櫻桃。“真可惜了,原本是那麼好的櫻桃,”小鮮手中的櫻桃是地道的肉櫻桃,沒害冰凍前,一個個都是水靈靈的,害了冰凍後,表皮有些裂開了,這樣的櫻桃,別說是進那些五星級和國賓館的門,就算是放在了普通的水果攤裡,怕也是要做大降價處理。

小鮮把櫻桃往嘴裡一丟,木然地咬了幾口,“咕咚”一聲,她把櫻桃核和櫻桃一起吞了進去,嘴裡嗯嗯啊啊啊着,衝着黃藥師不停地比劃着。

“咋啦,你這孩子,吃個櫻桃都會噎着。你讓我也吃一個?”黃藥師將信就信,也跟着拿起了個櫻桃,嚼了幾口。北方冬季乾燥,多汁甜潤的櫻桃汁伴着肥厚的櫻桃肉,瞬間就斥滿了黃藥師的整個口腔。那股甜是地地道道的甜,沒有一絲雜味,雪和冰霜,不僅沒讓櫻桃的口感流失,相反味道更上了一個層次。

“這個味道,你們大夥兒都過來,”黃藥師把藥店的夥計都叫了過來,“每個人都吃吃,這老闆娘往年都會帶了採摘下來的冬櫻桃試吃的味道有什麼不同。”

梅念有好東西可不喜歡藏着,她知道北方冬季新鮮的果品少,每年一到年關,都會給店裡的夥計一人發上兩斤新鮮櫻桃。

“好吃,”試吃過的夥計個個都豎起了大拇指,“這是老闆娘家裡的新品種?長得是醜了點,味道可比以前好吃多了。”

小鮮和黃藥師面有喜色,可黃藥師臉上的喜色沒持續多久,還是嘆了口氣,“我們說好吃沒用,這還得是有人肯買才成。”人啊,不都是隻看個外表,有幾個人肯真正停下腳來,買上幾斤損了皮相的難看櫻桃果。

“黃師傅,你別慌,我記得梅家塢裡還喜歡存一些果酒花酒,既然不能當鮮果子賣,我們把它加工成...”小鮮在貴州時,有一次和冶子偷喝了冶子媽釀的百果酒,據說是山上採摘的野果釀造的,味道可好了。

“做酒?那可是要專門的設備的,現在太急了些,而且釀酒過程長,一個週期下來,梅家塢明年開春的用度就成問題了,”梅家塢的錢一直是由梅念控制着的,她人不在,一下子說要買設備,哪能立刻就成,酒類又是國家重點監管的行業。

“先不做就,我們就做果汁。”小鮮手中一個用力,櫻桃的果核和一枚小箭似的,射了出來,紫紅色的汁液滴滴答答溼了滿手,“而且我也想起來了,那些玫瑰花該怎麼用了。”

年二十八左右,梅家塢裡裡外外,忙了個夠嗆,村長指揮着一批還留在溝裡的村民,按照小鮮的要求,採摘下了冰封時間最久的一批櫻桃。村長領着人採摘時,那些村民還好奇着:“村長啊,怎麼盡選了那些長得最醜的櫻桃,這些櫻桃出去了,可別是砸了我們櫻桃溝的招牌。”

“不知道,小小姐只說了,找結冰最厚的,不管醜的美的,一個個洗乾淨了,先給她送一百斤過去。”一百斤害了冰凍的櫻桃採摘下來後,很快就被送了出去。村民們送走了櫻桃後,忐忑地等着音訊。

時間一晃就過去了兩三天,兩個穿着羽絨服的女人拎着個小箱子,走進了北京大飯店那扇豪華的自動大門。

“麻煩您幫我們通知一下你們的採購部經理,就說櫻桃溝送櫻桃過來了。”穿戴一新的小鮮由學柔陪着,站在了北京大飯店的接待臺。

北京大飯店是北京知名的老牌飯店,從建國那會兒,就已經坐落在這條北京最知名的街道上,在這裡住着,可以趕着一大早出門看國旗,只用站在了露臺上,就能一眼看到冉冉升起的紅日和紅旗。

臨近年關,飯店的生意非但沒見冷清,相反一些過年舉家來北京度假的人和一些國外賓客將飯店住得滿滿當當的。

採購部經理等着櫻桃溝的新鮮櫻桃已經等了快一個月了。往年一月份左右,新鮮的櫻桃都已經分批次每週五十公斤的往飯店裡送了,可今年他聯繫了櫻桃溝方面好幾次,都放都是搪塞支吾着,說是要再等等。現在一說人到了,採購部的經理二話不說,就下來了。

見了兩個眼生的面孔,經理還有些不信任,其中那個看着老成些的,開口就說:“您好,我們把櫻桃帶過來了。”

59 特級果汁

從塑料袋裡拿出來的,不是往年那種烏黑髮紫的大櫻桃,而是幾瓶用很精緻的玻璃瓶裝着的果汁。

果汁上打着個大大的“Cherry Juice”,一瓶也不大,只有巴掌大小,一百毫升左右。

“我們要的是鮮櫻桃,可不是果汁,”北京大飯店的採購部經理有種上當受騙後的不悅感,看來這兩名女客,是打着櫻桃溝的幌子來推銷的,他當即就拿出了手機,相聯繫一直和他聯繫的櫻桃溝的村長。播完了一通電話後,他面上的不悅更濃厚了,櫻桃溝是怎麼回事,說是今年不提供鮮果櫻桃了,只提供新鮮的櫻桃汁。

櫻桃汁這個主意,就是小鮮想到的解決那批害了冰凍的櫻桃的法子。

損了表皮的櫻桃,的確是賣不了高價,可是如果做成高濃縮果汁,果皮看不見了,什麼難看掉價的形容詞也全都可以丟到一邊了。

“不好意思,我再強調一遍,我們這裡不收任何加工果汁,”採購部經理揮了揮手,不耐煩地要把人趕走,既然櫻桃溝不能提供鮮果,他得想法子儘快找到替代品,可能要想法子去國外進口了,這一來一去,成本就要上去不少,這筆賬,他一定要和櫻桃溝的人好好算。

“不賣加工果汁,這話可就不對了。我們剛來的時候有些口渴,又捨不得喝我們帶來的樣品。特地去你們的休閒吧裡坐了一會兒,點了一杯所謂的橙汁和葡萄汁,小鮮,你說說,都喝出了什麼味道?”說話的正是一副地道商務人士口氣的學柔。

“188一杯的美國加州蜜橙汁。原來就是源匯的橙汁,而且味道還不如超市裡買的罐裝的,還攙了水,”小鮮努努嘴,聲音提高了幾分。

採購部經理的臉色瞬間變了色。先前的不悅稍稍變得好看了些。“兩位小姐,這是我們酒店內部的事。”

“本來是你們內部的事。可是現在我們成了消費者,就有必要說個清楚。瞿叔叔,您好您好。”學柔看到了個熟人。忙客氣地站了起來。和來人打起了招呼來。

北京大飯店的採購經理可認出了學柔打招呼的那個人,不就是食品質檢局的瞿副局長嗎,他不敢在旁打岔,衝着小鮮低聲說道:“這裡說話不大方便。你先跟着我去辦公室,我找人來鑑定一下櫻桃溝的新產品。”

學柔眼角睨到了小鮮跟着北京大飯店的採購經理進去了。她的手指比了個“V”字手勢。

“瞿叔叔,很不好意思,要您專門跑一趟,”學柔和瞿副局長道謝着,爲了讓北京大飯店的經理不敢吭聲,她也是下足了功夫。

小鮮從採購部經理的辦公室裡出來之後,袋子裡裝着的那幾瓶櫻桃汁已經推銷完畢了。採購部經理先還不是很樂意,可在喝過了鮮榨出來,口味和新鮮櫻桃還要純正的櫻桃汁後,再看到了農科院拿出來的一系列富含糖、蛋白質、維生素及鈣、鐵、磷、鉀等多種元素的分析報告後,立刻改變了主意。

從入冬以來,投訴休閒吧的飲料味道不夠純正的顧客人數持續增加。採購經理的壓力也不小,所以他纔會反覆催促櫻桃溝儘快送櫻桃過來,就是打算用市面上不多見的新鮮水果來轉移消費者的注意力。其實換成了春夏秋三個季節,休閒吧供應的飲料都是鮮榨的,各類瓜果汁,口碑一向很好,可是一入冬,多汁的瓜果本來就不多。現在櫻桃沒了,送來的櫻桃汁的口感倒是比飯店往年店內鮮榨的味道還要好上很多。

讓採購經理更吃驚的是,這種果汁還很奇特,能夠加熱,根據櫻桃溝來的那名女供應商說,冬天裡喝着冰冷的飲料,很多人會胃部不適。這種新推出來的果汁,在保證口感的前提下,熱飲冷飲味道都很好,適合年輕愛美女士中老年人的要求。

“最後,照着你說的價格,每瓶櫻桃汁的供貨價格是120一瓶,估計在這裡價格要翻上一兩番,”小鮮喝了那麼杯瓶裝橙子汁冒充的高價果汁後,開價也是利索了許多。在北京大飯店這類地方消費的,都是點東西不看價目表的人,小鮮剛纔就看到了兩名商人摸樣的那人,在休閒吧裡點了一瓶價格過萬的XO,那些人連眼皮子都沒跳一下。

櫻桃溝的櫻桃,往年的價格是八十元一公斤,現在榨成汁後,一公斤可以榨成兩瓶櫻桃汁,價格相當是240元一公斤。她從櫻桃果園運了五十公斤作爲第一次榨汁試驗品。

“這還不算,我們不是還留着些櫻桃渣嗎,”小鮮和學柔在最快的時間裡,找到了家冬天停產的罐頭廠,利用裡面的器械,搗鼓出了剛賣出去的櫻桃汁。

“照着廠裡有經驗的加工員說,還從來沒看過有人用那麼好的櫻桃來榨汁的,一個勁地說我們浪費。”加工剩下來的櫻桃渣,味道很好,第一批的五十公斤櫻桃,洗乾淨了去核再加工,四十九公斤左右,榨汁之後,還留下了三十多公斤的渣子。那些渣子處理後,還可以用來做果醬,甚至是加工成其他飲料,這些都還要再試驗。

“我們再一家家往下走,記得把北京大飯店和你籤的三年合作合同收好,我可不能把瞿叔叔隨身攜帶,接下來的就得靠新籤的這張合同來說話了。”以北京大飯店爲第一個客人,並不是偶然的選擇,而是學柔和小鮮都一致認爲,北京大飯店這家帶了特殊國家歷史色彩的飯店中的碉堡如果都能攻下來,其他的飯店,應該都是能夠協商解決的。

果不其然,原櫻桃溝合作的幾家櫻桃收貨飯店,各自的採購經理暗中也有些聯繫,在確定了櫻桃溝的新產品被北京大飯店接受後,都抱着一種心理:既然北京大飯店都接受了這類櫻桃汁,客人要是問起來,要是說沒有,豈不是暗地裡掉了身價,小鮮和學柔隨後又很順利地簽訂了七八筆合同。

在簽訂過程中,小鮮和學柔都特意提到了往年簽訂的合同作廢,對方也沒有二話,直接答應了下來。

從最後一家飯店香格里拉裡走出來後,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

“鮮果供應的問題都已經解決了,就連原本是供應鮮花的幾家飯店,也都選擇了簽訂櫻桃汁的新合同,這樣的話,果汁的供貨量要求很大,”小鮮就是料定了學柔比她要更善於計算,就將玫瑰花和櫻桃汁的事都坦白從寬了,就是連那個殘舊的法陣的事,也大致說了一遍。

“看起來是個好消息,不過這就相當於給櫻桃汁的供應量加了一倍的分量上去,我擔心就算是所有的櫻桃都加工成了櫻桃汁,也難以應付,”真是舊煩才消,新愁又上心頭。

“嗯,我已經想到注意了,這個不是問題,我們不是還剩下不少的櫻桃渣嗎,誰說了櫻桃汁裡面也可以參雜一些櫻桃肉,不是有粒粒橙嗎,我們的可以叫做粒粒櫻,還有我記得屈臣氏裡有賣一種薑汁可樂,我們也可以混合着研製一種姜水櫻桃汁,只要口味可以,就不會有大問題,”這些五花八門的果汁和想法,像是一下子鑽進了小鮮的腦裡。

小鮮和學柔都不是很愛喝飲料,愛喝飲料的是張依依,至於薑汁可樂,更是以前張依依沒有轉校到華科院逆才班前,冬天最愛的飲料,即滿足了她冬天喝可樂的口腹要求,同時又能預防感冒。

在找罐頭廠加工櫻桃前的幾天,小鮮天天都在用“靈疊”製作特製薑片,被純櫻桃汁短缺這件事一激,倒是大大激發了小鮮的腦細胞活躍度,小鮮還突發奇想在櫻桃汁裡配了些草藥氣,經過改良後的櫻桃汁,在不影響口感的前提下,在冬日裡喝着,還能預防小毛病。這種飲料的作用是可以更多的滿足年輕人的口感,也可以不僅僅侷限在那類高級飯店裡銷售,最先可以在農特產店裡試營業,成本也更低一些。

學柔在旁聽着,不住地點頭,看不出小鮮還挺有生意頭腦的。只是櫻桃汁纔剛開始銷售,只怕一時之間,還很難打響知名度,還得耐心地等上一陣子。

“就這麼說定了。今天真是辛苦你了,給你點福利,大過年的,我老是把你從家裡拉出來,”小鮮神秘兮兮地從口袋裡拿出了兩瓶小東西。

一股淡淡的香味,學柔看到了一抹粉色發亮的小液體。

“什麼東西啊,我可不要,幫個忙而已,而且我也學到了不少東西,”學柔見小鮮神神秘秘的,把她手中那管東西送到了她的鼻子底下,打開了瓶口,又迅速地蓋上了蓋子。

“是女人,都會喜歡這種味道的,而且這種市面上還沒有,一瓶給你,另外一瓶,給伯母,”小鮮眨了眨眼,把東西塞進了學柔的包裡,學柔拉開包口一看,裡面放着兩小瓶的銀粉色的香水。

60 聞香識女人

“有沒有搞錯,明明說好了奈香的廣告是由我來拍的,怎麼一晃眼功夫,就被王可可那個小妖精給搶走了,經理是怎麼回事,”城中有名的女明星陳莎氣呼呼地被助理簇擁進了北京大飯店,她今天要借裡面的場地,拍一部叫做《中國青年》的新生代偶像劇。

陳莎在娛樂圈已經紅了快七八年了,今年二十六歲,照理說年齡不算大,只是在娛樂圈這類新生代層出不窮的地方,她那張姣好的面容,已經開始被廣告商膩煩了。她和這陣子很紅火的女明星王可可是同個經理公司的,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一聽說自己的廣告被她人代替了,心裡憋了一肚子的火。

“莎莎,您別生氣,還不是因爲那個王可可有個能幹的乾爹。”助理沒敢勸說實話,王可可上一次拍的那輯大牌化妝品的廣告的效果很好,前陣子又拍了個什麼黑髮魔女,外界都贊她年輕貌美。陳莎而是剛出頭時,也有過那樣的風光好日子,二十歲時,不用吃任何美容品,熬幾個通宵,隨便補一覺就能第二天容光煥發。

哪像過了二十五的陳莎,雖然也是走清純路線,就算是韓國泰國美國連着飛,打各類美白,年齡慢慢上去了,又得天天熬夜拍戲,陪人吃飯應酬,臉上的斑點擡頭紋,也就只能靠化妝品來彌補了。

陳莎知道助理是在安慰她,可又能有什麼法子,她混到了今天也不容易。兩人剛走過了北京大飯店的旋轉門,那邊就看到了個王可可挽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男子,趾高氣揚地走了過來。

“莎姐,好久不見了,上次謝謝您替我代領了白花獎的‘本年度最受觀衆歡迎女明星獎’,”王可可那張吹彈可破的臉湊近了幾分,她夠年輕。又請了個好化妝師,化得妝容都很清新,現在娛樂圈流行這類小清新風,據說奈香就是相中了王可可那種清純的氣質。

陳莎恨得牙癢癢。能有什麼法子,對於公司裡的人還有觀衆來說,這類正當紅的新面孔纔是搖錢樹。陳莎畢竟在娛樂圈呆了這麼久,也是個知道進退的,心裡雖然不快,臉上只是象徵性地笑了笑,伸手和那個中年男子握了握手。

“哎呀。莎姐,你笑起來嘴角都有法令紋了,這可不好。我這裡有一款膠原蛋白,是一個找上門的廣告商推薦的,就是我年紀還太輕了些,擔心接了這類廣告,會誤導我的粉絲。要不,我把這盒送給您。”王可可說着,讓助理拿出了一個牌子的膠原蛋白的口服液,使了個眼色。讓助理交到了對方助理的手裡。

陳莎憋着悶氣,坐在了北京大飯店的休閒吧裡,她拿出了面鏡子,仔細地看着嘴角若隱若現的法令紋的痕跡,難道她真的老了。

“莎莎?”助理將那盒膠原蛋白丟進了垃圾桶裡。

“叫兩杯喝的吧,劇組的人還沒過來,”陳莎嘆了口氣,叫來了服務生。

穿着深紅色旗袍的服務員走走了過來,認出了陳莎來,恭敬地問着:“陳小姐。您要點些什麼?”

“天氣冷,我的胃不是很舒服,給我來點熱的飲料,不要咖啡,也不要茶水。”陳莎的心情的確很不好,點喝的時候。也顯得比平時挑剔很多。

助理在旁聽了,小心地瞄了眼服務員的臉色,這種大飯店裡的服務員,也都是些勢利的,看着莎莎今天這麼難纏的點單,只怕第二天又要亂說話,對外宣稱莎莎大牌了。

服務員態度友好地說道:“陳小姐,最近我們飯店裡來了一種櫻桃汁,其中有熱的姜味的熱櫻桃汁。能美白還能暖胃,您們要不要來兩杯?”

“熱的薑汁櫻桃?還有這麼怪口味的東西?莎莎,還是喝其他的吧,來點豆漿之類的?”

“新口味不是更好?每個人都喜歡新的,我就要看看,這類新產品有什麼好的。”陳莎不置可否,直接讓服務員來兩杯熱櫻桃汁。

薑汁櫻桃送上來時,果然還冒着騰騰的熱氣,價格也不便宜,一杯妝點過的薑汁櫻桃汁價格爲388人民幣。

飲料上來後,陳莎有點後悔了,倒不是心疼那錢,而是她最近確實腸胃不好,連帶着面色也不大好。要是再稀裡糊塗吃了什麼東西,延誤了拍戲的進度就不好了。

她沒有喝,只是看了眼助理。助理心領神會,拿起了用高腳杯裝着的櫻桃汁,試探性的喝了一口,“好...好燙,”助理叫嚷着,這種薑汁櫻桃汁有個特色,溫度越高口味越好,在沸起來時,味道更是堪稱一絕。

“好喝,”儘管叫着燙,助理還是沒捨得將櫻桃汁吐出來,而是直接喝了下去。可惜這一杯很小,三兩口就喝光了。

陳莎見狀,再聞到了那股從杯子裡透出來的甜辣氣味,也禁不住小嘬了一口。

酡紅色迅速閃現在陳莎的臉上,先前因爲王可可的那番話而繃緊的臉,在櫻桃汁進嘴時,軟化了下來。陳莎從不知道,原來姜和櫻桃這兩種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口味,竟然可以如此巧妙的融合在一起。口腔裡火辣辣的,可是櫻桃的那股清新甜味,卻沒有被姜的辣味淹沒,而是在口腔中的每個味蕾上盤旋打轉着。

“明明就有火辣辣的感覺,怎麼又吃不出姜的味道,只有櫻桃的甜味?”陳莎可比小助理厲害多了,她好奇地看着杯子中的紫色液體。

這就是小鮮送來的新口味的薑汁櫻桃,注入在櫻桃汁裡的並不是姜水,因爲姜水會有很嗆鼻的辣味,小鮮只是抽取了部分的薑片靈氣,注入在了櫻桃汁內。相同的薑汁櫻桃汽水,北京大飯店裡也有供應。

“陳小姐,”那名服務員又回來了,“不好意思,剛纔我忘記了。這款薑汁櫻桃汁的供貨商有說過,第一個試喝本款果汁的客人,可以獲得一款小禮品。這是兩位的禮品。”

一般的附贈品,陳莎這樣的女客人根本不屑接受,只是這款薑汁櫻桃汁讓她的印象太過深刻,再經了服務員這麼一說明,她才知道,原來這款如此特別的果汁居然不是北京大飯店內部製造的。

她倒是很好奇,這款不知名的果汁的供貨商,還能附送上的是什麼禮品。

附送的禮品共有兩件,一件是一小瓶的櫻桃果醬,用來塗抹吐司很適合。這類果醬,是在櫻桃溝裡吃飯時,得到的靈感,用櫻桃肉渣子加工而成,口感不亞於鮮櫻桃。

還有一件是一瓶銀粉色的分裝小香水,打開了瓶塞後,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味飄了出來。陳莎用過不少香水,如jo malone 紅玫瑰香水,再如愛馬仕的,寶格麗的玫瑰,無論是哪一種氣味都比這款要濃郁些,看來驚喜也只能是停留在了櫻桃汁上了。

“莎莎,這種果醬挺好吃的,我們待會問問,哪裡能買到。”拍戲時間就要到了,陳莎和小助理收拾了東西,站了起來,臨走前,陳莎將那瓶分裝香水隨手丟了出去。香水瓶砸在了垃圾桶上,瓶身破裂開,一股濃郁無比的花香瞬間盈滿了整個休閒吧。

休閒吧裡坐着不少國內外的客人,這陣子花香,讓整個休閒吧恍如變成了個玫瑰花園。先前淡若無味的香水,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轉變?陳莎站着不動,吃驚地看向了垃圾桶。

陳莎剛起身那股香氣就出來了,所以很多人都以爲是陳莎用上了什麼玫瑰香水。有幾個女客人已經禮貌地上前詢問:“小姐,請問您用的是什麼牌子的香水?”

陳莎但笑不語,走出了休閒吧時,她叫來了剛纔給她送來小禮品的服務員,“剛纔的香水還有櫻桃汁是什麼廠家提供的?”

“不好意思,我並不清楚。不過香水的名字我知道,送貨來的那位女供應商說了。這種香水叫做‘浮生若夢’。說這種香水,分爲花開、花濃、花逝三個階段。就好比一個女人,會經歷很多不同的人生階段。”女服務生之所以記住了這番話,還是因爲,送香水和櫻桃汁以及果醬過來的女供應商的年齡不大,卻說出了那樣一番話,所以她的印象尤其深刻。

“謝謝,”陳莎無比感激着,她的眼眶裡甚至有了眼淚。是的一個女人,就好比那瓶被她丟棄的玫瑰香水,是應該分成不同階段,不同香味的。

過去,她一直走着清純路線,可惜年華不再後,卻要面臨着被新人淘汰的悲慘境地。她爲什麼就不能勇敢一次,改頭換面,沒準粉身碎骨時,她還能煥發出一種獨特的香味來。

“莎莎,那邊的經理不肯告訴我果醬是哪裡買的,不過,你看,果醬的瓶底寫着個地址,叫啥延慶農特產店。我去打聽打聽,應該就能知道東西是哪家廠家生產的了。”小助理神秘兮兮地翻開了瓶底,瓶底,果然貼了一個近乎看不清的商店名。

61 禍起長白山

正月初一,小鮮和豐興陪着卓楓在醫院裡吃了飯。

在周子昂的幫忙下,年二十九那晚,他就將研製好的止吐藥送了過來。同時拿過來的還有一小袋的紫皮人蔘苗,小鮮答應他會在返校時,將人神苗移植過去。

毛大竹一家也過來看卓楓了,病房裡熱熱鬧鬧着,一直鬧騰到了下午。小鮮起身幫着豐興送客人,經過了醫院的等候區時,掛在了牆上的電視里正放着一條娛樂新聞。

“新年伊始,娛樂圈颳起了女星百變風。老牌玉女陳莎忽然轉變風格,全裸上陣,和國際巨星來昂納多合拍好萊塢大製作‘戒色’,消息一經傳出,轟動全球娛樂圈。我們現在就隨鏡採訪陳莎小姐,看看是什麼讓她放棄了從影多年來的拍戲底限?”

毛大竹停了下來,張着嘴,指着電視前被人簇擁着的女明星,二十五六歲,一頭波浪捲髮,戴着墨鏡,眉目妖嬈,妝雖不濃,但是她眼裡閃着的自信去讓人不敢小覷。這是天生的娛樂圈的人物,一投一足之間,都耀眼萬分。

等候區坐着的年輕人都認得陳莎,毛毅也不例外,男人們都看得津津有味,女人們則低聲議論着,陳莎多年的口碑一直很好,現在就算是變了風格,倒不會讓人生厭。

年輕人看看也就罷了,偏毛大竹那麼個上了年級的還直往電視前擠,惱得毛大娘直想拿雞毛撣子打人,,“回來,你個死老頭子,還嫌不夠寒顫人。”

“別嚷嚷,就是她,我記得早前她還到我們店裡買了新過價格還有花露水呢。”毛大竹算是看清電視上的被無數攝像機和記者包圍住了的大明星了。

小鮮一聽花露水,差點沒背過氣去,她的“浮生若夢”玫瑰香水怎麼就成了花露水了?她確實是弄了點小手段,在送往北京大飯店的櫻桃汁的禮品下面留了個小標籤。再把精心提煉出來的玫瑰香水和櫻桃果醬的度假販賣權給了農特產店。除此之外,農特產店裡還額外擺了些薑汁櫻桃汽水以,即不會和那幾家飯店的生意起衝突,又不會斷了自家的財路。

至於電視上那個看着氣質勝人一籌的女明星是不是真的那麼湊巧喝了櫻桃汁,又慕名找到了延慶農莊,她就不得而知了。

毛大竹的嚷嚷聲沒有發揮任何作用,大夥兒都盯着屏幕上的陳莎。

只見她脫去了墨鏡。露出了張姣好的面容,一些熟識陳莎的記者都驚呼道,陳莎的 近氣色變好了,連皮膚都比以前細膩了。

當着春節全國幾億觀衆的面,陳莎笑盈盈地說道:“最近我很偶然地認識了一個品牌,它的有機飲料和天然玫瑰花香水,讓我受益匪淺,它讓我發現了。原來自己是一個女人。”

此話一出,電視內外兼一片譁然。陳莎是知名的女明星,怎麼一下子說出了這樣的話。

“是女人。就該在不同的年齡裡,散發出不同的氣味。就如一朵玫瑰,初綻放時,芳香微澀,花到濃時,漸入佳境,我參加戒色的演出,就是爲了向所有人展示,陳莎作爲一個女人,該是到了吐露芬芳的時候了。我衷心地感謝。將這款‘浮生若夢’玫瑰香水送到我面前的延慶農特產店。”像是廣告,可是有人這麼做廣告的嗎?

電視機前,毛大竹猛吸了幾口氣,好不容易纔控制住了自己的手腳,他轉過了身,一把抱住了豐興。“大侄子,你看到了沒有,說的是我們店,是我的店的花露水啊。”

醫院的等候區裡,豐興和小鮮都無奈地笑了起來。

事實證明,明星效應是可怕的,陳莎可能也沒想到,她的 一句褒獎,讓全國甚至在等待戒色這部電影的影迷們瘋狂地尋找着那款名不經常,甚至是三無品牌的香水和有機飲料。

北京大飯店的供應經理也是在那段電視播放過後,才知道櫻桃溝來的女供應商,悄然用他們飯店釣了那麼大一條魚。不過他們也算小賺了一筆,送來的櫻桃汁和果醬在受了宣傳之後,身價都提高了一倍有餘,而按照小鮮和飯店方賣弄簽訂的三年合同,供貨是按原價進行的。

農特產店的生意出現了冬日難得一見的盛況,連帶着不少知名大飯店也找上了門來,可惜作爲櫻桃汁供貨來源的櫻桃溝的櫻桃已經是供不應求了,梅花塢的村長如願拿到了比往年還要豐厚的收入。

櫻桃溝的事情是暫時解決了,只是另外一件事也隨着時間的推移,變得日漸急迫起來。、

梅念依舊沒有音訊,距離她上一次聯繫於綱已經是十天前的事情了。於綱那麼個以冷靜見長的人,也被她急得團團轉,恨不得立刻飛到了東北去。

留在小鮮手上的那塊冰刃的碎片,依舊跳動着微弱的心跳,不見好轉也不見惡化。

正月初五,就在小鮮決定返校的前夕,在“梅子飯糰”做最後的整理時,於綱找上了門來。

他那副樣子,嚇了小鮮和黃藥師一大跳。纔是幾天不見,於綱已經長了滿面的拉扎鬍鬚,整個人也沒有過年的喜氣,戴在鼻樑上的眼鏡也蒙了層霧氣,他手上拎着個簡易的行李袋,身上套着裡外兩件羽絨服,看着着裝,很是怪異。

“小鮮,於叔叔等不及了,我買了去東北的機票,今天下午就出發。”於綱要離開的事,並沒有和於善洋提起來,他只想早點去長白山一帶,確認梅唸到底是死是活,他心裡躁動着股不安,日子一天天過去,那股不安攪合的他整個人都暴躁了起來。

“於叔叔?你要去東北?不成,我聽說你有關節炎,遇冷還會犯咳嗽,你去東北,人還沒找到,只怕已經害了大病了,”於綱的身體不好,藥店裡常年都會配上幾副藥,梅念擔心他忘記了,往年都是親自叮囑藥店裡的人煎好了一週的份量,隔週送過去的。

“小鮮,你聽我說,你師叔要是出了什麼事,我...也沒什麼意思了。作爲長輩,我不該說這樣的話,你是個懂事的孩子,你該明白我的心思。我有種感覺,我要是再不趕去東北,這輩子,怕是沒機會再見到她了。於叔叔求你件事,將來要是有機會,你外公如果還肯來北京,記得帶他去看看我的父親。他這裡,一直悔着呢,”於綱錘了錘心口的位置,他一直明白,父親很可能是虧欠了小鮮一家人的,而且這件事,怕還和他有關係。

“還有,於叔叔還要和你說一件事,你外公的事,很可能和羅斯特財閥有關係。阿念一直不肯讓我跟你講,可是這次你從華科院回來後,叔就覺得你有些不一樣了。”於綱看着是個好脾氣的人,可心思卻比梅念要堅定。

他並不認爲,爲了保護小鮮,一味的隱瞞真相是件好事。對就是對,錯就是錯。與其讓溪流躲避開大浪怒海,退而求安穩,還不若迎頭而上,拼個粉身碎骨。

“於叔?”小鮮聽着於綱的口吻,心裡更添了幾分疑惑,只是於綱這麼副叮囑遺言的口吻,讓她也打定了主意。

“於叔叔,你看,是梅師叔,”小鮮一臉的雀躍,指向了藥店的門口。於綱一聽,急忙回頭,一股淡淡的香氣吹來,他只覺得渾身軟綿綿的,趴在了櫃檯上,人已經失去了意識。

“黃師傅,找個地方,先把於叔叔安置了,”小鮮快速搜出了於綱的皮夾子,將裡面的身份證和飛機票都掏了出來,再將那張飛機票撕了,身份證也藏了起來。

“小鮮啊,那傻小子是要去東北?真是胡鬧,要是真去了,於家還真是要絕後了,”黃藥師一陣怪怨,心裡也免不了要心酸一陣子,於綱那麼個憔悴樣,就是把他的人強留在了北京,誰又知道他醒來後,會多麼傷心。

黃藥師也擔心生死不明的梅念,如果大小姐還在,梅家也不會淪落到這種地步,被人欺到了頭上,藥店也不會見到今日的局面了。今年櫻桃溝和藥店接連出事,看似偶然,又是定數,想到了這些,黃藥師對小鮮更是感激。

小鮮也明白黃藥師擔心的事,她也想到了,而且梅念遲遲未歸,小鮮也一直遲疑着要不要去東北,只是每每問起黃藥師梅念具體去了哪裡,他也答不上來,只說是長白山地區。

偌大一個長白山地區,小鮮基本是無處下手。

剛纔,她同時還在於綱的皮夾裡找出了一張地圖,是長白山地區的詳細人蔘分佈地圖,長白山一帶,全都是叢林密佈,這個季節,大大雪壓境,道路很難行走。

可是如果有了這行人蔘生長分佈圖,那找起人來,應該會方便很多,小鮮收好了地圖,心裡打起了主意來,她得往長白山走一趟,無論是爲了梅念還是爲了那個昏迷過去,卻依舊心叨叨唸着梅唸的於綱。

這一趟,她非去不可。

62 與他偕行

真要決定去長白山,又要搶在於綱醒過來前離開,小鮮生下來的時間,就變得很急促了。

首先她必須安排好學校方面的事,小鮮覈准了下,她的年假爲期一個月,從過年回家到正月初五,已經過去了十天左右,剩下來的二十天時間裡,她必須找出梅唸的所在,並將人安全地帶回北京。時間似乎有些侷促,可也沒有其他法子了。

去尋找梅念,那片冰刃碎片是必須帶上的,至於交通工具,本來爲了保存靈力,小鮮是決定坐飛機過去的。可是在託學柔查過了新年北京去長白山的飛機之後,才發現因爲年初假期,長白山地區又是比較熱門的旅遊滑雪景點,機票早已經售罄。於綱的那張機票,應該是年末就預定了的,在陪着於善洋過完了年後,他才安排了長白山之行,本以爲可以一去了無牽掛,誰知道中途又多了小鮮這麼個變數。

“看來只能靠着靈犀剪和小白蛟接替過去了,”寒冬臘月,小白蛟也顯得懶洋洋的,而且天氣預報顯示最近東北一帶持續雪霧天氣,小鮮不得不謹慎考慮,要不然從高空墜落,可不是件好玩的事。

隨後還要準備防寒的衣物,雖說小鮮不怕冷,可是考慮到屆時靈力有限,能省一分就一分,她還是添置了一身據說是國家南極科考隊隊員的專用設備。

此外還有指南針等輕巧的設備,一切準備好,再借口和豐興夫妻倆說要早日返校後,小鮮就準備打算離開四一一醫院。

在走出住院部時,鬼使神差的,她走到了周子昂的研究室所在的那幢樓房樓下。

“上去。還是不上去。上去,把紫山參苗還給他,就說我要過陣子才能幫他移植人蔘。別找藉口了,諸小鮮。你要是上去了,不是擺明了說。你要離開一陣子。人家一定會問你。要去哪裡。然後你就可以順理成章的告訴他,你要一個人去長白山。變相就是告訴別人。你想找個人陪着一起去。”

小鮮巍顫顫地在樓下徘徊着,和心裡那個懦弱的諸小鮮進行着生死搏鬥。

“那麼說還是不上去了,我纔不想和他一起去嘞。反正我這一趟過去只用二十天。紫山參那樣的靈草。放上一個月也不會枯萎了,到時候再往萬林丘陵一移植,誰會想知道你去了哪裡。”心中那個看似強大的諸小鮮佔據了上風。

“你就承認了吧,諸小鮮。你在害怕去長白山。梅師叔比你厲害那麼多,她說是去五六天。現在都過去了二十幾天了。你還不認得路,小白蛟也是個路癡,這一趟過去,二十天還是保守了的。承認自己害怕也不是件什麼丟臉的事。”小鮮弱弱地說着,其實她真心是史上最沒用的修真者。

“唉,別想了,你個笨蛋,忘記了件事。今天才只有正月初六,還在放假呢,他一定不在樓上。”小鮮撇了撇嘴,低頭喪氣地轉過了身去。

“你不上去看看,又怎麼會知道,人在不在?”前方出現了一雙靴子,這樣的雪天裡,還是一塵不染,能清楚的倒映出鞋子上方他的主人的臉。

“周子昂,你什麼時候來的?”小鮮的耳根子燒得厲害,尤其是在發現周子昂肩膀上已經落了些雪,擺明了已經站了好陣子了。

“從你開始跟個陀螺一樣,原地打轉時候開始。梅子飯糰的老闆娘還沒有回來?不用多說了,我跟你一起過去,”梅念失蹤的事,周子昂去過藥店,又聽黃藥師說過藥店人蔘供給的問題,大致也猜出來了。他其實來得不久,只是聽到了小鮮說的後半段話。

說話的人雖然是顛三倒四的,不過倒還算有自知之明。所謂的長白山地區,從廣義上將,是指橫跨中國遼寧、吉林、黑龍江三省的整條山脈的總稱。從西南一直到東北,延綿不絕,長達上千公里的一系列山脈。

上世紀六十年代,部分長白山山體,被劃歸到了北朝鮮,這也一定程度上,導致了藥材資源的分散,而梅念去的人蔘分佈較密集的是中段長白山,海拔約有千餘米。

“不行,”一聽說周子昂要跟她一起去,小鮮想也不想就拒絕了,雖然她在剛聽到時,心裡一陣陣溫暖。他沒有必要淌這淌渾水,“我一個人過去就是了。”

“我剛想去看一下病房,把剛試驗出來,添加了蜂蜜的新口味止吐藥送過去給你姑姑,也許,她對你去長白山也有自己的說法,”周子昂倒也不急,只是挑了挑眉,一句話就把小鮮接下來的連篇理由都給堵死了。

他這話,橫聽豎聽,都像是在威脅她。最後,小鮮只能是很不爭氣地妥協了。

在出發前,小鮮再去了趟曾家,把出行的事情簡單做了個說明,也是爲了防止在年假到期後,她還沒有回來,到時候需要學柔再幫她找個名目向校方再請個假,和校方打交道這類事還是學柔更擅長些。

在剛聽說小鮮要去長白山時,學柔的反應就跟小鮮聽到於綱要去東北差不多,堅決反對,只差要將她暴力制服了。只是在聽說周子昂也會陪同着一起去時,學柔就不再反對,而且還主動拿出了兩隻手機。

“這兩部是我最新拿到的衛星手機,可以抗干擾,我本來是打算帶到C區用的。在待機的情況下,可以使用一個月,”C區的公用電話亭實在讓人很憤慨,所以學柔準備了三部衛星電話,打算在北校區使用,現在只能是先貢獻兩部個小鮮了。

“你前後的態度差別也太大了吧,太瞧不起人了,”小鮮乖乖接過了手機,嘴裡止不住抱怨着。

“你是要聽實話嗎?他比你看着靠譜很多。而且這也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有個人帶路,總好過你一個人摸怕滾打,”同樣的想法,居然也同時出現在張依依的腦子裡,學柔有這樣的想法並不意外,畢竟她曾被周子昂搭救過,可是在小鮮打電話,將事情告訴張依依時,她的反應居然和學柔差不多。

事情都交代清楚了,小鮮也就收了心思,正式朝長白山出發了。

按照事先的安排,她是要用小白蛟和靈犀剪輪換交替飛行的,可現在多了個周子昂,她只得是用靈犀剪勉力飛行了,小白蛟的存在,她並不想有太多人知道。

在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後,小鮮和周子昂一起出發了。比起小鮮的簡易行李,周子昂居然是徒手出來的,看着小鮮磨蹭蹭地拿出了靈犀剪,準備像周子昂展示下,啥叫士別三日刮目相看時,擺出了副瀟灑的姿勢準備升空時,

周子昂不解着:“你是要飛到東北去?”

“不然怎麼辦?又買不到飛機票。”小鮮見周子昂沒有半點準備騰空而起,其實她也不清楚周子昂具體是怎麼打算的。

“從這裡到東北光靠飛行,有近千公里,臨近黃渤海一帶,高空有軍方的衛星雷達,”周子昂臨行前的一晚,並不是用在準備衣服和食物之類的事情上的,他只是聯繫了王帥,確認了下臨近的衛星雲圖。詢問之後,果然不出他所料,在首都附近,短距離短時間的飛行還能勉力爲之,但要是想遠距離飛行,那是被明令禁止的。

“那怎麼辦?總不能走過去吧?”小鮮急了,於綱在她的再三保證下,才答應了等上些時日,現在又說不能飛行而去,修真修成她這樣子的,還真是少見。

“我們還真是要走過去,”周子昂星目璀璨,上前很是自然地握住了小鮮的手,“閉眼,隨我走,我走幾步,你跟着幾步”。

他的聲音低沉平穩,帶了股讓人心安的力量,小鮮雖然不信兩人真的要靠走着過去,可又在他的注視下,不自覺依言閉上了眼,腳下跟着周子昂一起跨出了一步,只是一步,她能聽到清風在她耳邊呼嘯作響,能聽到雪撲簌落地,能感到腳下山巒起伏,大川河流奔騰往後。

如此的感覺,很是微妙,小鮮不敢收手,只怕一個收手,就會被周邊一切吞噬遺忘,好在她的心情,握着她的手的人似乎也很明白。大手溫熱,緊緊地將她的手包圍在其中。

“別睜開眼,繼續往前走,”五臟六腑像是被一隻怪手拉扯着,有種變形伸縮膨脹的怪異感,約莫走出了十幾步,握着她的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可以睜開眼了,”小鮮睜開眼,眼前依舊是一片雪茫茫。

分明還是隆冬雪景,可是這雪又分明不一樣了。她摸了摸眉毛,才發現就在剛纔,她的面上和眉上都蒙上了雪。

高大挺拔的雪霧松柏,腳下剛向前 一步,人就往下陷落,好在小鮮的反應也很敏捷,右腳踩陷,左腳已經收了落腳的勢頭,腳尖飛點,人已經輕飄飄的騰了起來,姿勢倒是比空中盤旋落地的雪花還要優美幾分。

“都說沒來過北國,就不算真正見過雪,這話,我直到今天才相信了。”小鮮想不到,只是幾步之間,咫尺天涯的距離就到了。

素有北國第一雄峰之稱的長白山山巒,赫然已經巍立在她的眼前。

63 聾啞女孩

在她還是周小仙,身爲雲騰門門人時,她曾聽說過,門中有門比雲騰術更高一層的功法,名爲“寸地之術”。

即使將百餘里路,縮如寸地大小,看似不經意的一步邁出,其實卻是走出了千山萬水。

當然那樣的玄妙功法,也只有道行及其厲害的掌門之流才能做到,像她那樣的廢材弟子,是絕無可能修習的。

看着周子昂是金品的道行,可又似乎比金品還要厲害,小鮮看不透他,也只能是暗暗猜測着。

周子昂剛纔的那幾步,該也是差不多的功法。小鮮想着事,再回頭尋找周子昂時,只見他盤腿坐在了雪地裡,閉目養神着。

他使用的確實是“寸地之術”,這類功法,實在太過逆天,周子昂又強行用在了兩個人的身上,所以體內變異靈氣消耗地很厲害,需要靜養一段時間休息。

額頭熱汗化成了白氣,周子昂將全身的靈氣運行了一個小週天後,才覺得周身舒坦了些,他睜開了眼,周身一陣溫暖,在這樣的北國之境,怎麼會感覺到半點寒意。

身前一片陰濛濛,小鮮張着身上的羽絨服,半躬着身子,用衣服遮擋着下得愈發厲害的雪來。她不敢用上太多靈氣,只是散發出少許的靈氣,讓身上的雪花不至於變成冰塊,一張臉因爲躬身,憋得紅紅的。

“找個地方先避避雪,這邊的形勢比我們原先預料的要複雜些,”周子昂略微動了動,小鮮僵硬的臉上多了陣笑意。她也發現了,雖然到了長白山的主峰山腳,可是龐大的山脈脈基,猶如一條沉睡中的白龍,橫亙東西。一眼看不到邊際。

就在周子昂恢復元氣的那陣子裡,風夾卷着雪,齊齊吹了上來,雪霧瀰漫。將早前就不算開闊的視野,遮蔽的更加嚴重,前後的雪道,形同虛設。

用腳踩踏積雪,稍不小心,就要陷下去。最糟糕的是,周邊的地形很難分辨。如果不是有專門的山裡人帶路,很容易一不小心,就滾落山崖落了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小鮮發現了險況後,心裡又是慶幸又是擔憂。慶幸着於綱沒有過來,可對梅唸的生死又更加擔憂了。

周子昂拉着小鮮,兩人都在腳底運起了類似雪橇的靈氣,方便在雪上行走。他剛纔運用寸地之術,選得正是山腳位置。所以沒走幾步,兩人就知道了一所簡陋的廢棄小屋。

小屋裡面,有幾張採參客留下來的破毛毯。還有兩個凍得硬邦邦的魚罐頭。兩人都沒有胃口,只是勉強靠在一起閤眼睡了一晚。

到了天亮的時候,趁着雪停,再結伴下了山。

山腳的盡頭,是一片光禿禿的林地,小鮮眼尖,在林地的盡頭看到了幾縷炊煙。

炊煙的出處,果然有一家採參客住在那裡,見了生人,開門的小女孩還有幾分膽怯。不敢放人進來,只是怯怯地堵住門,看着小鮮他們。

“小妹妹,姐姐不是壞人,我快冷死了,你放我進去怎麼樣?”小鮮裝出了副凍壞了的模樣。跺腳縮脖子的。

只是她說的可憐樣,小女孩像是聽不懂似的,她搖了搖頭,把本就只開了條門縫的門又掩上了幾分。

“這邊是兩國交界處,我剛過來時,也沒注意到底是到了山的南邊還是北邊。看着小男孩的打扮,恐怕是北朝鮮的人。”周子昂看小女孩身上的衣服雖然破舊,可仔細辨認,一身的衣服都是用上好的動物毛皮縫製而成的。

現在的漢族人,大多已經不穿這樣的衣服了,再說了小鮮剛纔說話時,對方也沒什麼反應,怕是聽不懂普通話。

“我們到了山的北邊?那可不成,話都聽不懂,找人就更難了。”小鮮也不敢貿然闖進門去,看着小孩的樣子,怕是家裡也沒大人在,不放心她們這兩個陌生人,才堵着門。

“我來,”周子昂摸了摸上衣口袋,見他摸出了把花花綠綠的糖果,小鮮的忍俊不禁,笑了出來。

周子昂略微有些尷尬,也管不得那麼多了,在四一一醫院當個臨時醫生,偶爾會碰到些小病患,爲了哄勸小孩,他還真帶了不少糖果。

糖果被遞了過去,小女孩猶豫了下,終究還是沒有抵擋地住那幾顆看着很美味的糖果的誘惑。她把將糖果抓走了,門也忘記堵了,小鮮藉機溜了進去。

人才剛進去,一股腥腥的熱風就撲面衝來,一個黑影衝了過來。

“小心,”情況緊急,兩人都還來不及用上靈力,周子昂的手往小鮮身上一擋,兩人的腳下像是有默契半,幾乎是同時,人已經一起飄了出去。

小女孩含着糖的嘴裡,發出了古怪的咕噥聲,原來她不是朝鮮族人,也不是不回答小鮮的話,而是個徹徹底底的聾啞人。

撲向小鮮的是一隻分不清是狼崽子還是狗崽子的白毛大狗,大狗聽了咕噥聲後,懶懶地退了回去。

撲殺之勢快如驚風的身子,來了個一百大八十度的大剎車,只見那雙長滿了白毛的前肢體曲起,後肢向下用力回挫,站起來時足有一人多高的身子已經縮成了雪球狀,貼着鋪着草的地板打了個滾。

就是一兩個呼吸的功夫,大狗已經恢復成了小女孩開門前的姿勢,蹲在了房中距離暖爐最近第一個角落,眯着眼,烤起了火,對進門的兩名生人視若無睹。

嘿,小鮮還沒看過這麼機靈的長毛畜生,早一刻的兇狠模樣和現時的溫馴樣,判若兩人。

小女孩似乎只以爲兩人是進屋來避雪的,放了人進門後,也不聞不問,顧自坐在一旁,專心致致地吃着糖果,吃完了一顆後,也捨不得吃第二顆,只是在旁玩着那層晶亮亮的糖紙。

小鮮和周子昂也知道語言不通,多說也沒用,兩人就撿了個離火爐近一些的位置,和那隻白毛大狗保持了一段距離後,脫下了各自的雪地靴,拍打了起來。

爐火暖熏熏的,照得小鮮禁不住小睡了會,終究是熬不住,挨着周子昂的肩膀睡着了。

不知是過了多久,小鮮聽到了一陣說話聲。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被人抱着放到了一把老舊的躺椅上,身上還蓋着周子昂的那件羽絨服,衣服遇熱膨脹了起來,發出了一股乾淨的羽絨味。

那名小女孩見小鮮醒了,衝她做了個鬼臉,那眼神似乎在嘲笑她懶散。再看看房中,周子昂正拿着一個淘米盆子,裡面放着幾顆圓嘟嘟的土豆和一些浸泡過的豆子。

也許是近了吃飯的時間,小鮮睡醒前後,小女孩想起身做飯等家裡的大人回來,周子昂就比着手勢,示意由他來做飯。

他在國外獨自住了那麼多年,自理能力倒是很好,這也是奚麗娟這個做母親的很驕傲的地方,說是替未來的兒媳婦教出了個好老公。

如此的冰天雪地裡,山上能充飢的只是些從雪地裡挖出來的土豆等塊莖類食物,再就是秋天時收下來的扁豆子,能做的也只能是羅宋湯一類的土豆豆子湯了。

土豆去皮,豆子瀝乾後,得找些柴禾煮湯,可是屋外劈好的柴禾一拿進來,才發現柴禾全都受了雪潮,溼漉漉地怎麼也點不起來。

“這就爲難到你了?”小鮮可不想做個乾等飯吃,被小女孩鄙夷的大姐姐,她也睡夠了,先前“寸地之術”帶來的不適感,也平緩了許多。

“有他在,我也不好動什麼手腳,”周子昂見她醒了,臉上還帶着剛睡醒時的潮紅,心裡不由地一漾。

“劈好的柴禾不能用,就找大塊的木頭,這類住在山裡的人一定知道冬天要如何保存柴禾,”小鮮推開屋門,把羽絨服的帽子往頭上一戴,再衝着小女孩做了個劈木頭的動作。

小女孩稀奇地看着這位大姐姐,再看看那位同樣面露驚奇的好看大哥哥,走出了屋子外,戳了戳木屋旁邊一個不顯眼的雪垛子。

小鮮走上前去,用手扒開了些雪,原來那不是個雪垛子,而是用一層獸皮蓋得嚴嚴實實的圓木垛子。裡面的木頭每根都只有半米高,露出了整齊的切口,看來這家的大人早知道柴禾會受了雪潮,早就做好了準備。

小鮮挑了最上頭的一塊圓木,再把靠在木頭堆旁的斧頭也拿了下來,一腳深一腳淺的從雪地裡,走了出來。

“我來吧,”周子昂明白了小鮮是要重新劈柴,撩起了衣袖,就要上前。

“這樣的活計,可不是你做的,這是我的老本行,”小鮮笑得眯起了眼。

只見她將木頭用手輕輕一拍,那半人多高的木頭就直插入了雪地,紋絲不動。

手中的斧頭柄壓在了虎口位置,兩眼瞄準了圓木最中間的那層樹紋,小鮮的腰下一個發力,“喀拉”悶響,一根比她腰還粗的圓木被整齊的劈開了。

“啪啪啪”,先前還看不起小鮮的小女孩在旁猛拍着手,手都拍紅了,都不見停手。

小鮮對他回扮了個鬼臉,她可是雲騰的柴房丫頭。

周子昂在她身後看着,眼裡微微起了霧氣,霧氣之中,那抹身影深深地烙在了他的腦中,任憑是怎麼抹都抹不開了。

64 看參客

深山老林的,連個煤氣鍋爐都沒有,更不用說其他像樣的吃飯家伙了。

劈好的柴禾被架成了個垛子形,擺在了屋子裡正中的位置。那塊位置是專門用來燒飯的,沒有鋪設任何草或者是木板,是用普通的燒火磚葺起來的天井樣的磚地。

一口薰得除了黑色,再也看不出其他顏色個吊鍋。用雪水胡亂擦拭清洗過,再丟上些凍硬的兔子肉,倒進水,加進切好的土豆和豆子,撒些鹽,就算是一鍋湯了。

看了這樣的生活條件後,小鮮感慨着,感情和大雪山裡的人一比,C區的生活水準已經算是小康了。這種情形該讓張依依看看,準保她以後再也不會感慨着以前的C區不是人住的地方。

“天都黑了,家裡的大人還沒回來?”吊鍋裡已經冒起了咕咚的沸騰聲,屋外還是隻有一片雪風呼嘯聲。

“不急,我看這家人很可能是以採參過活,這樣的雪天,剛好可以隱匿他們的行蹤,你看小孩也不急着吃飯,怕是大人快回來了。”周子昂細心觀察過屋裡的環境。

現在這樣的念頭,山上的山農大多已經移居到了條件更好的臨山村落或是城鎮裡去了。一座山很可能就只留了個守山人。

肯住在長白山北巒的,除了採參客就是獵人,剛看到那隻白毛大狗時,周子昂也以爲這是家獵戶。可是再看看這家的伙食以及小孩身上破舊的衣服,又不像是獵戶。整間屋子裡也沒看到多餘的皮毛動物肉,更沒看到任何獵槍槍筒。相反,牆角擱着幾排清洗過的小鋤頭。那是特製的藥鋤,看着主人的精心保養,又是生活在採參帶的,這家的大人一定是採參客。

“那就再等等,”小鮮摸着懷裡的那塊冰刃碎片。不知是不是因爲近了長白山的緣故,她感覺懷中的那片碎片,心跳聲似乎更厲害了些。

在小鮮和周子昂抵達了北國之巔時,北京那頭也下起了入冬以來最大的一場雪。

一早上。梅子飯糰的老式屋檐上,積雪簌簌掉了下來,形成了幾條倒掛的冰柱,太陽射進來時,冰柱發出了七彩的顏色。

黃藥師早早地讓藥店裡的學徒把門口的積雪掃乾淨了,等着客人上門。

爲了讓那批萬林丘陵採摘回來的人蔘達到最好的狀態,他又足足等了十幾天。直等到了人蔘的水分徹底烤乾,外表更是達到了最佳的狀態後,才請了早前和他聯繫過的客人上門看人蔘。

想不到的是,請的是一個人,來得卻是好幾個人。更讓黃藥師詫異的是,來的人中有幾個熟面孔亦有幾個是行內完全陌生的面孔。

“黃師傅,叨擾了,”和黃藥師約好了前來看藥的老龐帶着兩男兩女進門了。其中有一人,正是早前賣假人蔘給黃藥師的徐蘭雅。

還真是欺負老頭我年紀大了,記性不好了。黃藥師扯了扯下巴的那把白花花的鬍鬚。不過面上倒還是一副彌勒佛似的笑臉,嘴上說着:“客氣了,今個還真是熱鬧了。”

進門的老龐是個五十多歲,六十不到的和氣老闆。見了黃藥師時,他也有些不好意思,“梅子飯糰”是以批發爲主的,而他則是北京市裡有名的藥材零售商,名下的“百姓大藥房”在全國都有連鎖。

徐家的人他早已經認識了,早些年都是以西藥生意爲主,至於中藥方面。之前他一直是在“梅子飯糰”拿人蔘的,豈料今年藥店的人蔘供應不上,普通的園參還湊合,可品相好一些的野山參就難倒他了。

好不容易和黃藥師約好了看參,歷來說話算數的老頭子又中途又變了卦,老龐揹着人一打聽。說是梅老闆去了東北,年都過完了,人都還沒回來,再想想最近幾年,東北採參客爲了搶奪野人蔘,出了好些鬥狠見血的消息,心裡就嘀咕開了。

又是那時候,只經營西藥的徐家又和他接上了頭,說是有渠道能做野參生意,所謂的渠道,家就是今天和徐蘭雅他們一起來的,塊頭看上去很高大,一臉機靈的年輕人。年輕人的名字叫李冶,說是家就住在長白山北巒。

一看那年輕人的身形,還真有幾分東北人的架勢,再說是長白山北的人,老龐更信了七八分。長白山在上世紀六十年代,北側已經劃分給了北朝鮮,北朝鮮的國風就不用多評價了,人蔘是他們重要的外匯渠道,有越界過去採參的國人,輕則被抓起來挨頓打,重則就是真消失在雪山裡,也沒人知道。

這幾年國內包括冬蟲夏草在內的一系列名貴草藥的價格都是跟坐了火箭似的網上飆,野人蔘預防癌症的功效據說比起冬蟲夏草來之有過之而無不及。暴利趨使着商人但凡是在見了野參時,一次次的給出了天價。連帶着採參客也甘願冒着生命威脅,越境採參,李冶的出現,讓他手中握有幾十棵人蔘的事實,變得合理了起來。

老龐鑑定過李姓年輕人手頭的人蔘,再考較過那名年輕人的人蔘知識後,確定了那批人蔘的品質確實不俗,參齡也是從三四十年直到十年,雖算不上是讓人眼前一亮的極品人蔘,可是在年貨市場上,已經算是一股洪流了。

不過在吃進這批人蔘前,老龐這個外表看着忠厚,內在卻是個老滑頭的藥店零售巨擎也留了個心眼。貨比三家,不怕等,就怕錯。他用了好些藉口,才拖住了徐家和李姓年輕人,更領着他們一起來看黃藥師手頭的那批人蔘。

大夥兒都是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個究竟。

徐蘭雅很是親暱地挽着冶子的胳膊,想不到黃騰衝胡亂找來的一個毛頭小夥,還真是幫了她的大忙。那天老龐無緣無故問起了冶子的藥草知識時,徐蘭雅和黃騰衝等人都是捏了把冷汗。她們只大致地教導了下冶子這批人蔘的產地以及辨認人蔘的基本知識,要是冶子在老龐的追問下露可馬腳可真是前功盡棄了。

冶子的表現就如他的外貌一樣,讓徐蘭雅很是滿意。他不疾不徐地,講清楚了人蔘的相關知識,更提到了要如何妥善保存老參。機靈如他,聽了一次,就知道了大概,況且以前在東南苗寨時,紅槐大巫師最喜歡做的,就是讓冶子過去幫忙整理草藥,順帶考他一些草藥的藥理。

藥性相同,冶子也就將話圓得不離十,老龐也沒聽出什麼不對頭的地方來。

“這幾位是?”上門都是客,儘管對徐蘭雅很不上眼,黃藥師還是裝出了副從來不認識對放的樣子。

“我來介紹介紹。這位說起來還是個熟人,廣東徐家的徐蘭雅小姐。”老龐並不瞭解艾莎的背景,只當她是個想了解中國中醫文化的外國友人。至於黃騰衝在他眼裡也只是個最近想從養殖業往藥材行業轉行的普通商人,老龐今天重點介紹的是徐蘭雅和李冶,至於這位,是經營高麗蔘的李老闆。”

先是聽到了徐家,黃藥師心裡咯噔一聲,早知道人蔘市場出現的那些變數和徐家有關係,徐家想染指中草藥市場?這件事得儘快告訴小姐纔是,只可惜...

隨後黃藥師又聽到了關於李冶的介紹。心裡更是大驚,忍不住就打量起了這名看着很是面生的年輕人,看着稚氣未脫,不過眼眸中閃動着的慧黠之色,倒是看出來,這名年輕人心智聰慧。

說得好聽點是高麗人蔘,說得難聽點,老龐的話不就是在說,“黃師傅啊,我帶着你的競爭對手來驗貨了。”黃藥師心裡是相當的不快,喉嚨裡更像是堵上了一口痰。

他象徵性地咳了聲,“老龐,你還真是有夠客氣的,一來就帶了幾個大有作爲的年輕後生,也不怕我們藥店太小,逼仄了客人。”

老龐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嘿嘿”笑着,也不好答話。

倒是那位面若驕陽的外國女友人先開腔說話了:“黃老先生,聽說你們店裡有上好的人蔘,能不能拿出來看看。”

“艾莎小姐是來買人蔘的,有好的人蔘,她統統出得起價格,”黃騰衝依舊是一副狗腿子樣,才幾天的功夫,冶子就得了徐蘭雅的青睞,兩人出雙入對的,看得黃騰衝又嫉又妒。

“好人蔘也得挑人吃,你要買,我還不賣,”黃藥師一看黃騰衝就知道他是那類將人蔘當作了蘿蔔啃的人,想想最近藥店裡爲了人蔘週轉的事,小姐又下落不明,卻還遇到了這種暴殄天物的人,黃藥師就沒個好語氣。

老龐見了,忙打起了圓場,“先別說了,把人蔘拿出來,我解解眼饞。”

徐蘭雅也拉着冶子要上前,冶子不着痕跡着,手往裡一撇,錯開了她的手,上前幾步。

黃藥師小心地從藥櫃裡拿出了個箱子,箱子再打開,裡面還有幾口匣子,匣子逐一 打開,二十株人蔘展現在了幾人的眼前。

65 犧牲“色相”

“好參,”異口同聲,冶子和老龐口中迸出了兩個字。

在場的六人中,黃藥師和老龐算是大行家,徐蘭雅出身醫藥世家,也算是半個行家,倒是冶子,他是什麼家也不是,只是他認出的是黃藥師用來裝人蔘的匣子。

裝藥材的匣子也是很有講究的,冶子以前聽紅槐大巫師說過,藥草要放在通風陰涼處,有些上了年份的名貴藥草,更要用玉匣子保存。黃藥師將匣子一打開,冶子恍若回到了東南山寨,滿鼻子的草木清香。

再看人蔘的參體上,流暢着一股通透的藥草之氣,這還不是好人蔘?

徐蘭雅自然也是看到了的,只是她絕不會像老龐和冶子那樣直接開口誇獎,她伸手擰了冶子一把,入手只是一片似鐵般堅硬的肌肉。

倒看不出來,他那副好體格倒是真材實料的很。徐蘭雅心裡的火氣消了些,眼裡閃過一陣狡色:“人蔘是好人蔘,只是我看這些人蔘來路怕是不正。”

黃藥師剛聽了老龐和冶子的稱讚,心裡正得意着,忽聽着徐家這女騙子又挑起了事端,心裡也不樂意了,冷哼了聲:“怎麼就許你們徐家的人,找了些來路不明的園參,就不許我們賣了地道的野人蔘。”

這話一出口,徐蘭雅就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炸毛了。手指一戳,指着黃藥師的面門:“老不死的,有你這麼說話的,誰說我們賣得是園參?哼,不說其他,就說你一次性就拿出了年份相差無幾的二十株人蔘,就有問題。就算你們梅家的藥店本領通了天。找遍了整條長白山山脈,也找不齊這麼多相同年份的藥參。不用說,這批人蔘要麼是假冒的。要麼就是從北朝鮮那邊偷挖過來的。國家名令禁止了,決不能偷挖友國的人蔘,抓住了可是要坐牢的。”

黃藥師氣得瞪眼睛吹鬍子。老手往了櫃檯上一拍:“徐家的小崽子,別說我們老闆娘不在,店裡沒個說話的人。我老頭子在中國的草藥行業上,從藥童到藥師再到掌櫃,誰見了我賣過假藥賣過禁藥。今天就算是徐長府那老匹夫親自來了,也要給我倒茶認錯,你要是不把話說清楚了,有我黃藥師一天,徐家就別想進北京的藥材市場。”老頭子說話時,白髮赤眼。還真是被逼急發狠了。

老龐和藥店裡做了那麼久的買賣,可沒見過黃藥師激動成了這副樣子,只怕他氣壞了身子,忙前安慰。

徐蘭雅說的話雖然不中聽,可也有幾分道理。看着人蔘的個頭和成色,是野山參不假。可是這麼多的野山參,又都是差不多年份,真要說,也只能是從北朝鮮那邊偷挖過來的。

真要是被查出了什麼問題,老龐的零售藥店也是要被牽連的。所以老龐一時之間,也猶豫不決了起來,不知該偏幫哪一邊。

聽着黃藥師的話出了口,徐蘭雅才知道剛纔話說中了,一直以來,她都只以爲“梅子飯糰”是由梅念一手把持的,現在趁着梅念人不在,她就肆無忌憚教訓起了人來。

黃藥師的那幾句狠話擱下,她纔想起來件事,徐長府曾說過,梅家藥店的那個黃姓老藥師,對梅家忠心耿耿,又活了九十多的高壽。

經他調教出來的國內醫藥行業的人才,不下百人。其中更不乏有些已經做到了各大藥店醫院甚至是衛生部的一把手,如此的人物,真要是被惹急了,要和徐家拼個魚死網破,對徐家也是一大阻力。

徐蘭雅面上臉色變幻,一旁的冶子也都看在了眼裡,“真是個笨女人,家有一老如有一寶這樣的道理都不懂。”

冶子心裡有數,他現在雖然是幫着黃騰衝這夥人辦事,可也要認清立場。

眼前的老者一臉的仙風道骨,年逾百歲,卻是骨根清正,精神瞿爍,一定是有什麼特別之法,身後的人只怕更是了不得。

經歷了斐濟一事後,冶子知道世上奇人異士衆多,他不能輕易開罪了。

“徐小姐爲人做事歷來率直,有冒犯的地方,還請老人家不要見怪。這些人蔘,沒有多大問題,而且依我看,也不是東北參,”冶子見過徐蘭雅等人從東北收集過來的野人蔘,人蔘的鬚髮略有不同。

“經李先生一提醒,我也發現了,這些人蔘看着倒像是早幾十年前從湖北一帶挖出來過的野人蔘,”老龐心頭一亮,在得到了黃藥師的允許後,拿起了一杆參。他的經歷和黃藥師差不多,早些年是在西藥店打雜的切參工。

三十年前,國內的野人蔘資源還沒有被破壞殆盡時,各地都還有些野人蔘出產,他切過些湖北野人蔘,照着參須和蘆頭,到有**成相。

冶子想不到他亂說了一通,居然說到了點子上。

小鮮採集人蔘的萬林丘陵其實也是一個擬態環境,它的本體正是參照了湖北神農架一帶爲基礎。所以無論是氣候還是泥土都和那邊很相似,在靈氣充足的情況下,催產的人蔘自然是和早已經滅絕了的湖北人蔘有些相似。

所謂英雄不問出處,好人蔘也部分東北還是湖北,老龐放下了心中大石後。

千懇萬求後,才從黃藥師手裡買到了十株人蔘,再從冶子手裡買了部分人蔘回去。結果也算是皆大歡喜,就是徐蘭雅那夥人心裡很不是滋味。

四人一行離開了“梅子飯糰”後,黃騰衝止不住抱怨:“阿冶,你剛纔多什麼嘴。好好的事都被你黃了。”

人是他推薦的,可這小子自打和徐蘭雅認識之後,就迅速和徐家的人走在了一起,黃騰衝不免小心眼起來了。

“我倒不覺得他做錯了,反倒是替兩方都空出了個臺階,蘭雅將話說得太死了,”艾莎雖然沒有得到她母親瑟琳所有真傳,爲人處事的方式卻比徐蘭雅要婉轉些。

剛纔那樣的情形,任誰都看得出來徐蘭雅已經將黃藥師得罪了,事後,連那個龐姓老闆也對她很有些微詞。

畢竟大多數人都不知道修真者的存在,在仍然由大部分凡人統治的主流社會,一個囂張跋扈的年輕修真者,只會引來老一輩人的反感。

“現在怎麼辦?梅家的藥店真的從兩湖找來了那麼好的人蔘?連我們從東北重金收購過來的野人蔘也媲美不了,眼看冬天就要過去了,如果再讓梅老太婆找到了...”話說了一半,徐蘭雅吃了艾莎一記犀利的眼神,將話縮回了肚子裡,面上也露出了幾分悻色。

心裡暗罵,艾莎你發什麼狠,不過就是一個最近才突破金品的人,有什麼了不得的。可想到了艾莎身後的羅斯特家族的人,徐蘭雅只能是不再吭聲。

冶子裝出了副無所謂的表情來,實則心裡已經是有了數,徐家和羅斯特家族的人,一定還有什麼秘密瞞着他,得想些法子把消息探出來才成。

事後,冶子再試探了下黃騰衝,似乎他也不是特別清楚。當天晚上,入夜沒多久,徐蘭雅就到了個電話給冶子,“帥哥,今晚有沒有空,到 ‘夜歸’來陪我喝酒怎麼樣?”華科院的學生都放年假了,葉恆也不例外,回他的甘肅老家去了,沒人在旁邊虎視眈眈着,徐蘭雅又開始動花花腸子了。

讓她意外的事,白天裡看着一本正經的李冶,居然答應了她的邀請。

“夜歸”是時下北京年輕人很喜歡光顧的一家酒吧,價位不低,裡面的客人也大多是都市白領和有產階級一族。

跟了黃騰衝一陣子後,冶子的錢包鼓了,不過生活習慣倒沒多少改變,除了偶爾陪着黃騰衝應酬之外,他的大部分時間都用在了馴化空間星際獸上和雕銀上。

冶子走進酒吧時,整好是夜晚十點,酒吧的熱鬧才只是剛剛開始。懷抱着妖嬈女子的酒徒們,燈紅柳綠中,一切都顯得很虛幻。

“李冶,這邊,”徐蘭雅在一干狐朋狗友的詫異眼光中,親自走到酒吧門口迎接冶子,見了他時,蛇腰輕扭,忽地從他的懷裡探出了一隻肥嘟嘟紅粉粉的小鳥來。

引來了旁邊的一幫女人的豔羨聲。

“好漂亮的小雞,翅膀好短,毛好滑手,”數雙塗着各色丹寇的手伸了過來,你拎胳膊,我扯翅膀,徐蘭雅也禁不住母愛氾濫,對着“小豬”狠親了一口。

“你看看,它還害羞的炸毛了,真可愛,”冶子在旁憨憨地笑着,心裡叫着,阿彌陀佛,帶着‘小豬‘來果然是對的,好在有“小豬”可以當擋箭牌。

只有冶子和小豬才知道,那身所謂的炸毛不是因爲害羞,而是氣憤。

小豬不停地鳥語的:“別碰我,一羣騷狐狸,你丫纔是小雞,老子是宇宙無敵的宇凰。再拉,毛都要掉光了。冶子,你個不厚道的,我要被口水嗆死了,我做鳥鬼也會記得你的。”

冶子不動聲色着,“小豬,你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親在你身上,總比親我臉上好,爲了小鮮的幸福,你就犧牲點好了。晚上,我可是有正經事要做的,得打起精神來。”

酒吧裡,音樂漸響,冶子喝着入口的雞尾酒,看着一旁和人嬉笑謾罵着,不是往自己這邊靠來的徐蘭雅,眉頭漸漸擰緊。(未完待續)

66 情場小嫩鳥

“徐小姐,你醉了,告訴我你的住址?我送你回去。”都說酒不醉人人自醉,徐蘭雅十四歲就在酒場廝混,喝酒就跟喝開水似的,今晚也不知是在冶子的頻頻勸酒下,還是個把月來積累下來的家族事務的壓力,讓她喝了個爛醉。

“叫我蘭雅,我也叫你阿冶。好悶好熱,阿冶你來摸摸,我的心是不是跳得特別厲害?”小豬聽到了那陣呢喃的醉語後,幸災樂禍地仰着頭,用那雙豆溜小眼瞄着冶子,兄弟,不是我不幫你,咱可沒有鹹豬手幫你摸。

“徐小姐,我幫你開個房間好了,”冶子可不想把她往家裡帶,安全起見,還是找個酒店,這樣才能方便進行接下來的事情。

可能會有人好奇,冶子是從哪裡學來的應酬法子的,今晚的勸酒技巧還是以前和魯叔在一起時,他教的。

魯叔說過,人的酒量是不定的,心情有差別時,酒量也有差別。今晚他答應徐蘭雅的邀約也是算準了經過了白天的事,徐蘭雅今天的心情一定好不了。

所以在勸酒時,他刻意加快了頻率,自己也陪着喝了幾杯,還很勉爲其難的讓徐蘭雅在他身上摸了幾把,總算是在“男色”和“酒水”的雙重誘惑下,把徐蘭雅給拿下來了。

冶子也不知道具體該在哪裡開房間,以前幫忙黃騰衝招呼客人,就在帝豪酒店開過幾次房間,這次也就熟門熟路的找到了那裡,將人隨手一拎就拎出了出租車。也許是他的姿勢太不憐香惜玉了些,一干的服務生和客人都看了過來。

“笨蛋,一般人來這種地方都是幹齷蹉事來的。你就不能表現的像個正常的男人些,”連僞活雞小豬都看不下去了。

冶子嘟嚷着:“她又不是小鮮,我沒用拖就已經夠可以了。”不過他還是換了個姿勢,把她背在了身上,身後的徐蘭雅不住地囈語。

在登記處報了黃騰衝的名字後。冶子在一衆曖昧的注視下。上樓去了。

冶子纔剛拖着徐蘭雅進了電梯,一行人走進了帝豪酒店的大廳。

“李代表。怎麼了?”幾名來參加人大的代表團成員叫了聲李曲奇,很不敢巧,這間酒店也是本次貴州代表團的落腳處。李曲奇怎麼看着剛纔那個小夥子的背影有些像冶子。

已經有一年多沒見那混小子了。李曲奇這個做父親的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我好像看到我們家冶子了,不過又好像不對,個頭高一些,衣服似乎也不對。”李曲奇可不希望剛纔揹着個酒醉女人。一看就不是在做啥好事的年輕人是自家的冶子。

不成,無論是不是冶子。北京就是個個大染缸,兒子在這樣的地方呆得久了,可別是學壞了。

李曲奇急忙掏出了冶子上次在電話裡提到的手機聯繫號碼,撥了過去。

冶子已經把徐蘭雅丟在了牀上,也懶得替她脫鞋,隨便扯了條被子將她大面積裸露的皮膚遮蓋住了,懷裡的手機叫了起來 。

冶子把手機打開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隨手就接了起來,“冶子,你小子現在人在哪裡?”

“阿爸,你怎麼...”冶子看到的可是北京本地的電話號碼,阿爸怎麼會用北京本地的號碼,冶子再一想,李曲奇在北京開人大的時候,似乎就有個北京號碼。

他再數數,可不是嘛,四年一次,阿爸來北京開會了。

他瞬間就急出了身冷汗,腦子裡胡亂想着碰到了阿爸時的慘況,現在可是關鍵時刻,要是阿爸這時候來打岔,他還真是百口莫辯了。

“你人在哪裡,明天立刻來帝豪酒店314房間找我,”電話那頭李曲奇聽到了明顯的一陣咳嗽聲。

牀上的徐蘭雅還很不是時候的叫了聲:“阿冶。”

李曲奇豎起了耳朵,古怪着:“什麼聲音?”

“啾啾,”小豬被冶子拎了起來,湊在了話筒旁,“是小豬半夜三更的,鬧着要吃蟲,大冬天的,我去哪裡找蟲給它吃。”

小豬怒了,一眼的憤怒之火,明明是你小子被抓包了,好死不死,就住在自家老子房間的隔壁的隔壁,再把莫須有的罪名扣我身上,我立刻飛過去,帶他過來抓姦。

“哦。你聽到了沒有,我讓你明天過來找我,身邊有沒有錢?沒錢就直接打的過來找我,”李曲奇聽着兒子的聲音,咋聽咋不對勁。

“聽到了,阿爸,我最近在出差,你先在北京開會,會開完了我就回來了,就這麼說先,長途很貴,我先掛了。”冶子連忙把手機調成了靜音,心想着要立刻開溜,離開這個是非地。

“夢獸,想法子讀取出徐蘭雅的夢境,”冶子從戒指裡呼喚出了夢獸,夢獸和小豬不同,是以靈體的形式被斐濟寄存在戒指裡的。

冶子也是第一次讓它真正出現在星犀戒外,詭異的是,出現的卻是另外一個徐蘭雅,形體雖然不甚清晰,卻實實在在是徐蘭雅的模樣。

“什麼鬼玩意,夢獸怎麼成了這副樣子了,”冶子又是一身的雞皮疙瘩,要不是看到徐蘭雅還好好地躺在牀上,胡亂囈語着,他真險些別叫出聲來。

“沒見識,”小豬嫌棄着,“夢由心生,你要把夢獸用在徐蘭雅的身上,自然要變成了徐蘭雅的樣子。”

“那是不是它也能變成任何人的形狀,比方說...”冶子的眼裡忽然射出了讓小豬隻打哆嗦的邪惡光芒。

“得在記錄過本人的樣貌之後才成,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小子腦裡的歪心思,小鮮連個影兒都沒看到,夢獸不可能憑空變出她的樣子來。”小豬的鳥翅膀被拎了起來,連鳥帶翅膀一起被丟進了馬桶。

冶子把馬桶蓋一蓋,面上還有分紅暈,這日子真是沒法子過了,他隨便動什麼歪心思。都被看了個一清二楚。

夢獸融入了徐蘭雅的夢境。她夢境中的景象如實反映在了冶子的腦海中。

“該死,就不能夢點正經的。”冶子啐了一口,他都看到了什麼,徐蘭雅果然不是什麼好貨色。全都是些酒色財氣的齷蹉事。冶子意識轉移,和夢獸交流着,“牽引着她的夢境,往白天藥店的事情轉移。”

夢獸除了能讀取人的夢境外。還有一種特殊的本領,在當事人意識薄弱時。可以引導着夢境往夢獸預期的方向發展。

冶子可不想看活春宮,尤其是在他還是男主角的前提下。

徐蘭雅那張被酒和汗水侵蝕地扭曲變了形的臉上,出現了不樂意的表情,眉毛也跟蚯蚓似的一跳一跳了起來。

她是個貪圖男女之歡的人,好好的春夢被人中途打斷,往了另外一個方向發展,她還在奮力掙扎,想將原本的夢繼續下去。

奈何她的靈識已經被酒精侵蝕的薄弱不堪,在夢獸的牽引下,她的美夢被打碎了,一點點的往另外一個方向發展。

“如果真的有個萬一,你必須制止梅念,在她之前趕到長白山北巒,”夢境轉換了,變成了一個冶子沒有看過的場景。

徐蘭雅正襟危坐着,臉上也沒有慣見的濃妝豔抹,坐在了個很是威嚴的中年男子面前,雖然僅僅只是幻境。

冶子還是能從徐蘭雅謹慎的答話和目不斜視的態度中,看出和她說話的人,一定是個很讓她顧忌的徐家長輩,很可能就是黃騰衝提起來過的徐家家長徐長府。

夢獸傳遞過來的夢境顯得很真實,冶子甚至能感覺到徐長府身上散發出來的凜冽氣勢,那種氣勢,很危險。

“爺爺,真要趕去長白山?您不是說那邊是北朝鮮的地盤,而且王家的...那個人也常年駐守在那裡,梅念也不可能從他嘴裡探聽到靈脈的下落,”徐蘭雅硬着頭皮,心裡一萬個不情願,好好的北京的奢華生活不過,卻讓她去東北那麼個不毛之地,真不知爺爺是怎麼想的。

“哼,就算是王風雷那老小子親自坐鎮,又能怎麼樣。長白山側的那條人蔘靈脈漂移不定,很難讓人捉摸。我現在擔心的不是人蔘靈脈,而是擔心萬一讓梅念探查到了人蔘靈脈就遲了。記住,先在北京把人蔘市場壟斷了,如果中途出了什麼變數,立刻帶人去東北,搶在梅念之前,尋找到人蔘靈脈,人手不足,就向羅斯特家族求援,再找些可以信任的人。”徐長府將手隨意一揮,徐蘭雅諾諾着答應了下來。

夢境再次一轉,徐蘭雅發出了難受的呻吟聲,作爲一個道行不淺的修真者,被人牽引着靈識,還是有些知覺的。

“夠了,夢獸,立刻出來。”冶子手中的星犀戒微微一揚,那抹形如徐蘭雅的夢獸虛擬體,就從徐蘭雅的身上飛了出來,冶子只覺得手上的戒指一陣溫熱。

廁所裡發出了噼噼啪啪的聲響,小豬“轟”地一聲撞開了馬桶蓋,蓋子上,已經燒出了一個大洞。

“只知道給我闖禍,”冶子看着那個燒焦的馬桶蓋,一陣哀嚎,“這下可麻煩了,越往裡查,越是差不出個所以然來。什麼是人蔘靈脈,還有什麼勞子的王風雷,我只想早點完成任務,找到豐鳥,找到那個叫做瑟琳的,早點找到小鮮。”

“笨蛋,靈脈可是好東西。想知道答案?還不簡單,哄着徐蘭雅把事情說出來,女人最容易騙了不是嗎?”小豬得意得拍着翅膀,顯露出了一副情場老鳥的架勢。

~晚上八點半還有第三更~

67 死訊(粉票第三更)

已經過去了三天了,小鮮和周子昂在雪山林屋裡已經足足窩了三天,一直沒有等到林屋大人出現。

聾啞小女孩對此倒沒有特別大的反應,好像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模式。她一天就吃兩餐,每餐都是土豆豆子湯。

可能是發現了周子昂做飯比較好吃,小鮮劈柴比較利索,小女孩很順溜就將任務直接分擔給了他們倆。

“這樣下去可不成,”小鮮假裝幫忙刨土豆皮,在周子昂身旁嘀咕着,小鮮最近發現了,那個小女孩是聾啞人,可很懂得察言觀色,早幾天她在周子昂面前談事情時。

她就在旁看着,眼裡帶着幾分思量。

周子昂說在東北近北朝鮮,往年就有不少耐不住飢寒的北朝鮮的民衆,逃到中國來,和住在山裡的山民結婚,運氣好點的,逃了過來,運氣不好的,就被直接被軍方槍擊在了邊境。

小鮮聽着周子昂這麼一說,想着小女孩不會是一人居住在木屋,看向她的眼神帶上了幾分憐憫。

不過小鮮說話時,也注意了些,畢竟一間小木屋裡,住着個小女孩和狗,家裡的大人也不看管着,這樣的組合還是很有些問題的。

“難不成這孩子是孤兒?住在山的北側,應該是朝鮮族的人,家裡有大人的用具,”小鮮留意過,這座房子雖然很簡陋,可裡面的器具都是雙人份的,就拿碗來說,就有大小兩份。還有幾份是客用的,也就是說,這屋子也不是完全與世隔絕的,至少還有些客人會過來拜訪。

周子昂以前在康奈爾上學時,有個教授就是北朝鮮政治避難去美國的,課後就有講起過關於北朝鮮的一些不爲人知的故事。說是在北朝鮮。就是現在也還是靠政治配給的,在首都一帶還好,政府還能管上溫飽。

人越窮,就越容易犯事。別看中朝兩國關係還不錯,當年劃分邊境時還出過大問題。後來還是靠着老一輩領導人一起信奉**的鐵關係,才分出了長白山半邊的山。

“不就是一座山嘛?”小鮮不以爲然着。在她眼裡看着,埋在了皚皚白雪下的長白山,看着可沒有被黑山雷公山之流的號多少。

“一座山說來事小。不過東北的山是原生態,環境是國內其他地方無法比擬的,就那這座山來說,山南和山北就差了很多,你有沒有發現,山北的雪山南的要薄一些,”周子昂和小鮮用寸地之術到這裡。是停靠在山南一側的。

照着正常的自然環境的分佈,山南向陽。雪融化的較快,山北朝陰,雪堆積的較厚,而在他們落腳的這一片山區,情況卻恰好相反,這就顯得有些不尋常了。

“要不我們直接出門找,”時間可拖不起,小鮮忍不住拿出了那塊冰刃碎片,在手裡翻轉着,她手上那一塊冰刃碎片纔剛拿出來。

那頭一直懶洋洋趴在火爐旁,平時只吃些土豆的白毛狗呼啦啦站了起來,疑惑地看着小鮮她們。

“先別收起來,”周子昂擋住了小鮮,將她手裡的冰刃碎片拿了過來,放到了白毛大狗的面前。

那隻大狗眼裡的疑惑之色更加弄了,黑的發亮的鼻子裡“呼哧哧”出了幾口溼氣。

小女孩也發現了大狗的異常,走到了大狗身旁,將它的那圈厚毛抓住。

大狗貼着周子昂的手嗅了一圈,似是覺得不對,又返身趴在了地上。

“它好像知道些什麼,”小鮮和周子昂都意識到了,這片北坡山巒是深入長白山的必經之路,如果梅念要進入山裡,那一定也經過了這座木屋。

小鮮後悔出門時,沒有和黃藥師或者是於綱要拿張梅唸的照片來,如果有照片,她就可以撇開言語不通的因素,像那個朝鮮族小女孩問出梅念梅念是否有經過這間小屋。

周子昂盯着那隻又眯起了眼來的大狗,他的身上,忽然放出了一片醇厚的金品空間之氣,小女孩還沒什麼,地上的白毛大狗再次有了反應,這一次,它直接跑到了周子昂的身旁,一口咬住了他的手。

小鮮想要上前幫忙,被周子昂擺手制止了。白毛大狗原來並沒有惡意傷人的念頭,它只是輕輕地叼住了周子昂的手,將他往外面拉扯。

小女孩見大狗怪模怪樣的,用力扯住了它脖頸上的厚密的毛髮,往後拉扯,那隻大狗的塊頭和氣力都是幾倍於小女孩,他費了的大力氣還是不能撼動大狗半分。

屋子裡頓時出現了古怪的一幕,大狗想拉着周子昂往外走,小女孩想扯住白毛大狗往回走,剩了個小鮮幹瞪着眼,不知道該由着哪一邊來纔好。

正是膠着着,一直緊閉着的門被一陣凌厲的雪風吹開了,從外面走進來了個“雪人”。

地地道道的“雪”人,白色的毛髮,白色的靴子,要不是他鼻眼處,因爲透出的熱氣融化了些,小鮮只怕以爲要遇上了妖怪了。

小女孩一間來人,興奮地跟離巢的幼雀似的,一撲而上,衝進了“雪”人的懷裡,態度說不出的親暱。

看來是家裡的大人回來了。小鮮和周子昂互看一眼,那隻大狗也停止了拉扯的動作,對着“雪”人嗚咽似的叫喚了起來。

“巴東,小雀,家裡來了客人,怎麼也不好好招呼,”男人動作豪邁地抹了抹臉,臉上立刻就乾淨了,顯出了張豁口大臉來。

原來朝鮮族小女孩的名字叫做“小雀”。這幾天她陪着小鮮他們時,都是不聲不響的,現在見了“父親”,倒真是跟一隻小麻雀似的,不停地嘰喳大轉着。

小鮮看着她的樣子,臉上不禁莞爾,還真是個孩子。

居然真的是個漢族人,小鮮看到了張說不出年齡的臉。來人的個頭不高不矮,比起常見的東北人來,他的個頭算是矮的,一米七五左右,頭髮和鬍鬚都很長,像是有很長一陣子沒有修剪過了。

身上穿着的,還真不算是身衣服,而是一件用各類獸皮縫製起來的斗篷,斗篷上掛着冰渣子,還裂開了幾道大口子。

見了屋子裡有陌生人,男人也不奇怪,他大咧咧地朝着小雀揮揮手,小女孩就連忙去把喝剩下來的土豆豆子湯熱起來了。

今晚吃飯時,留下了大半鍋湯,看來小雀已經很習慣男人的出行規律,算準了他今晚會回來。

周子昂渾身戒備了起來,這個人...他的視線落到了依舊敞開着的大門外,外面風雪正盛,天已經全黑了,來人手上也沒有指路的燈,也沒有引路的犬類,再看看他來時的雪地上,一個腳印都沒有看到。這人,竟然是如同鬼魅般,難不成他是乘風而來。

“小夥子,別看了,你們是怎麼來的,我就是怎麼來的,”漢族男人把身上那件凍得僵硬的獸皮斗篷往地上一甩,硬邦邦的,發出了石塊般的聲響。

“這位前輩是?”連周子昂都分不清,倒地該稱呼他爲什麼,只能是籠統的用了一句前輩。

其他姑且不論,有一點可以肯定,至少這人瞭解這座山,比小鮮他們瞭解的要多的多。

小雀送上了熱好了的湯後,男人不緊不慢地吃了起來。和他看着粗獷無比的出場方式相比,他吃東西的姿勢異常的斯文,一板一眼,一點聲音都沒留下,吃到最後,他的湯鍋裡也很乾淨。

“吃飽了喝足了,你們是梅家來的人?”男人忽然的一句話,讓小鮮和周子昂都變了臉。

“你是?你認識梅師叔,我是說梅念前輩,”小鮮聽他這麼一說,心裡又有了希望,她來了長白山已經好幾天了一直沒有梅唸的消息,現在來了這麼一個陌生人,忽然問起了梅家人,他一定是知道些什麼事。

“梅師叔?梅家還沒有絕後?”男人斜睨了小鮮一眼,不過他大多數的視線還是落在了周子昂的身上,以及他手上緊握着的那枚冰刃碎片。

男人之間的對視,讓小鮮有了種嚴重的被忽視的感覺。

“前輩,是我在問話,我纔是梅家的傳人,請你告訴我,師叔到底怎麼樣了?”儘管小鮮在野獸般的男人身上,沒有過多的發現靈力的痕跡,可是她也知道,越是靈力高深的人,越擅於隱匿自身,這一點,在周子昂身上,她就已經領略過了。

“那還真是不幸了,看來梅家註定是要沒落了,”男人不理不睬,將斗篷丟帶了火爐裡,“我還以爲梅唸叨叨唸着的是什麼樣的奇才呢,原來只不過是個連金品都沒有達到的小丫頭。”

皮毛制的斗篷在火爐裡發出了“滋滋”聲,只是古怪的是,那斗篷並沒有燃燒起來,而僅僅是化開了雪。

刻意的譏諷並沒有點燃小鮮的怒火,她反倒冷靜了下來,“告訴我,梅師叔到底怎麼樣了?”從男人的態度裡,小鮮嗅出了些什麼,可她還是堅持詢問着。

“你真想知道?”野獸般的男人嘿嘿笑着,“那我可是說了,你可要聽清楚了,梅念死了。”

68 人與獒

野獸樣的男人說罷,就看好戲似的瞅着小鮮的臉。

咦,讓男人不無意外的是,小丫頭的神情還是挺鎮定的嘛。

還是說她和梅老太婆的交情不怎麼的,面上沒有半點悲悸之情,靈活的大眼中只是閃過了絲怔色,立刻就恢復了常態。

反倒是在旁的那位男青年,略顯緊張地看了下對方,見她沒甚表示,也顯得有些吃驚。

“前輩不要開玩笑了,梅師叔沒死,”小鮮拿出了那塊冰刃碎片,最近她一直用身上的靈氣滋潤碎片,原本寒霜滿布的碎片停止了冰雪覆蓋的趨勢,並沒有惡化。

那陣像是人的心跳的溫熱跳動一直沒有停止。

她相信,梅念還活着。

“我說那梅老太婆到這會兒都還沒死,原來是還留了塊靈識碎片在外頭,”男人將那張斗篷從爐子裡扯了出來,抖了抖,上面的污垢和冰雪全部融化了,顯出了本貌來,是一張東北棕熊的皮,齊齊整整的皮,讓人對男人的來頭更添了幾分疑惑。

“咦,憑你一個小丫頭,居然能用靈力來溫養冰刃碎片?看來你的靈力很精純,這點倒是難得,”一般來說,滋養他人靈識碎片,只能是高階最少也要是同階的人才能做到。更何況梅念此時的狀況,萬分危急,野獸男人每五天一次外出,輸送靈氣,才能護住她的情況不再惡化。

可就算是他的本命靈氣。也只能護住她的身體周身,無法深入到梅唸的體內,護住她的五臟六腑,眼前這個看着不甚起眼的梅家小輩。竟然能直接用靈氣源源不斷地護住梅唸的臟腑。如此怪異的事,連見多識廣的男人也看不透了。

小鮮也不懂溫潤之法,她只是每天早晚一次。用銀品靈氣溫潤碎片,最初時會感覺有些吃力,次數多了,輸送起來也是收放自如。

“無論是死是活,我們希望前輩可以告訴我們梅前輩現在的情況,”周子昂看得出,眼前這個男人和梅念八成認識的。對他們兩人也沒有太多的敵意。

“我不能告訴你們具體的情況,當初梅念來到這裡時,我已經警告過她。這一帶非比尋常,普通人進來,輕則迷路凍傷。重則喪生,她不停我的勸告,一意孤行,硬要往那處地方闖,纔會惹來這樣的禍事。”男人對兩人雖無敵意,可以沒多少好感,他在長白山一帶住了幾十年,陪伴着他的只有那隻白毛大狗和小雀,早沒了是非黑白的概念。

眼下。就算是他的親人站在了他的面前,他的回答也不見得能有什麼兩樣。

人在世上活着,要遵循法律秩序。

可進入了長白山這一帶,規矩就由大自然定了。

“你不告訴我們,我們就自個兒找,”小鮮惱了。從男人的回答看,他必然是知道梅念在哪裡的,可他又不肯如實相告。人命關天的事,他怎麼能這般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不知道”就算了的。

“要找就去,我也沒拉着你們。你們在這裡住了三五天,陪着小雀,讓她也熱鬧了幾天,我看小雀也挺喜歡你們的。就額外容許你們在這裡吃住,不過要是生了其他的念頭,就別怪我不客氣了,”男人哼了一聲,人往地上一躺,就打起了呼嚕,大睡了起來。

小雀在旁怯怯地看着兩人,把那張斗篷蓋在了男人的身上。

屋子裡經過了剛纔的那陣喧譁後,又陷入了寧靜中,只聽到火爐裡噼裡啪啦的柴火燃燒的聲響。

小鮮咬咬牙,打開了門,走了出去,周子昂跟着出了門,小雀想了想,在那隻白毛大狗身上搔了搔,大狗發出了極不情願的叫喚聲。

地上躺着,看似睡着了的男人咕噥着:“小雀,不要多管閒事,讓他們瞎忙活去。”

外面風大雪大,小鮮纔剛出了門,就吃了一兜子的雪風,身上防護性的出現了一層銀白色的護罩,照亮了前路。

身邊多了個金黃色的護罩,可以容納兩個人的身形,周子昂將她拉近了金品護罩,“你打算就這麼一路找下去?雪山很大,而且我看那個男人出門都很謹慎,前幾天他沒有返家,只在今晚突然回來,一定是有什麼原因的。”

兩人雖有各自的靈力護身,可人在大自然面前,微渺如蜉蝣,又無補給的情況下,一力強拼,只會惹來滅頂之災。

“那怎麼辦?我們等不了那麼久的時間,我答應於叔叔,每隔三天就要和他說明一下情況,再沒有師叔的消息,只怕他要趕過來了,這裡的環境你也是看到了的,他那樣的普通人真要來了,我們要怎麼照應?”小鮮還得考慮北校區的年假問題。

“之前那隻白毛大狗的反應你還記得不?”觀察了幾天後,周子昂已經確定了那隻皮毛豐厚的白毛大狗並不是獵狗,它並不隨同男人外出狩獵。

周子昂猜測,陌生男人的實力還要高過自己,如此的人,就算真要在山地裡狩獵,也不需要再養獵狗。

“在雪山裡養狗,不爲狩獵。看着小雀和狗兒的親暱,也絕不可能是用來烹食,那養來何用?”小鮮被問得含糊,只能是回答:“也可能是那男人怕小雀一人在家孤單,所以額外養了只狗,給他作伴。”如此的養狗性質,在現在的都市裡並不少見,很多孤寡老人,在兒女不能承歡膝下的情況下,往往會選擇養只寵物狗。

“你沒發現白毛大狗一天的食量。都足夠比得上我們三人的飯量了,”周子昂這幾天負責煮湯,對三人一狗的食量最清楚不過了。養只食量如此驚人的狗作伴,也未免太奢侈了吧。

“那也可能是用來抵禦野獸。你也看到男人的斗篷了,是一隻完整的熊皮,小屋又處在山裡頭。現在大雪封山,所以纔沒看到野獸的影子,”小鮮也只能想出如此的解釋了,的確要養作伴的狗,白毛大狗又有些不合適。

“小心腳下,”周子昂盯着一塊凸起的雪地,這附近設了很多捕捉獸類的小機關。前幾天他會偶爾陪着小雀外出,那孩子出來並不是爲了玩耍搭雪人,而是檢查周邊設下的一些捕獵機關。

小雀年齡不大,但對周邊的環境卻瞭解的很,一個能在雪山裡。家中大人又時常外出的小孩,已經等同於一個獵人了。

她具備了很好的自我保護的能力。

被周子昂這麼一分析,小鮮實在是猜不出養狗的原因了。

“你的冰刃碎片一拿出來,那隻狗就有了反應,在我散出金品靈力時,它的反應更大。這是一隻靈導犬。”犬是人類最早訓化的動物之一,和家禽相比,它的作用更多體現在輔助上。在歐洲的一些雪山裡,訓練有大量的搜救犬。負責拖運物品和搜救遇難的人員。

白毛大狗的作用,應該就是如此,只是它在靈氣感應方面,很特別。

尤其是在周子昂散發出金品靈氣時,反應更是敏捷,想來當初訓養他的主人。靈氣也是如此,所以在接觸金品品階時,靈獒的反應要更大些。

周子昂的猜測,很準確。

白毛大狗的名字叫做靈獒,是一種頻臨絕跡了的珍貴家養獒。它最初是被藏民馴化,只飼養生活在西藏偏僻之地,擁有狼和狗的血統。

這種獒雖雖也屬於藏獒的分支,卻和藏獒很不相同。它們最早被馴化出來,是爲了尋找藏地的一些珍稀草藥和搜救迷路的人。

小雀家的這隻靈獒比起其他靈獒來又更有些特別,它一出生,通體就是白毛,因爲生得怪異,又一身的軟骨,難以站立。

在出生沒多久後,就被它原本的主人視爲不祥之物,丟棄在了野外。

沒有母獒的哺乳,小白獒奄奄一息時,被一個途經野地的布達拉宮的喇嘛救獲,養在了那裡。

一直到它成年前後,它還是一身的軟骨病,一直到現在的主人途經西藏時,見了它的一身軟骨,就可憐它,用靈力替它洗髓伐骨,救活了小白獒後,將它帶到了東北。

靈力不僅救活了小白獒,也賦予了它一項特別的作用,就是讓它懂得用靈氣來搜尋特定的事物。

由於小屋裡的男人,最初是用金品靈氣替它改造周身,所以白靈獒的身體靈氣的基礎就是金品靈氣,對周子昂一放出靈氣,同類相親,反應就特別靈敏。

“這些事,都只是我的猜測,具體的還要再查看,”周子昂讓小鮮保存好那塊靈力碎片,這塊碎片必然是他們尋找梅唸的唯一的線索。

小屋裡,男人還在繼續睡覺,小雀蹲在了火爐旁,心不在焉地撥着火,眼睛時不時地看向屋外,似在確認周子昂他們是否回來了。

門被推開了,帶着淡淡靈氣的兩人進來時,地上的男人翻了個身,小雀高興地蹦了起來,走上前去,拉住了小鮮和周子昂的手。

“小雀,我們去外面再劈些柴禾,每天就吃些土豆豆子,嘴巴都要淡出鳥了,”小鮮和周子昂一路走回來,已經有了主意。

小雀被小鮮拉了出去,周子昂在屋子裡走了一圈後,手裡多出了幾樣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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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三角關係

天大亮後,徐蘭雅翻了個身,意料之外的,她的身旁發現火熱的男人的身體。

身上的衣服也是整整齊齊的,沒有被人解開,鬆軟的空調被蓋在了她的胸口處,高跟鞋被人脫下來了,放在了牀邊。

腦子一陣陣的暈眩,徐蘭雅只記得昨晚她喝了很多的酒,胡言亂語的說了一大堆話,後來還做了個夢。

夢裡,她似乎看到了李冶,又似乎看到了爺爺。這陣子,家族裡的事情給她的壓力太大了些,可又鬆懈不得。

昨天藥店裡的事,讓徐蘭雅不得不做出了最壞的打算。

李冶那小子,倒還真是個好男人。

徐蘭雅也經歷過一兩次的酒醉,不過大多都是假裝的,送她回家的男人,哪一個不是在她爛醉後就對她上下其手,她也是欲擒故縱着,像是今早醒來這樣的,還真是第一次。

“看來那小子要麼是太老實,要麼是壓根沒吃過腥,是個雛,我就不信他對他的那個小女友真的那麼癡心,”徐蘭雅沒有發現,她說話裡,已經夾雜了一股酸味。

踩上了鞋子後,徐蘭雅走向了客廳。

反正報得是黃騰衝的名字,李冶開的是豪華套房,裡面是臥室,外面是客廳,她走出來時,刻意放低了腳步聲,因爲她聽到了客廳裡那陣平穩的呼吸聲。

天已經大亮,套房外頭的露臺上,覆着一層雪,外面是一片潔白。室內的幾顆水仙花,開得亭亭玉立。

厚山羊絨地毯,軟皮沙發,一臺落地的四十九寸電視,中央空調裡透出了讓人渾身暖洋洋的軟起,帝豪飯店的擺設大氣奢華。

徐蘭雅有一瞬間的暈眩。不是因爲直吹到了她臉上的暖氣,而是那個坐在沙發上,正專心致致於手上的活計的年輕男人。

冶子 已經一個晚上沒睡了,先不說他的阿爸就在隔壁的隔壁休息着,臥室裡還睡着個隨時會醒來的定時炸彈。徐蘭雅的起身,他渾然未覺般。

徐蘭雅一直以爲,李冶只是個外表耐看,個頭結實的“東北爺們”。直到今天早上,她在知道,原來這個爺們並不“簡單”。

他的臉低垂着,剛毅中又不失稚氣的下顎展露出了道優美的弧線。兩脣緊抿,額前的一縷髮絲垂在了睫毛上,臉上帶了幾分因爲熬夜而留下來的潮紅。

他的手指很長,手上那把精緻的銀雕刻刀,正在刻畫着一塊掛件,那是的一朵玫瑰,也就指甲大小。可是冶子雕刻的卻很仔細,手中的刻刀輕輕一劃。玫瑰就多了一瓣花瓣。

那些花瓣明明只是銀白色的,可是在他的刻刀之下就好像活了一般。他的雕工很出色,而他雕刻的樣子,更是炫得徐蘭雅頭暈眼花。

“原來你還會雕刻東西,阿冶,你還隱瞞了多少東西,”徐蘭雅坐了下來。只是這一次,她並沒有緊貼着冶子,而是保持了一段冶子可以接受的距離。她伸手想去搶冶子手上的銀雕玫瑰,卻又有所顧忌般,縮回了手。

冶子擡擡眼,露出了幾分“驚”色來,“蘭雅,你醒了?”

“嗯,昨晚真是辛苦你了,”徐蘭雅輕嘆了口氣,眼珠溜溜轉着,瞄了那朵栩栩如生的銀雕玫瑰一眼。

“沒事,也怪我一直給你勸酒。這朵玫瑰,是送給你的,”冶子將玫瑰銀雕送了過去,心裡一陣陣的肉疼,捨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小鮮你可千萬不要見怪,這玩意可比梅鏤簡單多了。

“謝謝,”徐蘭雅有很多男伴,其中多的是身家過億的青年才俊,送出來的禮物也是五花八門,可沒有一樣,讓她在收到禮物時有心跳加速,狂喜不已的感覺。也只有這個玫瑰銀雕,纔是人“用心”雕刻出來的。

她喜滋滋地接過了銀雕,取下了脖子上的鑽石項鍊,將鑽石掛墜改成了玫瑰銀雕。冶子在旁看着,納悶着,不就是一個銀雕嘛,她咋反應這麼大,唉,上一次送小鮮那個梅鏤的改良手鐲時,她好像也沒多大反應。

想到了小鮮,冶子眉宇間多了幾分笑意,看在了徐蘭雅的眼裡,還以爲他是爲了自己的喜歡而歡喜,心裡有又快跳了幾拍。

“昨晚我喝醉後,有沒有做出什麼失格的事情來?”對着其他男人時,徐蘭雅只用提防對方有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今天這樣的問話,還真是開天闢地第一次。

徐蘭雅見自己身上的衣服好好的,只是蓋了層被子,心裡失望的同時,又有幾分感動。

這年頭,老實的男人,真是打着燈籠也難找了。她的那片心,不知不覺就落在了冶子的身上。

“沒,就是,你說了些話,讓我挺擔心的。”冶子看着火候也差不多了,該下猛藥了。

他那張熬了夜也不見憔悴的臉上,多了幾分猶豫。人也站了起來,在房間裡踱着步。

“我說了什麼?”徐蘭雅也跟着一陣的心驚膽戰,她做了不少虧心事,尤其是以前和那些男人的風流事,萬一都說了出來,李冶又會怎麼看她。

“你說了些我聽不懂的話,什麼爺爺,東北,靈脈,你不想去,還有你現在很辛苦。”冶子轉過了身來,眼裡帶上了幾分像是憐憫又像是愛憐的負複雜神情。

tmd,看了一個晚上的韓國劇,電視裡的男人那副深情款款的眼神,他還真是怎麼都擺不出來,能學個五六分的就已經很不錯了。

徐蘭雅的心立刻就擱下了,好在她並沒有將自己過去的不堪表露出來,她咬了咬脣,眼裡彌出了些眼淚來。

“冶子,你個沒用的,看了也是白看。你看看,人家多厲害。眼淚就跟水龍頭似的,收放自如啊,”見冶子不爭氣地被女人的眼淚嚇到後,小豬很適時的出現了,拍打着冶子的衣服,冶子一個激靈,醒悟了過來。

險些就上了她的當了,冶子急忙摸過了一把紙巾。遞給了徐蘭雅,聲音裡很是手足無措,“蘭雅,你怎麼了?不要哭。”

“嘔,看不過去了。我還是繼續睡覺好了,”小豬鑽回了冶子的懷裡,繼續去完成它暖洋洋的睡覺大業。

“ 阿冶,我不把你當外人看。別看我在外人眼裡,是風光的徐家大小姐,其實我

的日子並不好過。”徐蘭雅盤算着,究竟要吐出多少真相來。對於李冶這樣的初涉情場的小夥。她原本打算是一口生吞活剝了的。

畢竟聽黃騰衝說起過,冶子很可能是個異能者,他在馴養方面的本領很出衆,再加上他的樣貌和體格,能夠收攏這樣的人,對徐家還是徐蘭雅都是好事。

可這小子看着是青澀,倒也不呆。

從他昨天在藥店裡。以及這幾天的想出來看,他是個相當懂得進退,甚至說是謹慎的人。如果還用虛假的話語來哄騙,只怕真要惹了他疑心了。

徐蘭雅將心一橫,索性就將她過去二十多年來,徐家的事,以及幼年她受得那些欺辱的事,全都說了出來,就連她用計殺死徐博豪的事都沒有保留。

說完之後,她已經是泣不成聲,可憐巴巴地看着冶子。

冶子想不到徐蘭雅會將事情說的那麼透徹,聽了這些大家族內部的事後,冶子也止不住一陣頭皮發麻。

他知道這次他是遇上了大麻煩了,知道了徐蘭雅那麼多的事後,對方哪能輕易放過他。冶子後背起了身冷汗,此時的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反正已經知道了,橫豎都得把事情解決了,冶子硬着頭皮,坐在了徐蘭雅的身旁,用手輕拍着她的肩膀:“蘭雅,這些事都已經過去了,事情也不能全怪你,你只是爲了求自保。”

“冶子,你對我真好,”徐蘭雅深情擁住了李冶,情意綿綿地叫道。

她從未和人說起過這些事,這一次,傾吐出來後,卻覺得從未有過的舒服,緊靠着那副寬闊的肩膀,心中更是激動不已。

“你還是叫我阿冶吧,我不習慣人叫我冶子,”冶子忍下了心頭那陣甩開徐蘭雅的衝動,能叫他冶子的,除了阿爸和姆媽外,只得是那個笑起來,眼若晨星般閃爍的嬌俏人兒了。

都是女人,怎麼就讓人的感覺差瞭如此之多,小鮮身上永遠帶着股淡淡的草木芳香,哪像徐蘭雅,一身的濃郁香水味。

冶子心神飄忽,心裡對小鮮的思念更濃了。

“都聽你的,阿冶,你說我該怎麼辦?爺爺交給我的事,我辦砸了,難道我真的要去東北?那邊的

情況到底怎麼樣,我也捉摸不透,”徐蘭雅吸取着他身上濃郁的陽剛之氣,心裡一陣盪漾,腦子也含糊不清了。

“必須去東北,把事情解決了。要不然真讓梅家的人找到了傳說中的人蔘靈脈,徐家就完了。”冶子也很好奇,怎麼樣的靈脈,能讓幾個大家族趨之若鶩,聽着情形,還專門有人鎮守在那裡。

“行,我這就去聯繫瑟琳和黃騰衝,找齊了人馬,一起往東北走,你也陪我一起去,”徐蘭雅見冶子欣欣然點了點頭,心裡更是滿意,不由分說,就去聯繫艾莎她們了。

冶子在客廳裡坐着,苦嘆着:“還真是被小豬的烏鴉嘴說中了,要去出差,這樣也好,剛好可以避開阿爸一陣時間。”

70 甜蜜的誘惑(粉票第三更)

小木屋已經有好陣子沒這麼熱鬧了。

木屋裡滿是甜香味,還偶爾伴上巴東的吠叫聲。

男人忍不住坐了起來,身上的熊皮斗篷也被丟在了一邊。

火爐旁,圍坐着三個人,小雀和剛認識沒多久的客人有說有笑着,手裡捧着幾個黑乎乎的玩意兒。

“你們幾個在吃什麼,這麼香?”男人肚子裡的饞蟲早就鬧翻天了,再看看火爐旁的人和狗,一人手裡捧了外皮焦黑,內裡金燦燦的番薯。

可不就是番薯嘛,這種在北方現在每家每戶都吃着的常見粗糧,在物資極度匱乏的雪山裡,還真是比得上金子了。

男人二話不說,直接走到了爐竈旁,拿起了火鉗子,在火裡扒了起來。

“甭找了,一二三四五,不多不少,全都盡了我們的肚子了,”小鮮在旁刻意吹着手裡的番薯,這可是地道的番薯,是延慶農莊裡種出來的烤薯。她出發前做最後準備時,想着跑到了大雪山裡,萬一遇到了個斷糧的情況,來幾塊番薯還是挺幸福的,就順手丟了幾塊番薯進揹包,想不到現在倒是派上了大用場。

小木屋裡,一年到頭,除了化雪的時候,會碰到些兔子野雞的,小雀整年吃下來就是那麼些土豆和豆子,番薯這類糧食,要等到開春後,下山買,更不用小鮮帶來的烤薯,比山下買來的番薯要好吃上百倍,再經過周子昂的細心翻烤,味道可好了。

“五顆,那我的那一顆呢,”男人沒了昨天說話時的大嗓門。換上了副好一些的口吻。

“沒了,巴東一人吃了倆,”小鮮指了指吃得直晃尾巴的巴東,這狗兒原來也是吃素的,冬天吃了一肚子的土豆豆子,現在吃了甜味,一起就將番薯吃了個精光。

“笨狗,連我的東西你都敢搶。接下來幾天,不准你吃飯,”男人泄氣地拍了巴東一巴掌,小雀護住了巴東,衝着男人咧咧嘴。

“甭急,番薯我還有,只不過要吃的話,你必須答應我們件事,”小鮮變戲法似的,摸出了一塊番薯。她其實只帶了幾塊番薯,可是周子昂只用了一個晚上就又弄出了整整一個揹包的番薯。

小鮮猜測他也擁有特殊的法寶。種出來的番薯無一不是滋味甜糯,烤製出來更是香氣撲鼻。

只是她也不好發問,反正新培育出來的番薯,和延慶農莊裡的不相上下,口感也好。越是和周子昂相處,小鮮發現他這人讓人的感覺就越高深莫測。

說話和照顧人,無論是哪一樣。看似不經意,卻又體貼的無微不至。

和這樣的男人在一起,壓力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不要和我講條件。”男人很不滿,用一塊番薯來威脅他,也太掉他的身價了,想當初他在北京橫行霸道是,用鮑魚魚翅都不見得能打動他,“我是不會帶你們去找梅唸的。這也是爲了你們好,就你們現在的修爲,去了不僅救不了人,還會白白送了性命。”

“前輩不要想歪了,我們不是想要您帶我們去找梅師叔,而是隻想借你的大狗一用,”小鮮手指一轉,指着正舔着番薯皮的白靈獒。

修爲不怎麼樣,眼力倒是挺不錯的,看出了巴東的好處來了。野獸男人哼唧了一聲,那邊小雀

已經挪了過去,在旁邊不停地說着小鮮他們聽不懂的話來,聽着嗓音,他似乎是在幫忙求情。

“真是不中用的,”男人橫了小雀和不停搖着尾巴的巴東兩眼,“吃了人家那麼點好處,就胳膊往外拐。借就借,不過我把話說在前頭,你們可以用巴東,但絕不可以把主意打到小雀身上,他是個普通人,在小屋裡過冬還成,要是長時間在野外爬涉,是吃不消的。這孩子身世可憐,父母死的早,我決不允許你們利用他。”

聽着男人說着,小鮮和周子昂才知道,原來小雀和男人並無半點瓜葛,他的父母...小雀聽着男人的話,臉色微微一黯,抓住了男人的袖子,蹭了蹭,讓人的心裡生出了一陣陣愛憐來。

小鮮前後兩世都是孤兒,只是她的運氣好,先是有了師父,後又碰到了疼她的諸時軍還有卓楓夫妻倆,比起小雀來,她真是要幸福很多。她拉過了小雀,撫着他的頭,也不管他聽不聽得懂,鄭重其事地說道:“我諸小鮮發誓,我絕對不會讓小雀受絲毫的委屈。”

聽到小鮮說出她的姓名時,那個一直板着臉的男人,眼神微微一閃,他的這一個神情變化,全都落在了周子昂的眼裡,不過眼下最重要的事還是找出梅念。周子昂將疑問壓在了心底,又拿出了幾塊番薯烤制了起來。

番薯事件後,周子昂又接連幾次放出了靈氣,讓巴東適應他手上的靈氣,再讓巴東不停地嗅着那塊冰刃碎片。

“已經訓練了好幾天了,我看也差不都時候該出門去找人了,”巴東似乎很喜歡周子昂,每每靠近他時,都會親暱地搖晃着尾巴。就是小鮮每次要忍不住摸摸它的厚毛,它就會眼帶鄙夷,似乎對小鮮的那身銀品靈氣很是鄙夷。

“人善被人欺,修爲低連只狗都要欺負我,”小鮮哀怨着,不過這反倒更加激發了她的鬥志,在這樣萬物凋零的雪山裡,她反倒是靜下來心來,緩慢吸起了靈氣來。

周子昂這幾天也發現了,小鮮吸取靈氣的方式很特別,尤其是到了夜晚,她的周身都會散發出一股醇厚的靈氣,那種情形,和他之前在雲騰門時很相近。

長白山山脈地區,白雪壓境,植物入了冬,幾乎是停止了生長。在這樣的條件下,修煉有好有壞。好處是如此的靜穆環境,可以讓人更容易迴歸本心,壞處是,在這裡,能夠吸取的靈氣已經降到了最低點。

周子昂也曾嘗試過在山中修煉,吸取一部分靈氣,只是這裡似有一種怪異的磁場。每當他想凝聚靈力之時,就會想沾了磁粉的鐵釘般,被人猛地用力吸走了。

如此的情況,並非只有周子昂一人感覺到,那名看着道行深淺難測的野獸般的男人,他的修爲應該是在周子昂之上,可是從他回家以來,周子昂從來沒看過他修煉過。

懈怠於修煉的人,道行自然不會太高,可是男人的深淺卻着實讓人看不出來。所以唯一能解釋的,只能是說。這裡並不適合修煉。

三人之中,似乎只有小鮮並不受此處怪異靈氣現象的阻撓,她每天閒着無事就是陪着小雀出門劈柴撿柴,再就是看着周子昂和巴東混熟。餘下的時間,應該說是夜晚,是她修煉的時段。

小鮮在最初的呼吸吐納時,也察覺到了這裡的異樣。只是她並沒有立刻放棄,該是說她體內的甘蔗苗沒有放棄。甘蔗苗和那股怪異的吸取靈力的磁力之間,像是在角力一般。時而你強一些,時而它強一些。

小鮮被夾在當中,剛開始也是不習慣,到了後期,反倒是在兩股力氣都疲乏之時,趁機截取了一部分的靈力。

如此怪異的現象,不是她本人是很難發現的,但每天早上,看着她一臉的精神奕奕,周子昂和那名男人都看出了些端倪來。

“世上難道還有比人蔘靈脈更加霸道的修煉法子?”這個世界修煉的方法和雲騰也算是異曲同工,除了靠自身的天賦來獲取天地間的靈力外,還有靈脈一說。長白山的蘊含了舉世無雙的靈脈,可是這處靈脈卻又很特別,普通人根本無法吸取,更不用說駕馭了。而地球上的靈脈也不是常年都存在的,很多靈脈早些年是極其鼎盛,過了些年後,就會消失。像是華科院那樣的常年鼎盛的靈脈,可說是世間少有。

而長白山的這一處靈脈,存在的時間已經有成千山萬年之久,只是這一處的靈脈很有些特別,所以在明知道山內有靈脈,國內國外的那幾個老怪物都不敢妄動。要不是這一次梅念硬是闖進了那一處靈脈,還真是讓人無法預料了。

如此的日子,又是悄無聲息地過了三四天。

就在這三四天裡,一架直達機場的飛機,緩緩落地。從飛機上走下了幾名男女。

李冶、徐蘭雅、艾莎、黃騰衝四人加上幾名徐家的人,一起到了長白山的山腳。

對於徐蘭雅這一次執意要帶着冶子來尋找人蔘靈脈,最過不滿的還要數艾莎,徐蘭雅和她的年齡差不多,兩人都是男人眼中的天之嬌女,私底下,也沒少明爭暗鬥。

可是眼下兩家族間,需要合作,又是在中國的地頭上,她只能是按照徐蘭雅的意思做。

黃騰衝也沒弄明白,怎麼纔是幾天的功夫,剛開始還對徐蘭雅不甚理睬的冶子,忽然搖身一變,成了徐蘭雅最信任的人了。

在得到帝豪酒店經理的一通消息後,黃騰衝看向兩人的眼神就曖昧了起來,冶子假裝沒看到,他的眼一直落在了艾莎的身上。

艾莎這一次前來,還帶了一樣特別的東西,那是隻美麗的鳥,渾身披着金色的毛髮,鸚鵡大小,爲了讓這隻鳥兒上飛機,艾莎出手包下了整架飛機。

“該往長白山一帶出發了,這次可是靠你了,我的小乖乖,”艾莎撫着那隻金色的鳥兒,聲音甜美,只是她的眼裡,卻透着狠色。

71 地裂成溝

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深信這個道理的小鮮,在長白山北山麓找了足足三天,愣是啥都沒有找到。

“周子昂,你確定你說的沒錯,大狗真的能嗅到靈氣?讓它別跑了,”在雪山裡,小鮮的靈力消耗的出奇的快,好在她夜間還能吸收些靈氣,否則僅靠些番薯土豆,還真是撐不住。

白靈獒與其說是在找人,還不如說它很高興被人帶出來散步。

小雀人還小,平日也沒多少機會帶着大狗四處走動,野獸男人就更不用說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裡,他要麼是在外走,一回到小屋,就會酣然大睡,生火做飯的事更是一點都不沾邊。

這樣的人,又怎麼能照顧好小雀的日常起居,小鮮好幾次都恨不得用腳把他踢醒。

有一次她還真的趁着男人熟睡時踢了一腳,那一腳下去,只覺得是踢在了銅皮鐵塊上,硬邦邦的,男人睡着的身子紋絲不動,倒是小鮮的腳麻痹了。

白毛大狗奔跑起來時,就想一匹在平地上放蹄狂奔的千里馬,很多時候,都是直接化爲了一道雪風。它跑的路線也是沒個定速,左右飄忽不定。

小鮮如果不用上雲騰術,壓根就跟不上。

周子昂人高腿長,倒是當成了雪地賽跑,可憐了小鮮,一個早上或是下午跑下來,靈力耗光,只能是被周子昂拉着手往前跑,初時,她還有幾分不自在,次數多了,倒也是習慣了。

今天也是如此,從上午到下午,白靈獒從山腳跑到了山腰上。還要一氣往上跑,小鮮不小心踩進了冰雪坑裡,棉鞋進了水,只能一路用靈氣護住腳,心裡卻是叫苦不迭。

周子昂的速度慢了下來,只聽他吹了一聲響哨,雪地裡驚起了幾隻雪雲雀,白靈獒乖乖停了下來。

“你剛纔叫我做什麼?”周子昂走了過來。見她氣喘吁吁的樣子,面上帶着些笑意。

“周- 子-昂,”小鮮惱火地脫了鞋子,擰了擰鞋筒,就一會兒的功夫,鞋筒竟然結冰了,手一擰,冰就喀啦啦地碎了一手。

“叫我子昂,”周子昂用着異常認真的口吻要求着。

“不都是名字嘛,硬要較真。”小鮮撇撇嘴,腳已經被人擡了起來。“做什麼,放下來。”小鮮見她的腳被他握在了手裡,臉整個臊紅了起來。

她的鞋子被脫了下來,周子昂的雪地靴被脫了下來,小鮮瞥了眼他的襪子,灰色的羊毛襪,兩人在東北住了快十天了。看着他一身沒有換洗的,卻不會讓人生出任何不乾淨的感覺。

腳又暖了回來,從三十六碼的女靴換成了四十四碼的男靴的感覺。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我是男人,氣血比你旺,”小鮮的拒絕還沒出口,就被周子昂的話堵死了。

一片死寂後,小鮮沒話找話着說:“這都是都哪裡了,我咋感覺這一次,跑得比平常都要遠。”事實上,也不知是不是害怕小雀一個人在木屋裡孤單,白靈獒一般都只跑上三四個小時,中午或是傍晚時分,都會按時回到木屋。

環顧四周後,周子昂也發現了,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和早幾天落腳的地方不同。

長白山山麓一帶,山勢越到高處越是陡峭,到了山頂,除了那幾處旅遊景點外,山勢多是懸崖峭壁。一些光滑的冰壁,形如刀刃劈切而成,險峻無比。

此時白靈獒晃着尾巴,在一處斷溝旁來回徘徊着。這條雪溝很長,前後約莫有好幾公里長,寬度大致可以容納一兩個人進入。

“把冰刃碎片拿出來,快,”周子昂放眼看了下去,下面雪氣森森,看不出具體的高度來。

小鮮摸出了冰刃碎片,近了斷溝的位置,碎片倏然而動,像是活了般,直往山壁下飛去。

“!!”小鮮臨着斷溝往下看,心臟都吊在了嗓子眼裡去了。

“梅前輩很可能就在斷溝下面,可是這處斷溝不知深淺,我們不能貿貿然的下去,”周子昂放開了周身的靈氣,往下面探去,靈氣遲遲沒有探到底。

“嗯,還是先回木屋,詢問下,這一處斷溝是怎麼回事?”小鮮往前方看去,這一處斷溝的周邊看着地形是塊小平原,只是不知什麼原因,平地被從中劈開,分爲了兩邊。

溝壑很深,下面是一片白茫茫,時時有冷風吹上來。

“我們還是先回去吧,”小鮮看看天色,已經陰濛濛了下來,回身要走時,地面抖動了起來。

“怎麼回事?”小鮮腳下一輕,她換了鞋子,走得本就不穩,這個突然而來的搖晃。

腳下的雪層忽地移動了起來,雪撲撲着,直往雪溝裡滑,人要收住滑落的姿勢,卻是已經來不及了。

“手給我,” 周子昂出聲大喊,人已經往小鮮這邊撲來,方纔才只有米餘寬的雪溝,擴大了足足一倍。

雪往下聚集,壓在了周子昂撲了過去的身體上,兩人只覺得身上有千萬斤的重量,身上的靈氣瞬間被反彈開,兩人不約而同滾進了雪溝裡。

白靈獒四腳齊用,對這陣看着來得突然的變化,犬身靈巧地幾個蹦跳,避開了活動着的雪溝。

看到小鮮和周子昂落到了雪溝裡後,大狗也焦急了起來,在旁邊吠叫了幾聲。

雪溝在擴大了一倍後,停止了抖動,狗叫聲傳出了老遠。

“前面有動靜,過去看看,”一對穿着專業登山設備的人,出現在了雪溝的另外一側。幾男幾女,聽到了狗叫聲後,一隻五彩斑斕的雀鳥飛了起來。鋒利的鳥喙對着白靈獒刺去。

白靈獒見了對方的兇狠,也知道力敵不過,急忙調轉身去,往木屋的方向跑去。

“小乖乖,你可真夠兇悍的,”出現在雪溝的另一端的。正是同樣也在長白山一帶找了好幾天的艾莎徐蘭雅等人。黃騰衝和冶子也在幾人的行列之中。

“似乎有人掉進雪溝裡去了,是個男的,”冶子看到了一隻雪地靴。再看看雪溝下方,沒有任何動靜,“我們要不要下去看看?”沒來由的,冶子有種立刻下去的衝動。

“不要魯莽,先把高度探測儀搬過來,”艾莎也是長了教訓,她剛來東北時,也以爲這裡的雪山是和她往年在瑞士度假的滑雪區差不多的樣子,哪知一來了長白山,才發現未經開發的山區。讓人很難駕馭。

就拿她們第一天在山區的南側搜索時,停在了度假村外圍的suv第二天一早醒來。就被雪完全覆蓋住了,費了好些人力物力,把車子挖出來後,又發現車子的隱擎被凍住了,怎麼也發動不起來。

經過了改造的豐鳥,已經具備了用靈力探測目標的能力,所以在車子難以動彈的情況下。艾莎等人還是沒有太過擔憂,這幾天都是慢悠悠地在南側查找着。

三天過去了,豐鳥沒有談查出任何有關人蔘靈脈的消息來。艾莎那夥人這才急了起來。

找了個當地的採參客,再花了些錢,對方纔說,長白山的南側,由於過度的採挖,基本已經沒有野生人蔘的蹤影了。

徐蘭雅可不是來找什麼野生人蔘的,她要找的是比野生人蔘珍貴的多,甚至能直接給她的修爲帶來直接幫助的人蔘靈脈。

再深入細問,採參客又說,可能在北朝鮮那一邊,也就是長白山的北側,還有些野生人蔘的資源。人蔘靈脈所在之處,野生人蔘會較爲常見,依次說法,徐蘭雅等人才丟棄了舒適的南側度假村,帶着十幾個人一路往北側走來。

還算好走的南側山麓,哪知一過了山頂,往下行時,衆人才發現北側的地勢怪異無比,有些地方,光是靠着人力,顯然是無法度過的,艾莎和徐蘭雅都是修真者,她們挑選着一起來的人中,也大多是身懷異術之人,幾人走走停停,倒還勉強能夠安然度過。

倒是隊伍中的黃騰衝,讓人很是嫌棄,好幾次,徐蘭雅都有將人丟下的衝動。

至於冶子,倒是出乎了艾莎等人的意料,也不知他是不是真的是東北一帶的雪山出生,路上無論碰到了怎麼險曲的道路或者是暴風雪,那小子都能咬牙堅持了下來。

而且他懷裡的那隻小肥鳥,也是同樣精神抖擻着。冶子的表現,看得黃騰衝嫉妒不已,徐蘭雅的芳心又是沉淪了幾分。

“直接下去不就得了,難道艾莎小姐還怕了這麼點高度不成,”在葉恆的幫助下,徐蘭雅今時今日的修爲,已經遠勝那日賽車時了。

她看過長白山的地圖,這座山至高不過千餘米,以她們現在的修爲,直接下去,也不至於會有什麼生命危險。

“哼,我的人是不會下去的,如果徐小姐那麼有信心,可以直接叫你的姘頭下去,”艾莎瞄了冶子一眼,冶子聽着火大,可又不好發作,只得是看着生長到兩米來寬的雪溝。

“那就等高度探測儀拿過來了再說吧,”徐蘭雅可捨不得自個兒這邊的人出事,“我們繞過這條雪溝,往前方看看,既然有人在北側掉了下去,那一邊一定有落腳的地方。”

72 兩種際遇

雪溝之下,小鮮直知道人順着山壁往下滑,周子昂的手臂死死地摟住了她的肩膀,兩人就像兩個失去方向的雪球,只等落到了溝底。

小鮮能聽到周子昂的手臂撞擊在雪壁上發出的聲響,聽得她一陣心驚膽戰,她立刻放出了身上的護體靈氣,可是古怪的事發生了。

靈氣纔剛放出來,就消失了,她不信邪,再試着放出了護體靈氣,像是水滴落進了海綿,一瞬間,靈氣就消失的一乾二淨。

“別試了,”耳後周子昂的聲音顫抖着,透出了幾分痛意,“靈氣全都被吸收了,雪溝的底端怕是不簡單。”

在周子昂撲救小鮮時,他就已經立刻放出了身側的防禦靈氣,和小鮮的靈氣一樣。

他周身的靈氣完全被吸收了,周邊的牆壁,還有那些滾落的雪,就像是會吞噬靈力的饕餮巨獸,兩人的靈力在它們的面前顯得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凸起幾塊冰壁撞上了他的後背,身體本能性地蜷縮在了一起,爲了防止手臂脫力,他不敢有絲毫的鬆懈。

感覺到了他的痛苦的小鮮奮力想要掙開他的庇護,“鬆手,你會死的。”沒有靈力護體的兩人,身體都很的脆弱,兩人的體重疊加起來,光是靠周子昂一個人拖着,一路滾下來,是會要了他的命的。

越往下,雪溝逐漸收窄,可是卻沒有丁點見底的跡象,兩邊的牆壁也嶙峋了起來,磕到了人體上,必定是錐疼萬分。

小鮮咬緊了牙關,可是任憑她使出了多大的氣力,周子昂的手臂如同鐵條般,男人和女人的氣力差別。讓小鮮無可奈何地接受着保護。

慢慢地,周子昂沒了聲音,像是昏厥了過去,小鮮在心底默唸着:“快點停下來,一定不要出事。”

長白山山高千餘米,這條裂地雪溝的深度卻遠超過長白山的山高,似乎是一直深入到了地底,滾了約莫二十分鐘後。小鮮感覺到身旁的滑溜冰壁變得更加光滑,不過怪異的是,身體碰撞的聲音也輕了些。

趁着身下的滾速也慢了些,小鮮立刻喚出了靈犀剪,周子昂已經失去了意識,氣息紊亂,她感到身體落到了地面。

周身的靈氣微乎其微,幸運的是,小鮮發現空間裡的靈氣還算濃厚,並沒有被吸食掉。她來不及觀察四周的景象。忙調動起了空間裡的靈力,緩緩地送入周子昂的體內。

雪溝之上。冶子艾莎的那幫隊伍分成了兩隊,一隊留在原地用搬運上來的高度掃描儀來探測雪溝的具體高度。

另外一隊,冶子和徐蘭雅,艾莎和黃騰衝繞過了雪溝,往山的北側走去。

“什麼鬼溝,足有三四公里長,”黃騰衝是四人中年齡最長的的。偏體力和修養是最差的,雪路難行,他腳下功夫不濟。連滾帶爬已經是摔得很狼狽了。

“別小看了這條溝道,我猜我們要找的東西,八成就在溝底。剛纔粗粗用高度探測儀看了下,那條溝的深度足夠填進去好幾座珠穆拉瑪峰了。”雪溝的深度,竟然有萬米之深。

“見鬼了,地球上還有這麼深的山溝?下面一定有古怪,剛纔那隻白毛狗一定是帶人到了雪溝旁,現在人不見了,怕也是凶多吉少。”冶子邊走邊想着落在雪溝旁的那隻鞋子,心裡又是一陣心驚膽戰。

“嘿嘿,阿冶,你小子是怕了吧,放心,你現在可是徐小姐的心頭肉,換誰都不會換你下去的,”黃騰衝沒事找事,在一旁搬弄起了是非來,冶子聽得,拳頭握緊,眼神落到了前方一塊雪地上,不動聲色地繞了過去。黃騰衝嘲笑着,一腳踩在了一塊微微凸起,細看看着和其他雪地無差別的小雪塊上。

雪氣撲騰而起,一個逮狐狸的捕獵器將他的腳踝夾了個正着,“我的媽呀,”黃騰衝乾嚎着,手抓住那個捕獵器死命地拽着。好個捕獵器,打造得很是結實,幾副利如狼牙的齒鋸咬緊了黃騰衝的腳,血滴在了雪上,變成了粉色。

徐蘭雅在旁邊又找出了好幾個捕獵器,艾莎瞟了冶子一眼,見他目無表情也不上前幫忙,就揮手叫了幾個手下,把黃騰衝擡了起來。她手中一招,一直棲息在她手上的豐鳥展翅飛了起來,聽了豐鳥的動靜後,小豬不甘示弱地從冶子的懷裡鑽了出來。

不一會兒,豐鳥就飛了回來,發出了得意的咕叫聲,冶子在旁聽着,大致也明白了前方山腳下有座小屋,屋裡有燈光,應該住着人。

“笨鳥,就那點出息,沒眼力,”小豬嘲諷着,就是大老遠,它都嗅到了住在了屋子裡的人,有些門道。

冶子將它的頭按了回去,依舊是不動聲色。艾莎帶來的那隻鳥,經過小豬的辨認,是變幻過外形,甚至連本質都變化了的豐鳥。

照着斐濟最早給他的說法,豐鳥是由黃騰衝帶走的,可是現在看來,事情似乎發生了變化。所以他並沒有急着出手,而是在等待時機。

木屋很快就到了,一路上,黃騰衝都哼哼唧唧的,讓人不得安生,到了木屋門口,艾莎示意手下去敲門。

敲了一陣門後,裡面跑出了個小女孩,她臉上還有哭過的痕跡,見了陌生人後,小孩的嘴一扁。

“外面的客人,小木屋狹窄,容不下那麼多客人。”隆隆的男聲從屋子裡傳了出來。

那隻大狗在屋子裡“汪汪”叫了起來,豐鳥見了大狗,仗着自己這邊人多勢衆,一身的五彩鳥毛,根根豎起,如箭般射進了木屋。

纔剛進了木屋,就只見一團五彩的羽球。被砸了出來,艾莎臉色一變。

屋子裡住得人不簡單,豐鳥的高速飛行,近似於一架小型的戰鬥機,如此快的速度,就連她都不一定能準確的攔截住,更不用說將豐鳥直接投擲了出來。

好在出手的人已經留了餘地,只是將它砸了出來。並沒有重傷的意思。

如此的一手,已經成功讓屋外的人知道了厲害,艾莎查看着豐鳥,徐蘭雅也踟躕着不知是否該硬闖進去。

那條雪溝的具體探測結果,還需要一段時間,她們也不好折回原路,返回原來落腳的度假村,最重要的是,木屋裡的人看着也是本地的長住民,從他們口中。一定能問出些事情來。

小女孩正要關上門,只見冶子走上前去。笑盈盈地朝着她做了個動作,再指了指後頭被人擡着的黃騰衝。

從小雀和小鮮他們的相處了幾日的情形來看,小雀也不是個懵懂無知的孩子,只是相較於同齡的孩子,少了玩伴,所以性格略顯孤僻了些。看到了黃騰衝腳上的捕獸器時,小雀顯得有些侷促。

那個捕獵器他是用來逮野狼和野狐狸的。想不到居然傷到了人,心裡難免要愧疚了。

“真是個鬼機靈,”木屋裡走出了個男人。眼神冷漠,他橫了冶子一眼。這個小夥子看着年齡不大,倒是有些心眼,知道要找小雀求情。

來得人一共有八個,徐蘭雅和艾莎的人各佔了一半,男人只點了兩名女士以及讓冶子把受傷的黃騰衝送進來,其餘的人,一律留在了外頭。

艾莎等人進了木屋後,先是在木屋裡瞄了一圈,沒有看到任何危險物品,只看到了男人和小雀堪稱簡陋的住宿環境。

“這種地方,怎麼住人?還不如回到營地去,”艾莎皺起了眉毛,一臉的嫌棄,嘴裡用英語咕噥着。

冶子招呼着小雀,一起幫忙清理黃騰衝腳上的捕獵器,引得黃騰衝又是一陣鬼哭狼嚎。聽了那陣慘叫聲,小雀的臉白得更厲害了。

豐鳥被剛纔那麼一砸,也不敢再囂張了,只得是澀生生地蜷在了艾莎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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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放他們進來的男人,雖然讓他們進了屋,就沒再吱聲,只是將幾塊番薯丟盡了爐子裡。

“艾莎小姐。你別急,我過去問問那個小姑娘,”黃騰衝這人雖然是不入流的,可對於自己和人打交道的能力,還算是很有自信的。

小雀因爲誤傷了人,心裡有些愧疚,就端出了土豆湯,分給了客人。

爐子裡飄出了一陣陣的番薯香,爐子前的男人扒出了幾塊番薯,誘人的香氣可比不溫不熱的土豆湯看着要好多了。他也沒啥盡地主之誼的客套,丟了幾塊給小雀後,就自顧自吃了起來。

“黃老闆,既然你懂朝鮮語,就去和那小孩買幾塊番薯,這湯難喝死了,”徐蘭雅實在喝不下土豆湯,差使起了冶子來。

黃騰衝腳上的傷做了簡單的處理,已經不流血了,爲了在大家面前掙回些臉面,他就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小雀的面前,裝出了副和藹的樣子:“小朋友,能不能賣幾塊番薯給叔叔阿姨?我們走了一天的山路了,又累又餓的。”說罷,摸出了幾張百元整鈔。

爐子旁的男人也不看向這邊,顧自吃着番薯。

他滿以爲小雀會一口答應下來,哪知小女孩歪過頭來,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她心裡默唸着,不賣,多少錢都不賣,我要把番薯留着,等哥哥和姐姐回來再吃。

73 善惡因果(打賞的加更)

~到了後,深知非友情打賞的難得。這章是感謝一直支持芙子的那些娃們,搖搖欲墜時,總有你們替我撐着,謝謝~

小鮮和周子昂出事的事情,小雀並不知道,白靈獒回來時,只是衝着野獸男人吠了幾聲。

隨後男人就“告訴”小雀,在這裡借宿了好幾天的大哥哥和大姐姐已經走了。

小雀爲此還哭了一場,不過她很快又想到了,大姐姐的行李還沒帶走,他們一定會再回來的。

“什麼意思?難不成...”黃騰衝等人都是露出了副瞭然的神情,看來早幾日有對男女在這裡借宿,那陣怪異的雪崩,只怕牽連了那對男女,現在兩人都是生死未卜。

“那就不用留了,他們都掉進雪溝裡摔死了,不會再回來了,”黃騰衝露出了副等了也是白等,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話纔出口,腳下一陣火辣辣的疼,只見那個坐在爐子旁,只顧埋頭吃番薯皮的男人,伸手從火爐裡抓出了跟燒着火的木棍,對準了他的那隻還能站立的好腿,掃了過去。

木棍上還帶着火苗,被男人這麼一揮,火苗陡然長高了幾分,眼見男人無端端出手。

艾莎立刻做出了反應,她的雙手,指甲暴長,就如十把齊整的刀刃,擋住了那根熊熊燃燒的火棍。

男人“哼”地一聲,那根火棍斷成了兩截,一截飛向了艾莎,逼得她蹬蹬退後了幾步,餘下的半截,直飛向了黃騰衝。

黃騰衝拖着一條斷腿,早就被嚇傻了,肩側被人一推,人摔在了地上。躲過了那根要命的火棍。

小雀是聾子,聽不到黃騰衝的話,可是看着他剛纔的那個動作,似也明白了過來。

握在手裡的番薯滾到了地上,眼眶發紅,也不理會衆人的爭鬥,拉起了白靈獒就往外衝去。

此時徐蘭雅等人確定了屋中男人身手不凡,一臉的戒意。放出了周身的靈氣。

“小雀,回來,”男人氣得破口大罵,他好不容易纔騙住了小雀,卻被這羣男女給攪混了,“羅斯特家族和徐家的小輩,你們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不成,敢到老夫的地盤上撒野。”

出手救下了黃騰衝的正是冶子,男人的發火,顯然是因爲黃騰衝剛纔對小女孩“說”的話。

正欲聯合出手的徐蘭雅和艾莎。聽男人叫出了兩人的名字,都露出了幾分驚色。

“你是...”徐蘭雅再看男人。透過了他茂密的毛髮和不修邊幅的面貌,實在是辨認不出在何時何地見過此人。

“哼,有眼無珠,空長了一對眼。老夫王風雷,你和帥兒的婚事,還是我和徐長府那老毛子訂下來的,”男人說罷。就風似的消失了,先前還熱鬧的木屋,此時只剩下了臉色發白。一臉慘然的黃騰衝。

“阿冶,你和黃老闆留下來,”聽說了對方的身份後

,徐蘭雅也小心了起來,萬一冶子和她的事,被王家的人知曉了,可就麻煩了。小雀和白靈獒已經消失在雪。

“王風雷?王家的什麼人?”艾莎只知道王家現在的名義上的當家家長是王中和,至於幕後的,則是隱居在寺廟的張綠袖,何時又出了一個王風雷。

“剛纔你也見識過了,王家真正的當家人。快點追上,王風雷性情飄忽,怎麼會無端端地住在雪山的小屋裡。還有那個小女孩,又聾又啞,也不知是什麼原因會和王風雷生活在一起,”徐蘭雅又是慶幸又有幾分擔憂,王風雷對於中國修真界而言,就是巨擎般的存在,他只怕早就認出了自己幾人的來由。

也不知黃騰衝所說的那對男女又是什麼來頭。

徐蘭雅和艾莎緊跟其後,也出了木屋。

木屋裡,只剩下了冶子和黃騰衝兩人。

“阿冶,別站着啊,我的傷口又裂開了,快扶我去邊上躺着,”黃騰衝心裡那個怨啊,他是招誰惹誰了,不過聽着徐蘭雅說起了王風雷是王家的人後,他也是心驚膽戰了一番。

王家的名號在北京城,那是大大的響亮,他得罪了王家的老祖宗,以後可怎麼在北京混喲。

“王家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家族,你和我說說吧?”冶子不打算留在小木屋裡,儘管他不知道王家到底是什麼來頭,徐蘭雅和艾莎等人又到底隱瞞了他多少事情,有些事,早晚都得做,還不如趁着今天,就了結了。

“說起王家,那可就厲害了。說起來你小子以後的日子可苦了,徐家那騷狐狸沒和你說吧,她是有未婚夫的。王帥,人家才只有二十多歲,就已經是一名陸軍營長了,王家的背景可厲害了,從商從政,整個家族都是根錯盤結,徐蘭雅也就是玩你的,你小子以爲真能一步登天?說了你也不懂,過來,扶黃哥坐到爐子邊去,”黃騰衝剛纔雖沒被火棍砸中,往地上這麼一摔,傷口有裂開了。

“黃哥?知道我剛纔爲什麼要救你嗎?還記不記得,幾年前,在貴州的事?”冶子拿起了那根已經滅了火的短木棍。

“幾年前?貴州?你怎麼知道我去了貴州?你是什麼人?”黃騰警覺着,像是第一次認識李冶一樣。

“不記得我沒關係,還記得斐濟嗎?”冶子不急不慢地,說出了個讓黃騰衝忘記了叫疼的名字來。

“你?不要過來,”黃騰衝不顧腳下疼痛,一瘸一拐着,想要衝出木屋。

火一樣的小豬衝了出來,掀翻了黃騰衝。

“我說過,我叫李冶,我們見過一面。那一年,你在白家古鎮碰到的個小女孩和小男孩。”冶子摸索着手中的戒指。鑲嵌在銀戒上的星犀石,閃出了耀眼的光芒。

一塊巨石浮現在黃騰衝的面前,那塊長着模糊的五官,口食生魚的怪石。

黃騰衝的眼珠幾乎要突出了眼眶,那塊巨石發出了真可怕的笑聲。

“啊啊啊,求你饒了我,豐鳥已經不在我的手上,你去找艾莎。”怪石移動着。逼近了黃騰衝,他能夠聞見巨石身上那股腐爛般的臭味。

“饒了你?你當初逼得魯叔幾乎自殺,設法讓人炸死斐濟時,怎麼就沒想過饒人一命?告訴我,豐鳥怎麼成了現在的樣子?”從戒指裡幻化出來的並不是真正的斐濟,而是幻化成了斐濟模樣的夢獸。

“不管我的事,是艾莎。不對是瑟琳夫人,是她們在豐鳥的身上動過手腳,”黃騰衝拖了起來,冶子急切地問道:“你剛纔說什麼?瑟琳夫人?哪門子的瑟琳夫人?”過去的近兩年時間裡。除了找小鮮以外,冶子也多次查找過瑟琳這個名字。

瑟琳和黃騰衝不同。她是斐濟的妻子,她也是獸星來的,冶子一直沒有找到任何關於瑟琳的消息,還以爲瑟琳也和斐濟一樣,碰到了意外,或者是壓根就沒來到地球上。

可是今天,他卻在黃騰衝的嘴裡。聽到了這個名字。

“瑟琳夫人是艾莎的母親,也是羅斯特家族的家長。她很厲害,豐鳥當初被人除了羽毛。險些就死了,是瑟琳夫人,讓豐鳥又恢復了過來,而且還能...”黃騰語無倫次着,他的眼裡,只看到了夢獸幻化的那塊怪石。

“事情未免太巧了,一直找不到人的瑟琳夫人,居然就是羅斯特家族的家長。這下子棘手了,羅斯特家族的大本營在美國,那個艾莎看着很厲害,當年我就不是她的對手,現在又有了豐鳥,只怕更是難敵。現在還不是時候和他們鬧僵,”冶子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已經有了主意。

他將黃騰衝往地上一摔,黃騰衝拖着腿,在地上爬行着,只想早點逃開。

夢獸幻化的怪石“嘎嘎”大笑着,照着他的天靈蓋砸了下去,明明是幻境,作用在黃騰衝的身上卻是無比的真實,皮膚迸裂,骨骼粉碎,如此的動作反覆了千百次。

讓人痛不欲生人的並不是真實的疼痛,而僅僅是盤踞在人心底的恐懼。

木屋裡黃騰衝又哭又喊,已經是瘋癲了。

“冶子你可真壞心,這不是活生生折磨人嗎?”小豬在冶子懷裡探頭探腦着,被冶子拽了出來,丟到了半空中,不得已,只能是扇着短短的翅膀,賣力地飛行着,“冷死了,我是火屬性的鳥,這種鬼地方,早走早好。”

“待會到了雪溝旁,你注意點,不要被人發現了,偷偷飛到雪溝下看看,先前掉下去的是什麼人,還有下面究竟是什麼東西?”徐蘭雅的夢境只是簡單地告訴了他,下面有所謂的人蔘靈脈。什麼靈脈這麼厲害,讓幾個大家族的人都是趨之若鶩。

“飛下去?冶子,你虐待動物,那條溝陰測測的,下面的氣流還會妨礙靈力的正常運行,要去你去,本凰鳥纔不下去送死。”小豬說着,“嗖”地一聲飛得老高,很不夠義氣地丟下了冶子,自顧自去前頭看熱鬧去了。

“死小豬,我要是有對翅膀,早就下去了,還用得着你那身肥肉。”冶子想不到,小豬那張鳥嘴還真的說中了,他竟然真的要親自下去。

雪溝旁邊,徐蘭雅和瑟琳帶來的那隊人,已經在用高度儀器進行最後的掃描了。小雀呆立在雪溝旁,白靈獒衝着趕來的艾莎和豐鳥叫個不停。

王風雷查看着陡然變大了一倍有餘的雪溝。

冶子快步跑了過來,徐蘭雅見王風雷沒有留神她這邊,拉住了冶子,“不是讓你不要過來嘛?”

“我不放心,”冶子看了眼雪溝,溝下面一片雪茫,心口處似有針刺過,爲什麼會有種莫名的不安。

74 師叔的行蹤

“你確定還能動?”小鮮不確定地問了一句,小心翼翼地幫着周子昂脫掉了最外面的那層羽絨服。

見他總算甦醒過來了,小鮮不覺舒了口氣。

原本防水防風的羽絨服,已經被扯破了好幾道口子,樹枝和碎石抖了一地,看得出剛纔一路下來,摩擦的很厲害。

“沒事,只是小問題,好在腳上沒有受傷,”周子昂說得輕巧,才輕輕一動,右手臂上一陣骨頭裂開的疼痛,該死,他在心裡罵了一句,在關鍵時刻,右手居然斷了。

畢竟是凡人肉胎,在沒有飛昇前,靈氣護體又受到干預的情況下,周子昂能保住一條命,已經是大幸了。

如果是靈力還在的情況下,他可以靠自身靈力運行,促進血肉骨骼的再生長,可是在這樣的靈力失常的地方,他能做的,只能是咬牙忍下肉體上的疼痛,在嚴寒沒有動傷身體肌肉的前提下,儘快走出去。

和小鮮不同,周子昂空間裡的靈氣 已經被隔絕開了。

在周子昂短暫地陷入昏迷,撞到地面上時,他的手無意識的鬆開了,小鮮被狠狠地甩出了出去。

好在兩人最後跌落的位置,是這條雪溝的底部,和一路滾下來的山壁陡峭不平不同,雪溝的底部很平整,鬆軟的雪,白如羽絮。

周子昂從昏厥到甦醒,也就隔了十分鐘,這讓小鮮稍稍定下了神。兩人找了塊遮風擋雪的位置暫時停下。擡頭看去,空中無雪,天空只剩下了一條雪縫般的大小。

從滾落到着陸,小鮮印象中約有半個來小時。這條溝怕有萬米餘深,小鮮的衛星電話還放在行李裡。至於周子昂身上的那一部...小鮮從他的口袋裡拿出了那部只有火柴盒大小的手機。

很不幸,劇烈的撞擊讓電話碎得不能再碎了。

“先四處看看,”周子昂凝眸看清了四周的情形後,得出的法子。

雪溝的古怪,在兩人剛滾落下來,靈氣失控後,周子昂就已經發現了。這條溝的深度,也不符合地球上任何一條雪溝的標準。

他眼下擔心的是。雪溝既然能無端端的擴大,那是不是也意味着,再過一陣子,它也可能縮小。

周子昂只是在心裡想着,嘴上卻沒有多說,只是由着小鮮攙着。

扶着周子昂那隻受了傷的手,儘管他一聲不吭,可從袖管裡透出來的不住顫抖,還是讓小鮮心裡一陣搐痛。

好在這條雪溝現在已經停止了運動,既無擴大也無縮小的跡象。

“別垂頭喪氣的。也許前面就有出口了,”頭上多了一隻大手。將她的頭髮揉了揉,同時也將她心裡的那陣愧疚不安掃去了,小鮮“嗯”了一聲,心想周子昂受了傷,她必須得堅強起來,想法子走出去。

雪溝內外雖是冰天雪地,卻不會讓人感覺過於寒冷。環境很溼潤。無風無雪,空氣顯得異常的清新。

像是沒有盡頭般,兩人相互扶持着。走了約大半個小時。

“前面!”那隻手鬆開了,小鮮擡頭往前方看去,聲音卡在了嗓子裡。

兩人都看到了什麼?冰像,一塊人形的冰像,冰雕裡還凍着一個人。一個小鮮這幾日苦心尋找的人--梅念。

雖說不幸地跌落進了這條怪異的雪溝裡,可如果一直在上面,小鮮也絕沒可能找到梅念。

“不要過去,恐怕有問題,”周子昂制止了小鮮立刻要衝上前去查看的衝動,兩人離冰像還有幾十米的距離。被冰封在了雪裡面的梅念,膚色如常,心跳很微弱,但沒有徹底的停止,她被冰封時,右腳擡起,還沒有落下,她正準備彎腰,手伸向了右下角的位置。

距離梅念和小鮮他們不遠的地面上,有一處,沒有覆蓋着冰雪,那一處,大約能容下常人兩腳站立。黑土,土質很疏鬆、肥沃。

就是那麼小的一塊地方,卻長了一株讓人眼前一亮的植物,皚皚白色之中,那股使人無法忽略的草木的清香味,讓人忍不住腳下顫動,兩三片綠色的齒形葉子上,開着紫白色的花朵。

“看得出具體的年份嗎?”小鮮被這一幕人和野生人蔘並存的情形,震住了。

那株花香怡人的即將成熟的野生人蔘,就像是王后手中的毒蘋果,引着每一個發現的人,都想要上去咬一口。

“至少在千年之上,”那股香氣,像是有麻痹作用,周子昂感到手臂上斷裂開的那處骨頭,似乎不再那麼疼了。

他空間裡的紫山參,成熟時是千年品相。這棵人蔘雖說還未成熟,可是帶給人視覺和味覺上的震撼,就足以證明它的不凡之處。

此類生長在野外的野生人蔘,千年以上的人蔘,必然有靈性,甚至還有可能成了精怪。

冰封在人蔘附近的梅念,她當時也一定生了採摘的心思,纔會被冰封在附近。

“看着花的形態,快要開了,先前雪溝無端端裂開,很可能就是因爲人蔘頻臨成熟,靈力波動所致。”周子昂深呼了口氣,如此的至寶,任何見到的人都必然想將它據爲己有。光是聞着香氣,就能讓人神智清明,如果是吞服下去,效果只怕更加驚人。

他的空間現在頻臨枯竭,僅僅是將它移植進自己的空間,也能改變空間靈力頻臨枯竭的窘迫境地。那也只是遐想而已,梅念被冰封,那就證明了這株人蔘只怕是觸碰不得的,費了好些氣力,周子昂纔將心裡那股衝動壓回去。

身旁的小鮮沒有出聲。糟糕,她修爲不及自己,可別是被這株靈力四溢的人蔘給蠱惑了。

“我們得想法子將師叔救出來,”小鮮嘀咕着,除了剛開始瞄了一眼那株人蔘外,她就沒有再看那棵人蔘了。

“你不想將人蔘挖走?”周子昂難以置信着,她不該和所有修真者異能者一樣,覬覦那棵人蔘嗎。可是她的反應,謹慎地在四周走動着,觀察着梅念冰封后留下來的蛛絲馬跡。

“不想,挖來了我也沒心力養它,千年以上的人蔘,已經有了靈識,無論是用哪種方法吸食它的靈力,都跟吃人沒啥兩樣,”小鮮話音才落,那株人蔘似乎搖了搖葉子。對她的話很是贊同的樣子。

“不過不把它挖出來,估計就沒法子救師叔。”小鮮陷入了個兩難的境地。

“你留意點看,梅前輩腳下,”周子昂聽了小鮮的話後,心底猛地一悟,萬世萬物,都有靈識,就算是爲了提高修爲。直接剝奪了他人的靈識,也是有違天理的。如此簡單的道理,周子昂竟一時想不通了。反倒是小鮮,心無旁騖,隨口一句就將他點醒了。

心裡的雜念驅除之後,周子昂只覺得五感六識又恢復了些,陪着小鮮在旁觀察着。這一觀察,就看出了些不尋常來。

小鮮定眼一看,周子昂說指的是梅唸的腳下,冰凍三尺之下,有無數細密如蜘蛛絲的細線,線呈黃褐色,乍看之下,很像是冰層無法曾受人體的重量,而生出來的裂縫,再仔細看去,那些黃褐色的細線,約有百餘根,每根都纏繞在梅唸的腳下。

無數微弱的靈力正從冰封梅唸的那處位置,流向了那株花開絢爛的人蔘。

小鮮看得全身戰慄,那株人蔘顯然是在吸食梅唸的靈力。

“糟糕,照如此下去,梅師叔會靈力耗竭而死,”也是梅念命不該絕,她靠着自己的拿手靈力探測絕技,搶先王風雷一步找到了這處雪溝,找到了這株集長白山靈力於一身的野生人蔘也是驚喜萬分,一時失了警惕心。

這株不知道年歲多少的人蔘,趁着人驚喜之下,警惕心大失時,探出了近百根靈力人蔘須,將它積蓄了數千年的寒氣射出,在梅念察覺時,已經是太晚了。

好在梅念當時留了一塊冰刃碎片在梅子飯糰,存了一抹靈識在裡頭。

小鮮又用自身和空間的靈力滋養住了冰刃碎片,無形中,也就避免了梅唸的靈力被一抽而空,靈力衰竭的境況,護住了梅唸的最有一絲生機。

小鮮和周子昂互使了一個眼色,兩人各自倚靠在附近的冰壁上,儘可能地接近梅唸的冰像,同時避開碰觸到那些冰下的人蔘靈須。

“如果切割開了那些人蔘靈須,是不是梅師叔就有救了?”小鮮和周子昂議論着。

“不能貿然行動,看着花開的形態,再過不久,人蔘花可能就會結出果實來,果實一出,就代表人參體已經成熟了,那時候的人蔘靈須只怕會加倍厲害,我們一旦靠近,很可能也被冰封住,”周子昂靠着以往的養參經驗,大致做出了猜測。

“還有另外一個方法,我們能不能隔空切斷那些人蔘靈須,然後...”小鮮說着,靈犀剪已經浮在了身旁。

下面的人正思量着怎麼斬斷那些束縛靈力的人蔘靈脈,而上面的人,也已經做好了下雪溝的準備。

從山頂的上方,傳來了陣聲響,聲音由高到低,正往下靠近。

“難不成要用那傢伙將人送下去?”冶子擡頭看着空中出現的幾個黑點。

小鮮若是聽到了這陣聲音,一定會感到有幾分耳熟,這陣聲音和學柔試驗播種直升機的時候,改裝過的直升飛機有些相似。

75 數年後的相遇

正溝口轟鳴作響的是調配來直升飛機是由王風雷調來的。

東北一帶,屬於北方軍區的勢力範圍之內,王風雷雖人在深山,積威尚在,一通電話到北京,就調配了四架直升飛機過來。

艾莎也樂得省心,在中國境內,她想調配高端儀器還是可以的,但要是直接派了四架軍用直升飛機,就算越界了。

王風雷看着不修邊幅,一身的邋遢樣,卻也是活了百餘年,一顆心也是玲瓏剔透,算計很深。

論起修爲,王風雷要更高一籌,和梅想實力在伯仲之間。

王風雷有過一段荒唐事,他年輕時,也是當時國內出名的修真奇才。

只是和梅想的刻苦不同,他爲人不羈,典型的野馬性子,險些就放棄了修仙一脈。

他們那一輩人的蒼穹殿選拔之時,王家照例是有一個名額的,王風雷是王家長子。

又是一身的好修爲,王家更是從小就廢了更重靈藥,甚至不惜將人送到國外去尋找靈脈,幫助她修煉。

只可惜王風雷正值年輕氣盛時,和一個出身風塵的女人正是如膠似漆,哪肯冒着生命威脅,去參加選拔,氣得王家的祖爺爺,一掌霹死了那名風塵女子,後又押着王風雷娶了張綠袖。

王風雷悲悸不已,卻也知道,以他當年的實力,根本難以與家族抗爭,他忍氣吞身幾年,絕跡了風月場所,看似收了他的那副浪蕩性子,和張綠袖過了三四年的夫妻生活。替王家傳宗接代了三男一女後,再參加了蒼穹殿的選拔。

沒有人知道王風雷在蒼穹殿經歷過什麼又遇到什麼人。

進入蒼穹殿後,在所有人都以爲王風雷和其他人一樣,再也不會回來時,一年後,他成爲了從蒼穹殿出來的國內第一人。

他從蒼穹殿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親父一斗,替心愛的女人報仇。

他只用了三招。就擊得王家祖爺爺靈根損毀,王家的老爺子受傷後,口中大笑:好-好-好,不愧是我王家的孩兒。

那一戰後,王家老爺子吐血而亡。

在當時的國內的修真界,也算是一大丑聞,知道的人並不多。

王風雷替他的摯愛報了仇後,性子又成了原先那副樣子,他的髮妻張綠袖在其父出殯之時,在了王家靈堂裡。給了他一個耳光子,王風雷也不回手。只在靈堂磕了三個響頭後,孑然一身離開了王家。

從那以後,就有人說他在東北長居,也有人說他在東北替他心愛的女人守靈,一守就守了幾十年。

也有人說,他在練一種讓人起死回生的丹藥,服用了那種丹藥後。死人可復活,白骨可生肉。

當然這一切也僅僅是謠傳而已。但在王風雷離開家族之後,這是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動用家族力量。

在確認雪溝陡然擴大了一倍是不久前的事情後。

而那對早幾天來的青年男女又摔下了雪溝後。他就留了些心眼。

梅念進入雪溝前,在小木屋住過幾天,她和王風雷算是一輩的人。

交情還算可以,王風雷大致告訴了她靈脈的位置,可也警告過她,最近靈脈有異動,不要太過魯莽。

梅念不聽勸告,一意獨立進山,離開前王風雷也長了心眼,在梅唸的身上,留了抹靈識。

梅念失蹤後,他也用過靈識搜尋過,大致鎖定了她應該是在那道雪溝下。

小鮮和周子昂初次來到木屋時,王風雷就是離開照着雪溝往下攀爬。

也爲此發現了一旦接近雪溝,下方的靈氣波動會有變化,就算是他的一身修爲,也很難順利攀爬到最底端。

在多次試探無果,靈力難以保證的情況下,應用現代機械成了很好的選擇。

調用過來的是幾輛直8直升機,這類直升機屬於中型運輸機,載重量可以噸數計算,主要是多用於人員救援和運輸。

之所以用這類直升機,是因爲四名下去的人必須綁上紅色的消防水帶,長度達一萬米的消防水帶光是重量就很驚人,輕型直升機根本難以承載。

考慮到雪溝的長度長達幾公里,爲了搜查更加全面,直升機之間又必須隔開相應的安全距離。經過四人同意商定後,四人下降的距離間隔約爲千米左右。

下降的途中有任何變動或者是消防水帶使用完畢後,立刻通過四人身上攜帶的衛星傳送器聯繫上方直升機,緊急升空。

冶子選擇的下降地點,距離最初他們發現鞋具的位置大約一公里左右,他先是登上了直升機。直升機上有兩名東北軍區的軍人,一人負責駕駛,一人負責往下滑輸送帶。

向冶子行了個軍禮後,隨後就將紅色的消防水帶綁住在了他的腰上,冶子被緩緩往下送,剛開始的一百米,速度還算可以接受,在大約降落了五百米後,雪溝裡捲起了一陣風。那陣風其實是一陣靈力波動,從此處開始,無論是修真者還是異能者,都難以發揮自身的靈力。

消防水帶下滑的速度就跟滾雪球似的,越放越快,連直升飛機上的人都沒留意到這一變化。

雪溝的寬度也從最上方的兩米,逐漸縮小,從兩米再到一米八再到一米五。就在冶子以爲雪溝還會繼續縮小時,雪溝的寬度穩定了下來。

消防水帶的速度更加快了,高速的下滑和白茫茫一片的雪壁,讓人的眼睛很倦怠,漸漸的,冶子忘記了他究竟下降了多少米。

捆綁在腰部的水帶,勒緊了肺腑。讓人呼吸困難,氧氣開始缺失,讓人產生了種頭輕腳重的失重感。

冶子將身子用力往前方一甩,藉着搖晃身子的餘力,腳蹬踏在了雪壁上,鞋底和牆壁摩擦着,讓速度放緩了些。

“已經過了很久了,怎麼還不見底。”冶子保持着身體的平衡,隨身攜帶的衛星通訊器沒有任何反應,其他三人不知怎麼樣了。

“咦,怎麼停止下降了,難道是消防水帶已經用完了,”冶子意識到雪溝竟然有一萬米後,斂了氣息。在這樣的高度前,任何一個不小心,都會讓他命喪雪溝。剛纔摔下去的人,怕已經是粉身碎骨了。

是通知直升飛機上方的人。還是?冶子將腿釘在了雪壁上,側過身。往下放看去。

及眼處,是一片雪霧,阻礙了他往下看的視線。“不知道到底還有多少米?”冶子嘗試着和上面聯繫,衛星通訊器沒有任何反應。

“見鬼了,難不成這條雪溝還能阻礙衛星通訊?”冶子再搖晃了下消防水帶,可是搖晃長達一萬米的水帶,上面的人根本就沒有任何反應。“小豬,睡夠了沒有,下去看看情況。”

冶子大手往懷裡一摸。剛纔的那陣子搖晃,對於冶子來說是折騰的厲害,對於小豬而言,倒是很舒服。

冶子撈出了睡得哈喇子都出來了的小豬,直接丟了下去。讓冶子詫異的是,他居然聽到了一陣迴音。

原來小豬睡得正好,被這麼一扔,還來不及撲騰翅膀,直接撞到了地面,陷進了雪地裡。

下面沒有多少高度了,冶子心裡一喜,手上在鬆開了消防水帶的瞬間,小腿下蹲,大腿發力,腳尖一個蹬踏,人脫開了消防水帶,沉穩地落了下去。

小豬睡得正好,被雪一蓋,睡意立刻沒趕到了爪哇國裡去了。

那身火色的羽毛從雪裡剛鑽了出來,上方“砰”的一陣沉聲,冰塊和雪塊夾雜着滾了下來。冶子一屁股坐在了它的頭上。

“死冶子”,小豬鳥叫一聲,再度被壓進了雪裡。

冶子站了起來,四下查看,也不知王風雷等人是否也安全着落了,他並沒有急着立刻找人,先將小豬挖了出來。

“小豬,我們兵分兩路,你往右邊,看到了其他三人,立刻告訴我。”在剛纔用直升機下降時,冶子是排在最左邊的,徐蘭雅距離他最近,冶子可不想那麼早就被她纏上。

連王家都如此重視的靈脈,要是能早點找到,對冶子來說,也算是加了份籌碼。

小豬心裡暗罵着冶子,隨即又吃了一記雪球,冶子還美其名曰的說:“剛好把你那身惹眼的羽毛遮一遮。”

和小豬分開之後,冶子順着溝底那條蜿蜒的小路往前走,走了一段路後,身後是一陣撲翅身,小豬還裹着一身的雪,儼然是個飛行的雪球。

“飛回來幹什麼,不是讓你找到人了再來通知我嘛?先碰到誰了?”冶子納悶着,小豬雖然又饞又懶,不過辦起事來,倒還算有模有樣,很少偷懶。

“什麼,你說你看到了誰?”冶子一把抓住了小豬,引來了小豬的一陣抱怨的鳥啄。

“小鮮?可能是小鮮?你傻了啊你,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有可能是?”冶子激動的滿臉通紅。

也難怪小豬要遲疑不決,它剛照着冶子的吩咐,飛出了半公里後,就發現了前方有說話聲,再走幾步,發現了一對年輕的男女。小鮮離開貴州那麼久,樣子和個頭都變了,更何況她身旁還站着個年輕的男人。

“立刻帶我過去看看,”冶子恨不得立刻就趕過去查證。

76 如此的相見

利用直升機迫降消防水帶降落進萬米雪溝的四人之中,王風雷是最早到達雪溝底端的人。

在萬米消防水帶使用完畢後,王風雷絲毫不驚慌。他凝起了雙眼往下看去,和其他人一樣,在剛進入了底端後,他的靈力也受了影響。

好在他的實力強橫,體內約莫還存了一分靈力。

僅靠這一分餘力,王風雷伸手迸裂了消防水帶,一個金鐘落地,人已穩穩地落到了溝底。

“這條人蔘靈脈果然有些名堂,雪溝似乎是它的寄居之地,”王風雷四下看去,很快就鎖定了雪溝的左側作爲搜尋目標。

在趕往雪溝的左半側時,他遇到了稍遲一些下來的艾莎。

艾莎下落到地面時,倒是和她歷來給人的印象一樣,華美異常。

在消防水帶耗光,而雪溝的深度不明時,艾莎手中擠出了一滴血,喂着豐鳥吞食了。

豐鳥食用了艾莎的血之後,本只有普通老鷹大小的身形漲大了許多,翅膀張開足有兩米餘寬,羽毛也更加光鮮亮麗。

藉着異變的豐鳥之力,艾莎徐徐從天空降落,遠遠看去,就如仙姝落地,一頭金捲髮如火焰般閃亮。

“看來我還是比王前輩遲了些,”艾莎下落之時,王風雷趕到了。

她笑盈盈地將視線調轉到了王風雷趕往的那個方向。

她有豐鳥在身邊,也敏銳地察覺到了整條雪溝裡,靈力強弱不同。

“倒是和你母親有五分相像,”王風雷看似感慨,又似抱怨。好在只像了五分,若是這隻異鳥在了瑟琳手裡還真不知會怎樣逆天,王風雷在暗中顧忌着。

“快往前走。徐家的那個小妮子,自小就對藥草很有天賦,再去遲了,只怕靈脈就要被她搶先了,”照着剛纔四人下降的距離來看,徐蘭雅應該是距離靈脈位置最近的一個。

加上和徐蘭雅相距不遠的那個小夥子。

如果是在雪溝之上,王風雷根本不會將那些小輩們放在眼裡,可如今在雪溝下。大夥的靈力都剩餘不多。

照着身體素質來看,反倒是那個看着最普通的小夥子最佔優勢。

要是兩人要是合力,在大夥兒靈力不濟事的情況下,靈脈到底到了誰的手中,還很難說。

王風雷可不是瞎子,徐蘭雅剛纔看那小夥子時,眼裡帶的情意可是騙不得人的。

“都是張綠袖那賊女人做的事,好好的給孩子訂什麼娃娃親,可別是讓帥兒還沒娶老婆,就先帶上了綠帽子。”王風雷心裡暗惱,要是真讓他發現了什麼事。他一定不會放過那個叫做李冶的小兔崽子。

艾莎嬌聲應下,緊隨着王風雷的步伐往前快行。

徐蘭雅和冶子是差不多時候降落到地面的,只是她在落下地面前,沒有其他幾人的好手段,稍稍耽擱了幾分鐘。

落地的速度,就比其他人慢了很多,也就錯過了最早時和小豬遇到的時間。

她下降處。原本是離小鮮最近的。

小鮮和周子昂此時所處的方位在徐蘭雅的右邊,直線距離只有三百多米的距離。

徐蘭雅落地時,收力不穩。撞在了地面上,腦子一片含糊,恢復過來有耽誤了些時間。

起身後,她就立刻擔心起了冶子的安危來。

只是徐蘭雅也是被愛情蒙了腦子,下來的第一件事,並沒有立刻開始探詢靈脈,而是往相反的方向先去找冶子。

小豬飛出了些距離,打算摸清楚了其他人的行蹤再回去和冶子彙報,哪知就發現了疑似小鮮的女人。

“阿冶,”徐蘭雅跑出了百餘米的距離,就看到冶子快行而來,只見他兩眼發亮,閃着熱切的光芒。

徐蘭雅的突然出現,並沒有打斷他急跑的腳步。

徐蘭雅見他也不停下,心裡奇怪,再看冶子發力前進的方向,只得是跟着他往前。

幾乎是同時,冶子等人和王風雷一行人到達了人蔘靈脈所在的位置。

“!!”四人加上小鮮和周子昂全都愣在了當場。

冶子呆呆地看着前方,約莫十幾米外的年輕女人。

他喘着氣,臉上因爲過度奔跑,微微發紅,胸膛一起一伏。

身後徐蘭雅的叫喚全都聽不清了,周邊的雪風還有在旁邀功的小豬的吱喳聲也全都聽不清楚了。

有多久了,一年還是兩年,七百多天。

在沒有遇到小鮮前,冶子無數次想象過兩人再度見面時的情景。他想過,狠狠地罵她一通,抱怨她到了北京後,就再也沒聯繫過他。

可是很快他又替小鮮找好了藉口,那時候山裡電話不通,還有她不是寫過信給他嗎。

至於後來,是他離開了東南苗寨,再之後到了北京,兩人就徹底失去了聯絡。

再就是後來,小鮮的姑姑和姑父對他的那陣“開導”。

前方的年輕女人,比小鮮高些,也比她離開葛村時瘦了一些。

該死,她就沒有好好吃飯嘛,只長個子,不長肉,難道她也學了城市裡的女人,學着別人減肥不成。

所有的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

冶子往前走了幾步,他現在想做的只有一件事,將小鮮摟在了懷裡,一直摟着,狠狠罵一頓,然後再也不鬆開。

如果說在尋找小鮮的途中,他還不清楚自己對待小鮮到底是什麼心思,在再看到她的第一眼時,冶子就已經明白了自己的心思。

而幫他確定心思的,並不是其他什麼,而是那個站在了小鮮的身旁,正和她親暱地說着什麼的男人。

冶子記憶力一向不錯,周子昂的記憶力更是不錯。

在聽到了左右兩邊的腳步聲時,周子昂發現四周多出來幾個熟面孔,包括在場的一張有過一面之緣的臉。

那個他在北京商場遇到過的年輕人,在看到了他們後。眼眸閃爍,面色更是驚喜交加,在短暫的失神後,癡癡地看着自己身旁的小鮮。

如此的眼神,讓周子昂很不滿意,具體不滿意在哪,他一時也說不個清楚。

他想也不想,在小鮮還沒轉頭去看來人時。直接將她拉到了身後,堵了個嚴嚴實實,隨即就用釁味十足的眼神,瞄了冶子一眼。

“子昂,你怎麼會在這裡,還是和她一起?”艾莎也急了,周子昂在中國她是知道的。

只是這次她的中國之行,母親要求不和任何人說起,所以她才按捺住了聯絡他的念頭。

想不到在這麼條人跡罕至的萬米雪溝下,竟然會遇到子昂。而且還看到了那個讓她很是憎恨的女學生。

小鮮被周子昂擋住了視線,只看到了從另一邊過來的王風雷和艾莎。光是見了這兩人的組合,她就覺得不對頭了。

“他們怎麼來了?”小鮮扯了扯周子昂的手,這一拉扯,讓她看到了前方站着的徐蘭雅和她身邊的冶子。

冶子這兩年的變化可不小,個頭長高了,人也壯實了,和當年葛村的少年可以說是截然不同了。

小鮮依稀覺得他有些眼熟。心裡遲疑着,剛要問話,人又被周子昂寬闊的肩膀擋住了。

“那人我好像認識。你讓讓,我要看清楚些,”小鮮低語着,周子昂低低哼了聲,擺出了副沒聽見的樣子來。

驚喜之後,冶子又回過了神來,他無聲叫回了撲騰着想要上去親熱一番的“小豬”。

“不準出聲,小鮮怎麼會在這裡?還有她身旁的男人是怎麼回事,我記得上一次在商場見過他。黃騰衝當時還很恭敬地打了招呼,沒記錯的話,他和艾莎是一個公司的,一定也不是什麼好人。小鮮可別是被小白臉給騙了。”冶子還餘幾分清醒,他好不容易纔混進了徐蘭雅這夥人裡,還沒徹底得到她們的信任,小鮮的爲什麼會在這裡的情況也還沒弄清楚,他暫時不能和她相認。

小鮮又問了一句,周子昂勉強有了反應,“現在可不是認熟人的時候,”周子昂的回答帶了幾分硝煙味,手微微一晃,又好死不死地,把受了傷的手擋在了小鮮面前,順帶也擋住了她試圖往前窺視的視線。

這人是怎麼回事,可別是吃了火藥了,小鮮咕噥着。

此時大夥的靈力都丟了八九分,小鮮和周子昂近乎貼身細語的模樣,看在另外幾人眼裡,無疑就是戀人間的蜜語。

徐蘭雅一臉思量地看着小鮮身前的男子,心裡暗暗讚了一聲。

那個新生無論是實力和外貌都不甚起眼,挑男人的眼光倒是不錯,難不成現在的男人都喜歡了小白菜型的女人?

不過那男人長得斯文俊俏,一看就是個中看不中用的,想來也攔不住她們幾人搶人蔘的腳步。還是她身旁的冶子看着讓人安全感足些。

冶子強按下了心頭的那把高漲的怒火,高聲詢問着:“你們是什麼人?人蔘靈脈是我們先找到的,速速離開。”

他心裡也有些焦急,剛纔對方的一個遮擋,讓他發現和小鮮在一起的男人還真是即不中看又不中用,還受了傷,情況對小鮮很不利,唯一的方法,就是讓她快點離開。

咦,小鮮聽了忍不住探出了頭,嘴張了張,想喊出冶子的名字來,卻見他手上快速做了個手勢。

那個動作是以前他們在葛村時,一起逃課上山遊玩被冶子媽逮到後的約定手勢。

意思就是,啥話都別說,由他來扛。現場的形勢,對她們很不利。

小鮮迅速明白了過來,不再出聲。

“你們倆倒是命大,萬丈深溝也難不住你們。既然經歷了次生死,也該知道生命寶貴,這裡的人蔘脈是老夫先發現的,你們還是早些離開的好,”王風雷是在場年齡最長的,理應由他先發話。

“那可不見得,”周子昂淡淡說道。

77 真陰險啊真陰險

有見過囂張的,沒見過邊囂張邊冷靜的。

因爲周子昂的話,雪溝底更冷了,小豬將頭鑽回了冶子的懷裡,嘀咕着,冷死了冷死了,活生生一活動冰山。

王風雷氣得眼冒金星,他年輕時也是個莽撞性子,這些年呆在了長白山,好說歹說脾氣也收斂了幾分。

“子昂,不得無禮,王風雷前輩是北京王家的老前輩,”艾莎雖嫉恨小鮮和周子昂不知爲何攙在了一起,可還是出聲提醒着他,怕王風雷一語不合,痛下殺手。

聽說王風雷是王家的長輩,周子昂再看了他幾眼。和一絲不苟的王中和相比,王風雷還真是個非典型的王家人。

“既然是王家的人,那就更該照着國內規矩辦事,這條人蔘靈脈位於朝鮮國境之內,不算國家所有。那就按照先發現者先得的規矩來辦事。最早發現靈脈的,是身後的梅念梅前輩,她奪寶失敗,接下來的,就是我們,至於另外半路冒出來的人。”周子昂的話,讓王風雷隱隱皺起了眉,這小子,還真是把理都說到自己那邊去了。

“你說的是普通人的做法,既然大家都知道彼此的底細,就把話挑明瞭說,修真者就該按修真者的做法辦事,實力即是一切,”徐蘭雅在旁挑撥着是非,最希望看到的就是王風雷出手教訓小鮮。

“別誤會,我們和王前輩也算處了幾天,他還是很關照我們的,所以我們並沒有打算將靈脈私吞。我們只是想將梅師叔救出來而已,至於這條靈脈,我一點興趣都沒有,”小鮮將那個“關照”說得又脆又響,說罷,她就扯了扯周子昂。遠離了人蔘靈脈,讓出了個位置來。

見她如此配合的舉動,艾莎和徐蘭雅都是一愣,這丫頭不會是腦子在跌落雪溝時摔壞了吧。

周子昂也怔了怔,他奮力爭取,才掌握了主動權,小鮮倒好,一開口就把靈脈送了出去。

王風雷見小鮮答得誠摯。舉止也毫無拖泥帶水的意思,覺得面子上也說得過去了,就走上前去,查看着人蔘靈脈周邊的情形。

冶子在旁邊看着,嘴角可疑地動了動。

小鮮答話時的神情,看着尤其覺得熟悉。想當初和錢多多家的那個臭婆娘論理時,小鮮就是那樣的表情。

錢多多一家人後來有好下場嗎,事實證明,絕對沒有。

由於豐興夫婦的那番話,冶子又和黃騰衝等人處了一陣子。對城裡人的印象並不是很好。他內心也曾擔心過小鮮也會變成了那樣的人,看看她今天的神情。還是當初的那個諸小鮮。

就在幾人說話時,那株靈氣四溢的人蔘又有了變化。那些紫白色的花,顏色已經轉爲了深紫色,漸漸萎去。

周子昂趁機和小鮮耳語了起來:“你不知道靈脈的作用吧?”

小鮮嘿嘿一笑,她以前是不知道,不過光是看着在場幾個人的表現,也猜測出了一些。

記得在她突破銀品空間之前。周子昂曾和她說起過,國內有幾處地方特別適合修煉,其中一處。就是長白山。長白山的靈氣充不充裕,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在看到了這株罕見的極品人蔘後,她空間裡的甘蔗苗蠢蠢欲動了起來。

過去的近一年時間裡,甘蔗苗都頂着個比苗身大了一倍有餘的花苞,無論小鮮的修爲有沒有精進,它都是不變大也不開花。

可是就在今天掉落雪溝後,它有了些反應。

雖然很微弱,可是小鮮感覺到了,甘蔗苗正在吸納靈氣,掉入雪溝後蕩然無存的靈氣。漸漸在甘蔗苗的作用下回攏,她的身體已經暖和了起來,凍僵了的關節和一路下來擦碰到的淤青也在恢復。

她需要等待,正如諸時軍教過她的,欲速則不達,先看情況。

王風雷若是能夠想出法子取得這株人蔘,連帶着梅念也會被救出來,那也省了不少事。

任何情況下,救人都是第一要務。

只是王風雷此時也是隻看不出手,情況看來還有些複雜。

王風雷的心裡實則也有些顧慮,梅念在發現了這株人蔘後,直接就被冰封了。

這也就證明了這株人蔘和隱藏在它之下的人蔘靈脈,可不會如此輕而易舉,就被人瓜分了去。與其在前面衝鋒陷陣,冒了風險,還不如退而求其次,在旁冷眼旁觀。

周子昂略一琢磨,也明白了小鮮的心思,於是就不再說話,只是時不時地還會睃上不遠處的冶子一眼。

說來也怪,那個年輕人在初遇見小鮮時,露出了幾分激動以後,接下來就偃旗息鼓,沒有再盯向他們所在的方向。

他的心思似乎和徐蘭雅還有王風雷一樣,都被人蔘吸引過去了。

正是因爲這樣,周子昂才覺得更不對勁,小鮮和男子根本就沒開口說過話,眼神交流也是短促的一瞬,就不約而同地成了“陌路人”,這樣的默契,看着很不爽。

王風雷查看之後,心裡也是大驚。

國內修真界早就傳聞,長白山一帶,是修真者鍛鍊的生地,只因爲這裡藏了天然的靈脈,自己年少時,爲了衝擊蒼穹殿,也曾來過長白山一帶,苦修過一陣子,那時長白山一帶的靈氣也比這些年要充裕很多。

王風雷收養小雀後,在此住了十幾年,也逐漸發現了一個現象,靈氣逐年減弱的同時,野生人蔘的數量也在減少。

尤其是今年開春後,參農灑在山上野地裡的人蔘,鮮少有發芽的。

正是如此的情況才導致了包括“梅子飯糰”在內的藥店批發商的人蔘生意都受到了影響。

更不用說徐家收購了和提供了大量的園參,國內纔出現了一場“野生人蔘荒”。

最初時,王風雷也是和國內的其他行家想得差不多。以爲是環境影響所致,人蔘喜寒,而全球的溫度一直在攀高,再加上人爲和各種因素,現在一看,原因竟然是出在這株人蔘身上。

在進入雪溝之前,王風雷以爲所謂的人蔘靈脈,至少也該是以條狀甚至是帶狀分佈的。

現在一看。別說是條狀,所謂的人蔘靈脈,根本就只有一個點大小,也就是這株極品人蔘,把原本屬於整座長白山麓的人蔘靈氣全都吸收走了。

王風雷皺起了眉來,事情有些棘手了。

“前輩,有什麼問題嗎?需不需要我讓上面的人下來,動用些非常手段,”既然人都已經下了溝底,確定了雪溝的深度。艾莎她們就有了底氣。就算是在北朝鮮的境內,只要多花些錢。還是能找到一些人的。

“你們看看上面,跟我們剛下來時不同了,”冶子擡頭看向了雪溝的上方。

他們剛下來時,上面只有一層類似於雪霧的白茫茫遮擋氣體,下來半小時左右,上面的白茫霧氣,從原本的稀薄一層。變得濃厚了許多。

溝底裡的風雪已經徹底停止了,人走動時發出的沙沙雪聲,清晰可聞。

冶子徒手抓起了一塊雪。捏緊了,往上一丟,他的臂力驚人,這一扔,雪不僅沒有鬆開,反而成了冰塊般堅硬,一投出去,竟有百餘米高度。

“砰”的一聲,像是擊打在了冰層之上,溝底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那層雪霧,居然凝結成了冰。

艾莎急忙取出了身上佩着的衛星通訊器,試了試,沒有聲音也沒有顯示。

小鮮算是平衡了些,看來她的衛星電話就算沒被砸碎,也起不了作用了。

王風雷暗暗使了使靈力,約莫只剩了一成力。

六人之中,也就只有王風雷還剩了一分餘力,看上去情況對王風雷有利,實則不然,他雖有靈力渾身,年齡卻是六人之中最大的,靈力衰減,年齡的劣勢也就凸顯了出來。

若是真要逞能,搶奪人蔘,耗費了最後一絲靈力,在聯絡不到雪溝頂的人的情況下,他反倒是最不利的一個。

王風雷想到了這層,不禁想起了剛纔小鮮的忍讓來,心裡一驚,難不成那小女娃就是想到了這層,才刻意讓出了靈脈。

王風雷心底苦笑不止,他現在可謂是騎虎難下。

雪溝裡,溫度又降低了幾度。

空氣變得凝重,所有人都看向了那株人蔘。就在剛纔,所有的人蔘紫白花都落光了,花落了之後,結出了一串紅色的果子。

“不好,”王風雷感覺到他體內的那一成靈氣正在以雨後冰消雪融般的速度減少,“老夫放棄這株人蔘,你們無論是誰,速速挖出那株人蔘,否則待到那些人蔘須佔據了整個雪溝,我們都得困死在這裡。”

那些細如絲髮的人蔘須,正早急速生長,往雪溝的東西兩邊蔓延。

連王風雷如此的人物,都驚慌失措成這樣子,別說是徐蘭雅艾莎等人了。

“蘭雅,徐伯伯叮囑你此行出來一定要找出人蔘靈脈,既然王前輩無意要這株人蔘,你還不快些上去採摘,”艾莎在旁鼓動着,人蔘靈脈雖好,可比不過性命。

“艾莎,少拿我當箭靶子使,有本事就由你上前去查看,不過是一株人蔘而已,我們徐家並沒有看在眼裡,”徐蘭雅見了王風雷面色越來越差,再看被冰封成了雕像的梅念,心裡也生了怯意,不敢貿然上前。

正是僵持着,一旁的小鮮見時機已經成熟,再度開腔,“聽着你們的意思,這株人蔘是沒人要了?這話可是當真?”

“老夫說話算數,不再插手人蔘的事情,誰有法子就上前一試,能者得之,老夫心服口服,”王風雷已經坐下了身來,運氣呼吸吐納了起來,避免靈力再度流失。

78 人蔘嬰孩

“當真是不知道死活,”徐蘭雅幸災樂禍着,艾莎在旁提醒着周子昂:“子昂,別和那女學生一起瘋了。趁着古怪的人蔘鬚髮沒有延伸過來,我們不如商量一下,怎麼離開雪溝。”

“有幾分把握?”周子昂沒有理睬艾莎的邀請,見小鮮眼帶躍色,難不成她真要照着剛纔兩人所說的那樣,有法子不直接接觸就切斷人蔘靈須。

“沒把握。”小鮮回答得乾脆利落,旁人都笑她不知死活,心中不屑道,不知死活的是她們纔對,什麼修真界的前輩,什麼國外來的修真天才,連基本的情形都看不清楚。

要想出去,就必須挖出人蔘,阻擋百米高空上的那層怪異冰層,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一定是人蔘利用吸取來的幾人靈氣凝結而成。

這株人蔘哪裡是株簡單生長在靈脈上的極品參,只怕早已經成妖了,要是不想法子攻克,困死在溝底是早晚的事。

“沒把握就不要冒險,我不許你拿自己的安危開玩笑,”周子昂面上浮紅,他生性淡漠,很少有如此激動的神情。

艾莎在遠處覷着,心裡的妒忌如火焚燒着,眼裡迸出的怨毒,手中的指甲磕進了手心裡,也不知道疼痛。

在旁冷眼看着的徐蘭雅心底暗笑,想不到天之嬌女艾莎也會有了如此的一面。

不過那個諸小鮮,自己本就想找個機會收拾了,今日在雪溝底居然有了機會,那就要好好抓住了時機。讓她永遠消失在這座漫無邊際的長白山裡。

徐蘭雅心生毒計,她拉着冶子在旁耳語着,冶子聽了,點了點頭。

那一邊,小鮮也在遊說周子昂:“我沒在開玩笑,誰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你傷口上的肌肉已經開始壞死了。”雪溝裡寒氣逼人,周子昂早就感覺到左手的傷口已經沒了知覺,顏色也已經變成了紫色。

大夥都沒有靈氣護體,在冰天雪地裡,最多還能支撐一兩天的時間。

“要麼拼要麼死,我的人生字典裡,行動第一。”小鮮快速地推開周子昂的手,靈犀剪立刻出身。見了她還能使用靈器,在場的幾人都精神一振。

王風雷見了靈犀剪,眼神中閃過了陣驚色,驚色一閃而逝,他又低頭呼吸吐納了起來。

“她怎麼還有靈力?”徐蘭雅大驚失色,難不成她的修爲還要高過王風雷不成,這個新生一定要除掉,否則兩年後,必然成爲她參加選拔的巨大阻力。

事實上,小鮮的靈力此時很不穩定。她屏住了呼吸,緩慢地借用着甘蔗苗的靈力。讓紊亂的思緒安穩下來。

人蔘頂端的紅色參子顏色正在轉濃,小鮮就感到了一股類似於拔河般的絞力,那是人蔘和甘蔗苗正在搶奪靈力。

她不敢有絲毫懈怠,兩眼盯着地表的人蔘須,其中有一條,顏色如同人蔘參頂的種子一樣,顏色正轉爲紅色。

“就是你了。”蓄足了氣力的靈犀剪刺入了雪地,挑中了一條最粗的人蔘靈須直接將其割斷了。

雪溝裡猛地一震,像是被刺中了七寸的毒蛇。在冰層下翻滾打轉。

地面的雪花飛濺了起來,一股股如同地熱般的氣體中雪地裡噴灑了出來。

王風雷心中大喜,部分靈氣回來了!

那股噴灑出來的氣體正是被吸取走的靈氣,他沉聲說道:“身上有了餘力的,一起出擊。”他話音才落,身體拔高了幾米,腳尖在雪地上點了幾下,手中多了一把鐮刀狀的武器。

和梅家姐妹的冰刃不同,王風雷的武器是紅色的,如同一團火焰。

只見他劈,切,橫,砍,地面上猶如老樹盤根的人蔘須被他一挑而且,焰火鐮刀過境之處,人蔘須燃燒成了灰燼。

平整的地面忽地裂開了,“噗”的一聲,一個如金黃色的嬰兒狀靈體破開了冰面。

一條四肢已經基本成型,綠葉爲頂,紅子眼,“它”怒視打擾了它修煉的六人。

被砍斷的人蔘須分成了多股,長長了十餘米,邊向狹窄的溝底牆壁撞去,另一邊,無數的細須在地上竄出,地面如同多了無數的冰刺,讓人無從下腳。

牆體裂開,滾落了無數的雪塊,小鮮邊閃避着,邊試圖往前,搶回化成了冰雕的梅念。

小鮮出擊時,眼睛快速辨別這可能要落下來的雪塊,攻擊不是她的強項,可是靈犀剪彌補了她這一個缺點。

只是剛見了破冰而出的人蔘時,見了它的嬰孩模樣,一時怔愣,待看到它捲走了梅念,心中大急,邊指揮着靈犀剪對敵,另一邊,飛身往冰雕撲去。

王風雷見了人蔘的本貌,原本打算放棄的念頭動搖了。

那是靈嬰?千年人蔘,才能初具靈識,萬年人蔘方能化身成嬰。

靈嬰就如一張白紙,沒有善惡之分,沒有具體的形貌。

王風雷和徐長府、瑟琳等人都沒想到,此處的靈脈已經積蓄了萬年之久,更甚至是已經成了靈嬰?

靈嬰和靈脈不同,它有骨有肉,聰敏非凡。

中國自古就有用紫河車養顏養生之說,靈物形成的靈嬰亦有如此的功效。只不過它的功效要更加驚人些。

別說是修真者,就是普通人,一旦吸食靈嬰靈源,都能立刻成爲金品修真者。若是突破金品的修真者更可以將靈嬰用靈力任意打造成人型。

區區的金品修真者,王風雷可能不會看在眼裡,可是若是能將靈嬰孩塑造成...他心中的震撼,使得他的速度慢了下來。

多少年了,五十年,還是一百年。她已經死了一百年之久了。

那個在北京煙雲衚衕深處,唱着京片兒小曲,低垂着眼瞼的女子,柔情脈脈地叫着“風郎”的女子,已經死了一百年了。

“鶯兒,如果是能得到靈嬰,那就能替鶯兒再塑肉體,死而復生。”王風雷那張髒亂得看不清五官的臉上,顯出了幾分恍惚來。

小鮮的身姿,穿梭在掉落的雪塊中間,敏捷地躲開了每一塊雪。

靈犀剪也如找到了規律般,有條不紊地削斷鋼刺般的參須。

一人一剪一上一下,配合地無比靈巧,襯得小鮮的身法如蝴蝶穿梭般,說不出的優美。

“砰砰砰”地一聲,小鮮心裡涌起了陣不安感。

腳下滯住,靈犀剪受到襲擊了。她急忙回頭,只見徐蘭雅手中凝起了靈氣彈。就如手裡握着把手槍,每一發靈氣彈都準確無比地對準了靈犀剪。

靈犀剪的攻勢受阻,地面的人蔘鬚髮開始瘋狂地追擊小鮮。

小鮮仗着體內靈氣充沛,一擊而出的速度更是快得驚人,眼看就要趕上落跑的人蔘靈嬰,情形陡轉直下。

地面上的那些人蔘須刺,氣勢大漲。瘋長起來,雪溝裡,有攻擊靈器的人只有小鮮和王風雷。阻隔地面人蔘鬚髮的攻擊勢頭。

靈犀剪受了遏制,王風雷又心中遲疑,他剛纔放出話,不再索求人蔘,可是現在看到了人蔘元嬰後,阻擋的架勢也弱了下來。

周子昂眼見形勢危急,急追而上,從靈嬰出現到場內一片混亂。

艾莎的眼沒有盯着人蔘靈嬰,僅是盯着周子昂,見他身形一變,她立刻交纏而上,嘴裡更是帶上了幾分恨意:“你不要命了,那人蔘已經有了人一般的靈識,怕是有不下萬年的道行,你受了傷,貿然行動只會送命。”

“命?艾莎,在你眼裡,人的性命什麼時候重要過?”周子昂口中唸唸有詞,身法加快,轉瞬就越過了艾莎。

艾莎氣得腳下發狠,發下了命令:“豐鳥,立刻去狙擊那個女學生。你可別忘記了,就是她害得你一身毛羽掉光。”

豐鳥鳥眼涌起了血色,見了靈犀剪的那一刻,它也認出了正是剃光了自己毛羽的兇器,心裡還有幾分忌諱,不敢貿然出手。

“還不去,再不去,看我不再次拔光你的毛羽,”艾莎咬牙切齒着,手中的指甲化成了十道刀刃,也加入了混戰之中。

艾莎瘋了般,纏着周子昂。

周子昂既不能傷她,心裡又是擔憂着小鮮在前方受了圍擊,“王老前輩,方纔你保證說是隻要小鮮找出了法子,你就能保證他人不會和她爭奪。前輩在國內修真界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卻失信於小輩之前。如此爲人,傳了出去,不怕被世人取笑?”

王風雷被周子昂這麼一激,胸口熱血不禁澎湃起來,可他也不是那麼好激將的人,面上依舊是不動聲色:“我王風雷在國內,早就是作古之人。至於在同輩之中,也早就沒了顏面可言,更何況,我剛纔說好的是找到了靈脈,就歸那小丫頭所有。現在出來的可是靈嬰,兩者又怎麼能同日而語。”

他嘴上說着,心裡其實也是一陣慚愧。

王風雷心知眼下情況緊急,不是爭執的時候,只是心裡埋藏的那個多年遺憾,在見了靈嬰時,又死灰復燃了起來。

外人都以爲他王風雷多年來浪蕩於世,是性子使然,事實上,他卻是在尋找讓百年前離世的愛侶復活的法子。

“子昂,別和他多說了,人多欺負人少,算哪門子人物,”小鮮心中憤然,眼看前方的人蔘靈嬰帶着梅念就要走遠,再也不敢藏私,嘴上一聲嬌喝:“小白,出來。”

一聲龍吟,一條七尺長龍憑空而出,龍吟之聲,讓雪溝的積雪撲簌落下,溝底一片震動。

79 妙招不斷

雪溝底部,本是白雪連天。

此時卻多了幾道鱗光,小白蛟屬水,在這樣的冰雪環境下,再配上它的出場方式,還真是威風十足。

縮在了冶子的懷裡的小豬,聽了蛟龍吟叫,鳥嘴及不服氣地歪向了一邊,呸,真是狗屎運,感情這條自戀囂張的妖獸,是小鮮養的。

蛟龍一現,場上的形勢再是一變,小白蛟豪氣萬丈地吐出了一口白氣,空氣冷凝住了般,躲避的遲些的豐鳥,翅膀上已經是雪霜一片。

王風雷等也識得了蛟龍的厲害,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快退往後。

小鮮一見脫了困,再度發力追向前方的人蔘靈嬰。

徐蘭雅在後暗急,奈何她不會雲騰術之類的輕身術,人蔘靈嬰雖然已經遁遠,地上的參須還是蠢蠢欲動,她只得是停留在原地,尋勢追上前去。

“蘭雅,前方太危險了,還是由我去追好了。小豬,去前方帶路,”冶子出人意料地跳出了人羣,身手矯健,溝底的寒冷和積雪對他毫無影響般。

徐蘭雅早知冶子也是深藏異能,見他爲了自個兒的安危甘願冒危險,心裡又是一陣甜蜜。

不一會兒,冶子和小鮮就都消失在了前方。

“王前輩,那丫頭也是華科院的學生,平日在學校裡總是爲難我和王帥,”徐蘭雅眼珠子一轉,說出來的話更是完全顛倒了是非。

王風雷對王帥在華科院的事並不清楚,只是見了小鮮,深藏不露,剛纔又刻意搶奪靈嬰,只以爲被她有心設計了。

他自恃年歲長。又是國內修真界的長者,何時被一初出茅廬的女娃娃戲耍過。

再則早幾日和小鮮相處時,對方沒有顯露出任何本事來,今日一見,先是靈氣四溢,分明是天外來物的靈犀剪,又見了本不該在地球上存在的蛟龍,更認定了小鮮是個城府極深之輩。心裡不敢大意。

腦中千思萬緒之後,忽又想起了那日小鮮自報家門:“諸小鮮?也是諸姓,北京諸姓之人並不多,難不成真的是那人的孫女,看她的言行神態,像極了她的外公。哼,諸時軍那老匹夫,當年逼迫我簽下了一紙契約,想讓我受制於諸家人?先擒下那丫頭再說,”王風雷將手中的火焰靈鐮擋在身前。

小鮮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王風雷就是王風。那個在諸時軍的黨章上籤下了名字的第三人。

七年多前,王家捲入了“毒煙事件”,諸時軍被害得家破人亡,在確認了“毒煙事件”不是他一人所能挽回之後,諸時軍爲保住自己小外孫女的性命,答應了王家在內的一干人的條件。

作爲籌碼,他要求王風雷白紙黑字。寫下自己的姓名。王風雷其人,狡猾不羈,又怎麼會輕易答應諸時軍的要求。只是當時事關王家的聲譽,王風雷不想再傷人性命,就折中着寫下了“王風”兩字。

國內叫“王風”的人不下百人,就算諸家的後人真的找上門來,王風雷也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賴掉。只是讓王風雷預料不到的是,諸家的小外孫女竟也是個修真者,而且看着年齡天賦,竟還在自家孫兒之上。

王風雷不認爲自己是個好人,可他卻承認,他是個及其護短的人。尤其是在他知道了小鮮也是華科院出身,將來很可能會和孫兒競爭之後,更是狠下了決定。

龍身從先前的七尺變成了兩尺有餘,龍嘴一張,冰冷刺骨的蛟龍之息化成小型颶風,卷地而起。

徐蘭雅等人連忙閃躲,王風雷見了蛟龍之息,嘴角冷冷一笑,也不閃躲,

天空轟鳴,狂風咆哮,王風雷傲然一笑,手中的靈鐮虛空劈出,嗤啦啦的一聲,蛟龍之息被一劈而開。

劈開冰寒的蛟龍之息後,王風雷手中的靈鐮並未停下,而是一氣劈出了十幾道鐮風。

鐮風過境之處,空氣如澆上了汽油的帛布般,燃燒了起來。

小輩就是小輩,真以爲經歷過蒼穹殿的人,是如此好消遣的。

小白蛟聞到了火光,不敢強拼,龍尾掃過,地面上飛起了一層雪牆,撞上了燃燒的空氣。

“哧哧哧”,雪牆瞬間就被蒸發成了氣體,噴灑出的熱氣足以燙傷人的皮膚,儘管小白蛟皮糙鱗厚,可也感到熱氣灼得膚表一陣裂疼,可見王風雷的鐮風是何其厲害。

“小蛇,風從龍雲從虎,老夫就讓你見識一下,何爲風之力,”王風雷一蹴而起,手中的火鐮的顏色飛速變化着,由紅色轉換成了綠色,雪溝裡冷風驟起,卷帶起的碎雪碎冰讓小白蛟不得不再飛高了幾米。

鐮刀徹底轉爲了綠色,一揮而出,這一次,不是熱焰灼氣,而是鋒利無比的風刃。

王風雷不愧是突破金品,活着離開蒼穹殿的三人之一,在修真者未突破金品之力時,依託得多是自身之力。

而在修真者突破金品之後,他們可選擇一種自然屬性,金木水火土,風雲雷電,王風雷天賦過人,在風火方面,操縱的尤其出色。

“糟糕,這人不是我和小主人能夠力敵的,”小白蛟心知小鮮要去追人蔘靈嬰,不想讓她分心,神識也不敢有半分波動,只怕在前方追擊的小鮮受了影響。

連片的風刃一浪接着一浪衝擊而來,小白蛟硬着頭皮,龍身再度縮小,想借着身體的靈便來躲避風刃的追擊。

哪知王風雷的靈鐮風刃就如長了眼睛似的,任憑它變大變小,在了有限的雪溝空間裡折騰,就是緊追不捨,

正是危急時,數道金色的靈氣化成了多枚金箭。洞穿了風刃,風刃被擊破,靈勢大減,王風雷擰起了眉,轉身一看,卻是周子昂逼近了過來,再看他的左手,卻是已經好了。

“好小子。還懂得養精蓄銳,”王風雷眼中帶上了幾分賞識,剛纔艾莎糾纏着周子昂,他也不急於擺脫對方,而是在旁暗中用靈氣療着右手的傷勢,小鮮放了小白蛟這麼一條龐然大物出來時,周子昂也吃了一驚。

不過隨即他就想開了,就如他隱瞞了小鮮很多事,小鮮瞞他一些事也是情理中的事情。

右手傷勢一好,周子昂就立刻擺脫了艾莎。飛身前來幫忙小白蛟。

白蛟在旁只差熱淚盈眶了:順帶拋了一記“感激十足”的眼神給周子昂,心中暗暗認定了。改天一定要促成小主人和這個不苟言笑的冰山美男的好事。

“別愣着,立刻去追小鮮...她要是少了根頭髮或者是被人...我立馬拔光你的鱗片,”周子昂可不明白小白蛟那記眼神的意思,他只知道,李冶去追小鮮了。

“太可怕了,原來小主人和他一樣都喜歡拔人家的鱗片,果然是應了人類那句話。烏龜對王八,看對眼了,”小白蛟心寒了。立馬調轉龍尾,飛速往前方趕去。

“前輩,這裡交給你了,我去前面抓那個死丫頭,”徐蘭雅擔心冶子一人難敵,也不顧王風雷的看法,緊跟而上。

許是人蔘靈嬰已經遠去了,地上的人蔘參須也沒了動靜,漸漸消退而去。

“小子,你本事不錯,小小年紀,就有如此的修爲。只可惜你碰到的是老夫,你若是再修煉上個百年,或許就能我差不多了。我問你,你可願意替我們王家辦事?”王風雷輕鬆避開了那幾道金箭,不怒反笑,詢問着周子昂。

這幾日他在木屋裡看似在睡覺,其實卻是暗地裡留心着周子昂和小鮮的日常言行。周子昂一身靈力,遮掩得很好,更難得的是,他待人和善,連對待小雀那樣的癡傻孩子,都沒有半分歧視。

“可惜,我對王家沒有半點興趣,王前輩,你以爲我剛纔的金箭僅僅是箭嘛?”周子昂璀然一下,他平素不苟言笑,忽的一笑,就算是王風雷這樣的糙皮老男人,也覺得眼前一亮。

“小子...”王風雷的說話聲就此打住,身後攀爬上了什麼異物?

荒蕪的雪地上,不知何時長滿了各式的滕類植物,就在周子昂說話之時,地表的植物已經快速地破雪而出,藤條瘋長,迅速包圍了王風雷,竟比剛纔人蔘參須還要厲害。

王風雷發現之時,已經晚了幾分,他轉身急攻,手中的靈鐮連連揮出,雖是斬斷了數條藤條,只可惜藤條生長的速度更是驚人,很順利的困住了王風雷的腳步。

“小子,這是什麼玩意?”王風雷不知周子昂短期是怎麼弄出這麼多的鬼玩意的,口中大罵,手中的靈鐮風火兩力齊齊而出。

“我也不知道,是小鮮塞給我的,名字叫做‘菟絲蕨’,就留着招待前輩了,”周子昂剛纔的數道金箭襲擊,可沒打算真的能擊敗王風雷,他要做的,僅僅是將空間中的“菟絲蕨”的種子播出去,讓它在短時間內迅速生長,發揮纏繞的作用。

小鮮再三要求周子昂留下來幫助白蛟,菟絲蕨就是她要求用在王風雷的身上的。

周子昂轉身,不見了艾莎和豐鳥的蹤影,心裡大叫糟糕,小鮮一人又怎麼能擋得住好幾人的纏鬥。

“啊――――”前方,一陣尖叫聲,周子昂心底一緊,丟下了王風雷,快速往前方的雪溝衝去。

只留下了個吹鬍子瞪眼的王風雷疲於應付着煩人的“菟絲蕨”。

80 久別重逢後的KISS

到底追出了幾公里 ,小鮮已經記不得了,她只記得自己在雪溝底飛掠而過,身後是亦步亦趨緊跟不捨的靈犀剪。

剛纔去的匆忙,希望她留給了周子昂的菟絲蕨能發揮作用。再加上小白蛟,應該能夠抵擋的住王風雷等人的攻勢。

前方的人蔘靈嬰很狡猾,在察覺到身後有人窮追不捨後,立刻遁入到地下,從雪溝上方躲進了雪下。

小鮮的眼睛因爲長期盯着雪面,白茫茫一片,很容易丟失目標,小鮮只能靠着地面凹凸起伏往前移的雪塊,緊跟在後。

雪溝到了前方,一分爲二,小鮮遲疑了片刻,“靈犀剪,你往左邊,我往右邊,有任何異動,立刻通知我。”

就在小鮮和靈犀剪分開後。

那條雪道由二分爲了四,本是一條路通到底的雪溝,幻化出了無數個類似的小岔道。

和靈犀剪分開沒多久,小鮮只覺得身下有異,忙是沉下了身形,再運氣往前趕時,要花費的靈力多了一倍有餘。

雪溝發生了變化,路面變得似鏡面一般光滑。再靠雲騰術往前,靈力消耗太大,小鮮只得靠着正常行走的方式走動着。

靈犀剪沒有調頭跟上,另外一半的岔路情況不知怎麼樣。

前方出現了條地下雪塊夾雜在激流裡的暗河,阻擋住了她前進的腳步。

小鮮見暗河才一米左右的距離,就找了個合適小腳的位置,縱身一躍,眼看就要跳過暗河。

那條流淌着的暗河卻猶如一個淺然微笑的人,忽的豁開嘴大笑了起來。

腳尖即將要觸到的對岸冰層,擴大了三四倍,小鮮再提氣,身子有拔高了幾分。那條暗河有了感應般,又擴大了數倍。

小鮮暗叫不好。靈氣難以再度凝聚,身子就跟塊失了目標的入河石塊一樣,往下墜。

不待她叫出口,一雙虛空大手,從後跟上,將她就要落到暗河裡的身子截住了。

小鮮只覺得身子被包裹在了一片溫暖中,如被捧在了手心。身體恢復自由時,腳下踩上了光滑的冰面,凌空和落地的短時間落差,讓她的身勢一時還收不住,人往了前面一仰。

這回是實打實的一副臂膀,從腰側摟了上來,耳邊是一陣有些急的喘氣聲。

“冶...子?”小鮮遲疑着,在察覺到身後那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氣息,和那陣心跳強壯有力。

心稍安定了些,她還沒喊完話。腳再度離開了地面,肩膀被扭了過去。

冶子的臉上。焦灼之色還沒有消去,他的眼裡帶着熾熱的光芒,仔細端詳着她,粗糙的手在她的臉頰摩挲着。

在高空把風的小豬見了熟人,很不識相地想要飛下來和小鮮示好一下。

肥墩墩的身體還沒沉下來,就聽着冶子暗中警告,“有多高飛多高。別下來湊熱鬧。”

“有異性沒人性,要不是本凰鳥,你能那麼順利地找到小鮮。”小豬氣鼓鼓着。蹲在了暗河邊上。

冶子緊追在小鮮身後,在遇到岔道時,他直接讓小豬去前方探路,在確認了小鮮的行蹤後,就跟了上來。

冰面光滑,難以奔跑,冶子就掏出了隨身攜帶的醫療救治包,將裡面的一卷繃帶紗布拆了,綁在了鞋子上,防止滑倒。所以在進入岔道後的那條路上。

冶子仗着人高腿長,再有了紗布的幫忙,反倒比小鮮還快了不少。

“你弄疼我了,”小鮮嗔了一句,她的臉頰都要被冶子揉腫了。

見了小鮮的嗔怒時的神情,冶子忽地面上一紅,雙手用力一推,小鮮“哎呀”一聲,被推着滑開了好幾步,

身後就是暗河,小鮮大叫了出來。冶子一慌,人飛身往前一撲,這一撲,總算是撲住了小鮮,只是兩人的姿勢...

小豬轉了轉腦袋,用翅膀擋住了眼睛,“冶子是色狼。”

“冶子,你個傻瓜,”小鮮和冶子面朝面,被他壓得死死的。

冶子的心跳一點點的加快,他盯着身下面色酡紅的少女,她的睫毛又黑又長,剛纔的一陣摔倒,激起來的冰屑掛在了她的睫毛上。

黑白相間,映得她的眼眸更加清澈。她的身子很軟,壓在上面,就跟棉花似的。

冶子彷彿又看到了當年在梨子樹下,那個笑眯眯看着他捂着下身的調皮小女孩。

心裡暖洋洋的,像是喝了一瓶高度白酒,感覺不到絲毫寒冬臘月的寒冷,冶子覺得他喝醉了。

“冶子,快起來,沉死了,”小鮮推了推他的肩膀,手指撞在了登山服上,能感覺到對方渾身硬邦邦的肌肉,幾年不見,這小子不長腦子就長個頭,她的推攘完全沒發揮作用。

小鮮覺得有些不對頭了,冶子怎麼就對着她傻笑,現在可不是傻笑的時候,這條暗河的出現,也算是個好消息,人蔘靈嬰一定走得是這條道。

“!!”小鮮只覺得嘴上被人輕輕啄了一口,冶子的脣已經壓了上來,她的渾身瞬間僵硬了,口腔裡滿是濃郁的男人的氣味,身上也感到了一陣怪異感。

冶子的嘴脣很燙,小鮮則是完全被懵了。大腦裡的氧氣,好像全都消失了一空。

尷尬之後,小鮮用力將冶子推開了,兩人分開了,呼哧哧着坐了起來。

“你瘋了,”小鮮又羞又惱,一時說不出話來,手裡抓起了一塊碎冰砸了過去。

冶子心裡也渾噩着,也不閃躲,被碎冰砸中了腦門。也不喊疼。

他只知道,剛纔的幾秒鐘裡,他看着身下的小鮮,紅脣一張一合的,心裡就有了一股血,直往腦門裡衝,下意識地就有了剛纔的舉動。

“這麼久就不見,你就這樣招呼我的。”冶子見了小鮮的反應和她剛纔的排拒動作,隱約猜測着小鮮對他的排斥是和那個一臉斯文的俊俏男人有關,心裡隱隱不快。

他嘴上卻裝出了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揉揉額頭,走到了小鮮的身旁。

“都那麼大人了,哪有這樣打招呼啊。你剛不是裝認識我嘛?你怎麼和徐蘭雅那個壞女人混在一塊了。”小鮮爬了起來,她和冶子打小一起長大,兩人小時候拉扯着也習慣了,可還從沒有過今天這樣的舉動,害得她差點沒心跳停止。

好在他也就瘋魔了一會兒。又換上了副嬉皮笑臉的樣,否則她還真不知道怎麼應付了。

“你不也和一個陌生的男人混在一起嗎。”冶子嘴上不服氣着,“連我姆媽都沒有管我和什麼人在一起呢。”冶子踟躕了下,大致把他的奇遇還有來北京後的事說了個大概。還很機靈地把他和徐蘭雅的個別事情,隱去了。

“居然有這種事,剛纔的那個幻影大手,就是你說的星犀戒指?”小鮮拉過了冶子的手,翻開着他手上的銀色戒指。

冶子得意地笑着。由着小鮮拉着他的手。

“不對啊,姑和姑丈怎麼從來沒和我說起過,你來北京的事啊?”小鮮回家之後。卓楓和豐興誰都沒提起過遇到了冶子的事。

“哼,他們嫌貧愛富,瞧不起我,不想你和我這樣的小流氓一起廝混唄,”冶子說起了當初碰到卓楓她們的事,心裡就來氣。

“你姑才嫌貧愛富呢,你們一定是誤會了,回去後,我幫你們解釋解釋。等等,你幫着徐蘭雅她們,一起來東北幹什麼?也是來找人蔘的?”整件事,小鮮其實還沒徹底弄明白。

冶子也不是特別清楚,只知道黃徐兩家和美國的一個大財閥合作,“還有少跟那個小白臉走在一起,他和那個艾莎眉來眼去的,一定不是什麼好貨色。”

冶子和周子昂算是完全兩種類型,一個是高大壯實,另一個是修長俊秀,咋看他咋不順眼。

“說什麼呢,子昂纔不是小白臉,他也是個修真者,”小鮮見冶子身帶異能,也就好解釋自己這幫人的非常本領了。

“什麼修真者不修真者,總之等我把斐濟老頭的事辦完後,你和我一起回貴州。北京這種地方,烏煙瘴氣的,女的壞男人更壞,你要呆久了,也會跟着變壞的。你都有多久沒回去看你外公了,不孝孫女。”冶子哼聲數落着。

“還有臉說我,你不也出來好幾年了,啊,我聽說李叔來北京了,你碰到了沒有?”小鮮正問着,前方傳來了一陣尖叫聲,小鮮聽着聲音,面色一變:“不說了,先過了這條暗河,前面似乎出了狀況。”

那一陣尖叫聲,驚動了還在岔道里徘徊的另外幾人。

艾莎立刻祭出豐鳥,徐蘭雅也飛身跳過了幾條曲折的雪道,同時往暗河這邊趕來。

周子昂在岔道處遇到了徐艾莎等人,幾人一語不發,徑直都往前方趕去。

過了暗河的河對岸,小鮮和冶子再走出五百多米,前面的雪溝總算見了底。

雪溝的盡頭,躺着兩個人。

兩個人,一小一大。仰面倒在地上的女人是梅念。

另外一個人,竟是小鮮和周子昂相處了幾天的癡傻孩童小雀。

“小雀怎麼會在這裡?”小鮮急忙跑上前去,將身體凍得發僵的小雀抱了起來。

冶子也跟着走了過來,他在四周看了看,發現人蔘靈嬰已經不見了。

81 曲終人未散

人蔘靈嬰就這樣無端端的消失掉了。 小鮮和冶子在雪地裡找了一圈,都沒有發現任何異象。

周子昂等人趕過來時,冶子已經背起了梅念,小鮮抱着小雀,兩人的神情都帶着疑惑。

徐蘭雅急忙上前詢問了冶子,他也說沒看到人蔘靈嬰,現場也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

連擺脫了菟絲蕨,趕來的王風雷也無法解釋,人蔘靈嬰怎麼會就這般消失了。

隨着它一通消失的,還有那層覆在了雪溝上方的冰層。

冰層消失後,衛星通訊器也恢復了運行,在彙報了具體的溝底深度和情況後,直升機將幾人帶回了地面。

那條雪溝就這麼突兀地橫亙在了那裡,幾人上來之後,先趕回了王風雷所在的那所小木屋。

裡面只剩下了個瘋瘋癲癲,胡言亂語着的黃騰衝。

艾莎得知之後,心裡暗罵着少了個狗腿。

她倒不是爲黃騰衝感到難過,而僅僅是因爲覺得在國內少了個助力。可是在她很快又考慮到了個更合適的人選。

那個叫李冶的男人,在此處行動中,表現也算可圈可點。與其讓一個合適的人才落到了徐家人的手裡,還不如收歸己用。只不過需要拋出些適當的甜頭,而且還得小心不要激怒了徐蘭雅,

徐蘭雅見人蔘靈嬰消失了,倒是舒了口氣,這一次,誰都沒撈到好處,而且還意外地遇到了王風雷。

既然連王風雷都無法處理人蔘靈嬰的事,她也就有了藉口在爺爺面前交差了。

冶子在旁將兩人的心思都看了個清楚,心中感慨,好在黃騰衝已經瘋了,接下來他要辦事就方便許多了。

不過他的好心情。在看到周子昂和小鮮一同照料昏迷不醒的小雀和梅念時,徹底被破壞光了。

冶子和徐、艾莎等人的合作關係短時間內還必須維繫好,所以在再度遇到了幾人後,他和小鮮都很自覺地裝出了副毫不認識的生人樣。

周子昂跑過來時,第一眼就是落在小鮮身上,第二眼就是瞟了冶子一眼。

那一眼,看似漫步驚心,冶子卻感到了股濃烈的殺氣。

天色已經晚了。一行人沒有立刻下山,就先回到了山中的小木屋。

“嘖,想不到小白臉還是個醫生,”冶子幫忙劈了些柴禾回來,心裡不爽,落下的斧頭也是一陣狠劈。

“你是說周子昂?我聽艾莎說了,那個男的也是孟山公司的人,就不知怎麼會和那個小狐狸精混在一塊了。”聽着徐蘭雅罵小鮮是小狐狸精,冶子手中的斧頭又是一個發力,幾塊碎木屑打到了徐蘭雅的臉。

“阿冶。你小心點,”徐蘭雅叫疼着。冶子無所謂地笑了笑,抱着一堆柴禾,蹲在了火爐邊,往裡面丟着木柴。

小木屋裡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熱鬧了。兩個病人,加一個瘋癲的黃騰衝,吵得人不得安生。

艾莎心裡惦着周子昂,無論如何也不肯跟着勘測隊先回去。冶子則藉口着黃騰衝病情不穩定。要等他情緒穩定了再下山。徐蘭雅自然也是跟着留了下來。

王風雷見了一屋子的人,再加上小雀還是昏迷不醒着,心裡火大又沒處撒。整日黑着張臉。

屋子裡,唯一還帶着比較好的情緒的,也就只有周子昂和小鮮,還有那隻白靈獒。

“情況怎麼樣?” 小鮮發現小雀時,也查看過四周的情況,發現雪溝的盡頭,還有一條小山道,可以從山上一直通往溝底。

那條小山道很隱蔽,也不知小雀是怎麼發現那條路的。也可能是白靈獒無意中發現的。

“山裡的設備太簡陋,只能做最基本的檢查。她的各項身體體徵都很正常,昏迷的原因不明。”周子昂也沒有法子,對於將小雀無端捲入了這件事情裡來,周子昂也感到很無奈。

至於梅念,她的昏迷是因爲在冰雕裡封了半個多月時間,靠着修真者的強健體魄,她除了手腳和臉部有一些輕微的凍傷外,身體正在慢慢復原。

小鮮和周子昂商量着,今晚大夥在木屋裡再將就一晚上,等到明天天一亮,就由王風雷通知山那邊的軍護人員,將梅念和小雀送下山去治療。

晚上在分配住宿時,又出現了次小摩擦。

木屋本就不大,現在一氣擠進來了九個人。王風雷吹鬍子瞪眼,把房間分成了兩塊位置,靠近火爐的那一片區域,劃撥給病人們專用。

這點,餘下的幾個人也說不得什麼意見。

剩下的就只有木屋的外圍不足十平米的地鋪了。

“這怎麼睡人?”艾莎最先開腔了,她以前在美國也不是沒有雪山住宿的體驗,可那都是鋪了厚實毛毯,爐火燒得正旺的木屋裡的。哪裡像在此處,木屋鋪着些草,還被人踩得亂糟糟的。

“愛睡不睡,不行就滾出去,”小雀的病讓王風雷很是自責,他一生在外面漂泊,在長白山一帶長住後,才撿了這個孩子。

當初肯養着她,也是因爲她是個聾啞癡兒,這麼多年相處下來,也有了幾分感情。

王風雷打定了主意,如果到了山下,還不能看好小雀,就帶她去北京,送進四一一醫院或者是送到國外,至少也要讓這孩子恢復成以前活蹦亂跳的樣子。

艾莎閉了嘴,看着周子昂剛要在屋子的一角坐了下來,急忙就跟着坐在了他的身旁,一副你睡哪我也睡哪的表情。

周子昂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冶子在旁看着好笑,幸災樂禍着,看你小子怎麼辦。哪知徐蘭雅已經挽着他的手坐下了,嘴裡說着:“阿冶。你也忙了一天了,我們早點休息吧。”

那語氣,那口吻,儼然是對新婚夫婦,這下換成冶子苦臉了。

“無聊,”小鮮在心裡暗罵了一句,與其在裡頭熬着,還不如去外面看星星。

小木屋所在的位置。距離山腳五百多米,空氣比地表要稀薄很多。

稀薄的空氣也有一個好處,就是看星星特別清楚。

沒用多大氣力,小鮮就跳上了小木屋的屋頂,將一屋子的嘈雜都坐在了屁股底下。

白天發生的事情,讓她需要整理下思路,小鮮平躺在了屋頂上,鬆軟的雪枕着就如天然的鵝絨被一般。

“白蛟,你知道什麼是靈嬰嗎?”小鮮帶了一肚子的疑問。

“靈嬰是針對非動物和人類修真者而言的。以人類爲例,出生後有一段週期叫做嬰兒期。而植物再或者是非生命體。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吸取了天地靈氣。在經過了足夠漫長的時間,也會形成靈嬰。靈嬰一旦形成,可以幻化成各種形態。”白蛟在穿成蛟之後,就一心想修成人形,不過以它現在的修爲,要想修爲人形,還需要很漫長的一段時間。

所以今天在看到人蔘靈嬰時。它可是羨慕嫉妒各種情緒層出不窮。

“照你這麼說,人蔘靈嬰...”小鮮沉吟着。

身旁多了個人,周子昂上來了。屋子裡,是艾莎極其敗壞的砸東西的聲響,緊接着,就是王風雷的怒罵聲。

女高音男低音交雜出現,好不熱鬧。

小鮮見了周子昂,哼了一聲,兩眼也不往他身上瞄,顧自看着滿空的星星。

“你剛纔在和誰說話?”周子昂摸了摸鼻子,坐在了她的身旁。

“自言自語,”關於小白蛟,周子昂等人事後沒問,她也樂得不解釋。

“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周子昂想問這個問題已經很久了。

小鮮將視線移到了周子昂的臉上,星空下白雪下,他的臉就如玉雕一般精緻,眼眸裡倒映出她的臉。

心跳急速加快,小鮮心裡掙扎着,他該不會是看出什麼來了吧,空間的事,到底是說還是不說。

“下面的那個小子,是什麼人?”周子昂撇開頭,憋出了一句話,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着不要顯得太生硬。

“你就是問這個啊?”小鮮呻吟着,害她嚇了個半死,“他是我在貴州時的好朋友。”

“好朋友?看着不像。”剛纔周子昂奪門而出,去找小鮮時,他敢打包票,身後有道無比仇視的眼神,追着他。

“啪嗒”一聲,周子昂快速往後一閃,屋頂的空間有限,他這一閃,腳下一滑,人就摔下了屋頂。

他運起了雲騰術,手中剛要做出反應,就被小鮮叫住了,“不要出手,是自己人。小豬,你上來湊什麼熱鬧?”

毛羽紅通通的小肥鳥飛撲進了小鮮的懷裡,尾巴翹得老高,剛纔它可是很“遵守命令”,給了冶子的情敵一泡熱騰騰的米田共。

在木屋裡的冶子盯着屋頂,恨不得將上面戳出一個洞來,“讓你小子得意,有我在,你別想那麼容易騙到小鮮。”

“別大眼瞪小眼了,”小鮮打了個哈欠,由着小豬縮在她的懷裡取暖,“時間不早了,下去湊合睡一覺,明天該下山去了。梅師叔的事拖得太久了,於叔叔怕是要等出心髒病來了。”

回到了小木屋後,小鮮就給學柔打了電話,讓她穩住於綱,自己大概會在一兩天後,回到北京。

82 京城風雲

被雪覆蓋住的長白山,就是夜裡也亮如白晝,約是到了早上六七點,小木屋外就熱鬧了起來。

昨天離開的幾架軍用直升機又回來了,同來的還有連夜從北京來連夜趕過來的王中和父子倆。

王風雷見了自家的兒子和孫子也沒啥好臉色。在他主動聯絡北方軍區,調用使用物資直升機時,就料到了會泄露了自己的行蹤。張綠袖那婆娘果然不讓人省心。

“爸,你怎麼在這種地方窩着,”王中和見了父親的居住環境,再看到了擠得跟煮餛飩似的小木屋,嘴上忍不住就抱怨着。

“這種地方怎麼了?老子就樂意在這種地方窩着。滾遠一點,老子不回去,”王風雷在旁唬了王中和幾聲,王帥見了周子昂和小鮮也在場,衝着他們眨了眨眼,又裝出了副乖孫的樣子來。

王中和被從參軍後,只有訓人的份,啥時候還被人這麼訓過,一臉的面紅耳赤,尷尬不已。

“爺爺,這次是有特殊情況,姨媽抱孫子了,你升格當太公了,也該回去看看了。”做孫子的總比做兒子的說話要討好些,王帥解釋了幾句。

聽着孫子王帥的話,王風雷的面色才稍好了些。

“哼,你看看,你表妹都結婚生孩子了,你啥時候給爺爺討個孫媳婦回來,讓我真正做個祖爺爺輩,”王中和見了自家的孫子,還是很滿意的,比王中和通達些,又不失軍人世家的風骨,這纔像是他的親孫。

“爺爺,我還小...”王帥一聽,裝出了副乖孫樣。在眼光掃到了剛從木屋裡聞聲出來的徐蘭雅時,嘴脣輕微地撇了撇。

“蘭雅,你也在這裡?還有周研究員,諸同學?”王中和見了這麼一屋子不該聚在一起的人,心裡也是疑竇叢生,只是當着老父的面,又擺不出平日訓話問人的架勢。

“裡嗦,屋子裡的都是老子的客人。什麼時候輪到你插嘴了。裡面有兩個病人,還有個瘋子。你派幾個人,先將他們送下去。”王風雷在家中,最疼愛的還要數小女兒,聽說小女兒當了外婆,也生了幾分下山的心思。

小雀還沒醒,送到城裡還不如直接送到北京去,反正有現成能用的直升機。

幾個人分開了幾架直升機,三名病人各佔了一架直升機,餘下來的幾架直升機。分別搭着幾人往北京飛去。

經過了小半天的飛行後,直升機飛抵了北京。冶子陪着美芯姐一起接走了黃騰衝。

艾莎和徐蘭雅各自回酒店和家族回報本次的情況。

小雀被王風雷安置在了四一一醫院。需要等待會診。

好消息是,梅念在飛回北京的途中甦醒過來了,雖然她還很虛弱,可狀態還算可以。小鮮又用靈氣替她清理過體內的寒氣後,將她送回了“梅子飯糰”。

於綱得了消息後,第一時間趕了過來,見了形貌憔悴的梅念時。於綱心疼不已。

“沒事,我替老闆娘號過脈象了,沒什麼大問題。再用一些人蔘補補元氣,開春就能恢復了,”梅念回來,最高興的人除了於綱就是黃藥師了。

老藥師在小鮮走後,既要擔心梅念又要擔心小鮮,直把他急得眉毛頭髮都掉了一大把。

小鮮安慰了黃藥師後,就趕去了四一一醫院,去看卓楓去了。

卓楓比小鮮“返校”前胖了一圈,周子昂離開前,送來了改良後的止吐藥,效果很好。她的胃口開了,人也顯得圓潤了起來。

讓小鮮意外的是,她還在病房裡看到了久違的豐外婆。

“小鮮啊,讓外婆看看,個頭又高了,可比我們家養的小雞仔還長得快。剛外婆看到你男朋友了,長得可真俊,比電視裡的明星還好看呢,”豐外婆一開口,就逗得小鮮笑眯了眼,可後半句一聽,就覺得不對頭了。

“城裡的娃就是早熟,不過我看周醫生人挺好的,又禮貌,是個靠得住的,”豐外婆越說越樂呵,豐興急忙將她拉出了門去。

姑侄倆聊了幾句後,卓楓猶豫着,“小鮮,姑要跟你說件事,其實在去年暑假時,你第一次從華科院出來的那一次,那個叫做李冶的孩子找過你。”卓楓瞞了小鮮好陣子,心裡對冶子也有些過意不去,就將當天的情形,和豐興的那番誤會都說了一遍。

小鮮聽她這麼一說,才知道冶子的誤會因此而來。

這兩天她和冶子匆匆碰了一面,也沒啥機會說話,離開長白山時,連冶子電話都沒來得及問,只知道他名義上是黃騰衝的員工。不知道黃騰衝這一次瘋了之後,黃氏的將來會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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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人,怎麼說瘋就瘋了呢,”美芯的哥哥陪着妹子,在城中著名的精神病院-康復醫院的會診室外團團轉着。

“哥,你能不能不要再轉了,已經有夠心煩了,”美芯的眼紅腫得厲害,不時地抹着眼睛。

“你還有心情在那裡哭,現在是哭的時候嗎,快想想法子,趁着黃騰衝家裡的母老虎還沒找上門來前,該拿的拿,該挪的挪,”美芯對黃騰衝是用了了真感情的,聽自家兄長這麼一說,更傷心了。

她口口聲聲說着:“現在衝哥成了這副樣子,我怎麼能一走了之,我要在北京照顧他。”

“你傻啊你,”美芯的哥哥聽她這麼一說,恨鐵不成鋼地戳着她的腦門,“黃騰衝是你什麼人?說得難聽點,你是他的情人。來之前,我諮詢過律師了,他要是傻了,所有的財產都是歸他老婆的。我打聽過了,黃騰衝的那個局長老婆,最近在韓國開會,過一週才能回來。黃哥出事的事情,我也已經瞞住了。現在你要做的就是穩住那個叫做李冶的小子。”

美芯停止了哭泣,由着兄長在耳邊嘰裡呱啦着。

冶子走進來時,醫生剛從會診室裡走了出來,診斷報告已經出來了。

“醫生情況怎麼樣,”美芯抓着醫生,急切地詢問着。

“查不出什麼問題,病人發病時,有誰是在場的,”醫生也查不出什麼病因,黃騰衝的家族病史也查詢過了,沒有任何人患過精神方面的疾病。

在沒有家族潛在病害的情況下,那隻能是外因造成的,譬如說重大的驚嚇,或者是劇烈的腦部撞擊。

冶子沉着地說道:“事情是這樣的,我們在山區的時候,黃哥不小心,從一處斷壁上摔了下去,我們把他救上來時,已經是不省人事了。”身在山區,什麼情況都可能發生。

“那就難怪了,我建議你們將病人安置在醫院裡再觀察一段,希望通過持續治療,能讓他的精神狀況有所改良。條件允許的話,家人朋友多抽點時間陪陪他,講些過去發生的事,這樣有助於他平靜下來。”在診斷的那陣子時間裡,對方反覆求饒,頻臨崩潰的樣子,讓人看着就覺得頭皮發麻。

“美芯姐,醫生的安排應該沒什麼問題,”冶子笑着,和美芯商量着。

“李冶,那公司的事情就先麻煩你了,”美芯見冶子安排的井井有條,也跟着贊同着。

“哎,美芯,你說什麼,公司的事哪能...”美芯的哥哥也不顧人還在醫院,叫罵了起來。

“公司的事,就由我和大哥一起處理吧,”冶子的回答,讓美芯的哥哥立刻眉開眼笑,李冶這小子,還是挺會做人的。

黃氏養殖的事,就這麼被無聲無息地安排妥當了。

黃騰衝的妻子回到北京後,過了一週後,才知道自家老公成了個瘋子。那個女局長也是個有能耐的,利益權衡之後,直接找到了在醫院裡陪着黃騰衝的美芯,讓她變賣公司一半的財產,相應的交換條件,就是和黃騰衝離婚,讓美芯可以明正言順的照顧好他的下半輩子。

“我和黃騰衝結婚,是各取所需。現在他成了瘋子,對我的政治前景影響很不好,錢我也不多拿,留一半給他養老治病。剩下的那一半,我照例取走。”美芯哪敢說不,和冶子商量過後,咬牙變賣了黃氏近半的資產,湊出了錢,換來了黃騰衝的一紙離婚書。

陪着美芯辦理了財產清算手續後,冶子送着美芯回醫院。

美芯看着那張離婚協議書,哭了出來,“衝哥,我等了這張離婚協議書,足足六年。我等到了,可是爲什麼你卻成了現在的樣子。”

看着美芯在車上痛哭不止,冶子雖然感到一陣不舒服,對於造成黃騰衝今時今日如此的局面,卻沒有半分愧疚。

對於黃騰衝而言,今日的局面未必就是最壞的,至少他可以看清楚,這世上,什麼人是真心對待他的。黃騰衝欠了斐濟的,欠了魯叔的,都已經是還清了。

冶子甚至有些羨慕黃騰衝,至少美芯肯不急取捨地陪着他。

黃氏經此一役,元氣大損,沒過多久,由美國羅斯特家族出面,正式收購了黃氏,冶子被聘請爲新黃氏企業的首席營運總裁。

83 她是誰?

消息是周昂通知鮮的。不知是什麼原因,雀甦醒的時間比梅念晚了三四天。

事實上,在雀醒來之前,梅念已經醒過來了。

鮮也問過梅念,當天人蔘靈嬰消失時的情景。

梅念表示她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可雀是個啞巴,那麼當天的那陣尖叫聲,應該是梅念發出來的。

可她反覆回憶,確實是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所以詢問人蔘靈嬰的事,只能是藉着雀了。

“人是已經醒了,可是身體肌肉嚴重凍傷,始終處於半甦醒狀態。”半甦醒狀態是針對植物人的全昏迷狀態而言的。

在鮮來之前,周昂已經和雀的主治醫生交流過了。雀被送過來時,全身的肌肉神經都處於一種很怪異的狀態,醫院方面只能將其定義爲肌肉神經凍僵性勞損。

王風雷聽了雀醒了,也趕了過來,他人雖然回了北京,卻沒有回王家的老宅居住,擺出了副長輩的架勢,讓王帥假公濟私在醫院裡開了個老幹部病房,讓他住着。

雀的眼睛能動,醫護人員的餵食也能配合着吞嚥,四肢不能動。

她原本是個聾啞兒,所以醫生無法確定她的其它生理功能是否正常。

穿着白大褂的周昂見,鮮和聞訊趕來的王風雷,兩人同時流露出來的詫色時,不得不解釋着。

“雀,你怎麼了?你得見我嗎?你放心,你已經出了雪溝了,我們大夥都好好的,什麼事都沒發生。[]這裡是北京的醫院。你別怕。大夥兒都在,沒人會傷害你,”王風雷比劃着。

女孩的眼裡很快漫出了眼淚,她的眼珠遲鈍地移動了下。

“雀?你。得是你,叫周昂對吧,你也好歹是個醫生。我把雀這麼一個好好的孩,交了醫院,怎麼成了這個鬼樣,你們無論如何也得想法把她治好,”也難怪王風雷會發火。雀以前只是有些聾啞癡傻,可好歹是四肢健全,能吃能蹦的,現在這算什麼鬼樣。

送醫院兩三天,一點起色都沒有,只會眨巴下眼睛,換成了誰家的大人,都是不能接受的。

周昂示意他不要喧譁。鮮坐在了雀的病牀邊。握着她的手,輕輕地拍打着。

生病的雀着很讓人心疼,鮮黯然着。替她蓋上了被。

“王前輩,雀以前又出現過這樣的情況嘛?”鮮只大概知道雀是王風雷撿來的,剛撿來時,才只有個月大。又聾又啞的孩,又不會哭喊,被狠心的父母丟在了雪地裡,凍成了根冰棍險些也沒人知道。

也是雀命不該絕,碰了帶着白靈獒進山找人蔘靈脈的王風雷,當時王風雷在木屋裡休息,放了白靈獒外出。白靈獒回來時,嘴裡叼着裹着雀的包袱。王風雷用雪水煮得稀粥,胡亂養了一通,纔沒讓嬰孩丟了性命。

王風雷撿了雀後,約莫養了一歲,才知道她是個聾啞兒。取了個寓意“麻雀嘰喳”的名字。名叫雀。

雀今年有九歲,從被撿來住院,一直是在山裡住着的,考慮聾啞的緣故,王風雷也沒法教導她讀書認字。

“沒有,她以前不大機靈,用迷信的話,這孩前世做了孽,缺了一魂一竅,不過一直很聽話。我打手勢讓她去西邊,她絕不會去東邊。”王風雷踟躕着,人蔘靈脈已失,他也沒什麼意義留在長白山了。

北京有張綠袖那婆娘在,王風雷呆着渾身都不舒服,早晚是要離開的。那雀必須有人照着。來還是得回家裡一趟,讓人照着雀。

王風雷辦辦,穿着病服去訓兒去了。

鮮的年假也已經徹底結束了,是該回華科院銷假了。她和周昂了下,雀如果再有什麼事情,一定要通知她。然後和卓楓她們打過了招呼,回學校去了。

周昂拿着雀的病情分析報告,離開了病房。

牀上的雀一直安靜地躺着,她困難地閉上了眼,呼吸也由最初激動時的紊亂變得平緩。

她的心跳急切,像是跑完了八百米的運動員一樣。這一點,包括周昂在內的探望者們都沒有發現。

在那身病服下的九歲女孩的軀殼裡,一片混沌中,梅念感喉嚨裡像是被人掐住了般,很是難受。

與身體的反應不同,梅唸的意識可以清楚地鮮和周昂在一旁議論着“她”的病情。

鮮,人蔘(梅念喜歡管周昂叫人蔘,因爲他提供的人蔘一級棒),王家的老不死,梅念想大聲提醒他們。

什麼聲音都發布出來。梅念發現她不能話,也不能使用靈力。

無數地細如絲髮的人蔘靈須,將她的靈識包裹住。

激動憤怒之後,她的思緒回了一個多月前,在她剛得知“梅飯糰”的人蔘供應出現問題的那時候。

她聯繫了東北的供應商,從他們支吾着的回話中,梅念猜了,一定是有人在背地裡給藥店下絆。人蔘供應的突然中斷,讓她不得不重新拾起了當初梅想的一個猜想。

在白菊易事件發生之前,梅想曾一人獨自全國各個靈氣充沛的地區走了一趟,其中包括長白山一帶。

梅想斷言,在長白山的某處一定藏有了珍貴的人靈脈。梅家古訓有記載,凡有靈脈之處。必然有奇珍異草伴隨出世,梅念根據當時梅想留下來的資料,再推斷着,長白山這幾十幾年都沒有出過上好的野生人蔘。很可能和這條靈脈的變化有關。

爲了以防萬一,她留下了一塊冰刃碎片。而且再三叮囑黃藥師,碎片如果有了任何異動,通知鮮。還有一點,絕不可以讓於綱趕過來。

所以在冰刃碎片發生了變化後,黃藥師第一時間通知了鮮。

在趕了長白山的第二天,梅念在山中發現了修真者的痕跡。她心謹慎着,最後來了那所木屋,碰了雀和在此避世的王風雷。在剛王風雷時,梅念更加確定,人蔘靈脈在附近。

在國內的修真界,有個關於王風雷的謠傳。是王風雷爲了一個風塵女,殺父拋棄家族。更將那名女的屍首用千年寒冰冰封住,四處尋找能讓女死而復生的法。當時隱約聽了這個消息的梅念只覺得一陣好笑。可是再次碰了王風雷後,她再試探着對方的口風,還真有那個可能。

靈脈之地。可以讓活人延年益壽,但是否是能讓死者復活,那不得而知了。

可惜王風雷在此地住了多年,也沒有確定下何處有靈脈。

梅念藉着一身靈力搜尋的能力,大致將靈脈的位置確定在了那條雪溝附近。那時候雪溝只是鮮和周昂最初見時大,只夠一個人往下攀爬。

梅念心知王風雷也是奪寶之人,沒有將發現告訴對方,而是在準備了一副鐵撬和防滑的膝具和手腕護具之後,下了雪溝。

她的運氣不錯,爬下去後。只找了一千多米,找了當時,纔剛探出了地面的人蔘。

梅唸對於人參的瞭解要遠高於鮮那百年以下植物的鑑賞能力,她心知如此的珍寶奇材,一定要採摘及時,而且採摘後。必須在兩個時裡,將藥材轉移至特定的容器裡面。

當時,人蔘本身沒有發出太多的靈氣波動,梅念也麻痹大意了,直接想躬身採摘。

哪知道走近了人蔘,地面探出了數條人蔘靈須,靈須上的靈力,梅念倒還能應付,只是在她運氣低於人蔘靈須時,卻發現人蔘的每一根鬚發都挾帶了千百年長白山一帶積鬱下來的寒冰之氣。

被瞬間冰凍時,梅念只來得及用靈氣混住了最重要的幾處器官。在只覺漸微的幾日裡,好幾次,梅念都要放棄了,每每那個時候,都有一股靈氣在她心臟的四周驅趕着寒氣。

那股靈氣,讓她生出了幾分溫暖來,像是當初梅念還在時那樣。

在不見人煙,野獸嚎叫的森林裡,梅想將僅剩下的梅飯糰拿了出來。

掰開了飯糰,她將飯糰全都塞進了九歲大的梅唸的嘴裡,自己只是邊舔乾淨了手指上的米粒,邊含着酸酸的梅,笑着對梅念:“我最愛吃梅了。我們倆像梅飯糰,誰都離不開誰,我們一定能活着走出去的”

雪溝底,在她從冰雕裡被釋放出來,醒來的第一眼,了無數條人蔘須向她涌來亮將她的靈識拉出了“梅念”的軀殼,束縛在了那個剛跟着白靈獒從密道走下來的女孩的身上。

她成了“雀”,那現在的“梅念”又是誰?那道人蔘靈脈,怎麼會有如此驚人的本領。

被人蔘靈須團團包圍住的梅念腦中閃過了一慕景象。

在剛纔鮮進了病房時,被人蔘靈須層層包圍住的梅念在鮮身上,發現了熟悉的靈氣,那道不時滋潤她的靈氣,是鮮的靈氣。

一定還有其他法,不能放棄,梅念默唸着:“活下去”,成了她唯一的執念。

84 C區的新家

長白山之行,以半遺憾的結果收場,雀的治療短期內沒有什麼進展。

在王風雷的強烈要求下,王中和答應,會從國外引進一套腦電波醫療設備,通過該種設備,能夠分析植物人和雀這樣的特殊聾啞病人的腦電波,從而讓病人“用腦”表達。

唯一能讓鮮感欣慰的是,梅念被安然無恙地救了出來,於綱這幾天都陪在梅飯糰裡,兩人的感情上去精進了不少。

而且此行還遇了冶,是那一眨眼,沒了音訊,鮮過了報紙,人大會議已經結束了,李曲奇應該也回貴州去了,冶應該還留在北京。

反正已經知道了冶的日過得不錯,身邊還有徐蘭雅那樣的紅顏知己陪着,日一定過得不會太差,鮮唾棄着。

下回見了冶,一定要狠狠數落他一頓,告訴他有些女人是招惹不得的,尤其是徐蘭雅那樣的蛇蠍婦。

提起了徐蘭雅,鮮頭疼地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事情還得從她回了北校區,物資供應中心辦理銷假程序,遇見羅密歐一號時起。

依依來學校比較早,她也已經完成了銷假手續,關於換公寓的事,依依和學柔都一致認爲,如今的區住着也不比b區差。

年前離開區前,鮮和學柔依依分工合作。

學柔負責操縱迷你播種機,行雲布雨交給了白蛟。張依依和鮮再購買了一些果樹,如此一來,區的物也豐富了不少,其中還包括了少部分的南方花卉。諸如美人蕉和桃李蘋果樹。

從第一次行雲布雨遭遇過天雷牢籠之後,接下來的幾次降雨都異常的順利。

區的乾燥程度也大爲緩解,在三人離校期間。還自然降了兩次雨。

雨水對於靈氣本比外面充沛的北校區而言,如密灑在了篝火上的油,比任何肥料都管用。

一月下來,地面上鑽出了三四公分的絨毛綠草。區的植被覆蓋率也已經達了百分之六十五。

白天的溫度已經從最高時的攝氏五十度直降了二十六度左右,夜晚的溫度也升了零度以上。

和北校區外部的北京的初春已經很接近了,差別也很大。

趁着過年北校區大多數的學員離校返家,校內的機器人一起將區的老舊公寓翻新了一遍。

統一按照南校區的校舍建築。在保證學員內部住房擺設不變的情況下,外部統一漆成了白色,紅色的琉璃瓦,連進入區的那道厚重城門上都換了層新皮。

年前種下的一年生的瓜果如黃瓜,西紅柿之類的抽出了枝葉。一些喬木生長稍慢些,不過大多數都已經成活,吐出了嫩葉。

供觀賞用的一些花卉還沒來得及開花,指頭已經攢起了各色的花骨朵。幾個被機器人特別搬運來的蜂巢樹在了綠化帶的周圍。

鮮了那隻馬蜂王帶着一羣的蜂蜂孫,在一干綠草紅花中飛梭而過,振翅的響聲讓人心情愉悅。

年後學員陸續返回學校,區的全新環境讓不少人以爲來錯了地方。

考慮區的綠化面積增加,需要的修剪植被的工作光靠羅密歐一號是忙不過來的,中心電腦羅密歐一號又派了三四個機羅密歐n號機器人過來幫忙。

鮮走過來時。遇了幾個機體顏色不同的羅密歐*號機器人。這些機器人只負責處理公共綠地,凡是涉及鮮她們栽種下的學員綠地時,都會很守規矩的繞開。

從這一點上而言,機器人任勞任怨,值得嘉獎。鮮考慮着,能不能和羅密歐一號洽談下。幫忙採摘些她名下的果實和藥材。

羅密歐一號機械地替鮮銷完假後,“學員諸鮮,按照北校區規定,成爲中級學員後,可享受以下中級學員的權利:在b區選取一處60平米的單身公寓或是等面積的多人公寓一處,每個月可領取的逆天值上升爲2000逆天值,獲得初級vip天卡一張。”初級vip的天卡,鮮已經有一張了,所以她可以獲得前兩樣權利。

“關於公寓的問題,我們三個都商量過了,不搬去b區了,不過我們想換一套寬敞點的公寓。”照着鮮和依依原本初級學員的身份,學柔又沒搬進來的前提下,她們剛來時的住房標準是每人四十平米。

兩人找得那處房是八十平米。

後來學柔來了,三人也沒挪窩,八十平米,攤開一個平面,除了衛生間和廚房,三人的吃穿住都在一起,還是有些麻煩的,想換成了有獨立房間的寬敞些的公寓。

新年新氣象,三人決定按照標準,將房換一換。

每月幾千的逆天值,對於鮮她們而言都已經不算什麼了。

學柔的主要收入是幫忙物資中心處理一些數據方面以及機械維修方面的工作,依依則是幫忙鮮種植和採摘靈果園的果實。

至於鮮,反倒是最清閒的一個。她種下的第一批沙漠綠化植物,蓯蓉和沙棘是收益最高的。

她將沙棘果賣給了物資供應中心,每500克能獲得兩百逆天值,這項處於長期收益。

另外一種藥草蓯蓉,鮮並沒有販賣給物資中心,而是送了藥店。

黃藥師連同上一次鮮送過去的人蔘等草藥的款項五五分成,一部分劃撥鮮的賬戶上,另一部分抵扣給梅念,償還上一次大馬士革玫瑰的損失。

鮮年前查過賬戶上的餘錢,已經有六十多萬了。這筆錢她打算再存存,過個一兩年,能在市區存錢再買套房。

“新翻修的房中,有一百六十平米的房若干,中級學員享有優先挑選權,”羅密歐一號拿出了新的平面圖,上面有兩處新的公寓羣。

區的學員喜歡獨居,選擇的都是單身公寓,如此大的公寓,也兩三處而已。

“直接給我們一百八十平米的房選擇圖好了,學柔她今天可以完成初級課程,”鮮和依依了學柔的學習進度時,兩人都是大張着嘴,這纔是真正的天才。

鮮和依依算是初級學員晉級最快的,還是佔了不少便利的條件,學柔進來才兩三個月,那可是實打實地完成了全部的課程的。

“全區一百八十平米的房,只有一處。學員可提出合理的房屋內部配置要求,”機器人是機器人,羅密歐一號並沒有露出任何吃驚的神情,只是照着流程先確定學員的需求。

“我們收拾一下,會搬過去了,請幫我們按照中級學員的規格,配置三臺電腦,兩間衛生間,一間公用廚房,三間臥室,其他的按照老式的區住房配置好了,”鮮所的,是三人協商的結果。

羅密歐一號稍稍停頓了下,“學員曾學柔已經完成百分百的的初級課程,這是本校區建立以來,首次在短時間內出現完成全部課程的新學員。你們提出的要求我會轉達給中心電腦,三天之後可以入住。”羅密歐一號交付給了鮮一張進入新公寓的磁卡。

學柔已經通過了,而且還是百分百完成,太好了,不知道她的特別技能會選什麼。鮮心情大好,出門前,學柔已經在完成最後的課程收尾了,才半個時不,她完成了,依依又要不平衡了。

“沒問題,我這邊還有一個請求,我想僱傭機器人幫忙完成果樹的採摘過程,”鮮的這一個要求,讓羅密歐一號很是意外。

這是反客爲主?還是第一次有學員提出僱傭校區機器人辦事。羅密歐一號有些反應不過來。

鮮也是在來時的路上受了啓發。機器人辦事有條不紊,一旦協商好了會完成任務,也不會像人一樣出現頭疼腦熱的情況,僱傭它們算價格高一些,也是合算的。是不知道校區管務會不會答應他們的要求。

“這件事,需要另外匯報,”羅密歐一號沒有立刻給出答覆,鮮的請求已經超出了它的回答權限。

“你可以和莎士比亞協商後再確定,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先回去了,”鮮很期待學柔的特別技能,而且她還得儘快回去,將周昂早前交給她的那些紫山參移種了萬林丘陵。

“還有一點,北校區的初級學員是以學習爲主,成爲中級學員之後,享受權利的同時還必須承擔相應的義務。儘管你沒有搬去b區,但按照中級學員的義務條例,你必須至少種植三畝以上的經濟作物,每學期上繳相應比例的作物。”羅密歐一號提醒鮮,在她上完第一堂電腦設置的中級學員的課程後,必須b區接收自己的責任田。

鮮琢磨着,三畝地而已,應該沒有什麼問題,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羅密歐一號幫她辦理了銷假手續,鮮回了自己的宿舍。

剛走宿舍門口,聽裡面張依依發出了一陣驚喜的歡叫聲,“學柔,你的特別技能太牛了。”

85 福利房和責任田

學柔完成了所有的初級課程時,中心電腦立刻將相應的短信發送了整個校區的其他學員的電腦上。

“嘖,現在的初級學員一個比一個迅猛,”區的初級學員們紛紛感慨,隨即是更加賣力地學習,中心電腦莎士比亞月末統計當月的學員在線學習時間時,驚喜地發現了區學員的學習時間又創了新高。

“榜樣的作用還是很大的,希望下一批進來的新生,在各方面都能像這一次的新生一樣,初時不顯眼,厚積薄發,”中心電腦莎士比亞心情大好,人工智能也是有情緒的,心情一好,批准了羅密歐遞送上來的關於學員申請僱傭機器人的要求。

鮮打開了房門,見了依依正大呼叫着。

“我也收消息了,恭喜你學柔,三個月不的時間,完成了全部的課程。特別技能選定了嗎?”學柔的努力是有目共睹的,剛來的幾天,她都在幫忙鮮整改迷你播種機,在區改造項目完成後,白天她又物資中心幫忙,夜晚才正式開始上課。

要是讓曾母和曾外婆知道了,怕是要心疼壞了。好在學柔雖瘦了好幾斤,不過氣色倒是一天比一天好。

像現在,學柔的眼中滿載着歡愉和雀色,如此的神情,可是在聖心中學時的曾學柔絕對沒有的。

鮮可沒忘記她在選特別技能時還傷神了好一陣。

“選好了,‘寶眼’,”學柔完之後。依依繼續在旁大呼叫着。

“天哪,你們太幸福了,我不知道何年馬月才能完成中級學員的全部課程。學柔了,‘寶眼’是可以用來發現寶藏的。你她要是隨便往地上一瞄。別是金礦銀礦了,是發現個幾百年前的化石寶藏什麼的夠坐吃一輩了,”依依痛心疾首着。早知道如此,她該腳踏實地,不靠亂七八糟的“獸人”血統升級爲中級學員了。

“聽你的,要真這樣,多少人要爭破頭腦,搶着學這項技能了,鮮當初不也是選了其他的技能嗎?”學柔能學習的技能和鮮的不同。她的技能中沒有“制甲”。

在“寶眼”技能時,學柔和鮮的想法差不多。

“我現在只能算是入了門,估計還得多練習,”所謂的寶眼,是能地下隱藏的具有價值的物品。學柔現在大致只能用“寶眼”範圍百餘里的隱藏物品。

“我也需要練習,去四一一醫院雀時,還遇了王帥,”鮮着,瞄了張依依一眼,她正忙着想是古董值錢點還是金礦值錢點的問題,“是讓我加快速度,研究軍用防彈甲。”

上一次在醫院得周昂的啓發後,她首次將“靈疊”使用在了止吐藥的改良上。成功將薑片等的年份加了上去,接下來該進入正式的中級學員的課程中完成植物年份的疊加。

鮮打算在這些練習都完成後,再試驗軍用防具。

“還有一點,中級學員的學習比初級學員要複雜一些,我從羅密歐一號,我得接受校區派下來的責任田的任務。依依。別在那裡亂想了,算地底有古董,你了也只會當成了破瓦罐,你也接了責任田工作?”鮮推了她一把,讓她從白日夢中甦醒過來。

“呸,亂,我的眼力可好了。”依依嬉笑着,擰了鮮一把,“我是接了新工作,不過不是責任田,是試驗任務。”

張依依成爲中級學員後,考慮她的獸人身份,校區方面給她安排了一份很特別的任務。

“當實驗對象?”學柔和鮮聽了依依的學員義務後,無語了。

鮮屬於在種植方面有特殊技能的學員,按勞分配,分了責任田方面的醫務工作。

一般校區的學員的工作分爲幾大類,種植方面的,豢養動物方面的,以及校區工作。作爲南校區的人體變異實驗的實驗體,屬於校區工作。

“放心啦,我也不需要像白鼠那樣被關着,只需要每一個月去趟南校區,抽血化驗,再將日常作息整理好,每週在網絡上傳送給莎士比亞成了。”張依依得意洋洋着,她這個可是懶人工作法,抽血也不是啥大問題,反正她歷來營養過剩,當去獻血了。

如果不接受這類校區工作,她又不會種田,得去靈獸園幫忙。她打聽過了,b區的靈獸園的工作,可不好處理,要負責幫忙清理動物排泄物,還得和動物打好關係,這可不是張依依擅長的。

“你自己注意點好,畢竟你的體質太過特別,傳送過去的數據,在發送前,先讓學柔一遍,沒問題再傳送過去,”鮮和學柔都知道,依依的體質變異是建立在天涯和尚的那隻七彩壁虎的基礎上的,而且她百毒不侵的體質,對於現代醫學而言,絕對是一個活標本。

“放心,我不會把重要的數據記錄進去的,”張依依再三保證了。

回北校區的第三天中午,羅密歐一號找上門來了。

它還送上了一份新公寓的具體位置圖。

三個人當天跑了新公寓樓下,這一處新公寓位於北校區的東部,緊靠區內剩餘不多的沙漠保護帶邊緣,距離農夫沙泉也很近。

改建區時,按照羅密歐一號的要求。鮮留下了百分之三十左右的沙漠地帶,如此的做法,用校區的辭是保護園區的氣候的多樣性。

“譁,這麼一座公寓我們幾人住?我有種從乞丐皇帝的感覺。”依依迫不及待地用磁卡刷開了公寓門,衝進了新公寓。

一樓二樓的樓梯直接設置在公寓內部。鮮三人要求的是一百八十平,羅密歐一號給的公寓。用了上下兩層,共有兩層,平面面積每層九十平米,採用的是複式商品房的建築模式,也算是一百八平。

新公寓內部沒有任何粉刷的氣味,牆體顏色是米白色,三臺電腦擺在了一樓的大廳裡。

廚房和一間衛生間設置在一樓。另外的三件臥室和一間衛生間設在二樓,此外二樓還隔出了一個二十平米大的陽臺。

從陽臺往外,能因爲連日降雨而面積擴大了不少的農夫沙泉,景緻在區絕對算得上一流。

如此的分配,鮮和學柔她們也沒什麼意見。接下來要做的是整理公寓,將老公寓裡的貨物搬運出來。

搬家用了整整兩天,三人的天卡又經歷了一次大洗底,依依反覆哭窮後,在逆天值大戶鮮那裡剝削了一張牀和一整套的牀具。學柔再以物資中心內部員工的身份,以七折的優惠價格,從羅密歐一號那裡購買了合用的傢俱。

一切都佈置好後,鮮提議,爲了慶祝喬遷之喜。三人要在天台上搬一次“喬遷慶功宴”。

二十多平米的陽臺,也被鮮充分利用起來了,她從於綱那裡拿來了上黃瓜種,種了下去。

再擺了張花園桌,再過一陣,三人還打算買一套鞦韆椅回來。

慶功宴的當天。學柔詢問了聲,要不要請客人過來。在北校區三人除了和機器人打交道,認識的人也只剩下王帥了。

“不用,請了以免遭人誤會,”張依依悶不吭聲,鮮幫她開口否決了。

月色當空,氣溫也還算舒適。

三人坐在了陽臺上,桌上擺放了一桌吃火鍋用的蔬菜,外帶一包羊肉和片好了的秘製魚片。

學柔替另外兩人盛了些果汁,感慨着:“我現在覺得,來華科院讀書,實在是太正確了。”

“可不是嘛,在聖心中學時,每天要頭疼着考試成績,還有上課被老師點名回答問題,”張依依豪氣地一口灌完了整杯的可樂,唾棄着可悲的初中生活。

“真沒出息,你只了這些好處,”鮮笑罵着,往火鍋裡丟了一片魚片。

“她的也對,你們有沒有好奇過,北校區究竟是怎麼來的?”學柔撈起了一顆青菜,筷頭上還冒着熱氣。

鮮和依依互了一眼,聳了聳肩,她們倆從來不是什麼打破雙鍋問底的好學生。

“在這世界上,很多現象都是科學無法解釋的,”鮮以爲,出現了修真者和異能者,這已經是夠不能解釋的了。

“我在羅密歐一號的中心裡檢修了很多次,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校區裡的機器人體內都沒有供電源,可是這並不妨礙他們的日常運作,”關於這點,學柔以前曾經提起過。

“可能它們使用太陽能工作的,那玩意現在不是正流行着嗎,比方太陽能熱水器,太陽能發電站之類的,”依依打着哈哈,想想機器人的構造她頭疼,。

“吃菜吧你,一天晚。只會想些不切實際的事,哪來的太陽能可以直接裝在那麼的機體上,如果有機會讓我徹底檢查一次羅密歐它們的機體構造好了,”學柔着,站了起來,在陽臺上來回踱起了步來。

“機器人們可沒那麼好話,你以爲每個人都像我那樣,大方的供人研究,”依依趁機搶了學柔碗裡的一片羊肉。

學柔站住了腳,眼睛落了遠處的農夫沙泉上。

86 校園詭事

關於農夫沙泉的由來,校區內一直是衆紛紜。它究竟是怎麼形成的,連校區內的機器人也不出個所以然來。

在北校區建立的早期,農夫沙泉的所在是不定的,它遊離在整個區的邊緣地帶。

後期根據校區方面都多次數據統計,才確定了它的大概位置。

關於它的口感,喝過了的人反應一致,難喝。

物資中心裡賣的瓶裝農夫沙泉已經是校區淨化處理過的,口感微有點苦澀。

沒經過加工的水,鮮和依依都喝過,苦中帶澀,是在恢復體能方面的效果很不錯。

以上得,都是未變化前的農夫沙泉。大約是區綠化項目完成前後,農夫沙泉的水忽然不苦了,而且曾經一度變化的水位也靜止了下來,從區的深處停止在了區生活區的外圍,也是鮮她們的新公寓的門前一公里處。

沙泉的效用也沒了,原本可以消除疲勞,恢復體能的功效也消失了。爲此校區的機器人還特地抽取了新的水質送交南校區分析。

分析結果表明,沙泉裡的水已經和普通的地表水沒什麼區別了。僅剩的幾瓶擺放在區物資中心的農夫沙泉也被校區方面永久封存,留作紀念。

針對這起事情,鮮還懊惱了下。懷疑是自己和白蛟的誤打誤撞的降雨,讓沙泉失去了功效。

學柔當時還安慰她:“不要放在心上,這和國家要發展,必須在經濟和環境中做一個取捨是同個道理的。可能沙泉這類特殊的地表泉水。只適合出現在沙漠環境下的區。”

連續的多次降水,讓沙泉變成了沙湖,面積也由兩三米左右擴大成了半個足球場大。

出於愧疚心理。鮮還特意在沙湖的附近也被栽種上了沙柳。如今的農夫沙湖,雖還比不上西湖畔的碧水垂柳,也已經有了西湖的三分姿色了。

“怎麼了?”鮮被火鍋的熱氣薰得難受,也站了起來,順着學柔凝視的沙湖方向了過去。

“沙湖的正中,好像有抹亮光。”從二樓過去,能越過還不算高大的沙柳。整個湖面。

“有亮光?我怎麼沒有留意,依依,你過來,”鮮的眼睛被火鍋的熱氣薰得發燙,揉了揉眼角。往農夫沙湖,只湖的東面,半輪初升起的月亮。

“哪啊?我來,”依依咬着筷蹦跳了過來,湖面上,波光粼粼,偶爾掠過一隻落單的晚歸雀鳥,除此沒有其他了。

“你們倆都沒有?在湖面的西南面,離三四十米的地方。有一點亮光,亮光正在變暗,”學柔準確地報出了一個方位,可是鮮和依依還是什麼都沒。

“你八成是眼花了,”依依拉着兩人往桌上坐,學柔還是盯着湖面了幾眼。鮮也再順着湖面了,依舊什麼都沒有。

搬家的事宜完成之後,三人開始各各位,完成各自的課業了。

鮮進入百林森林後,中心電腦和上一次一樣,跳出了一行字:“是否進行上次未完成的課程?”

“是,”鮮這次可有信心多了,上一次讓她卡殼的“將三棵三年生的龍鬚草合成爲一棵十年生的龍鬚草。”

出現在鮮面前的是三簇長得很壯實的龍鬚草。龍鬚草是溫暖潮溼地區常見的一種草類,和牛尾草相比,它的植株更高一些,約有一米多高,最高的一簇高度可達鮮的肩膀。

在前幾次的課程試驗中,鮮採用的是和編織牛尾草蓆和草墊差不多的方法,想通過將銀品空間靈氣注入龍鬚草的做法。

可惜編織時的牛尾草是收割後的乾草,而上課要求的龍鬚草是活草,空間靈氣注入時,很容易被反彈出來。

鮮稍一用力,造成了龍鬚草的腐爛,課程內容無法完成了。

學習“靈疊”之後,鮮才知道,同類尤其是年份差不多的植物靈氣的排斥性是最弱的,也是讓她採用將某兩棵龍鬚草的靈力轉移其中的一棵上,如此不會造成龍鬚草的排斥乃至腐爛。

鮮在製作醒酒藥時,已經採用瞭如此的方法,所以現在要做的只是在龍鬚草上再試驗一遍。姑且將那兩棵被抽取靈氣的龍鬚草叫做體,而最後一棵接受靈氣的成爲母體。

鮮都像是一個戰戰兢兢地第一次負責給病號抽血打針的實習護士那樣,將三年生的體龍鬚草的靈氣抽取出來,再合併在母體龍鬚草上。

在將最後一絲龍鬚草的靈氣注入之後,那簇母體龍鬚草發出了一聲清脆的“叮”音。

“成功將三棵三年生的龍鬚草一棵龍鬚草,加成效果+1,獲得十年生變異龍鬚草一棵,”原本足有一米來高的龍鬚草縮了,從最初的一米成了四十公分左右,草身的顏色從白綠色變成了軍綠色,粗細擴大了一倍有餘。

鮮留意着龍鬚草的相關用途,指名這種草是印製高級紙甚至是鈔票的原料。

一般自然界的龍鬚草都是一歲一枯榮一年生植物,百林森林特殊環境,孕育出了不枯敗的三年生龍鬚草。

而鮮手中剛合成的龍鬚草又多了幾種特質,鮮抽了一根草纖出來,繞在了手指上。用力一勒,手指感了一陣斷裂般的疼痛,能夠產生和鋼絲差不多的效果。

她再運起周邊的靈氣,是在手指有保護的作用下。這種龍鬚草抽身上還有些疼痛。

“龍鬚草的沒有多餘的節枝,纖維伸縮性很好,”鮮再用靈犀剪試驗了下。在靈犀剪的作用下,龍鬚草還能保持五秒鐘左右不斷裂,直鮮再用了些氣力,草簇才被割斷了。

“如果在運用‘靈疊’後,再注入相應的空間靈氣,效果應該會更好,”鮮握着那把龍鬚草。咧嘴笑着,她似乎想了比牛尾草更用來製作防護甲的材料了。

接下來的整個下午,鮮都在反覆地合成新的十年生的龍鬚草,一個下午過去了,她的龍鬚草合成加成也從+1變成了+2。也是,用三棵三年生的龍鬚草已經能夠合成一棵十一年生的龍鬚草。

退出電腦後,學柔遞過了一份清單。

清單是開學後,王帥送過來給鮮用於製作新式“防彈甲”的材料。

這些材料列出來後,鮮得一頭霧水,光是金屬有特種鋼材、再鋁、鈦合金,還有諸如、剛玉,玻璃鋼、尼龍等各種。鮮只得是將資料交給了學柔,讓她幫忙找出相關的數據。

一個下午。學柔把資料找好了。

“上面的幾種材料,是傳統材料,此外我還用記號筆勾畫出來的這一種材料,”學柔所指的,是一種由杜邦化工製造出來的新式材料,凱芙拉。

“聽着挺像是外國女人名的。”鮮也注意了記號筆的標示。

“這種材料是一種纖維,和植物纖維不用,它是一種化工纖維,性能方面,耐磨性和耐壓性的數據都很一流,”學柔認爲,鮮可以從纖維角度入手。

“我的想法和你差不多,那類鋼啊鐵啊玉啊,都不適合我,”連材料都不熟悉,又怎麼用來制甲克,鮮指了指她剛從百林森林裡帶出來的龍鬚草,“我決定用龍鬚草來完成王家的任務了。這份材料清單,還是先還給王帥,最多一週,我應該能完成比牛尾草強度高三倍以上的新坐墊。學會制甲的樣式,可能再需要兩週時間。”

“那是預計兩個月的時間可以完成?可以我會讓王帥送齊材料,”學柔報出了一個遠超鮮要求的數字。

“不對啊,我的意思是我不需要用王家提供的任何材料,”鮮不明白了,學柔歷來是一點即通,今天是怎麼了。

“要運用起一切可利用的資源,你不需要,我需要,我可以用那些外面都買不的鈦金材料和軍用纖維來做很多事情,比方改裝車輛,再比方直接給園區機器人進行改造,再不成,還可以帶出去給我改裝車輛。光是想着把一大堆航空器才能夠格用的材料用在我的改裝車上”學柔的算盤打得蹦兒響,鮮聽懵了。

好一個逆才班教育,別是把張依依改造成了守財奴,是連富家女學柔也不能免俗。

“行,那是時間方面?怎麼多了一倍有餘,”鮮還指望早點完成任務,可以早點取得王家的信任,再運用王家的勢力,探聽下外公的事情。

“你需要時間來確定最合適的製作材料,時間越長,我們能獲得的材料也越多。

更何況,你越快完成任務,越容易引來別人的眼紅,多失敗幾次,多浪費點材料,纔不會讓對方對你過分顧忌。”鮮這才明白了學柔的意思,敢情她在學柔面前,是一根腸通底的老實人。

制甲的事總算有了個眉目,鮮也算放下了些心,照着計劃,第一堂課程之後,她必須去找羅密歐一號,接受自己的責任田了。

87 果園的小陷阱

b區很多學員都會習慣性將各自名下的“責任田”比喻爲中學時的“衛生包乾區”。

根據每個學員的工作能力的不同,責任田的工作分爲三等。所謂的第276章的。藥效介乎在野生人蔘和園參之間。

至於園參,是指現代農業基礎下,大規模生產的參齡在十年以下的藥用參。市面上包裝精美的人蔘,大多屬於此一類。

梅念和黃藥師在得知市面上出現大量人蔘時。一開始並沒有特別放在心上,因爲她們確信,流通於市面上的一定是園參,品質是無法和藥店的庫存人蔘相媲美的。

哪知後來拿了人蔘一,才發現這類參的品質遠高於園參,和野山參相差不多。任憑黃藥師用盡了各種消息溝通的渠道,也沒有查清楚這類人蔘底是哪裡來的。

謎團一直鮮無意中了靈果園走了一趟,才發現了徐家人蔘原來是從北校區的靈果園來的。

鮮甚至懷疑,徐家是知道北校區有如此的措施,纔派了徐蘭雅進華科院的。

“這幾畝地,是什麼人種植的?品相很好,我好去學習一下,”雖已經確認了分,出於謹慎,鮮還是再確認了一次。

“你的眼光不錯,這幾畝人蔘田是b區靈果園的示範田,種植人蔘田的是中級學員徐蘭雅,她進入本校區以來,一直是靈果園的種植標兵,每年都享受着減免百分之二十稅額的待遇,”羅密歐一號的回答正和鮮的心思。

“謝謝你,羅密歐一號,我已經參觀完畢了,我決定種植藥草了,至於土地,我要求”鮮隨手往了距離徐蘭雅人蔘示範田最近的一處位置道,“選那裡了,大概面積,和這幾塊人蔘田差不多成了,”

羅密歐一號移動着,了鮮得地塊,在迅速丈量出了土地面積,再在上面插了個代表鮮的學號的銀白色牌。

“中級學員諸鮮,作爲第一次種植的學員,校方最多隻能撥給你兩畝地。在確認了種植面積之後,校方會在這兩天內,派相應地機器人替你進行一次靈力灌溉。完成之後,你必須在三天時間內,種下你要選種的植株,否則你的責任田將會被當做荒廢地處理,請問你要選種哪種植物?”羅密歐一號機械化地應答着。

“我想好了,我也種人參,”鮮在那塊銀白色的牌上寫下了她要種植的藥草,笑嘻嘻着。

徐蘭雅,歷來是你來挖坑我來跳,這一回也該讓你知道下我諸鮮的厲害了。

88 無故失效的藥

對於徐蘭雅能利用華科院的北校區的靈氣來種植家族需要的人蔘這件事情,徐家的家長徐長府還是很滿意的。

爲此他還將最近聽到的關於孫女的作風不檢點的消息帶來的不悅也消減了些。

“蘭雅,王帥終究是你的未婚夫,你們在北校區裡,因爲各自忙於種植修煉,沒有培養好感情這件事我不計較。我只要求你離開校區後,你也該和王家多走動。我聽王朋說,你過年前後在北京時,沒去過王家一次。趁着這段時間王風雷還在王家,多走動,”徐長府終究是徐長府,得到了王風雷回北京的消息後,立刻撥了通電話給徐蘭雅。

人在北校區的徐蘭雅,聽了這通電話後,也不吭氣,嘴上答應着。

電話纔剛掛,葉恆的電話又進來了。

“蘭雅,靈果園的人蔘我已經照料過了,你要不要過來看看?”所謂的靈果園裡的徐蘭雅種植的人蔘示範田,壓根就是掛羊頭賣狗肉,徐蘭雅是個典型的甩手掌櫃,只負責從東北招了一批品質不錯的人蔘苗,交給了葉恆後,就一直交由他料理。

在還沒有認識冶子前,徐蘭雅還有那份心思去應付下葉恆和王帥,每隔五天左右,就會到靈果園的藥田去觀察一次人蔘的種植情況。

認識了冶子後,王家那邊她也是有了冷卻的意思。更不用說,葉恆這麼個空有實力相貌堪比癩蛤蟆的高級學員了。

長白山雪溝一行,冶子表露出了異能者的某些天賦,讓一向對他很是看不上眼的艾莎表露出了很明顯的收攏意圖來。

從長白山回來後,黃騰衝倒臺,不知艾莎打得什麼心思,頻頻和冶子接觸後,前陣子還聽說黃氏換主,冶子成了黃氏的行政總裁。

徐蘭雅暗中惱恨。她的實力還不濟,家中的事都還操縱在徐長府的手裡,否則她早就搶在艾莎面前,對冶子拋出橄欖枝了。

不過冶子的身份轉變,對於徐蘭雅而言也是一件好事,至少兩人的身份差距稍稍縮小了些。

而且對於一個二十不到的從山區過來的年輕人,從天上掉下的金餡餅,往往會砸得人分不清東南西北。很容易迷失了心性。

不過讓徐蘭雅心癢難耐的是,靠着她無往而不利的美貌和難得放下了身段,也多次聯繫冶子,都被他以公事忙爲藉口,推掉了。

他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徐蘭雅撥弄着身前的長髮,心裡嫉恨着,可別是艾莎那狐狸精使了什麼壞招使。

不過那天在雪溝裡,她也看見了,艾莎對那名周姓年輕人,很是青睞。想來也不會再惹出什麼事來。

“蘭雅,你有在聽?”電話那端。葉恆聽出了徐蘭雅的心不在焉,心裡暗暗着急。

年假結束後,葉恆還沒有見過徐蘭雅,今天藉口這請她來看人蔘田。

想見上一面,哪知平日一說起人蔘田就興趣濃濃的蘭雅,今天只是敷衍性地回答了幾句。

“聽着呢,你剛纔不是說靈果園裡的人蔘生長狀況很好嘛。我就知道將事情交給你是最放心的,”徐蘭雅嬌聲吹捧着,聽得葉恆的骨頭又酥了幾分。

“是這樣沒錯。可是最近有人跟你一樣種植人蔘,而且奇怪的是,這種人參的品種,我連見都沒見過。”葉恆爲了討心上人的歡心,每隔個一天,就會到靈果園一次。

要知道高級學員基本是很少踏足b區的,他除了及時給人蔘田鬆土除蟲外,還很留意周邊的藥田的種植情況。

當初蘭雅說要種植人蔘時,他也不是特別贊成,畢竟靈果園的收成是和上繳的份額成正比的,但是最終還是耐不過徐蘭雅的溫柔攻勢,他答應了對方的要求。

種植人蔘葉恆並不擅長,第一次種植以失敗告終,第二次也只成活了百分之四十,直到了第三次種植,纔有了百分之六十以上的成活率。

還是多虧了葉恆花費了大價錢,購買了好幾次c區的農夫沙泉不定時地用來灌溉人蔘苗,現在人農夫沙泉已經消失了,下一次人蔘的成活率也不知道會怎麼樣。

儘管了花費了大量的逆天值,可也得了個好處,徐蘭雅的這幾畝人蔘參田,已經是整個靈果園裡,種植成活率最高的珍稀藥材了。

早前張依依在靈果園採摘相應的水果會宿舍時,小鮮和依依也評價過,靈果園的果實收成雖然又快又好,樣子也長得很漂亮。

可也有一個致命的確定,就是口感失真,比起外面正常生長的水果,總覺是味道稍差點。

就好比是一盆栽培在溫室裡的花卉,美則美矣,就是失了幾分經受冰霜考覈的獨特美感。

靈果園裡的藥草也是如此,從成活率和藥效來說,都會有一定程度的打折。

所以徐蘭雅那幾畝成活率只有百分之六十的人蔘田就成了其中的翹楚,還連續兩年都享受了繳納減免的優惠政策。

“哦,連你都沒見過的人蔘?是誰那麼大膽,明知道我徐蘭雅在種植人蔘,也跟着一起種植,她的種植許可號是多少?”每個在靈果園裡種植的學生的種植地域上,都會有一塊標示牌,上面標示着種植人的許可號,也就是該人的入學學號。

葉恆報出了一個很後面的學號,“看着學號,應該是一名新生。”

“新生?”徐蘭雅的眉頭挑得老高,北校區還有敢跟她徐蘭雅叫板的新生。

“等一下,我現在就過去看看對方到底種了什麼了不得的人蔘苗,”徐蘭雅哼了一聲,人蔘的品種不外乎是那麼幾種。

從最珍稀的野山參、再到紅白人蔘、高麗蔘、園參、西洋參。葉恆出身貧賤,不認識人蔘的各種品種也是正常的。

徐蘭雅心中又多了幾分嫌棄,這個葉恆真是越來越不中用了。嫌棄的同時,又懊惱上次在長白山沒有獲得那條人蔘靈脈。

照徐長府的說法,只要得到了人蔘靈脈,再將靈脈移植到了合適的地方,就算是最普通的園參種植下去,不成十年,就能將普通的人蔘轉變成最珍貴的野生人蔘。

既然人蔘靈脈已經沒了,有個葉恆可以使喚。也是聊勝於無。

徐蘭雅到了靈果園,纔剛走進參田,就聞到了一股藥香。

夜晚九時許,“梅子飯糰”裡,黃藥師掛下了一通電話,眉頭蹙緊。

“老闆娘,這已經是店裡連續第三次被客人投訴了,你看?”剛纔的一通電話,是藥店的一名老客戶打來的,月初。客人在藥店裡買了一塊約兩斤重的太歲。

太歲嚴格意義上,並不是一種草藥。它是一種黏菌的結合體,在古代曾有服用太歲能長生不老,一直被認爲是長生不老的仙藥。

梅子飯糰的這塊太歲,是幾名山西的採礦工人無意中在一塊大石中發現的,顏色紅如耀眼的瑪瑙,按照市面上太歲的萬元起一斤的價格。這塊兩斤重的太歲,賣了足足兩萬五的高價。

爲了方便客人服用。黃藥師還特意查看了《本草綱目》,按照上面的方法,建議客人將太歲研磨成粉末。浸泡幾日後飲用。客人當初買了太歲是想用來替母親治療癌症,可是用藥用了一陣子後,完全沒有功效。

客人拿了未用完的一斤多太歲送去化驗。化驗的結果讓人咋舌,從“梅子飯糰”買來的是太歲不假,別說是治療癌症,就是連最基本的強身健體的功效也沒有。

花了大價錢買來的上好藥材,轉眼就成了一塊廢石頭,可沒結果可以說又說藥店賣的是假藥。如此啞巴吃黃連式的結果,就算是老客人也是要發火了,難免是遷怒於黃藥師。

“可能是倉庫沒有保存好,藥品變質失效了,”梅念已經徹底復原了,這陣子一直在忙碌着 藥店的事。

“也有這個可能,這樣吧,我明天就找幾個人,把儲存藥材的倉庫整理一遍,春天到了,溼氣重,”黃藥師接連接到了幾次投訴,從鹿茸到冬蟲夏草,再到這一次的太歲。每次反應的情況都差不多,客人都說藥草是真的,就是藥草本身的功效已經全沒了。

如此的現象,黃藥師在這一行那麼久都從未遭遇過,勉強要解釋的話,也只能是如同梅念說得那樣,保存不善,變質了的緣故了。

“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梅念知會了一聲後,就離開了藥店。

走出了藥店後,梅唸的手掌一翻,一塊霓虹燈似的亮光在她的手掌間浮動,她輕聲一笑,那塊耀眼的太歲靈氣早已被她吸入了體內。

“這個叫做北京的地方,可比那個冰天雪地的鬼地方好多了。這家藥店裡的藥材倒也不錯。只是店裡的老藥師還有些水平,在藥材這方面,算得上是佼佼者了。藥材失效的事,儘管他現在還沒想出個頭緒來,那些名貴的藥材的靈氣都已經被我吸空了。不過次數多了,他一定會發現藥材並非是因爲保存問題才失效的。何況這家藥店只是普通的藥店,藥材種類雖所,藥材裡面的靈氣卻不夠濃厚,都是些幾十年,最多百年間的藥材,對於我來說只是車水杯薪而已,”依舊是齊耳短髮的梅念,咂着嘴,眼裡透出了兩點寒光。

藥店藥材無故失效的事,暫時還只有梅念和黃藥師知道。

爲了避免客人拿着賣出去的藥上門再惹事,黃藥師沒有讓客人將藥材送回來在測定,其實就算是黃藥師看了也是看不出個所以然來的。

也就只有小鮮之流的靈植修真作者看上幾眼就會發現,那些落到了客人手裡的藥材,和小鮮使用過“靈疊”的藥材很相近。外表沒有變化,其實箇中的藥物精髓已經喪失了。

“看來拿藥店的藥材開刀的事情不能在做了,我還在這裡長住,現在還不能露陷,看來不能在藥店的藥材上動手腳了,沒準我能到那個呆頭鵝的什麼研究基地看看,沒準能發現什麼有趣的東西,”梅念發動了車子,頭髮在夜風中如羣蛇亂舞,一抹妖冶的笑容在她脣見綻現,全然不似昔日的“梅念”。

89 另闢良田

同樣一片星空下的北校區,又是另外的一番新景象。

小鮮從靈果園出來時,已經是臨近下午六點了。

走過花田時,她看到種植花卉的區域留了大量還未被園區機器人修剪掉的短枝,就從中挑選了了一些迎春花。

靈果園中圍的的花田裡,每天都會剪下來的大量的多餘枝葉,照着修剪規模看,都足夠一家普通大小的花店使用了。

迎春花是南方常見的一種藤花,枝葉舒展,最重要的是即插即活,春天一到,香蕉色的花朵就會開了滿枝。

小鮮三人所住的新公寓的陽臺上還沒有種植花卉,迎春花剛好可以點綴一下公寓陽臺。

B區和C區相比,有較大的區別,各類設施也很齊全。粗看下很像是一個縮小版的大學城。

小鮮很少在B區走動,所以今晚走過時,就稍稍慢了些步調。

中級學員和初級學員相比,有着明顯的區別,北校區的中級學員,年齡多在20到30之間,多以徐蘭雅王帥的年齡段爲主,看着都是一臉的倨傲,見了生人,會用了很讓人討厭的眼神打量個沒完。

這一點,小鮮在用C區從來沒碰到過,C區的學員多是十幾歲二十歲出頭的青少年爲主,看人的眼神裡還沒帶上太多世俗的色彩。

選擇繼續住在C區果然是正確的。

三人搬進新公寓後,約定了每週一天輪到一人做飯做衛生,週日則是三人一起。

今天是週三。輪到依依做飯。

她正在廚房裡哼着歌,歡快地切着幾根從陽臺上採摘下來的小黃瓜。

新公寓的陽臺,被小鮮闢了三分之一的位置作爲菜園用途,從於綱處拿來的改良黃瓜。長勢喜人。

用了一週左右的時間,就開了花,掛了果。口感比起從靈果園裡採摘來的,要好吃很多。

屋裡沒看到學柔,小鮮就找了剪刀,在從樓下搬上了一些泥土。自打靈犀剪上次救過了她的姓名後,小鮮就鮮少拿靈犀剪當普通的剪刀使喚了。

走到了陽臺上,學柔正手中握了個單筒望遠鏡,往沙湖的方向張望着。

“天都暗了。也不點燈,你看什麼呢?這模樣還真像以前聖心裡的某些有偷窺癖的男生,”小鮮搬了些土在陽臺上,倒在了特製的木製柵欄裡,鬆着土和學柔開着玩笑。

以前還在聖心中學讀書時。女子籃球隊有個女隊員所在的宿舍樓,對面是幢男生宿舍樓。

某一天,有女學生髮現有男生架着個天文望遠鏡,在偷窺女生宿舍,事情後來還鬧到了學校領導那裡。

“單筒鏡是用來觀察沙湖的,”學柔啐了一口,放下了手上的那個可樂瓶大小的黑色單筒鏡,是她在整理C區的物資供應中心的積壓庫存商品時發現的。

不得不說,羅密歐一號在進貨時。存在某些讓人匪夷所思的惡趣味。這架單筒鏡,進過來壓根就沒人賣。

原本的鏡頭壞掉了,學柔換了個鏡頭之後,花了100逆天值從羅密歐一號那當二手貨買了過來。

小鮮和依依都說沒有看到對面沙湖裡有什麼光點,可學柔依舊堅信她沒有看錯,爲了更便於觀測。她就拿瞭望遠鏡過來。

“奇怪了,今天怎麼沒看到光點,”學柔還在調整着焦距,小鮮將修剪過的迎春花的枝條種了下去,同時又拿出了一包用紙包好了的種子。

一股濃郁的藥香飄到了學柔那裡,“什麼氣味?怎麼聞着這麼像我媽常吃的人蔘含片?”觀察沙湖沒有什麼結果,學柔悻悻地收回瞭望遠鏡。

種完迎春花後多餘的泥土,小鮮並沒有浪費掉,而是用泥土加了些銀品靈氣水,搓成了拳頭大小的泥巴球。

那股濃郁的人蔘香味是從小鮮手中的包好的種子上飄出來的。

“是人蔘的香味?”學柔已經從小鮮那裡打聽到了,她想在靈果園裡種植人蔘,“種子的顏色還挺特別的,怎麼是紫色的?”

學柔捏起了粒紫山參的參種,紫羅蘭色的顆粒狀的種子,表現出了一種和普通人蔘完全不同的生命力,光是聞着它的氣味,學柔就感覺到了精神爲之一振。

剛拿到紫參種子時,小鮮也竊喜了一番,光是用看的,她就知道這些人蔘參種珍貴無比。

周子昂只是說,讓她代爲照料,卻從沒說過具體什麼時候,讓她歸還,以及人蔘的種子之類的衍生物又要怎麼處理。

要知道就算是在以前的雲騰門,她也沒機會接觸如此珍貴品種的紫山參。那些師兄師姐真要是有什麼珍貴的種子,也會藏着掩着,從不讓人覬覦。

周子昂交給小鮮的紫山參和小鮮數年前拿到過的紫山參不一樣,倒不是說哪種的種類更好一些,只是周子昂說他曾經用來栽種舊式紫山參的園地已經不能再種植了。

隨意他利用在孟山公司工作的機會,提取了部分西洋參的基因,再結合了舊式紫參的功效,培養出來的新式紫山參,種植該種人參的靈氣值比原本的紫參要低一些。

儘管如此,他在美國時,只在孟山公司的一個秘密實驗基地(地下生物園)種活過這種人參。

照着小鮮的分析,北校區的B區靈果園也能滿足該種需求。

“你真打算和徐蘭雅唱對臺戲?”學柔並不是很贊成在現在去招惹徐蘭雅,畢竟徐蘭雅身後還有個護花使者。

“我可沒和她起正面衝突,只不過是也種人參而已,”小鮮將用來成活人蔘參苗的泥球捏好,只得選個黃道吉日,就把人蔘參苗種植下去。

學柔這才放心地吁了口氣,樓下張依依已經叫着兩個吃白飯的下去幫忙了,學柔收好了單筒望遠鏡,下去幫忙去了。

搓好了五十個人蔘參苗球后,小鮮取了其中的二十多個,進入了中心電腦,打開了萬林丘陵的界面。

一片生機盎然的丘陵景觀跳了出來。

“學柔的觀點太謹慎了些,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那就做兩手準備好了,在萬林丘陵裡種植一部分參苗,餘下的再種在靈果園,兩畝地,就算是到時候種植失敗了,也還有萬林丘陵裡的人蔘可以做保底。而且還可以對比下,在靈果園和萬林丘陵之間,到底哪一個地方的靈氣更加充足些,”小鮮將二十多株種子都種了下去,萬林丘陵的靈氣滋潤和銀品空間靈氣水的雙重滋潤下,人蔘種子立即有了反應。

小鮮站在了萬林丘陵裡,深呼吸了一口氣,進入肺腑的新鮮空氣倍感真實。

丘陵高約四五百米,小鮮在進行初級學員的課程時,活動的範圍一直是停留在了丘陵的底端。再往丘陵上面走的方向,沒有看到任何道路,只有一層層生長茂密的樹木。

小鮮採摘下來送到了藥店的珍貴藥草,也都是採摘自丘陵山腳的位置。

小鮮再去查看時,發現原本採摘過的位置,現在又長出了新的藥草苗,估計過上一陣子,又能收割一批草藥。至於那些採摘過人蔘,生長就緩慢多了。

據小鮮估計,萬林丘陵的作物生長速度,大致可以想當是外面的五到六倍左右。

在成爲中級學員後,丘陵的山腳出現了一條通往丘陵山腰位置的上山坡道,小鮮只在第一次上課時,大致走了一遍。發現那裡的草藥的藥齡要比山下的要高出一倍有餘。

多是百年以上的藥草,這裡的藥草可就不能隨便拿出去了,估計連黃藥師都要懷疑她的草藥是哪裡得來的。

太過高調,無論是在北校區還是在外頭,都不是一件好事。

那二十顆混合了人蔘苗種子的泥土球,小鮮分別選了山腰的幾個不同位置,種植了下去。再用了攜帶進來的銀品空間水,逐一澆灌過了。

山腰再要往上又沒有路了,如此的情景和小鮮還是初級學員時一樣,她也沒有勉強,等到她升爲高級學員時,路自然再會出現了。

從山腰往下走時,小鮮耳邊聽到了一陣悅耳的鳥叫聲,她不禁駐足停留了一會兒。萬林丘陵的山腰和山腳又有些不同,這裡開始出現了動物的痕跡。

明明是虛擬的空間,可又看着是如此的真實,從第一聲鳥叫聲後,小鮮的腳邊甚至跑過了幾隻野兔。

“也未免太逼真了吧?”小鮮看了一會兒,心裡的疑惑又起。

不知道支撐萬林丘陵和靈果園的,到底是什麼,會不會有一天這些逼真的景象都會消失?小鮮不禁想起了幾天前,學柔說的那番關於北校區的機器人不利用任何能源就能運作的猜測。

“算了,關於這類比科學道理還要複雜的現象,還是交給學柔那樣的善於思考的人來處理吧,”小鮮晃了晃腦袋,忙碌了好陣子,肚子已經餓得慌,依依也應該做好飯了,想到了這一點,她從中心電腦裡退了出來。

在小鮮從來沒有涉足過的萬林丘陵的頂端,一抹亮色閃了閃,一切又繼續沉浸在了動聽的鳥叫聲和翠綠的林蔭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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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 人比人氣死人

“確定清楚那幾畝參田是新生種的?你都來回好幾天了,連對方的人影都沒有看到?”徐蘭雅已經記不清楚,這到底是她第幾次到靈果園的藥地來查看人蔘的生長情況了。

徐蘭雅天天來看得可不是自己的那幾畝園參,而是緊挨着她的參田的,在種植之初,就散發出了濃郁人蔘香氣的新生開墾的參田。

葉恆最初發現了那兩畝人蔘田時,是因爲早一天他纔看到鄰近的田地被翻墾了一遍,第二天再去時,地表竟然已經長出了紫色的人蔘苗,種植播種的人壓根就沒看到。

“蘭雅,不用太擔心,新生而已,人蔘生長,難就難在後頭,再說了,我們的藥田,是園區裡位置最好的,無論是日照還是機器人的定期靈氣肥料的施用方面,都是如此,我們管種植我們的,滿足徐家的用參要求就可以了,”葉恆知道徐蘭雅人蔘的用處,心想只要滿足了她的基本需求,管別人的參田長勢如何。

第三天,人蔘苗就長了十公分高,顏色也從最初的淡紫色變成了濃一些的深紫色,人蔘的香氣也更加濃郁,光是走到了花田的位置,那速度也太逆天了,最離譜的是那個神秘的新生從頭到尾都沒有露過面。

徐蘭雅和葉恆哪裡會知道,小鮮壓根就不到靈果園裡播種,她制好了特製的人蔘泥巴球后,用了迷你播種機,直接投放。再用了小白蛟出門“散步”的時間,噴了幾次銀品空間水。

過了約莫一個星期後,連葉恆也站不住了。

“怎麼會這樣?”徐蘭雅的那幾畝人蔘田裡,原本就要開花的人蔘。居然在幾天之內,迅速枯萎了,別說是花了。連根莖都腐爛了。

“不可能,我是完全照着我們一起琢磨出來的種植方法種植的,”葉恆摘下了幾片人蔘參苗的葉子,葉片焉答答的,看着好像是營養不足。

“你是怎麼照料的,這些人蔘是要用來研製新的國產的人蔘含片的,我爺爺已經問了好幾次了。現在成了這副鬼樣子要怎麼見人?”徐蘭雅氣得柳眉倒豎,從靈果園出去的前兩批人蔘,收成和賣相都是一等一的。

現在國內已經有好幾家老字號的藥店向徐家發出了合作洽談的邀請。

另一方面,孟山公司也屬意和徐家合作,組建一家跨國保健品公司。主打的產品就是在中國保健品市場上賣得很火熱的洋蔘含片,國內的大部分企業家都服用此類含片。

“蘭雅,以前一直都是這麼種植的,都沒出過什麼差錯。你放心,我去物資中心買些營養劑,過陣子就會好的,”葉恆和徐蘭雅雖說都是植物一派的修真者,可是他倆都沒有認真研究過植物的病害情況,眼下的人蔘成了這個樣子。第一猜測,就是害了蟲害,或者是靈氣的灌輸不當。

“最好是這樣,你看看,同樣的地,隔壁那幾畝地就種得好好的。那邊的人蔘種下去比我們晚,成熟估計比我們還要早,”徐蘭雅來了氣,要不是北校區有明文規定,不能無端損毀其他學員的物品,徐蘭雅真會將隔壁田地裡的人蔘都拔了個乾淨。

靈果園裡的紫參生長情況小鮮遠程瞭解的很清楚。

對於她種了人蔘,卻不經常去靈果園,張依依認爲她這樣相當的不務正業,還私下和學柔吐槽了下。

“小鮮,你最近太懶散了,陽臺上的幾株西紅柿,葉片都黃了,看上去後,就跟被開水燙過了一樣,”張依依從樓上轉了一圈下來後,忍不住數落着。

“那不是被開水燙了,那是害了霜凍,”小鮮手裡拿着一把龍鬚草,在手腕腳腕的位置比劃着。

“霜凍?你犯傻了啊,現在都是三月份了,連外頭都已經升溫了,別說是氣候不斷改善的C區,”張依依見她手上的龍鬚草長得很特別,就抓了一把過來,編起了個建議的手鐲來。

“是霜凍,而且還是很厲害的霜凍,你能想象,靈果園裡的某些地,即將收成時,害了一場霜凍,所有的葉片都跟灼傷似的,然後漸漸的變黃乾枯,太陽一出來,曬上幾天,就爛根爛葉嚴重的情景嗎?”小鮮笑眯眯着,心情大好,手中的牛尾草靈巧地編織了起來。

“聽上去好像...你不會說的是,是徐蘭雅的那幾塊什麼示範田吧?”張依依捂住了嘴,兩人大眼瞪大眼,同時大笑了起來。

葉恆特地到了C區的物資中心詢問了農夫沙泉的購買事宜,聽說農夫沙泉已經停止售賣時,他當場就變了臉色,“羅密歐一號,你別當我是三歲小孩,農夫沙泉雖然已經沒有了,可是我聽說你們物資中心還保存了十瓶左右。你只不過是個看管初級學員的低等機器人,小心我到中心電腦那裡投訴你的,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機器人內部也實行淘汰制度,不想被送去垃圾場當廢銅爛鐵處理了,就快些把剩餘的農夫沙泉交出來。”

羅密歐一號身上閃現出了憤怒的紅色信號燈光,“高級學員葉恆,我要求你立刻離開物資中心,否則我將永久禁止你進入C區。”

“走着瞧,”葉恆怒氣衝衝地走出了物資中心。

“羅密歐一號,你沒事吧?”幫忙着清理貨架的學柔走了見羅密歐一號沒了動靜,雖然明知對方是機器人,她還是擔心地問了一句。

機器人機體上的信號燈暗淡無光,學柔吃了一驚,連忙蹲下了身來,查看着羅密歐一號。

似乎是短路了。在小鮮和小白蛟人工降雨的那一夜,校區內的不少機器人都出現過如此的故障,出現故障的機器人,都必須送到南校區的機器人研究中心去修理。可是一個機器人,在短期內如果多次出現故障,那就可能意味着它的服務壽命將至,可能面臨淘汰。這顯然不是羅密歐想要面對的。

“我幫你聯繫中心電腦,”學柔想立刻聯繫中心電腦。

“不要...”羅密歐一號發出了斷斷續續地說話聲:“我不想...被當做...廢銅爛鐵...回收。”

圓形的機體在地面上遲緩地移動着,學柔啓動電腦開關的手指停了下來。

機器人也是有服務年限的,羅密歐一號已經服役近十五年,從機體消耗角度來講,早就該被淘汰了。

從進入C區後,羅密歐一號就像一個保姆那樣,給予了她和小鮮不少幫助,它可能只是一個機器人,可是又比B區A區的那些性能更有我的機器人要更加具有“人情味”。誰說機器人就沒有感情,沒有情緒,剛纔葉恆的話,激怒了羅密歐一號,很可能它體內的某塊電路板燒壞了。

“羅密歐一號,我學習了幾堂中級學員的機械構造課程,可能能幫你。不過我不敢保證,一定將你修好。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讓我立刻連接中心電腦,很快就會有人過來幫你進行修復。還有一個,就是由我來打開你的機體,幫你調換電路板,我不保證百分百成功。”學柔注意到,一股電線燒焦的氣味從羅密歐一號的機體上透出來,而且有氣味愈來愈濃的趨勢。

“學員曾學柔...謝謝你的幫忙,”羅密歐一號已經做出了選擇。

學柔猶豫着,她此時的心情很像是一個第一次站在了手術臺前的主治醫生,只是面對的對象稍有不同。

“萬事開頭難,不要辜負了羅密歐一號的信任,”學柔找出了物資中心裡的工具箱,拿出了橡膠絕緣手套,隔離面具,再取出了一臺小巧的焊接機,以及幾塊從其他機械上拆除下來的電路板和芯片。

中級課程的上課內容終於派上用場了。學柔的遲疑被鎮定所代替,她的上課內容和小鮮依依都不同,小鮮完成全部的初級課程,獲得的獎勵是萬林丘陵和“制甲”的特別技能。而學柔獲得的是一個被稱之爲“機械工廠”的工作室和“寶眼”的特別技能。

“抱歉,羅密歐一號,我要開始了,”學柔用鉗子剪短了羅密歐一號的電源電路,電路一斷開,機體的電源就被切斷了。羅密歐一號機體上的信號燈就熄滅了。

機殼比打開後,露出了大量的線路和幾塊工藝複雜的電路板。對很多女孩子而言,線路和各類接駁讓人看着就頭大,好在學柔是女學生中的異類。這些線路和複雜的連接在她的眼裡,如同一章華美的畫卷,讓她忍不住想要去信息上。

學柔查找後,找出了一塊燒成了焦黑色的電路板。

“就是你了,”學柔將電路板拿了下來,隨後再用一塊新的電路板做了替換,“比我想象的要簡單,”學柔滿意地點了點頭,再用小焊接機,將幾處斷開的線路重新焊接上。

一切都焊接好後,她做着最後的檢查。

“咦,這裡怎麼會有一塊石頭,”在羅密歐一號的機體的正中位置,學柔發現了一塊像是電池似的石頭。它就像是人的心臟,所有機器人機體上的重要的線路,都連接在了這一塊石頭上。

91 欠修理的囂張女

羅密歐一號再度亮起了燈後,它檢查了體內的報時系統,前後只過了十分鐘。

“中級學員曾學柔,非常感謝你的幫忙,”羅密歐一號不會說什麼客套話,只能是用了最簡單的語句來表達它的感謝。

“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換了塊電路板而已,”學柔收拾了工具箱,“不過羅密歐一號,你身上好幾處的電路板的接線口都有一定程度的鬆動,我幫你在焊接了一次,下次應該不會再因爲他人的挑釁而短路了。”

學柔的話,再次提醒了羅密歐一號,關於葉恆的惡劣態度,誰說機器人不記仇,只要沒格式化,那可是一記就記入電腦的,短路當機重啓後,照舊記得牢牢的。

學柔走出了物資中心後,腦中還回憶着那塊鑲嵌在了機體裡面的石頭,她不敢將那塊讓她心生懷疑的石頭私自取下來。

其實這不是她第一次檢查校區機器人的機體,她曾檢修過其他機器人的機體,似乎都沒有類似的石頭。

估計羅密歐一號也是看她具有相關的經驗,纔會放心地讓她檢修的。

“不可能羅密歐一號內部有而其他人沒有,如此就只能有一個解釋。其實這種供應機器人正常工作的石頭,一直都在,只不過早前我還沒有學習到‘寶眼’,所以一直沒有發現。”學柔恍然大悟,不過石頭的事,也就只能是如此而已。

就算告訴小鮮和依依兩人估計會統一口徑,說那塊石頭是最新的電池,不用花那麼多心思去操心機器人的事。

“真想有那麼一塊石頭,如果裝在了車裡,連汽油都省了,”學柔回到了新公寓,公寓裡空無一人。小鮮和依依不在,桌子上留了一張紙條,說是兩人都去靈果園,“看”人蔘去了。

此後。一連數日,小鮮都會和依依很有默契地去靈果園,也不知兩人的葫蘆裡裝了什麼藥。

轉眼一月時間過去了,B區的靈果園還是如往日一般,花紅柳綠,果香滿園。

和這幕極是美麗的春日景色不符的是,靈果園的深處的幾畝藥田旁。女人怒不可遏的叫罵聲,就是連花田這邊都能聽見。

幾枝開得正好的桃花,在厲聲叫罵中,哆嗦嗦地抖了一地,地上白花花的 一片。

“葉恆,這就是你說的想法子,我的人蔘呢?你讓我拿什麼和爺爺交代去,”徐蘭雅少了平日的那份柔媚樣。臉上顯出了幾分猙獰。她都看到了些什麼,五畝人蔘,整整五畝。一株人蔘都沒有留下。

人蔘從早幾個星期的看似灼傷,到葉片發黃,一直到枯萎,無論葉恆用了多少花高額逆天值購買來的特製肥料,都沒有挽回這幾畝人蔘田的人蔘。

拔起人蔘,上端是烏黑一片,原本飽滿的人蔘也成了爛疙瘩,還發出了一股難聞的腐臭味。

“蘭雅,我已經用了各種法子了,可能是這邊的土質發生了變化。害了...”葉恆還想解釋,被徐蘭雅蠻橫地打斷了。

“你別說是靈果園的土質或是靈氣出問題了,你看看那邊,”很是諷刺的是,在徐蘭雅的人蔘田遭遇滅頂之災時,就只有一條田埂之隔的幾米外,那兩畝不知道是什麼品種的人蔘。長勢嬌人。

人蔘已經進入了花期,紫白色的參花開得正好,搖搖看去,下面是綠葉肥搖,上面是花如紫球,還有蜜蜂不時在兩邊飛動,勤勞地採着蜂蜜。

“蘭雅,你這麼一說,我懷疑問題就出在隔壁的那幾畝地上,你想想,我們早兩次種植一點問題都沒出過。自從這兩畝人蔘田和那個新生出現後,情況就變了。會不會是那邊的人蔘吸納了我們這邊的靈氣養分?”葉恆的話,讓徐蘭雅心裡冷哼了一聲。

葉恆還真以爲她是個胸大無腦的廢物女不成,吸納靈氣?如此霸道的做法,也就只有在高階的修真者對下階的修真者之間都很難進行,何況是不會走任人擺佈的植物。他這麼說不過是想推脫責任而已。

她眼下可沒心思去和他多費口舌,人蔘出了問題短期內她是沒法子再種出合適的人蔘了。

梅家的藥店那邊,最初是年前的二十多株頂級野山人蔘,再接着就是梅念從長白山涉險回了北京後,不知用了什麼法子,找到了大量的優質國產野山參,大小不一,品質也不一,在國內的市場上很是轟動。

沒用幾個月,原本被徐家霸佔了的人蔘供應市場,也出現了一定程度的傾斜。

徐長府心急梅家反擊,就以較低的價格和人簽下了幾筆數額不小的人蔘合同,再加上和孟山合作的西洋參含片的投資,其中的人蔘缺口就是個不小的數目。

“別在旁囉嗦個沒完,出了事,解釋有什麼用,還不如想法子怎麼補救。我徐蘭雅也不是什麼小家子氣的人,自己的人蔘田毀了,就見不得別人好。那兩畝的長勢喜人,總算還能幫我補救一下。”徐蘭雅跨過了田埂,走到了那個插着張銀白色卡片的種植許可證,上面寫着一排雋秀的小字,種植的人蔘名字叫做:“紫微參”。

“裝神弄鬼的。蘭雅,我到現在都還沒見過種植這幾畝藥田的新生,既然開始種植藥田,那就應該至少是中級學員,藥田是最近幾個星期種下的,B區最近有沒有什麼生面孔?”葉恆聽着蘭雅的話,該是像收購這兩畝地裡成熟後的人蔘。

依他看,地裡種着的名叫“紫微參”的品種也很特別,藥效估計也不會太差,而且是新品種,沒準更能糊弄國內的那些客人和孟山的那羣研究員。

“我不信有人真的會種瞭如此名貴的藥而不過來看,我今天就等在這裡,人蔘花開了,採集這些花還能小賺一筆,種植的人,也差不多這幾天得過來了,”徐蘭雅鐵了心要收購這批新品種的人蔘。

她計算過了,人蔘田裡,大約種了三十多株人蔘。這種紫微參是新品種,校區應該會減免一部分的稅額,那麼剩下來的上繳百分比應該只有百分之二十,剩下的百分之八十,也就是二十多株,如果收購成功,還可以暫緩一下徐家的人蔘要求。

“你們站在我們的藥田裡幹什麼?”徐蘭雅還真的等到人了,只是來的人,讓她瞬間石化了。

小鮮和張依依走了過來。

“你們的藥田?馬不知臉長,說話也不怕閃了舌頭,我看你是幫人採摘果實採瘋了不成,這裡是果園的中心地帶,非中級學員不準入內,滾出去,”徐蘭雅見了小鮮,就想起了長白山的人蔘靈脈的事情來了,要不是這死丫頭中途參一腳,徐家很可能從王風雷的手中分到一杯羹,哪需要對着這麼幾畝不爭氣的人蔘田。

“咦,徐學姐,你又換男朋友了呀,”小鮮似沒聽到徐蘭雅的話,衝着葉恆評頭論足了一番。

“我記得上次在東北,和你在一起的男生可比他高大帥氣多了。”小鮮在心裡撇撇嘴,就便宜冶子那小子一次好了。

遙在黃氏幾家新的養殖場裡視察的冶子,耳蝸一陣發癢,低喃着,“難不成有人在罵我不成?”

徐蘭雅的臉色那叫一個精彩,葉恆聽了,急切地追問着:“蘭雅,她說的是真的?你過年時說去東北和家人度假,是和什麼人去的?”

“不要聽她胡說,哪裡有什麼男生,只不過是我的一個堂哥而已,”徐蘭雅眼下不想讓葉恆那麼快發現她和冶子 的事,極力掩飾着。

“堂哥?不對吧,我記得你明明很親熱的加他什麼來着的,‘親愛的’,”依依站在小鮮身旁,聽着她開天闢地第一次叫出了這麼個稱呼,止不住胳膊上起了一路的雞皮疙瘩。

女人真可怕,爲了報復,說謊簡直就跟喝白開水似的。好在學柔不知道兩人合力設計徐蘭雅的事情,否則又要一陣羅嗦了。

“閉嘴,你個死丫頭。我問你,這幾畝人蔘田真的是你的?你已經是中級學員了?”徐蘭雅感覺到了葉恆看向她的眼神正在變味,心裡也是一陣發毛,葉恆此人和王帥不同。

王帥雖說待人冷漠,可是對女人還算客氣,還算是一個君子。徐蘭雅犯的那些事,就算是被他知道了些,但是隻要不觸碰到他和王家的底線,徐蘭雅都不用太擔心。

可是葉恆不同,徐蘭雅和其相處久了,深知他爲人心胸狹窄,又是個錙銖必較的主,他花在徐蘭雅的身上的心血着實不小,要是讓他知道了冶子的存在,怕是要拼個魚死網破,誓不罷休了。

“兩個答案都是‘是’,學姐有何指教?”小鮮笑容滿面,很是無害地回答着。

“我現在出高價跟你買下這些人蔘,只要你肯配合,過去和今天發生的事,我都可以不追究,”徐蘭雅看她的態度還算配合,強壓下了先前的那陣怒火。

“不好意思,我這次的答案是:‘不行’。然後麻煩你把你的蹄從我的藥田上挪開,”小鮮依舊是笑眯眯着。

92 意料中的東窗事發

“真暢快,想不徐蘭雅也會有求我們的一天。你們有沒有留意到徐蘭雅臨走前時的臉色,還有那個葉恆一副同氣連枝的狗腿樣。哈哈,笑死我了,你我們陽臺上掛着的黃瓜還要綠,”依依邊笑,邊幫忙採集着人蔘花,說來她和小鮮也來回靈果園好幾次了,都沒撞上徐蘭雅,今天倒是湊巧,一來就看到了那對狗男女。

說起了狗男女,依依就想起了王帥,想起了王帥,她臉上特大號的笑容,出現了乾涸的跡象。

“可惜沒來得再早一點,我還想看她看到了自己的人蔘田裡的人蔘全都枯爛了的情景呢,”小鮮並沒有幫忙採摘,依依現在可是一流的採摘工,她的身法在經過了朱麗葉一號的訓練後,輕盈無比,反應也比普通人強,在空隙不大的人蔘田裡,看着她採摘人蔘花,還真是一種享受,有種蝴蝶花種梭的美感,就連小鮮都要自嘆不如。

如果現在的依依和小鮮再搭配打籃球,還真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情形。

“我還好奇呢,你到底是用什麼法子把靈果園裡最好的幾畝地整成了廢物的?”依依剛聽說小鮮要折騰徐蘭雅的人蔘地時,還以爲她要採用投毒或者是直接投蟲的方法,可是現在一看,似乎不是那麼回事。

光看陽臺上那幾株枯萎了的西紅柿,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當然不能用你說的直接撒藥之類的方法,你想想,這裡可是北校區,出個學校都有嚴格的規定,還特別設置了朱麗葉一號制止校園內部發生打架事件。我如果直接投上一些化學藥品。很快就會被校方發現。一般的害蟲,照着葉恆的勤勞勁,沒幾天也會被清除的一乾二淨,所以我用的是一種很特別的害蟲。”小鮮低聲一招呼,白蛟神氣十足地出現了。

光天化日之下。小白蛟照舊是變成了手鐲的樣子。環繞在了小鮮的手臂上。

在經歷了“龍工降雨事件”後,小鮮正式像兩位好朋友介紹了小白蛟這位新成員。乍見到那時候只有大青蟲大小的白蛟時。學柔第一反應就是:“這不就是那個彈性很好的手鐲嘛?”

至於張依依當即就叫了一句;“好可愛,長得就跟得了白化病的蚯蚓似的。”

全場雷倒,爲了張依依的那句話。小白蛟茶不思飯不想了足足一個星期。每天固定做的一件事,就是對着銀品空間湖水,自憐自艾着,它到底哪裡長得像蚯蚓了。

這三個女學生全都是頭腦不大正常的。

“方法就是讓小白蛟每天定時來這裡噴一口寒冷無比的‘蛟龍之息’。”小白蛟從長白山回來,獲得的最大的好處。就是蓄足了一肚子的冰冷氣息,那時候的打算是讓小鮮夏季乘涼有個保障,回了北校區後,想不到那麼快就派上了用場。

的確,葉恆在看到了人蔘遭遇了病蟲害後,採用了各種方法,甚至不惜威脅羅密歐一號,想購買農夫沙泉來救活這些人蔘。

可問題就在於,一個白天在救治,一個晚上心情好就來噴幾口,如此的一消一漲,就算是活人也經不起這般的折騰,經歷了一個月左右的冰凍待遇後,人蔘直接就枯死了。

而徐蘭雅和葉恆也找過了相關的種植資料,可是任憑他們怎麼想,也想不到在四季如春的B區靈果園裡,居然會遇到所謂的霜凍天氣。小白蛟受了指示,只在夜晚十二點後過來使壞,到了第二天,陽光一照,冰凍之息連個影兒都沒發現。

徐蘭雅雖然覺得人蔘田的事有些蹊蹺,可也找不出什麼十足的毛病來,說是小鮮做的,真要追究,只能說是自然災害,那可是免責的。

“哎,那你可得小心了,剛纔那根綠臉葫蘆瓜走時,看着你的眼神,就想要將你生吞活剝了似的,讓我想着就怕怕,”依依對於上一次遭了徐蘭雅的圍堵,心裡還有幾分悸動。

徐蘭雅家裡有錢有勢,又有個供她指使的葉恆,她的人蔘田被毀,又被小鮮夾槍帶棍地拒絕了收購意圖,心裡一定把小鮮恨死了。

“怕什麼,校區內不能打架,更何況,真要動手,現在我們也不一定就輸給了她們,”小鮮哼了一聲,腳下踩上了一株枯黑了的人蔘。

“不成,小鮮,你算算,這幾畝人蔘大概什麼時候能收,人蔘花我已經採摘的差不多了。我擔心徐蘭雅對這些人蔘下手,要不我們這幾天扎個帳篷,直接守着,等着成熟了,就放心了,”依依已經將人蔘花摘得差不多了,小鮮說了,這些人蔘花喝了提神補腦,對身體也很有好處。

光是花就這麼好了,那下面的人蔘就更是寶貝了,否則以徐蘭雅那樣的跋扈性格,剛纔也不會那麼低聲下氣地向小鮮收購了。

小鮮說得也沒錯,徐蘭雅顧忌着校規,一定不會直接在明處打架,真要打起來,她們還可以拼上一拼。可是這些人蔘就不同了,目標太明顯,現在又提早收不得,那隻能是找人守着了。

“就是目標明顯纔好,這叫捨不得人蔘,釣不到徐蘭雅,”小鮮聳聳肩,順手採下了一朵人蔘花,聞着上面的清香味,“我們先把人蔘花送到物資中心去,讓羅密歐一號提早知道,我們種出了很了不得的極品人蔘。”

當天夜晚,一抹人影出現在靈果園。

那抹人影的速度很快,三步兩步,就到了小鮮的那幾畝人蔘田裡。

“女人就是麻煩,”葉恆看着那兩畝再過一陣子就要收成的人蔘,臨近成熟期,田裡的人蔘已經散發出了讓人心曠神怡的香味來。

“真是可惜了,”葉恆手中出現了一把金色的螺旋槳形的靈氣刃。

無月有風的夜晚,靈氣刃飛旋而起,劃過了那幾畝人蔘田。無數的泥土被激飛了起來,已經長成了的人蔘被連根刨了出來。

夜還在繼續。

第二天早上七點踩過,進行日常巡邏的靈果園機器人羅密歐十八號在經過了那幾畝人蔘田時,看到的是一片狼藉:“羅密歐一號,請緊急通知學員諸小鮮,她的藥田出現了問題。”

羅密歐一號通知小鮮等人時,小鮮和張依依正悠哉地坐在陽臺上,捧着熱牛奶吃着夾着火腿的吐司麪包。

“小鮮,出事了,你在靈果園的人蔘田被破壞了,”學柔衝到了陽臺上,小鮮聽了之後,不慌不忙,再摘了一根小黃瓜,咬了一口,嘎吱直響,味道說不出的清爽。

“學柔,別急,我們吃過了飯,再一起過去,”學柔本以爲歷來做事風火燎燎的張依依會最先一個蹦起來,哪知這一次連依依也是不慌不忙,翹着二郎腿,和小鮮一樣沒什麼反應。

這是怎麼了,角色都顛了過來。

“你們怎麼都這麼冷靜,羅密歐一號說會親自陪同我們過去,靈果園裡還從來沒出過類似的事情,校方現在正在追查當天出入靈果園的人員,”小鮮的人蔘田是所有藥田中損毀情況壞最嚴重的。

開花纔沒不久的人蔘苗全都被連根拔起,已經初具雛形的人蔘全都被碾壓踩碎。

對方應該很清楚北校區靈果園的規定,凡是靈果園出產的名貴藥材,都會被植入特殊的芯片,所以他沒有偷竊,而是純粹的破壞。

更爲氣人的是,那人毀了人蔘後,還放了一把火,把周邊的幾畝藥田都燒光了。今年北校區靈果園的損失一定很嚴重,不過既然是人爲破壞,又是縱火毀田,校方應該會減免小鮮的繳納配額纔對。

“追查有用麼?其實不用追查,我和小鮮早就已經知道是誰破壞了藥田了,”張依依面露喜色,她此刻更想捧腹大笑,她們等這一天,可是等了好久了,都快憋出內傷了。

進了華科院後,她還從沒像今天這樣舒暢過。

小鮮也是一臉的忍俊不禁,毀了田地不夠,還放火燒了附近的藥田,放火的人的本意,應該是想毀了紫微參的同時,還減免了某些人今年需要上繳的份額,好一個如意算盤,可惜了,螳螂捕蟬,還有她這隻諸姓黃雀在身後呢。

“你們已經知道是什麼人做的?”學柔聰明的緊,稍微一想,就有了頭緒,“是徐蘭雅?可是她的藥田也受災了,說出去也沒人相信。”

“她當然想讓自己的人蔘田受災了,她的那幾畝地,今年要是能收上人蔘來纔怪嘞,”依依鄙夷着,沒見過這麼壞的人,自己壞就算了,還慫恿他人做壞事。

“可是我們說的話,沒有人會相信,昨夜發生的事,巡邏的靈果園丁的機器人也沒發現有任何可疑處,”學柔遺憾着,嘴上也怪怨小鮮她們明知道對方會動手腳,還不及早防範。

“嘻嘻,學柔,你就別操心了,都要成小老太婆了。放心,這一回我們學聰明瞭,早就留了一手了,你忘記了,早一個月前,我讓你幫忙找來的東西,現在可是排上大用場了。”

93 果園破壞事件

聽小鮮把話說完之後,學柔安靜了,再用了一種彷彿是第一次認識小鮮那樣的眼神,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甭那麼看我,有句話叫做近朱者赤,近了曾學柔的人可是會變聰明的,”小鮮逗趣着,三人哈哈大笑了起來,笑聲穿出去了老遠。

有了小鮮的那番話之後,學柔也沒再着急,吃過早飯後,小鮮三人不緊不慢地到了靈果園。

華科院的逆才班成立十幾年來,還是頭一次發生藥田被毀這麼大的事情,靈果園裡已經是亂成了一鍋粥。

各區維持治安的朱麗葉機器人都趕了過來,由朱麗葉一號負責案發現場的勘測。

除了機器人外,所有在B區靈果園有負責栽種項目的中級學員都得到了一份緊急通知,要求檢查各自的果樹和花卉,有無出現損毀現象。

小鮮她們來B區少,難得一次性見了那麼多的中級學員,略微一數,靈果園裡的學員人數不下百人。

靈果園的外圍和花田經過排查,沒有發現任何損毀現象,此次破壞行動,最後被校方定義爲針對藥田的報復性行動。

再往裡走,包括羅密歐一號在內的數名機器人都在裡面,連朱麗葉一號都在藥田裡,採集着火燒現場的痕跡。

十幾名中級學員圍站在一旁,人羣正中,女子的責難聲傳了出來,“這件事情,校區方面必須給我們一個交待。我的人蔘田再過半個月就能正常收穫了。扣除學校繳納的百分之二十,剩下來還有大量的人蔘,現在全都被一把火燒光了,中間的損失。我們找誰索賠去。”

小鮮嘴角微揚,和好友們互看了一眼,也不作聲。混進了圍觀的人羣裡。

徐蘭雅還真是會演戲,不過鬧得越大越好,這樣接下來的戲纔有的唱。

“學員徐蘭雅,校方已經在徹查整起事情的經過了,請你不要再無端喧譁,”朱麗葉一號冰冷冷地回答着。

這時,從外圍又走進來了幾個人。王帥和葉恆都在其中。

由於事出突然,學校方面爲了防止出現混亂局面,所以在動用了大量機器人的同時,還抽調了高級學員過來。

“校方如果真的有能力徹查整起事情,那就不會事情過去了近一個夜晚才別發現。”葉恆率先開口,走到了徐蘭雅身旁,低聲安慰起她來,渾然不把王帥放在眼裡。

王帥也不以爲意,他和人羣裡的小鮮等人對視了幾眼後,並沒有急於發話,而是走到了朱麗葉一號旁,詢問着事情的整個經過。

“都安靜一下,校方短時間內難以查清作案的人。關於藥田損毀的具體數據也已經出來了。燒燬面積最嚴重的是學員徐蘭雅的人蔘藥田,五畝人蔘田全部損毀。其次是學院員廖曉芳的藥田,損毀面積三畝,再次是...”羅密歐十八號將數據全都統計完畢,公佈了出來,校方會給予這些學生一定的賠償。

小鮮她們的人蔘田排名靠後。依依聽着不對,“爲什麼我們的賠償價值那麼低?種得可都是人蔘,憑什麼區別對待,”報出的數據中,只有徐蘭雅和小鮮的藥田裡種植的是人蔘,其他人的藥草種類不一,賠償的價值也大不相同。

“本次賠償是參照藥草的市場價值和過往價值,你們的人蔘是新品種,沒有正式產出,所以是按照一般的園參的價值來計算,”羅密歐十八號早就按照中心電腦的指示,設置好了說辭。

依依聽了撇撇嘴,現在藥田被燒乾淨了,人蔘也成了烤番薯,死無對證的,她們愛怎麼說都成。

“賠償按照程序來就是了,現在關鍵是要查清楚,是什麼人放火燒了藥田,否則這一次敢放火,下一次怕是要殺人了。我提議要嚴懲放火破壞的人,”學柔插嘴道。

徐蘭雅聽了,眉心猛跳,“這裡哪有你這種初級學員說話的份,你連進入靈果園的資格都沒有。我看說不準,就是C區的初級學員搗的鬼。嫉妒B區的環境好,待遇佳,就暗中燒火破壞靈果園。先將賠償事宜說清楚,我這些人蔘可都是有人要了的。”

“她不是什麼新生,學員曾學柔是本校最快完成初級課程,晉級的學員。學員徐蘭雅,她和你一樣,具有絕對的資格站在靈果園說話。還有一點,請不要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污衊C區的學員,否則我會向校方投訴。”羅密歐一號看不過去了,指正了徐蘭雅的話。

“呀,說起來我也記起來了,聽說C區來了幾個很厲害的新生,沒半年就完成了全部的初級課程,好像就是她們幾個,年齡都很小。”

“還有,剛她們說什麼?她們也在靈果園裡種藥草?還是種難度最高的人蔘?真不簡單。”

一陣陣議論聲,讓徐蘭雅面色更加難看她悶哼了一聲,迅速地看了葉恆一眼。

小鮮見了,忽地插嘴道:“其實今天這件事也不怪學校,羅密歐十八號是完全按照日常流程操作,並沒有任何紕漏的地方。這一次的損失,並不該全由校方負責。學校提供了靈田給我們,又配備了相應的監督機制,我提議五五分賬。”

徐蘭雅聽了,手中握拳,指甲掐進了掌心,五五分賬,那她還不是要承擔一半的人蔘損失。該死的諸小鮮,說的都是什麼鬼話。

小鮮的話,引來了機器人們的一陣好感,既然是機器人,它們的日常巡邏監督都是按照了一定的時間表和路線的,藥田出事,很可能是因爲犯案分子事先觀察過機器人的巡邏時間,錯開了巡邏時段後,再下手。

“諸小鮮,你少在那裡嚷嚷,誰都知道,你這次的損失並不重,你才只有兩畝地,而且裡面還是種的不陰不陽,不知道是不是人蔘的破爛貨,五五分賬對你來說已經是好 的了。我看你是巴不得出了事,好直接拿校方的賠償纔對,現在又覺得自己損失不大,討好校方,完全無視我們大家的損失,大家不要理睬她,我們辛苦了幾個月,不能就這麼落了空,”徐蘭雅眼看衆人都有了體諒校方的意思,心中一急,嘴上更是苛刻。

“你說我是爲了討好,要賠償?徐蘭雅,我留你三分薄面,還是看在梅家和徐家都是修真世家,有幾分交情的份上,既然你先扯破臉,就別怪我無情了,”小鮮走過了自己的那畝人蔘田,拔出了那塊銀白色的種植許可證,將許可證用力一折,一塊鈕釦大小的黑色物體掉了出來。

“王學長,我信任你的爲人,你幫我看一看,我這個微型針孔攝像頭裡面記錄了什麼?”小鮮衝着王帥眨了眨眼,王帥當即心領神會,走了過去。

人羣裡,徐蘭雅和葉恆的面色都是一變,徐蘭雅咬緊了嘴脣,腳下挪了幾步。

“的確是一部微型的攝像頭,這種型號,是最新的美方情報人員用來竊拍用的,國內並不多見,只要一臺電腦,就可以直接讀取上面的攝像畫面,”王帥將那粒鈕釦翻了過來。

“我有個小喜好,平時喜歡記錄自己種植的植物的生長狀況,尤其是這批紫微人蔘還是新品種,需要觀察的地方太多了,所以我就讓學柔幫我找到了這種微型攝像頭,裝在了這張卡片上,從人蔘栽種下去,到開花被燒燬,全部的整個過程,都被完整的記錄在這個攝像頭裡。”小鮮高聲說道。對於記錄植物生長週期這種個人習慣,學員們也都是見怪不怪,只不過大多數人是採用了筆頭記錄的法子,很少有人會像小鮮一樣,用了攝像頭的方式來記錄。

徐蘭雅站立不住般,身體晃了晃,葉恆也呆立在旁。

“學員諸小鮮,既然你的攝像頭很可能記錄了縱火犯的情況,校方要求你立即交出攝像頭,我們會在分析取證後,再將它歸還,”朱麗葉一號提出了要求。

“等一下...在交出攝像頭之前,我想問,破壞校園環境,損毀他人財物的人,如果發現是校區內的學員,校規會怎麼處置?”小鮮將手一收,並沒有急於交出攝像頭。

“破壞校園環境,根據情節輕重,扣除一萬點逆天值。損毀他人財物,扣除兩萬點逆天值,並按照損毀情節嚴重程度不同,賠償相關損失人雙倍的損失價值。”朱麗葉一號對校規熟悉的很,立刻就報了出來。

“這一次的靈果園事件,應該屬於嚴重違規事件,縱火犯即破壞了校園環境,有損毀了我們全部的藥田,這樣的情節用嚴重來形容,已經不夠了,”學柔在旁強調着。

“是啊,要殺雞儆猴,”學員們都在旁邊附和着,“哪能那麼便宜了縱火犯。”

徐蘭雅在旁,一聲不吭,葉恆則是怨毒地盯着小鮮握着微型攝像頭的那隻手。他悄然現出了靈刃,身旁一記犀利的瞪視,王帥咳了一聲。葉恆強忍着,將劍刃收了回來。

“鑑於本次事件極其嚴重,校方一旦發現縱火犯,將直接予以降級處分,若是縱火犯是初級學員,將予以開除。”朱麗葉一號將相關信息回饋給中心電腦,很快就有了處罰措施。

94 大快人心

“那到底是降級還有開除?”這個答案讓小鮮略有些不滿,這是條明顯對初級學員不公平的處罰措施,看來朱麗葉一號也是將懷疑的矛頭對準了初級學員。

其實不僅僅是朱麗葉一號,此時身處靈果園大多數的中級學員,他們心裡都是或多或少的以爲本次的事件和C區有關。

靈果園剛建立之初,曾發生過幾起初級學員偷盜藥草事件。

初級學員的每月逆天值低,有些人混得不好的,連三餐都成問題,所以很多人就將主意打到了靈果園的作物上,尤其是一些植齡十年以上的藥草。

校方最後只能是出臺了在靈果園的珍惜藥草上種下了電子芯片環的方法,才禁止了此類事件。

就在小鮮非議着朱麗葉一號的決定時,徐蘭雅心裡已經是驚濤賅浪,“降級?”她沒想到過損毀藥田的結果會那麼嚴重。

降級就意味着她過去兩年的辛苦努力全都白費了,她是以中級學員的身份直接進入北校區的,從沒有上過那些被她取笑爲只有低能兒纔會學習的初級課程。

再過一年多,蒼穹殿的選拔就要開始了,如果她在此時降了級,也就是意味着她在接下來的一年多時間裡,必須完成初、中級的課程,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她必須成爲高級學員,無論是用了什麼法子,眼看就要成功了,現在全都要毀了。

而且降級爲初級學員後,就代表她不能接觸靈果園,那麼爺爺又會怎麼看。

這一批人蔘種植出了差錯,徐長府已經是大發雷霆了。她好不容易纔想出了這麼個即毀了“紫微參”又能彌補自己的損失的方法,可以逃脫家族的譴責,又能讓新生的成果毀於一旦。

現在卻因爲諸小鮮的幾句話和那個半路冒出來的微型攝像頭。全都被打亂了。

她該怎麼辦?徐蘭雅盯着小鮮的手中,那個丁點大的攝像頭,諷刺無比地看着它。

“好,那我就將攝像頭交給學校方面。我相信,中心電腦分析後,會給出大家一個合理的解釋的,”小鮮手指略有鬆動,黑色的攝像頭正要交給朱麗葉一號。

拳風擦過了她的鼻尖,隱隱欲疼,她急閃往後躲閃。手中的攝像頭被人搶了過去。

葉恆搶到了攝像頭,用力一捏,微型攝像頭就裂成了三四瓣。

“葉恆,”王帥早就提防着葉恆會出手,可是他剛纔看到了人羣中的張依依,心念一轉,就疏忽了。

小鮮也是一臉的意外,她提防的重心是防止徐蘭雅出手。想不到更快出手的居然是葉恆。

“多說無益,既然被抓了個現行,那我索性承認了。事情是我做的,”身形不過一米六出頭的矮瘦男人,此時看着卻有了幾分高大感。

他轉過身來,面向着一干機器人和中級學員,凝視着徐蘭雅,將事情攬了過來。

徐蘭雅心底一鬆,這個男人好歹對她還有些情意。

不錯,昨晚來破壞人蔘田的人是徐蘭雅,她心裡記恨着小鮮不肯出賣人蔘,又心煩着自己的人蔘田收成無望。乾脆就一不做二不休,出手燒了藥田。

爲了免於被人懷疑,她就一把火,連着周邊的藥田全都燒了。

園區機器人巡邏的時間點,她也早在和葉恆確立了關係後,暗中私會時記錄了下來。

她以爲事情的經過。做的是天衣無縫,哪知道,諸小鮮竟然會在自己的人蔘田旁安裝了什麼微型攝像頭。

徐蘭雅直覺知道,整起事情巧合的過了頭,她的人蔘田無端端害病,諸小鮮的人蔘田又恰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長勢正好。

前後結合在一起,徐蘭雅總覺得自己被諸小鮮擺了一道,可又說不出事情的整個經過,到底是哪裡出了漏子。

“學員葉恆,你身爲高級學員,爲什麼要無故縱火,損毀他人財物?”機器人們和一旁圍觀的學員當即譁然,大家都想不到,縱火犯竟是一向低調修煉的葉恆。

“那幾名新生對我不敬,我早就想給她們些顏色看看了,”葉恆一臉的不耐,惡狠狠地瞪視着小鮮幾人。

這些只配住在C區的雜碎,根本就不該踏足這片靈果園,她們沒來之前,這裡本是他和徐蘭雅幽會的樂土,現在卻弄得烏煙瘴氣。

徐蘭雅放火燒田之前,葉恆並不知情,可看着她剛纔的臉色變化,又不時用求助的眼神看了過來,也就明白的差不多了。

葉恆心裡猶如沸了鍋熱油,他千辛萬苦才成爲了高級學員,他本是西部山村出生的窮人家孩子,因爲偶然被人發現了身賦異能,被華科院相中,進入了華科院。

他初進來時,和小鮮她們一樣都是初級學員,約莫是十五六歲。

只是葉恆爲人心胸狹窄,也沒有小鮮的那番好機遇,更沒有知心的朋友,在C區也不懂得結交朋友,在五年左右的初級學員的學習中,受盡了其他家世不錯的初級學員的欺凌。他將這一切都記在了當時的C區管理員羅密歐一號和那些新生身上。

成爲了中級學員後,他又用了十年的時間,纔在三十歲時,成爲了高級學員,這一次降級,對他而言也是致命的。葉恆對徐蘭雅癡愛成性,又想到了徐家背後的巨大助力,就咬牙站了出來。

“學員葉恆,你作爲高級學員,本該以身作者。這次的事情,我們會向華科院上級彙報,必將嚴肅處理。在此之前,你必須立刻搬離A區,交出你的高級VIP天卡,賠償其他學員的一切損失。”朱麗葉一號換上了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

對於葉恆,一個近乎是在華科院成立之時,就進入校區的學生,他的刻苦和他的隱忍。校區裡的機器人們也都是看在眼裡的。

羅密歐一號在他受欺凌時,沒有出手幫忙,是因爲中心電腦莎士比亞以爲,逆境比順境更容易激發一個人的本能。

機器人們對待學員,本就沒有什麼的差別待遇。它們辦事的準則,一般只秉承“yes”或是“no”,當然也不排除某些情況下。例如羅密歐一號和朱麗葉一號之流是老電腦,它們最初的程序設置經過了長時間的運作,已經發生了偏差。

找出了犯案人員後,機器人們立刻要求圍在一邊旁觀的學員們立刻撤離,回去完成日常的學習和工作,葉恆被朱麗葉一號帶往了南校區。

徐蘭雅還站在原處,面上的表情由怔愣變成了得意。

“你很得意嗎?覺得有人爲你出頭,有人幫你頂了黑鍋。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張依依沒有順着人羣往回走。鄙夷地看着徐蘭雅。

徐蘭雅注意到王帥也往外走去,並沒有留下來幫忙這幾名惹人憎嫌的新生,心裡愈發得意,有了葉恆做墊背,她就不用擔心受到校方處分了。只可惜了她的人蔘田,損失得由葉恆來處理,他既然是幫自己頂了黑鍋,那就不能再強自要求他來賠償了。

徐蘭雅心疼之時,見了小鮮正彎着腰在人蔘田裡挖出完全燒焦了的紫微參,至少有人陪着她一起。這次損失也就不那麼讓人心疼了。

聽了張依依的話後,徐蘭雅嬌笑着,聲音聽着尤其刺耳,“怎麼,你是嫉妒了,小賤人。別以爲你和王帥拉拉扯扯,就代表他對你有意思。也不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不過是個窮教練的女兒,以爲進入了逆才班,你就真能逆天了。我告訴你,有些人,你一輩子都只能仰頭看着,走路時遇見了都要繞道走開。想跟我徐蘭雅鬥,你不如再爬回你媽的肚子裡,再投一次胎,我拉根還是頭髮都比你的腰粗。”

“啪啪”兩聲,小鮮和學柔都聽到了兩記響亮無比的巴掌聲。

正在往外走的學生們都聽見了,王帥也停下了腳來。

“不准你侮辱我爸爸媽媽,徐蘭雅,家世好怎麼了,天賦高又怎麼了,難道人生來就該分了三六九等。我是新生又怎麼樣了,就該由着你們這些人作踐,”依依還站在原處,不屑着。

徐蘭雅尖叫了一聲,手中的靈氣彈眼看就要射出來去。

手被人抓住了,王帥冷着張臉:“夠了,你還嫌不夠丟臉,”他瞪着徐蘭雅,背對着依依。

“她打我,你還護着她,王帥,我跟你沒完,”徐蘭雅叫囂着,奈何王帥的實力強於她,他今天也不知是怎麼了,手中錮緊,鐵了心不讓徐蘭雅還手。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打你了,”轉回來看熱鬧的學員們都看向了徐蘭雅的臉,剛纔那兩記巴掌聲清脆響亮,可是捱了巴掌的徐蘭雅臉上並沒有出現任何巴掌痕跡,只是溼漉漉的。

兩塊黏答答的粘液狀物體,像是口水,又像是膠水,流淌了下來,將她的妝容花得一塌糊塗,簡直比她直接給她兩耳光還要讓人難堪。

“我們都沒有看到,我建議徐學姐可以在身上裝一個微型攝像頭,那樣下次被人打了,就可以看個清楚了,”學柔拍了拍依依的肩膀,滿臉的促狹,小鮮則在不遠處,豎起了大拇指。

王帥挑了挑眉,咳了聲,把徐蘭雅拉離了靈果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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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 人肉靶子

第一批紫微參種植失敗了,不過小鮮的興致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第二天,等到靈果園內部的藥田都被清理完後,小鮮就變戲法似的,拿出了一批長得紫幽幽的人蔘苗。

“人蔘苗是哪裡來的?”學柔見了,嘖嘖稱奇着。

“萬林丘陵裡收穫的人蔘子長出來的新種子種下後,栽種出來的新人蔘苗,總不能靈果園的藥田種植,真的交白卷吧,”藥田破壞事件之後,葉恆按照校方處,剝奪了高級學員的身份,強制搬遷到了B區。

被他“破壞”了藥田的中級學員,對他都沒什麼好臉色,只是忌憚他前高級學員的身份,纔沒有公開排擠他。

此外,葉恆還必須賠償小鮮在內的其他學員和校方的損失,合計十多萬逆天值。

葉恆的老底,在這一次的頂包事件中,被狠抄了一次,機器人們也對她嚴密監視了起來。

對於小鮮等人而言,也是件好事,短期內,無論是徐蘭雅還是葉恆都不會再犯事,所以現在是種植新的人蔘苗最好的時機。

“原來你早就做了準備了,這次徐蘭雅還很是被你坑慘了,她還不知道那個微型攝像頭是壞的,壓根就不可能拍下她的縱火過程,”學柔可真是大開了眼界,小鮮和依依一個狡猾,一個跋扈,和她們比,徐蘭雅都成了小白花了。

“是啊。這不是你教我的嗎,凡事要謹慎。”小鮮還保留着那個被葉恆捏成了幾瓣的攝像頭。

C區裡哪有什麼軍方的攝像頭,王帥那小子也是忽悠人,說什麼美方情報人員使用的攝像頭。

事實上,早幾天。小鮮只不過是讓學柔趁着在物資中心工作的時候。留意了下有沒有廢舊的攝像頭,就算是功能不全的也可以。

學柔幫忙羅密歐一號整理回收過來的廢舊照相機時。從上面拆了一個小型的光學感應儀下來,小鮮也沒可能將那玩意裝在了種植許可證上。

衆目睽睽之下,她先是說出了那番混淆人的視聽的微型攝像頭的話。再趁着拿取許可證時。將夾在了手指裡的微型攝像頭拿了出來,從她的那個角度看,壓根就不可能注意到她的小動作。

要是徐蘭雅和葉恆心裡沒鬼,沒有人傻乎乎地站出來。小鮮的人蔘田還真就當做是被白燒了。

“不過我有些擔心依依,她這次雖說是反擊了徐蘭雅。不過照着徐蘭雅的個性,很可能會在暗地裡動手腳,”此次王帥公然站出來維護依依,不少中級學員都是看到了的。

現在校區裡到處都傳着謠言,說是張依依一沒實力,二又沒有家世,就是靠了王帥才成爲中級學員的。

徐蘭雅也在不同場合,公開罵依依是狐狸精,**,罵得很難聽。

學柔的擔心也是不無道理,那天徐蘭雅所說的話,代表她已經找人調查過依依的家人。三個人之中,小鮮的親人卓楓和豐興現在長住在四一一醫院,有了專人看護,徐蘭雅也不敢怎麼樣。

至於諸時軍,他人在貴州,和小鮮的關係又相當隱秘,徐蘭雅的手再長也到不了那裡。

曾母在北京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徐蘭雅也不敢下手。

唯一剩下來的,也就是依依了。她的父親,一直就住在天津,對自己女兒的事也是一知半解,是徐蘭雅最好下手的人。

“等依依回來,再和她商量一下,有必要的話,需要和王帥說一下這件事,”小鮮說着 ,拿出了個用龍鬚草編織的護腕,丟給了學柔,“新完工的,戴上試試。”

一個月一次的抽血,張依依從最初的不習慣到了現在的習以爲常。

今天,又是她抽血的日子,她從北校區到了南校區的研究中心,在相關人員的引導下,進了一間驗血室。

華科院的南校區,已經褪去了冬裝,換上了一身初春的新綠裝扮。

和外間的翠色淡抹的環境不同,張依依所在的驗血室,四面雪牆,幾個用瓷磚葺起來的試驗檯,穿着淺藍色研究服的工作人員,正拿着一根拇指大小的針筒,在她的手上抽着血。

殷色的血,從她的手臂上流出,抽進了針管裡,張依依扭過了頭去。

其實被人當做研究對象,並不輕鬆,只是她不想讓小鮮和學柔擔心,才刻意裝出了副輕鬆的樣子。

“張同學,放輕鬆點。都抽了那麼多次血了,你的恐血癥也沒好一些,”負責抽血的研究人員,熟練地將針頭拔了出來,親切地和依依談笑着。

這個一米七八的大塊頭女學生,長了張和她的身高很不吻合的可愛圓臉,她第一次來抽血取樣時,緊張地暈了過去。

當時可把研究中心的工作人員嚇壞了。

後來幾次,情況稍稍好了些,不過每次抽血時,她全身的肌肉都還是高度緊繃的,需要不停地勸慰,纔會鬆弛下來。

“這個和恐高症一樣是天生的,每次抽血後,我都要吃不下飯,”依依可憐兮兮地拉上了袖管。

“回去記得多吃點補血的動物內臟,記得去樓下領新鮮的牛奶,你身體底子好,一個月抽一次血,沒什麼問題,”工作人員的話,讓依依露出了笑容。

可不是嘛,她的身體就是依依最驕傲的資本,研究人員抽血化驗後,沒有從依依的身體裡發現任何和普通人不同的地方,只是發現她在運動和鍛鍊時,體內的厭氧活動只有一般人的三分之一。分泌出來的乳酸也是微乎其微。

“我爸也是這麼說的,我的身體比牛還壯,”華科院的福利很好,每次抽血後,依依都能領到兩千逆天值。外帶一公升由北校區學員養殖的奶牛出產的牛奶。用來補充體能最好了。

依依走下了樓,拿了牛奶。就準備去打個電話給遠在天津的爸爸。

“你是逆才班的同學吧?”身後,有人叫住了她。

依依回過了頭來,看到了一張不認識的臉。

“是啊。請問您是?”依依看着來人。

一名穿着灰色外套的中年男人。臉生的很,不過男人說話的語氣篤定,似乎蘊含了一種讓人不禁站住了腳。

“你們校區裡有個叫做諸小鮮的,麻煩你帶給我過去找她。”王中和不帶任何感情地打量着依依,從這個女學員的眼裡。看不出有任何靈力波動,應該只是個普通的異能者而已。

新公寓裡,學柔正在使用小鮮的編織出來的新護腕。

“挺靈活的,戴着辦事情也沒有任何累贅感,”小鮮的護腕和普通的短腕不同,樣式很像是女式的夏日用來遮陽的長護套,不過密度卻比一般的護腕長很多,學柔戴在右手上,不僅很保暖,柔韌性也很好。

更值得稱讚的是,雖是用龍鬚草來編織的,可是卻完全沒有草類纖維的粗糙感,小鮮將龍鬚草改制成了猶如毫毛大小,堪比羊絨的材質。

“還不止這些,我們來試驗看看,”小鮮轉身去廚房拿出了把菜刀,饒是學柔平日以冷靜見長,見了這把菜刀也是一身的冷汗。

“你不會是想拿我的手當試驗品吧,這可是右手啊,而且你纔是第一次編織出來的新品種,要不我先脫下來,”學柔搖着手,急步往後退。

“換左手也可以,你對我有信心點,我花了半個多月才完成的嘔心之作,一定沒問題的,”小鮮“猙獰”着臉,她特意找了學柔做試驗品,要知道現在的張依依可不像以前那麼好欺負了,萬一惹她不開心,一個搶刀回砍,可就麻煩了。

“你甭想拿我做試驗品,”學柔急巴巴地脫下了手裡的龍鬚草護腕,丟了出去。

護腕輕飄飄地,落到了門口的位置,門被打開了,張依依身後跟着個人,走了進來。

“你們在幹什麼?來客人了,”張依依說得有些不情願,將來人讓了進來。

來人已經有很多年沒有來華科院了,要不是早幾天,王帥找了他談了些事,他也不會想親自到華科院一趟,想不到這次竟然那麼湊巧,隨便在研究中心碰了個人,就是諸小鮮的室友。

這一次來華科院,他除了是來確認徐蘭雅的事情外,也是順帶要來看一下,小鮮答應了的制甲的事情,具體進行的怎麼樣了。

聽王帥說,過去的幾個月裡,諸小鮮已經以制甲的名義,要求了多種貴重稀有金屬,這類金屬,在國內都屬於禁運禁售材料,如果諸小鮮使用不得法,很容易給王家帶來大麻煩。

來人和張依依都看到了地上那個縮成了一堆的女式護腕形的玩意。

“這就是你試驗出來的新護腕?”來人一時忘記了他對小鮮的懷疑,將護腕拿了起來。

淺綠色的護腕,厚度在一釐米以內,拿在手裡輕飄飄的,沒有什麼分量。

“是,”小鮮瞥了學柔一眼,再看看張依依小媳婦似的神情,決定要擺出副主人的架勢來。

“我來當試驗品好了,砍過來吧,”來人戴上了女式護腕,那樣子說有多逗就有多逗。

公寓裡的三人,這會兒可笑不出來了。

小鮮手中的菜刀還是尷尬地舉着,學柔愣了會兒後,用了蚊叮大小的聲音說道:“小鮮,他是誰啊?”

96 白色的謊言

王帥是個營長,那麼身爲他老子的老子的王風雷的軍銜又會是什麼?

太過複雜的問題,小鮮歷來是懶得思考的。

她只知道朝着一個高級老軍官揮刀子,不是個好主意,小鮮還沒開動就覺得脖頸涼颼颼的。

“你們三人之中,誰在體能方面最有造詣?”見小鮮遲遲沒動手,王風雷將在場的三人都看了一遍。

三人之中,諸姓女娃是認得他的,他也看出來了,她有所顧慮。

在場的又全都是女學員,真要揮刀子,只怕氣力都還不夠。一時之間,他也找不到其他人,只能是在矮子裡面選高個的,拎一個出來了。

“她,”小鮮鬆了口氣,和學柔很是默契的,異口同聲着指向了依依。

張依依那張包子臉皺成了小籠包樣,回過神來時,手上已經多了把“燙手”的菜刀。

“那就你吧,既然是從華科院的研究中心出來的,應該有你特殊的本領,”前幾日,王帥專門去找了王風雷提出來想要和徐蘭雅解除婚約,並把發生在華科院靈果園,徐蘭雅和葉恆的事都說了。

王風雷聽說後,沒有立刻同意他的要求,只說他將事情調查清楚後,再做決定,也就因此有了這一趟的華科院之行。

“小鮮,他是什麼人?校區裡什麼時候來了這麼號人物?”學柔沒有機會見到王風雷。不過就算是不知道王風雷是誰,光是看他一身威嚴,就能猜出對方是個久居高位的人。

“王帥的爺爺,算是老一輩中的高人,我在長白山時和他有過幾面之緣,王家的前任家長,”和身爲梅家現任家長的梅念相比,王風雷給人的感覺要更加隨意些,不過見識過王風雷教訓兒子時的情景。小鮮見了王風雷後。反倒少了幾分拘謹。

“啥,那你還讓...”學柔壓低了聲音,偷偷掃着依依和王風雷。這算什麼情況,孫媳婦衝着那啥揮刀子?這在古代,都足夠讓依依砍頭N次了。

就算學柔和小鮮不承認,依依和王帥之間的氣場擺明了是有問題的。

“輕點。要是讓依依聽到了,還不把她嚇死,”小鮮倒不認爲讓依依出手有什麼不對,相反。今天王風雷上門來,一定也不會僅僅是來拜訪。

王家選中徐蘭雅的原因,家世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就是因爲徐蘭雅本身的實力也很出衆。

凡是修真家族,都希望自己的後代中,能繼續出現天賦異稟的人。王帥說過,他的母親是普通人。也就是說王風雷其實並非是完全不能接受依依。

張依依苦巴着臉,她今天還真黴運,胡亂被人點名帶路不止,還要對一個看着就很厲害的大叔動刀子。

“依依,你過來,”小鮮計上心頭,在依依的耳邊咕噥了幾句。

“什麼?你說的是真的?”依依苦巴着的臉,立刻變了,濃眉豎起。怒氣衝衝地瞪了王風雷一眼。

只見她手中的那把菜刀漂亮地轉了一圈,在空中比劃了兩下,似要將王風雷大卸八塊。

王風雷先還在想,乾脆把孫子叫過來算了,這一屋子的女學生,一個個看着都是氣勢不足,哪有半分軍人的氣勢。打起架試起試驗護腕來,只怕也是花拳繡腿。

哪知才一會兒,那個個頭最高。剛纔一路上一言不發的女學生就如變了個人似的。從hellokitty直接變身爲了母老虎。

不說其他。連說話的聲音都高了幾分:“說好了,是你讓我砍的。死傷不論。我聽說你也是個修真者,哼,我這類沒用的新生,應該對你構不成半點威脅纔對。”

學柔傻眼了,依依可別忘記了,早幾天王帥還出手幫了她,她怎麼一轉眼就這般對待王家的人。

“我和她說,那個是徐蘭雅的爺爺,徐長府”小鮮竊笑着,學柔徹底無語了。

“很好,氣勢不錯,我還說這一次過來,北校區的環境是變好了,學員倒是越招越差了,”王風雷和張依依一路走回來,張依依憋着聲不敢詢問,王風雷也沒將這個看着澀生生的女學員看在眼裡。

王風雷一進門就對C區的變化很是吃驚。從前的荒漠景觀,煥然一新,環境比起南校區來講,都是不讓分毫。

再往下走,王風雷遇到了幾名新學員,看着修爲都很一般。

更讓王風雷不滿的是,那些人見了他,也沒露出半分畏懼樣,還不停地指指點點着。(其實那些初級學員,是在評論最近校區的輿論人物,張依依是也。)

國家花了巨大的人力和無力修建了北校區,這些人不好好修煉,還一個勁地對人指指點點。

王風雷決定,這一趟回去後,就要求華科院的校方,對北校區進行整頓,要將整體學員的風貌都提高上去。

“你才差呢,別以爲出身世家,就可以胡亂非議他人,都是爹生娘養的,誰也不輸誰。我不怕告訴你,只要再給我十年時間,不對,不用十年,徐蘭雅今年二十五歲,我十五歲,只要再給我八年時間,我就可以比過她,”張依依氣勢十足,身體的骨骼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響,她已經在做熱身活動了。

“徐蘭雅?”怎麼試驗新式的護腕還要牽涉到徐家的人?王風雷能有今日的成就,頭腦何等靈活,再一想,“你是?”

“你聽清楚了,我既然敢出手,就不怕被人追查,我叫張依依,華科院二00一屆入校的中級學員,”張依依越說越來勁,前幾天教訓了女兒。當爺爺的看不過眼。親自找上門了不是?

“原來你就是張依依,”雖然王帥沒有正面說起過,不過王風雷私下也有自己的眼線,也聽人提起過有張依依這麼一號人,“好,很好。我還以爲這一次阿帥會看上什麼樣的人,看來...”。

聽着王風雷提起了王帥,張依依聽得更不是滋味,手中的刀身平揮而出。

廚房裡的這把菜刀。張依依用得是最多的,下手刀刀帶着利風,很是熟練,經過了朱麗葉一號的訓練後,她深知在面對強敵時,要保持高度警惕,還必須先下手爲強。

徐蘭雅那日如果沒有被王帥制住。張依依怕也是沒有十足的把握和她一拼,更何況是徐蘭雅的爺爺。

王風雷見她說打就打,面上倒是多了抹笑意。

他搖搖頭,手中的女式護腕往後一縮,掌中探出了兩根兩指,夾緊了鋒利的刀口,銳利的刀刃在他的手裡紋絲不動。

小鮮和學柔收起了玩笑的心思,在旁靜眼旁觀着。

依依這一刀,已經用出了五六分氣力。可王風雷比起她來修爲何止強了丁點。

菜刀被王風雷夾住,猶如一塊強力的吸鐵石,進不得更退不得,一時出現了僵持之勢。

見王風雷一臉的輕鬆,張依依感到了自尊眼中受挫,她哼了一聲,菜刀上爬上了一層黏糊的液體,王風雷斂眉低頭一看,鬆開了手。

手鬆開時。他的手指上已經沾了些粘液。

“噗”的一聲。菜北長了眼般,對準了他的胸口刺去。方口的菜背。雖說不鋒利,可是去勢也是又快又狠。

撞在了王風雷的身前,陣陣鈍疼,王風雷只覺得胸口氣血涌動,看向張依依的目光,也多了幾分嚴肅。

自從突破金品之後,除了上次那個難纏的金品小子,已經很多年沒有人能夠近他的身了。更何況對方還是個普通的異能者。

菜刀一擊得手後,順着粘液回到了依依的手中。

王風雷隆聲笑道:“說好了是試驗護腕,怎麼拿老夫的胸口做起試驗來了,再來,小女娃,你的異能倒很特別,看你還是老夫的孫子輩的份上,老夫讓你一隻手,”他將右手擋在胸前,只用左手禦敵。

“哼,不用你讓,”菜刀有一次揮舞而出,這一次,依依使出了十成十的氣力,不過敵意倒是消了不少。

從剛纔王風雷的態度看,他似乎和徐蘭雅不同,這位看不出年齡,面目不甚討喜的男人,倒不至於讓人太討厭,他真的是徐蘭雅的爺爺?

菜刀在伸縮自如的粘液鎖鏈的幫助下,攻擊密集如雨,王風雷也真是說到做到,只用了左手招架。

刀刃多次砍在了護腕上,王風雷還真是有心試驗,每一次都用護腕擋住了依依的攻式。

學柔在旁看得提心吊膽,好幾次都忍不住想提醒依依,對方是王帥的爺爺,可別真的傷了他,都被小鮮拉住了。

依依看急攻不下,哼了聲,手上的速度又快了幾分。

王風雷“哈哈”一笑,護腕往了刀口用力一砸,包裹在粘液裡的刀身頓時化成了稀泥,粘液也瞬間化成了蒸汽。

“夠了,試驗結果已經出來了,”小鮮看着依依已經疲憊不堪,王風雷面不紅心不跳的,就算三人一起使計使詐,也不能將他撼動半分,小鮮可不想真的得罪了王風雷。

“手腕不錯,老夫很喜歡,可惜是小了點,略嫌女氣了點,姓諸的小丫頭,你重新替老夫編一副怎麼樣,”王風雷將手腕脫了下來,仔細看了幾眼,如此密集的攻擊,加上王風雷剛纔的那一番熔鐵銷金的體內靈氣蒸烤,手腕都沒有損了分毫。

“編一副手腕是小事,沒什麼問題,不過我有個問題要問王老前輩,你認識王風嗎?”小鮮收起了笑容,忽然發問。

97 湖中石

徐蘭雅的爺爺怎麼可能會姓王,張依依懵了。

“其實我也沒騙依依,徐蘭雅要是嫁了王帥,他的爺爺不就等於是徐蘭雅的爺爺嘛,”小鮮剛纔在旁觀看時,還和學柔自說自話着,前提是徐蘭雅能夠順當地嫁給王帥。

王風雷無端端到了華科院來,可別說就是爲了來看看她的護腕。

聽了小鮮的問話後,王風雷沉默了片刻,“你過仍N是諸時軍的那個小外孫女,”他的話,無疑已經默認了他就是王風。

關於王風雷可能就是王風這件事,小鮮是在回北京後纔想起來的。

於綱也說過,整個北京叫做王風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所以小鮮就沒有再花時間去追究王風到底是什麼人。她回到北京後,和諸時軍打了通電話,無意中說起了住在老人院的於善洋。

說起了於善洋現在的境況,諸時軍就記得於綱,老人誇讚於綱是個能做實事的人。要是官員中能多幾個像於綱那樣的人,農民的日子就會好過許多。

老人看似感慨的幾句話,倒是讓小鮮想起了些事。諸時軍的性子,在她剛到葛村時,只覺得他是個迂腐的老人,魄力是足的,只是處人方面有些不足。

他不是個愛交際的人,對於他樂於相處的人,只分了兩類。一類是辦實事的官員,另外一類人就是些老實肯吃苦的鄉民。

如此的人,以前在官場時,結交的人也不會特別多。王風雷在乍聽到她名字時的驚詫,表情變化很是明顯。

“你和我外公?認識!”小鮮沒有避忌學柔和依依,外公的事,她的兩位好友都是知道的。

依依雖然很疑惑王風雷的身份,但在聽到小鮮提起了諸時軍時,也知道兩人一定有事要商量。

“小鮮,你們聊。依依。你陪我去沙湖旁邊走走。”學柔拉着依依出門去了。

屋子裡就留在了小鮮和王風雷。

“農夫沙泉變成了沙湖?幾十年過去了,華科院的變化還真不小,樓上有個陽臺,上去看看。”在小鮮認出了他的身份後,王風雷語氣依舊是稀疏平常,該來的。還是會來的,王風雷走上了樓去。

小鮮想了想,上門都是客,從冰箱裡拿出了兩瓶櫻桃汁跟着上了陽臺。

陽臺上。黃瓜清翠,小西紅柿紅彤,隔着綠肥紅瘦,能看到一汪沙湖,依依和學柔沿着沙湖,像是在散步。

“在長白山時,我就暗示過你。不要過度去追索過去的一些事情,像是人蔘靈脈,本來老夫是並不想和你們這些小輩去搶奪人蔘靈脈的,”王風雷倒也不客氣,接過了小鮮送來的櫻桃汁,一口喝光,再看了看瓶子上的櫻桃溝的字樣,眯起了眼,隨手又拿起了另外一瓶。

“打破沙鍋問到底。有時候還能問出些事情來。別忘了,長白山的時候,如果不是一直追查下去,我也救不回梅師叔,儘管因爲我的追究,連累了無辜的小雀,”小鮮不無遺憾着,聽着在醫院裡的周子昂說,小雀的病情一直沒有好轉。

“小雀是個可憐的孩子。有空你就躲去陪陪她。小雀半醒不醒的,照理說該由我來陪着她。只是老夫最近有件急事,必須去外面一趟,歸期也還不確定。照顧好她,老夫答應你,關於你外公的事,再過陣子,會給你一個交代。無論事情的真相怎麼樣,老夫只有一個提醒,不要和張綠袖爲敵,那樣的後果,是你負不起的。”王風雷將手中的瓶子往外一投,瓶子消失在了半空中。

“張綠袖?”小鮮聽了個生名字,那又是什麼人?

“名義上算是老夫的妻子。不瞞你說,當年在進入蒼穹殿之前,國內修真界還進行了一場較量,那場較量之中,老夫只排在了第二。剩下的話,你應該明白了。”王風雷目視前方,在沙湖旁,多了架迷你直升飛機。

那架直升飛機的模樣有些滑稽,迷你直升飛機的機身不大,下面卻拖着一張面積足有機身四五倍大的鋼絲網。

那張網小鮮還很熟悉,那是學柔用着王家提供的試驗材料,再經過了小鮮的加工,特殊編織出來的特種網。網很堅固,不過重量卻很輕。學柔只說了讓小鮮幫忙編織出這種網,說自己能派上大用場。

剛纔還在屋內的兩個小姑娘中,張依依在湖旁邊駐足查看着。

另外那個剪短髮的女學生,手裡指揮着一個遙控器,是她在操縱直升飛機。

“她和我外公的事有什麼關係?”國內還有那麼一號厲害的人物?小鮮乍聽之下,不免有幾分心驚,單純從手腳上說,小鮮不是依依的對手。

就是依依在王風雷面前,也是三腳貓,張綠袖既是王風雷的妻子,那就是王帥的奶奶,想不到王家除了王風雷,還藏了這麼一號厲害的人物。

“不可說,不可說也,過陣子你就知道了。那兩個小女娃,發現了很有意思的東西。你過去幫個忙吧,”王風雷說罷,雙腳點地,人已經從陽臺上縱身躍下,徐徐吹來的沙湖湖風中,帶着王風雷豪氣十足的笑聲:“諸姓小女娃,你和那個蜥蜴女娃娃說,老夫很喜歡她。”

沙湖那邊,風送來了依依的歡叫聲。

小鮮一掠而下,迷你直升飛機的網口正在收攏,金屬編織的網裡,有一抹閃亮,也不知從湖水裡打撈出了什麼玩意。

小鮮遲疑了下,再看陽臺下方,早沒了王風雷的蹤跡。

趕到了沙湖邊時,直升機已經降落在了湖岸上,學柔和依依解開了網口,一塊重約五六公斤的石頭,從袋子裡滾了出來

“一塊透明的石頭?”依依被學柔拉出來時,才知道屋子裡的人是王帥的爺爺,他同時也是國內修真界堪稱第一人的人物。

想起了自己剛纔居然敢叫板國內修真界的第一人,依依就囧了。

好在眼下出現的這塊石頭,很好地轉移了包括她本人在內的三人的注意力。

撈上來的石頭的外圍近乎是透明的,只在了石頭的正中位置,有一塊顏色呈白色的晶體還帶着幾分光色。

看着石頭的構造,學柔大致能理解爲什麼她時而能在沙湖看到光亮的顏色,時而又看不到的原因了。

很可能這塊石頭最初是通體呈晶白的,可是在後期,石頭的能量或者說是顏色因爲某種原因,不停地衰減,那抹光亮也就黯淡了,時而發亮時而黯淡。

“小鮮,你認識這種石頭嗎?”學柔從第一次發現了沙湖裡有亮光後,就時常觀察沙湖的動靜,儘管除了她以外,依依和小鮮都說什麼都沒看到,學柔還是確定湖裡一定有什麼,她還有項特技“寶眼”,很可能就是這樣技能,讓她看到了小鮮和依依看不到的那抹亮光。

“有點眼熟,”小鮮回憶着,“我記起來了,看到這種石頭的感覺和我剛拿到靈犀剪石很像。”

“不僅如此,我還發現,這種石頭和園區裡的機器人機體內的石頭完全一樣,”學柔示意小鮮拿出靈犀剪來,再請求小鮮用剪刀取解剖開這塊湖水裡撈出來的石頭。

石頭在小鮮的剪刀面前,就如豆腐一樣。

在鋒利的靈犀剪的幫助下,石頭很順利地就被分解了,地上滿是透明的石料。

被小鮮保留下來的石頭,大致只有拳頭大小,在石頭的最中心位置,還有一抹微弱的亮色,這會就算是小鮮和依依都能看到了。

“你的意思是說,就是這玩意讓C區以前都保持着沙漠的狀態?還有機器人體內類似於電池的,都是這玩意?”依依連問了好幾個問題,其實小鮮也是抱了相同的疑問。

“應該是這樣的,剛開始,我在幫羅密歐一號檢查機體時,也以爲是因爲羅密歐一號體內的設備的老舊,才導致了它不定期出現短路現象,現在看來是因爲它體內的那塊石頭的緣故,纔會讓它顯得老舊,”學柔接過了那塊石頭,小小的一塊石頭,居然能帶動校區裡的機器人,在沒有供電源的情況下,自由活動了十幾年,它的成分和材質就顯得很有價值。

“學柔,你不會是?”小鮮注意到學柔的眼中,出現了難以壓抑的興色。不知爲何,在看到了那抹興色後,小鮮渾身涼颼颼了起來。

別看學柔是三人中最沉穩的,可是從她酷愛賽車,以及賽車那晚,在爆了兩個車胎的情況下,還死命追蹤徐家兩兄妹的情況看,沒準學柔纔是三人中最危險的。

“小鮮,將這塊石頭再分成三份,放心,我會量力而行,不會再亂來了。我要離開學校幾天,這幾天,你們要注意些,不要再和徐蘭雅等人起正面衝突。”小鮮將石頭再等分成了三塊之後,學柔就拿着石頭,匆匆離開了校區。

依依和小鮮都是一臉的詫色,半晌之後,依依大叫道:“完了,我覺得我這次闖了大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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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 欲愛不能

在王帥收到了校友BBS上一封署名“張依依”的校內郵件後,他還帶了幾分疑惑。

該不會是有人冒充包子臉的名義給他發郵件吧,抱着如此的疑問,王帥到了新公寓。

“你們幾個住得環境還真算得上是全北校區第一了,時下流行海景房,可惜北京沒有那樣的硬件條件,不過湖景房也不錯,”在進入新公寓後,迎接王帥的是一臉忐忑的張依依,還有笑容滿面的小鮮。

“王前輩也是那麼說的,”正喝着爽口的櫻桃汁的王帥,在聽到了小鮮的話後,被嘴裡的果汁噎了個正着。

“誰?王前輩?我爺爺過來了?他現在人在哪裡?”王帥可沒想到,他早幾天和爺爺的那次交心,居然讓王風雷心血來潮,親自跑到了北校區。

聽醫院的人說,王風雷去看過了一次小雀後,就不見了。

王中和把北京都翻了個遍,都沒有王風雷的消息。

“不清楚,他只說最近要外出一趟,讓我去看看小雀。”小鮮見一旁的張依依還是坐立難安,逗趣着:“還有,在他走之前,依依還和王前輩交了次手。”

“包子臉,你沒事吧?”一聽說王風雷和依依交了手,王帥變了臉色,緊張兮兮地抓住了張依依的手,逼着她擡起臉來,仔細查看着她有沒有受傷。

被他這麼一抓手,張依依先前還帶着幾分心虛的表情,立馬羞成了個熟柿子臉,她吞吐着:“你...鬆手,有人看着呢。”

“別,就當我是空氣得了,”小鮮見了好友的窘迫神情,捂嘴笑個不停。

確定了張依依沒有受傷後。又意識到了自己舉止的不妥後,王帥鬆開了手,咳了一聲,又和依依拉開了幾步距離。先前的緊張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見他前後矛盾的行爲,張依依的臉色又從紅轉爲了白色,她咬了咬嘴脣,跑上了樓去,大聲甩上了門。

甩門聲震耳欲聾,整個新公寓都震了幾震。竊笑不止的小鮮也被這兩人的轉變弄得很是尷尬。

“王帥,你那是什麼意思?你今天要不是將事情說清楚。我幫王家研製護具的事情,就這樣作罷,”小鮮替自己的好友叫屈着,依依的性子看着是大大咧咧,看因爲早年她父母離異的事情,讓她比同齡人要敏感不少。

王風雷的找上門以及他最後留下來的那句話,小鮮都已經轉告了依依,她們都將那番話理解爲他是支持依依和王帥的。

既然如此。王帥前後不一致的行爲,又等同於給依依潑了盆冷水,小鮮實在看不下眼了。

王帥本不想解釋。哪知小鮮忽然說起了手腕,手上還多了一個女式護腕,看着材質,比起最初的蒲團和草蓆,還要好上很多。

“你把東西研製出來了?諸小鮮,認清楚你的身份,只有王家和人談條件,沒有王家受制於人的,”王帥凜聲說道,他的眼裡。帶上了幾分危色。

“是嗎?那我們就不談條件。不過在此之前,我先要和你說一說,這手腕王前輩已經親自試驗過了,他還特地託我爲他定製一副。既然他想要,那麼他在短時間內應該還會再聯繫我。”小鮮將護腕王往懷裡一收,不讓王帥有任何機會從她手中搶奪。

“你把護腕拿過來。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要知道你姑姑現在還在四一一醫院待產,你也不想中間有任何變數,”王帥的腦子也轉得很快,小鮮對王家很重要,無論是繼續尋找王風雷還是她研製出來的那種防護器具。

“可以,不過在此之前,我要把我們最初談好的條件改一改,”小鮮乾脆利落地提出了她的新想法,當初因爲卓楓的事情,她很被動地和王家簽訂了合作協定。

而且她研製出來的護腕的實用性,也遠超出了她的預期,更何況她現在還知道了王風雷就是王風。王家隱瞞了她一些事。

“我說過,不要和我談條件,”王帥透出了幾分不耐來。

“不要談,就從這裡滾出去,這裡不歡迎你,”去而復返的張依依從樓上走了下來,冷眼看着王帥,“哼,我看錯你了,王帥,其實你和徐蘭雅纔是天生一對,一樣的卑鄙,恬不知恥。”

“張依依,這件事不管你的事,是我和諸小鮮的約定。既然我們簽訂好的協議,你必須履行,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你也知道王家在北京的勢力,只要是我樂意,你們一家幾口人,絕沒有可能在北京立足,”王帥露出了他的鋒芒,畢竟是王家這一帶的繼承人,王帥一改他客氣的口吻,軟硬兼施。

“當然,我會履行約定,護具我會給你們,並且完全按照你們的要求,達到軍隊使用的標準,一分不少,但也一分不多。至於我以後研製出來的其他的器具,我愛賣誰愛送誰,你們王家可就沒有權利干預了,”小鮮莞爾一笑,依依在旁聽着,不再吱聲。

關於小鮮和王家的協定,小鮮回來之後,就和學柔報備了。學柔略一思索,就指出了協定裡的種種漏洞來,國人在保護知識產權房方面的知識還真是大大的不足。

“你!”王帥也沒想到小鮮會忽然轉變了態度,的確他在簽訂協定時,並沒有想過更新換代產品,以及要求小鮮只能爲王家研製該種產品。

“還有一點,王前輩欠了我外公一個天大的人情,他曾經許諾‘在我有生之年,保我一世安穩,’這件事,你不信的話,可以去問王風雷前輩。前輩人欠下的情,就是你們王家的人情。你們王家欠了我的,王帥-王學長。你不會想反悔吧?”小鮮抓住了王帥啞聲說不出話的時機,步步緊逼。

王帥沒想到爺爺還和諸小鮮的長輩有這麼一層關係,一時之間,也不知該怎麼應答。

“你到底怎麼樣。纔會把研製好的護腕交出來,”王帥遲疑了片刻,還是忍不住詢問出聲。

果然,他上鉤了。小鮮頓了頓,“其實我的條件很簡單,兩個問題而已。一個是,你爲什麼對依依示好的同時。又退避三舍。”小i鮮對王帥雖然認識不深,可是少數的幾次交集中,也能看得出他是個做事謹慎,很有分寸的人。

讓他行爲失常,又是關心又是冷淡的原因,一定不會是因爲那個讓人反胃的徐蘭雅。

王帥沒想到,小鮮要的條件居然會和依依有關。依依也想不到,小鮮回忽然將話題調轉到了她的身上。

“瞎子都看得出依依比徐蘭雅出色。好吧。撇開家世,再撇開身材,”小鮮的話引來了依依的一句咕噥:“我才十五歲。再過幾年不一定比她差。”

王帥又咳了幾聲,爲了掩飾他的尷尬,他又裝着喝了幾口櫻桃汁,不幸的是,那瓶體積嬌小的櫻桃汁明顯經不起他的“牛飲”,已經見了瓶底。

“你沒有理由選她不選依依,私下告訴你,上一次在長白山的時候,徐蘭雅可不是一個人過去的,對待一個換男人比換衣服還快的女人。你和王家都會做出最正確的選擇。”爲了依依的幸福,小鮮也不介意當一次壞人。

“王家並不是只看家世,我的母親也只是軍區一個很普通的文藝兵。這件事情說來責任在我,我父親並沒有明確表示反對,只是對於依依的獸人身份有些質疑,”獸人血脈對於華可續院的研究中心或者是國家而言。都是很具有價值的,這一點王帥 也明白。

關於張依依的事,王中和是從徐蘭雅那裡得來的。

徐蘭雅也是個聰明的,她不提其他,而是僅僅說明了一點,就是依依是個獸人。

“獸人?”小鮮沒想到,修真大家族王家還會在意這些,這聽上去也太不合理了吧?修真者和異能者本身的存在,就很不合乎常理。

“關於獸人,其實並不是纔出現的話題,在國際上,凡是大型的研究機構,包括孟山試驗室以及歐洲的皇家研究所,都在研究獸人,更甚至有一些研究所的研究員本身就是獸人。獸人這個種族有一個很特殊的特徵,它的生理構造和人類有些不同。將來很可能會導致...”王帥沒有再往下說。

“導致什麼?”小鮮追問了一句。張依依儘管沒有發問,可是她的眼裡也帶上了詫色。

“和人類結合時,無法正常生育,”王帥別開了頭,沒有直接和張依依對視,他的心中隱隱作疼。

如果他不是王家的長子,再或者他不是修真者,他可以和依依在一起,可是,他是王帥,註定要登頂中國修真界最高峰的人。

他的責任心,以及他肩負的重擔,讓他不得不剋制自己的感情。

身後,沉默了許久。

“學長,麻煩你先回去,剩下的那個問題,我過些時候再和你商量,”小鮮請王帥離開,她也沒有想到,她和依依想知道的問題的答案,最終的解釋竟然是如此。

無法正常生育,對於任何一個女人而言,打擊都是致命的。

王帥無聲地走了出去,關上門的那一刻,他的眼尾發燙,眼裡有異物滾落。

99 腦波傳情

王帥的事情發生後的第五天,學柔依舊外出未歸,和羅密歐一號交好的好處是,在假期方面可以稍稍獲得些特殊待遇。

四一一醫院那邊打來了一通電話,說是可以測量腦部反應的先進儀器已經送過來了。

小雀在北京沒有什麼親人,王風雷又不在北京,王家的人最多隻會提供給小雀一流的護理,至於其他的,就不在他們的責任範圍之內了。

小鮮得了消息後,踟躕了一個上午,從依依知道獸人很可能無法正常生育的消息後,她一改常態,沒哭也沒鬧,每天還是照着日常的作息,上課學習,按時入睡,一切都顯得太過於規律,這反倒讓小鮮有些誒害怕。

聽說了小雀的情況後,依依建議小鮮去醫院探望,對於小鮮不放心將她一個人留在校區,張依依表現得很平靜:“不用太擔心,這樣也好,我將來可以陪着我爸爸。”看着依依平靜而又堅毅的眼神,小鮮別開了頭,鼻尖陣陣酸澀。

“依依,你有沒怨我們那一晚沒有及時制止你吞下七彩蜥蜴?”小鮮的心裡不無後悔,如果那時她發現的更早一些,沒準一切都會不同了。

“不,如果沒有吞下七彩蜥蜴,我就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學生,我不能跟上你們的腳步了,也就不會遇到王帥。至少曾經精彩過,放心吧,我會好好的,”依依摟着小鮮,輕聲說了一句。

世上沒有過不了的坎,小鮮聽她這麼說後,才放心地離開了北校區,去四一一醫院探望小雀去了。

王風雷臨行前 要求購買的機器是臺腦電波讀取儀,據說是美國最新的科技產品。市場價格約在三十萬左右,專門爲一名病人購買如此高端的設備,王中和顯然是不樂意的。

所以他在批准購買時,動了點手腳。機器是買了,卻不是最初王風雷要求的那種能完全表達病人腦電波所表達意思的設備,而是隻能表達病人的喜怒哀樂的腦電波讀取儀。

和半個月前相同,小雀還是一動不動的,不過聽護士說,小雀自己很努力,雖然她還是不能說話。動彈,可是已經能夠做簡單的吞嚥了,不用再依賴醫院的營養注射液。

“她甚至比一些成年人都要頑強,最早的時候,只能吃些粥,現在已經能夠吞嚥一些硬一點的飯食了,”隨同看護的還有周子昂。

“可還是沒能查清楚讓她恢復正常行動的原因?”小鮮在旁看着醫護人員調節着讀取儀,類似於日常用的電腦。主顯示屏上,跳動着紅綠色的XY軸的曲線。

“沒有法子,不過在看到你來了之後。小雀很高興,”周子昂指着那幾段明顯高漲起來的紅色曲線。這臺腦電波讀取儀總共有兩種顏色,一種是代表正面情緒的紅色曲線,另外一種則是代表了負面情緒的綠色曲線。

“還真看不出來,原來她比較喜歡我,在小木屋的時候,她擺明了對你這個大哥哥好一些,”小鮮頗有些吃味,嗅到了她口吻裡的異種情愫,周子昂一臉的好笑。

“小鮮。你們也在呀,”進門的是於綱和梅念,他們也聽說了小雀的情況,於綱和小雀沒什麼交情,是梅念說小女孩挺可憐的,也該過來看看。

“於叔叔。師叔,”小鮮見梅念氣色很好,滿臉洋溢着幸福。

梅念應了聲,走到了病牀前,握着小雀的手,“小雀,梅阿姨來看你了,我還帶了常跟你說起來的於綱叔叔來看你了,”她說着,探出了手來,把小雀額頭的那幾嘬額發掠開了。

周子昂站在一旁,聽到了腦電波上發出了“滴滴”的叫聲。

他回頭一看,綠色的曲線一路高漲,不由多看了幾眼。

於綱也走了過去,見了牀上躺着,連眼珠子都僵硬不動的小女孩。他心裡一陣感慨,小女孩現在的情況,用現代醫學是幫不了忙了。

“小鮮,”周子昂叫過了小鮮,在綠色的曲線高走之後,紅色的曲線也伴隨着在腦電波儀上不停地跳動着。紅綠相間的兩種曲線,一高一低,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怎麼會這樣?”小鮮看向了病牀上的小雀,她費力地轉動着眼珠,嘴脣顫抖着,似是要說着什麼。

“怎麼了?這臺儀器是怎麼回事?”梅念姍姍走來,打量着那臺腦電波讀取儀器。

“是用來測量心率和血壓的新設備,看着你們過來,病房裡這麼熱鬧,小雀挺開心的,”周子昂握了握小鮮的手,示意她不要多說。

“那就好,我和小雀挺有緣的,以後有需要的話,儘管聯繫我。”梅念笑盈盈着,再拉着小鮮的手說道:“小鮮,過陣子你於叔叔就要去華科院的南校區負責新的物種研究中心了,我也答應了過去幫忙栽培一些藥草。到時候我們就有機會見面了。”

“南校區嗎?那倒不錯,我這邊也有一些關於物種方面的問題,到時候剛好可以問一下於叔叔。師叔最近藥店的生意還好嗎?”小鮮瞅着梅念,聽黃藥師說,梅念最近正在整頓藥店,店裡好些藥材甚至是員工都被清理了。

“還成,小鮮你上一次送過來的藥材很不錯,能不能再送一些過來,還有我聽說櫻桃溝的事情也是由你在處理,今天下午我要去溝裡一趟,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梅念看過小鮮給黃藥師送來的藥材,還真是“相當不錯”的藥材。

“可以,我也好陣子沒去溝裡幫忙花嫂她們了。師叔,你還記得地窖裡的事情嗎?”小鮮忽地將話題一轉。

“地窖?什麼地窖?”梅念聽了,片刻間面上露出了幾分疑惑,很快又恢復了常態:“你也知道,你師叔我在長白山的事,醫生說我身體雖然是好了,不過過去的一些事都忘記了。要和我說事情,還得從頭說起。”

“哦,原來如此,”小鮮笑了笑,“那我下午去藥店找你。於叔叔,你什麼時候去華科院,提早給我來個電話就成了。”

於綱和梅念走後,小鮮坐在了小雀的身旁,握住了她的手。

小雀的手冰冷冷的,剛纔梅念握住她的手後,並沒有將她的手放回被子裡。

“事情有怪,如果不是腦電波讀取儀出問題的話,那就是當時在雪溝的深處,師叔和小雀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小鮮神情凝重。梅念說她忘記了一些事情,就算忘記了很多事,梅念也不會忘記了地窖裡的事情,畢竟那裡承載着她和梅想的記憶。還有那瓶“命運”香水。

“你是在懷疑,是梅前輩讓小雀成了現在這副樣子的?”周子昂對於小鮮的猜測表示懷疑。

“不清楚,可是剛纔師叔和我說話時,無論是說話的口吻還是動作,都比以前客氣多了,”梅唸對於小鮮,歷來沒有長輩對於晚輩的客氣可言,否則就不會將櫻桃溝的事情一股腦全都攬到了小鮮的身上。

“這樣吧,我再去詢問下,有沒有可能借用到更先進的設備,你下午和梅前輩去櫻桃溝時,也稍稍留點神,小心點,”科學設備表達的,也許並一定正確,所以必須結合相應的其他手段。

小鮮也只能做如此安排了,在離開四一一醫院前,小鮮再詢問了周子昂,有關於獸人方面的知識。

“你有朋友是獸人?”周子昂聽說以前在聖心中學遇到過的高個子女生是蜥蜴人時,略顯驚詫。

“算是半路出家的獸人,你在國外呆過,有沒有見過類似的獸人血統的人,他有沒有家庭或者是小孩?”小鮮還是想努力下,如果可以,她還是想幫依依一把。

“我是認識一名叫做奎因的獸人,不過我和他沒什麼特別的交情,我和四一一醫院的合同年中就會結束,到時候會美國總公司時,可以幫你打聽下,”周子昂對於奎因的印象,是爲人喜怒無常,不過個性還算豪爽,也沒什麼國別意識,不像大多數的孟山研究員那樣排外。

聽說周子昂要回美國,小鮮沉默了,她倒是忘記了,對方還是個海歸,並不長居國內。

“如果你有興趣的話,也可以到孟山公司試試,你在種植方面的技能,天賦很驚人。”小鮮這一次過來,還給周子昂帶來了十株紫參,品質已經和他最初種植在金品空間裡差不多了。

“算了,華科院入學守則的第一條,就是愛國護黨,而且我也沒出過經驗,還是在國內呆着好了,”小鮮擠出了抹笑容,“我去看看姑的情況,小雀這邊就先交給你了。”

聽到了兩人的說話聲,牀上的小雀的眼珠動了動。

小鮮見過了卓楓後,再去了趟農特產店,最近豐興忙着照顧卓楓,農特產店都交給了毛大竹打理,一陣子沒見那個愛嘮叨的老頭,小鮮還有些想念對方的嘮叨聲了。

“哎,小丫頭,你可捨得過來了。”毛大竹見了小鮮,高起了嗓門:“過來的正好,那個叫做李冶的小子留了個電話號碼,說是你要是過來了,就立刻聯繫他。”

100 強扭的“瓜”也甜

“冶子給我留了號碼?”小鮮人在華科院,冶子一時也聯繫不到他。

“可不是嘛,那小子也是個講情義的,黃騰衝倒臺後,他就差人把魯叔請過去專門幫忙負責管理黃氏下面的幾家養殖場,我們店裡也有黃氏供應的海產,成本比菜場裡的進價還要便宜一塊錢,”延慶農莊的番薯還在繼續供應,農特產店又有了小鮮特供的北校區的水果以及櫻桃溝的果汁,生意還真不是一般的好,這樣也就可以讓卓楓安枕無憂的養胎了。

小鮮接過了電話號碼,在她查看號碼時,毛大竹肆機在旁說着,“小鮮啊,你最近咋沒編織些竹蓆草蓆之類的玩意,春天過了,夏天還會遠麼。”

小鮮聽他這麼一說,不禁莞爾,也怪她這陣子都忙着幫王家研製新型的護具,把毛大竹的事給忘記了。

編織草蓆倒是簡單的是,只是C區改造後,已經沒有牛尾草可供編織草蓆用了,至於那些龍鬚草,小鮮暫時還只能保證用在改制護具上。

上一回寰宇的鑑賞會陰差陽錯的將她的草蓆流到了王中和的手上,這一次她可不想再出什麼差錯。

反覆考慮後,小鮮只能是歉然地說道:“毛師伯,現在我手頭沒有可以使用的草料,所以你看藤席的事能不能先拖一陣子。”

“嗨,老頭子我也只是隨便問問,沒草料也沒有法子,不過農場欠師伯的錢可拖了好久了。說好了一年後就開始清償,可你姑現在懷孕了,我又不好意思搶寶寶的奶粉錢。我最近接了單買賣。是幫一個展覽會佈置會場鮮花和綠化植物的,你在這方面造詣不錯,能不能幫師伯整治些花草出來,”毛大竹一聽草蓆沒戲。也不強求,立刻就將打起了另外的主意來。

“五君子花藝公司還接會場佈置的活?”雖說幫忙毛大竹經營了好陣子的涼蓆藤席,可“五君子花藝”具體經營什麼,小鮮還是沒弄清楚。

照理說前陣子是竹製品銷售的淡季,毛大竹和老人院應該都沒什麼收入,也不知毛大竹是靠什麼來維持公司的開銷和老人院的加餐的。

“你看你說的,竹藝那是順帶的。師伯不是說過了嘛。咱們南門是搞園林花藝出身的,現在雲南那邊都還有我們南門傳人的一些傳說呢。想當年你的師叔祖,可是替清朝辮子王朝打理頤和園的。那手藝,真是沒話說的,他用的還是皇帝欽賜的‘黃金剪’,哪像你拿了把黑乎乎的小剪刀,看着就寒顫,”毛大竹說得起勁。小鮮在旁聽着苦笑不已,這個毛大竹啊,就是愛胡扯。

不過話說回來。農特產店和延慶農莊的事也是虧了毛大竹,毛大竹的新委託,她也只能咬牙答應了。

“也成,你這次運氣不錯,我剛在醫院和梅師叔約了下午去櫻桃溝,現在已經開春了,櫻桃溝的最早的一批玫瑰應該已經開花了,我過去打聽下,能不能提供一些。”小鮮一口答應了下來,毛大竹偶爾有幾分狡猾。可對她和卓楓這兩個師侄也算是照顧得很周全了。

梅念住院後,他也沒少往四一一醫院跑,每次過去都提了水果牛奶,客氣的很。更不用說,在入住四一一醫院前,她們還在毛大竹的四合院裡住了四五天。

“櫻桃溝?就是店裡特供的那種櫻桃汁的產地?那更好。現在這個時節櫻桃花開得正好。玫瑰花做佈景,會場的人怕都已經看膩了,想點新法子出來喲。你去那邊看看,有沒有可能移種到一些合用的櫻花,整株的和剪好枝的都成,顏色最好淡一些。”毛大竹在沒有得到小鮮的消息前,是準備到雲南空運一些花卉回來的。

這次的展覽會是珠寶展,花的顏色要是太濃了,怕是會喧賓奪主。

再考慮到轉機費用和中途中可能對花卉造成損傷,毛大竹才一直遲遲不肯行動。

“要刨櫻桃溝的樹木?你也不怕梅師叔上門拔光你的鬍子,”小鮮笑罵着,現在櫻桃溝的主要收入已經從單一的鮮果變成了櫻桃汁也同樣受歡迎。

至於梅念,心思似也不再在櫻桃溝的那些農作物上了。

每天打到了村長那裡要求訂購的電話絡繹不絕。

“我還是剪一些已經斷了或者是修剪下來的櫻花枝葉再拿回來。”小鮮把冶子的電話記了下來,又在心裡默唸一遍,確定了已經記住了後,決定稍遲一點,確認了校區的號碼後,再才趕去了梅子藥店。

開年後,藥店的生意就很好,小鮮進門時,看到黃藥師正在忙碌着招呼着學徒切着人蔘。

小鮮見他忙着,也沒好意思直接打擾,就在櫃檯外看着幾人忙碌着,櫃檯裡擺着一批新進來的人蔘和鹿茸。

之所以說是新進的,是因爲上一次小鮮過來時,藥櫃裡擺得還是一些普通的藥材,而現在全都換成了上好的藥材。

小鮮的那批人蔘早就被老龐在內的一干客商買空了,現在在櫃檯上擺着的,是批新參,品質出奇的好,小鮮粗粗一看,全都是些年份不錯的野參,年份雖說不足,可卻是地地道道的野參。

“黃師傅?這些全都是長白山的參?”小鮮讓學徒拿出了一株參。

“是啊,老闆娘說她在長白山遇險前,已經發現了一塊寶地,那裡栽種的人蔘全都是天然野人蔘。以後藥店的人蔘源可不愁了,”黃藥師捻鬚暢笑着,前陣子藥店因爲藥草藥效的事情,和客人惹了好些不愉快。

老闆娘就想了個法子,給那些蒙受了損失的客人,一人送了兩株野參。說是好事成雙,爲新年貼個彩頭。

原本有些牢騷的老客人,得了這麼份賠禮後,心裡的怨氣也都消了。

“老頭子我已經很多年沒有這麼舒心了。有了這批參。我們藥店可是揚眉吐氣了,”也不知是藥店運氣好,還是徐家的運氣差,聽說對方的人蔘源出了問題,連一樁原本談好的跨國合作也臨時告吹了。

聽着黃藥師爽朗的笑聲,小鮮也眉開眼笑了起來,看來這一次徐家還真傷得不輕。

她的眼神落到了櫃檯上的那一排排人蔘和鹿茸上時。笑容不覺就斂了些。

梅念一入山後,就只在小木屋附近行動,若是她真的找的到了生長着野參的寶地,又爲什麼要冒險進入了人蔘靈脈的所在的險要雪溝。

這事怕是不簡單。

“小鮮,你來了,藥店的事情都已經收拾好了,你跟着我去櫻桃溝一趟,”梅念從藥店的內室走了出來。巧笑倩兮着。

小鮮應了聲,梅念又和店裡的夥計說了幾聲,就帶着小鮮出了門。

梅念開車。小鮮坐在了副駕駛座上,一路上,兩人隨口說着些話,小鮮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她心裡納悶,光是看外表的話,梅念還是梅念,和她離開長白山前的外貌並沒有什麼變化。

可是在一番對話後,小鮮又覺得有些不對勁,梅念說話時,似刻意保留着什麼。

“師叔。你還記得上次害的櫻桃溝的花田損毀了大半的徐蘭雅不?我在學校裡時,聽着徐蘭雅吹噓着,可惜在長白山時沒有逮住那個人參靈嬰。若是抓住了靈嬰,徐家就可以用了特殊的法子,將靈嬰的一身精華,萃取一空。”小鮮說話時。用了副羨慕無比的口吻。

正開着車的梅念手下收緊了幾分,鼻尖哼了一聲,“就憑徐家那半吊子的功夫,本來還想留了她們一條活路,現在看來,沒有這個必要了。”

小鮮和梅念往櫻桃溝趕去時,徐長府一行人已經趕到了北京。

徐蘭雅接到了消息後,立刻趕到了徐長府下榻的酒店。

“你到底是怎麼辦事的,讓你去找靈脈找不成,讓你栽種人蔘也不成,現在倒好,好不容易拿下來的中藥市場,現在基本都丟光了。”徐長府也是這幾日才知道消息的,也不知梅念用了什麼法子,一下子拿出了大量的人蔘。

“爺爺,梅家的老妖婆太陰險了,她在長白山時,一定找到了合適的人蔘源地。她又讓她的師侄諸小鮮在北校區的靈果園裡毀了我們家的園參,”徐蘭雅咬牙切齒着,她已經重新開闢了人蔘田,又安撫了葉恆,加緊重新培植人蔘。

“玩陰的什麼時候輪到梅家了。蘭雅,這話你也說的出口,要論起玩陰的,還有誰比得過你,我們家博豪...”徐長府的大兒子徐訟在旁冷聲斥道。

“夠了,人蔘的事,我已經讓人去市面上收購一批梅家的新參過來,看個究竟。我這邊有些風言風語,是你在學校裡和一個叫做葉恆的傳出來的,你打算怎麼處理?”徐長府不無頭疼着。

最近發生的事很有些蹊蹺,不說其他,就說梅念開始在市面上狙擊徐家的藥材供給,還有消息說,她已經開始和歐洲的一家制藥公司,洽談研製洋蔘含片的合作事宜。

西藥方面,市面上還出現了一家連續推出了止吐藥和醒酒藥等藥片的新興小製藥廠。

“我和葉恆?爺爺,你還不瞭解蘭雅,他不過是我的一個裙下客而已,還不是乖乖爲我們徐家做牛做馬”蘭雅撒起了嬌來。

“那個叫做李冶的呢,我聽說你倒貼上門,對方還不理睬你。蘭雅,別怪爺爺沒提醒你,王家的婚事你是結定了。至於那兩個男人,我給你個把月的時間,迅速處理掉,否則,就別怪爺爺不客氣,”徐長府警告着,徐蘭雅聽後,臉上的笑容再也掛不住了。

101 爭妍鬥麗

考慮到已經答應了毛大竹幫忙佈置會場,小鮮只得在一個月中,連續請了第二次假,而且一請還是請了七天的假。展會的會期是三天,前兩天用作佈置,後兩天用作收拾。

好在她中級課程進行的很順利,從學會了“靈疊”後,凡是十年以下的植物的合成,小鮮都能很順利的完成。

種植在半山腰上的一干藥草在她的“幫助”下,年份都上升了一個檔次,到了週三的時候,就完成了本週的學習任務。

羅密歐一號在審查了她的上課進度後,批准了她的請假申請,學柔離開學校已經一個星期了,連歷來不多嘴的羅密歐一號都忍不住問了幾句,說是得提醒下學柔,她已經超過了原先的假期申請的時間。

“再過一兩天就回來了,不好意思,還要再批准一下依依的請假申請,”小鮮敷衍着。

兩好友都不在校內,張依依索性也請了三天假,迴天津替張爸爸過生日去了。

毛大竹在遊說小鮮答應他幫忙佈置博覽會時,可是誇下了海口,說是這次博覽會是一場國際盛宴,衆多海內外客人都會前來參觀。

有了上一次被騙去賣草蓆的經驗後,小鮮也沒特別將毛大竹的話放在心上。

不過不信歸不信,該做的還是得做的,答應的花卉可是不能少的。畢竟這次博覽會關係着南門的聲譽。

前幾天去櫻桃溝時,她已經在溝裡走了一圈,那個古老法陣維持住了櫻桃溝冬季的溫度。早春櫻花開得也比外頭早。

到了櫻桃溝後,在村長的幫助下,小鮮還真找到了一些可供博覽會使用的櫻花和用來製作花籃的玫瑰花。

溝裡的櫻樹分爲兩種,一種是食用櫻桃的櫻桃樹。另外一種只開花,不長果的櫻花樹,可供觀賞用的是第二種櫻花樹。

將櫻桃溝送來的櫻花枝和含苞待放的玫瑰花送進毛大竹指定的國家會展中心時。

對於毛大竹說話的公信力問題。小鮮纔有了幾分改觀,在改觀的同時,小鮮心底升起了一種無力感。

“小鮮啊,老頭子這次可沒騙你吧,國家會展中心,光是面積就有20多萬平方米。這一次萬國國際珠寶展的會場在D1-2館和D3-4館,我負責佈置的是D4館。別聽只有一個館,國內來參加的珠寶公司就不下五百多家呢,嘿嘿,你可要努力佈置,南門的招牌可全都要靠你撐起來了。我聽說這一次負責佈置的兩外三家公司。一家是香港有名的花卉連鎖公司。還有兩家都是歐美的專門園藝公司,這一次可要讓我們大陸的花卉公司長長臉,”毛大竹越說越帶勁,這一次的場館佈置權,他還真是費了不少心血。

說起來還要感謝下於善洋那老頭子。於善洋雖說還是原來的老習慣,不大和老人院裡的人打交道,不過偶爾也會找毛大竹說說話。

那一天於善洋聽着毛大竹想要爭取這次的佈置權,就託着一個老朋友從中斡旋來了下,雖然只爭取到了一個場館。可對於名不經傳的“五君子花藝”而言,也是一筆出名賺錢兩不誤的大買賣了。

毛大竹在賣力吹噓時,小鮮頭疼了起來。

20多萬的建築面積具體有多大,小鮮不知道,不過靠她目測真要佈置好整個D4館,僅靠她手頭兩個推車分量的花卉是明顯不夠的。

她沒想到這一次毛大竹說的居然是大實話。一個展館的面積,就比得上半個聖心中學了。

可她準備的各類櫻花和玫瑰花,只夠佈置展館的一小部分。再去櫻桃溝搬弄些花卉過來,怕是要來不及了。

更離譜的是,隔壁國際館的佈置商,顯然是幾家實力雄厚的外國公司,光是送花的推車就在展覽館的門口擺起了一條長龍。

“師伯,你先別說了,那邊展館用的是新鮮的從荷蘭運來的鬱金香吧,還有那些一看就是從國外進口薰衣草,那一堆熱帶花卉,你確定我們和他們比有競爭優勢?”小鮮有種無語問蒼天的無力感。

做人貴在有自知之明,就算她把整個櫻桃溝的花都運送了過來,也比不過其他公司世界花園似的鮮花集中營規模吧。

“空運購置鮮花,費時又費力。你看,那幾盆花都搬爛了,我們就是實在多了,直接用本地的花,觀衆們一看就很有親切感,”毛大竹瞪了眼對方的運花車,他也想從昆明定些花過來。

哪知道在找便宜的國內航空時,搬運時,砸了好些花卉,而且昆明那邊的園藝公司很不靠譜,送過來的花都是些越冬後的殘次品。

重新收拾,還不如直接從北京本地採購一些花卉,小鮮從櫻桃溝裡送來的花雖然不夠多,不過品質很好,再經過她的專門修剪,樣子可比國外的那些統一定製出來的鮮花養眼多了。

“我再想想法子,話說師伯,你怎麼沒和我說這一次是珠寶展?”小鮮還想過用梅花來佈置,不夠櫻桃溝的梅花都是雪白色的,用來佈置華麗的珠寶展,有些不合適,那也就只能用玫瑰花和色彩豔麗些的櫻花了。

“嗨,我明明說過一次的。雖然只是一筆帶過說了下。這不是怕你激動嘛,我家老太婆和兒媳婦,都一把年紀了,一聽說我要幫忙佈置什麼珠寶展的會場,就一個勁的問我有沒有打折券,再不行有張免費的入場券也不錯,”北京這個國際化大都市。展會業這幾年發展很迅猛。

北京的市民稍微空閒些的,都知道有空要去展館逛一逛,除了有免費的廠商贈送品拿以外,還能看到國內相關行業最領先的技術。

這一次珠寶展。毛大竹其實也只知道個五六成,關於裡面展示的物品,老頭子還真沒什麼研究。

小鮮聽他這麼一說。再往前走了幾步,大門口的幾張宣傳海報上,果然寫着不少跨國珠寶名牌的宣傳語,從“寶格麗”到“周生生”,宣傳畫的最後,是一張看着有些眼熟的宣傳畫,“中國傳統首飾-苗銀”。

“苗銀。居然有苗銀的展示臺,那李叔一定也過來了,”小鮮想到了李曲奇,他可是國內首屈一指的銀藝大師。

“咋麼啦,小師侄啊。你年紀不大,可別也學了我家裡的那幾個女人那樣,沾染了愛首飾珠寶的壞毛病。苗銀展示,這算是本次會展的一次亮點了,據說還有專門的苗銀大師在現場製作銀器呢,到時候你要是感興趣,我陪着你一起去看看。偷偷告訴你,作爲佈置廠商,還真是有優惠的。現場買能享受八八折的折扣呢。”毛大竹心裡可是打好了算盤的,小鮮可不能幫他白乾活,索性就用幾張白送的優惠劵打發她好了,反正自己的這個小師侄挺好說話的。

“有心思說這些,還不如想法子怎麼佈置會場,我看我們搬來的這兩盆花只夠佈置門口。”小鮮啐了一口,走進了會場,佈置會場可是個大工程,是時候找個免費的苦力了。

距離國家會展中心數公里之外的某間公寓裡,冶子拖着疲憊不堪的步伐回到了住處,扯掉了領帶,最近他的確是忙壞了,黃氏企業留下來的爛攤子,還真夠累的。

爲了取信於艾莎等人,他可算是把一身機智發揮的淋漓盡致,和生意場上的各類人打交道,可比養水產和馴獸打交道複雜多了。

他這幾天每天手機都響個不停,跟轟炸機似的,下午的時候,趁着開會,他直接就把手機直接關了。

“有完沒完,電話不夠還一通的短信,”冶子沒有開機,聯繫不到他的徐蘭雅,只得是發了短信過來,他想也不想,把短信刪了。

“有完沒完,還來,”冶子從冰箱裡摸出了瓶櫻桃汁,聽到陣手機鈴聲時,火大着拿起了手機,看到的是個陌生的號碼。

“北京本地的號碼?都這個時候了,可別又是徐蘭雅變了花樣打來的,”冶子看到了個陌生的號碼,踟躕了下還是接了起來,他也擔心是阿爸打來了。

上個月,他藉口出差,忽悠了李曲奇,後來再聯繫上時,人大已經開完了,李曲奇應該也回貴州去了。

“冶子,你個混球,留了電話卻一個下午都關機,”對話那頭,少女的嬌斥聲讓冶子有了種時光流轉,回到了幾年前的錯覺。

在寺廟外,一個揹着迪斯尼書包的女童,扎着雙角辮,大眼一瞪,雙手一叉,幫着一干漢家孩童出氣時的情景。

“小鮮,怎麼是你呀,”冶子又驚又喜,他留電話號碼給毛大竹已經是好陣子的事情了,見小鮮沒有動靜,他就將事情忘在了腦後,打算過陣子再主動去找小鮮。

“那你以爲是誰,那天走得匆匆忙忙,有很多事情你都沒說清楚,你明天有沒有空?”小鮮今天在國家會展中心晃盪了一天,在不用靈氣的前提下,會展中心的寬闊度讓她兩腿險些沒廢了,更不用說她看到了D1和D2館裡爭奇鬥豔式的擺設了。

明天?小鮮的邀請來得太突然,冶子明天可是有好幾個會議要開的,儘管大多數會議他都只是當成了擺設,具體的事宜都交由了羅斯特家族派來的專門工作人員打理了。

不過他的行程表可是安排的滿滿當當的。

“有空,只要你叫我,就算是天塌下來了,我也得有空。”冶子嬉皮笑臉着。

“那就成,明天到農特產店來找我,到時候帶你去看一個特大號的驚喜,”小鮮故作神秘着,不等冶子追問就掛斷了電話。

102 騷包男落難記

第二天一早,冶子站在了公寓的衛生間裡,瞅着鏡子裡,春光滿面的自己,想着今天和小鮮出門的裝扮。

誰說只有女人才會爲了約會時的裝束髮愁,男人發起愁來,只會更愁。

“這可是我和小鮮的第一次約會,小豬,你說我穿什麼過去合適點,”春暖時分,北京的溫度微還帶了幾分倒春寒,冶子最早拿出了件白襯衫,配了條淺灰色的西裝褲,這是他最近幾天最經常的打扮。

照着公司那幫人說的,這一身是典型的都市白領的打扮。

冶子心裡還計較着農特產店卓楓夫妻倆對他的小瞧,想有意打扮的正式點,讓人也知道他已經是正兒八經的工作族了。

“先別把話說得那麼前頭,小鮮啥時候說和你約會了。就你那品味,也就只夠和騷狐狸湊一對。難看死了,一身的鳥屎灰。你忘了小鮮還是個學生,有學生穿成這幅德行的嗎,現在的學生可時髦了,最討厭你這種老土打扮,”小豬砸巴着嘴,兩隻翅膀抱住了餅乾盒,仰了仰脖子,吞下了一顆餅乾,最近它最愛吃一種胡蘿蔔口味的寵物餅乾。

不得不說,這個星球的人的修爲是差了點,不過做吃的水平,可比獸星要高明多了。

“你懂個P,這是今年最流行的阿曼尼的西裝,的確老氣了點。要不還是穿休閒服吧。”冶子翻出了條時下年輕人愛穿的LEVIS的牛仔褲,再穿了件米灰色的毛衣,奪走了小豬的餅乾盒,拽着它的翅膀。丟出了窗戶,出了門。

“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到了北京後,你都胖了五斤了,待會不準往我的衣服裡鑽,只准自個兒飛,再這樣下去,總有一天你會胖的飛不起來的,”冶子嫌棄着小豬堪比一頭老母雞的體重。強迫它必須多做運動。

“死冶子,”小豬吃得起勁,被冶子這麼一打岔,餅乾咔在了喉嚨裡,上不去下不來。一身的紅毛看着又漲紅了幾分。

到了農特產店時,冶子大老遠就看到了抹窈窕的身影站在了店門口。

小鮮一身暖黃色的運動服,腳下踩着雙運動鞋。

上次在雪溝時,冶子還沒機會仔細看小鮮,今天見了思念了好幾年的佳人,眼中泛起了興色。

分開的這幾年,小鮮個頭更加高挑了,正在發育的身形在寬鬆的衣物下,襯得臉若春桃。玲瓏有致。

爲了方便佈置展館,她綁了個丸子頭,額頭露出了幾根不服帖的軟毛,看着讓人忍不住想幫她撫開。

“看傻眼了啊,小子,”毛大竹很不是時候地冒了出來。見了冶子一臉的傻笑,止不住逗趣道。

冶子嘿嘿笑了兩聲,身後,一抹紅色的鳥影飛撲小鮮而去,鑽進了小鮮的懷裡。

“小豬,你...”冶子見了小豬的舉動,伸手就要逮住這隻色鳥,手到了小鮮的身前,急忙又縮了回來。

小豬撅起了屁股,對着冶子搖了搖,毛茸茸的頭在小鮮的身上蹭了蹭,得瑟着。

拿我沒法子了吧,羨慕了吧,讓你長了那麼大個頭,見了喜歡的人,也只能是幹杵着。

“冶子,你來得倒挺早的。呀,你也吃了生長激素不成,個頭長得老高的,”冶子尷尬着不敢上前,小鮮倒是大方的緊,站到了冶子身旁,比劃了起來。

小鮮已經是一米六六的個頭了,可站在冶子身旁,才只到他的下巴處,一擡眼,還能看到冶子早上剛刮乾淨的青色胡茬。

冶子和幾年前比,頭髮剪短了,他的臉的輪廓變得棱角更加分明,少年的稚嫩已經褪光了,讓人站在他的身旁,就覺得心裡一陣安心,也難怪徐蘭雅倒貼上門。冶子比起王帥來也是毫不遜色。

她擡頭時,額前的軟發觸到了冶子的下巴,一陣搔癢。

冶子直覺得心跳加快,急退了好幾步,“小鮮,我們今天去哪玩啊?”他一緊張,開口說出來的話居然和幾年前在葛村時一模一樣,開口閉口就是玩字。

小鮮聽他這麼一說,忍不住笑了出來,冶子就是冶子,個頭是長了,衣着變了,那副貪玩的脾氣還是沒有改。

“你呀,就知道玩。我是來讓你幫我辦正經事的。你離開了東南苗寨那麼久,家裡的活計沒忘光吧?”小鮮取笑完了冶子,不忘說明了今天要他過來的來意。

冶子聽着一愣,東南苗寨的活計?什麼活計?

“是你的鏤梅鐲出了什麼問題?”冶子細看小鮮的手上,沒看到鏤梅鐲。

“不是,手鐲在這呢,”小鮮取出了保管得很好的鏤梅手鐲,戴上了。

她在北校區裡,經常要種些東西,爲了防止弄丟弄髒手鐲,手鐲她都是收起來的。

“那還能有什麼活計,我會的,你不也都會嘛?”冶子奇怪着,在東南苗寨那陣子,他幹啥事都沒拉下小鮮。

“是你們苗人專屬的活,我哪能會。諾,你看看,我連材料都已經幫你找好了,”小鮮說着,轉了個身,指着不遠處的一輛藍色的皮卡車,車上堆着滿滿的竹子。

“竹子?還是毛竹,你在北方打哪裡弄到的那麼多竹子,你該不會是...”冶子見了小鮮俏皮地眨了眨眼,回答道:“可不是嘛,我就是想搭一座竹樓。”

竹樓?冶子沒反應過來。啥情況,小鮮是想在北方修竹樓。

小鮮和冶子說了個大概,她現在要幫忙毛大竹裝飾一個大型的展館項目,可是她眼下沒有足夠的花卉。想來想去。就只能用其他植物來代替了。

“我們所在的館子國家會展中心的D4館。這一次展會展示了不少少數民族的特色物品,參觀的客人中,有老外也有國人。無論是哪一類人。我想都會對少數民族的玩意很感興趣。小鮮想好的是修個單層式的竹樓,搭建在門口,場地內再修幾個竹亭。

“啊,你是讓我來當苦力的呀,”冶子聽着,心裡很不是滋味,他還以爲今天要和小鮮去看看電影逛逛街什麼的。立馬就推了今天黃氏的會議,現在看來,他要做的事可比在辦公室翹着二郎腿開會要難得多。

“怎麼,你不會還是不樂意?”小鮮揮了揮拳頭,在他胸口搗了一拳。

冶子咧嘴假意哎呦了幾聲疼。“會,我家那間竹樓的橫樑還是我吊上去的,”苗家的孩子當家早,李家修竹樓時,剛好趕上了李曲奇外出。

冶子的姆媽苗賽鳳就找了依巴爾當苦力,再讓冶子打下手,冶子在手工藝方面很有天賦,看了幾次,也就記了個大概。

“不過。我有個要求,等到竹樓修好了後,你得請我吃飯,就你和我,說好了,連小豬都不能帶上。”在這方面,冶子可比周子昂機靈,一說就說到了正題上。

“吃飯就吃飯,說好了,吃的東西不可以超過三百。還有其他什麼要求,一併提出來,”小鮮努努嘴,死冶子,現在好歹也算個打工皇帝了,還跟她計較着些小錢。

“成,不過有件事我得說在前頭,你也知道的,竹樓看着簡單,可是搭建起來很有難度。你的工期又很趕,我讓人再找些建築工人過來幫忙打下手,外面用竹子,裡面就用木樑來代替,速度快,也夠結實。”這幾年的歷練,讓冶子學會了不少,估算了下,就有了最佳的方案。

“那沒事,我已經讓毛師伯去找展覽館的人,讓他們大概給個安全指標,你只用照着上面的標準搭就是了。要什麼材料,就跟毛師伯說。那事情就這麼說定了,你先去國家會展中心,我還要再去一趟櫻桃溝,”小鮮說完,揮揮手,就要離開。

“你不跟我一起?”冶子無比失望,搭建竹樓前後大概就需要兩天,他還以爲小鮮會全程陪着她,哪知道她丟下了自己,還要去辦其他事。

“我還要再去準備些花卉。都怨毛師伯,沒和我說清楚所謂的會展特約花藝公司,還得提供展商展位上的擺設花卉,”小鮮是今天一早纔得到通知,必須提供給與會的參展商提供擺設的盆栽和盆花。

這樣一來,需要的花卉的缺口就更大了,她現在是緊急去櫻桃溝在內的北京近郊選購合用的花卉。

“好吧,記得和我的約定就成,”冶子見小鮮焦頭爛額的樣子,也不想給他添亂。

兩人說好了,明天在國家會展中心再碰面,冶子指揮着那輛卡車,將一車的毛竹送了過去,他本人則坐在了車子的副駕駛座上,等着車子發動。

手機又叫了起來,冶子看也不看號碼,接了起來,開口就是:“我說過了,我這兩天沒空去公司,有什麼重要的文件等着我回去再簽字。”

“阿冶,你不去公司去哪裡了?我昨天打了你好幾通電話還有留了短信,怎麼都不回我呀,”徐蘭雅在電話那頭,賣力撒着嬌。

“蘭雅,是你,”冶子揉弄着太陽穴,“我最近很忙,昨晚一回家倒頭就睡了。”

“很忙是應該休息下,上一次你不是說對雕銀很有興趣嗎,我手頭有兩張國際珠寶展的門票,後天就開幕了,我們倆一起去看看?”徐蘭雅看着手裡的門票,在國際會展中心舉辦的多國國際珠寶展。

103 巧合一鍋端

“國際珠寶展,那是你們女人的事,我沒什麼興趣,”冶子滑溜地拒絕掉了,女人啊,就喜歡些閃亮亮的東西。

“可是我已經託人買了門票了,你就陪着我去嘛,聽說百達翡翠今年出了特別漂亮的手錶,”徐蘭雅繼續發嗲着,可惜她在別人身上屢試不爽的功夫在了冶子身上就是不起作用。

“不好意思,我真的趕時間,沒準你可以約艾莎去看看,我聽着她說最近想買隻手表,你們倆都是女人,應該比較好出主意。就這麼說了,我手頭有事,先這樣了,”逃命似的掛了電話後,冶子想了想,直接將手機關了。

反正他人都在會展中心當苦力,小鮮要找他還是能找到的,至於其他人,聯繫不上那是再好不過了。

冶子不知道,就在他關了手機沒多久,還留在北京參加國際珠寶展的李曲奇給他掛了個電話。

昨天一連打了好幾個電話的,可不只有徐蘭雅,連李曲奇這個當人老子的,也是差不多的的待遇。

打不通電話,李曲奇也氣了個夠嗆,“兔崽子,又關機。從年初到了三月中旬了,都不見他正兒八經開個機,真不知在忙什麼,想讓他過來幫個手也那麼難。”

“別生氣了,李師傅,你看這樣成不,我幫你打個下手,”陪着李曲奇的是個少數民族年輕人伊拉,他是和同樣來參加人大的雲南某代表的兒子。

伊拉當時陪着父親到北京來長見識,經人介紹認識了李曲奇。看對方的年齡和冶子差不多大,李曲奇對他還算熱情。

剛見到李曲奇時,伊拉見對方是個衣着樸素的貴州苗民,心裡有幾分看不起。可是後來一打聽,說李曲奇是國寶級的銀工匠大師,伊拉就改了主意。

要知道伊拉所在的村落也有一手銀藝功夫,只是一直比不上苗族的銀器出名。

伊拉本人就師從當地一名銀匠。跟着學了幾年後,嫌棄制銀錢少又累,就丟了那門手藝,這次跟着來北京也是想看看有沒有法子能找到些賺錢的生意。

這幾年隨着國內生活水平的提高。各類高端珠寶品牌紛紛搶灘中國市場。

除了歐美的一些時髦牌子外,國人逢年過節,生子送親最實用的還是黃金。

可縱觀六福珠寶、老鳳祥和周大福的金飾商鋪沒一個是國內的牌子,這可讓身爲主辦方的中國珠寶行業協會犯了老大難。

還是協會裡的一個副理事關鍵時刻提了個主意,既然國內沒有好的金器師傅,那僅次於金器的銀器不也可以作爲替代品嘛。

也有人提出來說是銀比不得金子值錢,在展覽會上展出會不會掉了本次展會的身家。

行業協會的理事長想了幾天。最後得出了個結論。銀器是比不得金器精貴,可只要找個好的銀匠師傅的手藝就足以彌補材料上的缺陷。

在邀請到了國內外多家知名展商後,籌辦方打聽到了銀器大師李曲奇還在北京。

有關負責人上門請了李曲奇,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及國內珠寶首飾品牌面臨的窘迫情形都一一告訴了李曲奇。

本意就是希望他能在會展中心專門開一個銀器坊用作展覽,算是替本國的傳統首飾行業保住些臉面。作爲酬勞,這一次展覽會上的展位會,分文不取。而且展會上使用的銀料以及展位的裝修費用也統一由主辦方打理。

那天主辦方過來的時候,剛巧就被伊拉撞上了。

伊拉見過李曲奇的作品,那可真是巧奪天工。苗家的銀藝功夫是傳男不傳女。李曲奇的獨子李冶早些年聽說是外出落水死了,後來又說是人沒死,就是到外頭闖蕩去了。

同是山裡出來的年輕人,伊拉就自作主張地認爲出外闖蕩的少數民族年輕人是沒幾個肯回山區過苦日子的。

李曲奇的那一手技藝是鐵定要失傳了,伊拉就藉着機會,留在了北京,想趁着李曲奇參加國際珠寶展覽會的空擋,拜他爲師。

李曲奇爲人爽直,可也不笨,伊拉的心思他也早就看出來了。冶子在外好幾年。每回打個電話都推說在忙,去年過年,還給家裡匯了十萬塊錢。

當時還把苗賽鳳嚇了一大跳,怕那錢來路不明。

還是李曲奇這個做父親的,對兒子的性子更信任些,冶子雖說在東南苗寨無法無天慣了。可本性還是好的,做事也還有些分寸,男人大丈夫的,在外見識總比留在了苗寨守着老祖宗的基業來的好。

至於將來兒子要不要回到東南苗寨繼承家業了,那就看他自個的主意了。

“伊拉,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是苗銀不比一般的活計,沒個十年八年下來,是幫不上手的,就連我們家那個混小子,也是從五歲開始就幫我拉風箱,足足拉了五年,我才讓他上爐子的。你要真想幫忙,就幫我在珠寶展上招呼展客,”倒不是李曲奇藏私,而是他家老祖宗上就有了規定,李家的手藝,是不能外傳的,真要是無子繼承,那就改由女婿或者是子侄輩來繼承。

伊拉聽了,很是失望,不過嘴上也不說什麼,只得等着會展中心的場地佈置好,再做打算。

另一邊,被冶子拒絕了的徐蘭雅也是一肚子的火氣沒地方撒。

“死阿冶,給你幾分臉色,你就目中無人起來了,你真以爲我徐蘭雅還要倒貼上門不成,追我的人多了去了。你不陪我去,難道我就找不到人了,”徐蘭雅怨氣叨叨着,從上次徐長府發出了警告後,她爲了避諱。好陣子沒聯繫冶子了。

心想那小子應該會聯繫自己,哪知一個月過去了,李冶別說電話,就是連基本的短信都沒有。

“讓我和艾莎去買。他怎麼知道艾莎要買什麼,難不成,”徐蘭雅害起了女人都有的毛病,艾莎比她年輕,又比她漂亮,將來更是會繼承羅斯特家族的龐大家業,徐蘭雅越是對比越是沒底氣。

在B區公寓裡來回走了幾圈後。門口傳來了陣敲門聲,葉恆那令人厭惡的聲音在門外傳來:“小雅,你在不在?”

該來的不來,不該來的,偏偏送上門來。徐蘭雅沒好氣地打開了門:“葉恆,你後天有沒有空,陪我去國家會展中心看看手錶,買只新款式的手錶送給我爸。”

李冶工作好陣子了。穿上正式的西裝時,看上去器宇軒昂,他還缺一隻手錶。到時候就以送手錶爲名義,去找他好了。

葉恆一聽可以陪着徐蘭雅外出,再聽說是買手錶給蘭雅的父親,樂昏了頭立刻答應了下來。

他誤以爲買了手錶,沒準徐蘭雅還會帶着他去見家長,心裡就盤算着,這次的手錶就由他來買。

身爲本次買表事件男主角的冶子此時正在國家會展中心,將數百根上好的毛竹被搬運進了展館。

“嚯,看不出來,那個囉嗦又愛計較的毛老頭子居然有那麼大的能耐。能承包這麼大的項目,”冶子領了搭建工人的證件,戴了個工作帽,進了場地。

臨近開展,展館裡已經塞滿了各類來參展的展商請來的搭建公司。

這類大型的展會,一般的工作事宜都是交由不同的公司來處理的。比方說搭建是一方面。現場保全是一方面,專門的清潔公司又是一方面。

毛大竹的“五君子”花藝要做的是展館裡的鮮花供應和門口以及展館內的空地的綠化擺設。

要是花源充足,這些活說多不多,一天也大致能夠辦完。不過這一次展會,D4館要想顯得有特色,在幾個展館中脫穎而出,那就得下點功夫了。

“先進去看看,小鮮說是讓我搭竹樓,我也得先看看展館內其他展商搭建的展臺的高度,”冶子晃進了會展中心,有些抓緊的珠寶公司的展臺已經佈置好了,玻璃櫃臺下還沒擺放上珠寶首飾,不過光是看着五顏六色的燈光,就足夠預想展覽會當地的盛況了。

一圈看下來後,冶子大概有了主意,正準備折回門口,搭建在門口的竹摟時,前方的一處攤位吸引了他的視線。

和其他國內展商天鵝絨牆,高光探照燈,電視組成的豪華展臺相比,那處位於展館正中的展臺攤位顯得尤其樸素,甚至稱得上是簡陋。

一個熟眼的風箱,土胚爐具,還有整套用來制銀的工具。

“苗銀工坊?”攤位還沒有完全裝修好,冶子不能確定這個攤位是哪家公司用來增加噱頭的,還是真的是某個實力雄厚的苗銀大師進駐了本次展會。

“小夥子,讓一讓,”幾個扛着口玻璃水箱的工人在後面叫喚着,他們按照主辦方的要求,務必要將這個展臺搭建的儘可能的好。

“你好,請問這個展臺是哪家公司的?”冶子直到到了國際會展中心才知道他是來幫忙搭建國際珠寶首飾展的攤位的。

“不是哪家公司的,是有名的苗族大師傅,國寶級大師李曲奇的攤位。嗨,小夥子,怎麼一聽就調頭走啊,”搬運工人奇怪着。

冶子一聽說阿爸也來了,還能不走,走了幾步後,他回頭提醒道:“不要用玻璃水缸,在爐竈上擺個陶瓷碗就成了,記得得是大口的陶瓷碗。”

104 砸場的來了

數十克拉的梨形透明白鑽、南非新出土的方形紅鑽、以千萬的高價在索斯比拍賣行成交,並轉交給雅寶公司加工成12克拉鑽戒的黃色彩鑽,國際名模吉賽爾和港臺巨星張小玉的現場助陣,兩小時一場的專場美女帥哥的走秀,到場即送一枚銀耳釘。

各類層出不窮的宣傳手段,使得本次多國國際珠寶展開幕之前,就得到了市民熱烈的追捧

三月二十四號一早,國家會展中心外就熙攘着不少人,原本準備好的三天六千多張的免費門票,也不得不採用了有價銷售的方式,早幾日派送出去的VIP客戶的參觀券,則另闢了個安檢通道,專供國際友人和展商進入。

幾名還拎着菜籃子就過來趕場的市民大嬸手裡揮舞着一本冊子:“這不是糊人嘛,說好了免費參觀全場,現在怎麼還要花五塊錢,而且還只能參加什麼D3,D4館。說是那個什麼亞什麼尼的不讓參觀。”

“是卡地亞和蒂凡尼,我家閨女結婚那會兒,花了八萬塊,只買了個鼻屎大小的戒指,價錢貴死人了。讓人蔘觀的就是國內的幾個展館,”一個看着打扮時髦些的大嬸手上還捏着張票子。

不說其他,就是爲了那枚銀耳釘,她就得買門票進門,五塊錢換耳釘,還是合算的。

“反正已經花了錢了,不如進去看看,我媽下個月過八十。給她瞅瞅打只鐲子,”幾名大嬸結伴進了會展中心。

如此的情形,在D3和D4館亂中有序地進行着。

走完了D3館後,大嬸們還沒找到發耳釘的地方。“嗨,買菜都要遲了,看了一圈。也沒看到啥好看的。都是些老款式,價錢也貴得嚇死人。每個攤位還長得差不多,害我老以爲走了同一個地方。”

“可不是嘛,難怪我家閨女一早就說了,要去就得去什麼國際館看,不說其他,就是去看看那些高鼻子會說一口流利的中文的老外。就挺有趣的,他們見了人還會一個勁地說‘泥好’,可逗了,”幾位本地的大嫂被展館裡四通八達的道路晃得頭暈,要不是還沒領到那枚銀耳釘。她們早就走人了。

正說着,一組穿着考究的黑色西裝的外國人走了過來,一行五個人,四男一女,這行人中,無論男女,胸口位置都彆着一枚精緻的刻有VC和A字母樣的碎鑽胸針。

他們是從國際館走過來的。通往國際館的方向,站了好幾個保安,見了來人時。都恭敬着目送着來人。

“譁,看着架勢,還是什麼厲害的人物,我們過去看看?聽說明星張小玉待會就會在D3和D4外登臺,”幾位大嬸想啊,真要拿不到銀耳釘。見個明星也算是補償了。

照着展館方面的安排,吉賽爾是在D1和D2館的中間區域登臺展示卡地亞本年度的最新珠寶,而張小玉則會在D3和D4區展示周大福的金飾,看看時間,也都快十點了,有節目表演,也就差不多是這個時候了。

D3和D4中間的休息區域,果然聚集了不少來看熱鬧的展客,不過先前那羣西裝人是並沒有在人羣中。

此次國際珠寶展共有17個國家的展商帶來翡翠、玉器、珍珠、鑽石等各類奇珍異寶,但今年最引人注目的還是彩色寶石。

不但有價值300萬元的12克拉黃鑽戒指等一批罕見彩色寶石集體亮相,展會還首次爲彩色寶石舉辦了專場設計大賽。

“尊敬的展商和客人們,歡迎來到本屆多國國際珠寶展。本次展會是歷屆參展商最多,展示珠寶種類也最多的一屆展會。它充分表現出了正在富裕起來的中國人,對於珠寶首飾的消費有了更全面的認識。我們在四個展館裡,分別爲大家設定了不同的展覽區,從傳統的金、鉑、鑽石再到非傳統的翡翠、銀器等多個方面,本次展會,我們更請到了法國皇家珠寶雅寶的首席設計師以及製作團隊,此外我們還請了國內知名的銀器大師李曲奇先生。雅寶公司的展位位於D1館A2攤位,李曲奇師傅的攤位位於D4館的C7攤位。”主持人的一番解說後,陸續有客人往不同的方向走去。

音樂響起,巨星張小玉在衆人的歡呼聲中,走上了臺,展示起了周大福今年的新款式。

看熱鬧的人還留在了原地,不看熱鬧的人,已經走到了D4展館的門口。

“保羅,你確定要去看中國展區的展臺,剛纔在D3你也已經看過了,中國有威脅的珠寶商家基本都在港臺地區,中國大陸還沒有值得我們注意的本土公司,”發話的是這行人中唯一的那名女子。她身材高挑,一頭齊耳褐發,眼神裡透着幾分鄙夷。

“安娜,不要小瞧了中國大陸的市場,你要知道我們公司已經有意識想在亞洲增設幾家專賣店,除了日本東京以外,中國的北京上海等一線城市,也在我們的考慮範圍之內。每年到巴黎採購的中國人,可不容小覷,”說話的是個頭髮微凸,身形消瘦的男人,他有副刀刻般的剛硬臉龐。

他話才說完,一旁的另外幾名隨同人員,跟着附和了起來。

“好吧,那我就勉爲其難,爲難下我的審美觀,去D4館看看,我們雅寶公司什麼時候也要迎合暴發戶的口味了,真是可悲,”擁有部分英國皇家貴族血統的褐發女人撇撇嘴,要不是家裡的長輩讓她出行時,必須聽着負責人的話,她才懶得理會保羅的話。

不過是個區區的珠寶設計師而已,有什麼資格對着她指手畫腳。

走進了D4展館的大門,安娜在內的五人不約而同地站住了,本次展會,每個展館都交由了不同的展館搭建商來搭建,所以風格和搭建方式很不相同。

以D1和D2館來說,考慮到都是國際展商,所以搭建方面沿用的是歐美的現代建築風格,進門時門口分別擺放了一個許願噴水池和一座貝律銘的倒立金字塔。

而D3館,由於是港臺廠商爲主,擺放的是一尊塑金漆的招財金貓。

而D4館,照理也應該遵守如此的模式,可是現在...

一層一躍式的竹樓,總共三四間,全都是用翠綠色的上好毛竹搭建的,竹樓外面的樑和牆體都是用竹子製成的,設計搭建的人,還掛上了些竹片拼湊起來的竹鈴鐺,幾叢室內栽竹林將小巧的竹樓映照得更加精巧。

“這個展館倒是佈置的挺有特色的,”和保羅同行的,都是歐洲知名的珠寶設計團隊成員,雖說只設計珠寶,可作爲設計人士,對於任何美和新奇的事物,都會評頭論足一番。

在看慣了前三個展館如出一轍的華麗裝飾後,眼前忽然多了這麼一抹綠色,倒真是讓人耳目一新。

“我看並不一定就是設計者別具匠心,聽替我們展臺佈置的維多利亞花藝說,D4展館的綠化公司是家名不經傳的小公司,連基本的鮮花采購貨源都沒有。昨天還有D4展館的人去前頭打聽,能不能繞開本展館的園藝公司,向其他花藝公司拿花呢,”安娜嗤之以鼻着,她參觀過大量的國際展會,還真沒見過用了竹子來裝點門面的花藝公司。

“任何創新都是有風險的。之所以在門口布置竹樓,也是爲了區分該展館和其他展館的不同,至少在前面幾個展館走累了的客人,在到了這裡時,會產生一種完全不同的感覺,”保羅凝視着前方的竹樓邊,正如他所說的,那些被各類彩鑽名貴珠寶看花了眼的客人,這會兒都停在了竹樓邊,評頭論足的,每個人的臉上都換上了副獵奇後的興色。

“也可能是主辦方爲了加大宣傳作用,特意修建了竹樓。別忘了,那個有名的銀匠大師李曲奇就是苗族人,聽說那一代是住竹樓的,雖然這座竹樓小了些,不過一看,也不像是漢族人搭建的,”雅寶公司的一行人中,有人對建築很有些研究。

“無論是出於哪方面的考慮,中國設計方面日漸展露出來的潛力,需要我們更加關注,去裡面看看,我聽說李曲奇今天會親自制銀,米歇爾小姐,我記得你有塊伊拉莎白女王時期的懷錶一直沒找到合適的錶鏈,一直沒有找到匹配的。今天沒準就能讓李曲奇幫你定做一條,”保羅的眼中,閃出了陣犀利的光色。

“如果真的能定做,那再好不過,要知道,我找遍了整個歐洲,都沒有人能製作出和我那副銀表相匹配的鏈子,恐怕今天我也要失望而回了,”米歇爾黠然一笑,她倒是忘記了,保羅也是個出了名的老狐狸。

他們說話的聲音不高但也不低,一個穿着工作人員制服的女學生聽到了他們的話後,停了下來。

“李叔的展臺果真在這裡,難怪冶子早上說也要過來看看,那羣人也不知是什麼來頭,我還是等冶子來了,一起過去看看,”小鮮目送着那行人看着很醒目的“客人”走遠後,自言自語着。

105 暗潮洶涌

雅寶公司的這隻設計團隊,每年都會前往世界各地參觀各類展覽會和鑑賞會,對於各類展會的經驗很豐富,光是從布展和參展的客人中,就能分析出很多問題來。

這幾年隨着中國市場的逐漸興盛,他們也多次到了包括香港國際珠寶展覽和拍賣會在內的各種場合,至於在中國大陸開展覽會,真正算起來,這一屆多國國際珠寶展算是頭一次。

對於中國大陸的硬件展館設施,挑剔的安娜頗有微詞,在前天剛到展位搭建現場時的。

安娜自備了口罩,說是中國的空氣不好,展館內的空氣更糟,到處都透着股地毯清潔劑的味道,還諷刺說,這就是典型的“中國式氣味”。

五人走進了國家會展中心D4展館時,那股普通展館都有的因爲空氣不流通而造成的沉悶臭味消失了。

清甜的香味在空氣中漂浮着,香氣聞着很舒服,一點也不刺激,是安娜最先注意到的。

“這種氣味是?”身爲女人,對於各類氣味總是要比男人更敏銳些,安娜在視野所及處搜尋起了香氣的源泉。

香氣的源泉來自於入口處展位展覽櫃和桌面上擺放着的一個圓柱形的仿水晶玻璃花瓶。

“您好,這是本公司今年最新推出來的金飾,”沒有理會展臺接待員的熱情招呼,安娜拿起了那個仿水晶花瓶。

花瓶的表面沒有封口,內部裝着些銀白色似水銀一樣的液體。液體本身並沒有香氣。香氣來自於玻璃花瓶裡面的朵玫瑰花。

“D4的攤位的綠化還真獨特,”包括保羅在內的另外四人也留意到了。先是入口處的展位,一路往下走,整個D4展館都沒有采用綠色落地植株或者是由玫瑰、石竹、車矢菊之類的插花小花盆。

D4館採用的是修剪好櫻花插花盆栽。都些精挑細選含苞未放的櫻花枝。

至於擺放在桌子上的,帶着天然香氣的是安娜拿着的那種能透出香氣的粉色玫瑰。

展館的整體顏色是白色,配上粉色爲主的簡單綠化。看上去很是典雅。

“創意是不錯,就是感覺稍稍單調了些,還未開放的櫻花和玫瑰,怎麼擋得住櫃檯裡的各色珠寶的璀璨,”這一次,倒是保羅先發話了。

“可能真的是像安娜說的那樣,找不到足夠的花源。咦。你們有沒有覺得香味好像濃一些了,”保羅一行人中,其中的一人揉了揉鼻端。

一般來說,在一個有香氛的地方呆得久了,嗅覺只會麻痹掉。怎麼在D4館裡,在香氛中呆着久了,反而覺得氣味更濃了。

“沒錯,香氣是變濃了,你們看看這個,”安娜搖了搖手裡的玻璃花瓶,裡面的玫瑰花苞悄然發生了變化。

“花開了。”同行的幾個人都驚呼了出來,在銀色的液體裡面的水,正以肉眼可以辨識的速度。慢慢綻放着。

在柔和的燈光下,一股逐漸濃郁起來的香氣,鑽進了人的鼻尖,在人的五臟六腑緩緩眼神開來。

“真的開了,你們看,不僅是那朵浸泡在液體裡的玫瑰開了。這些櫻花也在開放。”落地擺放的櫻桃枝嶄露出了花蕊,小小的花苞盛開出了金色的花蕊。

一邊是在鼻下靜靜流淌的暗香,一邊是眼底下的優雅綻放,結合在一起,反倒讓那些珠光奪目的珠寶黯然失了色。

“太神奇了,我得去打聽下D4展館聘請的花藝公司,他們一定是用了什麼高科技的生長液,”雅寶團隊的另外三人不約而同豎起了大拇指,在旁交頭接耳着。

“恐怕請的不僅僅是請了花藝公司那麼簡單,”安娜向展館的工作人員拿了本展館手冊,查找後,看到了上面寫着的“五君子花藝公司”。

一個名不經傳的小公司,怎麼可能掌握如此神乎其技的花藝技術。

“安娜,你是不是看出了什麼?”身爲一名知名的珠寶設計師,在看到了如此新穎的設計時,保羅也難掩讚美之色。

“說了你們也不會懂,你只用想着待會見了李曲奇時,不要丟了我們公司的臉就成了,”安娜折下了一株櫻桃枝,用手試探了下,雖然不甚明顯,可是櫻桃花枝裡面,確實遊走着股微弱的靈氣。

可以肯定的是,佈置場館的人之中,一定有人是修真者。

只有修爲較高的修真者,才懂得拿捏好植物體內的靈氣,在不浪費的前提下,讓花卉在適當的時候開放。

讓安娜稱奇的並不是櫻花的盛開,而是那種銀色的液體,她剛剛嗅了嗅,那種液體不是水,也不是油狀物,更不是什麼生長液。

如果沒猜錯的話,等到瓶子裡的玫瑰花徹底盛開,那瓶銀色的液體的作用也會消耗光。

花的香氣會被鎖定在液體裡,再稍稍加工下,就是瓶香水了。

配置液體的人,還真是狡猾,就算是有人發現了那種銀色液體內中所含的玄機,偷偷攜帶走了一些,等到將液體帶回研究室分析時,液體已經失效了。

“雖然不知道那種銀色液體的成分,不過液體本身並無任何刺激性的氣味,很可能是天然提取的植物溶液。這件事,必須和家族彙報一下。尤其是要告訴約翰,以免他總是以爲,只有皇家研究室才擁有最尖端的植物生長液。”安娜蹙緊了眉頭,緊隨着雅寶公司的另外四人往裡走去。

和外圍的珠光寶氣的各式櫃檯不同,李曲奇的攤位無論是位置還是擺設,都算不上起眼。

連擺放在展位上的首飾也多以普通的苗銀爲主,樣式從鐲子、項鍊、苗族首飾居多。銀飾樣式古樸,在一衆時髦的新款珠寶中,甚至可以說是簡陋。

安娜這行人來得不巧,李曲奇人並不在攤位上,今天早上纔剛到展館,他就被主辦方請了過去。

國寶級大師雖說還沒來,可圍在苗銀展位旁的人卻很多,裡三圈外三圈,將雅寶公司的那些人攔在了外面。

一眼看過去,那些圍觀的客人中又以境外的客人居多。

對於那些老外蜂擁着擠到了李曲奇的銀飾展臺上,伊拉有幾分手忙腳亂,心裡還嘀咕着:“金毛老外真是不懂得欣賞,外面多的是好看的值錢的玩意,都擠到這裡來幹什麼。”

伊拉進展館時,由於他戴着展商的掛牌,所以可以享受從特殊通道進入的VIP式的待遇,他和李曲奇分開後,就藉着卡牌的便利,從D1逛到了D4。

這一逛,還真是讓他大開了眼界,將他過往對於珠寶的認識徹底顛覆了個遍。以前在家鄉時,他只認爲銀器就已經是頂好的東西了,直到參加了多國國際珠寶展,他纔算見識了什麼叫做珠寶。

光是擺放在了一家國外知名珠寶商的櫃檯裡的一顆精雕細琢後的鴿血紅寶石項鍊,就讓伊拉目不轉睛看了好一會兒,聽說那條項鍊,是那家叫做“雅寶”的法國知名珠寶商花了高價從緬甸購買來的。

那條項鍊,是展會上價格最高的參展品,據說價格高達三千多萬。

“你好,請問李曲奇師傅在嗎?”保羅帶領着身後的一行人,走近了展位,他也跟着人羣大致瀏覽了下襬放在展臺上的各式苗銀。

看在伊拉眼裡,平平無奇的銀飾,在了保羅這個大行家的眼裡,被分解成了一雕一刻,幾十年的豐富雕刻技藝。

李曲奇在中國名聲很顯,只不過他出席的幾次國際珠寶展覽,保羅都因故沒有出席,所以兩人一直沒有機會見上一面。

至於保羅之外的另外幾人,全都是珠寶設計界的後起之秀,對於李曲奇也只是聽過名字,未見過其人。

“你們是雅寶公司的人?”見了對方几人工作服上彆着的字母標記後,伊拉立刻就意識到了,這個標誌就是他早上進展館時,那條鴿血石項鍊的設計商家,雅寶公司的工作人員。

“你是李大師的徒弟吧,你好。我們是專門來找李曲奇大師。這位是我們公司的首席設計師,我是雅寶的宣傳顧問,”安娜對待外人還算是客氣,眼前的青年二十出頭,聽說她們是雅寶公司的人後,眼神就立刻變了,眼中的崇拜之意不言而喻。

伊拉如此的表現,讓自恃高人一等的安娜感覺很是良好。

“我是李大師的親傳弟子伊拉,跟着師傅學藝已經有十幾個年頭了。請進請進,大師剛出去參加主辦方的會議,一時還回不來。”伊拉見有機會認識雅寶公司的人,巴結之心頓起。

他嘴上應承下了自己是李曲奇的徒弟,心裡卻想着要怎樣才能夠引起對方的注意,最好是能夠在幾人面前顯露些水平出來,這對於他以後在國內珠寶業的發展而言,一定會增色不少。

“既然如此,你應該也會制銀纔對,我有一塊懷錶,需要配條鏈子。懷錶是銀製的,所以我想再配條合用的銀鏈子,”安娜開門見山,將她的那塊銀製的懷錶拿了出來。

106 閃亮登場(粉票6K加更)

伊拉聽安娜這麼一說,麪皮抖了抖,心裡猶豫着該不該答應下來。

是人就喜歡看熱鬧,到了哪都不例外。外面圍觀的那些外國客人,包括一些中國客人見有熱鬧可湊,聚集在門口,不肯散去。

“好熱鬧,聽說是有人過來要定製銀飾,”安娜等人都會說中文,所以聽到了她們的問話後,在場的幾名中國人都交頭接耳了起來。

“展覽會還接受現場定製?也是,你看風箱還有工具連爐子都在,看着是要動真傢伙。”那些老外聽不懂話中文,不過看着雅寶公司人的衣着和安娜拿出來塊沒有鏈子的懷錶,也都明白了過來。

到中國的老外,撇開商務因素,十個裡面有九個是對古老的東方文化或是技藝感興趣的,一聽說能夠看到古老的制銀過程,呼啦啦地又圍上了一圈人。

還有幾個人乾脆就掏出了手機,在電話裡恬噪起來:“喂,你人在哪呢,還看什麼歌星唱歌啊,別看了,電視裡不都有麼。快點過來,D4展館有現場表演制銀,真人秀啊。”

如此的情形愈演愈烈咧,把附近的另外幾家展商氣壞了,展客都圍觀去了。壓根就沒人去留意他們展櫃裡的展品了。

見攢動的人浪一波接着一波,伊拉坐立難安,他暗悔剛纔說是李曲奇的徒弟,嘴上也不敢答應,心裡默唸着,李曲奇你倒是快回來啊。

可眼下自己人站在了苗銀的攤位上。可是代表了整個中國的制銀技術。

“只是個懷錶配個鏈子而已。應該難不倒李曲奇大師的關門弟子吧?”雅寶公司的另外幾人也跟着起鬨,安娜手上的鏈子,看着有些古久。

對啊,不就只是條鏈子嘛。又不是沒學過制鏈子,那可是最簡單的活了。

伊拉想通後放鬆了些,他雖說不是李曲奇的親傳弟子。好歹也學了幾年制銀,銀鏈這麼基礎的活,他還是會的。“當然難不倒了,我現場就可以幫安娜小姐定做一條,麻煩你將懷錶給我看看,”

要專門跑到國際珠寶展上定做配套項鍊的懷錶,當然也吸引了展位周邊的可人們的注意力。

安娜拿出懷錶時,也有幾分慎重,她是真心喜歡這塊銀製的懷錶。所以纔會一直攜帶在身旁。

這是塊有幾百年歷史的老式銀表,懷錶的表面是用一整塊圓形銀塊雕刻出來的。表蓋是一朵倒覆的玫瑰花。

它的獨特之處,就是錶針還有表身是一體化的,沒有用任何拼湊技術加工,懷錶表面的切割整合情合理,將整塊銀料毫不浪費地運用起來。

打開表蓋,能看到懷錶內部的機芯依舊靈活地跳動着,表蓋的內面是用純手工雕刻成的花瓣紋路,在高光燈的照射下,猶如一朵純色的真玫瑰。

最是奇特的是,當表蓋蓋上時,銀色的表身則是一朵完整的玫瑰花,表身看不出一絲縫隙,就連手錶的電源所在都找不到。

“這塊表是莎士比亞時期流進英國的,據說是當時的一位同時具備接觸鐘錶和雕刻的工藝的大師耗費了十個月的心血之作。懷錶一出世,就沒有鏈子,那位大師也因爲心力交瘁離世了。我曾經給它配過數條鏈子,可惜都不合用,”在所有人都驚歎於這塊懷錶的精美絕倫時,安娜不無遺憾地感慨着。

伊拉聽着懷錶又那麼大的來頭,接過懷錶時,也不免小心了幾分。

在仔細看過了這塊手錶後,伊拉吃了一驚,“安娜小姐,這塊懷錶的鏈子可不大好配。”

懷錶有各種樣式,又直接懷揣,不需要配鏈子的,也有帶了鏈子的。

安娜之所以認爲這塊懷錶應該配上條鏈子,是因爲懷錶的製作者,已經在懷錶的頂部,也就是玫瑰花的花萼位置,做好了一個項鍊託。

正是這個要命的項鍊託,讓伊拉再度變了臉色。因爲這個項鍊託,沒有穿鏈子的扣,就算是鏈子打製好了,也沒有地方可以穿銀鏈啊。

“我在拿到懷錶時就已經意識到了這塊表設計獨特。不過我認爲對於李曲奇大師那樣經驗老道的銀匠大師而言,這並不是一個難題,不是嗎?”安娜奚落着,她已經翻看過了擺放在櫃檯上的李曲奇的過往作品的展示冊,上面的各式銀飾中,不乏造型獨特,設計巧妙的。

“這,那我就盡力試試,”伊拉抹了抹額頭,手心一片溼漉。

他遲緩着走到了熔銀的櫃檯旁,他找了幾塊銀幣,拿到了稱重量的天枰旁,放了上去。

“那幾個銀幣的成色不大好,我這裡有專門準備好的鷹洋,”雖說是試驗,安娜也不想讓她的懷錶和劣質的銀鏈攙和在一起。

伊拉聽完後,尷尬着,腳下有些發顫,拉風箱熱爐竈的動作也僵硬了許多。

“安娜,要不還是等李曲奇回來再說吧,我看這個年輕人不大靠譜,”保羅用法語和安娜交談着。

“這不就是你想要的,砸了李曲奇的招牌,看他還怎麼自負爲知名的銀匠大師。說白了,就是李曲奇親臨現場,我也不覺得它能有法子定做出一條適合我這塊懷錶的鏈子。我可是找遍了整個歐洲。就連制銀技術很高超的英國皇室銀匠都找過了。其實哪個懷錶託並不難,難的是...”安娜嘴角狡黠地揚了揚。

風箱可真沉啊,伊拉纔剛開始拉風箱,就覺得有幾分力不從心。他也拉過制銀爐子的風箱,可就沒遇到過像李曲奇這口風箱這麼重的。

“別幹看熱鬧,過來幫忙拉風箱。”伊拉叫了兩名展館的工作保安。幫忙一起拉風箱。

在兩名強壯的保安的幫助下,風箱總算拉動了,融銀爐熱了起來。

鷹洋融化後,成了液體銀。伊拉盯着那個懷錶,腦子裡死命地想着。

“有了,找個東西扣住那個懷錶託不就成了。”伊拉拍了拍腦袋,手下拿起了拉銀的鑷子。

D4展館裡苗銀攤位上,數十雙眼睛都在盯着伊拉的手。

伊拉雖說沒多少水平。腦子倒是靈活的。

他製出來的銀鏈是用上好的鷹洋燒製而成的。安娜出身富裕家庭,手頭珍藏的鷹洋也是成色上好,燒製出來的銀水凝固之後,質地亮白柔軟,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制銀是個精巧的活計,展會的現場算不上是一個很好的制銀環境,鬧鬧哄哄的。

伊拉恨不得將周邊的人全都趕走。可惜安娜並不這麼認爲,在伊拉制銀的過程中。她還刻意和身旁的保羅等人嘰裡呱啦地間或用英語和法語交談着,也不知說些什麼麼。

時間漫長而又短暫, 約莫是一個小時後,伊拉發出瞭如釋重負的叫聲:“成了,這條鏈子一定是沒問題的。”

那是一條雕刻着各式鮮花花紋的銀鏈,爲了圖好看,也爲了能襯托出那隻玫瑰懷錶的精巧,伊拉在鏈子上還刻出了不同的花紋。

光是花的形態,就有十八種之多,這還多虧 了伊拉所在的雲南省,一年四季鮮花怒放,便於他觀察各類花開的形態。

最是精妙的是爲了扣住那個懷錶託,伊拉還特意雕琢出了一個花萼形的可收縮的小釦子,咬住了懷錶託,很好地解決了懷錶上無處可穿項鍊的尷尬境況。

如此的設計,對於那些在旁看熱鬧的客人來說,算得上是異常精密,不少人都發出了讚歎聲,有幾個來自北歐的客人更是直接豎起了大拇指,對着伊拉說“good job, excellent ”之類的恭維話。聽得伊拉又輕飄飄了起來,他今天在那麼多人面前,還能製出瞭如此的銀鏈,也算是超常發揮了,伊拉得意地想着。

“安娜小姐,您看看,這條鏈子足夠配得上你的懷錶了吧?”將懷錶扣住之後,伊拉很是狗腿地將鏈子和懷錶送到了安娜的面前。

安娜微微一笑,並沒有立刻發表意見,而是拿起了那條項鍊,在了手裡輕輕晃了幾下,有幾分沉甸的懷錶垂直掛了下來。

懷錶在安娜的手裡晃了幾下,那塊懷錶就“吧嗒”一聲,掉了下來,那條細緻的銀鏈已經斷成了兩截。

安娜早有了準備,她空手一撈,把懷錶接住了。

“這是?”伊拉嚇傻了眼,鏈子怎麼會這麼不穩固。

“這就是中國國寶級銀匠大師的手藝?鏈子只是徒有其表,隨便一拉扯就斷了?”安娜不顧伊拉慘然的臉色,將那條鏈子在手指上呼啦圈一樣的轉了一圈,斷了的鏈子甩了出去,眼看就要落盡還紅着的爐竈裡。

一雙纖細的手擋住了爐竈口,細白的項鍊被人接住了。

“誰說李曲奇的手藝就只得這樣,這位女士,你找錯人了。你找的那位是李曲奇大師剛收的徒弟,真正得了李曲奇大師的真傳的李氏高足在這裡呢,”手的主人捏着那半截斷了的鏈條,洋溢着活力的大眼對着安娜那行人和周邊圍觀的觀衆眨了眨。

她的胳膊一轉,從人羣里拉出了個高大的年輕人,“如假包換的李家高足,只有他一人。”

幾百雙眼睛再度集中在了一起,盯在了那個沒搞清楚是什麼狀況的年輕小夥子臉上。

他這是招誰惹誰了。

冶子真後悔聽了小鮮 的話,到了周邊圍觀。他本意是打算混在人羣裡。趁着阿爸在忙碌的時候,偷偷在旁邊瞄上幾眼。

哪知道今早人才過來,就被小鮮逮了個正着,好說歹說要到鋪位上來。

好在他來到了苗銀展位旁時,沒有看到阿爸的身影,否則他止不住撒腿就跑。

他和小鮮過來時。剛趕上了伊拉姐待雅寶公司的一行人。客人裡外幾圈上前圍觀時的情景。

“那麼多人,就沒湊過去看熱鬧了,我陪你去前面D1和D2館看看,聽說那邊有很好看的鏈子戒指。”冶子生怕阿爸冷不丁就從哪個角落鑽了出來,拎着他的耳朵,大罵“兔崽子”。光是想起如此的情景,冶子就覺得丟臉。

“你怎麼也學了別人崇洋媚外起來了,我要看什麼珠寶首飾。有你和李叔幫我打得手鐲就夠了,”冶子留意到小鮮的手腕上今天已經戴上了那個熟悉的鏤梅鐲,見她歪頭一本正經說教的口吻,就好像還在葛村時那樣,惹得冶子心漣陣陣。

“你愛怎樣就怎樣,要是我被阿爸逮住了,你可要幫我求情。”冶子軟下了口氣,用肩膀在人羣裡擠開了條路。給小鮮築起了道人牆。

“噓,別打岔,我都要聽不清楚裡面的說話聲了。冶子,李叔啥時候收了徒弟了?那人說他是李叔的關門弟子,”周邊說話聲議論聲,加上了伊拉和安娜等人的對話聲,熱鬧得像是趕集似的。

好在小鮮聽力不俗,透過了人牆,還能清楚地聽到裡面的說話聲音。

“不可能,李家的手藝是不外傳的,再說了真要傳,也得等我死了或者是...”冶子說着,就吃了小鮮一記白眼,“或者是我拒絕繼承家業,阿爸纔會重新找接班人。”

“李叔和苗嬸嬸有了你這樣的不孝子,還真不如沒有呢。先不討論這些,那人掄起衣袖,要開始制銀了。咦,想不到這裡的的制銀器具都很齊全,看着也挺眼熟的。和東南苗寨你們家的制銀工坊裡的器具差不多,”小鮮和冶子交情好,又得李家兩位家長的喜歡,對很多人而言是個禁忌地的制銀工坊,對她來說就如自家後院那麼熟悉。

她小時候沒少在制銀工坊裡玩耍,記得其中還有幾次,李叔考校冶子的雕工和畫工時,她還在一旁搗蛋了幾回。

“阿爸在北京也有個小工坊,是爲了方便參加各類展示會時,加工展品用的。那邊的擺設和家裡的差不多,那口風箱,看着樣子,和家裡那口差不多份量,那個細胳膊細腿的小子,一定拉不動,”冶子不是看不起伊拉,而是實事論事。

果不其然,伊拉蹲下去沒一會兒,就呼哧着粗氣,站了起來,叫了兩個保安上去幫忙。

“看不出那個冒牌貨還有幾分真本領,他一定也學過制銀,鏈子出來也似模似樣的,”小鮮沒來得及看見安娜的懷錶,只是看到了伊拉洋洋得意着將鏈子拿出來,先展示了一番,再將鏈子扣在了懷錶上。

“虛有其表而已,那個叫伊拉的犯了個很大的錯誤。那塊懷錶做工絕倫,他爲了讓鏈子本身配得上懷錶,就在上面雕出了大量的花紋,銀飾質地軟,花紋密集容易讓銀鏈的堅固度下降,稍稍用點氣力,懷錶就會斷了,”冶子說完才幾分鐘,安娜就拎起了懷錶,在空中虛晃了幾下後,鏈子就斷了。

接着,就是安娜對伊拉以及李曲奇的譏諷和羞辱,冶子在旁聽着,額前飄過了絲霾色。

就在冶子猶豫着要不要站出來時,小鮮已經替他先開了口。

“又來一個李曲奇的高足?都說一個人只得兩隻腿,一個做不成,另就又冒出來了一個,我可沒有那麼多鷹洋和懷錶可以被折騰,”安娜哧聲,擺明了不相信這兩個剛從圍觀的人羣裡站出來的年輕人。

“你是不信了?我自然有法子讓你相信,諾。你看看我手上的手鐲,就是這位得了李曲奇大師真傳的年輕人制出來的,”小鮮脫下了手鐲,展示給了衆人看。

梅鏤鐲在小鮮的手裡已經有好幾個年頭了,銀飾靠人來滋養,小鮮的身體好。又有靈氣滋潤。所以梅鏤鐲在她手上戴着,越戴越有光澤。

冶子改良後鐲子的開口處的鈴鐺上的梅花,也是栩栩如生,每一片花瓣都細如薄紙。

“安娜。這中雕銀的技藝我見過,上一屆日內瓦國際珠寶展時,李曲奇就是用這種風格的銀飾奪得了那一年度的創意金獎。”保羅很是珍惜地接過了手鐲。在手裡翻看着。

和小鮮的這款手鐲一比,旁邊的銀飾就如蒙了灰塵的明珠,灰頭土臉的。

安娜掃了小鮮一眼。見她氣定神閒着,睨着自己,再看在旁並不多話的那名新出來的李家高足,“ 既然你說你是李曲奇的大徒弟,那我就再給你們一次機會,如果這一次再不成功,我可要親自砸了你們的銀爐。而且以後凡是有我們雅寶公司出現的地方,不許再出現‘中國苗銀’幾個字。”

她話音才落。旁邊的圍觀的國人們才明白過來,感情這個女人不是來定製的,而是裡砸場的。

“苗銀是我們的國粹,五十六個民族都是一體,憑什麼要聽了這個女人的挑釁,小夥子,答應她,”高着嗓子的是先前還在D4館子外看歌星唱歌的北京大嬸,手裡還激動着揮舞着個菜籃子呢。

冶子也被激怒了,他劈手搶過了那塊懷錶,走到了風箱旁邊,將身上的外套脫下。

再在那口擺着清水的碗裡洗了手,伊拉看着他的舉動,心裡怪叫不已。

難不成這小子真的是李曲奇的親傳徒弟不成,昨天李曲奇過來看到了那口碗時,沒來由地愣了愣,嘴上叨唸着:“難不成北京還有人知道我的老習慣。”

那碗水,伊拉還一直以爲是用來洗銀用的,想不到竟是用來淨手的。

不對呀,李家技藝傳內不傳外,傳男不傳女,難不成這小子就是李曲奇出門闖蕩的兒子,世界還真小。

冶子洗好了手後,單膝跪地,左手拉住了風箱,右手往爐裡添了幾塊木炭。(爲了保持會場整潔,苗銀展位上的爐竈只能使用無煙木炭)

李曲奇制銀的工具和尋常工匠不同,他不喜歡用現代化的工具,譬如電動鑽石雕刀,電動鼓風機之類的,在他的制銀工坊裡一律看不到。

以冶子從五歲時就開始“伺候”的那口風箱爲例,它是個笨重、原木色的老式風箱。

幾塊厚實的木板,加上兩塊結實的牛皮,拉把手使用鐵製的,爲了隔熱,把手處纏了幾層粗布,拉風箱時,腰部的氣力要一直灌到手臂上。

手腕發力要靈活,要用活力,拉風箱的速度和次數一定要快密集,一氣呵成。

對風箱推拉得越多,給出的風量越大,爐竈的火也會生的越快。因爲常年拉風箱,李家的男人的手臂,多是左手粗於右手,和一般成年男人不同。

“起”,冶子高喝了一聲,中氣十足,整個D4展館裡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小鮮挺起了胸膛,驕傲感油然而生,光看冶子這架勢,就知道他師出名門了。

伊拉在旁看着,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安娜也收起了譏諷的眼神,在旁冷眼旁觀着。風箱的火送入了爐竈,爐膛迅速紅了起來。

冶子見火候差不多了,停下了拉風箱的動作。

走到了熔銀鍋旁,將那條斷了的項鍊丟回了鍋裡。

“拿幾塊下腳的銀料給我,那塊懷錶有300多克,這麼點銀鏈還不夠分量,”不用秤也只是用手摸了幾下,冶子就大概知道了懷錶的重量。

“用下腳銀料?我的懷錶鏈,必須用上好的銀料做,”安娜一聽,火冒三丈,這人以爲她是乞丐不成,隨便用些垃圾銀料就能糊弄過去了。

“閉嘴,不想我將你的懷錶直接熔了,就不要多話,唧唧歪歪的,囉嗦死了,”冶子開始制銀後,人就如變了般,剛纔在人羣中的那副扭捏勁全都消失了。

小鮮在旁看着,竊笑不已,這纔像是當初那個小霸王冶子啊。

安娜還真閉了嘴,倒不是她聽了冶子話,而是因爲她看到了冶子拿了銀料後的舉動。

冶子在伊拉送過來的下腳銀料裡挑出了幾塊圓柱形的銀料,這些都是平時李曲奇制銀時剩下來的,形狀和重量不一。“既然是要熔,還挑什麼,哪塊大就用哪塊啊?”伊拉只想冶子快點製作除一條鏈子,見他還挑挑揀揀的,止不住就催促了起來。

“誰說我是要將這些銀料融了的?”冶子嘿嘿一笑,手上拿起了一把形如手術刀的鋒利雕刀,在手指間比了個花式,看得一旁的看客們驚呼了幾聲。

冶子選了一塊拇指粗細的約有十公分長的圓柱形銀料,用拇指和食指夾緊了銀料,手上的刀片揮了兩下,在銀料的中間畫下了兩條刀痕。

他心中暗想,在小鮮面前甩帥也甩夠了,還是趕在阿爸回來之前,快點完工的好。

107 花藤項鍊

冶子接下來的動作,別說是圍觀的展會客商,就是連小鮮也看得目不轉睛。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冶子一連氣製做銀器,不免也帶了幾分新鮮感。

他沒有熔掉銀料,而是將那把刀放在了火的表面烤了烤,刀面變成了紅色,將他的臉也映成了紅色。

小鮮盯着冶子的側臉,見他眼中帶上了幾分慎重。今天的冶子看着倒還有幾分新鮮。

小時候在制銀工坊時,冶子都是嬉皮笑臉,沒個正經,今天一看,冶子不愧是李曲奇的獨子,制銀講究個火候,手法,這兩者冶子都很得真傳。

刀被他放在火上稍稍烤熱後,冶子在下腳料上塗了一層水,這纔始着手處理那塊表面有些寒顫的下腳料。

下刀時,冶子並沒有從銀塊的兩端開始,而是從中間劃了兩刀的位置,開始往兩邊切削,兩邊各是49刀,差不多大小的薄銀片。

他的刀發看似尋常,有帶了幾分不同尋常來。刀法最是奇特的是分往兩邊的銀片並非完全切斷,每一片都只切開了二分之一,最是難得的是銀片如丈量過,半片之前都是差不多厚薄。

冶子切好銀片後,手下沒有停歇,在銀片切開二分之一處,做起了類似於鏤梅鐲那樣的鏤空處理,每一處花紋,都略微有些不同。

仔細一看,會發現這條用整塊銀料切雕出來的銀色項鍊,就是一朵玫瑰完整的開花過程。

冶子雕花的靈感還得益於小鮮那種貼加了適度銀品空間溶液的玫瑰裝飾品。

鏈子完成之後,冶子再換了把雕刀,在中間留出的銀塊部分上,挖開了個小孔。

“這就算是條項鍊了?先不說模樣。長度也太短了點,”小鮮禁不住問了一句。

“還沒完全成形,制銀一靠雕,二靠拉。銀這種材料和其他材料不同,我剛纔塗得那層水是軟化劑,你看着,”冶子好像沒看到身旁圍觀的人似的,旁若無人地只在小鮮面前展示着。

他左右手分別提起了銀鏈的一端,控制住了氣力,手臂鼓勁。手中的純銀鏈子好比發酵的麪糰似的,變長變細了,原本只夠當手鏈的鏈子一下子就成了標準的項鍊長度。

而先前還被人覺得莫名其妙的中間留下來的銀塊部位,也因爲均勻的拉伸,成了一條實心的銀鏈子。

“還有這樣做鏈子的,我還是頭一次見過,這位看來真的是李曲奇的高足,手法華麗中不是優雅。就算是在皇家工匠面前也不失色,”保羅忍不住讚揚道,能讓他開口讚揚的人。還真不多。

“只不過是心思巧妙了些,我的懷錶還沒上去,誰也不知道會不會像剛纔那樣,又砸了,”安娜見小鮮和冶子一唱一和的,輕鬆就帶動了圍觀者的情緒,心裡憤憤然着,這可不是她要達到的效果。

項鍊的模子出來後,冶子在將懷錶的表託塞進了位於銀鏈正中的小洞裡,表託的大小剛好夠填滿那個洞口。

冶子再換了一把鑷子。蘸取了熱滾滾的銀液,焊接固定住了表。

“咦,不用多功能膠水,用銀液來做焊接?”銀液用來焊接,冶子還用剩餘的銀液巧妙地點綴在了切好的鏤空雕紋上,讓項鍊的堅固度更好。

在他的巧手下。鏈子在經過了最後的雕刻、拼接、拋光、上硬化劑。

“完成了,過來驗收下鏈子,”冶子放下了工具,讓安娜上前驗鏈子。

經過了加工後的下腳料,哪還有半點下腳料該有的蹩腳樣,銀塊的影子徹底消失了,好像一個臃腫不堪的大胖子,瞬間瘦身成窈窕佳人。

由於採用了整體切削技術,所以不用擔心鏈子的連接處存在任何不牢固的可能性。

至於用來鑲嵌懷錶託的那處小洞,已經被銀液填充了。由於採用的是相同的銀料,所以看不出任何焊接的痕跡,看上去好像這塊懷錶天然就是和鏈子配在一起的。

冶子焊接時,還特地點綴了幾滴多餘的銀液在鏈子上,整條鏈子看上去就如由無數朵帶了“露水”樣的玫瑰花藤,做工自然不在話下。

安娜已經看愣住了,她見過無數的工匠試圖爲她的懷錶配上一條合用的鏈子,其中也有人是伊拉那樣用了釦子扣住的,無論釦子做得如何精美,但是在懷錶的重量下,無一例外都會斷掉。

“這位小姐,現在你應該沒有什麼可以挑剔的地方了。”小鮮給了冶子一記“不錯不錯”的眼神,再振了振嗓子,對於有冶子這麼個玩伴總算是多了幾分自信心。

“是嘛,我還要看看,它夠不夠牢固,”安娜眼中劃過了陣危色,手中的懷錶被她用力握緊了,小鮮警覺到了什麼,翻手握住了安娜手上的錶鏈,看似輕輕的一扯。

在接觸到小鮮的手時,安娜手上一痹,鏈子眼看就被小鮮抽走了。

她哪裡肯示弱,手中不肯鬆懈,一股蠻橫的靈力直接對撞上了小鮮那股悠長的銀品靈力。

“嗯!!”小鮮和安娜同時面色一僵,她是??

“歐洲皇家研究所中級研究員,安娜.克里斯多夫,”安娜鬆開了手,將小鮮細細打量了一番。

“中國華科院中級學員,諸小鮮,”感情是遇上同類了,難怪說話氣焰囂張,在了人家的地盤上,就跟自家後花園一樣。

小鮮也不管安娜這一行人到底是什麼來頭,是普通人也好是修真者也罷,你買我賣,公平交易。

鏈子已經拿回來了。該算清楚的還要算清楚了:“問清姓名了,我們也該再算算鏈子的事了。雖然是在展覽會上,不過幫忙加工這麼複雜的鏈子,當然不能做白工。剛纔的鷹洋是你出的。誤工費你和他算。這條項鍊的銀料是另外的,折價是...多少錢來着的,冶子?”

冶子哪能不知道小鮮的主意,這樣的雙彈簧的壞事,他倆早就配合的天衣無縫了。

“兩百多克足銀,料頭不算,還有手工費嘛。李師傅一次加工鏈子的價格是五千塊。給我就打給六折成了,”拿個三千塊當約會基金也是不錯的,再或者貼點錢,給小鮮弄對漂亮的耳釘。

她皮膚白,耳垂小巧,戴上鑽石耳釘一定很好看,冶子自顧自想着給小鮮戴耳釘的情形,滿臉的憧憬。

“那就三千五。給整數就成了,中國可沒給小費的習慣,”這個叫做安娜的。看着就好像翻版的“艾莎”,脾氣衝,出手更衝。

小鮮的行爲準則裡,或者說是華科院的守則裡,其中有一點就是身爲修真者或者是異能者,要麼就低調,要高調就得有實力。

就算這兩點都做不到,那最起碼也得保證不給普通人的生活造成影響,可是安娜的做法,明顯就違背了這一準則。

“你還真有些不同。還是說中國華科院的人都這麼缺錢?”安娜還沒見過這麼好錢的修真者,她剛纔粗莫估計了下小鮮的實力,她的實力應該在銀品高階,即將突破,和安娜也差不多。

只是相較於安娜的蠻橫靈力,那名叫做諸小鮮的女學生的靈力要更加精純一點。這一點也是包括周子昂和梅念在內的多人對於小鮮的評價。

“謝謝誇獎。記得這次可要好好收藏這塊表了,這位小李師傅可是輕易不出手的,下次找他就沒那麼方便了,”小鮮大方地收過了對方的錢,將鏈子和懷錶還給了安娜時,還不忘馬後炮幾句。

剛纔因爲一時的意氣,安娜差點就毀了這條鏈子,現在拿回了鏈子,細看了一下,也驚歎於冶子的手工,“現在讓她再毀去這條鏈子,她還真有幾分捨不得。

“小李師傅?你是李曲奇師傅的兒子。”伊拉這才明白了過來,難怪冶子的制銀技術如此純熟。

“小鮮,差不多該走了,再磨蹭下去,阿爸就要回來了,”冶子一聽阿爸的名字,腦子就開始嗡嗡作響,反正面子已經掙回來了,展會的佈置也沒什麼問題了,早走早安生。

“等一等,”冶子的低聲催促,全都落到了安娜的耳裡,她拿起了擺放在桌子上的那瓶玫瑰香氛:“這個玫瑰香氛也是出自你之手?裡面的這種液體是華科院的最新成果?”

“呵呵,”小鮮擺了擺手,做出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既然是皇家研究所的人,就應該知道,有些事情屬於機密,不好意思,無可奉告。”

“那麼這瓶玫瑰香氛我可以帶走吧,這點應該不屬於機密範疇之內,”聽說安娜這樣來歷的人要拿展會的佈景物,一旁的其他客人都蠢蠢欲動起來了。

這次展會結束後,創造了數個歷史,不僅是發生在D4館的關於玫瑰銀鏈,展會後期廢棄的玫瑰花瓶,也得到了各路客人的追捧,這些都已經是後話了。

“可以,總應該給你添點彩頭。有機會再見了,”小鮮和冶子匆匆走進了人羣。

“再過不久,我們就會有機會再見的,華科院的中級學員。”安娜一行人也離開苗銀的展位。

走在展會通道上時,安娜被一對站在了拐角處的年輕男女堵住了。

108 禍水

“展館通道這麼大,你不會繞着走。不要以爲仗着自己是外賓,就能目中無人,也不看看是遇到了什麼人,”剛從拐角口走出來的這對年輕男女正是徐蘭雅和葉恆。

徐蘭雅那天想約冶子外出,被他一口拒絕了後,只能是找了自動送上門來的葉恆。

兩人拿得是限量的VIP貴賓參觀券,所以也是從D1館那邊一路過來的。

本來D4館並不在徐蘭雅的參觀範圍之內,在她的眼裡,買港臺地區的首飾都已經是次選了,更不用說是買中國大陸的自主品牌了

在她走到了D3館的館口時,徐蘭雅越走越火,火氣的來由就是她身旁的葉恆。

選擇跟葉恆出來還真是錯的離譜,徐蘭雅是個講究外表的人,今天出門少不了要打扮一番,一路過來就跟開屏的孔雀似的。

她的確是引來了極大的關注,不過更多的人是以奚落的眼神偷瞄着比她個頭比矮了一截的葉恆。

出門還是一身在校區裡的打扮的葉恆,說有多土就有多土,美女和野獸的組合說得就是他們了。

徐蘭雅忍受了一路的曖昧的眼神,只差破口大罵路人,看什麼看?

最離譜的是,剛纔到了D3和D4館中間的休息區時,幾個碎嘴的在她身旁走過時,咬着耳根着:“看看,這一定是被土鱉包養的小三。”

要不是顧忌着公共場合不好對這些普通人出手。徐蘭雅真會直接上去撕爛那幾個八婆的嘴。

受氣的還不止這些,剛纔在D1展館的百達翡翠的展位前,她看中了一款女式手錶,高達六位數的價格。直接把葉恆要掏錢買手錶的念頭給扼殺了。

徐蘭雅後來要再往男表展位走時,葉恆直接提議繞道走。

“蘭雅,要不我們去看看金錶。我聽說上了年齡的人都喜歡用黃金來壓驚,”葉恆對那些價格驚人的歐美名牌表退避三舍。

葉恆屬於修真者中埋頭苦修的那一類,從他進了華科院後就一門心思想成爲高級學員。在遇到徐蘭雅前,他的努力程度連王帥都自嘆不如。

將精力全都用在了修煉上的直接後果,就是他不像其他人那樣去搞副業,窮的叮噹響。上一次靈果園讓他的逆天值也虧損了一大筆,人民幣上就真真很欠缺了。他的銀行卡里,不過只有十萬存款而已。

如此的數額,對於徐蘭雅而言,連買個手錶鏈都還不夠。

“不用了,D4展館裡有苗銀專櫃。去那邊看一看。”徐蘭雅說着,動作輕柔地摸了摸手機掛鏈上的那個玫瑰銀雕。

“銀?”葉恆吃驚之後,心裡稍感寬慰了些。蘭雅還是很體貼人的,知道他囊中羞澀,所以纔要去看銀飾,“還是不了,銀飾不值錢,哪能配得上你,還是去看看金子。”

“金子金子。滿嘴的黃金,你俗不俗啊,你有看到一個像我這種年齡的女人,戴了滿身的金子不成,死腦袋,”徐蘭雅聽着窩火。誰說銀就不值錢,只要是她徐蘭雅看中的東西,就算是塊鐵,她也能想法子讓它變成了鑽石。

她罵完之後,也不管葉恆有沒有跟上,調頭就往D4展館走。

在徐蘭雅走進了D4展館時,門口的那處竹樓也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在旁邊賞玩了一會兒後,她才往會場裡走去。

就在那麼會的時間裡,小鮮和冶子從另一側出口出去了。

往苗銀展位走時,徐蘭雅就撞上了從裡面走出來的安娜一行人。

“怎麼說話的,真是不講素質,”安娜在小鮮那兒吃了一臉灰頭土臉的,又咋華科院的中級學員那吃了暗虧,心情哪能好的了。

辣椒撞上了胡椒麪,效果可想而知了。

“安娜,算了,我們也該回展位了,”保羅見了對方的氣勢,還有跟在對方身後的那個矮個子男生,陰翳着張臉,看着都不是好惹的。

雖說他們是外商,說了政府的優待,可畢竟不是在本國,真要出了什麼閃失,他也不好和安娜的家族交待。

“立刻讓開,否則不要怪我不客氣了,”葉恆走到了安娜的身旁,手中作勢一揮。

保羅等人只覺得一道冰冷的風擦肩而過。

那道風的主要目標是擋路的安娜,她額前褐發被冷風吹了起來,面頰發涼,肩膀撞上了股硬力,人已經往後退了兩步。

退後了兩步,還是在她及時收住了腳步的前提下,矮個男人很厲害,性格更是霸道。

一日內遇到了兩個修真者,而且還都是等級不低的中高階修真者,年齡又都不大,該死,中國什麼時候冒出了這麼多的修真者。

哼,如果是在歐洲,就由不得這些人這般跋扈了。

安娜吃了癟,剛纔葉恆出手很快,安娜在一瞬間就意識到了對方比自己要厲害許多。

她本以爲對方只是警告下,並不會傷害了她的身體髮膚,哪知道葉恆爲了獻殷勤,而且連招呼都不打一個,就直接撞退了安娜。

從男士對於女士而言,出入如此的暗招,已經是很不體面了。

“你們是什麼人?光天化日下出手傷人,敢不敢將自家姓名報上來,”安娜氣憤地盯着擋路的年輕男女。

“說就說,我是葉恆,至於我身旁的這位美麗的小姐的名字。你還沒資格知道,”葉恆對着身高明顯高出了自己一截的幾名歐洲客人,底氣十足,渾然不知他已經爲自己將來的修真之路樹立了強敵。

很好。我會記得你們倆的臉,安娜暗惱火,讓開了路。她能代表家族。出席重要的對外事務,也是因爲她懂得變通。

剛纔發生的事太快,保羅他們意識到時,安娜已經讓開了路,同行的四人都知道安娜的個性,只得她得罪人,哪見過她得罪人。今天是...

安娜一閃身,掛在了身上的那條新制的懷錶鏈子就晃了出來,似曾相似的玫瑰花紋,再加上那個塊異常耀眼的懷錶,稍一閃過。銀光就刺痛了徐蘭雅的眼睛。

“等一等,你身上的那條鏈子哪裡來的,”徐蘭雅見安娜讓開了路,料定了她不敢得罪自己,更是刁蠻了起來,劈手搶過了那條項鍊。

她的蠻力一拉扯,安娜哪肯讓她輕易得逞,手下也不含糊,兩人拉扯了起來。

在拉扯之中。懷錶的鏈子勾住了安娜的頭髮。

“放手,你再胡來,我要叫保安了,”兩名衣着光鮮的女士在大庭廣衆下做如此大動作的拉扯,看着還有掐架的趨勢,又是站在了人來人往的拐角處。旁邊已經有些好事者在圍觀了。

“叫了又怎麼樣,”玫瑰鏤銀鏈子在拉扯中,已經顯出了全貌,徐蘭雅認得上面的玫瑰花紋,和冶子做給她的那個玫瑰掛墜一模一樣。

冶子無心之下送出的玫瑰掛鏈,徐蘭雅珍藏了下來,還特地找人用鉑金鍊子配成了手機掛鏈,每天都帶在了身旁。

而攔路的外國女客的鏈子做工明顯比她的要好上幾倍,一看就是出自冶子之手。

徐蘭雅來參加國際珠寶展之前,已經聯繫了黃氏企業的人,確定了冶子這幾天都沒有到公司上班,那天問冶子時,他又推說要忙,也不說清楚要忙些什麼。

越想着,徐蘭雅的妒意就越強烈,她也不顧周邊的人在看熱鬧,手中的靈氣彈直接攻向了安娜。

“蘭雅,”葉恆見徐蘭雅沒來由得發狠,搶起了對方的鏈子來,更是連靈氣彈都用上了,也焦急了起來,上前想要拉開兩人。

安娜也被逼急了,靈氣彈擦過了她的頭髮,幾縷褐色的長髮落到了地上。

更糟糕的是,爲了躲避靈氣彈,安娜顧不得脖頸上的銀鏈懷錶,再是堅固的項鍊,在靈氣彈這樣比小口徑子彈還要厲害的攻擊性武器的作用下,也要斷裂了。

鏈子斷了,那塊懷錶被靈氣彈正擊而中,摔在了地面上,碎出了個凹面。

“找死,”一日之內,被三個修真者明着暗着的羞辱,安娜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她的頭髮生了變化,褐色的發轉成了紅色,兩眼也噴出了拼死一搏的怒火。

“安娜.克里斯多夫小姐,”圍觀者們還沒從連串變化中回過神來,保羅不顧個人安危,衝上前去。

被怒火和瘋狂染紅了瞳孔的安娜在聽到了保羅低沉而又堅定的叫聲時,瞳孔劇烈地收縮着。

“安娜小姐,請保持冷靜,”隨行的另外幾名雅寶公司的成員也圍了上去。

“你們都讓開,今天這筆賬我一定要算清楚,她毀了我的懷錶,”安娜恢復了些冷靜,只是她脾氣裡的那恩拗勁不容許她此時做出讓步。

“請問,這條項鍊是?”從圍觀的人羣中,走出了一名身着苗族服飾的中年男人。

那條惹禍的銀鏤玫瑰項鍊安靜地躺在了展館的紅色毛毯上,彷彿現在發生的事情和它一點關係都沒有。

“是李曲奇大師吧,真不好意思,您的高足剛制好的銀鏈子,被我們幾個不下心弄壞了,”保羅從李曲奇的裝扮認出了來人的身份,想不到他和這名傳奇大師的第一次正式見面會是如此的尷尬。

“我的高足?呵呵,諸位怕是弄錯了,我沒有什麼徒弟,繼承了我的手藝的,只有我的兒子李冶一人。”李曲奇撿起了那條項鍊,認出了項鍊是出自冶子之手。

109 臥底

作爲惹禍精之一的冶子此時正沉浸在自我陶醉的甜蜜之中。

“小鮮,你喜歡吃什麼?”出了國家會展中心後,冶子見小鮮心情正好,就趁機提議要小鮮請吃飯。

“才只有早上十點,你就餓啦?”小鮮止不住數落了冶子一句。

“也不是,這不是剛纔費了大氣力嘛?你別說,我剛纔還是即興發揮,想不到效果那麼好,把那老外唬得臉都綠了,”冶子和小鮮走出了國家會展中心,展館的附近挺偏僻的,好在展館對面有地鐵,可以直接到市區。

“冶子,我問你話,你可要好好回答了,”走進了地鐵後,小鮮擺出了幾分拷問的架勢來。

“問就問唄,我騙誰也騙不到你頭上去。幹嘛這麼皺巴着臉,醜死了,”冶子伸出手在小鮮的臉上捏了一把,他的手很大,整個手掌都有小鮮的臉那麼粗了。摸到了那手比去殼雞蛋還滑溜的皮膚時,冶子怔了怔。

“別捏,旁邊的人都在看咱們呢,”小鮮拍掉了他的手,面上也沒有什麼不自在的神情。

已經過了上班高峰期,車上的人並不多,不過小鮮和冶子兩人都挺顯眼的,再加上一隻不時探出了頭來,博取關注度的“小豬”,看向他們的人還真不少。

冶子見了四周的打量,不悅得哼唧了下,一個轉身。用肩膀把後面看過來的目光全都去了。

“你先別問,我有件事要告訴你,”冶子並沒有顧忌眼下人在公衆場合,有時候公衆場合反倒是最適合談問題的地方。“你是不是得罪過羅斯特家族的人?”

“得罪?我連羅斯特家族都沒聽說過,”小鮮認爲冶子是在轉移話題,她想問的是。冶子是不是真的變得勢利了,竟然在黃騰衝失勢之後,幫艾莎那樣的壞胚子做事,他該不會忘記了幾年前在白家古鎮時,遇到艾莎時的那一幕了吧。

“你怎麼會不知道,那天和你在一起的那個小白臉就是羅斯特家族支持的,還有喜歡那個小白臉的艾莎。也是羅斯特家族的人。現在的女人,動不動就被那種會裝酷,一張棺材臉的男人吸引,你說那種男人有什麼好,啃不動咬不動的。哪裡像我這種...”冶子又哼唧了一聲,聲音聽着和“小豬”的叫聲還真有幾分相似。

他見過周子昂兩次,第一次對他的印象還好,第二次就大大不好了。

“什麼棺材臉那麼難聽,哪裡比得上你這張黑的比鍋蓋還要黑的鍋蓋臉。原來那個艾莎就是羅斯特家族的人?想來是個大家族了,難怪她在國內做的舉動都挺大的,也不怕招惹了政府的注意,”冶子的話倒是提醒了小鮮,她見艾莎不舒服。艾莎見她更是不爽。眼下艾莎鑑着黃氏,在國內有了較大的動靜,這讓她總有種很不穩妥的感覺。

“豈止不怕,我偷偷和你說,艾莎的老媽。該叫她老妖怪,就是那個叫做瑟琳的羅斯特的現任家長。是個外星來的獸人,”冶子說完之後,等着小鮮發出了驚詫不已的尖叫聲。

半晌,小鮮沒啥反應,地鐵進站了,被人鬆開了的吊環發出了陣嘩嘩聲。

“你別不信,我是說真的,她和叫我馴獸本領的斐濟怪老頭都是來自一個叫做獸星的星球,”冶子深怕小鮮不信,兩人邊說邊走着,在走出了地鐵站時,冶子已經一口氣將過去一年多裡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我信了,照你說的,你打算羅斯特家族臥底?太危險了,你根本不知道瑟琳的實力,”冶子還只是初步和艾莎建立和合作關係,想要深入接觸到瑟琳,怕還有很大的困難。

比起冶子遇到的那些玄乎事,小鮮更擔憂的是他的處境。

冶子已經說明了瑟琳不是本土地球人,已經活了幾百年了。從艾莎的情況看,瑟琳應該也是修真者,只有百年積累的王風雷等人,實力就已經如此驚人,經歷了幾百年的瑟琳又會是怎麼樣的逆天。

從小鮮本人考慮,她倒不是特別擔憂會正面遇到羅斯特家族的人,畢竟除了艾莎一廂情願的敵意,她和羅斯特家族並沒有什麼利益衝突。

“不危險,我又不用和對方硬碰硬。剛也提到了,斐濟也是知道我的輕重的,只需要讓瑟琳和斐濟老頭見個面我就算完成任務了,”冶子還算樂觀,如果瑟琳不來中國,那他就想個法子把斐濟弄到美國去。就像他想見小鮮,不就溜到了北京,見面了嘛,雖說過程有些複雜,時間有些漫長。

不過這一切抱怨,在看到了小鮮本人後,就煙消雲散了。

“你想得倒簡單,身爲大財閥的負責人,輕易是不會到貴州的山旮旯裡的。照你說的,斐濟老前輩的本體和一塊石頭連在了一起,不下幾噸重,你要把他運到美國去,還真不知道要用上多少年的時間呢,”小鮮噴了下冶子過分樂觀,到北京那麼久了,他還能保持住那份兒時的衝勁和樂觀,還真是不容易。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會有法子的,我也是有法寶的,你看看我手上的戒指,”冶子脫下了星犀戒,套在了小鮮纖細的手指上。

戒指是照着冶子的手指尺寸做的,給小鮮戴着就大了不少。

“你說的藏了獸星異獸的戒指,還真看不出來,”戒指到了小鮮手裡,平平無奇,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看來也是和她的空間差不多,只能在主人的催動下才能發揮作用。

“咦,”小鮮注意到了星犀戒上那抹被冶子掩飾過的星犀石,如果不細看的話,還真以爲是塊粗陋的玉石頭。

和靈犀石讓人的感覺很像,小鮮取出了靈犀剪,在戒指表面颳了刮,鋒利的刀口,在石頭表面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你的剪刀可真厲害,”冶子也對小鮮那把如被煙燻過了的剪刀很有些興趣,接過來在手裡掂了掂。

“好像是同種材質,”冶子比小鮮對材料要敏銳,雖說他是專門制銀的,可在學習制銀之前,李曲奇也和他詳細講解過各類材料不同的特性,凡是能用來鍛造的材料,他幾乎全都接觸過。

星犀石剛到手時,冶子就仔細查看過了,絕不是世界上已知的任何一種材料。獸星的科技要比地球落後很多,斐濟在得到星犀後,並沒有採用合適的鍛造技術,而是稍加打磨了下,就將它煉化成了可以用來馴養靈獸的馴獸空間。

星犀石在到了冶子的手裡後,他也只用過一滴血來認主,星犀石上斐濟的靈識甚至還沒有被徹底抹除掉。

而小鮮的靈犀剪,在成形時,就經梅想用熔岩地火萃取過,鋒利度融合了熔岩的熱和靈犀石本身的屬性。再加上小鮮融進了至誠至熱的兩滴心口血,靈犀剪和小鮮的默契更是外界不可比擬的。

“同種材質?你說你的星犀石是從獸星帶過來的。據我所知,梅想雖說是修真者,卻從未離開過地球,”儘管梅想現在還下落不明,小鮮還是可以確定,她一定還活着,很可能還知道地球上和她相關的人和事的情況。

“不一定就是獸星採集過來的,斐濟沒說明石頭是從哪裡得來的,很可能都是在同一個地方流落出來的,”靈犀剪在冶子的手裡,就如星犀戒在小鮮的手裡一樣,毫無作用。

兩人交換了各自的靈器。

小豬鑽出了頭來,衝着冶子翻了個鄙視的白眼,“小樣,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安了什麼心思?”

冶在瞪了小豬一眼,嘴上笑嘻嘻着:“小鮮,改天我把我的馴獸放出來給你看看。戒指裡現在養了一羣馬蜂,還有一隻能讀取人的夢境的神奇夢獸。”

“等等,你說你養了只什麼?”小鮮不由得愣了愣。

“馬蜂啊,現在附近人多,我不好放出來。我和你說,裡面養的馬蜂比小豬聽話多了,釀出來的馬蜂蜂蜜更是一絕,我改天給你撈一點出來,”冶子和小鮮小時候在山上可都是無惡不作的小霸王,捅馬蜂窩這類對於其他小還來說的玩意,對於兩人來說可算是小意思了。

東南苗寨山後頭的一口馬蜂窩,光是被掏蜂蜜就掏了七八次。

“不是馬蜂,要馬蜂我也養了一窩,在學校那邊。我是說你剛纔說什麼夢獸,能讀取人的夢境?”小鮮最在意的是冶子後面提到的那種獸類。

小豬也出來湊熱鬧,啥話,它不如一窩馬蜂,冶子太不厚道了。

“啊,說漏嘴了,”冶子暗咬了下舌頭,他咋就那麼大嘴巴,要不然哪天還可以偷偷窺探下小鮮的夢境。

“這件事情很重要,你能不能帶着夢獸,跟我去個地方,”小鮮想不到最近一直困擾她的難題,這麼快就有了解決的法子。

“去哪裡?不是說好了要去吃飯嘛,”冶子跟個小女人似的抱怨着。

“四一一醫院,帶你去見個人,”小鮮急忙攔下了輛出租車,把冶子推進了車裡。

110 馬屁拍到馬腿上

見人?在北京冶子可想不起他還能見什麼人。

不會是小鮮的姑和姑丈吧,冶子記得小鮮說起來過,卓楓懷孕了。

冶子審視了下全身的裝扮,好在他今天是副商務人士的裝扮,應該還能扭轉下上次送螃蟹小哥的印象。

“慌慌張張的,你就拉着我去見他們。我也沒提個東西,我聽說城裡人都興這個,你姑丈抽不抽菸,還有你姑喜歡用什麼化妝品之類的,”冶子這一年多也沒白在城裡呆着,周遭的男男女女的,少不得就和菸酒化妝品之類的搭邊。

“誰說要帶你去見他們了,我是帶你去見小雀。還記得不,那個在長白山時,遇到過的聾啞小女孩?”小鮮沒好氣着,提醒着冶子住院的還有那麼一號人。

“她有什麼好見的,又不熟,”冶子泄了氣,特大號的長腿侷促地縮在了後車座裡,滿副的小媳婦樣,讓人看了忍不住要說上幾句。

“咋說話的,小雀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多可憐,”小鮮每回見了小雀,都會回憶起以前在雲騰門的自己,雖說她不聾不啞,可在了同門面前,也就差不多等同於是空氣。

小雀聾啞已經很可憐了,現在還成了半個植物人。早前的腦電波讀取機器只能讀取出她的個人情緒,卻無法找出造成她身體變成植物人的具體原因。

如果冶子說的夢獸是真的有讀取人的夢境,小鮮沒準就能在小雀睡着時,找出些蛛絲馬跡來。

“我比她更可憐。”冶子咕噥着,“說好了要一起吃飯,可沒說要一起去醫院吃飯。”

小鮮頭疼着,想了想。歪了臉湊到了冶子的面前,“好冶子,你就幫我這一次。我會永遠記得你的大恩大德的。”

“我也不用你報答,你高興我就樂意,”冶子瞅着小鮮比早春的暖陽還要絢爛幾分的笑容,心軟得一攤春水。

可憐的冶子,這輩子是要栽在小鮮的手上了,小豬默哀着。

在出租車開往四一一醫院時,國家會展中心裡。李曲奇已經將那塊砸凹了的懷錶和裂開的銀鏈修好了。

在李曲奇制銀的過程中,徐蘭雅確定了李冶和李曲奇真的是父子。兩父子從輪廓上還是有些神似的。不過相較於李冶,李曲奇看着更加沉穩內斂些。

讓她捉摸不透的是,李冶爲什麼要隱瞞自己的身份。她轉念一想,也不能說是李冶欺騙她。關於李冶的身份,還是黃騰衝說出來的。

黃騰衝那人的品性並不好,介紹李冶時,很可能隱藏了些什麼。李冶本人,他還真沒有提起過家裡的事情。

米歇爾和保羅等人也在旁看着,只不過她們更重視的是李曲奇的制銀技藝。

不愧是幾十年制銀的國寶級大師。就算是沒有親眼看到了李冶的制銀過程,僅憑着他的一雙眼,就將銀鏈幾乎照着冶子先前完全一致的程序重塑了一遍。

而且手工也更精細,保羅暗中讚歎着。米歇爾見懷錶恢復了原貌。又聽了葉恆和徐蘭雅說是華科院的學員後,火氣至少在表面上已經消了。看在李曲奇的面上,她不在國家會展中心鬧事了。

中國有句古話,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只要是華科院的人,風水輪流轉這句話,早晚都會應驗的。且看他們能囂張到什麼時候。

“謝謝李大師,原來剛纔幫忙制銀的是您的兒子,真是失禮了,”在剛纔的介紹中,李曲奇已經說明了伊拉並不是他的徒弟,出手幫忙制銀的是他的獨子李冶。

徐蘭雅斷定了李冶是李曲奇的兒子後,也獻起了殷勤來,“伯父,您好,我是徐蘭雅。阿冶是我的好朋友,我還老聽他說起您和伯母。”

這番客套話聽起來滴水不漏,可李曲奇一聽就知道徐蘭雅說得不是實話,冶子到了北京後,都沒有和家裡聯繫,而且依自家兒子的脾氣,若非遇到了熟人,又怎麼會說起自家的事情。

剛纔徐蘭雅的搶人項鍊的蠻橫態度,落在了任何一個長輩的眼裡,都是印象不佳的。

李曲奇不露聲色,既然對方說認識冶子,那好歹也知道那小子現在人在哪裡。不妨試探一下,那小子也是,既然到了會展中心,怎麼不說一聲就溜了。

“徐小姐,上次冶子來了電話,說他最近比較忙,你看...”李曲奇閱人無數,儘管不知道眼前的這兩幫人馬的來歷,不過看着剛纔爭鬥時,一連串讓人眼花繚亂的情景,心裡也生了幾分警惕。

冶子在北京逗留了那麼久,一直不肯聯繫他,這次到了會場,也不敢見上他一面。撇開怕被自己責罵的因素,原因只能是中間還藏了些隱情。

李曲奇離開東南苗寨時,紅槐大巫師也給了他幾句勸誡,冶子命格不凡,不該將他困頓在東南苗寨。他雖有些不以爲然,可心裡還是留了幾分神的。

“哦,您不用擔心,阿冶最近是挺忙的,他在一家大公司當行政總裁。黃氏養殖,不對,就快叫做黃氏集團了,這家企業是北京知名的民企,這大半年發展更快,已經和一家大型跨國公司合作,很可能還會上市。”徐蘭雅說起了李冶,語氣裡掩飾不住的驕傲感。

先前她還擔心李冶出身不好,帶到了徐長府面前不大好,既然他是國寶級大師的獨子,對方還是個人大代表,李冶的制銀技術和他將來發展的不可限量,都讓徐蘭雅喜形於色。

徐蘭雅的神情變化,讓一旁的葉恆覺得很是不對。

李冶是什麼人?他要競爭的還不止一個王帥,怎麼又多出了個李冶。對於王帥,葉恆一方面很自卑,另一方面,心裡還存了幾分僥倖,認定了只要徐蘭雅不喜歡王帥,他就還有機會贏得美人歸,更何況他和徐蘭雅已經有了肌膚之親,他還以爲徐蘭雅和他一樣,都是彼此的第一次對象。

可現在一看,情況似乎並非他所預料的那樣。

從徐蘭雅對待初次見面的李曲奇的恭敬態度來看,她對那個叫做李冶是存了心思的。葉恆和徐蘭雅相處了這麼長一段時間,還從來沒見過她露出如此的神態來。

“行政總裁?”李曲奇低咳了幾聲,自家兒子有幾斤幾兩他還是曉得的,什麼時候冠上了這麼大個帽子。不過聽着冶子也沒捅出什麼大簍子,那已經比他預期的要好多了。

剛纔那名手藝不凡的年輕人就是黃氏企業的人?安娜也有幾分驚色,別人眼裡的黃氏企業是怎麼樣的形象她不管,安娜只知道最近美國的羅斯特家族斥資正在中國興辦了生物技術公司,文件表明的第一合作企業就是黃氏企業。

“伯父如果要去看阿冶,我可以送你過去,我知道他住在哪裡,”徐蘭雅懶得再陪着葉恆看那些俗氣的黃金。

“李師傅,李師兄怕是沒回去,他和會場的一個女員工一同出去了,”伊拉被戳穿了身份,剛纔還恨不得有個地洞把自己埋了,好在李曲奇並沒有怪罪他的意思,相反在得知伊拉挺身而出,要爲苗銀展位爭一口氣時,還讚許了幾句。

確實,在知道冶子暫時不回苗寨後,李曲奇就有了再收徒弟的心思。伊拉雖說心浮氣躁了些,可他有底子,經過了這一次展會上的教訓,性子應該也得了磨練,只要是再敲打一下,不失爲一塊璞玉。

“女員工?什麼女員工?”李曲奇還沒開口反問,徐蘭雅已經截斷了話,先盤問了起來。

她的失禮行爲,讓李曲奇本就對她不是很好的印象又跌了幾分。

“是,是一個掛着展會工作人員證件的年輕女人,個頭大概和這位小姐差不多,眼睛大大的,頭髮黑黑的,笑起來...挺好看的,”伊拉形容了不大清楚小鮮的樣貌,只得是指了指米歇爾等人:“那位小姐剛纔過來時也遇到了,他們倆一起來的,又一起走的。”

聽着形容李曲奇猜測那人就是小鮮,冶子已經找到小鮮了?那就好,小鮮那孩子小時候做事就挺有分寸的,聽說現在也是在一所北京重點中學讀書。

自家兒子打小就“怕”小鮮,在知道了冶子和小鮮一起離開的,李曲奇就放心了。有小鮮那丫頭看着,冶子應該不會出什麼差錯。

安娜當然不會如了徐蘭雅的意,她冷冷一笑,向李曲奇道了謝,再拿出了一張玫瑰金製成的貴賓卡:“謝謝李大師幫我修補好了鏈子,這張是雅寶公司的貴賓卡,凡是在我們公司的專櫃,都能享受八點八折的優惠。您的幫忙,我一定會銘記在心。”說罷,她也不理會徐蘭雅怒視着自己,揚長而去。

“謝謝徐小姐的熱心,我最近也很忙,冶子那孩子有自己的事要忙,我就先不去找他了。我看那位先生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就不打擾了,”李曲奇也發出了逐客令,徐蘭雅只得收回了心思,怏怏不樂地離開了會展中心。

111 冰山撞火星

“他怎麼也在這裡?”四一一醫院裡,兩男人大眼瞪大眼。

“他是這家醫院的醫生,當然在這裡了。而且我還專門讓他經常過來查看小雀的病情,”小鮮不解着,說是來看小雀後,冶子在下車時還好好的,怎麼一進了病房,見了穿着白大褂的周子昂,就翻臉翻得比翻書還快了。

更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周子昂這麼個連笑起來時嘴角弧度都要經過精密計算的冷清性子。

在見到了她和冶子一起出現時,臭臉的速度也是奇快無比,嘴角的弧度更是直接轉變成了九十度垂直了。

這兩男人,是八字犯衝還是氣場不和?

“他是醫生?哪門子醫生,有長成這樣子的醫生?”冶子唾棄着,不帶這樣的,好不容易他見到了小鮮,還和她有了私下相處的機會,這小子就蹦出來了。

照着冶子的邏輯,醫生都是那種禿了頭,花了眼的老大夫,哪有這種把白大褂穿得筆挺的 醫生。

“小雀最近的狀況還是老樣子,”周子昂直接忽略了冶子鬥牛式的挑釁眼神,他的話成功地吸引了小鮮的注意力。

“我也聽說,關於新設備的事情,王風雷不在,我探過口風了,醫院方面不會那麼容易鬆口,所以我才把冶子叫過來了,”小鮮把冶子所說的夢獸的大概情況說了下。

周子昂嘴角不由又抖了抖,倒是沒有出口譏諷,而是用了一種“他真的行”的眼神,撇了冶子一眼。

那一眼,讓冶子立刻挺胸收腹,準備大幹一場,讓那棺材臉開開眼。啥才叫真本事。

“冶子。過來。牀上的就是小雀,她意識是清醒的,就是動彈不了,”小鮮走到了小雀的身旁,小雀見病房裡又多了個人,又聽不見小鮮他們說的話。只能是轉了轉眼珠子。

見了小雀的反應,小鮮又催了冶子一句。

“夢獸呢?你不要顧忌子昂,他是自己人,”聽小鮮說對方是自己人。冶子哼了聲,周子昂的嘴角微微揚了揚。

“他是自己人,那我呢?”冶子要內傷了,他和小鮮認識多久,周子昂這麼個半路插隊的,啥時候也成自己人了。

“你也是自己人,別拖拖拉拉的。跟個娘們似的,”小鮮地瞄了周子昂一眼,他的嘴脣抿成了一條直線,冶子呲牙露出了個無比燦爛的笑容。

“那你可看仔細了,”冶子亮出了星犀戒,默唸着斐濟教他的馴獸口訣。馴獸口訣是用獸星語說的,小鮮和周子昂都不清楚周子昂到底在說什麼。

一股白煙從星犀戒裡鑽了出來,白煙散在了病房裡,很快又聚集在了房間的正中。

白煙聚集中,變成了個人形。

人形先是模糊再逐漸清晰了起來。

“夢獸?”小鮮瞧清楚了夢獸的模樣。

“錯了。小鮮你別誤會,”冶子叫苦不止,他倒是忘記了,上一次使用夢獸是用在了徐蘭雅的身上,所以夢獸還保留着徐蘭雅的形貌。只不過也就只是保留了她的形貌而已,“夢獸”徐蘭雅的神態很懵懂,似乎不知道這一次冶子叫它出來幹什麼。

周子昂揚了揚眉,他又有了鬆動的脣線表明了他此時的心情很很不錯。

冶子有種被抓姦後的恥辱感,悶不吭聲的。和夢獸徐蘭雅溝通着。

“夢獸說必須在對方進入睡眠狀態後才能窺探她的夢境。”冶子走到小雀身旁,小女孩雖然不能動彈。可她的意識還是清醒的。

在清醒的情況下,夢獸是無法進入她的夢境的。

“這就有些棘手了,難不成要讓冶子在這裡等着,一直到晚上不成,”小鮮和周子昂商量着,醫院方面是不容許非家屬留宿的。

“有沒有法子將你的意思和小雀說明一下,”周子昂已經用過了很多方法,其中包括一些簡單的啞語,在最初遇到小雀時,他就是用聾啞人能夠理解的手勢語和小雀交流的。

可現在相同的情形下,小雀對於他的手勢,只會流露出不懂納悶的神情。

“你都無法交流,我恐怕就更不行了,”見小鮮沒有想到法子,冶子急忙把那個乾等在了病房裡的夢獸收了起來。

“要不等到這孩子出院了,再用夢獸試試?”冶子見小雀身上並沒有像一般重症病人那樣插滿了管子,除了不能動外,應該是能夠自由進食的。

把小雀帶出去 ?冶子話擺明了是個餿主意,小雀是個孤兒,也沒有地方收容她。可話句話說,如果情況一直沒有改善,難道就讓她留在醫院裡?

關於小雀的去留,應該和王風雷商量,可是王風雷一去沒了蹤影,事情有沒有進展。

“只能是採用麻醉劑的方式了,你安撫下小雀,我去找個護士過來,”周子昂遲疑着,冶子所說的夢獸能讀取人的夢境雖說未必是真實的,可也是值得一試,畢竟眼下也沒有直接的方式可以確定聾啞小雀的內心活動。

僅靠一般的高興與憤怒等基本的情緒反應,根本不足以查明她在雪溝裡遇到了什麼,又發生了什麼。

使用麻醉劑勢必會對小雀造成些不良的影響,可是眼下小鮮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她只得走到了小雀的身旁,試圖讓她明白自己的意思。

梅念渾身僵硬,眼珠子和舌頭是她全身唯一能動的部位。小鮮走到了她的身旁,她看着有些焦慮,又有些手足無措。

今天來看她的人中,那個新來的高大年輕人剛纔叫出的是什麼怪異的東西?儘管聽不到小鮮和周子昂的話,可梅念大概也猜出了,小鮮可能對現在的“小雀”產生了懷疑,她們在儘量想法子和她溝通。

她現在能做的就是配合。

小鮮在梅念耳邊說了幾句。又比了幾個手勢。對方果然還是沒反應。

小鮮失望着,剛要站起來,等護士過來時,她注意到了病牀上的小雀的眼珠子有規律的動了動,一上一下。

“小雀,你是想告訴我什麼事情嘛?”小鮮像是找到了曙光。急忙抓住了小雀的手。

小女孩的手柔軟溫暖,就是不能動彈。

小鮮靈機一動,攤開了小雀的手掌,她倒是忘了。還有一種法子能和小雀交流。

她在小雀的手裡畫了一筆,“一”,小雀的眼珠子動了一動。

就算是聾啞兒,對於最基本的數字還是能反應的,小鮮來了精神,又寫下了個二字。

牀上的小女孩的眼珠子又動了兩下。

“她懂得我的意思,冶子。她懂得我的意思,”小鮮大喜望外,小雀認得字。

她以爲作爲一個聾啞孩童而言,不會有人花費氣力去教她識字,可是現在看來,情況並非如此。

“小雀,你要看清楚了,接下來我的意思,‘一’眨眼代表‘是’。‘二’眨眼代表‘否 ’,你要準確地告訴我,”小鮮拽進了小雀的手,反覆地寫着“一” 和“二”字的意思,到了最後,小鮮寫下了個“你明白了嗎”,小雀的眼珠子動了一動。

周子昂費了好些氣力才說服了小雀的主治醫生給小雀開了一定劑量的麻醉藥,根據院方的規定,除非萬不得已。不能對還處於發育階段的未成年病人使用過量的麻醉藥。周子昂只得撒了個小謊。說是小雀這幾天都沒有好好睡覺,一直處於失眠狀態。

主治醫生這才答應了。開了藥劑,隨後再讓護士替她注射。

護士和周子昂到了病房時,小鮮還坐在小雀的身旁,周子昂留神到小鮮的面色很難看,就走到了牀邊,問了句:“怎麼了,你不用太擔心,麻醉劑的份量不會太高,只是讓她陷入了昏迷狀態就可以了,”他還以爲小鮮擔心用藥會對小雀的病情不好。

小鮮遲疑着,再看了小雀一眼。

剛纔她和“小雀”的那番對話,讓她心裡揭起了滔天巨浪。

冶子只是在旁看着小鮮的神情不斷變化着,具體也不知道小鮮在病人的手上一劃兩劃的到底是因爲什麼原因。

她不是小雀。牀上躺着的人不是小雀,她是...梅師叔。

怎麼會這樣。事情的發展已經超出了小鮮的預期。在剛纔和梅唸作着交流時,儘管已經約好了“是”和“否”作爲交流基本訊號,可是僅靠含糊的指頭刻畫,還是很難交流的。

無奈之下,小鮮只得簡明扼要地是在小雀的手上寫了“小雀,那天你在雪溝遇到了人蔘靈脈?”

對方的回答是“是”。

接下來該怎麼問,小鮮絞盡了腦汁,又問了一句:“那你也遇到了梅師叔?”

小雀的眼珠子黏住了似的,她的回答既不是“是”也不是“否”,這算是什麼意思。

“梅念,你不認得她嗎?”小鮮想像她說明梅念就是那個在木屋裡居住過的女人。

小雀這一次的回答還是“是”。

“她和你都被人蔘靈脈抓住了?”小鮮追問了一句。

回答依舊是“是”。

“那人蔘靈脈哪裡去了,逃了?”小鮮知道她已經問到了關鍵所在了。

112 內有乾坤

人蔘靈嬰沒有逃跑。小鮮得到這個消息後,急忙追問了下,“那是消失了?”

小雀的眼珠子動了兩下。

“那是...”小鮮的心跳急劇跳了起來。

沒有消失也沒有逃跑,小雀的意思是說...

小鮮還在踟躕時,周子昂已經帶着打針的護士進來了。

“先別打針,我還要確定一件事,”小鮮深呼吸了一口,在小雀的手裡寫下了幾個字,“你是小雀嗎?”

小雀的眼珠子因爲酸澀連動了好幾下。

“病人累了,先讓她休息吧,”護士見小雀的眼睛都發紅了,制止了小鮮繼續發問。

小鮮矛盾地看着護士拿出了麻醉劑,再用針頭抽取了適量的麻醉劑,拍了拍小雀的手臂,將透明的液體注入了她的手腕。

麻醉劑發揮了作用,小雀的眼珠子漸漸停止了轉動,僵硬的四肢也鬆弛了下來。

周子昂讓護士先出去了,冶子放出了夢獸。

“小鮮,”周子昂擔憂地注視着還沉浸在沉思中的小鮮。

“說話就說話,你挨那麼近幹什麼”冶子橫在了周子昂和小鮮的中間。

“你,”子昂也生出了幾分火氣來。

“別吵了,冶子。你看看夢獸讀取出了小雀的夢境了沒有,”小鮮的話讓冶子暫時收回了尋釁的心思。

夢獸徐蘭雅的身形由實體再度轉爲了模糊的精神體,逐漸侵入昏睡中的小雀的體內。

小雀依舊昏迷不醒,只是在夢獸幻化的白煙在她的鼻下徘徊。被她吸食進體內後,她的眉心絞緊,看着很是排拒。

冶子和夢獸之前。靠着星犀戒建立了契約合作關係,三人之中,也只有冶子能感受到夢獸的意識。

所反映出來的夢境,只會作用在冶子的意識之中,冶子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閉上了眼。

算上上次趁着徐蘭雅酒醉讀取她的夢境,這已經是冶子第二次借用夢獸讀取他人之夢了。算起來,冶子的讀夢技術不算熟練。

人的夢境會因爲做夢之人的心境、年齡有時候甚至只因爲性別就有所不同。不過剛進入夢境時的情況還是一樣的,迷霧般的一片,在顏色略有不同的迷霧散盡後,纔會逐漸看清被讀取夢境的人的夢。

徐蘭雅的那次的夢境。和她平日的糜爛作風類似,夢的顏色相當旖旎。

這一次的小雀的夢,至始至終,都是空曠白茫一片,什麼都沒有顯現出來。

“不對,怎麼會沒有任何景象,”那片過分的空曠和白茫最初被冶子誤認爲是長白山的雪景。

畢竟小雀出生後的十餘年裡,都只生活在長白山。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所謂的夢境。多是本人經歷過的真實事物的歪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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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之後,冶子的意識中,還是空白一片。

夢境盲區?讀夢經驗不算豐富的冶子通過了和夢獸的交流,得知了出現這種讀夢怪像的可能原因有兩種。一種是小女孩的意識很頑強,夢獸無法順利入侵,還有一種就是小女孩是個癡傻兒。連做夢的意識都沒有。

小雀雖是聾啞半植物人,可她被注射麻醉劑之前,還和小鮮做過眼神交流,那孩子“聽”得懂,至少她在努力去“聽”得“懂”,她絕不可能是個癡傻兒。

難道說一個年齡不足十歲的小女孩,她的意識會如此頑強。而且還是在她注射了麻醉劑之後。

冶子也是從那個年齡過來的,不到十歲?那個年齡他根本就不知道意志頑強是什麼玩意。

見冶子早前的自信萎靡了些,眼帶茫然的睜開了眼,周子昂問道:“夢獸出了問題?”周子昂還算是客氣了的,沒有直接落井下石說冶子不濟事。

“不可能也不應該出問題。小雀只是個普通小女孩,反抗意識不可能那麼強烈,”冶子也解釋不通,他回想着入侵徐蘭雅那樣的修真者的夢境都是如此的輕而易舉,有什麼理由會讓一個聾啞女孩抵擋得住。

“冶子,不急,先休息會兒,”儘管有星犀石的幫助,冶子操控起夢獸來還是很傷神,小鮮自知自己在操控靈犀剪時,過度使用也會出現靈力脫盡,全身虛軟的情況,冶子不是修真者,他只是靠着優秀的身體素質來駕馭星犀戒,看他的樣子,一定是累了。

“沒事,我還行,”和小鮮再遇之後她還是第一次開口讓自個兒幫忙,何況還有個等着他出醜的周子昂在場,冶子可不想在人前輸了氣場。

他口中唸唸有詞着,再次驅動讓夢獸再嘗試一遍。那股圍繞在小雀身旁的白眼又濃郁了幾分,冶子屏除了雜念,這一次,他感覺到了些不同,他似乎脫離了自己的**,意識也進入了小雀體內般。

一體化?冶子吃了一驚,他竟和夢獸和爲了一體。

斐濟將星犀戒交給他時,曾說過馴獸也分了三六九等,最基礎的是讓獸類屈服,供人驅使,再上一層則是意識可依附在靈獸之上。當時斐濟說時,由於時間倉促,冶子也沒細問。想不到在他得到了星犀戒兩年後,在讀取人之夢境時,忽然有了如此的突破。

他心中雖是驚喜。可眼下正是讀夢的關鍵之時,冶子也不敢分神,急斂回了心思,將自己和夢獸的意識更好的融合在一起。

夢境之地。腳下虛無,冶子覺得自己如同騰雲駕霧,在霧氣之中徘徊着。他走走停停,也不知自己到底走到了何處,沒有方向,連時間都凝固住了。

走了多久,冶子已經記不清了,他心裡擔心小鮮在外等得心急,想着如果再走上一陣周遭的景象還是不曾改變的話。就驅使夢獸帶着他離開夢境。

在他心念陡轉之間,身旁的霧氣翻涌,發生了變化。眼前似有東西在顯露出來,依稀能讓人辨認出是個橢圓的不時顫動的卵形物。

“你是?”冶子伸手想要撥開遮眼的迷霧,手指接觸到那陣虛幻的霧氣時。身體被一股忽然出現的排斥力推擠了出去。

“危險,速速離去,”冶子意識之中,有個女聲警告着。

迅速地後退,後退,冶子再恢復意識時,人已經趴在了地上,腦中如有千萬只蜂蟲在嗡叫那樣,他強忍下身體上的不適感。將夢獸收了回來,星犀石的放射出了一陣耀眼的光亮。

“!!”冶子身體搖晃了幾下,在夢獸被反彈出來,人的靈識是最要緊的東西,梅念雖然身處囫圇,在感覺到了有兩股不同的意念進入了小雀的身體時。她立刻做出了反應。

和徐蘭雅醉酒時的薄弱意志不同,由於身體受限,強烈的生存意識的支持下,梅唸的意識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強大程度。小雀的身體裡,還殘留着大量人蔘靈嬰的參須,冶子若是再深入,只會更危險。

“不好,他像是受了攻擊,”冶子感到自己被人攙扶了起來,對方的攙扶很穩,是那個討厭的冷麪男人。他爲什麼要這般好心,一定是他想在小鮮面前表現一番,我偏不如他的意。冶子試圖甩開周子昂的幫助,可是他剛纔在小雀的夢境裡被人強力彈了出來,腦中的意識受到的破壞非同尋常。

用上比喻,冶子此時的情形就如被人猛力在心口刺了一刀,性命(意識)岌岌可危,身體也受了牽連,如此的情況下,哪能反抗。

小鮮焦急着,低聲呼叫着冶子的名字。

周子昂則是翻看着冶子的眼皮,聽着他的呼吸和心跳頻率。

冶子呼吸時快時慢,心跳劇烈跳動不已。

過了片刻,他感到手腕處多了根冰冷的針管,刺入了他的皮膚,也不覺得疼,一股冰冷的液體注入到了他的身體之內,他的心跳漸漸恢復了平穩,只是身體還是很疲倦。

耳邊交替出現着小鮮和小豬的聲音。

手被人握住了,“冶子,你沒事吧,你別嚇我,”小鮮的嗓音聽着前所未有的脆弱。

嘴脣儘可能地動了動,他想告訴小鮮:“我沒事,傻丫頭,我可是打不死嚇不死的冶子,你不要怕,我很快就會好了,只要讓我睡上一覺,明天我就又生龍活虎回來了。”

“笨冶子,爲了個女人,連命都不要了,”再接着是小豬的怒罵聲,“真是不要命了,還沒學會走穩,就想跑了,靈識附體這樣的危險舉動,你也敢做。”

“讓他先休息,”低沉的男音之後,小鮮和小豬的聲音都消失了。

身體受到猛烈襲擊般,高高拋起,然後反彈了出來。

不行,我得告訴小鮮那個小姑娘的體內...冶子能聽到自己的說話聲:“裡面還有人,不是那個小女孩。”說罷,他陷入了昏睡之中。

在病牀旁靜候着的小鮮和周子昂聽到了這句話時,都跟着怔住了。

冶子這話究竟是夢話還是胡話,可惜他說完話後,人就已經沒了意識。

一個小雀還沒解決,又多了個冶子,連周子昂也束爲難了。

小鮮眼裡的驚愕只短暫了停留了片刻,她將小豬安置好後,眼裡已經多了幾分瞭然。

113 只爲佳人故

“你是不是已經發現了什麼?”小鮮的神情的變化一絲不漏全都落在了周子昂的眼裡。

“冶子剛纔說的話,你有什麼看法?”小鮮先不回答,倒是反問着。

“雖然看不出行蹤不定的夢獸的本質到底是什麼,不過他昏睡前說的話,說明了小雀的身體裡,很可能還存在了另外一個人。或許人蔘靈嬰一直蟄伏在小雀的體內,這才造成了小雀半植物人的狀態,”用現代醫院解釋小雀的現象已經行不通了,周子昂只能是運用起他曾在雲騰門時聽過的見聞。

在修真界,有奪舍一說,即是修真者在危急或是耗竭之時,所作出的霸佔他人軀殼的一種禁忌做法。奪舍一事,以前的雲冠子也只是聽說,並沒有真正見識過。

根據剛纔冶子反常反應來看,他纔有了這麼一個臆斷。可這也僅僅是一個臆斷而已。

先不論奪舍是件很危險的事,一般不會發生在普通人的身體上,而且一旦奪舍成功,舍方大多會死去。而奪方也會因爲靈力耗竭,蟄伏好一陣子。

“我的猜測和你有些相似,只不過,我並不贊同人蔘靈嬰藏身在小雀的體內。人蔘靈嬰雖然只是剛出世成形,從它那日在雪溝裡的百般狡詐看,絕不會做出這類奪取聾啞女孩,限制自身的愚蠢做法,”小鮮回憶着最初找到小雀和梅念時,兩人都是昏迷不醒。

“你的意思是?”周子昂聽小鮮如此一說。陡生了種不祥感,“它不會奪舍小雀的軀殼,那小雀體內的人又是?”

“你想想,將冶子反彈出來的人不會是小雀。她沒有那個本領。也不會是人蔘靈嬰,靈嬰對人類很避諱,若是它遇到了冶子。一定會直接傷人,冶子也很難再出來。既然當日在場的兩人一靈嬰中,既不是小雀,也不是人蔘靈嬰,那隻能是...‘小鮮的聲音低了下來。

“梅念,如果是梅念,那這陣子發生的事情就顯得很合情合理了。只有梅念纔會看得懂你寫下的文字。也就只有梅念,在看到陌生人進入體內時,警告着將他反彈了出來。”事情看似已經水落石出,一切都已經合情合理了,可是周子昂的面上並無半點輕鬆感。相反,他的眼眸裡興起了一陣波瀾。

如果真正的梅念一直存活或者是被禁錮在小雀的體內,那麼這陣子一直活躍在藥店,代表着梅家出席各類活動的“梅念”又是什麼人。

“人蔘靈嬰,”小鮮和周子昂心中都有了答案。

冶子醒過來時,天已經全黑了,他擡了擡手,蓋在身上的毛毯滑落下來,搭在了牀邊趴着的人的臉上。

小鮮睡着了。

在他打了鎮定劑後。應該是被送到了一個新的單人病房裡,曬得很蓬鬆的棉被旁,小鮮略顯疲態的臉上,頻起的眉頭和散落的長髮,讓冶子心裡多了幾分憐意。

身上已經舒服多了。不得不說,斐濟當初選擇冶子作爲他的接班人是個很正確的決定。冶子或許不如周子昂之流那般天賦異稟,學任何東西都很容易上手,可是他的身體素質堪稱一流。睡眠和飲食是他最好的康復藥。

儘管不知道小鮮到了北京後,到底遇到了些什麼人什麼事,冶子也知道她一定擔着不小的負擔。

不忍叫醒她,冶子輕着手腳掀開了棉被,將小鮮抱了起來,輕放在牀上,替她拉好了被子。

他走到了窗戶邊,四一一醫院的夜景在幾盞白色的路燈的點綴下,顯得靜謐祥和。

冶子走出了病房,找到了名護士,在打聽了白天的那名男醫生的辦公室後,找上了門去。

對於冶子的到來,周子昂並沒有多少驚訝。

“原來你就是周子昂,艾莎天天唸叨着的孟山公司的高級研究員之一,”冶子來找周子昂時,還打定了主意,要好好和對方談一談。

經過了今天的相處,儘管對周子昂的那張臉他還是很不感冒,不過倒也是看得出,他對小鮮並沒有什麼壞心思。

從某種意義上說,小鮮和冶子是一類人,在他們的心裡,朋友的朋友即是朋友,朋友的敵人即是敵人。只不過周子昂是小鮮的“異性”朋友,所以這個通用的“朋友定義”就不得不打個折扣了。

尤其是想到自己極其狼狽地昏迷了一個下午,而對方還一臉怡然地坐在了飄着咖啡香的辦公室裡時,冶子的小心眼不得不出來蹦騰下。

“比不得你剛纔引出來的夢獸形象,”周子昂依舊是一臉油鹽不進的欠揍樣,讓冶子慪得險些出了內傷。

他剛要反擊,懷裡的手機唱得歡,一看來電顯示,好死不死,就是徐蘭雅。

接了豈不是更要落了話柄在對方手上,冶子索性不接。只是這次徐蘭雅似乎鐵了心思,一定要打到冶子接起來。

冶子只得走出了周子昂的辦公室,站在了醫院的走廊上,接起了電話。

“阿冶,你去哪裡了?哼,你騙得我好苦,”徐蘭雅含怨帶嗔的一番搶白,讓冶子噎了聲,“怎麼不說話了?心虛了不成,我碰到你父親李曲奇了,他把你的事都告訴我了。”

見電話那端冶子說不出話來,徐蘭雅得意地緩下了語氣,柔聲說道:“其實也沒什麼,現在都什麼年代了,我也不在乎什麼少數民族,更何況不是老早就說滿漢一家親嘛。”

面對徐蘭雅的自說自話,冶子一方面心驚對方怎麼會撞到了李曲奇,另一方面,腦中飛快地想着應答的策略來。徐蘭雅早幾天聯繫自己時,說過想去參觀什麼珠寶展,事情就是這麼湊巧,想來她也去了國家會展中心的國際珠寶展。

很可能今早他纔剛離開了會展中心,後腳徐蘭雅也到了苗銀展位上。

冶子暗忖,還真是狗屎運了。讓徐蘭雅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並不是冶子樂意看到的。徐家和徐蘭雅那夥人,都不是什麼善類,他改天還是得和家裡人通個氣,小心謹慎些。想着要跟阿爸和阿媽解釋一通連自己都想不通的麻煩事,冶子就頭疼不已。 心裡對電話那頭自負千嬌百媚的徐蘭雅更嫌惡了幾分。

和徐蘭雅敷衍了幾句後,冶子才折回了周子昂的辦公室。

“我是來問你,究竟是什麼來頭,在小鮮的身旁又有什麼目的?”冶子鬆了鬆筋骨,手上的關節發出了“咯嘣”的做響聲。

“作爲一個單身未婚未娶的男人,我想我陪在她身旁的目的,和你一樣的‘單純’,”周子昂嘬了口咖啡,溫度剛剛好,恰好入口。

“你TM說的啥話,你還單純?不要拿你和我相同並論,我和你不一樣,我和小鮮青梅竹馬,對她好是天經地義的,”冶子恨不得將自己形容成一張剛加工出來的白紙,能有多白,就有多白。

可惜他面前坐着的是個比墨水還要黑上數倍的腹黑男,聽了冶子的語無倫次,不解釋比解釋更糟的反駁後,周子昂右手伸出了個手指,在辦公桌上輕輕叩了叩,“那就請你把你的理所當然收回去,她的前面十二年歸你,剩下的全都歸我。”

“嘩啦”一聲,辦公桌上的文件被雙大手掃了出去,數百張紙在兩人間飄落,冶子的拳頭拽緊,骨節上透着森森的寒意,虯起的青筋隨着脈搏一跳一跳着,隨時都會迸出來般。

“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掂量清楚自己的份量。你可知道,現在在你腦子裡作祟的那個念頭,就像你下午強行驅使夢獸進入小雀的夢境那樣,都會讓小鮮很擔心,”周子昂的話有着驚人的穿透力,一語戳中了冶子被怒火侵蝕的神經。

小鮮很擔心?冶子不由想起了那張趴在了牀沿邊的疲憊的少女的臉,和抱在手臂裡幾乎隨時都要消失掉的身體,讓冶子的心冰冷凝固住了,怒火難以再發揮作用。

這幾年,小鮮究竟過着怎麼樣的生活,早知道她過得不好,他一定飛趕到北京,將她帶得遠遠的。

冶子垂下了頭,“你說的對,無論你報着什麼目的接近小鮮,有一點是正確的,你和我一樣都想她不受那些人的傷害,讓她不再擔憂、難受。”

“既然想通了,距離你左手邊一米處的壁櫃裡,有速溶咖啡和茶葉,任選一種,再坐下來,我們需要將我們兩人各自掌握的訊息,好好交流一番,”周子昂自始至終都很冷靜的腔調,讓冶子有種被人玩弄於股掌中的挫敗感。

可是又一時想不出可以反駁的話,確實,冶子和徐蘭雅走得近,可以獲得更多關於國內修真界的消息。

而周子昂和孟山公司的千絲萬縷的關係,可以讓他拿到國際修真界的一手消息。

只有兩者合作,才能緩解接下來小鮮要面對的困境。

夜無聲無息地進行中,辦公室牆壁上的掛鐘滴答滴答的走動着,室內兩個風格不同,性格不同的年輕男人面上表情時有變化。

114 長生的法子

小鮮醒來時,身上蓋着帶着陌生消毒水氣味的棉被,提醒了她昨天發生的事情。

冶子不見了?小鮮在病房裡找了一圈,沒有看到冶子,看來他的身體應該沒什麼問題了。

稍稍放下了心後,小鮮伸了個懶腰,休息了一晚,補充了體力後,腦子也清醒了許多。

昨天下午,在和周子昂商討了一番後,兩人已經確定了,在小雀體內的,必然是梅念。人蔘靈嬰已經霸佔了“梅念”的真正的身體,從沒遭遇過這類事情的兩人同時感到了棘手。

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後,小鮮第一件想要做的事,並不是想法子試探假梅念,而是想到了另一個和“梅念”息息相關的人,於綱。

短期內,小鮮是想不出什麼法子揭穿假梅唸的身份,關於“奪舍”,小鮮既未見過,也未經歷過,她又怎麼和於綱說明他心愛的戀人-梅念已經成了一個又聾又啞,而且只有十歲大小的半植物女童。

就算於綱相信了,照着他的耿直性格,一定會找了人蔘靈嬰上身的“梅念”拼個你死我活。人蔘靈嬰奪取了“梅念”的身體,它的靈嬰本就很強,又加上了“梅念”的金品修爲,強強聯合,她和周子昂都沒把握一定能取勝。苦思冪想不得方法的小鮮,就那樣趴在了冶子病牀邊睡着了。

“你醒了?”天還沒徹底亮,推門進來的是一夜未睡的周子昂還有跟着他身後,儘管陰沉着臉。卻難得沒有打岔的冶子。

見了兩人沒有見面就較勁的短暫和諧樣,小鮮露出了笑容,“醒了,你們都在?”她再看看冶子。語帶關心地追問着:“冶子,你沒事了?”

“沒事,小事而已。我可是壯得比得上一頭牛了,”冶子嘿嘿笑着。

“說正事要緊,李冶已經把事情的經過說了,”周子昂和冶子一夜商談,更加判定了小鮮先前的猜想是正確的。

聽着冶子把夢獸看見的事情詳細地再述了一遍後,小鮮擰起了眉頭。

“小鮮,你聽我說。我覺得這件事很詭異,好好的人的魂魄怎麼就進了別人的身體,這樣詭異的事情,怕是紅槐婆婆都沒聽聞過,”冶子小時候跟着紅槐大巫師。可沒少聽過鬼神怪談,可以沒聽過奪了一人的軀殼,將人的軀殼強禁錮在她人體內的事。

真要有如此的邪惡法子,天下不是要大亂了。

你想想,一個人的死亡,多半是因爲身體老邁,器官衰竭,若是在頻死時,搶佔她人的身體。那不就等於是長生不老了。

“冶子,這件事說來並不奇怪,你忘記你和我說起過的,關於斐濟的妻子,瑟琳的事情了嗎?”小鮮提到了瑟琳時,周子昂面上也有了幾分吃驚。小鮮什麼時候認識瑟琳夫人了?

對於瑟琳,周子昂雖然和她交情不深,可是每回見面,周子昂都會有種極其不舒服的感覺。

“不是吧?你是說那個瑟琳夫人也懂得那種法子?”冶子一聽,連連叫屈,那個狡猾的斐濟,都給了他什麼差使啊,讓他去找一個隨時會吞噬人的身體的老妖婆。

“我只是在假設,照着地球的修真規矩,只有突破了金品,纔可以做到延年益壽,延緩容顏的衰老,除非瑟琳在來到地球時,就已經是金品的修行了,否則她哪來的本領,保持着幾百年來,長生不死,”小鮮也只是照着冶子的說法,推斷出來的。

“關於瑟琳夫人的容貌,我見過她 本人,她的模樣和艾莎差不多,看上去最多也就只有二十七八歲。我在她的辦公室裡,見過一幅落地的肖像畫,是羅斯特家族幾百年前的一個女家長的畫像,除了髮色外,無論是五官還是神情,都和瑟琳如出一轍,”周子昂的話,起了很重要的補充作用。

“子昂,你幫我觀察着小雀的情形,這一次冶子的貿然進入,梅師叔雖說將他反彈了出來,不過一定也有察覺到我們的意圖。冶子你再仔細想象下,在你進入小雀的夢境後,除了一片白霧,還有看到其他什麼景象或者是聲音?”小鮮想弄清楚,人蔘靈脈是用什麼法子禁錮住梅唸的。

“沒什麼聲音,不過圖像的話,在我被反彈出來的一瞬間,好像看到了一個像是雞蛋那樣的東西。反正絕沒有看到你們說的梅師叔之類的女人,”冶子還記得他正要再往前走時,就接到了梅唸的警告。

“聽着不大對,既然師叔不讓我們靠近,那就先將事情緩一緩,我看夢獸這次也受到了驚嚇,一時半刻也緩不過來,我們先採取些其他的法子,”小鮮將她的主意說了出來,聽完之後,子昂和冶子都面有難色,彼此對視了一眼,這一次,兩人還真有些難兄難弟的默契感。

古人有云,最難消受美人恩,小鮮要周子昂和冶子配合做的事,自然是和兩個大美人有關。

至於小鮮的人物也不輕鬆,她要消化的是眼下最深淺莫測的人“梅子飯糰”裡的假梅念。

再三考慮後,小鮮還是決定先不將事情的真相告訴於綱。再怎麼說,對方還是個防衛能力很差的凡人,只是想到躺在了病牀上,比植物人還難煎熬着的梅念,小鮮不免有些愧疚。

在離開四一一醫院前,小鮮再次去看望了梅念和即將生產的卓楓,她用她們倆彼此才能懂得的“語言”溝通着。

“我會照顧好於叔叔的,”小鮮在梅唸的手上寫下了這句話。

梅唸的眼裡泛起了絲紅意,她用力眨了兩下眼,很艱難纔沒將眼淚滴下來。

小鮮知道,她是在說:“謝謝”。

卓楓的病房裡,經過了醫院和止吐藥的雙重調理,又有了豐興的體貼呵護,卓楓儼然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待產婦人,她的面色紅潤,整個人都胖了兩圈,臉上洋溢着即將爲人母的幸福光澤。

“小鮮,你最近怎麼又瘦了,存心是要氣姑不成,”卓楓笑罵着,捏着小鮮的手腕。

“沒有,最近學校裡比較忙,”小鮮笑着解釋道,卓楓這人說她細心也細心,小鮮也就瘦了兩三斤,她就看出來了,說她粗心也粗心,小鮮年底年初老說在學校,她也沒什麼懷疑。

“是不是你於叔叔說的那個也在華科院的新的植物研究中心的事情?他昨天和梅念一起來過了,梅念還帶來了一盒的高麗蔘,說是給我產後保健用,”卓楓性子爽朗,以前和梅唸的不愉快,也在這陣子相處中磨合了。

“她帶來了高麗蔘?拿過來我看看,”小鮮可不放心假梅念送來的東西,卓楓就讓豐興把人蔘拿了出來。

小鮮看了幾眼後,“姑,這些參還是由我先還給梅師叔吧,今年市面上的人蔘價格可不便宜,不好白拿了人家的。你要吃參進補,還是結合食療好一些,我改天去藥店給你找些合用的人蔘須,緩食慢補,對產後恢復更好一些。”

自家侄女說的,卓楓哪裡會有疑心,卓楓也不嫌棄小鮮說的用人蔘參須進步,反倒嘖嘖稱讚着:“小鮮,這幾年你是愈發懂事了。我和梅唸的關係算不上好,雖說她這次過來親切了許多,可白拿了她的總有些過意不去。還是你考慮的周到,要是讓你外婆外公看到了,不知該有多高興,”提起了人在浙江的卓楓的父母,卓楓就止不住想起了去世的兄長和嫂子,眼裡不免紅了起來。

小鮮怕她難過動了胎氣,勸說豐興陪她去樓下走走,自己則是帶着人蔘先離開了醫院。

走出了四一一醫院後,小鮮將那盒包裝的很精美的人蔘丟進了垃圾桶。

“好一個人參靈嬰,心思還真是歹毒,”小鮮的臉上多了幾分後怕,要不是今天趕巧,那些人蔘怕是要害死了卓楓了。

照理說人蔘靈嬰方爲人形,應該沒有善惡之分,可是它惱恨小鮮在溝底破壞了它的好事,對小鮮身旁的人也一起記恨上了。

那一盒高麗人蔘是人蔘並不假,可是人蔘裡蘊含的靈氣卻很古怪。看似是幾年人蔘參齡的園參,事實上卻足有百年靈氣那麼多。

世上野生人蔘很好,百年人蔘更少,一盒子都帶了百年人蔘靈氣的人蔘,顯然不是天然生成的。用通俗的話說,就是類似於打了激素的人蔘,藥效的吸收快了數十倍。讓一個體質虛弱的人一下子吃進了這麼猛烈的藥性,是會損到內陰,壞了肺腑的。

普通人的身體,如果是沒有害過大病,只要用一般的人蔘進補就足夠了。要是卓楓要是吃了這些藥效神奇的人蔘,產後恢復期看似效果很好,從長期來看,就會看出很明顯的副作用,需要依賴人蔘來進補。

“‘假’梅念也不知安了什麼壞心思,她敢送藥給姑,就更敢將人蔘賣給其他客人。我還是得去藥店看看,以免以後發生了事情,砸了‘梅子飯糰’的招牌,”小鮮本想直接回學校,可被高麗人蔘的事情一打岔,還是決定先去藥店一趟。

115 內有蹊蹺

見小鮮來藥店的第一件事,就是問最近藥店的銷售狀況,黃藥師還有幾分古怪,不過念着小鮮早陣子的“雪中送炭”式的幫助,黃藥師倒也沒多想,將藥店最近的情況說了個大概。

“藥店的生意很好。說句老實話,我跟着老闆娘幾十年,還真沒見過她對藥店的事情那麼上心過,”梅念和梅想兩姐妹,性格是略有不同,可兩人身上也有個共同點,就是都好自由,不願意讓藥店裡 的事務拘束了性子。

往年,兩人插手最多的事情也只是藥店珍貴藥材方面的採集,關於藥店日常的銷售和贏利都不會過度干涉。

可這一次從長白山回來後,也需是被徐家激怒了,梅念開始在中西藥領域上,全面打壓徐家。

“先是放出話說,藥店的中藥品質上了一層,價格保持不變。再就是中藥改制成西藥方面,加大了投入,尤其是早陣子徐家和國外大公司合作研製人蔘含片失敗後,老闆娘生了要研製人蔘含片的心思。這不最近幾天,她都和姑爺頻繁出入華科院,找相關人員洽談合作。”黃藥師對此,倒也沒有多少異議,要知道上一次徐家做的確實過分。

“姑爺?”“梅念”的種種做法,倒都還在小鮮的預料之中,只是黃藥師忽然轉變了對於綱的稱呼,讓小鮮吃了一驚。

“是啊,我看老闆娘和於先生最近走得很近,這倒是好事。你沒看到最近於先生每天都樂呵着臉。讓人看着就替他高興,”黃藥師的老臉笑得跟朵老黃菊似的。

“咋啦,你不替老闆娘他們高興?”黃藥師見小鮮聽了話後,不但沒有露出喜色。相反面色反倒更差了。

“沒...我替他們高興,”可前提也得在於綱要娶的那個人,由裡到外都是真梅唸的情況下。

“那就好。小鮮啊,你上次供應的人蔘最近暫時不需要了,老闆娘找了很多成色很好的人蔘過來,看來上一次在長白山,雖說遇了幾分兇險,還真是有所收穫的,”黃藥師在旁嘮嘮叨叨說着些什麼。小鮮都已經聽不見了。

她想了想,還是聯繫了於綱。

於綱接到了小鮮的電話,心情正好:“小鮮啊,於叔叔剛想叫你出來吃飯呢,我人在華科院了。你師叔也跟我在一起。”

小鮮心裡咯噔一聲,華科院?“假梅念”到華科院做什麼?

急忙忙趕回了華科院,照着於綱電話裡所說的,小鮮到了華科院南校區最近才新建好的高科技生物種植園。

坐落於南校區的高科技生物種植園項目是由國家農業部和華科院聯合發起籌建的,旨在發展具有本國特色的21世紀新農業。

從小鮮回到北京,已經是兩個多月了,華科院的南校區的林蔭道上,滿是各色紅粉柔白的各色櫻花。

搭建成了半圓卵狀的生物種植園,就坐落在緊鄰北校區的位置。佔地面積共十畝。根據需要種植的作物的不同,分爲了蔬果區,花卉區和藥材區以及頻危頻滅絕植物區。

這個項目最特別的是它的外部構造,內外是雙層圓形,外部一圈的圓形用了保溫合金無色玻璃製成了內外兩層牆體,上方封閉。只在牆體上留了多個過濾口,研究人員的工作區域和一些嬌貴的溫室花卉全都位於外部區域,內部區域則是開放式的露天種植區。

小鮮一走進植物種植園,就有種進了改良式靈果園的感覺。只不過裡面的工作人員都只是些普通人而已。

詢問過了門口的接待人員後,小鮮問清楚了於綱和梅念此時正在位於植物園內部的素食餐廳裡。

華科院的南校區的配套設施確實很出色,就以這家位於新植物園內部的素食園來說,就是考慮到了現在社會上越來越流行的素食餐飲。

梅念以前的口味比較雜,凡是美食都很喜歡,這一趟從長白山回來後,說是腸胃紊亂,就戒了葷腥的食物。所以於綱就選擇了這家素食餐廳作爲中午吃飯的地點。

餐廳坐落於植物園的最南端,透明的玻璃外,是一片長勢喜人的紫色丁香,綠色的餐廳基調和潔白色的餐盤和餐具,整齊擺放在一起,冒着想起和白騰騰的熱煙的自助式素菜餐盤,讓人不由食指大動。

“小鮮,你可過來了,”餐廳開張還沒多久,來吃飯都是些植物園內部的工作人員和幾名剛下課的老師,於綱坐在了臨窗的位置,衝着小鮮擺了擺手。

“假梅念”並不在餐廳裡,於綱招呼着小鮮坐下來,他的面前擺着三份餐盤,有兩份還沒使用過。

小鮮在醫院裡睡了一個晚上,早上出來也還沒來得及吃早飯,到了午餐時間,還真是餓了。

再重要的事情,也比不得肚子餓,小鮮感慨着,她就算真的成了修真者,估計也是個需要進五穀雜糧的沒出息的修真者。

素食餐廳的素材種類很豐富,有去皮研磨成了濃湯的豌豆湯,也有用泡菜絲玉米粒麪包屑和蘑菇粒攪拌而成的甜醋沙拉,再就是蛋包蓋澆飯和土焗猴菇,再配上從植物園裡採摘下來的新鮮藍莓漿果,整頓飯下來,不僅是滿足了人的口腹之慾,連眼睛也享受了一番視覺盛宴。

吃飽喝足後,小鮮才問了起來:“怎麼沒見到梅師叔?聽說她最近都和於綱叔叔走在一起,”小鮮不知不覺就用上了分責問的口吻,畢竟她現在已經知道了“假梅唸的事”。現在看到於綱對對方如此體貼,難免要發泄牢騷。

“她剛纔陪着我在種植園裡忙了一上午,說是對北校區挺感興趣的,我本想陪着她一起過去。不過你說你要過來,我就讓她一個人參觀去了,”說起來。梅念和於綱都是華科院天才班的早一屆的出身的。

梅念這次回學校,對於校區內的不少事情都沒了印象,於綱只當做她長時間沒回來,所以生疏了的緣故。

至於北校區,別說是“梅念”好奇,就連於綱本人都有幾分好奇。

北校區門外,“梅念”走到了那處高大的校牆旁。眼裡帶着疑色。

“還真是要感謝那個二愣子,帶着我到了華科院來,沒累着我白忙活了一個早上。這所學校倒是有些古怪,靈力竟然能一直保持在如此穩定充沛的狀態,難不成。裡面也蘊含了犀石?”“梅念”和小鮮一樣,在到了華科院後,就注意到這所校區的所在有些誒特別。

人蔘靈嬰並非天生就生於長白山地區,只不過那處位置的靈氣相較於全國其他地方要更穩定些,可經過了人蔘靈嬰千萬年的耗用,靈脈也已經消耗光了。

“咦,那不是梅前輩嗎,你怎麼在我們學校外面,小鮮這幾天沒在學校裡頭。”“梅念”聽到身後有人問候,轉過身來,看到了個笑容可掬的短髮女孩,她不認識這個人。

“我很老嗎,你叫我前輩?”“梅念”冷淡地說道。

“啊,不是。只是您不是...”自認爲在和梅念說話的是離校一週有餘的學柔,她和梅念見過幾次,想不到對方這次一開口,就給了個冷場,“那我還是叫梅阿姨吧。您忘記了嗎,我是小鮮的好朋友,曾學柔。”

哼,諸小鮮,不就是那個在雪溝底對它窮追不捨的死丫頭嘛。爲了記得她的“大恩大德”,她還特別送了一份大禮給她那位住院的姑姑。

人蔘靈嬰確實已經寄宿在梅唸的身體之中。長白山雪溝底的人蔘靈嬰,在初具了人的靈識後,還需要再過百年才能正式由靈嬰轉化爲人形。

那一日梅念誤打誤撞的進入雪溝,人蔘靈嬰見她是修真者,就趁她不備,藉着雪溝底的靈氣吸收之力,將她冰封在了雪溝底。人蔘靈嬰最初的打算是待到吸乾梅唸的靈力後,再處理梅念。

也是有了梅唸的修爲,人蔘靈嬰得以提早成形。只是一氣來的四五個修真者,每個又帶了一定的靈力。

尤其是那個叫做諸小鮮,一身靈力竟然可以不受長白山雪溝的影響,對人蔘靈嬰窮追不捨。

靈嬰無奈,只得在尚未成形的情況下,攜帶着梅念還存了一絲靈力的軀殼,遁走逃跑。

在逃跑之時,從雪溝側邊跟着白靈獒從密道下來的小雀又撞上了兩人。

靈嬰情急之下,就先選了小雀的身體,在發現她是個聾啞的殘缺兒後,就殺了小雀,再度奪舍了梅唸的身體。

梅念那時靈力淺薄,在靈嬰的逼迫下,只得攜着最後一絲靈識,逃了出來,在茫茫雪溝底,她的靈識很快就會消散,無奈之下,就鑽入了小雀的體內。

人蔘靈嬰哪能讓梅念如此逃跑,就放出了那些纏人的參須,將梅念薄弱的靈識困在了小雀的身體內,這纔有了兩人互換身體的怪異景象。

“我記得,你是小鮮的好朋友,你也是北校區的學生,能不能帶我進去看看,”梅唸的態度好了些,那座校門很有些特別,她如果強自突破,怕是會驚動校區裡面的人,眼前這個女學生既然認得自己,那不如就讓她帶着進去看看。

雪柔剛想答應,忽地盯住了梅念,面上顯出了幾分奇色來。

116 妙用廢石

“怎麼了,我也算是華科院的老學員了,只不過校區不同而已。早二十多年前,北校區還沒建立,所以這次回校就想進去參觀下,”“梅念”再重複了一遍。

新建的南校區科技植物園因爲緊挨着北校區,所以也受了些靈氣方面的影響。

儘管現在它已經有了“梅念”這具軀殼,可是人蔘靈嬰並不滿意。梅念雖說是修真者,可是她在修真一途上,爲了速成,身體上留下了些畏寒怕冷的毛病。

人蔘靈嬰還沒適應這具身體,甚至還無法像普通人那樣吃住行,腸胃之類的都還有些排斥作用,無法正常運作。

爲了完全操控這具身體,和治癒身體本身的畏寒的頑疾,人蔘靈嬰還需要大量的靈氣做補給。

“梅念”心裡打着主意,那一邊學柔的心底也是陰晴不定。

奇怪,怎麼梅前輩的身上會顯出了一個嬰孩的形狀來。

梅唸的話並沒有什麼疑點,只是學柔剛纔打招呼時,還沒有仔細打量梅念。人走近後,學柔留意到“梅念”的腹部位置,顯出了個嬰孩的光點。很像是學柔以前在電視裡看過的待產孕婦體內的胎兒X光的影子。

可又有些不同,因爲梅念說話時候,學柔看到了那個胎兒也張口說起了話來,而且說完之後,胎兒還露出了絲譏諷的笑容來。

儘管已經有了“寶眼”這項特別的技能,可學柔還從沒在人體內發現過如此古怪的情形。心裡不禁有些發毛。

對於梅唸的要求,也遲疑了起來。

“小鮮和梅前輩都是修真者,怎麼不見小鮮身上有如此的胎兒,難不成是梅前輩的修爲較高的緣故。”學柔心中不敢確定,嘴上也遲疑着,半天說不出話來。

“梅師叔。沒有校方的批准,外校區的人是不準入內的,您就別爲難學柔了,她可是出了名的遵守校規的好學生。我在四周找了一圈,都沒看到您,原來您在這裡啊,於叔叔說是植物園剛來了批珍貴的頻危植物。讓您過去看看呢,”好在小鮮一聽說“梅念”去了北校區,就匆匆和於綱告辭趕了過來。

雖然不知道“梅念”爲什麼會對北校區感興趣,小鮮猜測應該是跟北校區的靈力有關。

“珍稀的植物,那我還真有些興趣。既然是校區方面的規定。那我就不好勉強了,改天我還是申請過了,再進去參觀好了。小鮮,以後我和你於叔叔都會經常在南校區工作,你有空就奪過來看看,我聽說你在栽培方面很有些天賦,”梅念見了小鮮還是有幾分避忌的,也就沒再強求着要進北校區參觀。對

“梅念”補充靈力的方式和曾經的周子昂有些雷同,一類是用天然的靈脈。利用當地的靈氣充沛來補充。還有一類就是用了年份久遠或者是珍惜的植物,利用其特別的靈氣來補充。

“梅念”這個身份讓人蔘靈嬰最是滿意的有兩點,一是有“梅子飯糰”那麼個流動大藥材庫,在那裡,它可以利用工作之便,獲取年份不同的各種藥材。只要是它喜歡。它可以吸取其中的各種藥材靈氣,而且還能操控着不同藥材只見的靈氣,合成它需要的不同年份的藥材

還有一點就是有了於綱那麼個隨叫隨到的農業植物專家。於綱學識豐富,爲人老實,也不會對人蔘靈嬰起疑,利用他還能接觸到各類珍稀的作物,這對於梅念來說,又是一個獲取靈氣的好法子。

不過前兩者雖說來得容易,可畢竟藥店尋找到的年份久遠的藥材或者是於綱工作接觸到的珍稀植物都很有限,所以找一個穩定的新靈脈,就變得尤爲重要了。

人蔘靈嬰在忍耐等待方面,倒真是個中高手,想它孤零零在長白山脈,躲避千萬年,就可以看出它很擅此道。所以它也不急着立刻進入北校區。

“梅念”走後,學柔見小鮮先前的笑臉頓時就沒了,面如寒霜地看着梅念離開的身影,心裡更奇了,小鮮爲什麼要用如此的眼神看着梅前輩?

“小鮮,我剛纔在梅前輩的體內看到了個嬰孩,是不是她和於所長的好事要近了,”學柔還真把自己的寶眼當成了X光眼了。

“學柔,先別說話,我們先進去,”小鮮聽她這麼一說,急忙制止了學柔再往下說,梅念還沒走遠,萬一她再折回來。

兩人進了北校區回了新公寓後,小鮮才吁了口氣,將這陣子發生的事情,以及梅念和人蔘靈嬰的事都說清楚了。

“你說的都是真的?”學柔也被這麼怪誕的事情嚇到了,“那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萬一哪天於所長真的要和假梅念結婚,那不就晚了。”

“只能是先拖着,再想法子了。你剛纔說的看到的在假梅念體內的嬰孩,大致是什麼模樣,還有具體在哪個位置,都詳細地和我說一遍,”學柔看見的那個發光光影很可能就是人蔘靈嬰的實體。這倒是個好消息,如果能夠知道人蔘靈嬰具體躲藏的位置,沒準對將來捕捉靈嬰有好處。

學柔將她看到的靈嬰的形狀畫了出來,再比了比位置,靈嬰很狡猾,它所躲藏的位置,位於梅唸的腹臍位置,也就是修真者最重要的部位,丹田的所在。如此既可以霸佔住梅念最後的那絲靈力,被逼得急了,還可以自毀丹田,拼個你死我亡。

“你也別太擔心。我這次外出還有了其他的新發現,沒準能幫上些忙,”學柔拿出了一樣東西。

“這是槍?”小鮮見了學柔拿出來的物品,還真吃了一驚。學柔拿出來的是一把銀灰色的手槍。

“不是真槍,你忘記了我們進校門時,有自動檢測系統的。如果真的是槍,那一定會被監測出來,我可不想被朱麗葉一號請過去,做思想教育,”小鮮對“梅念”說的可不是全都是謊話,學柔就是學柔,骨子裡還是個好學生。

“這把槍是仿真手槍。裡面裝得本來是鋼珠,是我母親給我的用來防身用的。裡面的鋼珠我全都改制過了,我們來試驗下,”學柔讓小鮮拿出了一面用牛筋草做的席子。

“我想過了,三個人中。你有小白蛟和寶剪,自保不成問題。依依現在也手腳功夫足以自保,就是碰到了徐蘭雅也不會太遜色。現在我們三個人中,拖後腿的就只有我了,在北校區還好,如果換成了是在外面,就算請了保鏢也會有危險,”學柔邊說着,邊讓小鮮擺好草蓆。

牛筋草蓆的堅韌度還是很不錯的。比得上一般的3MM的鋼板。

學柔這幾天外出,除了去改良槍械外,還去上了幾天槍械培訓課。

扣下扳機,小鮮這看到了一抹灰色,“哧”地一聲打進了牛尾草草蓆裡,再看草蓆時。用一般刀具根本切割不開的草蓆上,已經多了一個窟窿。

“!!”學柔還真是給了小鮮一個不小的驚喜。

射穿了草蓆的子彈嵌進了牆體裡,小鮮上前挖出了子彈。

所謂的子彈,不過是打磨成了鐵蛋子大小的圓形石頭珠子而已。石頭就是學柔早幾天在農夫沙泉裡撈上來的那塊石頭。

“這種石頭不是已經失去了作用嗎?”在見過了冶子的星犀石後,小鮮也認出了從農夫沙泉底下打撈起來的,正是星犀石的殘體,和冶子的那塊鑲嵌在戒指上的石頭不同,農夫沙泉泉底的這塊石頭,已經失去了靈力。

“是的,在我發現它時,它已經沒有了亮光,不過石頭本身的材質屬性沒有改變,很硬,所以我就廢物利用,將它改制成了仿真子彈,別小看了這幾粒子彈,每一塊都是用專門切割鑽石的特製刀才能切割出來的,造假不菲,”學柔對自己的作品很是滿意,不過也對使用出去的造假很是心疼。

這種改良式的槍,學柔也不可能經常使用,因爲那塊石頭體積並不大,切割時又損耗了一些,所以總共只有十一顆,每顆的價格成本就高達十萬塊。

學柔用它是來防範徐蘭雅那夥人的,她進入了華科院之後,也聽說了包括蒼穹殿的事情,她只是個普通的異能者,和別人比起來只是腦子聰明瞭些。

所以她沒有打算去什麼蒼穹殿,但是考慮到小鮮很可能會去參加選拔。到時候徐蘭雅等人難免會動些小手腳。儘管現在看着一切都還是風平浪靜的,可不難保證到時候會出什麼手段來阻撓。

小鮮嘆了一句,心裡對學柔多了股愧疚,是她將學柔拖進了這淌子渾水裡。

“不要愁着張臉,我倒是有興趣在校區裡再找找看,還有沒有這種石頭,最好石頭本身的靈力還沒有消耗完,那樣就算是遇到了真正厲害的修真者,我們也多了分自保的能力。”小鮮的靈犀剪雖然好,可是是件認主的靈器,除了小鮮以外,幫不了其他人。

眼下學柔學會了“寶眼”,配合她本身就有的異能,如果還能找到沒有失效的靈犀石,那效果更加好。

不過小鮮更好奇的是,這種石頭究竟是哪裡來的,爲什麼會分別出現在梅念和北校區裡頭。

在學柔回來的第二天,張依依也從天津老家回來了,只是她這次回來,還帶回來了個令人詫異的消息。

謝謝“秒殺土豆”的粉票子~捂臉說大實話,老書寫到今天,容易進入倦怠期,粉票子啥米的,需要大家的多多支持喲~

117 驚聞

“你們猜我在天津的時候,聽到誰的消息了?”依依從家裡回來後,心情好了不少,這讓後來才知道王帥來訪事情的學柔放心了些。

在從小鮮那裡打聽到了王帥的顧慮後,學柔險些拿着那把改制的手槍,給上王帥一顆犀石子彈。

“白雪,我和小鮮以前在聖心中學初中籃球隊的隊長,”依依的父親是在天津體校工作的,上次回家時,兩父女吃飯時,說起了不少關於國內體育界的事情。

依依的父親對於自己的女兒最後沒有堅持着成爲籃球國手,心裡還是有些遺憾的。依依倒不是特別在意,白雪作爲國內青少年籃球員中,年齡較輕,天賦最好的籃球手,在一年前,小鮮她們轉校後不久,就去美國留學了,今年更是成爲了WNBA的女籃新秀王。

“這是好消息啊,你幹嘛一臉的遺憾?”白雪以前在隊裡,對小鮮還算關照。至於學柔以前在開展學生會工作時,也和白雪打過幾次交道。有印象對方是個典型的北方女孩,性格爽朗,對年輕一輩也算得上照顧。

“事情才說了一半呢。大約一年前,白雪升入了美國高中,纔是高一就破格被布朗大學提早錄取了。在她參加學校的冬季集訓時,也就是兩三個月前,她被人查出了使用類固醇藥物,被學校開除了。”依依沒有再說下去。

聖心中學女子籃球隊,一度在國內中學籃球部中叱吒一時,最鼎盛的時候。在白雪和王可的帶領下,可算是所向披靡。可是現在,幾年過去了,一切都已經改變了。王可成了植物人。渾噩着靠着營養液來維持生命。

白雪也因爲類似的事件,被校方開除,更被遣送回了國內。她回國後。已經無法和正常的學生一起升學了。就連聖心中學,也因爲多起學生使用違禁藥物事件,不敢再恢復她的學籍。女子籃球隊,就像是受了詛咒一樣,接二連三發生了事情。

“白雪和王可不同,她是那種埋頭苦練型的人,不會像王可那樣投機取巧。而且她從以前就很珍惜出國的機會。又怎麼會在明知道可能被查出來的情況下,服食違禁藥物,”小鮮並不相信那個個頭驚人,笑起來卻跟個小孩子似的隊長,會做出那樣的事情。當初王可犯事時。白雪還特地提醒了全隊人,無論如何也不能和違禁藥物沾邊。

“事情也不一定,畢竟國外和國內的情況不一樣。聽說國外很多運動員都是服用違禁藥物的,就連短跑名將瓊斯不也是在退役後被發現了使用興奮劑。”學柔就事論事,王可的事情發生之後,學生會承受的壓力很大,所以對於這類給學校和校務工作的進展帶來麻煩的人,學柔一直是採取嚴格對待的態度的。

“消息可靠嗎?有沒有我們能幫忙的地方?”白雪發生了這種事,最難過的應該還要屬一直以來精心栽培白雪。將她當成了親生女兒的倪沙河了。

“消息是我爸親耳聽來的,白雪是國家一級運動員,照例是享受國家津貼的,事情發生了之後,體委已經取消了她的一級運動員資格和全部的運動員津貼。沒有學校肯招收她,她又還只是箇中途輟學的中學生。聽說現在情況很不好。”依依想和小鮮說了這件事後,約着一起去看看白雪,就算不能幫上什麼忙,安慰她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幫忙的也好。

離開聖心中學那麼久了,小鮮已經和倪沙河失去了聯繫,最後關於白雪家的具體住址,還是從毛毅那裡打聽來的。

毛毅對於白雪的事情,也知道一些,他聽小鮮說要去看望白雪,就提議這週末幾人一起過去,小鮮想了想,也覺得沒有什麼不妥的,就答應了下來。

無論是真梅念還是假梅唸的事情,一時也都解決不了。請了三四天假的後果,就是她必須一門心思得完成中級階段的課程,以及整理上次靈果園火災後的事宜。

靈果園的事情,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給了徐蘭雅教訓,最近她都沒有出現在靈果園裡。那幾畝一直是由葉恆照顧的徐蘭雅名義下的責任田,也已經荒廢了很久了。

去看白雪前的一個星期裡,小鮮的重心移到了課程上,她已經完成了中級課程中的大半內容,已經能將十年份的藥草,經過五倍合成,達到了五十年左右的年份。

餘下的時間裡,小鮮會喊上依依還有學柔去靈果園的人蔘田翻整了一遍,重新播下去了一些新的紫參種子。

學柔在靈果園看了一圈後,發現在果園的四個角落,分被埋藏着不同的犀石。“犀石的大小加在一起,大概和農夫沙泉裡的差不多大,不過靈果園的靈氣卻比外面要濃厚的多,可能是因爲B區的面積要比C區小很多,”從面積上說,C區的面積比B和A區加在一起還要大三倍有餘。

經過了學柔的多次細心觀察,已經確定了整個校區都間或分佈着相同分量的犀石,可是眼下剩餘的靈力卻不同了。C區的犀石已經直接成了一塊石料,只不過相較於普通的石頭堅硬些。

“還記得那天晚上雷雨交加的情形嗎?我懷疑小鮮和小白蛟施雲布雨時,打破了三個區域的平衡,”如此看來,當初華科院的建立人在設計不同校區的地裡風貌時,是經過了細心籌備的。

C區面積大,若是想要用同等的犀石維持住,那就必須減少區域內的植物分佈密度,這樣就可以減少犀石的消耗。可小鮮無意間打破了這一平衡,完成了C區的綠化項目,植物蓬勃生長,再加上那一晚“天雷牢籠”的靈力消耗,C區的犀石就直接失去了作用。

小鮮聽學柔這麼一分析,也覺得有幾分道理。

“不僅如此,我還懷疑,這類犀石之間能傳遞能量。上次我幫羅密歐一號檢查機體時,它體內充當電源的就是一粒犀石。包括機器人本身在內,都認爲羅密歐一號是因爲型號老,或者是零部件老了,纔會導致經常短路,現在看看,是因爲它沒有犀石補充的緣故,”學柔儘量用了最通俗易懂的話,讓小鮮和依依明白。

“不是吧?那不就等於是小鮮間接害死了羅密歐一號?”依依瞠目結舌着。

靈果園裡,三人都坐在了小鮮責任田的田埂上。熱新的人蔘種子種下去後,經過了幾天的靈果園的靈氣薰陶,已經長成了一片綠油油的人蔘苗。

在暖煦的陽光下,顯得尤其精神。

“那也只是我的推論而已,同是機器人,朱麗葉一號就沒出過多少故障,”學柔只給羅密歐一號修理過,不確定朱麗葉一號的構造是否和羅密歐一樣。

“你們倒是很悠閒嘛?還有功夫曬太陽,”一道陰影籠罩在了三人的上空。

葉恆陰着臉站在了田埂邊,他的眼神落在了小鮮挽起的手腕上。

靈果園的靈氣充裕有助於作物生長沒錯,可是連帶着野草的生長也很快,而且野草還老長在人蔘苗之間,爲了不損傷人蔘苗,小鮮幾人只得是手工拔草了。

“哎,我說學柔啊,你看看天空,太陽是不是從西邊出來了,怎麼就光見了只哈巴狗在外面晃盪,不見了遛狗的人啊,”對於葉恆,依依可是相當沒有好感,嘴上很陰損地譏諷着。

“死丫頭,不要以爲跟着朱麗葉一號學搏擊術,就可以在一旁牙尖嘴利,我要真修理你,準保讓你生不如死,”葉恆怨毒着,瞪了依依一眼,他今天本來只是到靈果園來看看,徐蘭 雅已經好一陣子沒有聯繫他了。

在看到了靈果園的責任田上,那些焦黑的沒人處理的要杆葉時,葉恆的心更加冷了,至於那三個靠在了田埂上,做沒有坐相的新生,如果不是爲了取悅徐蘭雅,他根本懶得搭理。

葉恆正要走開時,眼角被一抹刺眼的光亮吸引了。

光亮是從小鮮的手腕上折射出來的。差不多的款式,葉恆在幾天之前,曾經見過一次。

同樣是用鏤花的形式,製成的銀手鐲。只不過凡是生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小鮮 手上的手鐲要精緻許多。

相比之下,安娜的懷錶銀鏈還有徐蘭雅那個輕易不肯離手的玫瑰吊墜都顯得簡陋了。

“你手上的手鐲是哪裡來的?”從國家會展中心回來後,任憑葉恆怎麼打聽,徐蘭雅都不肯說出那個叫做李冶的人到底是誰,還很是蠻橫地命令他,以後不準對她的私事指手畫腳。

“不好意思,我沒必要回答你的提問,”小鮮擺了擺手,招呼着學柔依依閃人了,不是一條船上的人,光是站着,就讓人感覺陰測測的。

女人變起心來還真是快呵,不過這也好,徐蘭雅一心巴望着的人,看來真心喜歡的是這個新生。哼,徐蘭雅,現在徐家正焦頭爛額着,校方有決定了要參加交流會,我倒是要看看你這次要怎麼來求我,葉恆陰冷冷地看着小鮮幾人離開了靈果圓,再度看向了那幾畝徐蘭雅的責任田,心裡暗忖着。

118 國際交流生

纔剛回到了公寓,小鮮等人就收到了羅密歐一號貼在公寓門口的一張通知。

“關於第屆國際交流會的通知。

經華科院校委和華宣委、文化部的聯合發文,我校將在一個月後,派三名學員參加國際交流會。凡是我校的學生,可到各區的物資中心領取報名表格。一經入選的學生,每人可獲的兩萬逆天值和本階段附加課程獎勵。” 通知的最後面,簽着ABC三個區的物資中心和中心電腦莎士比亞的簽章。

“譁,”依依瞪圓了眼睛,眼明手快地把那張通知撕了下來,在手裡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我有沒有看錯,兩萬逆天值,還有本階段附加課程,是不是意味着,如果我們被選中了,不用完成全部的課程,也可以獲得一項特別技能。”

在見識了小鮮和學柔厲害的附加技能後,依依只恨世上沒有後悔藥,讓她回頭再去學一次初級課程,可是想想在初級課程時,她天天和沙漠蜥蜴爲伍,她就直犯牙疼。

眼下有這麼個大好機會,她彷彿看到了特級技能正在向她招手。

“做夢了你,”小鮮在她的腰上捏了一把,依依回家了一趟,吃好睡好,腰上長了圈小肉。

小鮮則相反,瘦了一圈,過去的幾天,她可是擔心受怕着,心裡嘎不平衡的。

“就三個名額,你覺得一千來號人中。我們被選中的機率有多大?用數學的概率來算,撇開高級學員,撇開進來比我們早的,還要把徐蘭雅葉恆那種會使陰招的學員。還剩多少可能性,”學柔比較實際,如果是在以前。比成績比競賽,千分之三的可能性她是很有把握的,可是在華科院,她還是省了那份心了,反正她對於完成全部的中級課程,獲得新的特別技能還是很有信心的。

依依被學柔的話打擊得風中凌亂了。

“無論怎麼說,先去填個表格。看着上面的說法,學校方面還會篩選一番,未必就是實力最強的就被選上,”小鮮並不清楚校區裡的高級學員有多少人,A區和C區不同。是不能隨便進入的。

她們以前接觸過的高級學員,也只有葉恆和王帥而已。至於其他的中級學員,小鮮可以猜測到,無論是從獎勵出發還是從榮譽出發,徐蘭雅都會竭力爭取這一次的機會。

小鮮等人將表格交到了羅密歐一號那裡時,依依趁着羅密歐一號在掃描錄入表格時,再多問了一句:“羅密歐一號,什麼是國際交流會?入選的條件有哪些?”

羅密歐一號舉起了掃描儀,對着依依的臉掃了一遍。紅光刺得依依閃到了一邊,“國際交流會每六年舉辦一次,是異能者和修真者同臺競技的場所。每次舉行時,會由一名參加過交流會的老學員帶隊。至於入選條件,我只能說,你又萬分之一的機會入選。”

爲啥千分之三的入選率到了她這裡就成了萬分之一了。依依張着嘴。對着學柔哇哇抗議着:“學柔,你給羅密歐檢查檢查,它又功能性故障了。”

如果機器人能翻白眼的話,羅密歐一號一定連眼珠子都翻出來了,“諸小鮮,關於你上次繳納上來的紫參,是你利用中心電腦配置的萬林丘陵種植出來的?”

羅密歐一號無視依依的抗議,忽然詢問起了小鮮送上來的紫參人來。上一次由於徐蘭雅的縱火,導致了小鮮的人蔘田不能繳納校區規定的份額。雖說校方已經說減免部分損失,可還是需要繳納最基本的一成的地租。小鮮就用萬林丘陵的兩株紫參做了地租。

“是,你看得出來那是萬林丘陵裡採集出來的?”小鮮好奇羅密歐一號是用什麼方式來確定紫參的種植地的。

“以後如果有類似的紫參,請不要私下交易,直接賣給我,”還真是稀罕了,連學柔都要懷疑羅密歐一號出現功能故障了,它居然用了一種從來沒有用過的扭捏口吻請求着。

“賣給你?不是上繳校區,你是說直接給你?”據小鮮所知,物資中心可不供應紫參這類特殊物品,羅密歐一號是機器人,它拿着人蔘幹什麼。紫參其實也不全算是她個人所有物,只不過是佔了周子昂的便宜而已。

“...”羅密歐一號呈現出了副深思的樣子,最後才無奈地回答:“是我自己用的。”這類公物私用的行爲,羅密歐一號還是第一次做。

“你,機器人吃人蔘,還能補血益氣不成?”依依抓住了時機,打擊起了羅密歐一號來。

“依依,不要亂說話,羅密歐一號是我們的朋友,”學柔從剛纔進物資中心時就發現羅密歐一號有些不同。在上次拆卸過羅密歐一號後,她對園區機器人的構造有了進步的瞭解,甚至仔細計算過羅密歐一號體內的能源還能使用的時間。在沒有得到供給的情況下,羅密歐一號的移動和反應速度會逐漸減慢,短路的次數也會增加,可是就在剛纔掃描錄入等一系列動作中,羅密歐一號的反應似乎更快了。

羅密歐一號聽到了學柔的話後,又發出了一陣類似於短路的機械音。

“謝謝你們將我當成是朋友,今天你們看到的,請一定要嚴格保密,尤其是你學員張依依同學。”羅密歐一號的直接點名,讓依依翻了個白眼,這年頭,連機器人都要搞針對。她還真是看錯羅密歐一號了。它還不就是被學柔維修過一次,“吃”了小鮮的紫人蔘麼,典型的狗腿。

在得到了三人肯定的答覆後,羅密歐一號纔再度發話:“學員曾學柔。你可以打開我的機體外殼,”學柔剛纔貌似無心的那句話,讓羅密歐一號對她放下了心防。

學柔沒有遲疑。將它的機體打開了。

機體翻開之後,裡面的複雜電路和各類電路板,讓小鮮和依依看得直皺眉頭。

學柔微微一怔,她的“寶眼”技能是有一定的限制的,譬如說園區機器人的機體,就能阻礙她的正常觀察。

在羅密歐一號要求她打開機殼前,她也只是感覺羅密歐一號有些不同了。而現在。機體打開後,她就能順利觀察羅密歐一號的變化的由來。

透過線路和電路板,學柔發現羅密歐一號的機體中心,也就是那塊不大的能源石頭髮生了變化。也就是能源石頭的變化,才導致了羅密歐一號發生了變化。

在一個多月前。羅密歐一號因爲葉恆的惡意挑釁,發生了技能型損毀時,學柔明明記得,那時候羅密歐一號的能源石頭明明已經只剩了一點點光亮。經過了一個月後,能源石應該已經徹底沒了光亮,或者至少也是光亮更加暗淡纔對。

可是現在那塊能源石頭又發出了亮光,光亮的亮度至少比幾天前已經亮了許多。

“這還得虧了諸小鮮學員送來的紫人蔘,”羅密歐一號的機體側邊伸出了兩隻機械手,相同的機械手。小鮮曾見羅密歐一號的機械手上帶着剪草用的剪刀,用來切割牛尾草。而在羅密歐一號清掃地面時,兩隻機械手上會配備了簸箕和掃把。

再上一次依依被王帥不甚擊中後,送到物資中心後,兩隻機械手上,左手聽診器右手注射針筒。所以羅密歐一號的機械手又被學員們戲稱爲“瑞士機械手”。以此來形容它的多種功能和各種樣式變化。

這會羅密歐一號的機械手上,拿着根類似針筒式氣泵的東西,它移動到了物資中心的倉庫裡,取出了一個盒子,裡面還剩了一根紫人蔘。

針筒式氣泵刺進了人蔘裡,人蔘並非是多汁的藥草,針筒式氣泵裡並沒有任何液體被抽取出來,出來的只是股兩眼的亮光,那抹亮光再經由氣泵被輸入到了羅密歐一號的那塊能源石裡。

石頭的顏色又亮了幾分。

小鮮和學柔都面有覷色,依依更是合不攏嘴了,她吞了口口水,憋出了句話:“我收回剛纔說的話。原來機器人真的能‘吃’人蔘呀,而且還是原汁原味的補氣養血呵。”

“也就是說,你能通過紫山參補充能源?這件事,中心電腦和朱麗葉一號知道嗎?”如果只用提供紫山參就能幫助羅密歐一號保持日常運作,不用面對被淘汰的命運,對於小鮮來說是挺容易的。

“如果朱麗葉一號沒有問起,我會告訴它。但是這件事,我暫時還不想通報中心電腦,”羅密歐一號的回答讓三人又是一怔。

中心電腦莎士比亞和羅密歐一號在內的園區機器人的關係,就如同是上級和下級,小鮮還以爲,羅密歐一號所作一切,中心電腦都是知道的,可是現在看來,情況並非如此。

“作爲保密這件事和供應紫山參的報酬,我可以推薦你們其中的一人,參加這一次的交流會。要知道,這次交流會的地點,可是在國外。”吸取了紫山參的能源的羅密歐一號明顯不一樣了。至少這樣的明顯帶着誘惑色彩的話,以前的羅密歐一號是絕對不會主動提出來的。

所謂天上掉餡餅,那也得有足夠的本領叼住,機遇上了門,哪有不接受的道理,小鮮三人嘿嘿笑了起來,羅密歐一號也發出了陣及其怪異的機械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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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 久別重逢

“機器人的話能相信?”週末,坐在了去市區的公交車上,依依嘟着嘴,對小鮮給了羅密歐一號五根紫山參的行爲有些不解。羅密歐一號沒有明說具體要給三人中的誰開這一次的後門。

照着依依的小算盤,小鮮應該先不給機器人紫山參,可以伺機用來威脅羅密歐一號。

“它要是想賴賬,我們也沒有其他法子,還不如大方點,大開方便之門,”小鮮也覺得羅密歐一號最近有些不同了,甚至可以說冰冷冷的機器人,已經生出了幾絲人味來。

譬如短期內三人多次的離校外出,羅密歐一號都睜眼閉眼,並沒有像以前那樣要求三人留下一系列的離校手續。這個現象也不知道是好還是壞,至少現階段看着,有個機器人罩着,還是挺方便的。

出發去看白雪前,早前對白雪事件態度不怎麼樣的學柔忽然也提出來要一同過去探望白雪。

進入華科院後,近乎是完全自由的放養學些模式,讓幾人和同齡的中學生生活完全脫了節,或多或少三人心裡都會想知道下老校友如今的生活境況。

小鮮和毛毅約好子市中心的東葉公園見面,白雪的家就住在東葉公園附近。

下車往公園的路上,三人經過了區小學,隔着小學的鐵圍欄,能看到正在操場上體育課的學生們的喧譁聲,以及體育老師發號施令的哨子音。

“看着他們,我怎麼有種三四十歲的人才有的滄桑心態。”依依見了那些脖子上飄着紅領軍的小學生,不無感慨着。

小鮮和學柔都沒有插話,她們也在看着操場上奔跑着的孩童。

論起年齡,她們三人都還只有十六七歲。本該還處在最美好的花季雨季。她

們本該三兩好友約着啃着零嘴,看着操場上的帥哥,紅臉議論着笑成一團的年齡。

穿過來時。周小仙十六歲,算起來,她已經二十五六歲了,要讓她再和小孩子一樣,還真是不容易。

學柔自小喪父,也是個早熟的脾氣。

至於依依,除了個頭。她原本是最符合時下城市裡中學生的標準的人了。她是獨生女,性格中也帶着幾分驕縱,在小鮮剛到聖心中學時,也是依依帶着她滿學校找吃的,可是現在。一切好像都脫離了最初的軌道。

三人誰都不知道,她們的將來到底會是怎樣的。

“別一個個都苦着臉,這附近我以前來過,學校旁邊有個拍照的,那玩意聽說是從小日本那裡傳過來的,等幾分鐘就能把照片洗出來,而且還可以把照片貼在錢包上,還可以做成鑰匙扣之類的,現在可流行了。”依依一掃先前的陰霾。也不管和毛毅約的時間早就已經過去了,反正男人等女人,天經地義的,當做是替他將來的女朋友提早鍛鍊他了。

小鮮和學柔都是嚴重和時下年輕人脫節的典型代表。

如果說小鮮的樂趣編織和種植還算得上是比較女性化的,那學柔的機械和飆車就絕對是男人味十足了。

兩好友的惡趣味,時常讓依依愁眉苦臉。說是和兩人有嚴重的代溝。

凡是小學,校門口位置必然會有一家小賣部。依依說的拍照片的新式機器,就在學校的旁邊。

那種從日本流傳過來的新的照相技術叫做大頭貼。也就這幾年剛流行起來。由於大頭貼拍攝相對自由,也不用照着攝像師的要求,擺出各種僵硬的姿勢,而且還配了各種受女孩子喜歡的背景,所以在學校之類的場合,特別受歡迎。

依依之前拍過大頭貼,她和小賣部的老闆娘要了兩組背景,一組是三人各自的個人照,還有一組是三人的合拍。鑽進了電話亭大小的大頭貼機器裡,再將遮光布一扯,判若無人的拍了起來。

三名女學生嘻哈着,你親我一口,我摟你一把,最後以萬用的“剪刀手”收尾,拍完照後,看機器上的照片圖樣時,三人都捧腹大笑着。

“你看看學柔的臉,像根苦瓜似的,你們一人選幾張,可以夾在錢包裡,等到以後我們各奔東西了,看到照片,就會想起來我們十六七歲時的樣子了,”依依挑了幾張照片,再讓小鮮和學柔也挑選着。

“還看,天天對着你這張包子臉,我都夠膩味了。再說了,能奔到哪裡去,你們不都要留在北京的嘛,還能‘嗖’的一聲變沒了不成,”學柔用調侃的口吻取笑着依依時,小鮮心上漏跳了一拍。

三人選好了照片後,找老闆娘照片貼膜時,老闆娘正忙着,就衝着樓上喊了一句,“阿雪,下來幫忙,那麼大個人了,天天窩在了樓上,人比人鬼不鬼的像什麼樣子。”

樓上蹬踏着下來了個人,見了小鮮她們時,大夥兒怔住了,“白雪隊長。”

白雪比幾年前,個頭還高了些,這幾個月輟學在家,蒼白着張臉,提體形比以前在校時胖了許多。她的兩眼空洞無神,見了老隊友時,迴避着三人 視線,在狹小的小賣部裡,看着更顯侷促。

小鮮她們沒想到,白雪的母親就經營着這家小賣部。不過也難怪,這裡離毛毅約着幾人見面的東葉公園也就十幾分鐘的路程,白雪家就在東葉小區的附近。

聽說小鮮她們是女兒以前的校友時,而且是專程趕過來看白雪的的,白雪的母親激動不已,嘴裡不時感謝着:“太謝謝你們了。到了現在還記得我們家不爭氣的女兒。她從美國回來後,整個人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問她到底怎麼回事也不吭聲。你們也知道,我們這些做父母的,其實也不指望子女有多大的出息,就希望她能好好讀書,將來有個好前程。她以前一直是個好孩子,也不知道怎麼的,就...”學柔見白雪的母親說着,紅起了眼眶,忙在旁安慰着。

白雪什麼話也不說,只是機械地接過小鮮她們的幾張大頭貼,幫忙壓膜,切好了,裝進了幾個白色的信封殼裡。

相較於她母親的激動,白雪表現的很木然。這種木然,已經持續了好幾個月。

“阿姨,您先去忙,我們和白雪隊長出去走走,”小鮮見了白雪的樣子,知道她是在用木然來僞裝自己,就勸着白雪的母親先走開,再提議着讓白雪跟着她們出去走走。

白雪沒有拒絕,只是在出門時,拿了頂鴨舌帽,扣在了頭上,將大半個臉都遮去了。

白雪的母親見了女兒每次出門都這樣,也只能嘆了嘆氣,期望着這一次女兒的老校友來時,能爲女兒近乎自閉的反應帶來點生機。

四個人走在街上,光是白雪和依依的身高就引來了很多人的矚目。

行人見了白雪的陰沉樣,都紛紛避讓開。

“呵呵。隊長,我還是跟你一起走好了,每次和她們倆走一起,我老有種當男人的感覺,”依依剛開始也被白雪那種近乎孤僻的反應給嚇着了,可是三人之中,她是最見不得冷場的人,乾脆就拽住了白雪的手,和她手挽着手並肩走了起來。

白雪略頓了頓,沒有甩開她的手,快走進“東葉公園”時,小鮮問道:“白雪隊長,其實今天約好了一起來看你的還有毛毅學長,他就在前面等着,你如果不是很想見他們,我們可以就在附近走走。”

毛大竹已經和小鮮說過了,毛毅已經提前被北京體育大學錄取了,曾經是差不多出發點的兩個人,現在隔開了如此遠的距離,自尊心很強的白雪如果見了毛毅很可能會更不自在。

“謝謝你們,不要再叫我隊長了,我已經不是你們的隊長了,”白雪蠕了蠕脣,聲音聽着像是碎裂開的玻璃,讓人一陣心悸。

依依鼻尖發酸,兩眼蒙上了層霧氣,“不是的,白雪隊長,你一直是我們的隊長。我們幾個都不相信,你會服食什麼違禁藥物,你一定是被冤枉的。”

“依依,”學柔制止了依依再往下說。白雪的樣子,擺明了還沒從過去的陰影中擺脫出來,現在提這件事,怕是會引起她的不快。

“沒關係。事實上,連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沒有服食違禁藥物。你們知道嘛,和我一起參加比賽的所有隊友,在賽會期間,都是同吃同住,我也沒有脫離隊伍私自行動,可是就只有我一個人,尿檢的檢測是呈陽性。我怎麼都解釋不清楚,也沒有人肯相信我,從我回家到現在,鄰居和以前的同學老師都看不起我,就只有倪沙河教練還有你們肯相信我,我...”白雪泣不成聲,見了一個一米九左右的人忽然哭了出來,旁邊的幾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前面的不就是白雪和小鮮她們嗎?我說半天沒看到人,喂,大毛,過來,人都在這邊。”公園附近的自動售賣機旁 ,一個打扮招搖的男學生,聽到了這邊的動靜,擡頭往這邊看時,認出了小鮮她們。

這個一來就恬噪的跟只麻雀似的人,不用說,大夥也該猜測出是誰了,正是許久未登場的曾經聖心中學高中部的校草級人物曲洋了。

120 桃花

曲洋還是老樣子,話多,愛熱鬧,見了許久不見,出落地更加水靈的小鮮還不忘調戲下。

“小鮮,好久不見,越變越漂亮了。你現在交男朋友了沒有,沒交的話,考慮下我怎麼樣?我們倆站一起,絕對是北京城的一道亮麗風景線,哪像是現在...”曲洋理所當然地以爲,和華科院的所謂天才們,一定都是頂着啤酒瓶底死讀書的書呆子。

當初小鮮轉學後,他還捶胸頓足了好陣子,說是去那種地方讀書,長得跟朵小雛菊似的小鮮,沒多久就要變成皺巴巴的菊花幹了。

抱怨歸抱怨,在聽說毛毅約了小鮮她們一起去看白雪時,他還是立刻跟了過來。

“呵呵,曲學長,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小鮮有的是追求者,有當醫生的,也有在跨國公司當經理。你要真想找女朋友,我倒是可以考慮一下,”一年多不見曲洋,才一見面,大夥兒就被他逗樂呵了。

依依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居然接下了曲洋的調侃來。

“你是?哎,邪門了,你不會是以前女籃那個傻愣愣的胖丫頭吧,一年多不見,倒真是女大十八變了,”曲洋在剛聽到小鮮已經有了追求者,立馬就愁眉苦臉了起來,再聽到依依變相的毛遂自薦,擦擦眼睛,再瞄了依依一眼。

頓時眼前一亮,北校區的靈氣,把小鮮在內的三人都養得水潤潤的。

撇開有主了的小鮮,依依這一年多在北校區,個頭沒有再長高,跟着朱麗葉一號勤於練武的結果,讓她的身姿更見窈窕,看着也是頗爲養眼。

甭看曲洋在學校裡很受歡迎,真正看得上眼的異性,還真不多。

“去。你們幾個在說什麼呢?”學柔唾了一句。再給了依依一記警告的眼神,這丫頭剛纔還在演瓊瑤劇,一轉身就成了浪漫言情劇了。

倒是先前隱隱欲泣的白雪,聽了幾人的對白,露出了抹笑意。

毛毅也走了過來,五六個人站在公園裡也不像話。就由着毛毅做東,到附近的一家休閒吧點了些飲料和零食,坐下來聊了起來。

白雪已經好久沒有和人談心了,見了大夥兒。先還有幾分不自在,在開心果曲洋和依依的一唱一和下,纔打開了心扉,把在美國發生的事,詳細地說了一遍。

白雪的阿姨早年嫁給了美國的一個移民華僑,一家人都在美國開小餐館。

在白雪剛進入聖心中學時,倪沙河就和她說過。國內的籃球水平只處於二三線。如果白雪想提升自己的水平,成爲真正的一流的籃球人才,就必須去美國鍛鍊一番。

白雪的成績和家境都很一般,在她聽說了在美國讀初中,再以當地學籍升入美國大學,能享受一定的學費減免時,畢竟在學習成績方面,要求也可以更低些,她和家裡人商量後。在初三下半個學期,就直接出國,放棄了本國的中考。

她到了美國之後,有半年的時間都在當地的語言班裡上英語學習班,閒暇的時候,就在姨丈的小餐館裡做服務生。

“那半年,雖說語言學習很辛苦,可是我的日子過得很充實。在當地華人聚集區開餐館的阿姨和姨丈對我都和好,餐廳裡的客人儘管沒有什麼錢。可都知道我是剛來的學生。都會額外多給我一些小費。我每天學習完,會教鄰居家的小孩打籃球。半年後。我從語言班畢業了,順利考進了布朗大學的附屬高中。我離開餐館去學校的時候,大夥兒還給我開了個歡送會,那時候...”白雪哽咽着,小鮮和學柔在旁安慰着。

依依慌忙拿了張紙巾,遞給了白雪。

“那後來的違禁藥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聽學校的老師說,倪沙河教練今年還請了好幾個月的假期,爲你的事四處跑動,就是事情是發生在國外,很難查清楚。”毛毅已經被體育大學提早錄取了,曲洋也已經通過了軍校的資格測試,所以對於大多數高中生來講最繁忙的高三的最後一個學期,他們倆倒是落了個清閒。

“沒用的,我剛纔已經把事情和小鮮她們大致的講了下。我進入附屬高中後,就因爲出色的身體素質和刻苦訓練得到了布朗大學的校探的青睞,提早獲准參加正式的大學聯賽培訓。”出衆的身體素質和一流的反應,這兩點一直是白雪最引以爲豪的地方。

她在籃球方面的反應能力,就算是現在的依依,和她起了正面對抗,也是佔不到好處的。

“當地的大學訓練很辛苦,好在高中的課業並不重,所以我每天都會騎自行車,從高中趕到大學部,參加相應的訓練。兩點一線的生活讓我和班級裡的同學相處得很一般。至於那些習慣了嘻哈式的美國大學隊友,我和她們更是相處不大來。唯一和我關係好點的,就是一個來自臺灣的女隊友。被查出使用禁藥的那一天,我就是和她一起在聯賽場地附近的快餐廳,吃了份韓式燒烤。大概是下午的時候,我們統一參加了藥檢,再之後,我的尿樣被查出來不合格。我重新提取了一份血樣,血樣裡還是查出了殘餘的興奮劑藥量。”回憶起了那段毀了她的前程的往事,白雪閉上了眼。

“這麼說來,和你一起的隊友的各項數據全都很正常,那就不存在在外就餐被人‘投毒’的可能性。那你在比賽時有沒有喝什麼飲料,比賽時又有什麼感覺?”學柔問得很詳細,在聖心中學出現王可事件後,校方也讓學生會收集了不少資料。

“記得不是很清楚,那天我的發揮很好,作爲替補上場只有十五分鐘,就進了五六個球。下場的時候,隊裡的教練還稱讚了我,直到回到學校後,才曝出了我的藥檢結果。”白雪回憶着,整件事情,她都覺得雲裡霧裡的。

“中途沒有喝過任何水或者是飲料之類的?”學柔再追問了一句。

“好像吃了點隊友從快餐廳打包出來的沙拉,應該都是些蔬菜和水果。”白雪想了想。

“那就是了,有沒有可能是沙拉里面出了問題?”在還沒看到白雪時,學柔還會有些懷疑白雪會不會爲了早點出位,所以才使用了非法手段,可是見了她現在的情景,學柔也不相信白雪會是那類人了。

“不可能,就只有我檢測出來有問題,其他人全都沒事,”白雪嘆了一聲,“算了,我已經被學校開除了。國內的學校也迫於輿論不能再招收我,我媽擔心我一個人悶壞了,就弄了臺機器給我經營着。”將來的憧憬,曾經的一代天驕,過往的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白雪無奈而又消極的態度,讓另外的五人都一時沒了言語,就連曲洋都沒了笑容。

“學妹,別太難過了,以後有什麼要幫忙的,儘管找我,”毛毅拍了拍白雪,那個在球場上,連男生都要退避三舍的白雪已經消失了,同樣是籃球隊的天才之稱的毛毅,是這麼多人中,最能感受失去了最熱愛的事物後的絕望的。

和聖心中學的老校友再聊了一個多小時後,小鮮等人和白雪告了別,曲洋還問了小鮮她們的聯絡方式,臨走前還不忘給依依送了記秋波。讓小鮮和學柔看得一陣哆嗦,最要命的是,依依還很是配合地留下了她們公寓的電話號碼。

“你們不覺得,白雪的事情挺蹊蹺的嘛?她和王可不是一類人,說的話應該不會有假。”白雪去美國讀書的目的,就是爲了得到更好的鍛鍊的機會。既然她已經被選入了大學籃球隊,就沒必要再額外的用禁藥來搶着出位。

“是挺貓膩的,可又挑不出什麼疑點來,你沒聽見連白雪自己都說,對於爲什麼體內會有藥檢陽性反應的原因,一直摸不著頭腦。事情已經發生了,想替她查明白這件事,除非專門去美國當地查。你們也看到她現在的樣子了,身心都不適合再提起舊事。”對於一個曾經擁有無比熱愛的事物的人而言,一旦她們的目標無法再實現,那麼人生對於她們而言,每時每刻都會變得更加折磨人。

“所以說吧,經過了這件事,我已經想通了。無論是做人還是過日子,都要及時行樂,絕不能在自己年輕的時候,留下任何遺憾,”依依還在翻看着早上剛拍下來的大頭貼,她今天的感觸頗深,而且曲洋的那番話,對她還真是發揮了點作用。

“及時行樂?什麼意思,你該不會是真的想和曲洋發展吧?他這人朝秦暮楚,前一刻還在追求小鮮,下一刻就對你表示好感 ,就跟蜜蜂...不對,將他形容成蜜蜂還是侮辱蜜蜂了,他更像蒼蠅。”學柔又搬出了副抓風紀的學生會幹部的面孔來,訓誡起了依依來。

“王帥?”小鮮直接了當,指出了問題的關鍵來。

“讓他見鬼去吧,”依依長腿一擡,擋路的石頭直接飛了出去。

121 魚目混珠

國家海關總署稽查辦,幾名工作人員正在忙碌着,數百盒剛從古巴進口來的手製雪茄正在被登記入冊。

“這幾年生活條件好了,國內的人連‘中華’這種老字號的煙都看不上眼了,盡愛抽些國外的洋玩意,典型的崇洋媚外。”其中的一名工作人員,打開了一盒用考究的紅木小箱子裝裱起來的古巴高希霸雪茄。

盒子裡只裝了三隻雪茄,單隻雪茄的價格就高達數百甚至上千人民幣,就是連海關稽查辦在檢查時,爲了避免受干擾,海關稽查組都得專門清理出一個菸草辦公室,防止受稽查產品受潮或是出現其他任何損毀的跡象。

“所謂的上層人才能真正在日常抽這些燒錢的玩意,就我們這種收入的,也就只敢在逢年過年節給丈人長輩送上一盒。照我說,年輕人還是喜歡‘萬寶路’之類的煙,抽了自家媳婦都說氣味沒那麼衝。”說歸說,工作人員還是小心地戴上了手套,取了數百盒中的個別煙,從中抽取了有些菸葉,進行檢驗。

經過了這項檢驗後,因爲涉及到木箱包裝,還需要送到檢驗檢疫局去檢測下箱體上是否攜帶任何病菌,等到所有的檢驗流程都結束後,這些煙再被送到相應的高檔菸酒行後,身價會再翻上一番。

“洋菸味道好,就是價格太嚇人,你看這一盒出去了,把我們一個月工資都拿走了。我還是懷念早些年的老菸廠出的老煙,”說話的是個戴着副老花眼鏡的老稽查工作人員,雙鬢都染了些白霜,他的工作服口袋裡,還彆着個乾癟的煙殼。

“老楚又要說當年的事了,說七十年代末時,他纔剛進國家海關總署時的事了。”幾個年輕點的稽查人員都開起了玩笑來,他們雖是用了調侃的口吻,卻沒人真敢嘲笑老楚。

海關總署的的老楚是總署內,資歷最久的工作人員。儘管他到了五十四歲,也就是去年,才由副局長提了文件,得了個科級的職務。就衝着他在署裡工作了三十年這一點,連新來的局長見了他也是要客客氣氣的。更不用說稽查處的大部分稽查人員,都是由老楚一手調教出來的。

工作人員們將那些從雪茄裡抽出來的菸葉,放在了相應的檢測設備下。藥草以及各種添加劑的成分都清楚地顯示了出來。

“各項數據指標都符合國際標準,不愧是老牌子的名牌雪茄,沒什麼問題,”另外一名工作人員稱讚着。

聽着對方的讚揚,老楚眼中閃過了絲惆悵,七八年前,也是他負責檢驗那批被銷燬的國內一級菸草。

“說了你們又要說我倚老賣老,都說古巴的紅土種出了世上最好的菸葉。我倒是要說,曾經我國的西南一帶,也種出來不亞於古巴雪茄的好菸葉。只可惜那些菸葉後來也不知怎麼的,成了煙後,就成了富含上癮物的‘毒品’。”老楚遺憾着。

“楚科長,你說的是幾年前很轟動的那起國內名牌煙的毒煙事件?我聽說過那件事,我爺爺在去世前,還是一直抽那種煙的。”在其他工作人員都對老楚的忽然感慨見怪不怪時,一名今年剛進來工作的新工作人員聽着老楚說着,不由生了幾分好奇來。

他自己倒不抽菸,只是去世的爺爺在臨終前,都要叮囑着家裡的後輩。說是下去後,每年的清明重陽,都要給他燒上幾盒煙。上了年紀的人,總帶些懷舊情結。

新來的年輕工作人員今天又見歷來沉默寡言的老楚也嘮叨起了那件事來,免不了奇怪。

身爲負責菸草稽查的專門人員,對於菸草銷售流通的整個過程。都是很瞭解的。那些煙在國內銷售時,都還好好的,一直到要出口銷售時,按照慣例送到海關署時,才發現了出問題,那之前出廠和流通環節的監督檢測部門都幹什麼去了?”

“事情過去那麼久了,說起來連我都很含糊,我記得第一批的樣煙還是我檢測的,沒什麼問題。等到第二天,再抽查第二批的時候,就出了問題。回過頭去複查第一批時,也查處了樣煙含毒。照着當時海關裡的其他人說,那是我一時糊塗了,”老楚黯了黯眼色,爲了那件事情,他還專門寫了封檢討書,那是他工作三十多年來,第一封工作方面的檢討書。

“還有這種事?楚科長可是出了名的火眼金睛,聽說菸草方面,光是嗅一嗅,就能知道這種菸草的產地。”新來的工作人員稀奇着。

“那是臨陣擦槍,一時走了火,爲了安全起見,這批雪茄明天也再複檢一次,”老楚搖了搖頭,嘆氣將那盒雪茄暫時放在了工作臺旁。

過了幾天後,這批從古巴直接進口的雪茄,檢驗合格後,被送到了相應的高級菸酒行,靜靜地躺在了貨架上,等着客人上門購買。

在週末和白雪分開之後,小鮮三人會到了北校區,開始了正常的學習和日常作業。

不過小鮮很快就發現了,除了她外,其餘兩人的生活似乎稍稍有些和過往不同了。

學柔頻繁進出物資中心,然後再抱着一整箱的材料躲到了房間裡,在裡面噼裡啪啦地忙碌着什麼。

至於依依的動靜也不小,那天曲洋問了電話後,還真是打了好幾通電話到公寓裡,依依接了電話後,每天在客廳裡講得哈哈大笑,見了小鮮過來時,就小下聲音,嘰裡咕嚕地說個沒停。

“你真打算把王帥給忘記了,不過對象是曲洋,這個我有點不能接受,”小鮮在某天依依掛下了電話後,忍不住就問了一句。

“怎麼了?難不成你喜歡曲洋?”依依小心翼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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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能啊,我只是覺得現在談戀愛太早了點,而且曲洋的性格...”小鮮還不知怎麼擺放自己的角色,是一個禁止青少年談戀愛者,還是索性當個不反對也不提倡的開明“家長”。

“ 我倒是覺得,和曲洋那種沒心沒肺的人在一起,日子會好過很多,”依依不置可否着,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他太普通了,”要是曲洋聽到小鮮對他的評價,一定會氣得自撞豆腐牆,想他曲大帥哥,玉樹臨風,風靡整個聖心中學初中部高中部整整六年,竟然會被小鮮說太普通?

不過依依明白,小鮮說的普通,並不是從外表或者是從家世上來說的,而是說曲洋相較於她們而言,是個“普通人”。普通人怎麼接受一個異能者或者是修真者。

“我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了,以前我就是做人做事都太畏縮了。”畢竟過去的大部分時間裡,她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她已經不小了,會對自己做的事情負責人的。依依說罷,紮了眨眼,“別光說別人,你的選擇面就比依依大多了。你想想,選哪個?”

“我?什麼哪個?”只顧着說他人是非的小鮮,已經徹底忘記了自己的事了。

“還有哪個,就是周子昂和李冶。右手是周子昂,左手是李冶。一個緣分天定,一個是青梅竹馬,一個是穩重體貼,一個是熱情癡情,嗯,要是換成我,也很難選,”依依搖晃着左手和右手,擺出了一副爲難的要死的發愁樣。

其實不僅是她,就是連學柔,都說不透小鮮會選哪一個。從李冶出現後,這兩小鮮的姐妹淘就劃分成了兩派,兩人各執一詞,誰也說不準小鮮到底新衣哪一個。

學柔偏幫周子昂,用她的話說,周子昂書唸的好,人也夠穩重,家世也很好,最關鍵的是,他對小鮮很好。

依依的意見相反,她認爲小鮮的性子不羈,周子昂太死板了些,不說其他,他認識小鮮那麼久,也沒見他約着小鮮出去,更沒送過什麼討女孩子喜歡的東西。李冶就不同了,從貴州追到了北京,那可是千山萬水遠的距離。這種程度,用一個簡單的“很好”已經不足以形容了。

“你們倆私下都說這些,難怪每天揹着我咬耳朵。我對他們都不是你說的那回事,”小鮮用上了副無比篤定的口吻,那神情,就跟一個立志長伴青燈的尼姑似的。

“那麼倆個極品才俊你都不看在眼裡,你該不會是喜歡毛毅那種類型的吧,傻大個,整天只知道圍着個籃球跑的那一型,”依依回想起上一次她們去看白雪時,毛毅對小鮮還挺關心的。

“好了,放過我吧,再這麼懷疑下去,我都懷疑你要以爲我暗戀毛大爺了。甭說這些了,你知不知道學柔這幾天在幹什麼?總不會也和你一樣,偷偷找了個電話情人?”小鮮有心取笑着。

樓上傳來了一陣歡呼聲,聲音來自學柔的房間。

“哎,怎麼回事?中彩了還是?該不會學柔被學校選中被送去參加交流會了吧?”依依蹦了起來,照着學柔和羅密歐一號的交情,還真有那麼個可能性。

122 坑死人不償命

“咋啦,是不是羅密歐一號告訴你,人選已經定下來,說好了,如果你被送去免費交流去了,你可要給帶好吃的好玩的回來,”依依話裡帶着幾分酸溜,她其實很想去國外,尤其是美國,她的生母,在和父親離婚後,就移民到了美國。

她已經有很多年沒有見到母親了,每年的逢年過節,都只能打一通越洋電話。

“人選?什麼人選,我是讓你們來看這個的,”新公寓的樓上,一共有三間房間,當時分房間時,考慮到學柔要研究些機械設備,三人就把其中面積最大的一間分配給了學柔。

她的房間大概有十三個平方那麼大,房間的擺設和學柔讓人的印象很近似,落地式的書架,課用的電腦,一盆擺放蘆薈,用依依的話說,學柔的房間是型女人的房間。

不過現在這個房間變得擁擠了起來。造成擁擠的原因,是一個置放在學柔的房間正中的櫃子。

櫃子的樣子,很想早幾年在學生間流行的大型遊戲機,上面還帶着一個顯示屏。

“咦,這玩意怎麼看着這麼像大頭貼的照相機機櫃,就是樣子醜了點,”依依圍着那個機櫃轉了一圈。機櫃上裝了攝像頭,還附帶了各種背景。

“還真是大頭貼的機器?學柔你不會是想在學校里弄臺照相機機櫃,拍大頭貼吧?”依依極端鄙夷學柔,她明明很有錢了,還在想法子賺錢,這不是要和她這種窮人過不去嘛。

“別小看這臺機器,它不僅是大頭貼機,還可以順帶印刷照片到馬克杯上,我再努力一陣子,還可以把它改良成兼具美甲功能的多功能機種。這個是我過年和媽媽去日本旅遊時。得到的靈感,”學柔拍了拍那臺黑傢伙,她的連串功能解說,聽得小鮮和依依目瞪口呆。

依依毫不含糊。立馬找了個透明玻璃杯,直接找了幾張存在了學柔機器上的大頭貼底片,在學柔編織了幾個程序後,三個人比着個大大的笑臉的照片,就複印在了杯子上。

其實早在剛來校區時,學柔就發現了,儘管北校區的校務儘量將校區的各項設施便利化。機器人們也是任勞任怨,可是還是會存在一些不人性化的地方。

最近因爲國際交流學會的事情,羅密歐一號曾跟學柔提起過,有不少學員過來填寫交流會的申請表格時,需要附上本人照片。校區內並沒有直接拍照的地方,至於機器人們的照相技術,那就更不敢恭維了。

學柔結合了校區的要求,經過了一陣子的努力。總算研製出了這臺混合照機印刷美甲器。

這臺機器看似很複雜,其實設計起來倒不是很難,相當於用了一臺簡易電腦。廢舊的衣機,再加上一部視頻設備,國外網站下載來的大頭貼軟件,一個彩色印刷噴頭,以及美甲程序,難的只是將這些拼湊在一起。

“機器可以擺放在各個學區,一次攝像收費五十逆天值,可以用來拍攝證件照,也可以拍攝正常的大頭貼,還可以用來印刷杯子和各類衣服上的LOGO。”學柔和曾母是以考察的名義去日本旅遊的。在當地旅遊時,見了大量電子產品。

她當時就留了個神,在慫恿着曾母做美甲時,自己溜進了店裡,把美甲店的機器從裡到外用“寶眼”看了個遍。雖然有盜版的嫌疑,不過她也是在改良的基礎上。再進行了一些創新,這纔有了這臺多功能機器。

不過學柔最初並沒有打算將機器實體畫,直到碰到了白雪,再看到了她的生活窘境後,就想幫上一把,

直接給錢,那是不合適的,想來白雪也不會接受,所以學柔就從白雪現在正在做的事情着手,發明出了這臺機器,這臺機器不僅功能齊全,操作也很簡便,可以說是完全自助式的新機種。

新機器學柔打算先在校區裡試驗一下,等到確認試驗無誤後,想再造出一臺,將機器租給白雪,比起那臺老式的大頭貼機,這臺新機器無疑是很好的市場福音。

“這個主意真棒,不說其他,比我的賺逆天值的法子好多了,不用人看着,也不用親自去種田,篩選,除蟲和拔草,直接委託給校區,自助式逆天值就到手了,”小鮮嘖嘖稱讚着。

依依在機器旁轉了一圈,憋出了句話:“學柔,我得說一句,你的腦細胞一定是最發達的,只是你的審美觀...”依依很誇張地打了個哆嗦,指着那臺新式照相器嫌棄着,“打死我也不要在這臺跟棺材長得差不都的玩意裡拍照片。”

小鮮和學柔同時雷倒,她們倆都沒想到,黑漆漆的機器體足以讓無數的萌妹子們調頭就跑。

機器的最後粉飾程序,交由依依全全負責,她弄了一桶奶白色的油漆,將整個機器粉刷了一遍,再找來了各種可愛的糖果桃心小鑽,將機器貼得閃閃發亮,大約是三天之後,B區最熱鬧的一條吃飯街道上,多了一臺比自動投幣飲料機大了三倍的白色超萌機器。

徐蘭雅和她的那羣朋友走過時,也看到了那臺機器。

“哇,真可愛,”其中一個長着張長臉,眼白多於眼珠的女學員擺出了個陶醉的表情來,“是新的自動售賣機,不過怎麼還有個屏幕?”

“別土了,那是大頭貼機,不過看着樣子,又像是我在臺灣那邊看到過的美甲機,”發話的是徐蘭雅,她出國的機會多,見識也足些,一眼也看出了機器的大概來。只是她還沒見功能這麼齊全的多功能機器。而且樣式看着還挺漂亮的。(事實證明,老天爺還是挺公平的,依依滿意地點了點頭,這個胸比頭大的女人,總算還有點鑑賞力。)

學柔的那臺機器,是四面式的,一面是拍攝選圖屏幕,另外三面分別是美甲臺,馬克印刷機和拍攝簾。

“學校也知道開竅了,我早就說過了,裡面連個做美容拍照片的地方都沒有,太不方便了,”徐蘭雅和那夥朋友走到了機器旁,看着機器上的說明,“拍一次證件照五十逆天值,大頭貼一百逆天值,美甲一次一百逆天值,刻印LOGO照片等每份一百逆天值。”

“價格可真不便宜,”那幾個不算寬裕的女學員看了之後,都沒了興致,在北校區,除了某些擁有特別的法子賺錢的人,大多數人都只是“窮”學生,逆天值並不富裕。

“我看還好,畢竟整個校區,就只有這臺機器具有功能,獨此一家,價格自然不便宜,”在她的這幫朋友中,徐蘭雅歷來自我感覺良好,不說其他,她看了下自己的指甲,她還正想去外面做副指甲,現在倒是不用了。

“蘭雅就好了,身邊還有個葉恆當自動提款機,”其中的一個女學員看着徐蘭雅的指甲在自動美甲機的美甲臺上,指甲豐盈靚麗了起來。

“難道我就只能靠葉恆不成?”徐蘭雅不滿着,還真是將她看低了,缺了男人她也不會遜色多少,最近葉恆也是骨氣了,電話愣是一個沒打。

“對啊,蘭雅哪裡需要什麼葉恆,他也不過是個中級學員而已。蘭雅,這次交流會,你一定會被選中,還真是羨慕你,”另外一名女學員迎合着徐蘭雅。

“還沒定呢,畢竟這次交流會,是有很多人申請的,高級學員是沒資格參加的,那些低級學員也沒什麼本事,倒是...”徐蘭雅的指甲已經畫完了,她拉出了手,甩了甩指甲,花紋倒是不錯。她已經打聽過了,所謂的篩選,其實也就只是從中級學員中選拔而已,難怪葉恆最近都沒來找她,她倒是忘記了,現在葉恆也是中級學員,還有那幾個C區的女學員,都是她的攔路石。

她心裡想着,將讀卡器裡的天卡拔了出來,“500逆天值。”

“不是最高才100逆天值嘛,怎麼一下子扣了500逆天值,”逆天值多,也不代表而已隨意浪費了,上一次人蔘田損毀的事,就讓徐蘭雅陪了一筆,在新的人蔘長出來前,葉恆也繼續和她冷戰的特殊時期裡,她只能和其他人一樣,靠着每個月發下來的逆天值過日子。

徐蘭雅火大着,一路找到了B區物資中心的機器人羅密歐N號,反應了機器亂扣費的情況。

“中級學員徐蘭雅,該種機器還處於試驗階段,任何功能性錯誤都是不可避免的,我會將該現象反映給研發人員,一經覈實,會跟你及時反饋,造成不便,深感抱歉,”機羅密歐N號用絕對公事化的口吻,將徐蘭雅的情況當做了一般事件處理了。

針對多功能美甲機的投訴,經過了番周折後,最後被回饋到了學柔那裡時,她看了一眼後,直接將郵件刪除了。“該把消息告訴依依,她要求的只要是‘徐蘭雅’的天卡的消費,都得以五倍的逆天值來收取,嗯,其實這還不夠狠,我下次該在機器程序上動點手腳。”

123 雀屏中選

交流會的入選人員名單下來時,北校區熱鬧了好一陣子,才平息了下來。

“參加六年一次的國際交流會人員的名單如下:中級學員張依依,中級學員諸小鮮,中級學員葉恆。入選的人員,請在明天正午十二點錢,登陸中心電腦,同莎士比亞確認最後的報名事宜。”簡單的一條通知,卻讓整個北校區都熱鬧了起來。

“葉恆中選也就罷了,我甚至都懷疑,學校上次對葉恆的降級處理。就是考慮到了這一次的交流會。照着交流生活動的規矩,高級學員是不能直接參加比賽的,將高級學員降成了中級學員,對方也沒有什麼話說。”某中級學員牢騷着。

“那個諸小鮮好像是隻用了幾個月,就成了中級學員的,我聽說她可厲害了,靈果園的紫人蔘就是她栽培的,連葉恆學長都比不上她。”又一中級學員吐槽者 。

“如果這兩個都可以理解,那張依依又是什麼人?”比起在中心電腦上因爲快速完成初級課程而成名的諸小鮮和學柔,張依依的名字就顯得很不起眼了。

“爲什麼她會入選,”徐蘭雅氣紅了眼,啪啦一聲,電腦屏幕報銷了。

“我入選了?我可以免費去美國,而且還能在美國作爲交流生住上一段時間,我要打電話我爸,”依依得到消息後,在公寓裡又笑又跳,喜悅還沒消停,就跑過去給張爸爸打電話去了。

“我也入選了?”比起依依來,小鮮倒不是很興奮,現在出國,並不是個好時機,畢竟梅唸的事還沒解決。

“嗯,你本來就在入選名單裡,這一次交流會。對方有好些植物種植方面的人才。”學柔聽了通知,也沒有什麼驚色,好像她很早就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似的。

“我本來就在,你的意思是說那個名額?”小鮮說的。是羅密歐一號允諾的另外一個名額,它選了依依,小鮮和依依都以爲,羅密歐一號會選學柔的。畢竟學柔從語言還是各方面而言,都是上上之選。

“我把名額給了依依,她不是一直說,張媽媽在美國。沒機會見面嘛?這次國際交流的地點,就在美國。”學柔輕聲說着,客廳那頭,依依抱着電話,將消息告訴了張爸爸,兩父女的笑聲讓人聽着很是舒坦。

“那你要一個人留在學校裡。就你一個人,我擔心徐蘭雅。你也知道,她沒有入選。一定會對我們很記恨。”小鮮擔心的是這點,其實徐蘭雅沒入選,也是出乎了她們的意料。畢竟徐蘭雅也算是種植方面的小高手。

“誰知道呢,可能校方認爲你比她更有潛力,”學柔並不介意一個人留在國內,徐蘭雅的手段可能是很多,可是現在的她並不懼怕對方。

“這樣吧,我把防彈甲交給王家,附加條件,就是王帥要負起你在校內校外的安全。”小鮮聽了學柔的建議,拖長了交貨期,現在也差不多是時候交付防彈甲了。

“王帥?你說的法子行不通。據可靠的內幕消息說,本次帶隊去美國參加國際交流會的老學員就是王帥,現在該知道我爲什麼要推薦依依去美國?”學柔搖身一變,從嚴厲打擊中學生談戀愛的大學生會會長轉變成了個開明的室友。

“你是在給他們製造機會?”同行的還有葉恆,有了那麼個刺頭的老資歷學員在,王帥的存在能緩解不小的壓力。

“有一點我的想法和你是一致的。曲洋太普通了,”學柔紮了眨眼,跟着小鮮她們相處久了,她也喜歡上了刺激的日子了。

依依的開心只持續了兩天。

兩天後,校方又公佈了參加交流會的領隊的名單,王帥以及朱麗葉一號,一人一機器人再加上三名學員。

“怎麼會是他帶隊,”依依焉着臉,像是個沒發好的麪糰。

“別關心這個了,先看看校友論壇裡,我幫你們找了些資料。論壇上有過去參加的老學員的心得和經驗,”學柔這幾天都在校友論壇上,尋找以前交流會留下來的資料。

校方怎麼評選參加交流會的人選,外界不得而知,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交流會並非像它名字表現的那樣,僅僅是交流而已。

“王帥是在六年前參加國際交流會,回來後,就直接參加了中級學員的考覈,晉級成了高級學員,突破了金品。不過和他一起去參加交流會的另外兩名學員就沒有那麼好運了。三個人中,另外兩人,一人沒有如期回到校區。還有一個人,回到校區後,辦了退學手續。”學柔蒐集到的資料,算不上樂觀。

依依的包子臉又縮水了幾分,“那麼詭異,那個沒回來的人,不會是被...”她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如果是普通的交流會,有必要讓王帥和充當護衛工作的朱麗葉一號隨性嘛。

“也不排除這個可能,所以我建議,在出發之前,你們都必須做好最完全的準備,”國際人類潛能交流會是在四月中旬開始的,現在是三月下旬,小鮮和依依還有半個多月的時間做準備。

學柔列出了一系列的出國需要的清單。

依依瞄過了清單後,哀嚎不已:“英語課,還有朱麗葉一號的強化課程我都認了,最離譜的是還有禮儀課?”

小鮮的英語不錯,所以英語課就免了,不過學柔還額外給她列了份清單,其中有一項是關於和王家的合作問題。

依依哀嚎之後,也想着要看一下過去參加交流會的那些人的帖子,纔剛進入校友論壇,就看到了一帖置頂的聲討貼。

上面的標題被標註成了惹眼的紅色,還做了發光亮眼處理,“男盜女娼,本次交流會有失公允。”

再看帖子裡的發佈時間。就在交流會的名單公佈後不久,下面已經有過千的回帖了。

每一條回帖都是不堪入目,“也不知某些人用了什麼手段,成雙成對一起出國。真是不知廉恥。”

“靠不正當男女關係尚未,交流會也有潛規則。”

“有人親眼目睹,諸姓入選學員在名單公佈後的深夜,送了一張價值五萬塊的天卡給羅密歐一號。”

“有辱北校區逆才班聲譽,新生爲求上位,行賄不正當關係一一曝光,”

學柔早就看到那些帖子了。只是沒有轉告小鮮和依依而已。

這些帖子上,依依成了攻擊的重點,她剛 看到帖子時,臉一度充血成了豬肝色,再往下看時,面色又逐漸恢復了常色。

看到最後,她“啪嗒”一聲,將帖子全都關掉了。專心在論壇上搜起了關於人類潛能交流會的資料來。

“看來徐蘭雅的如意算盤打錯了,依依沒什麼反應,”小鮮對於這些消息也是見怪不怪。

“不過我想她應該不會就這麼算了。”學柔看着那貼越變越長的帖子。

六年一次的1國際人類潛能交流會,是爲了促進國際修真者和異能者的盛會。每個國家實力最強的學校會派出三名學員,在當年的召開過,進行爲期半年的訓練和切磋,參加的學員要求年齡在三十五歲以下。凡是參加過交流會的學員,有百分之五十的機率成功入選蒼穹殿。

最後一條,纔是最吸引徐蘭雅的地方,這幾天,徐蘭雅一直髮動着她的幾名朋友,持續在校友BBS上鬧事。她們甚至聚集了百餘名學員,打算在明天上午,到位於A區的機器人會議室大鬧一通。

“別想那麼容易就把我撇開了,”徐蘭雅手下指頭快速敲打出了一行字。

“叮咚,你有新郵件。”徐蘭雅點開了郵件,裡面跳出了幾幅圖片。圖片上的那對男女,清晰可辨出是葉恆和徐蘭雅,他們正在行苟且之事。

“叮咚,你有新郵件,”徐蘭雅見了那幾張照片,人已經是呆住了,手中的鼠標再移動,點開了新來的郵件。

“怎麼會?有完沒完,真以爲用了幾張葉恆和我的照片就能威脅我,”圖上還是徐蘭雅,只不過照片上的場景換成了靈果園,她放火燒去人蔘田的情景。

那三個死丫頭,居然敢要挾她。

徐蘭雅想不出還有什麼人,會有這些照片。

她急忙經郵件刪除了。

“叮咚叮咚...”近乎百餘下的新郵件提示音,徐蘭雅近乎崩潰,她咬了咬牙,將那份由她發起的聲討貼刪除了。

對方好像一直在線密切注視着她,在聲討帖被刪除後,郵件總算停止了無休止 的發送。

“該死的新生,別以爲一切都會那麼順利。”徐蘭雅立刻聯繫了葉恆,約了他晚上見面。

電話那端的葉恆受寵若驚着,欣然答應了她的邀請,爲此,徐蘭雅很是滿意。她一直對於自己的魅力很是自信。

遠在A去的某別墅前,王帥坐在了自己的電腦前,電腦屏幕上,還清晰地顯示出了那幾封郵件裡附帶着的數張照片。

他面無表情着,“徐蘭雅,看在徐伯父的面上,這次只是個警告。希望你能好自爲之。“你最好指望葉恆能夠安生點,否則,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124 談判

徐蘭雅想不到葉恆竟會提出如此的條件,他是嫌眼下的情況還不夠鬧心不成。

“你是沒睡醒還是昏了腦,也不看看你是什麼身份,我又是什麼身份?”徐蘭雅用着老方式滿足了葉恆後,就提出讓他在交流會期間收拾了那兩個礙眼的新生。

葉恆的心思她不是不知道,只不過她沒想到他會這麼恬不知恥地提出和她結婚的要求。

“那李冶又是什麼身份,你們徐家是修真世家,你以他的家人在知道了你和我的關係後,還會接受你?況且你年齡比他還大幾歲。至於,他早就已經不理睬你了,連這一次的國際交流會,他都選了那個新生同行。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見葉恆提到了李冶,再搬出了王帥,這兩個男人,一個是徐蘭雅求不得,一個又是徐蘭雅被迫要嫁的。

將這兩個人一起搬了出來,徐蘭雅險些沒氣暈過去。

諸小鮮和她種植出稀罕的紫人蔘有關係,而葉恆的入選,也是順理成章。

唯獨張依依,想來想去,也只能是作爲領隊之一的王帥發揮了作用,才能讓她也入選。

若是李冶肯娶徐蘭雅,王帥的事她也就無關緊要了,可是如果是爲了那個傻乎乎的新生,自己被王帥給踹了了,那說出去,她的臉面又要往哪裡擺。

“好,我答應你的條件,不過我還也有個要求,交流會之後。同行的人,只需要你一個人回來就夠了。”再過一年半,就到了蒼穹殿選人的時間了,沒了王帥。沒了那幾個礙眼的新生,到時候在慢慢收拾葉恆,徐蘭雅的心裡已經釀起了毒計。

連王帥也要除掉?徐蘭雅的提議。葉恆還有些不定,以他現在的實力,似乎太勉強了些。

“不用擔心,我會找人協助你的。每次國際交流會,都會有那麼幾個人無緣無故消失掉,連國家安全局最後都找不到人,”徐蘭雅遞給了葉恆一張名片。

雖是對王帥有些顧忌。可是一想起上一屆的國際交流會,葉恆原本也是有機會參加的,只是那時候剛進入逆才班的王帥,以黑馬之姿搶走了原本屬於他的交流生資格。

成爲了高級學員之後,葉恆以爲他再也沒有機會出席國際交流會了。想不到一次意外的降級,讓他因禍得福,得到了這次機會。

不過他和王帥遲早還是會再卯上的,既然如此,還不如干脆早做準備,沒準還真能剷除了王帥,到時候名利和美人雙手,倒也是一件樂事。

徐蘭雅說得能幫助她的人,難道徐家的眼線如此之廣。連美國都有法子不成?

葉恆接過了名片,上面寫着的是一個叫做“羅斯特.艾莎”的女人的名字。

徐蘭雅緻以前沒有將艾莎介紹給葉恆,一方面是因爲她不喜歡自己的裙下臣對着其他女人垂涎不已,另一方面也是因爲不想葉恆過多的知道徐家和羅斯特家族的關係。

現在情況有變,葉恆是鐵了心想癩蛤蟆吃天鵝肉,她還巴不得他見異思遷。喜歡上了艾莎,也好擺脫了這塊狗皮膏藥,所以就大方地介紹了艾莎給她認識。

“羅斯特?是美國大名鼎鼎的財閥公司羅斯特嘛?還有孟山公司,不就是那家以生物技術聞名全球的跨國集團?”葉恆只覺得天大的好處落到了他的面前,他只知道這次交流會是要到美國去呆半年時間。

“雖然我也不喜歡那個女人,不過到了美國,就是她的天下了。美國沒有像華科院那樣的專門院校,派出來做交流的應該是孟山的研究員,艾莎應該就在其中。很不湊巧,她剛好很討厭那名叫做諸小鮮的新生。剩下的,你只用全力對付王帥就可以了。”既然王帥先不客氣,她也就不留情面了。

每次國際交流會的交流地都會有所不同,上一次王帥參加的交流會的地點,是在澳大利亞。

葉恆此時腦中已經飛快盤算着,如果有機會和羅斯特或者是孟山公司的人面前展示出自己的實力,那他很可能就可以直接留在美國,就不需要再困在華科院這片狹窄的天空下了。

其實以葉恆的年齡和現在的修爲而言,很難在短期內再有所突破。華科院的爲數不多的高級學員,也都是像王帥那樣以不定時在校學習的方式,兼顧於個人和學業。

可是葉恆沒有王帥那樣的好背景,又不會和人相處,更得不到校方的推薦,所以纔會成爲了高級學員中唯一一名長期留校的高級學員。

除了個人的戀愛問題,將來的去向問題也是他很苦惱的問題之一。徐蘭雅算是欠了他個大人情,他眼下要做的就是完成她的要求,在交流會上最好能一鳴驚人。

到時候就不用再理會什麼北校區,什麼王家的人了。

想到了美好的前途和榮譽的光環,以及繞在他身側的金錢榮耀,葉恆徹底迷失了方向。

在徐蘭雅將艾莎間接介紹給了葉恆之後。

她在假惺惺着專程去機場送了艾莎回國,將諸小鮮等人蔘加了國際交流會的消息,提早泄露給她。得知了這個消息後,艾莎顯得並不是很樂意。

“怎麼了,美國是你的地頭,到時候那個惹人嫌的新生還不是由着你搓扁揉圓?‘徐蘭雅奇着。

“沒什麼值得高興的,我藉口着讓周子昂回國當孟山本次美國交流生小組的領隊,誰知道她也會被選上,真是陰魂不散,”艾莎咬緊了牙關,早知如此,她就不需要讓母親以公司的名義強逼周子昂回孟山。

“你是說上次那個在雪溝的男人,還真是有緣。艾莎,不是我說你,你無論是樣貌還有家世,哪一樣輸給了那個女學生,再不使點手段,怕是人真的要被搶走了,”徐蘭雅藉機挑撥着,“不過,我早就想好了,我給你在華科院的交流小組裡安插了一個內應,到時候你們可以裡應外合,隨便怎麼收拾她們都成,”

王帥在接到小鮮的電話後,來到了位於農夫沙泉的新公寓樓下時,還有幾分不自在,可是小鮮說的研製出來成套護甲的誘惑,還是發揮了作用。

“不用跟見了鬼似的,依依爲了做交流生的事情,去大采購去了,”那幢兩層樓高,位於C區外圍的小洋房上,探出了個腦袋。

在得知依依不在時,多了幾分釋然的同時,心裡又是一陣失落。

上一次,一時衝動說出了關於獸人很可能不能生育的事後,王帥見了依依陡然間慘白了的臉,心裡也是陣陣割疼。 wWW ●ттκan ●¢ ○

出生就被作爲王 家將來的家長培育的他,從小就被告誡,無論是喜歡或者是討厭,都不能喜形於色,更不能將自己的短處暴露在外人面前。在軍隊裡,他是辦事雷厲風行的年輕營長,在家族裡,他是天賦驚人的爲王家領頭羊,在北校區,他是最年輕的成爲高級學員記錄的保護者。

過多的光環圍繞,讓他置身在迷霧之中,分不清哪一個纔是真正的自己,什麼纔是他真正要追求的。

然後,那個人出現,她和他身旁的人不同,相貌只能算是中上,有張讓人愛不釋手的包子臉,有個火爆不懂得掩飾的脾氣,她愛吃零食又怕胖,她愛花錢又是個守財奴。王

帥一直沒明白,那麼一個矛盾的人,究竟是哪裡吸引了自己。

直到那天,在他說出了那個殘酷的事實,她的表情明明很難受,可是還要控制着眼裡的淚水不流下來,他才知道,因爲張依依是他見過最真實的人。

真實,是他一直想去追求,卻又無法去追求的奢侈物。

“王學長,不用對着空氣發呆了,我相信因爲國際交流生的事情,大夥都有一堆的資料需要準備,還是直接開始我們今天請你過來要討論的事。小鮮上次交給你的護腕已經檢查過了吧,有沒有達到你們的要求?”那個過分冷靜的新學員曾學柔給他倒了杯茶,用了挑剔而又略帶嘲諷的眼神看着他。

學柔那雙能洞穿一切的眼讓王帥覺得很不舒服。

這名叫做曾學柔的女學生,有雙與她的年齡不符的過分睿智的眼。

說起來還是包子臉的那雙園溜溜的眼比較討人喜歡。

怎麼又想起她了,就此打住,王帥暗唾了自己一句。

“達到了,而且從重量還有使用壽命來講,都遠超出了我們的預期,”王帥已經將那個只有籃球護腕大小的防護護腕交由軍方檢測了。

測試結果遠超出了他和父親要求。

護腕能阻擋大口徑手槍的射擊,質量很輕。如果用相同材質製作成護甲,穿在身上,份量遠輕於一般防彈甲,只相當於普通的羽絨服的份量。

“很好,那正是我們希望的,那麼小鮮的姑姑在分娩後,就可以自由出院了,關於止吐藥的人情,我們算是兩清了。”學柔乾脆利落,拿出了當初小鮮和王家簽訂的協議,作勢就要將它撕成兩半。

“等一等,你們這是什麼意思?”王帥制止了學柔一連串的話語,他感覺自己被人擺了一道。

125 狠招

“王學長,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和我是白紙黑字寫明瞭。你讓子昂幫我研製出合用的西式止吐藥,我幫你研製出合用的反彈護具。說明了是研製即可,你可沒說是要量產,”小鮮好整以暇着,要不是周子昂和她提了個醒,她險些就着了王家父子的道。

“我要一件護腕有什麼用,”王帥被慪了個半死。

“別說的我那麼小氣是的,我會再附送一個護腕和一套防護背心,諾,就在這裡。而且我還答應了王風雷老前輩,替他做一套。所以,我總共是交給了王家兩套護具。好事成雙,也算是給足了王家面子了,”小鮮說着,拿出了她連日趕工好的龍鬚草護甲。

王帥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僵着臉,半晌才哼了一聲,“明人面前不說暗話,你們到底要怎樣,才肯將這種護甲量化?”

“量化?我沒聽錯吧,”小鮮掏了掏耳朵,可憐兮兮地說:“王學長,你知道我只是個中級學員,修爲微薄,而且我這次去參加國際交流會,能不能安全回來,還是個不定數,我就算答應了和王家重新籤一份協議,也得掂量下自己有沒有命回來完成這份協議。”

王帥的臉色比剛進門時還要難看,他困難地吐出了幾個字:“我可以給你些過來人的善意忠告,以及適當的保護,避免你在交流會上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小鮮和學柔彼此遞了個“好人啊”的眼神,小鮮不急不慢。繼續搖頭訴苦着:“還不成,王學長,男女有別,你也不可能全天二十四小時當保鏢吧。再說了。你是領隊,一定也會有自己的職責。就算不考慮我的個人安危,我現在的靈力很淺薄。幾個月才能做出一套甲,我怕我到了頭髮花白,牙齒掉光,都不能根據你們的要求,將制甲量化投產,爲國家和王家做貢獻,”好在學柔有先見之明。讓她誇大了制甲的難度,她完全可以以一套甲一個月甚至是兩個月的時間來拖延。

學柔惡寒不止,王帥那張臉,冷的都可以掉出冰渣子來了。

“我可以想法子讓你的控靈能力更上一層,”王帥總算說出了讓小鮮和學柔眉開眼笑的話來了。

這一次的竹槓還真是敲對人了。

“謝謝王學長。我也相信王家有讓人的實力精進的修煉方法,”小鮮噓了口氣,她也是不得已才陰了王帥一把,要不是爲了讓自己和依依在美國的交流生日子更舒坦一些,她也不會冒着被王帥用眼刀子戳了千萬個窟窿的危險,一再威脅。

“先別謝得太早,控制靈力一塊,尤其是像你這類的植物靈控,我不算擅長。我明白你今天和我說的這番話的意思。其實你找錯人了,這一方面,梅家比王家要擅長許多,所以你該問的人是梅念。不過,關於交流會的內幕,我可以無償的提供。”王帥狡黠地扯了扯嘴角,他拿起了那杯學柔倒給他的咖啡,呷了一口。

與人相處,就如牽線放風箏,不能太鬆也不能太緊,分毫不讓,線就會繃斷,太鬆,風箏就會脫離了操控,這一點,王帥一直運用的不錯。

國際交流生六年一選,每個國家在選拔人選時會遵循幾個原則:中庸、忠誠、有潛力。

也就是說,入選的人未必是該國相關權威學校學員中實力最強的,她(他)可能只是二流水準,可是一定要有潛力可挖掘,而且對校區和國家的忠誠度一定要高。

以小鮮爲例,她之所以被入選的原因是,她很有潛力。

新生入學一年左右的時間裡,從初級學員到中級學員,在這一年裡,又很好地完成了靈果園的責任田。

再到她改造了C區的整體環境,有些事,校區內的學員們可能不知道,可是校方全都是記錄在冊。

有潛力的新學員,就如一粒等待珍珠蚌的沙粒,只有經過了辛苦的磨礪纔會真正變成光耀璀璨的珍珠。

至於依依的入選原因,並非簡單是因爲學柔的推薦,而是因爲考慮了忠誠這個因素。

校方機器人和中心電腦對依依的評價是,忠誠度一流,堪稱屎坑裡的硬石頭。

一個從學走路開始一直到進入中學,無論是口味還是愛好,甚至是喜歡的顏色,至始至終都沒有改變過的人,是典型的一根筋到底的人。這類人在組織裡可能做不出什麼吐出貢獻,可是你永遠不用擔心這類人會臨陣倒戈。

相反,在關鍵時刻,她可以犧牲個人利益,保護對她至關重要的人或者是組織。

至於葉恆,他的入選,符合中庸這一標準。入校十幾年,除去靈果園的事(中間可能有隱情),穩紮穩打,不甚起眼,他的表現都算是穩定。

“你們很吃驚我推薦葉恆?”作爲本次交流會的帶頭人,王帥可以推薦一名學員,外界都盛傳他推薦了張依依,事實上,他推薦的是葉恆。

“他很可能對我們幾個不利,”學柔不認爲王帥沒有考慮到這一點。

“一個用刀的人,如果連刀具本身都控制不了,那還不配稱之爲一個會用刀的人,”王帥哼笑中帶着絕對的自信。

“他自信的過了頭,”送走了王帥後,小鮮嘆着。

“王帥確實有讓人稱羨的資本。不過世上沒有永遠一帆風順的人和事,總有一天,他會碰的到那塊讓他絆了腳步的石頭的。會摔一個大跟斗,”學柔聽着王帥分析了學校選擇人選的條件後,對國際交流生有了個大概的印象。

這次交流會,實力方面的交流是必不可少的。不過它同時也是一塊誘人啃食的蜂蜜蛋糕,對於這些交流生而言,會是一個甜蜜的陷阱。

擺在小鮮面前的。又是一個新的難題。

既然已經知道了交流生途中可能會發生意外,她就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

王帥雖然沒有直接教她靈力更進一步的法子,可也指明瞭一條路,梅念可能有法子。

可惜現在的“梅念”並不是過去的梅念。

在小鮮悶在公寓裡勞神苦思時,於綱打了通電話過來,說是想請她過去幫忙看下種植園裡的新品種人蔘。

“怎麼植物園裡也種植起藥草來了?”一聽說又是人蔘,小鮮就覺得不對頭。指不準又是“梅念‘在搞鬼。

小鮮記得於綱說過,他只從事些蔬菜瓜果以及棉糧等的種植,一般不會從事經濟類植物的栽培。

人蔘就屬於典型的經濟類作物。 農科院從事的種植創新,要求直接適用於國內的普通農民。

“是你梅師叔要求幫忙試驗的,年初農科院的事情比較多。再加上藥店最近要投產生產一批人蔘含片,我得幫忙給些意見。”於綱也不明白,梅念一直對於經營藥店都是既來之則安之,沒有什麼特別的要求。今年年一過,她卻有了大動靜。

這陣子的中國草藥界,興起了一番堪稱是腥風血雨的價格戰。

梅家爲代表的老牌中草藥商植已經正式向徐家在內的新式西藥生產零售行業發起了挑戰。

梅念先是用成批的高性價比的草藥把徐家徹底擠出了中藥市場,另一方面,她又着手準備收購大量的藥廠,準備將中藥西式化。

“中藥西式化?這個可不大容易。”小鮮聽着梅唸的舉動只是針對徐家,也就沒什麼意見,反正她也老早就見徐家不順眼了。

“我也說不容易,可是阿念她說,那是很簡單的事情,不需要耗費太大的氣力。說起來。她還是得了一種醒酒藥的提示。就是上一次,你留在藥店的那種醒酒藥,叫做‘糖衣小炮彈’的。”於綱說的醒酒藥,就是上一次小鮮給卓楓研製止吐藥時,買回藥店的那種,當時她買回來後,還留了大半盒在藥店裡。估計“梅念”無意中看到了。

“哦,那梅師叔有研發出來相似的藥?”醒酒藥也好,止吐藥也罷,都是小鮮無心之下或者是在特別緊要的時候改良出來的,倒是從沒想過要將它發展成一項生意。小鮮儘可能地保持平靜,不讓於綱看出她的面部表情的變化,也不知道那個人參靈嬰又要搞什麼鬼把戲。

“種類很多,有A類的處方藥,還有一些非處方藥,譬如說類似於泰諾的感冒藥,還有替代國外頭孢類消炎藥的。你梅師叔下了狠心思,徐家這次怕是有難了,”於綱搖着頭,也不知是不是替徐家感到頭疼。

“於叔叔,你有沒有覺得師叔這次從長白山回來後,有些不同了?”小鮮試探着問道,難道於綱一點都沒察覺到,畢竟梅念是他一心念着的人。

“是有一點,不過如此的變化,我也是習慣了。在阿念身上,發生的變化,這些年來可真不少。 你該知道梅想,算起來是你的師父的梅家曾經的家長。她失蹤後,阿念就跟變了個人似的,那陣子,我連想見她一面都很難。比起來,現在的阿念我已經習慣了。”於綱拍了拍小鮮的肩膀,他是個很容易滿足的男人,只要自己的戀人開心,他就都滿足了。

小鮮張了張嘴,剛要再說話時。

“小鮮,真是湊巧,你也在這裡,我正想找你呢,你今天有沒有空,想不想去看一下我是怎麼整治徐家的人,”梅念走了進來。

126 曉以利害

徐長府從沒想過,會有一天再次要和梅家的人面對面坐下來談判。

上一次談判是在三十年前,談判的對象還是梅想,那次的談判結果,讓徐家三十年沒有再踏足過華北一帶。

令人想不到的是,在三十年後,梅想失蹤了,梅家也早就大勢已去的今天,他竟然還需要畏縮着,坐在了梅家人的桌前。

他原本以爲至少在國內,他是可以爲所欲爲了,哪知梅念忽然會全力反撲,現在國內的藥材市場的情形,對徐家很不利。

梅家的一雙姐妹,不愧是同胞所生,性子都是如此的陰狠。

年前的那次人蔘市場搶奪戰,徐家用了大量人力和物力打下來的中藥市場尤其是人蔘那一塊的市場佔有率,在幾個月的時間裡,就被梅念逼着,節節敗退了。

而且她還得寸進尺,不僅是在人蔘這件事上,還來西南一帶,原本屬於徐家的冬蟲夏草、松茸等珍稀乾貨的生意也想搶佔。

在聽說了梅念近期頻繁接觸那一帶的藥農菌農後,徐長府再也坐不住了,直接飛到了北京,由孫女徐蘭雅作爲陪同,也被叫了出來。

幾人相約在北京城郊的一所高級私人會所碰面,梅念帶了小鮮,徐長府帶了徐蘭雅,差不多時間到了私人會所。

“徐老爺子,好久不見了,”“梅念” 寒暄着。心情看上去還很不錯。

小鮮在旁覷着,心底暗想,這個實力莫測的長白山人蔘靈嬰,先不論具體的實力如何。它的學習能力無疑是一流的,換成了是以前的真梅念,可絕不會擺出副好臉色給徐長府看。

巴掌不打笑臉人。

徐長府也是這麼認爲的。“梅念”的過分客氣,一定是帶了幾分蹊蹺。

“梅念,既然已經坐下來了,就不需要再假惺惺的,有話直說,你在東北華北一帶,退一步說。就算在是華東一帶搶佔市場,我都可以忍讓。只是西南還有兩廣一帶,從清末到現在,都一直是徐家的地方。你的手未免也伸得太長了些,西藏冬蟲夏草和雲貴的松茸的收購。你絕不可以染指,”徐長府讓人送來了壺茶,穿着精緻旗袍的茶博士,跪在會所的的茶几旁,恭謙地替四人斟着茶。

有徐長府在場,徐蘭雅也沒什麼發言的機會,只是拿眼睛狠瞪了小鮮幾眼。

小鮮連回瞪都懶得回,拿起了一杯茶,再在霧氣瀰漫的茶杯間。暗中觀察着“梅念”和徐長府的脣槍舌戰。

“你也知道說是清朝末年了,清朝已經滅了快一百年了,過去的老一套規矩,能管用?”“梅念”嘬了幾口茶,茶葉在舌尖上品着,透着股清香。

“梅念。別給臉不要臉,你還真以爲...”

嘩啦啦的茶杯茶壺落地聲,那名茶博士嚇得跑了出去。

還帶着熱氣的茶水順着低矮的茶几往下流,坐在了茶几旁的徐蘭雅急忙閃到了一邊去。

徐長府手背上蹦跳着紫紅色的怒筋,像是一條蚯蚓在身體裡翻騰,他的手下,是隻拍碎了的茶杯。

餘下的三人,小鮮照舊捧着茶杯在喝水,儘管她一口都沒有動,對着徐家的這對爺孫,又是在知道他們擅長使毒的情況下,任何事都要小心謹慎的好。

“梅念”倒是無所顧忌,一口喝乾了茶,將茶杯拿在手裡玩轉着。

徐蘭雅見了三人都還坐在位置上,訕訕着坐了回來。

“以爲什麼?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我們喝的茶裡面動了手腳?”“梅念”忽地笑了起來,笑聲中帶着無盡的嘲諷,小鮮怔了怔,看向了手裡的茶杯,徐長府還真有膽直接下毒?是在水裡還是茶葉本身有問題?

“你?替換過了茶葉?”徐長府面色一變,拿起了茶杯,水沒有問題,問題出在了茶葉上。

他和徐蘭雅都沒碰過的茶水。這家高級會所,對外的老闆是名雲南的老闆,事實上這家高級會所是徐家在北京的產業,外界知道的人不多,梅念又是怎麼知道的。

“怎麼會呢,既然你有心待客,我哪能胡亂置換了你的茶葉,茶葉可是地道的好茶,”“梅念”好笑着。

徐長府眼下深沉,他已經看出來了,茶葉正是先前他要求的祁紅茶,香氣和色澤絲毫不減,只是上面滲染着的毒素已經消失了。

消失的痕跡是如此的徹底,這種祁紅茶,可是他親手栽培的,又名叫做百毒祁紅。

這種茶最特別的地方,是它生長在蝮蛇窟上,葉片莖絡以蝮蛇的毒液和毒卵作爲營養物,茶葉生長採摘下來,再經過烘焙炒制,毒素會近一步提升。

毒素是完全滲透在茶葉本身裡,這種毒茶葉最特別的地方就在於,它發作起來並不會致人死亡,而是會讓人產生幻覺,不知不覺就受了他人的擺佈。

茶葉本身和普通的祁紅茶沒有區別,梅念是怎麼發現的?

“這個問題,我想我的師侄可以回答你,”“梅念”也留意到了,小鮮在接過茶後,注視了片刻,照理說被她消去了毒素的祁紅茶葉,小鮮應該是察覺不到什麼異樣纔對。

梅唸的師侄?徐長府在小鮮進門時,一直提防着梅念,還真沒仔細注意過梅念帶過來的那名少女。

既然是師侄,那就是梅想的徒弟?徐長府沒從小鮮身上發現任何不尋常的地方來,就是連外貌都只能算是清秀。站在了自家外孫女徐蘭雅面前,簡直就是毫不起眼。

他倒是要看看,梅唸的這名師侄能說出什麼來。

“茶葉是上好的茶葉,只是這家會所提供的祁紅茶。葉片幾乎是完全一樣,葉片上也是一個蟲孔都沒有,祁紅茶生長環境獨特。我可以斷定,這些經過了人加工過的茶葉。”

華科院的課堂上,有條很有名的準則,‘太過完美的植物,只有兩個可能,一個是基因改造的,還有一個就是有毒的。小鮮聳聳肩,她種植的各類作物之所以和靈果園裡的其他作物不同,就在於她從來不會像其他學員那樣,刻意去裁剪,刻意讓果實花朵長成一副德行。

“你也是華科院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是這次國際交流生中的一員,”徐長府看向了徐蘭雅,她不得已才點了點頭。

廢物,連一個小女孩都都爭不過。

徐長府的手微微發抖,卻不是因爲剛纔的擊打,而是因爲梅唸的突飛猛進的修爲,以及梅想的徒弟年紀輕輕就比自己精心培養了多年的孫女還要出衆。

小鮮可沒工夫去考慮徐家爺孫倆此時的葡萄酸心理。

她在想“梅念”剛纔所說的,將茶葉裡的毒素去除掉。她會用了什麼法子?

在靈控之中,有類似於小鮮的“靈疊”的法子,將相同的物品的屬性疊加在一起。既然有疊加,那樣就有相應的“靈離”之術,將原本由他人強加在某種物品上的毒素或者是藥性,強自剝離出去。

如果說徐長府在茶葉上施毒算是一種低劣的手段。那麼將原本強加在茶葉上的毒素不生分毫,剝離出來,那就是相當高明的手段了。

徐蘭雅見了爺爺面如土灰,無奈地坐到了沙發上,先前的那股凜然之氣,一下子都消失了,心裡也是奇怪着,先前他們來時,爺爺可是信心十足,說是要讓梅念曉得徐家的厲害。

可是在無聲無息之中,那個梅家的老太婆就化解了這種毒素,他們甚至連對方是什麼時候出手時都不知道。

小鮮的喉嚨開始發乾,她也強烈意識到了,人蔘靈嬰的厲害之處。

就算“她”不是梅念,她的修爲還是遠高於自己。

“梅念,就算你能解毒與無形,那又怎樣。我們徐家辛苦了百年,積累下來的人脈和經商渠道,也不是你朝夕之間可以毀去的,”徐長府還在做最後的掙扎,儘管不知道“梅念”是通過什麼法子在短時間內,達到了今日的修爲,徐長府還是要堵上一把。

徐長府像是要破口大罵,可是在看到那些沒毒的茶葉,他又說不出話了。

他頓了頓,像是還要垂死掙扎,“梅念,你可以小看我們徐家,可是我們背後還有羅斯特家族,羅斯特.瑟琳。就算你再是強橫,你也比不過瑟琳夫人。她可是從蒼穹殿出來的,也是蒼穹殿在這個星球上真正的領軍人。”

羅斯特.瑟琳?冶子說起過的斐濟的妻子。

而且還涉及到蒼穹殿,小鮮腦子有些混亂,她需要理清一些頭路。

“梅念”聽了瑟琳的名字的確愕了下,倒不是她懼怕瑟琳,而是她不知道瑟琳到底是誰?想她一介靈嬰,神識才全,哪有工夫去知道遠在美國的瑟琳的消息。

她還得小心着,儘量不在小鮮的面前露出馬腳來。

梅唸的沉默被徐長府看在了眼裡,趁機就說道:“想來你也是知道她的厲害了,徐家和羅斯特家族合作了好幾年,一直關係良好。而且據我所知,你的師侄即將去美國,若是在這時候得罪了羅斯特家族,對你們都沒有好處。羅斯特家的小姐,也是出類拔萃的人物,她本人也參加了這次的交流生活動。”

“梅念”手中的杯子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地面上,多了一灘細白的陶瓷粉末,“既然如此,我們不妨打個賭,就以小鮮和羅斯特家的那位小姐爲賭約。”

127 賭

“賭什麼?輸贏又要怎麼算?”聽着梅念提出了要立賭約,徐長府精神一振。

“你對羅斯特家族的人讚揚不已,我卻說我的師侄比起那名羅斯特家族的繼承人要更勝一籌。就賭她們在作爲交流生的半年時間裡,誰的表現更勝一籌,”爲期半年的國際交流生,在結束時,會由交流生組委方根據每個交流生的團隊表現和個人表現,綜合出一份總體評價報告。

根據報告的表述,組委方會選出表現最優秀的一名學員,給予榮譽學員的稱號。上一次國際交流生的榮譽學員,是來自澳洲的。

“師叔?”小鮮一聽自己要作爲籌碼,急忙出聲。

“這話可是你說的,有賭就有籌碼,若是她贏了,冬蟲夏草和松茸一類的西南藥草,我們徐家就讓給你們梅家,但如果是艾莎小姐贏了,那人蔘藥材市場一塊,你也必須吐出來。我們立字爲約,白底黑字,誰也賴不得,”徐長府怕梅念在深入考慮,讓會所的服務生拿來了紙筆,寫好了賭約,催促着梅念快快答應下來。

“梅念”好像根本就沒考慮到小鮮要去的是美國,那可是羅斯特家族的大本營,而且全世界各地的交流生,數目不下百人,要在一百人中成爲最出類拔萃的第一名,那難度,可比在北校區成爲高級學員還要難得多。

徐長府說是籤,“梅念”就真的跟着簽下了。

這頓本以爲要以不愉快收場的談判,在經歷了個不算愉快的開場後。又以一個懸疑未定的收尾收場了。

徐長府得了那份賭約,如獲至寶般。

徐蘭雅見了,止不住說道:“爺爺,那個梅念有些不對頭。還有那個叫做諸小鮮的。看着是傻頭傻腦的,事實上可狡猾了,她上次還設計陷害了我的參田。不能小瞧了她,”

“閉嘴,如果不是你沒用,沒有參加這次的國際交流會,我會需要借用羅斯特家族的人和她立約打賭。你知道什麼,每一屆的榮譽學員都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就是東道主國的學員獲得的。上一次的交流會是在澳大利亞舉行的。所以得到該榮譽的人就是澳洲人。這次的交流會既然是在美國舉辦的,不用說,一定是美國的交流生拔得頭籌。你以爲,如此的大好形勢下,歷來極愛面子的羅斯特家族的人會錯過這個機會。”

徐長府是覺得“梅念”不對頭。可別是在長白山的時候,把腦殼給撞壞了,居然連國際交流會最約定俗成的一條規定都給忘記了。

回去的路上,小鮮幾番欲言又止,“梅念”的心情很不錯,在快回到華科院時,小鮮還是忍不住說道:“剛纔你爲什麼不讓我開口反對賭約。”

小鮮也預料到了從深山裡剛出來的“梅念”,是不可能知道國際交流生的一些內幕的。

對於國際交流會的一些老規矩,王帥已經比較詳細地轉告了小鮮。包括並不十分榮譽的榮譽學員的選定。

在交流會期間。各家大型機構和大財閥家族,都會調查清楚每個學員的喜好,再用重金或者是個人喜好來誘惑參加交流會的學員能夠改變自己的立場,改爲其他國家或者是大集團效力。

國際交流會事實上就是一場國際實力和人心角逐的戰場。

“你對自己沒信心?”“梅念”好笑着,人類怎麼會這麼沒有自信。身旁的小丫頭在雪溝裡對它奮起直追時,可比現在自信多了。

“我只是不想因爲個人的事。拖累了他人,”從私人名義上,小鮮並不畏懼和艾莎較量一番,可是如果其中還牽扯了“梅子飯糰”和黃藥師在內的一干人一輩子的心血,小鮮就沒那麼大的把握了。

恐怕也就只有“梅念”,纔會這麼不計後果的去立如此的賭約。

“這瓶香水你還有些印象吧?”“梅念”打開了她的車內的抽屜,裡面放着個熟悉的香水瓶。

“梅想留下來的香水?”小鮮就是在這瓶香水的啓示下,做出了後來的“命運”香水,一種讓玫瑰花從花苞慢慢綻放成花朵,最後將所以的香氣都純天然融合在水裡的新生物萃取香水。如果將製作香水的水再換成銀品空間裡的水,那效果會更好。

“這瓶香水還不算完美,有沒有法子讓它更加精純一些?”從這個假“梅念”的說話口吻裡,小鮮不知爲何感覺到了幾分和真梅念很像的意味來,她們做事都很隨性,接人待物似乎也全憑一個“心”字。

“更加精純?我已經選了最好的新生玫瑰,應該沒有法子做到更精純,”小鮮搖頭否定了“梅念”的想法。

“你只是選擇了最好的玫瑰花苞,而不是最好的玫瑰。要知道,要讓一朵玫瑰完美的成爲一瓶香水,必須細緻到一粒種子,而不是一朵已經長好了的玫瑰花骨。就像要教育好一個人,從嬰孩時期就開始培養纔是最好的,”“梅念”說着,將玫瑰香水丟給了小鮮。

香水瓶裡的玫瑰已經消失了,只留下了一粒比芝麻還要小的種子。

這瓶由梅想在幾十年前研製出來的“命運”玫瑰香水的雛形,就在“梅念”的隨手一拋中,被打回了原形。

粉色的香水,開得嬌豔的玫瑰全都消失了。打開香水瓶塞,沒有一絲香氣,粉紅色的顏色也全都褪回了水的透明色。

除了那粒極容易被肉眼忽略掉的,漂浮在香水瓶的頂端的種子,這就像是一瓶很普通的自來水。

小鮮眼中,多了一抹鄭重。

她感覺到,“梅念”似乎也知道了什麼,她沒有說破,而現在的自己則是不敢說破。

“她很厲害,超乎想象的厲害,比梅師叔還有周子昂,甚至可能比王風雷還要厲害,”在得到了這瓶從零卡是小鮮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感。

一直以來,小鮮周遭的修真人士,都是隻想着讓植物加快生長,從來沒有想過,讓植物逆生長。

逆生長,那是一個多麼可怕的名詞,違背了天理倫常,也違背了整個地球億萬年的自然規律。

她究竟是什麼人?真的只是長白山的人蔘靈嬰。

小鮮帶着複雜的心情,回到了北校區。

進公寓時,學柔和依依正在熱火朝天地聊着。

“小鮮,你出去那會兒,我和學柔把大頭貼的機器送到白雪隊長那裡了,她可高興了,”學柔的那臺綜合機器,在學校裡試驗了一陣子,除了個別跋扈女生揚言要砸了機器外,口碑一直很好。

校方還額外要求定製幾臺,說是有幾家友好合作大學想購買以擺放在本校區裡。

像華麗科院這類位於郊區的高校全國可真不少,如果有了這麼便利的設施,對於大學生們而言也算是一大福音,學柔要做的只是將消費系統由逆天值改成普通的人民幣交易就可以了。

因爲考慮到機器本身的製作並不難,爲了保護機器不被盜版,學柔在機器的程序上做了些手腳。

賺錢倒是小事,學柔和依依她們的熱心讓白雪很是感動。

從上一次聖心中學的校友們過來看望了她之後,白雪的整個心理狀況都好了很多,最近她又陸續開始恢復了日常的運動,還由倪沙河介紹了些中小學生跟她學籃球。

“我們過去時,她正在教幾個小孩子訓練,那架勢和以前很像呢。我和白雪隊長說了我們要去美國做交流生的事情,她送了些日常英語口語手冊給我們,還有她拜託着我們,如果有機會的話,去美國看下她的姨父和姨媽。”依依的嘴巴一刻都沒得停歇。

聽着白雪的狀態好了些,小鮮也是真心爲她高興。

“小鮮,你不是去找於所長了嗎?我們去送機器時,還找上你一起去,可惜在植物園也沒看到你,”學柔抱怨了幾句。

“我被‘梅念’拉出去找徐家的人談判去了,”小鮮將“梅念”找徐家的人談判,立下馬威的事都說了一遍。

“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是不討厭那個假梅唸了,徐家的人才是最惹人討厭的,你猜我今天出去碰到誰了?”依依今天外出採購,很不湊巧碰到了徐蘭雅的那夥狐朋狗友,見了她時,那些人少不了要冷嘲熱諷一番,依依一個不舒心,就和她們打了一架。

“下次別這麼魯莽,不過看你的樣子,好像沒受傷?”小鮮瞄了依依幾眼,看她能蹦能跳的,不像是吃了虧。

“那可不是,我不是還有曲洋這個幫手嘛,爲了裝柔弱,我一個指頭都沒動,倒是他,臉腫鼻子青的,原來曲洋這人還真不錯,”依依今天外出,可是拉了曲洋一起出去的,看不出他平時嘴上不老實,人倒是挺規矩的。

因爲是在公共場合,所以華科院的那夥人沒膽真鬧事。

“曲洋?”小鮮和學柔嗅到了絲不祥的意味來。

“對啊,他上半年沒事,就打算去美國短期遊學一陣子,剛好和我們一起出發,”依依哼着歌,拎着她買來的一大袋的出行物收拾去了。

128 產房裡的熱鬧

在各種混亂面前,總算有個好消息姍姍來遲了。

卓楓要生了。

時間一晃,已經過去了九個月半月了。

小鮮在接到卓楓肚子疼,可能就要生了的消息後,立刻趕到了四一一醫院。

“疼死了,死豐興,老孃不要生了,”卓楓的臉上掛滿了汗水,她可真算是最悽慘的孕婦了。

從昨天中午開始,她的肚子就一陣陣的疼,可是羊水就是不破,一直疼過了十二個小時,羊水才破了,可是宮口開得又很小。

“姑,你別急,醫生說再過個把小時就可以了,”小鮮和豐興一個守在了牀的右邊,一個守在了牀的左邊,一人握着她的一隻手。

“個把小時?從昨天開始你們就那麼和我說了,我不要順產了,我要剖腹。小鮮你去叫周醫生過來,他是國外回來的,技術一定比其他醫生好,”卓楓已經開始胡言亂語了。

小鮮的嘴脣哆嗦了下,豐興接嘴道:“周醫生不是婦科醫生。”

“閉嘴,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要那麼疼,”卓楓臉一板,訓斥起豐興來。

在一陣慘叫後,卓楓總算是被送進了手術室待產,豐興被允許跟進去陪產。

小鮮坐在了等待區,腦子裡亂糟糟的,周子昂走了過來,遞給了她一杯咖啡。

“謝謝。”小鮮好陣子沒見到周子昂了。

“不用太擔心,你姑姑的狀態挺好的,”小鮮留意到,周子昂今天身上沒有穿白大褂。而是穿着便服,“下次見面,要在美國了。”

兩人沉默了片刻。周子昂將他要回孟山的事提了提,他也已經知道小鮮也會出席國際交流會的事情了。

“嗯,再見面時,我們就算是...對手了,”周子昂是美國交流生的領隊這件事,王帥也已經提早告訴她們了。

張依依知道時,還很鄙夷地唾棄了下:“我說了吧。他這類海歸,國家再怎麼培養,還是爲他人作嫁衣裳。”

手被抓住了,捧在了手心裡,咖啡杯落在了地上。

小鮮脖子和臉瞬間紅了起來。周子昂說話的氣息,熱熱地噴灑在了她的臉頰上,他的眼神誠摯而又幹淨。

一切都在安靜中不言而喻了。

“小心點,我在美國等你。到了美國,我帶你去參觀真正的街頭籃球的起源地,”周子昂輕聲說着,也不顧及旁邊那些人的側目。

街頭籃球,小鮮心中盪漾,他們的第一次見面和結緣就是在“克耐杯”舉辦的那次街頭籃球賽。她還記得他穿着AND的籃球服,站在了人羣中,顯眼而又低調的樣子。

手術門打開了,沒有看到手術車,豐興被攙了出來。

“姑丈?”小鮮抽出了手來,尷尬地站了起來。好在豐興兩眼無神,腿腳發軟,眼前的人啊事啊說話聲啊,他全都看不見了。

“做女人太苦了,”豐興極其滑稽的說了一聲,小鮮和周子昂頓時無語了。

產房裡,在經歷近一天的疼痛後,卓楓又連續奮戰了六個小時,總算是母女平安,剩下了一個哭聲洪亮的小女嬰。

軟腳爸爸豐興在得了女兒後,全天都處在了傻笑的狀態。

“被樂呵了,等到你媽從山東過來,又要嘮叨不是孫子了,”卓楓見生了女兒,倒也挺開心的,只是想着家裡那些老一輩人的封建思想,又少不了要頭疼下。

“女兒挺好的,你看這個鼻子和眼睛,是不是和我老婆長得一模一樣。”豐興樂呵着,不停地抱着女兒在產房裡見人就問。

“姑,你就別操心了,姑丈可高興了,”小鮮有些愧疚,坐月子這陣子了,她就不能陪着姑和新出生的小侄女了。

此後,又接連來了好幾撥人,毛大竹一家子也趕來湊熱鬧了,豐老太從山東趕過來,一起來的還有豐興的繼父等人,病房都險些要擠不下了。

毛大竹還帶來了個好消息,去年,農特產店的收入扣除盈利之後,足足有六十多萬。

“啥,六十多萬,那麼多錢?”豐老太剛得知生了個女寶寶時,還有幾分不高興,一聽說兒子和兒媳去年賺了那麼多錢,立時笑得牙都合不攏了。

“媽,這可都是你媳婦兒想的金點子,”豐興連忙幫自家媳婦說起了好話來。

豐興和卓楓也沒想到,她們最初只是小打小鬧起家的農特產店居然有那麼好的效益。

小鮮在旁不動聲色着,所謂的六十多萬,還是包括了那些她寄賣在農特產店的利潤,沙棘果和蓯蓉都是些稀罕玩意,雖然數量不算多,不過購買的客人都很穩定。不過也不能低估了卓楓夫妻倆自己的努力。

延慶農莊的番薯和番薯粉番薯小葉在內的“綠色番薯”系列,可是在全國都小有名氣了。

去年下半年和今年的上半年,豐興忙着要陪着卓楓待產,有些疏忽了農事,好在毛大竹幫忙張羅了下,眼下卓楓生產完畢,只要孩子一滿月,夫妻倆就計劃着要收購延慶農莊周邊的土地,再由農科院牽頭,將綠色環保種植的理念繼續深入下去。

“老公,想不到我們能走到這一步,謝謝你一直陪着我,如果不是當初你肯由着我瞎折騰。我們...”在產牀上都沒有流一滴眼淚的卓楓,看着雙眼通紅,抱着女兒的豐興,再看着一屋子人。止不住紅了眼。

“可不是嘛,都說夫妻同心其利斷金,小兩口勤勞致富啊。女娃娃好,男娃娃也好,他倆都還年輕,過幾年再生個十個八個,”毛大竹大着嗓門,卓楓聽着,啐了一句。“毛大爺,你咋說話的,我又不是下蛋的母雞。”

她話音一落,整個屋子裡的人都笑開了。小女娃哪裡見過那麼多人,一時之間哭鬧了起來。整個產房裡,更加熱鬧了。

小鮮獨自走出了產房,心裡帶着種從來沒有過的怪異感覺,似乎是有了小侄女後,她的地位被人替代了。

“不要那麼小心眼了,姑她們爲了你,都耽擱了好陣子了,”小鮮苦笑着,她只是個外來的。霸佔了“諸小鮮”的幸福的異鄉客。

“嗨。我說你小丫頭跑哪裡去了?讓我老頭子一陣好找,”毛大竹風風火火地走了出來。

“毛大爺,這陣子真是辛苦你了,還有農特產店裡的事,也多虧了你幫我瞞着姑她們,”小鮮見了毛大爺的調侃語氣。也跟着笑了笑。

“哪能啊,我老頭子就是個撿漏的,我可沒少從你手裡拿好處。我聽你姑說,你要去美國當什麼園藝交流生?”爲了避人耳目,小鮮對卓楓說她在華科院裡學習的是植物種植技術。

小鮮在種植方面的天賦,卓楓也是早就知道了的,至於這次國際交流生的機會,就被小鮮歪曲成了東西方園藝交流會。

“是的,”小鮮心虛地回答着,無數的修真者和異能者都趨之若鶩的國際交流會,被她說成了園藝會,要是被人知道了,她怕是要被羣毆了。

“小鮮啊,老頭子我早就發現你不是個普通的孩子,我這裡有本南門的鎮門之寶,裡面記載了我們南門多代人的心血之作,包括種植還有扦插,還有一些插花方面的精髓之作。其實這本書是你白師傅留下來的,我見你還小,就一直沒有交給你。”毛大竹小心地拿出了那本冊子,那是本舊式書籍樣式的冊子。

小鮮仔細翻了翻,上面還真記載了不少關於園藝方面的詳細記載。

“除了老一輩人留下來的,上面還有不少手寫的心得,就比如這章竹子篇裡,就有很多是我老頭子的心得,還有這裡有塊南門的令牌,老頭子我早就說過了要將南門掌門人的位置傳給你。老頭子可沒騙你吧,”毛大竹寶貝着拿出了個鑰匙扣大小的木製令牌,上面刻了個繁體的“南”字,小心翼翼地交給了小鮮。

這個令牌已經流傳了好幾百年,也是見證了南門的歷史興衰。

小鮮只得是接過了令牌。

“也不知是不是因果循環,這塊令牌原本是交給梅想夫妻倆的,後來梅想和白師弟分開後,就將牌子送了回來。現在牌子又交到了作爲徒弟的你的手裡,老頭子我也算是不負前人所託了,”見了新生命的出生,毛大竹不禁感慨起了那些已經離開了多時的老夥計們。

梅想和白菊易共有的一塊靈牌,小鮮將令牌仔細看了看,木製令牌的兩邊,一邊是菊花雕刻,另一邊則是亭亭玉立的水仙,她再用手捏了捏,令牌沒什麼反應,似乎只是塊普通的令牌而已。

毛大竹送完了令牌之後,又想起了件事,“小鮮啊,既然你要去美國,能不能幫我去打聽個人的消息?我有個老師兄,就是當初我們幾個同門學藝時,中途放棄了的師弟,名字叫做胡淞,聽說他也在國外搞、發展的不錯,如果碰到了,就把我的聯繫方式交給他。”

“胡淞?行,如果我遇到了胡師叔,會幫你的問候你轉告一聲,”小鮮滿口答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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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步步浮屠

1 aloha精神

“梅念”的話,讓小鮮在返回北校區後,進行了半個多月的修習,在這半個月裡,她替留在國內的學柔趕製了一套特製的龍鬚草防彈護具,從身甲到護膝,再依照相同的樣式給了王家一套。

依依這陣子和曲洋興起了網絡聊天,時不時就在電腦上練習着白雪送給她的美國口語1000句。

四月八號,由王豐開車,副駕駛座上坐着葉恆,小鮮和依依以及朱麗葉一號三名“女士”坐在後座,一行人王北京國際機場開去。

三人之中,依依的行李是最多的,除了託運的日常用品外,隨身行李還扛了一個半人多高的行李箱。小鮮其次,她的重點是擔憂靈犀剪和小白是不是能安全地過機場安檢。

兩名男學員都是輕裝上陣,至於朱麗葉一號攜帶的是一款粉色的移動硬盤,暫時交由她的“弟子”依依來保存。

“飛機要經由夏威夷轉機,途中大約有半天的空檔,你們可以在機場周邊的免稅店逛一下,”王帥在清點人數和行李後,簡明扼要地說明了下此次飛行的行程安排。

兩名女學員在聽到了這個好消息後,發出了陣歡呼聲,連朱麗葉一號都“噼噼”地叫了幾聲。

葉恆成上車後就沒怎麼說話,聽說要在夏威夷轉機後,他眼中利光乍現。

開車前王帥又加了一句:“男學員就負責看管隨身行李,朱麗葉一號負責女學員安全。”

葉恆一聽,那道利色轉成了惱火。心裡剛興起的念頭,也只能是就此作罷。

到了北京國際機場後,纔剛進了候機室,就看到了曲洋站在了極其醒目的位置。

“曲學長。這邊,”其實不用依依招呼,他們這一幫人外帶一個在地面上自動滑動類似於新型除塵器的朱麗葉一號。才一進來,就引來了機場乘客們的關注。

曲洋還是一樣的騷包,一身的銀灰色休閒服,耳邊的耳釘閃閃發亮。

見了曲洋和依依熱情攀談着,王帥抿緊了脣,只瞄了一下對方,就別過了頭去。

“這個也算行李?”難得朱麗葉一號也發話了。它用審視和挑剔的眼光,將曲洋掃描了一遍。把曲洋弄得一臉的莫名其妙。

“沒有攜帶威脅物品,智商中等偏下,個性單純,不具備攻擊力。”小鮮正在喝水。聽了朱麗葉一號這麼評價,直接噗了出來。

她邊擦着嘴,邊說道,“那倒是挺合適依依的。”王帥冷着張臉,看着三人結伴在機場裡逛了起來。

過安檢時,還出現了點意外,倒不是小鮮先前擔心的靈犀剪的問題,她在過安檢時,直接就通過了。想來銀品空間裡的寄存物們用現代儀器是檢測不出來的。

“飛機尚不能攜帶任何帶有電池的未知機器設備,”朱麗葉一號是由王帥攜帶登機的,根據它的外表描述和時不時發出聲響這一點看,它屬於機器設備,飛往美國的飛機安檢程序比其他國家要嚴格的多,相同的情況想來在美國海關也少不得要碰上一次。

王帥也爲難了。總不能到了現在才把朱麗葉一號丟下來吧。

“它體內沒有任何電池設備,”小鮮也幫忙說着:“這類機器人是我們學校華科院的高科技產品,只需要用太陽能,就能自由移動了,”小鮮胡謅了幾句。

安檢人員聽說是華科院的機器人,半信半疑着,在仔細檢查後,還是有些不確定,就讓機場的機械師過來將朱麗葉一號拆開。

朱麗葉一號顯得相當的不悅,“對於一名女士而言,你們現在的行爲是相當無禮的,”弄得機場的機械師也很不好意思。

不過拆卸還是得繼續進行,將朱麗葉一號粉紅的機體打開後,的確沒有看到任何類似於鋰電池或者是傳統乾電池的物質,小鮮注意到,機體裡鑲嵌着塊石頭。

石頭曝露出來時,小鮮體內的靈犀剪有了反應。

那是一塊還帶有較強靈力的犀石。小鮮很確定,朱麗葉一號和羅密歐一號不同,它體內的犀石不知出於什麼原因,能源還很充足。

“看着是沒什麼問題,不過這種機器的具體功能原理,需要說明一下,”安檢人員們還是不肯放行。

“我是陸軍中央軍區七營營長王帥,這是我的軍人證件。我依照上級指示,攜帶這款未命名的新型機器人登機出國公幹。中途出現任何問題,一律交由中央軍區處理。關於我攜帶的物品,軍方享有所有解釋權,”王帥義正言辭着,看了下時間,因爲他們的這批檢查,已經耽誤了好些人的正常登機了。

“陸軍中央軍區,不是吧,你們不是在華科院讀書嗎?怎麼還有當軍官的同學,看着樣子還是高級軍官,”曲洋已經過了安檢,聽到了王帥自報家門,忍不住摸了摸他爲了進軍校特地剪掉的頭髮。

依依嘟起着嘴,“他是我們帶隊的,你想他看着那麼老,能和我們是同學?”

小鮮打賭王帥聽到了依依的話,他的耳朵可疑地紅了起來,至於是氣得還是怎麼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王帥的自報家門還真有幾分作用,機場的工作人員覈准了他的證件後,立刻將他和朱麗葉一號放行了,還提出了要將他的商務艙的艙位轉換到頭等艙,被王帥謝絕了。

分配機票時,出行的四人一機器中,小鮮和依依坐了一排,很不湊巧的是,曲洋的位置是和王帥葉恆一排的。

而且座位還是好死不死地處在了王帥和葉恆的中間。

三人坐下後,葉恆閉上了眼,不發一語。王帥將朱麗葉一號往膝蓋上一放,拿起了一份報紙,擺在了前頭,也不知道是給朱麗葉一號看。還是自己看。

曲洋在學校裡就是個熱鬧性子,那見過這麼冷場的局面,擺出了個自認爲是萬人迷的笑容。“你好,兩位長官,我是曲洋,我以前也是聖心中學的,和依依小鮮是好朋友。”

萬人迷笑容瞬間成了零人迷,絲毫沒有發揮作用,王帥連眼角的餘光都沒賞給他一記。

曲洋僵着嘴。再轉身往了另外一邊。

葉恆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曲洋這種一出生就戴了個閃亮亮的白馬王子光環的男人,長得好,前途也好。他直接冷哼了聲,將曲洋的笑容直接扼殺在臉上。

“爲啥要安排我坐這種位置,明明有兩個小美女。我卻要對着倆殭屍。一個愛好養機器寵物,一個長得猥瑣,”乳白色的機身上行,滑入了雲層之中,曲大帥哥悲慘的美國遊學之旅,此時纔剛拉開了帷幕。

經過了數個小時候,飛機已經進入了一片蔚藍的水域。

見慣了北京灰濛濛的天,透過了機窗看到了藍得如瑪瑙的天空和水域深淺不同,而變換不已海平面時。坐飛機帶來的一系列不適感如清風拂雲,層層散去。

飛行在繼續着。

“小鮮,”依依扯下了眼罩,拍打着在旁邊閉目睡覺的小鮮, “我們到夏威夷了,你看下面。”

小鮮和依依十幾年來都是生活在山多遠海的地方。還是頭一次見了大範圍的海域。

“還沒下飛機你就高興成這樣,不成你先和我練習幾句口語,可別待會轉機自由活動時間裡,走丟了,”小鮮回想起早上學柔送兩人到校門口和王帥會合時,還額外提醒,外出一定要管好依依那張嘴和她的兩條腿。

尤其是轉機或者是交流生學習的途中,一定不能讓她東走西走。

“怕啥,不是還有個曲洋麼,他英語挺好的,”依依戳了戳曲洋的方向,忍不住笑了出來,曲洋正可憐兮兮地看着她們倆。

又名檀香山機場的夏威夷機場是位於美國夏威夷州首府火奴魯魯的主要軍、民合用機場。

坐落於風景如畫的夏威夷羣島之間,機場最有名的的就是那條水上航道。

從海平面一直延伸到了大陸架上的筆直跑道,周邊的海鳥被聲波驅逐後,飛機如同一座美麗的大海鳥,俯衝而下,飛機下落時,有幾架軍用飛機在不遠處翱翅待飛。

小鮮和依依下了飛機,按照先前的分配方案,男學員留下,女學員自由活動。

“你也留下來,我們沒工夫看着你的行李,”曲洋帶的行李可不比依依少,剛下飛機,曲洋還沒來得及開溜,就被王帥盯住了。

“不是吧,”曲洋又露出了以前在練習場裡被毛毅抓包練球的痛苦表情,這還讓不讓人活了,好不容易和毛毅那小子SAY BYEBYE了,又碰到了個比毛毅還恐怖的王帥。

想着以後這人很可能是自個兒的頂頭上司,曲洋只好委屈地拎着行李,跟着殭屍二人組往機場的美食茶座。

朱麗葉一號護送着小鮮和依依走出了機場。

“小鮮你看是椰子樹,還有海鷗,還有花環,”依依不時地發出了尖叫聲,她們身上還穿着在北京時穿着的長袖春裝,在夏威夷的明媚陽光下,兩人的臉上都洋溢着燥紅色。

在走出了機場後沒多久,小鮮有種扶額嘆氣的衝動。

原來不管是機器女人還是正常的女人,在到了異國,在面對夏威夷這樣的海島風情時,都會失控。

朱麗葉一號已經完全和依依同步了,一人一機器人,馬不停蹄,在各種免稅店裡殺着。

小鮮努力堅持了個把小時,最終還是放棄了。

“我去前面的沙灘走走,你們繼續,”小鮮望了眼機場附近的白色沙灘和藍波漣漣的海水,想着該找個地方,讓小白蛟出來透透氣了。

2 水母中毒事件

雲騰門和現在所處的這個叫做地球的星球,究竟哪一個更美些?

小鮮從沒想過這個問題,直到她站在了機場旁的沙灘上,才真正第一次興起了對比的念頭。

雲騰門終年坐落在雲海霧鬆之間,空氣和水質無可挑剔,雖沒有蔚藍的海水連綿不斷,卻有終年翻騰吞吐的雲海。

飛機即將降落時,小鮮鳥瞰着夏威夷羣島,入眼的是新月形的大小島嶼,似明珠灑落在了在寬廣的大洋上。

中轉的飛機場並飛坐落在主島上,而是坐落於羣島中的瓦胡島上。

從小鮮站着的沙灘遠眺,隨着海鳥韻律十足的叫聲,能看到遠處的夏威夷島。據說是由幾座活火山羣構成的,運氣好時,還能夠安全地過把看火山的癮。說是運氣好,是因爲沒有多少人可以安然無恙地看上一次火山噴發。

四月的北半球的大多數地方,都還處在倒春寒中,小鮮出發時已經得了提醒要穿上一件短袖在身上,這會兒陽光斜曬在身上,她就脫去了外衣。

沿着沙灘走,一排排椰子樹上掛着金棕色的椰子果。幾個賣鮮甘蔗汁和珍珠小菠蘿的小攤子錯落有致地擺在了沙灘的兩側。

看見小鮮在椰子樹下走,幾個好心的蜜色皮膚的當地人,用帶着幾分腔調的英語提醒她不要走在樹下面,聽着大概的意思,是說一年裡被椰子樹砸傷砸死的遊客的數量還真不小。

小鮮莞爾着。到了一家攤販面前,買了杯甘蔗汁。夏威夷是典型的旅遊農業島,種出來的甘蔗味道甜津津的,榨成了汁後。也不需要再貼加任何甜味劑,直接下肚,喉嚨裡說不出的舒服。

這邊的菠蘿也很好吃。比在國內吃的菠蘿小很多,只有巴掌大小,三口兩口就吃完了。

距離午後的集合時間還有些早,小鮮就沿着沙灘,往僻靜的地方走,空間裡的小白蛟早就焦慮不堪,等着入水了。

半個小時後。小鮮走到了一處漲潮後只露出小部分沙面的深灘塗,在確定了周邊無人之後,小白蛟躍入了水中,

小鮮脫去了鞋子,光着腳緩步走進了水裡。

腳下的沙子比一路走過來的細沙要深一些。踩在腳下卡得腳趾嘎嘎作響。

小白蛟一入水後,嘩啦啦驚起了好大的水花,海水猛漲了幾分,嚇得在沙灘上爬行的幾隻小菊花蟹四處亂跑,在小鮮的腳背上橫衝亂撞着。

小鮮腳下有些吃水,再往前走時,腳下踢到了什麼。

“鞋子?”小鮮拉起了只鞋子,這種地方怎麼會有鞋子?

她心知不妙,急忙喚回了小白蛟。“好像有人溺水了,你四處找找。”這會兒正是上午漲潮的時候,小鮮落腳的地方,在清晨一定還是片灘塗。

白蛟在水龍翻騰了片刻,過了五六分鐘,又浮出了水面:“我真是隻苦命的蛟。好不容易出來透口氣,玩下水,就又要當救生員,”白蛟不忘吐槽着。

被小鮮威脅着敲了一記腦門,“要想玩水?可以,你可以直接從這裡游到美國西海岸,不對,是美國東海岸。”小鮮沒好氣着,小白蛟嚇得縮了縮尾巴,趕忙進了空間。

被小白 蛟救回來的,是個白種男人,年齡不大,金棕色的捲髮,二十歲出頭,瘦高個,看着打扮,應該也是來當地旅遊的。男人溺水似乎有好陣子了,手腳都被泡白了,嘴脣也呈現了藍紫色,身體表面又不規則的斑點,好在他胸口還有起伏,倒算是命大。

小鮮沒學過急救,再看白種男人的手腳位置都有紅色的條狀傷痕,也不知具體是被什麼扎傷的。

水勢還在上漲,小鮮就將人先拖到了海灘上,叫了幾個當地人過來,把有人溺水,需要人急救的事說了個大概。

幾個被叫過來的當地人在一旁說着些小鮮聽不懂的話,八成是當地的俚語方言。

距離她轉機時間已經快到了,也不能再等在沙灘旁等着人施救了,小鮮正要走開,那些當地人卻拉住了小鮮。

“救不了?爲什麼?”幾名當地人剛纔查看了白種人後,發現他的手腳還有脖子處都有大量的傷痕,傷痕上還留有些液體狀的觸角。

“被劇毒水母蜇咬?血液中毒,半小時內不及時醫療就會死亡,”怕小鮮還不相信,有人翻開了那名白種年輕男人的眼睛,給小鮮查看着。

翻開眼皮的瞬間,他的瞳孔已經呈現了不規律的渙散症狀。

“你們先撥打救護車,我立刻趕回來,”那些當地人怕死了人,惹了麻煩上身,都不肯讓小鮮走,她心裡一急,反手將那名要阻攔她的當地人扭住,手在他肩膀上一借力,輕盈無比地躍過了對方的肩膀。

那幾名當地人只覺得眼前一花,那名女遊客已經跑出去了好遠。

沒過多久,女遊客又跑了回來,她身後還拽着個面目冷峻的男人。

“救人如救火,別問那麼多了,你快看看,這人還有沒有救,”在候機廳裡坐得好好的王帥,被小鮮不問三七二十一,直接拉了過來。

見了地面上躺着的人後,王帥也明白了過來。

“他中毒了,”王帥揮揮手,讓那羣圍觀的當地人走開。再挽起了袖子,解開了白種男人的衣服。

長了金黃色胸毛的胸膛上,也有大量不規則的藍紫色斑點。

“是神經性中毒,看着傷口...”王帥小心查看着白種男人的受傷部位。

“水母。是劇毒水母,”幾個曉得內情的當地人提醒着。

四面環島的夏威夷羣島,漁業資源很是豐富。每年都有不少遊客會到海島上來進行各種海釣。也有一些客人喜歡租用遊艇,到外海航釣。

更有一部分喜歡安靜的客人,喜歡遠離熱鬧的近海沙灘,找個僻靜的談吐,下水潛水或者是近海游泳。

無論是哪一種,都有個特點,喜歡獨來獨往。這類人也是最容易出事故的一個羣體。

這名不慎溺水的遊客很可能是這幾類人中的一類,在下水後沒多久,由於海水漲潮,遇到了在海水裡飄浮的水母。

照着溺水者身上多處的觸角傷痕看,那隻水母體型一定很龐大。

“有些棘手。他的氣息很微弱,我直接用靈氣疏導,可能會衝擊他的被毒素侵害了的心臟,得先送到醫院,打強心針,”王帥聽着對方的心跳已經是微乎其微了。

“沒有其他法子了嗎?我問過了,這裡到最近的急救室,就是機場的急救室,不過那邊設備簡單。沒有你說的強心針之類的設備,”白種男人此時面對的困境和以前於善洋有些類似,都會身體太虛弱,直接用外力來救治,可能會對他的五臟六腑造成不利影響。

“有了,這個應該有用。”小鮮從拿出了摸出了一片紫山參,這次外出,爲了預防萬一,小鮮還特意讓黃藥師切了株紫參,其中一部分給了卓楓滋補,剩下的,她和依依都帶了些放在了行李裡。

紫山參能隨說不能解毒,可能提氣活血,撬開了白種年輕男人的嘴後,小鮮塞了一片紫人蔘進去,又灌了幾口水。

“她在做什麼?”幾名當地人不知小鮮的舉動。

“不要喧譁,麻煩你們立刻搬一把遮陽傘過來,還需要大量的水,”王帥要把握好時間,可不能耽誤了登機的時間。

紫山參的藥效在緩慢地進入男人的身體,他的面色開始有所好轉,身上的毒斑也開始褪色。

王帥見他胸口起伏幅度加大,呼吸也更加有力,就再用了靈導術,將他體內的毒素清理了一遍。

十幾分鍾後,救護車趕到時,男人渙散的瞳孔又集中了起來,小鮮和王帥鬆了口氣。

“你剛給那人吞的是什麼?聞着氣味,應該是人蔘,可是我怎麼沒聽說過市面上海有紫色的人蔘?”王帥回想着小鮮剛纔餵給溺水者吃的人蔘。

“你不知道的東西還多着呢,也算那個人倒黴時還留了幾分好運,少了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他都沒救了。希望他這次長個教訓,下次可別隨意往深海走了,”小鮮看得出王帥略有些疲勞,靈導術應該消耗了他不少靈力。

他正要和小鮮往回走,一羣穿着草裙,頭佩着五色鮮花的夏威夷女郎,手捧着一串串的多色花環鋪了上來。

每個人嘴裡都呼喊着“Aloha,”不消一會兒,小鮮和王帥的脖子上就掛滿了花環,王帥的臉上還留下了幾個鮮紅的脣印。

在小鮮和王帥回到機場時,每人的脖子上都戴了十幾個花環,依依看見了王帥臉上的脣印,哼了一聲,把買來的一定夏威夷草帽扣在了曲洋的頭上。

匆匆的半天的夏威夷轉機之行眨眼就結束了。依依收穫了一大堆的免稅店的戰利品,其中一部分寄回了國內,還有一部分,則隨着五人繼續往美國前進。

那名被送到了醫院的白種男人醒過來後,還託着當地人尋找那一男一女的救命恩人,只可惜,據機場的人說,那一男一女只是在機場停留了半天,下午轉機後,就直接飛走了,至於他們的目的地,應該是美國。

3 交流生間的碰撞

華科院一行四人和半路插進來的曲洋,一起飛抵了紐約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了。

在紐約機場裡,曲洋和小鮮她們分了手,他的遊學學校是華盛頓的一所社區大學,留下來通訊郵箱後,他就搭乘機場大巴趕去華盛頓。

“你好,華科院交流生代表團?我是本次交流生活動的組織者之一,孟山公司的行政策劃部副部長邁克爾,”機場大廳的電子鐘剛剛跳過了早上五點的標示,這位來自孟山公司的負責人,清晨驅車趕到機場,已經等了足足兩個小時了。

關於孟山公司的相關信息,在啓程前往美國前,中心電腦要求所有交流生強制學習的。

所以現在,就算是最討厭背書記資料的依依也對這家知名的跨國生物公司有了些初步印象。

這位來接機的副部長人物,倒是和孟山在全球領域範圍內的強勢表現的印象大不相同,是個在美國大街隨眼就能看見的中年大叔。

頭髮微禿,腹部相當於兩個王帥 ,晨起的匆忙,讓他身前的襯衫還扣錯了位置,配上和藹笑容,是個典型美國風格的人。

“邁克爾先生,你好,我是華科院本次的領隊之一,王帥,這位是隨同我們出行的另外的領隊朱麗葉一號,身後的是本次的交流生葉恆、諸小鮮、張依依。”王帥介紹朱麗葉一號,那位態度友好的美國副部長沒有絲毫的詫異色。

倒是見了本次交流生的團隊如此年輕時,還有幾分吃驚。

“如果沒記錯的話,王先生上一次也是中國交流生代表團的成員之一。歡迎你們再次來到美國。至於這三位,倒是生面孔了,不知道你們各自的特長是什麼?”邁克爾面上帶着笑,心裡還有幾分嘀咕。別看他長了張老少無害的臉,底子裡卻是個老奸巨猾的人。

王帥還真和他打過幾次交道,不過都是對方來挖角的交道。當時都被王帥一口拒絕了,再見面時,他也沒有半分不自在的表現。

特長,小鮮和依依心裡都犯起了疑問,交流生又不是特長生,怎麼繞了一圈回來,又和以前在聖心中學時那樣。問起特長來了。

“我的特長是植物種植,”葉恆是三人中最年長,實力也是最強的,當仁不讓,就先報出了自己擅長的領域。說是植物種植。其實也只是個幌子,至於話中的真實含義,就等待邁克爾和孟山公司去體會了。

“我的特長是體能,”邁克爾的提問可把依依難住了,她還真不知道自己擅長什麼,想來想去,她也就在體能方面有些優勢。

“那這位學員呢?”另外兩個人都問過了,也就剩下了小鮮一人。美國派大叔殷勤地看向了小鮮。

小鮮本來也想說種植,可已經被葉恆搶着說了。和主辦人員的第一次碰面,總不能太失禮於人前,沒準還會影響了日後的總結評估。

“我的特長比較冷門,是手工藝。”小鮮本來想說是編織,可是編織的內容,又不能隨意泄露。乾脆就說是手工得了。

“手工藝?中國人的手工製作可是很出名的,我有個朋友以前當移民簽證官,就碰到過箇中國老太,她就能剪一手厲害的剪紙,想不到諸學員年紀輕輕,也有這方面的愛好。”明顯,邁克爾將小鮮的話給聽岔了。

不過也不礙事,至少王帥他們的表情都很正常。

“請你們稍等片刻,我已經在前方訂了機場的早餐,我先帶你們過去休息一會兒。再過半小時,還有一批從H國過來的交流生,一行也是五個人也會趕過來。人到齊後,我會安排你們一起搭乘去伊薩卡,入住位於康奈爾大學生物工程學院的交流生公寓。”邁克爾在聽了這麼一系列古怪的特長後,還能保持住熱情十足的笑容。想來邁克爾接待了多批交流生,對於他們身懷的特長也有了一定的適應能力。

“本次交流生學習活動的主場所是康奈爾大學?”爲了保持神秘性,主辦方都是在交流生代表團抵達當地後,纔會通知具體的入住點和本次交流會的學習活動中心。

“是的,就是康奈爾大學,位於紐約州的綺色佳鎮,希望你們能夠喜歡。”邁克爾邊說着,邊輕快地往前走,那副皮球似的體型顯得很是靈巧。

王帥在得知活動場所後,立刻反饋給了國內。

在小鮮她們坐在了舒適的軟皮沙發上,吃着邁克爾訂送的傳統美國早餐時,她們的桌面上已經攤着一份關於康奈爾大學的全方位介紹。

儘管在邁克爾走開後沒多久,王帥就提醒過,不要和主辦方有太過密切的接觸,不過大夥兒還是對邁克爾的印象很是不錯。至少在早餐方面,他準備的很周全。

經過了接連一天多的飛機套餐後,小鮮在內的兩位女士的面前放着盤煎成了嫩黃色的雜煎蛋,剛出爐還散發着小麥清香的芝麻百吉卷,外加一杯鮮榨的橙汁和一份田園沙拉。 男士們的早餐分量要稍多些,幾片黃油吐司,培根蛋外加牛奶和一份三文魚沙拉。

“味道可真不錯。小鮮我覺得我們這次的交流生學習一定會過得很愉快。這邊的東西很好吃,還有學習場所是在康奈爾大學,那可是出了名的常青藤大學,內部環境一流。”依依吃飯的座位,正對着王帥,害她吃得很不盡興,索性就啃了幾口百吉卷,直接看起了資料來。

“先不要掉以輕心,活動區域在大學,這意味着你們很可能需要直接參與研究,不想替國人丟臉的,就仔細聽朱麗葉一號把講解注意事項,”張依依偷覷了眼王帥的餐盤,發現他盤子裡的培根被切割的堪稱是黃金比例。

坐在他的旁邊,葉恆還很是可以直接被忽略了。

當上了領隊後的王帥,和在國內時判若兩人。

“ 據校方掌握的資料,康奈爾大學的生物工程學院,也是以克隆技術威名遠播的學院,選擇這裡作爲本次交流生活動的主場所,必然是由一定原因的。校方對你們的要求是,在做交流生期間不得無故脫離團隊,不得無故和他國交流生起衝突,完成主辦方交付的所有任務,還有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突然**件必須立刻彙報領隊,再由領隊向校方反應。”朱麗葉一號列出了相應的注意事項。

“小鮮,”依依在小鮮耳邊嘀咕着,“我發現聽不大明白剛纔那個美國大叔的英語,這可怎麼辦?”

依依的英語底子很差,就算得了白雪的幾本口語手冊,底子還是在那裡的,幾句口語是沒問題,可碰上了連串的美式口語,還真吃不消。

“不要私下嘀嘀咕咕,”朱麗葉一號冷颼颼地說道。

吃過朱麗葉一號苦頭的依依立馬正襟危坐,扮出了副好好學生的模樣來。

“這就是本次中國交流生的成員啊,撇開個別人,還真是奶娃娃代表隊,難道中國十幾億的人口裡,還挑不出幾個像樣的交流生?”邁克爾已經帶着H國的交流生代表團過來了。

來人中,領隊是個鷹鉤鼻的年輕男人,和王帥的年齡相仿,兩人是認識的,看這樣子,應該也是上一次參加國際交流生的老學員。

餘下的三名,年齡都和王帥葉恆差不多大,和他們一比,小鮮和依依倒真的顯得小了 。

發話的是其中的一名染了黃毛的斜眼男生,他的身後還跟着兩個鼻子眼睛幾乎一模一樣的,一眼就能認出是H國出品的H國美女。

“金世熙學長,好久不見了,”王帥直接忽略了那名黃毛男生的挑釁,在兩名H國美女的**注視下,走過去和H國的領隊握了握手。

“王帥,真是好久不見了,有六年了吧,我記得上一次過來,你我都還是由各自的領隊帶着的。那時我們算是交流生裡最年輕了的吧,想不到套用你們中國的一句話,長江後浪推前浪,你們這一次選拔的人,年紀更輕啊,”金世熙可比不得邁克爾那麼老道,對於王帥帶領這一對臉生的菜鳥交流生來參加本次交流會,不免有些微詞。

“金世熙學長真是客氣了,他們怎麼好跟當年的你比,真要說的話,我們隊裡的葉恆可是老資歷了,就連我在校區裡,都要叫他一聲學長,”王帥說着,將葉恆推了出來,直接忽略了小鮮和依依的介紹。

王帥的“大力引薦”成功地讓H國代表團的注意力都到了葉恆一人身上。

那個斜眼男生更是將葉恆仔細打量了一遍,那兩名H國女生,也對葉恆拋了記媚眼。

葉恆爲此很滿意,王帥那小子總算知道三人之中,也就他葉恆能真正撐得住門面。

國際交流生活動除了學術和實力方面的交流外,更大的意義是在於能供給全球在異能方面和修真方面有特殊才能的人,提供一個競技交流的地方,其中有些人會在這些交流中結爲一輩子的好友,也會有人在交流會上拼個你死我活。

依依極其不滿着,在搭乘上大巴時,還和小鮮抱怨着:“你說王帥是不是公報私仇,難道我們倆就不是人了,說得好像三人中,就一個葉恆能見人似的。”

“別急,我覺得,王帥是故意那麼做的,槍打出頭鳥,萬年不變的道理,”小鮮悠哉的閉上了眼,康奈爾大學,如果沒記錯的話,它也是周子昂的母校,異國他鄉的交流生生活,正式開始。

4 斷裂的親情

位於美國紐約伊薩卡市在全球都是赫赫有名,對於大多數致力於生物技術研究的人而言,該地區就是IT人眼中的“硅谷”。

伊薩卡市的著名之處在於環境優美,城市 依山而建,優美的湖光景色和濃翠欲滴的森林風光,都是讓所有伊薩卡人都驕傲的地方,“常春藤”新秀康乃爾大學亦坐落於此。。

在來到康奈爾大學前,小鮮接連讀了兩所學校,一所是有着“花園中學”之稱聖心中學,那裡的校園景觀已經算是北京各蝸居在城區裡的中學中的翹楚了。

至於後來入學的北校區,其神秘的學校環境,從C區最初的荒涼沙漠再到靈氣四溢的B區和私人別墅園區設計的A區,放在任何一處,都可以入選景觀最獨特的校區。不過由於華科院北校區的特殊性,外人也很難有機會到校園裡參觀。

以上的種種想法,在載着國際交流生的大巴駛入伊薩卡後,沿着筆直的柏油路,一路前行,開上了平整的山間公路後,全都成了冗雜的記憶思緒。

康奈爾大學的景色重在一個“闊”字。這個闊字倒不是指土豪暴發戶的“闊氣”,而是指人到了康奈爾後,無論是視野還是心態,在了一瞬間,豁然開闊。

這所洋溢着現代氣息的大學校園不同於別處建造的大學,並非完全淹沒在鋼筋水泥葺成的教學樓和修剪的毫無美感而言的現代園林樹木中。

校區裡隨意擺放着的一塊山石和枝葉搖曳的古木,毫無人工痕跡的瀑布和幽綠色的湖水,看似隨心所欲。實則卻是將心獨到。在這裡自然之美和人工之美完美的結合在一起。

大巴停靠的位置,是一處空曠的廣場。早上八時許,早春的太陽纔給校區朦上了一層黃色的暖暉、數十隻北美旅鴿,踩着漠視的步伐。在人羣中悠閒的走過,啄食着草坪上的草籽。

“這邊可真漂亮,那些房子。可比北校區的的房子氣派多了,”依依下車後,就做了個深呼吸的動作,見了如此美麗的校園景觀,

康奈爾大學裡的建築多是維多利亞風格,沐浴在晨曦和霧氣之中,華麗中又帶了絲愜意。

依依是用中文說的。僅僅是簡單的幾句感慨而已,卻引來了H國那幫人的嘲笑。

葉恆學着依依的口吻,鸚鵡學舌,把她的話說了遍,還嘲笑着她丟了中國人的臉。那幫H國的交流生也猜出了她的意思。用英語說着:“真是沒見識,也不知華科院是怎樣的破落地方,我們H國的大學可一點都不比這裡遜色。”

依依戳了戳小鮮,“她們說什麼?好像在嘲笑我,”

“沒說什麼,鳥大的國家,鳥樣的學校,比鳥還不如的人,管他們做什麼。我們過去問問,我們住在什麼地方,”小鮮謹記着先前朱麗葉一號的那番話,碰到了這種志不同道不合的人,也沒必要特別交往。

葉恆就不這麼認爲了,他一路上都很主動地和邁克爾以及H國代表團的人攀談着。下車的時候,儼然已經成了久別重逢的好友了。

“各位交流生們,本次交流會堪稱是史上規模最大,參加人數最多的一次交流會,參加人數高達200人,來自全球五十多個國家和地區的交流生齊聚一堂,稍後,在晚上八點左右,校方會在康奈爾學生大禮堂,舉辦盛大的歡迎會,屆時請一定要準時出席。”邁克爾接連一週左右,已經接待了多批交流生。

由於本次交流生的人數多,國籍也很繁雜,爲了方便管理,組織方特意向康奈爾大學的校方租借了兩幢學生宿舍樓作爲公寓。整個爲期半年的交流生活動,交流生們大部分的工作學習時間都會在校區內。

根據國別不同校方按照男女學員的歸類方法,將九十多名女學員安排在了坐落於校區北側的瑪麗公寓,餘下的一百一十名男學員則安排在緊鄰瑪麗公寓的漢頓公寓。

“原則上,公寓採用兩人同住原則,學員可自己安排住宿夥伴,如無特殊要求一律交由校方安排。”康奈爾大學的校方對本次的活動很支持,租借出來的公寓都是兩人式的學生公寓,小鮮和依依自然是住了一間。

葉恆提出要和韓國來的那名斜眼男學員同住,王帥當然是沒意見的,他和H國領隊金世熙住了一間房。

邁克爾安排了各人的住處後,又分給了每人相應的公寓門卡,再殷勤地叮囑,今天還屬於自由活動日,在參加完歡迎會後,也就是明天,所有的交流生都將進入正式的學習,屆時會通知大家相應的學習內容和相應的作息安排。下午可以自由安排,可以參觀校園,也可以搭乘剛纔大巴停靠的地方,搭乘美國捷運做短途旅行,不過有一點,學員必須在今晚歡迎會之前,按時返校,否則,將直接影響學員所在交流生代表團的最後評估。

“乖乖,還是連帶責任,那我就不出去了,以免英語不利落,迷路了。”依依還在頭疼着語言問題,

“先別急,等參加完歡迎會,弄清楚整個交流生活動的流程後,我們再做其他打算,有空的話,還要去趟布朗大學,把白雪的事情查一查,”白雪並沒有讓小鮮她們去查自己的事情,只是小鮮覺得事情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如果能查清楚,沒準對白雪的將來會有幫助。

分配到小鮮和依依手裡的公寓,很像她們在承德時入住的酒店公寓,內部的裝潢算不上考究,但佈置的很舒適,可能是知道了入住公寓的是兩名來自東方的女學員,廚房裡都已經擺放起了筷子和一些東方人慣用的鍋具碗具。

“小鮮,你來看看,這邊居然準備了兩套禮服,”依依準備將行李放進衣櫃裡時,打開衣櫃時,發現裡面放了兩件晚禮服式樣的女式禮服裙。

一件是粉色一件事黑色,款式也略有不同,看着尺碼,竟是替兩人量身定做的。

“應該是晚上參加歡迎會時的禮服,還有一些基本的配飾,我聽說國外的大學生經常參加舞會之類的,顯然主辦方想讓我們快點融入這裡的生活,”爲依依準備的是一件一字領的無袖拖地綢緞裙,剛好可以將她高挑的身形和姣好的曲線全都顯露出來,

爲小鮮準備的是一件及膝雪紡裙,下襬的設計仿造了魚尾樣式,襯托得她的一身白淨的膚色更加醒目。

“不知道朱麗葉一號會被安排在哪裡?”小鮮和依依發現,在邁克爾離開時,朱麗葉一號是跟着邁克爾一起走的,獨留了王帥在學校裡。

“不管這些了,我們先把康奈爾大學走一遍,”依依就是依依,剛還在巴士上說,下次死也不出國,不坐那麼久的長途,不坐那麼久的飛機,一下車,收拾完畢後,就又有了逛校園的念頭。

“我還沒收拾好呢,你如果鮮收拾好了,可以給國內打個平安電話,”小鮮倒是提醒了依依,她也該聯繫下身在美國的母親。

見依依杵在一邊,沒有動靜,小鮮覺得奇怪了,“怎麼了?”

“我在想,我要不要聯繫我媽,你也知道,我已經好久沒見她了,上一次通電話還是兩年前過年的時候,美國和中國有時差,我沒說幾句話,就把電話給掛了,”依依扭捏着,沒了平日的大大咧咧樣。

“我還以爲你猶豫什麼呢,我要是有媽早就聯繫了,有她的電話地址不,有的話就聯繫一下,還可以讓我免費蹭頓飯,好歹你們也有很多年沒見面了,一定有很多話可以說。以前是人在國內不方便見面,現在至少是在同一個國家了,快點去聯繫,電話上的阿拉伯數字總認得吧?‘小鮮推着依依到了電話旁。

每個宿舍裡都 配了插卡電話,電話卡可以直接到樓下門衛室購買,依依買了張10美元的通票卡後,撥下了一個電話。

其實在下飛機時,依依就有打算想趁着學習空檔,去華盛頓找她的母親。依依的媽媽在和張爸爸離婚後,就獨自到了美國,具體的情況怎麼樣,依依就不知道了。

電話撥出去後,響了約莫十幾秒,還是沒人接聽,依依看看時間,現在是午飯時間,很可能媽媽還沒有回家。

她剛要掛下電話,對面傳來了陣問話聲。

小鮮在屋內收拾着行李,從行李箱裡翻出了張名片,名片是周子昂留下來的,是他在美國的工作室的聯繫方式。小鮮留意到地址處,寫着:紐約州伊薩卡生物私立研究室-康奈爾分部。

“還真想去看看,周子昂工作的地方,”小鮮生出了個念頭來,依依已經打完電話回來了。

“聯繫到你媽媽了嗎?”小鮮笑着問了一句。

“嗯,聯繫到了,”依依怏怏不樂地回答着。

“約了什麼時候見面了?”小鮮將名片收好了,側頭詢問着。

“她說她已經再婚了,叫我不要再去打擾她,”依依說罷,將那張電話通卡撕了個粉碎,丟進了垃圾桶裡。

5 霸道

和張媽媽的那通電話,讓依依在接下來的半天時間裡,面部基本只保持了冰霜樣,配上校方提供的那身黑色禮服,站在了康奈爾大學的學生大禮堂時,還真有幾分冰山美人的模樣。

“兩位來自東方的小美人,不知在下和我身旁的這位紳士有沒有榮幸充當你們的舞伴,”歡迎會還沒有開始,學生大禮堂門口,三五成羣,築起了數道人牆。

擋住了小鮮和依依的是操着口澳大利亞英語的澳洲男學員,面上生了圈棕色的雀斑,年紀比小鮮和依依長一些,二十出頭,都是穿着考究的燕尾服,寄着領結。許是依依的冰霜臉太駭人了些,兩人之中搭腔的那名男士是先向小鮮發出邀請的。

如此的邀約,學生大禮堂門口時有發生。

照着康奈爾大學的歡迎會的規矩,男女成雙入內,歡迎會的最後,會來幾曲交誼舞做收尾,不會舞蹈的,也可以加入最後的狂歡舞。

考慮到有交誼舞這一環節,不少學員在歡迎會開始之前,就物色起了舞伴來。

本次參加交流會的各國代表團中,都是由三至四人組成,更不乏有男女比例失衡的,其中又以落單的男學員居多,所以像小鮮和依依這樣身高和樣貌都在中上的女學員組合,又是帶了異域的東方面孔,才一出現,就被圍堵住了。

小鮮面對着前方伸出來那雙長滿了棕色長手的手,心裡還真有分不情願,一旁的依依更是不消說了。連稍好點的臉色都沒給對方一個。

“不好意思,我不會跳舞,”小鮮婉拒着。

在旁蠢蠢欲動的另外幾名歐洲代表團的交流生噓聲頓起,這讓邀約的兩名澳洲男學員拉不下臉來了。

邀約的手依舊是放在了兩人面前。一時之間,氣氛尷尬了起來。

“不好意思,這兩位小姐是我的舞伴。”身着貴族薄綢襯衣的王帥站了出來,他今天梳了個背頭,修裁合體的禮服貼在了他壯碩的身體上,顯得他更加英姿煥發。

“一拖二,就算是領隊也不能這麼不講理吧,”王帥的英雄救美引來了更加強烈的不滿,交流生中。適齡的女學員本就很少,再來這麼一個腳踏兩隻船的,還真是讓其他人沒了活路了。

“我答應你的邀請,”依依沒有理會王帥的解圍,握住了那個向她發出邀請的男生。忽得了小美人垂青的澳洲男學員面露喜色。引着依依進場去了。

小鮮來不及制止,只能是看着依依和人進了禮堂。

“你是要答應我的邀請,還是繼續等你的王子出現?”王帥僵着臉,將視線從大禮堂的入口拔了回來。

她的王子?難道是?

譁然的喧鬧聲,從大禮堂的門口響起。

一抹豔麗的紫色隨着一道銀灰色的身影走了進來。

紫色的豔影,身姿窈窕,豔紫色的透視晚禮服從大腿根開叉而下,露出雙奪人眼球的長腿,胸間佩着同色的紫瑪瑙項鍊。旖旎的景色在寶石的映襯下,絕對是一場視覺上的盛宴。

和艾莎攝人心魂的美貌相比,她身旁的美國交流生代表團的男子顯得很低調。

淺灰色的燕尾服,沒有半點多餘的點綴,面對着大禮堂外一百多雙眼的注視,男子的笑容淡而含蓄。禮貌視線從每個人的面前掠過,似沒將心思放在任何一人身上,又似已經問候過了每一個人。

“羅斯特.艾莎,果真是名不虛傳,美豔不可方物啊。可惜了,這次交流生中最閃耀的鑽石級女交流生已經名花有主了,我們這些人也只能是吃些稀湯寡水了,”幾名國外的交流生酸溜溜地吐槽着。

“真的呀,我聽說羅斯特.艾莎是出了名的花心女,還能真的對誰動了心,不說長久,就算是和她來一段露水情緣,也是不錯的,”有幾個自認爲外表和實力都很不錯的男學員,整了整禮服,想着待會怎麼在會場裡和艾莎搭上話。

就算不考慮得到美人的垂青,光是靠着和羅斯特集團打好關係,本次的交流生活動也會進行的更加順利些。

“看來我只能是充當這次的護花使者了,”周子昂經過了大禮堂的門口時,看到了站立在旁的小鮮和王帥。

耳邊是一陣低沉的男音:“讓王帥當你的舞伴,”留下了這句帶了幾分命令口吻的密語後,周子昂和艾莎協同進了大禮堂。

什麼人嘛,連舞伴都幫她指定好了,小鮮賭氣就想學着依依那樣隨便找個舞伴,可惜王帥從依依那長了教訓,先下手爲強了,將小鮮的手往裡一圈,像是拎着個菜籃子似的就入場了。

“有你們這麼蠻橫的嘛?”小鮮發着牢騷。

“與其對着牛排,還不如對着國產的清粥,我想我這麼形容的話,子昂應該是能理解我的,”王帥取笑着小鮮的反應,不過他的笑意,在進入了大禮堂,看到了依依和那個澳洲男學員很是親密地咬着耳根子時,立馬就焉了。

“你還不奮起直追的話,我們家依依真要花落他家了,”小鮮接過了王帥遞上來的果汁雞尾酒,眯了一口,努努嘴,“不好喝,比起我們的櫻桃汁可差多了。”

“有心思說我,還不如考慮你自己,沒看到羅斯特艾莎只差整個人都掛在子昂身上了。”王帥也不是省油的燈,兩個從頭到腳都冒着酸氣的人站在了大禮堂的一角,評頭論足着。

艾莎今天也算是豁出去了,面對着整個大禮堂的交流生,全然不顧矜持,將胸口貼在了周子昂的身上,在他耳邊不停調笑着。

讓她做出如此的大膽行徑的原因,是因爲母親已經下了明令,讓周子昂要全權負責本次的交流生活動,務必要讓美國交流生代表團奪得最高的評價。

周子昂心底自然是很不愉快地,只是礙於公共場合,他又答應了瑟琳夫人,將本次交流生活動作爲最後一項考覈,只要通過了本次考覈,他就可以確保進入蒼穹殿,衝擊金品之上的境界。

對於小鮮,他只能是先說聲抱歉了,好在這一次有王帥可以當擋箭牌。周子昂強忍着身旁艾莎的摩挲耳語,調過了頭去,在大禮堂裡尋找着小鮮的人影。

粉色的嬌俏身影,倚在了大禮堂的一側角落裡,她也不看向這邊,而是神情專注着和王帥聊着什麼。

該死的王帥,只是讓他照看一下人而已,有必要全程挽着小鮮的手嗎。周子昂哼了一聲,艾莎順着他的視線,看向了大禮堂的另一側。

又是那個惹人討厭的女學員,到哪都要死巴巴的跟着。

沒事還穿了那麼短的裙子,露出了雙讓女人看了都要憤恨不已的美腿,面上雖沒施什麼濃妝,一張清水的素臉,眼角生輝,滿目的風流,看着就是出挑。

艾莎越看越是惱火,如蛇的妖嬈身子順勢就要往周子昂身前倒,人還沒倒下,一張長了滿臉雀斑的臉被塞到了她的面前。

“不好意思啊,我的這位朋友很想請艾莎小姐跳舞,他一直不好意思開口,只能是由我來了,”黑色的拖地禮服,一個面如寒霜,眼裡帶着無盡的鄙夷的高個女生,輕描淡寫地將根本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澳洲男交流生拖到了艾莎的面前。

“周領隊不介意陪我喝上一杯雞尾酒,我的中文不大利索,”依依扮了個很是無辜的表情,在她腦子發熱,拖着那名澳洲男學員進來後,就悔得要死。

她剛纔也是一時昏了腦,才拉着個英語語速奇快無比的男學員進了場,還是王帥好啊,至少語言交流無障礙。

那名澳洲男生撞得也是恰到好處,剛好迎上了艾莎那副倒貼過來的柔軟身段,如此的豆腐送上門來,哪能不吃,他也忙是做出了反應,反手摟住了艾莎。

這樣一來,艾莎要是翻臉不認人,倒是要得罪了對方,還要失禮了。

周子昂在暗中讚了依依一句,也難怪小鮮說她的兩名好友,都是巾幗不讓鬚眉的性子,張依依看着大大咧咧,辦起事來可是比小鮮要利索多了。

手上端着兩杯酒,周子昂隨着依依脫離了艾莎的“投懷送抱”,走向了小鮮和王帥。

剛纔那一幕,可是看在了不少人的眼裡,有人詫異於這名看着冰冷無比的東方美人竟然敢得罪羅斯特家族的人。也有人已經開始打聽周子昂到底是什麼來頭,讓人明槍暗箭地爭搶着。

“夠朋友吧,哪像你,看着我被那個長毛男疲勞轟炸,也不過來解下圍,”依依嗔了小鮮一句,先前的那分冷豔總算是消退了些。

“沒準有人樂在其中,生怕我們去打擾呢,”小鮮見了周子昂,也沒露出多少歡喜,倒是給了他記白眼。

“剩下來的,就交由你自己來處理了,我是已經盡了本分了,”王帥放下了酒杯,往了依依鞠了一躬,示意請她跳上一曲。

該是時候,給兩邊都留下一點私人的談話空間了。

6 搶

隨着依依機械地伸出了手後,周子昂也依樣畫葫蘆,極其紳士地鞠了一躬,輕聲詢問道:“請問鄙人是否有榮幸邀請這位美麗的小姐,跳上一曲。”

絲綢般細膩的華爾茲舞曲,讓歡迎會拉開了序幕。

也不知是嶄新的異國體驗,還是對面的那雙眼眸太過溫柔,小鮮有了種冬日置身在暖水中的錯覺,周身暖洋洋的,她的手被牽在了手裡,邁着陌生的完全不會的舞步,在大禮堂裡,翩然起舞。

“我不會跳舞,”小鮮在進入了舞池後,才遲鈍地反應了過來。

“告訴你個秘密,我也不會,”兩個同樣不會跳舞的人,竟然還早早地進入了舞池?

“騙人,你不是一直在康奈爾大學讀書嗎,大學幾年時間裡,這類場合的活動難道一次都沒有參加過?”小鮮已經發現了,大多數東方來的交流生都是步履不靈活,顯得有幾分尷尬。王帥也不能免俗,他的舞步更像是在走軍步。西方的交流生則技藝純熟許多,會好幾種不同的舞步。

只是一場舞而已,也看出了不同的文化底蘊和東西方的差異。

“我是個典型的宅男,在讀書的時候,基本只在教學樓、研究室和圖書館活動,這類舞會,只在迎新會和畢業典禮上禮節性地參加了下,基本都只是幹看着,”周子昂露出了幾分不好意思來。

他的這幾分怯色,對於小鮮來說,是全新的一種認識。世上還有周子昂不會的東西?

和周子昂認識已經有好幾年了,雖然中間分分離離,也沒正式相處過。可是每一次的重逢,小鮮對他的瞭解都會多一點,那一點點的新認識,拼湊出了個完整的周子昂來。

第一次見面是在貴州,兩人只是在街頭擦肩遇上的陌生人,唯一的聯繫就是那個擺在了街頭的玉米攤。他見了賊人。就出手相救了。他是個據有正義感的人。那是小鮮對他最初步的認識。

還是在貴州,在醫院裡時,他和他的父母留下了對於當時的諸家爺孫倆而言很是重要的住院費和人蔘。他是個慷慨的人。

第二次見面是在“克耐杯”籃球賽上,那一次他們是對手,在她靈力失控時,他用自己的身體接住了自己。

多少次了。小鮮都要不記得了,那些救下了她的周子昂的身影重合在一起,卻比不過此時在了她的咫尺呼吸之內,那個面露尷色。承認自己不會跳舞來的大男孩來得生動。

先前因爲艾莎帶來的那陣子不滿,也一點點地沉澱了下去,小鮮瞄了眼不遠處,時不時在他倆面前擦身過艾莎以及她的舞伴。

艾莎是個聰明的人,雖然讓周子昂溜走了,可是她很快就調整好了情緒,將那個澳洲男學員哄得服帖的很。並且她很意外地發現,這名澳洲男學員雖說貌不起眼,卻是個典型的派對男,各類舞姿都很熟練。

跟着她一起進入舞池,兩人都使出了渾身的解數,很快就成了全場的焦點。

“我們也不能太輸了架勢了,爲國人爭口氣,”小鮮雙手忽是往周子昂的脖上一繞,在他耳邊柔聲說了句什麼。

那陣鶯歌一般的女聲像是片羽毛。讓周子昂的耳根劃過一陣搔癢,怪異的感覺從耳邊一直擴散到了他的心裡。

粉紅色的小洋裝在舞池裡化成了一個圓圈,周子昂心領神會,腳下配合着小鮮,他們倆的舞步甚至算不上舞步,輕盈無比。粉紅色的是蝴蝶,銀灰色的是追逐着蝴蝶的清風。

悅耳的笑聲,爽朗的男音,在了每個人的耳邊拂過。

小鮮腳下踩着的是雲騰術的步伐。每個入了雲騰門的弟子。都需爛熟於心底的一套步伐。

雲騰術的步伐,女子使着。翩若彩蝶,男子用着,驚若遊鴻,兩人齊齊使出,小鮮也不擔心周子昂跟不上,她相信以周子昂的聰明,一定能領略懂她的意思。

果然不出她所料,一曲結束,艾莎一氣之下,踩爛了身下的那條長裙。

王帥則是一臉的莞爾,笑罵着:“風頭都被你們倆搶光了。”

大禮堂安靜了下來,穿着這一身褶皺禮服,看着似個盒裝蛋糕般的邁克爾走上了大禮堂的主持人臺上。“歡迎各國的交流生來到康奈爾大學,參加本次由康奈爾大學和孟山公司聯合舉辦的國際交流生活動。現在我們有請康奈爾大學生物工程學員的副院長,卡瑞先生做開幕詞。”

康奈爾大學的這位副部長也是生物工程方面的專家,他的開場白讓在場的交流生很快就陷入了一陣昏昏欲睡的狀態。

周子昂也在昏眩中恢復了幾分清醒,他看着艾莎正往這邊走來,就引着小鮮坐到了前排的幾個空位上,那裡是領隊座位。王帥和張依依已經不知所蹤了。

艾莎見了,咬了咬牙,只能是站在了後面。

“王帥有沒有和你介紹過國際交流生活動的由來?‘這一點小鮮還真沒仔細問過王帥,她和依依都以爲交流生活動是華科院的一項傳統,僅僅是爲各國的異能者和修真者提供一個學習的場所。

周子昂是領隊,收集到的信息也比小鮮這樣的新學員要全面很多。藉着康奈爾大學生物工程副院長讓人犯瞌睡的開場白還在繼續,他給小鮮上了場普及知識。

國際交流會又被稱爲異修者(異能者和修真者的簡稱,以後都會做如此簡便寫法)的奧林匹克。

正如現代意義上的奧林匹克的興起,是爲了避免各國的紛爭。國際交流會自成立到現在,其歷史可以追溯到古奧運會時期。從人類有歷史記載以來,異修者一直是各個國家和部內部落秘而不宣的一種存在,一直到了二十世紀初,國家和政府才正式有組織有計劃地培養這批人。

異修者要想進步,必須通過自身修爲的不斷強化,此外還需要和同類進行不斷的切磋交流。

早幾百年前,各國的異修者在自身修爲達到瓶頸時,都會到深山老林或者是人跡罕至的神秘之處,甚至有些人會窮其一生去是衝擊更加神秘的蒼穹殿,只是那樣的做法,成功率太低,而且容易造成人員傷亡甚至是直接隕落。

所以後來在幾位實力強大的修真者和異能者的共同協商下,國際交流生活動應運而生。

每次的交流會,都會選出一名唯一的優勝者,這名優勝者將作爲最近一次蒼穹殿的直接參賽人員,並且獲得一份神秘的獎賞。

“有人知道那份獎賞是什麼嗎?”小鮮倒不認爲自己能成爲那名僥倖的優勝者,她也早就聽說了交流會的潛規則,每一次主辦方的交流生都會有較大的東道主優勢。不消說,這一次美國代表團裡,艾莎是最出挑的一個。

如果是以前她可能不會興起和艾莎爭鬥的心,可是這次小鮮是肩負了“梅念”和徐家的賭約而來的。如果她輸給了艾莎,那就意味着梅家將會失去國內的人蔘市場,那對於昏迷中的真梅念而言也會是一場不小的打擊。

“沒人知道,獲勝者對於那份獎賞都會保密到底,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那份獎賞對於進入蒼穹殿後回來,一定有所幫助,因爲那幾名從蒼穹殿回來的人中,三人都曾經獲得過國際交流會的獎賞。那三人分別就是王風雷、羅斯特.瑟琳還有...”周子昂的話還沒說完。

整個大禮堂都陷入了一片安靜之中,康奈爾生物工程學院的副院長已經發言完畢,此時他正用一種和先前的陳腐語氣截然不同地略帶了激動和興奮的全新語氣宣佈着:“現在有請羅斯特家族的瑟琳夫人,她將爲本次的交流生活動拉開真正的序幕。”

全場的男士都屏住了呼吸,女士們則是咬緊了嘴脣。

如果說先前瑟琳的出現,使得無數人的心跳加速,那麼身着金色魚尾裙的瑟琳夫人的出現,則是直接掠奪了人的心魂。

“羅斯特.瑟琳”,在場幾個人腦中都同時映出了這麼個名字。

她就是傳說的瑟琳夫人?坐在前排的小鮮也清楚地看到了瑟琳夫人。

她有雙很美麗的灰褐色的眼,她頷首接過了副院長手中的話筒,面上堆砌着最迷人的笑容。

瑟琳的笑容,讓那位副院長在下臺時,腳下一個踉蹌,不過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失態,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那個一擡手一舉足都讓人魂牽夢縈的女人手裡。

“她就是艾莎的母親?真是個悲劇,”小鮮吐了吐舌頭,並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對瑟琳的出現抱有太大的驚色。

“是的,有了如此的母親,還會有誰去注意女兒,我想這一點艾莎早就已經意識到了,”周子昂微微一笑,將眼神專注在身旁的小佳人的身上。

臺上的瑟琳夫人此時也已經注意到了周子昂和他身旁那位來自東方的少女。

“不過是一個貌不驚人的小女生,艾莎也太沒用了,待會倒是要給她給下馬威,”瑟琳夫人笑容滿面,說了一番歡迎的話語。

7 媲美

瑟琳夫人的出場,給歡迎會又添加了一層旖旎的面紗,誰都知道鼎鼎大名的瑟琳夫人年輕時就守寡,雖說沒人能從外表上看得出她的真實年齡,可是從她的女兒艾莎的年齡上看,也能猜出她至少也有四十左右。

不過在場沒有一個人真的會將她但當成了年華老去的老婦,衆人眼中,只有那個美眸流轉,風韻正濃的妙齡女郎。而且這個女郎並不是個徒有其表的花瓶角色,她一人操控着羅斯特家族的龐大家財。

大禮堂的男學員都羣情勃發,想着在歡迎會上大展身手。

歡迎會還在繼續着,邁克爾逐一介紹起了各國的代表團來,作爲東道主的美國首當其衝排在了第一位。

周子昂也以美國交流生代表團的領隊身份回到了美國代表團的那一方。

他的黑髮褐眼,站在了金髮碧眼的美國代表團中,很是醒目,周邊響起了陣陣釁語:“怎麼美國代表裡,多了個亞洲面孔。”

“他剛纔還和中國代表團的女學員一起跳舞,可別說這次交流會中美聯合,這不公平,”

各國交流生的領隊,雖說不直接參與交流生活動,可說白了領隊就是交流生的頭,直接負責監督和協調交流生的具體活動。

周子昂倒是坦然,沒將那些人的話放在心上,倒是艾莎看不過去了,冷哼了一聲:“是誰敢說我們領隊的不是,他是中國人又怎麼了,他同時也是孟山公司史上最年輕的高級研究員。如果有人質疑他的領隊資格,就等於質疑孟山選拔人才的能力。”

場內一片譁然,孟山的高級研究員,不就等同於是國際上一流的專家。而且又擔任了美國交流生代表團的領隊,那本身的實力至少也是在金品以上的,學識和實力並重,這對於任何一個國家而言,都是必須招攬和不能得罪的人才。

確認了周子昂的身份後。先前的輿論立刻呈現出一邊倒的趨勢。

“原來不是中美合作。是中方在使用美人計招攬美方的領隊,”

“可不是嘛,中方的那名女學員也不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重,人家艾莎小姐都親自出面維護的人,豈能是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可以勾搭的,”

接下去的是美國交流生代表團的自我介紹。本次美國代表團派出來的。還真是應了美國是個多元文化融合的國度。除了黃皮膚的領隊周子昂,金髮碧眼的美國麗人艾莎,還有一個紅髮蠟色皮膚的澳洲土著血統的女學員佩麗,再就是一個帶了肯亞血統的黑皮膚的非裔美國男學員梭羅。

四個人。四種顏色,膚色髮色夾雜在一起比美國國旗還要吩咐。

“叮叮叮”,在美國代表團的成員做完了簡單的介紹後,瑟琳又有了出人意表的舉動。

她單手執着高腳杯,手上拿着一把銀質的湯勺,用湯勺輕輕擊打着高腳杯的杯腳,發出了意在吸引所有人注意力的脆響。

“今晚是國際異修者的盛宴。舞會、美酒、音樂還有自我介紹,這些都是最普通的歡迎酒會的形式,我們需要再增加一些特色,這樣纔不枉費了大夥兒作爲異修者的榮譽。”

瑟琳夫人的話來得恰是時候,本次的國際異修者交流會,年輕的異修者是主流,這些異修者實力都算不錯,但還略缺了些磨練。就好比一瓶略帶澀味的龍舌蘭,酒是好酒。不過還需要再配上些去除澀味的鹽或是檸檬片。

邁克爾也是個炒作氣氛的高手,立馬就懂得了瑟琳夫人用意,接過了話茬,“瑟琳夫人的提議很妙。剛纔美國代表團的自我介紹,還不足以讓大家彼此瞭解。爲了讓接下來的交流生活動分工進行的更加順暢,我提議今晚在場的每個人都露一手與自身實力相媲美的絕活。”

“好提議,”像是葉恆之流的急着要在衆人面前表露出幾分實力的學員,隨身附和着。

像是小鮮之類的,希望本次交流生活動有驚無險。平穩過渡的人。只能是暗自嘀咕着。

“怎麼辦?表演絕活,我總不能當衆表演‘變色’吧。”依依鬱悶了,她今晚好歹也裝了整整一個晚上的冷眼東方冰美人,如果要‘變色擬態’,變成了綠色紅色等各種顏色,那還不是要丟臉死了。

“你前陣子不是剛和我吹噓過你的‘變色’能力又上了一個檔次嘛,可別說是吹牛的,”小鮮比依依還要鬱悶,想要低調點都不成。

這場所謂的展示會,要是太低調了,就等於是丟了國家的臉,但是高調,她想高調也高調不起來啊,都說書到用時方恨少,特技少了也是很丟臉的事。

“哇,太厲害了,那個老美的身體太神奇了,”在大多數人不反對的情況下,美國代表團的交流生已經率先開始演示他們的特技了。

那個黑不溜秋非裔男學員梭羅,手臂已經拉伸到了一個恐怖的長度。他單手掛在了大禮堂那盞掛在八米高的天花板上的吊燈上,他的腳下一躍,人已經在吊燈上打起了鞦韆。

“橡皮人?居然讓美方找到了這類稀罕的人種,”巴西代表團的交流生們議論紛紛。

那盞寬約兩米的吊燈發出了可怕的吱嘎聲,站在吊燈下的人全都散開了。

“佩麗,”橡皮人梭羅呼喊着他的同伴。

紅髮的佩麗有張凹扁的大臉,五官像是被人揉捏過度的麪糰,和臉不同,她的身材瘦削得可怕,猶如紙片人一樣。

在梭羅叫喊,他的另一隻手帶上了佩麗,手腳並用同時倒掛在了吊燈上。腳和手臂已經延伸到了最大的弧度,像是一把無人拉伸的人形彈弓。佩麗的臉色發生了變化深色的皮膚逐漸呈現出金屬般的色澤。

兩人此時以及其古怪的弓箭型的組合箭弩拔張在了吊燈上。

葉恆見勢不妙,急忙推開。王帥沒有動聲色,只是站在了小鮮和張依依的前面,手中蓄勢待發。

“轟”地一聲,地面炸開了一個大坑洞,石塊和灰塵飛揚,爲歡迎會特別鋪設的紅毛厚絨地毯全都毀了,幾乎是同時,各國領隊的面前砸來的飛起物都被一個個升起的金色光環籠罩住了。

一些沒有人看護的玻璃酒杯和餐桌可就慘了,碎的碎,斷的斷,好好的一個大禮堂,被那對“弓箭”合璧的美國交流生給破壞殆盡了。

康奈爾大學生物工程學院的副院長的臉色比哭還難看,早知道他就不該以個人的名譽擔保,把學校大禮堂租借給這幫異修者了。

作爲在國際上赫赫有名的生物工程專家,在經歷了克隆技術之後,不免會將主意打到了更高層面的人類生物工程的研究。關於異修者,他們的存在,以及他們對人類的將來所能帶來的巨大好處,是讓這位副院長咬牙答應交流會在康奈爾大學舉辦的最主要的因素。

可是在他和邁克爾簽訂的合作協議上,可沒有包括要把大禮堂的地表砸出一個大坑來。

在惱火的同時,這位資深的生物工程方面的專家也不禁戰慄於這對美國交流生爆發出來的可怕的力量,要知康奈爾大學的大禮堂的地基,堅固度是可以抵禦海嘯地震。厚達兩米多的地基,就算是用高精度的鑽機來鑽,也需要花費半天的時間。

兩人帶來的衝擊力,相當於是一枚裝了100斤TNT炸藥瞬間爆發出來的衝擊力。

再看梭羅和佩麗,兩人在表演完了剛纔那一幕後,還是一臉的平靜樣,走回了艾莎和周子昂的身後。

“實在是很精彩,”邁克爾咳嗽着,他可不是異修者,剛纔要不是靠了瑟琳夫人隨手一拉,他只怕已經被衝擊掀翻了。

“那麼接下來,該輪到我了,”艾莎似一隻引頸高歌的天鵝,儀態大方地走到了坑洞旁。

“艾莎小姐不會再給我們製造出來一個坑洞吧,那樣副院長可是要頭大了,”邁克爾眼中帶了幾分促狹。

“放心,我纔不會如此失禮,”她的話,讓原本就長得堪稱醜陋的佩麗的臉上,多了幾分霾色。

“看來美國代表團的內部,不算和睦,”王帥將他們的言行暗暗看在了眼底。

“這場歡迎會很成功,可惜少了幾分美妙的音樂,不如我來爲大家獻上一曲,由我的小寶貝爲大家獻舞,”艾莎振聲說着,只見她伸手揚起,大禮堂的天窗處飛進來了一隻羽毛絢爛的鳥。

一陣婉轉的女音在大禮堂裡迴響着,豐鳥開始翩翩起舞。歌聲繚繞,鳥舞卓絕,一時之間,在場的學員的表情都是如癡如醉。

貪杯之人看到了美酒佳釀,好色之人看到了如玉紅顏,求財之人看到了金山銀山,圖名的人看到了名滿天下。

小鮮也聽得有幾分癡醉,她的腦中看到了諸時軍沉冤得雪,看到了她的身側...

“吱”的一聲,忽然傳來了的開門聲,把歌曲打斷了,也把大夥兒的美好夢境截斷了。

“好意思,我們來遲了,”來人的聲音裡,帶着幾分爽朗,又帶了幾分傲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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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傲嬌的女人們

艾莎的歌聲正到**,她這首歌有個很是特別的名字,叫做紅粉骷髏,說得是上半首曲目讓人看見了人生極樂,後半首恰好相反,讓人會看到人世間的萬種絕望。

前後兩部分的巨大反差,很容易讓一些心智薄弱的人頻臨崩潰。

這首歌也是瑟琳夫人爲了增強艾莎的實力,又在豐鳥的配合下,爲艾莎衝擊金品,在本次交流生大會上,一舉揚名的殺手鐗,既已出手,就暗中想着要教訓下那些看着不順眼的人。

一切本都已經水到渠成,只可惜被那一隊中途插進來的代表團給打斷了。

以艾莎的驕縱脾氣,換做了其他場合,此時早已發作了,只可惜來的人,又恰恰是她不好發火的人。

“原來是約翰領隊,我就說怎麼沒在隊伍裡看到英國代表團的身影,原來是遲到了。”處理各類突發事物手腕一流的邁克爾纔剛從剛纔的極樂歌境中甦醒了過來,連忙就迎了上去。

如果說美國有羅斯特家族這樣的巨無霸,那麼歐洲就有克里斯多夫家族這樣的古老家族。

連羅斯特.瑟琳都要避忌的人,首當其衝的就是克里斯多夫家族的老約翰。

而剛纔打斷了艾莎的歌聲,絲毫也沒有因爲遲到而感到愧疚的人,就是老約翰的孫子,英國皇家研究所的高級專員,小約翰.克里斯多夫。

“約翰,替我向你爺爺問好,”連生物工程學院的副院長也上前示好。

“我一定會轉達您的問候的。瑟琳夫人,艾莎小姐,好久不見了,”小約翰的身上還很好地保持了英式貴族的傳統禮節。向女士鞠躬時,也是畢恭畢敬,是個標準的紳士。

“小約翰。問候就免了,你是不是應該就你的遲到,給大家一個交代,本次交流會說好了,不許遲到,也不可以無故中途退出,身爲國際交流會的發起方之一的皇家研究所的高級專員的你。行爲石在事有欠公允,”艾莎冷冰冰得瞄着英國代表團此次的組成人員。

真是有夠倒黴的,怎麼這次交流會盡是些刺頭的人物。

同樣抱着這樣的想法的,還有小鮮以及葉恆。

英國代表團隊裡的成員,看着還沒有完全到全。跟着小約翰一起來的,只有一男一女。那名男士在了衣冠楚楚,說話待人滴水不漏的小約翰面前,顯得很是沉默。至於他身後的那名女學員,很意外,小鮮竟也認得。

“交流會主辦方只是規定了,無故不能遲到,我們代表團的一名成員,在兩天前出了意外。爲了尋找他,我們才耽擱了些行程,不知道這樣的回答,你滿意了沒有,”小約翰但笑不語,幫她回答的是站在小約翰身後。同樣一身貴族氣質霸氣外露的安娜。

葉恆也看出了來人必然身世不凡,至少在本次交流會上發揮的作用,是非比尋常的。

想起了早陣子得罪過安娜,葉恆就有些站不住了。

“想不到安娜也會參加這次的交流會,看來這次老約翰也是下了大手筆了,讓孫子和外孫女一起上陣,”瑟琳夫人嬌笑着,並沒有理會女兒和安娜之間的暗中較勁。

安娜和艾莎算是風格迥異,脾氣也會看不順眼的兩類人。兩人同樣出身名門,身上帶着歐洲最古老家族和美國最顯赫家族的光環。

艾莎深受其母的寵愛,安娜則是很得老約翰的疼愛,兩人呢年紀相仿,連天賦也相差無幾,現在都是修真中階,在她們這個年齡裡,已經是很出衆了,都可謂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天之嬌女。

“想來老約翰也是很不放心你參加比賽,才讓小約翰親自護送你來參加比賽,”艾莎嘲諷着。

“你這話的意思,是說我是靠着家族關係才上位的。羅斯特.艾莎,連你這樣的花瓶都能上得了場面,這場交流生活動充其量只能算是場兒戲。你在怪怨我哥哥阻攔了你演奏完整首曲目,那就換我來給你伴奏,”安娜似是有準備而來,和身旁的那名男學員說了句什麼。

他就折身出了大禮堂,再回來時,手上已經拿了一把小提琴,交給了安娜。

“大夥兒往後退,”這一次王帥倒是發話了,小鮮和依依都有些不明就意。剛纔的人彈弓不防備,倒是這一次的兩個女人間的相互較勁要提防着。

安娜手拿小提琴,用下顎將提琴夾緊了。

小約翰手中一揮,盤旋在大禮堂上空要替主人助聲勢的豐鳥撲棱棱收起了翅膀,驚唳一聲,停在了瑟琳夫人的肩上。

瑟琳夫人面上還帶着楚楚動人的笑意,只是看到了豐鳥的翅膀上脫落了幾根毛羽,她的眉心擰了擰。小約翰則是收回了手,向着周子昂站立地地方頷了頷首,像是在打招呼。

周子昂對他似沒什麼印象,並沒有正眼看過來。

琴絃繃緊,安娜的琴聲就和她的冷豔外表一樣,乾脆利落,像是一隻在冬日的森林裡飛掠而過的蒼鷹,飽含了力度。絃音之間,猶如刀刃擊打過冰面,讓人心裂開了一條條縫隙。

安娜自小就學習小提琴,她手中的小提琴就是出自名師之手,該琴不禁音色優美,再配上安娜純熟的琴藝,琴絃纔剛拉開,近似女低音的低沉琴聲,在大禮堂裡纏綿唱響。

艾莎一聽琴調,鼻尖裡哼了一聲。好一個安娜,說好是伴奏,卻在明知她唱得是女高音的前提下,用瞭如此低音琴域來伴奏。也好,一高一低,才更能考校彼此的功力。

艾莎先前的歌唱只是即興之作,被安娜一打岔,倒是非要拼出個真實水準來了。

她也不立刻引吭高歌,而是用先輕聲哼唱着。低音隨着琴聲,似有人在低聲傾訴,讓人很快進沉淪進了那一陣琴音中。

安娜嘴角現出了一道狡黠的笑容,只見她手中的琴絃快了起來。春日細雨般的提琴音瞬然轉化爲了暴虐驟起的狂風暴雨,艾莎也不甘示弱,音階太高了八度。

幽怨的溪流化作了蹦騰怒起的大海,無數的金戈鐵馬出現在了大禮堂裡。

艾莎的聲音高亢中帶了靈敏,安娜的琴音飽含力度,激戰中的戰馬之中,出現了兩名紅白盔甲的女騎士。一人使矛,一人執盾,在了萬人矚目上廝殺拼搏。

艾莎的歌聲又是一變,時而停頓,時而進攻,安娜的琴絃也如有了靈性,時而激烈、時而防守。

琴音和歌唱到了最高處時,大禮堂裡一陣陣的玻璃碎裂聲,小鮮手裡的高腳杯也碎了。

“女人就是麻煩,”王帥開口咒罵了一聲,擔憂地看向了在他左手側的依依,儘管他和所有的領隊都已經早早地開啓了靈力防護罩。可音波和先前梭羅他們的攻擊不同,靈力防護罩對於隔絕物理攻擊效果很好,可是對於音波這類非物理性攻擊的保護作用只能抵擋住半數的攻擊。

依依已經痛苦地抱住了頭,整個人顫抖了起來。場中大多數的人都不是很好受,除了達到了金品階段的各國領隊。

小約翰倒是挺悠哉的,他沒有在意表妹安娜和艾莎的較量的具體進展,而是一直將視線落在了周子昂的身上。

小約翰已經認出了周子昂就是他在新疆的火車站裡,擦肩遇到過的那名年輕男人,對方似乎對他沒什麼印象,在艾莎和安娜暗中較勁時,場中的人大多已經自顧不暇。

新疆尋找蜃門之行,小約翰在到達了當地查看後,確定自己被人搶先了一步。

那個新疆當地小女孩關於早一步達到的那人的描述,和周子昂的形象不謀而合,再加上週子昂今天又是以美國代表團領隊的身份出現的,他就是那個提早一步打開了蜃門的人。

可惜周子昂對小約翰的額外關注毫不領情,他一方面在抵禦艾莎等人的音波攻擊,另一方面還得分心去關注小鮮那邊的情況。

王帥也是分身乏術了,身後飄來一陣叮囑聲:“不用管我,依依的聽力比別人靈敏,先護住她。”王帥快速回了下頭,站在他右手邊的小鮮面色稍稍有些難看,不過並沒有像依依那樣痛苦難耐。

“葉恆,”王帥還是有些不放心,想託着葉恆幫忙照看小鮮。哪知葉恆站得遠遠的,一臉愛莫難住的樣子。王帥氣得緊,可現在也不是起內訌的時候。

“沒事,我還扛得住,”說老實話,小鮮此時的感覺也比依依好不了多少,琴音就想在她耳邊刮擦而過,而艾莎的歌聲更是一次次撞擊着她的耳膜上。

王帥在小鮮和依依之間遲疑了下,小鮮給了他一抹“沒事,我可以”的安慰性笑容。

依依發出了近似啜泣的聲音,王帥只得收回了部分防護罩,防護罩的範圍縮小後,金光更亮,折磨着依依的音波,也稍稍弱了些。

王帥那小子在搞什麼名堂,周子昂在旁看得一清二楚,氣得當場就想發作,瑟琳夫人輕聲笑了起來,笑聲寒冷刺骨,“周子昂,認清楚你現在的立場。”

一句話,讓周子昂前行的腳步停住了,望向了小鮮,眼裡的關切之意噴薄而出。

9 技壓全場

**迭起時,琴弓上的弦絲“絲啦”一聲斷了,安娜怔愣着。

艾莎收了嗓音,面露得意之色。

這場比試是她贏了。

手握小提琴的安娜沒有理會艾莎滿是釁味的眼光,右手執着琴弓,顫着手指着前方。

大禮堂裡恢復了平靜,碎掉的玻璃杯,撕爛的迎賓毯,還有那些痛苦呻吟着的學員們。

在中國交流生代表團站着的地方,王帥還護着張依依,周邊站着的學員們全都退開了。

原本站着那名新生的地方,憑空長出了一株蕨草,蕨草的根莖深扎進了水泥地下,蕨草的葉片像是最鬆軟的羽毛,片片包裹在一起,阻隔住了外界的雜音。

“那是什麼鬼玩意,”葉恆指着蕨草,還有那個被蕨草“吞噬”了的新生,手中的靈氣刀作勢就要劈砍過去。

“你敢,”葉恆被橫衝上來的男人,一個肩膀斜撞了出去,腳下連退了數步,說不出的狼狽。

葉恆站定了步伐,兩眼迸出了兇光,在看清將他撞飛了的是美國交流生的領隊,那個面目雋美的高級專員時,他惱恨着,價格靈氣刀收了起來。

王帥扶着恢復了意識的依依,她看清了大禮堂裡紮根生長着的蕨草:“是小鮮種植的菟絲蕨。”

“難道這是傳說中的草木靈?”一直在旁觀戰的小約翰走到了菟絲蕨的旁邊,查看起了蕨草的具體品種。

儘管不能判定是何種植物,可以確定的是。這是一種在地球上不曾存在過的珍稀蕨類或者是一種已經變種滅絕了的蕨類。

那株菟絲蕨是小鮮在抵禦艾莎和安娜的歌聲琴音時,被迫選擇的自救方法。

菟絲蕨的生長,見土既生,而且生長速度生長密度都很驚人。

看似如羽毛般柔軟的菟絲蕨生長完畢後的形態。包括九百九十九片菟絲羽葉,韌性驚人,在閉合的狀態下。堪比一個完全密閉只包含了靈氣的密封空間。

剛纔的“人體彈弓”的幫助下,大禮堂的地面已經出現了一個大坑洞,在小鮮召出菟絲蕨的一瞬間,菟絲羽葉就做出了最好的防禦措施。

小鮮也不知道她無意中召喚出了菟絲蕨,只知道在她的大腦頭疼欲裂時,周身一暖,雜音全都被隔絕開了。眼前也只剩下了一片暖融融。

“草木靈不是隻有在突破金品之後的植物系修真者在得到天大的際遇獲得後,纔有可能控制的嗎?怎麼會...”安娜在拉琴的中途就是因爲看到那株菟絲蕨,才斷了琴絃。她和艾莎不同,雖說也是世家出身,但老約翰對於一雙寵愛的孫子外孫女。要求很嚴格。

在他們十六歲後,要求兩人在全球各國的險要之地磨鍊過,見識自然要比艾莎和徐蘭雅之流的溫室嬌花要廣博很多。

“母親,什麼是草木靈?”原本以爲戰勝了安娜的艾莎在看到大夥的關注點都到了那株長着白羽的菟絲蕨的身上時,氣不打一處出。連安娜都認識的東西,她卻不認得,不是顯得很沒面子。

“是豐鳥類似的有靈識的草木,不過論起稀罕程度,草木靈還在豐鳥在內的靈獸之上。”瑟琳夫人也詫異着,想不到在靈氣如此稀薄的地球,竟然會有草木靈。

豐鳥和小豬屬於獸類,獸類比起草木,靈識方面佔了一定的優勢。不過也就只有在獸星那樣的地方纔會具有獸類通靈識的條件,在地球。迄今爲止也沒有出現過這類靈獸。

至於草木靈,就更不用說了,草木靈的生長環境和通靈識的條件要比動物苛刻的多。而且越是高級的草木靈,需求的靈力也越高,所以也只有突破了金品之力的人,纔有能力和機會供養草木之靈。、

而現在,這株品種怪異的蕨草卻出現在一箇中級學員的身上,這不得不讓在場的異修者們詫異了。

菟絲蕨層層退開,像是一朵開放的雪蓮。

在確認了大禮堂裡已經停止了較量後,小鮮收起了菟絲蕨。

在一百多雙眼睛的注視下,她硬着頭皮,菟絲蕨急速縮小着,深紮根進了地下的根莖收攏時,地面上的水泥地裂開了一道道裂痕。

每多一條裂痕,那位生物工程學院的副院長的眉心就止不住跳一下。

菟絲蕨最後所成了個毽子大小,被小鮮很是隨意地丟進了隨身攜帶的晚禮服手拿包裡。

“看情形今晚的歡迎會大家應該也都盡興了,”邁克爾咳嗽了下。

大禮堂已經面目全非了,吊燈下方,是一個巨大的坑洞,嗖嗖地冒着寒氣。

剩餘的地面,又在菟絲蕨的紮根下裂成了無數多條紋路。更不用缺胳膊斷腿的桌椅和碎了滿地的玻璃杯。

光是修復破損的大禮堂就需要大筆的資金和時間,副院長苦巴巴着一張臉,直到羅斯特家族和克里斯多夫家族的兩位代表人紛紛表示,肯爲此次修復出資,他才勉強有了些笑容。

再走出大禮堂時,小鮮已經從一個不起眼的中國交流生,變成了一個身懷草木靈,潛力無窮的超級交流生。

“原來草木靈是那麼了不得的東西,我還一直以爲羽毛草是株比較特別的植物而已,”依依得知了王帥全力救護自己時,心懷感激的同時,也有幾分怪怨他丟下了小鮮,萬一小鮮出了什麼事,她真是要自責不已了。

菟絲蕨依依在搭建哈密瓜瓜棚時,也用過,當時只覺得這種草長得像羽毛,就直接稱呼它爲羽毛草。依依也只知道這種草能大能小,而且堅韌度很高。倒是沒想到這種神奇的植物會是什麼草木靈。

“小鮮,這一次算是我不夠謹慎,讓你不得不在外人面前露了白,”王帥只以爲小鮮是知道草木靈的來歷的,一般來說,作爲修真者,都有自己保命的殺招。他以爲菟絲蕨就是小鮮的殺招。、

“其實,連我自己也不知道菟絲蕨怎麼在危急時刻,自動紮根生長。也不知道,爲什麼大夥兒看到了草木靈會有那麼大的反應,”直到回到了落腳的公寓,小鮮才和依依說了實話。

“誰也不知道,那個叫艾莎的和半路殺出來的安娜的,會那麼厲害,”見識過了兩人的比較之後的依依顯得有幾分沮喪,她本來就覺得自己是本次交流生中實力比較差的,經過了晚上的“音波”事件,更加證明了這一點。

最早的時候,依依還自我安慰着,小鮮有靈犀剪,她也有自己的近身搏擊,應該不會遜色多少。現在看來,在面對突如其來的攻擊時,她只能是靠着王帥的幫助,可小鮮在危急時刻,卻激發了菟絲蕨的又一項作用。雖說她心裡知道,她該爲小鮮的成長感到驕傲,可心裡不免也有了幾分失落。

“提早知道了對方的實力,總好過中途或者是到最後關頭知道的好。你也不要太氣餒,今晚的情形你也看到了,除了幾個金品水準的領隊和葉恆這種特殊的中級學員,場內的人幾乎全都受了影響。我也只是運氣好,身邊帶了菟絲蕨而已,”小鮮並不打算將運氣好也作爲自身實力的一種變現手法。

“甭安慰我了,我得加強鍛鍊了,”依依比了比拳頭,她可是打不死的蜥蜴女。

在歡迎會上得到啓示的,並非僅僅只有小鮮和依依而已。

英國交流生代表團在歡迎會結束後,立刻就聚集在了一起。

“想不到這次交流生活動,會出現這麼多的高手,”小約翰負手站在了分配給領隊的房間裡。

“高手,你是說艾莎也包括在內嗎?如果這麼說,我不贊同,”安娜依舊是唱着反調,她還心疼着她的那把琴弓呢,那可是兩個世紀前的一名琴弓名匠的遺作,全世界也只有兩把而已。

“她近兩年的進步是有目共睹的,就算現在只能和你戰成平手,不過再兩年,結果會如何,睡都不知道,”小約翰是個實事求是的人,不會說些安慰人的好話,“而且我們本次的重點,是在剛出現的那個擁有草木靈的中國交流生的身上。”

“約翰,我可不覺得一株草木靈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在我眼裡,那株草最多隻能用作防禦。我倒覺得,中國代表團裡的那個男學員,實力應該很不錯,至少也是和他們的領隊差不多程度的人物,這樣的人混在了中級學員的隊列裡,未免太奇怪了,”發話的是先前幫安娜取琴的男人,名字叫做夸克。

“怕什麼,他們有個實力超乎尋常的中級學員,我們也有個藏到最後的洛林,”安娜嫣然一笑,她今晚的行動,也只不過是讓外界將注意力先集中到她的身上,誰都不會發現,他們代表團裡,真正厲害的是那個缺席遲到的受傷學員。

“洛林這一次也是因禍得福,我想這一次的交流生活動,我們一定可以打破東道主奪魁的慣例,”小約翰手中舉杯,和另外兩人碰起了杯來:“預祝我們順利得拿到本次交流生活動的獎賞,一份載有蜃門行蹤的地圖。”

10 好女也愁“嫁”

上輩子和這輩子,兩輩子加在一起,小鮮都很悲催地充當了門派中、學校中非主流型的人物。

上輩子在雲騰門時,就不消說了,所有的師兄弟姐妹在忙着打理空間時,就她在忙着撿垃圾喂着沒品階的垃圾空間。

這輩子好不容易得了個能自己自足的空間,她又生在了一個八歲大的女童身上。書得重新讀,小學讀的是寺廟,老師是個和尚。又好不容易初中時,進了正正經經的聖心中學,哪知道好景不過一年,就轉學到了華科院。

住在沙漠裡,沒有老師,輔導員是機器人,同學各種各樣。

華科院呆得舒坦了,又被選中來當什麼交流生。說好了是交流生,誰知道到了臨陣磨槍時,她又落了個非主流的待遇。

來參加本次交流生活動的各國學員,從年齡上講,多是二十至三十,在一般的大學裡,也已經是大學生甚至是研究生了,也的確他們中的大部分人,因爲本身的天賦異稟,很早就被家族或者是政府培養爲綜合型人才。

所謂的綜合型人才,就是上能進研究所,下能當異修者。

就連上一次把大禮堂“鑽”了個大坑的梭羅和佩麗組合,本身也是某大學研究所裡的在讀研究生,據他們說,他們研究的是人體力學和現代武器之間的辯證邏輯關係。

光是聽着研究內容,就覺得玄乎的小鮮和依依只能在別人大侃特侃各自的研究成果和榮耀時,堅守着“沉默是金”。“低調即是王道”的歪理。

可是歪理終究不是真理,一旦遇到需要去實踐時,就顯得相當的脆弱。

在小鮮和依依之流的,說理論談不了理論。說研究結果沒結果的學員被帶到了康奈爾的各個分院五花八門的各類研究室裡時,她(他)們要做的是體驗生物科學領域內,最先進的技術。並將自己的特長應用於這些技術上。

很不幸,所謂的最先進的西方技術,到了小鮮和依依的面前,都必須先面對另外一個老大難的問題。

面對着一大堆高精密儀器和各類器皿時,你得先學會操作。

“光學顯微鏡會使用嗎?”

“不會,”

“樣本染色體分析會嗎?”

“沒學過,”

“能區分單細胞和多細胞生物的差異嗎?”

“*&……%¥#@”

“最基本的數據錄入會嗎?”

“打字速度是個問題。”

西方實驗室講究的是量化,所需要使用的是各類精密的儀器,而這些都是小鮮和依依這個年齡這個層面所沒有接觸過的。

“那你們會啥?”

“這個實驗室裡養着的蜥蜴,我知道在怎樣的溫度和溼度下,讓它們的繁殖達到最佳效果。”依依在看過了無數的儀器和各類數據後,在頻臨崩潰前,總算在一間叫做“珍稀物種研究”的研究室裡找到了個她擅長的事。

由於是第一天分配,小鮮和依依在邁克爾帶領着,隨同全體學員,排着類似於中學時做廣播體操一樣的隊形,穿梭在各類康奈爾的實驗室裡。在各類研究室穿梭後,廣播體操隊伍的規模也在迅速縮小着。

雖然對那些儀器和埋頭研究的研究人員很不感冒,小鮮和依依還是不得不感慨着康奈爾在生物學術研究方面是當之無愧的國際頂尖水平。

“養蜥蜴?就憑你。這間實驗室裡的蜥蜴以及爬蟲,其珍貴程度可以堪比化石,就你這樣一個什麼都不會的中學生?”頭一個回擊依依的,就是慢悠悠着,遲遲不肯決定去向的艾莎。

除去艾莎,大部分的學員也已經憑着各自的專長。找到了適宜的實驗崗位了,一圈走下來後,留在邁克爾身旁的只有艾莎還有葉恆等少數幾個人了。

艾莎本身就是孟山的資深中級研究員,在表明了她的身份後,好幾個研究室都發出了邀請,她還沒有選擇要去那間分院研究所,說是要考慮後才決定。

人家是有得考慮,而可憐的某些人是完全沒得考慮,爲了防止個人考覈出現有人沒地方可去的可能性,這間珍稀動物研究室已經成了依依的保命稻草了。

小鮮和依依都很默契地認爲,艾莎一定是想在小鮮選擇時,搞些破壞。

交流生的最終成績,都是由兩部分成績組成的,一部分是個人成績,還有一部分就是團隊成績。 每個被各個研究室選中的學員,最後都會由相應的研究室給出最後的考覈評分。

考慮到團隊成績是三人合作的最終結果,個人把握性較差,每個學員都會努力在個人考覈中,爭取最好的成績。

依依瞪了她一眼,先不回嘴,扯了扯小鮮的手:“你有確定能做什麼了嗎?”

小鮮安慰性地拍了拍她的手,“沒事,我剛問過邁克爾副部長了,再往前面有個藥草類培育中心,我可以過去幫忙栽培藥草。”小鮮知道,只有在自己也得到了穩妥的安排後,依依才能放心地展示出她的實力。

“那我就放心了,”依依惡作劇着,捏起一隻長滿了苔蘚的蜥蜴,送到了艾莎面前。

面目醜陋的蜥蜴,讓艾莎花容失色,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她雖說是對獸類很有些駕馭技巧,可最討厭這種冷冰冷的冷血變溫動物,尤其是蛇蜥蜴類的爬行科,看着就反胃。

“拿開,”艾莎尖叫着。

“看了吧,這份工作的確不是每個人都能做的,”在看到艾莎失禮的行爲時,負責該研究室的美籍負責人瑞文博士不滿了。

“這種蜥蜴叫做藍舌巨頭蜥,是生長在澳大利亞中部大沙漠的一種頻臨滅絕的蜥蜴。它要求生活環境很苛刻,溫度不能太高,必須在三十度和四十度之間。藍舌巨頭蜥每年春季產卵,產卵時需要用細碎的沙石來孵化卵。一次排卵是十顆,成活率在百分之八左右。最喜歡的食物是一種同樣生活在該沙漠裡的白蟻... ”聽着依依一口氣說出了那麼多訊息,在場的幾人都愣住了。

該實驗室的負責人一聽,也顧不得依依的英語蹩腳的很,連聲說着:“GOOD , I WANT HER,(很好,就要她,)”如此直白的表達讓依依嘿嘿傻笑了起來。

小鮮聽着依依說的頭頭是道,這份工作,還真是非依依莫屬了。對於蜥蜴的生活習性,依依可是瞭解的很透徹了,誰讓她是獨一無二的蜥蜴女。

依依當即就被留下來充當該研究室的養蜥員。

小鮮則是跟着邁克爾副部長和葉恆、艾莎在內的最後三個人走了出來。

邁克爾也鬆了口氣,他先前帶着人一路往下走了數十個研究室,其他國家交流生代表團都有了着落,就只剩中方的三名交流生,這個也不行,那個也不行,如果最後三人全都着落,這可是很傷中方代表團的面子的。

“我們再往前走吧,邁克爾副部長,我聽說前面是康奈爾大學剛成立的關於藥草的最新研究所,裡面的負責人還是位中國人,”葉恆殷勤着,艾莎聽完,意味深長的和葉恆對視了一眼。

三人走進了最後的那家研究所,一進研究所,小鮮就皺起了眉頭,葉恆的眼中,則是跳過了絲興奮。

“艾莎小姐,你們幾人待會看到的一切,最好都不要對外透露,”邁克爾副部長做出了個“請勿泄密”的動作。

“邁克爾副部長,這裡是?”小鮮聞到了空氣裡那股濃郁的香氣。

“是全球唯一一處,室內種植罌粟花的實驗基地,”邁克爾副部長帶着小鮮他們進入的是一座和其他研究室差不多的建築,只是這層建築內部,並沒有大批的精密儀器,而是數個內置的溫室花棚。

室內沒有陽光,只有數百盞日光燈。

那股濃郁的香氣,來自盛開着的各色花朵,有紅、黃、白、粉紅、紫等色。

“罌粟花,被稱爲世界上最美麗的花朵的罌粟!”葉恆止不住手舞足蹈了起來,他的前方,搖曳着成片的罌粟花每朵花都有拳頭大小,顏色濃烈,香氣奔放,卻同時帶給人一種威脅的誘惑感。

“諸學員,你的臉色不大好看,不要誤會,這裡的罌粟花都有着合法的用途,譬如說生物麻醉,或者是用來做香水的提取物,”邁克爾副部長見小鮮的面色不大好,在旁邊解釋着。

“您說的藥草方面的種植,指得就是這種罌粟花?”小鮮並不是介意罌粟種植中還帶了什麼特別的含義,只是那些顏色過於豔麗的花,讓她產生了一種潘多拉的魔盒的錯覺。

“是的,這裡需要一名懂得罌粟花的特性的種植員,”邁克爾副部長才剛說完,葉恆就信誓旦旦地說道,“我相信我能勝任這一份研究工作,我在國內時,已經從事過近十年的靈果園的各類藥草的種植工作,比起一些初出茅廬的新學員來說,經驗很豐富,我種植過菸草、人蔘、雪蓮等各種藥草。”

小鮮無話可說了,葉恆的意圖已經夠明顯了,擺明了就是要打壓她的個人考覈成績,好女不和惡漢爭,“邁克爾副部長,除了這份研究所的工作外,還有其他的選擇嗎?”

邁克爾副部長爲難着,瞅了小鮮和艾莎兩人一眼,點了點頭,“有是還有,只是 ...”

謝謝“狐狸”滴粉紅票~

11 瘦差

邁克爾副部長在確認了每位學員的去向後,回到了會議室,裡面坐着等了一個上午的幾十名領隊。

爲了防止參加過交流活動的某些領隊對學員的個人選擇產生負面影響。一大早,領隊們就無一例外都被請到了特定的會議室裡。

“我剛安排了最後一名學員,讓各位領隊久等了,實在是很不好意思,”邁克爾副部長自認爲是個見識過大風大浪的人。

在剛接到孟山總公司的任命通告時,他就放出了話來,作爲本次交流活動的主要組織者,他有絕對的自信,拍着胸脯保證一定能將本次交流生活動,組織成有記錄以來最成功的一次交流活動。

可在他經歷了大禮堂破壞事件後,邁克爾的自信心開始出現了一絲絲的動搖。

他發現了他在接下來的半年裡,要面對的是一羣相當威脅的逆才們。

“邁克爾副部長,你讓我們這些人在這裡等了一個早上,才完成了學員分配。這樣的分配效率太低了,”領隊可比普通學員要難纏的多,包括克里斯多夫.約翰在內的幾十名領隊,都是不好對付的角色。

這些領隊雖說人都被迫坐在了會議室裡,可心思全都拴在了本國的交流生的身上,急於想知道他們的學員有沒有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

“關於分配效率問題,是有點小插曲。不過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早在兩個小時前,本次的學員分配就已經結束了。之所以會遲到那麼久。是因爲我將最後的一名女學員送到了校外研究室,參加某位教授的新項目研究。往返的路途比較遙遠,所以耽擱了些路程。雖然費了些周折,但是我可以告訴大家一個激動人心的消息。每個學員都分到了合適的研究工作,我們拭目以待,三個月後。她們在各自領域上做出的傑出貢獻,”邁克爾率先鼓起了掌來。

關於個人考覈需要參加的一些研究性工作,在場的領隊也是略知一二的。並不是每次都能夠給學員尋覓到合適的研究領域,從這一方面來說,邁克爾這一次的組織似乎還算成功。

不過這也得益於他身後,有孟山那樣的生物行業巨頭,以及康奈爾大學作爲他的試驗研究基地。

會議室內配合着響起了三三兩兩的掌聲。

“邁克爾。我想請問下...”周子昂和邁克爾打過幾次交道,他雖然沒有在孟山擔任任何明確的職務,不過高級研究員的頭銜已經足夠讓他和邁克爾以平等的地位交談了。

“周領隊是想詢問本國代表團交流生的情況吧,我得一視同仁,待會就公佈每個代表團交流生的具體去向。就優先回答周領隊的提問好了。梭羅和佩麗幹起了他們的老本行,去了量子力學研究。至於艾莎小姐,她權衡之後,做了最符合她身份的選擇,給副院長當研究助理去了,那可是個好差事。”邁克爾娓娓說着,經他一說明,每個學員似乎都到了最合適她的研究所。

三個月之後,都會得出讓人滿意的考覈結果。

在聽說張依依被珍稀野生物種研究所要去當專門的蜥蜴研究員時。王帥不知該高興還是該發愁,能有一個正常的女學員會肯對着那麼一堆冰冷冷的爬行動物?

最後的最後,所有的學員都問遍了,王帥纔回味了過來,似乎少了點什麼。

周子昂咳了聲,王帥還是沒想起他到底漏了什麼。

“似乎還有個別學員沒有提到。”還是小約翰點了出來,少了個別學員的去向。

“可不是嘛?我們代表團的諸小鮮學員。邁克爾,你不厚道了,明明有關於藥草栽培方面的研究工作,爲什麼不分配她去處理?”王帥想起來了,剛纔邁克爾提到葉恆時,就提到了他選擇了藥草栽培方面的公研究種植工作。

“這個可不能怨我,王領隊,這次應該是你們校方在確定人選時,出現了差錯,怎麼會選了兩個擅長領域差不多的學員,葉學員在藥草栽培方面的經驗更充足些,所以最後,研究所方面還是選擇將他留了下來。”邁克爾做了個人畜無害的無奈表情來。

在分配完以上的學員可從事的研究工作後,邁克爾手頭只剩了兩個還沒確定的工作。

“一個就是剛纔我說的幫助副院長處理各類事務,從事相關研究的助理工作。這份工作,需要有熟練的社交技巧,而且還需要有相關的研究經驗,諸學員在這方面是明顯不能勝任的,而艾莎小姐卻是最合適的人選,”邁克爾其實還沒說出早兩個小時,在他說出了留下來的兩份工作時,艾莎最初並沒有立刻答應去擔任院長助理。

艾莎的原話是這樣的:“邁克爾部長,院長助理那樣的工作,我已經膩味了。你也知道,我從十三歲開始,就幫助我母親處理各類家族事務。我希望能夠參加更加具有挑戰性的研究工作,譬如說,我可以和她一起接下你說的最後一項工作,”艾莎的意思已經表達的很清楚了。

她之所以接連拒絕了好幾份合適的研究工作,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要和小鮮來一次正面比較。

在國際交流生活動的人選確定後,徐長府也已經暗中將他和梅唸的那份約定,報備給了艾莎。

艾莎在那時就生了心思,要讓小鮮輸了個徹底。

“邁克爾,長話短說,不用你說明,我也知道我的學員不適合去做這類花瓶女人式的工作。你把諸小鮮分哪裡去了?”王帥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其實他也想不到,除了藥草方面的,諸小鮮還能分到哪裡去。

邁克爾尷尬着,院長助理這份工作明明就是香餑餑,怎麼今天倒是人人嫌棄了,要知道副院長脾氣好,到時候個人考覈時,分數一定會是所有考覈導師中給的最高的。

哪像是...邁克爾有些慚愧地看了看王帥,算了,還是在下次的團隊考覈中,給中方代表團小小地放點水,來彌補他們的某位學員在這一次個人考覈中,可能面臨的不公平待遇。

“我剛纔不是說過了,我讓大夥兒久等的原因是因爲我安排了最後一名學員。這名學員的情況有些特殊,因爲校內的研究室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工作,好在我想起來了,前陣子掛靠康奈爾大學的研究所需要一名新項目的副手。那家研究所的負責任洛克博士在招人時,也沒說過副手需要會些什麼,只要是能吃苦耐勞就成了。我又問過了,諸學員剛好在這一方面,很是擅長,所以我就將她送過去了,”邁克爾爲自己是隨機應變能力很是滿意。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把我的學員一個人丟到校外去了?她是個女生,萬一出了什麼事情怎麼辦?”王帥一聽,當即就要發火。

“砰”地一聲,會議室的某張椅子翻倒了。

不過動靜不失王帥發出來的,而是美國領隊周子昂,“你剛纔說把人送到哪裡去了?”

邁克爾印象中的周研究員,爲人雖說不算熱情,可一直是挺謙和有禮的一個人,可今天他看着似乎有點不對頭了。

“邁克爾,你這次還真是做得有失公允了,洛克博士說的是同屬孟山公司的洛克.費德里南博士吧,先不說他是學界有名的怪人。光是他近乎龜毛的脾氣,就可以預料的到,這一次那名叫做諸小鮮的學員的個人考覈成績,一定會很慘,”約翰帶了幾分幸災樂禍的口吻,瞥了面色不佳,隱隱就要發作的王帥和已經直接走出了門的周子昂。

小鮮可以確定的是,她分配到的,一定是件苦差事,她眼下好奇的是,究竟是什麼樣的工作,會讓艾莎在一瞬間就變了臉。

在邁克爾提出第二份可供選擇的工作時,本來還糾纏着要和她對着幹的艾莎立馬轉變了口風,說是願意去擔任副院長助理的工作,隨後還無比同情地目送着她坐上了邁克爾的那輛甲殼蟲小轎車。

“洛克博士是個很特別的人,他是孟山公司的高級研究員之一。他基因改良過的黃豆、棉花在國際上一直是推廣力度和播種面積最廣的,我相信在他的幫助下,你一定能在這三個月的時間裡,實現很大的突破。”邁克爾在開車時,還在不停地給小鮮灌輸關於洛克博士的各種豐功偉績。

“邁克爾部長,你能先告訴我,我過去要幫忙做些什麼嗎?”小鮮對於邁克爾的滔滔不絕,產生了一種類似於毛師伯就坐在身旁的不良預感,爲了安全起見,她決定這次要將話先問清楚。

“其實不用幹什麼,就是最近洛克博士的助理出了點小狀況,需要你過去幫把手,他的研究室裡也就只有一些花花草草,做些你平時擅長的就可以了,”邁克爾將人送到了洛克博士的研究所外,先讓小鮮下了車,自己也不下車,指了指前方一個蛋形的綠色建築說道,“就在那裡了,你在門口喊幾聲,就說是康奈爾大學派來的副手,他就會讓你進去了。”

說罷,邁克爾就一踩油門,一溜煙,小甲殼蟲就沒了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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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怪博士

不是說交流生的活動都是在康奈爾大學內部進行的嗎?小鮮帶着疑惑,在蛋形的建築物外徘徊着。

在橢圓形的建築外站了會兒,看清楚了那個類似於雞蛋的建築物上面掛着個“康奈爾大學附屬生命科學研究中心”的牌子後,勉強可以解釋爲,她至少還是被分配到了某個研究中心裡,只不過這個研究中心,和其他分院中心相比,稍稍偏遠了些。

偏遠不偏遠倒無所謂,只要能拿到個人考覈的成績就成了。

小鮮現在只希望,在這間古怪的研究中心裡的那位洛克博士,是個好相處的人,畢竟接下來的三個月,她的表現好壞就全靠了他說了算了。

四月末,陽光正好,天空浮着幾縷輕如煙渺的淡雲。長勢正好的藤葉下,能隱約看到鋼化玻璃搭建成的研究中心的牆體。

蛋形研究中心的外牆上,長滿了剛抽出來了紅色嫩葉的常青藤。幾隻鷓鴣雀落在了常青藤上,想要去啄食上面的嫩葉,忽地又騰了起來,原來有在鷓鴣雀在啄食時,被藤頂的幾根葉須纏繞住了,嚇了一跳,再也無心覓食,逃命似的飛走了。

“這些藤類會動,倒是和菟絲蕨有些相似,”小鮮觀察過四周,這間研究中心的位置還不算偏僻,來的時候,邁克爾開車用了一個小時左右,在距離研究中心半公里處,有一個巴士停靠站。

雖是站在了研究中心外,小鮮卻已經大致確定了這間研究中心,是以種植植物爲主的研究中心,內部的植物應該並不是普通的種類。

這倒也好,與其去打理罌粟花,小鮮還喜歡和一堆稀罕的植物相處。小鮮並不知道,相同的情景,在幾年前。周子昂也曾經遇到過。

只不過他來到研究中心時是飄着鵝毛大雪的嚴冬。

沒有白雪壓着的藤條。在春天的舒適溫度下,變得更加活躍,入口處的門上的爬藤,像是在和人玩着捉迷藏的小童,一會兒敞口大笑,一會兒緊閉雙脣。讓站在了門口的小鮮。一時也不知道該進還是該站在外面等着那位招人的博士出來領人。

小鮮此時落腳的研究中心的主人,很湊巧就是和周子昂合作了好幾年的洛克博士。從吸收了周子昂成爲了高級研究員後,由於和瑟琳在內的高層間有些意見不合,再加上洛克的某個研究項目被瑟琳以威脅周子昂爲目的。中途腰斬了後,洛克這個生物研究狂人就被激怒了,離開了孟山的總公司,回到了這間由他一手打造起來的研究中心。並且言明以後再也不會爲孟山總部研究任何新品種的作物, 他的行爲也激怒了孟山的高層,在瑟琳的煽風點火下,孟山撤換了的大批試驗助手。讓洛克成了個光桿司令,連研究資金也砍掉 了三分之二。

洛克也是個硬脾氣的,沒人他大不了一個人單幹,可是研究中心的規模是在那裡的,光靠他一個人也確實忙不過來。所以他就想鑑着鄰近康奈爾大學的優勢,發佈了個招聘助手的公告。

公告剛發出去時,以洛克在國際上的聲譽,一下子就吸引了近百名相關的學生前來招聘。

洛克洋洋得意地選了十人。好景不長,第一天。十個人去了五個,第二天,剩下的五個人又走了三個。最後的兩人中,有一個在堅持了一個月後,連招呼都沒打一聲,也沒了音訊。最最後的那一名,也在前幾天,因爲研究需要,中途受了傷。現在還在綺色佳的市立醫院裡躺着呢。

當然這些如此彪悍的招聘資料。小鮮是全然不知的。要不是邁克爾個人和洛克有點私交,他也不會想到把身爲異修者的小鮮帶到了這裡。

“看來是沒人會出來引導我進去了。”小鮮等了約十分鐘,看情形邁克爾副院長一定沒事先關照過。

走到了那扇主動拒客的藤類面前,小鮮擡了擡眉毛。

研究中心裡,洛克博士帶着一個頭盔,全身穿着類似於登山運動員穿着的衝鋒衣,小心翼翼地盯着前方的植物,渾然不知研究中心外面有人在對他的寶貝“基因2號藤”下手。

基因2號藤是基因1號藤的更新物種,在被周子昂用火嚇退了研究中心外牆的藤條後,洛克絞盡腦汁,總算研製出了這種能夠耐嚴寒,又能防蟲害,還能抗火的超級常青藤。

這種藤類,一經種植下去,只用幾天時間就能長滿整個研究中心。

“怎麼感覺天一下子亮了?‘專心致志着觀察着前方的植物動靜的洛克博士擡起了頭,瞄了眼研究中心的牆體。他喜歡在研究中心的外牆上栽種藤科植物是考慮到,藤類既可以防止那些不相干的人員進入研究中心,還有一點就是藤類的遮陰降溫效果很好,能使得研究中心全年都處在較陰涼的狀態下。

“我的基因藤2號怎麼不見了?”洛克摘下了防護頭盔,發急着,從衝出了研究中心。

“想不到這裡面的物種還真豐富,”藤類被清理的一乾二淨的研究中心的屋頂,一張小臉在排風口的位置張望着。

“喂,你哪來的,你把我的基因藤2號都弄哪去了,”依舊保持着“西蘭花”髮型的洛克博士站在了研究中心的下方,指着小鮮哇啦着。

“看來他就是洛克博士了,”小鮮一躍而下,靈敏異常的身手看得洛克博士冷哼不已。

“你是總公司派來的吧,是誰讓你這麼無禮的,居然把我的基因藤2號給...”洛克博士四下查看着,就是沒找到他的基因藤2號,心裡一陣後怕,上次周子昂那小子是用火燒,這丫頭的手段更歹毒,居然把研究中心的藤類給剪了個精光,也不知她用了什麼稀罕的方法,那些可以不斷自我修復生長的藤類,居然失效,全都成了光禿禿的杆子。

“是邁克爾部長讓我來給你打下手的,這個研究中心裡的植物挺不錯的,” 小鮮說着就要走進研究中心,纔是四月份,她看到的是一片秋收的景象。

植株不過一米的玉米,上面結出來的玉米穗子足有她的手臂那麼粗。生長在地上的哈密瓜,每個都有面盆大小,還有櫻桃色的西紅柿,掛滿了枝頭。

“挺不錯?”洛克火氣還沒消,再聽小鮮對他的研究中心的評價居然只是個不錯,更是火大,也不知這個大言不慚的小姑娘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先別顧着參觀,先告訴我,你是打哪裡來的,是屬於孟山哪個部門的?”

“孟山?我不是孟山公司的,我叫諸小鮮,是從中國來的,華科院的交流生,來參加這一次的交流生活動,”小鮮察覺到這間研究中心的靈氣很充足,在這樣的環境下生長出來的果實,自然會有些特別。不過也就是和華科院北校區的靈果園差不多程度,所以她只是讚了一聲不錯。

“華科院來的?哼,不就是仗着有個靈果園,我這裡可比不得你們華科院,傾一國之力,打造出來的靈力果園,”一聽說對方是華科院來的,洛克就沒啥好口氣,再將小鮮從頭到腳看了個遍,心裡將邁克爾罵了個底朝天。

平時看邁克爾也是個機靈的,怎麼就找了個華科院的小內奸過來給他幫忙,華科院這幾年的上升勢頭很猛,光是農作物栽種上,就拿出了好幾項技術專利。

洛克想着到底要不要留小鮮下來幫忙,他最近在研究一個很機密的項目,就是連孟山公司總部都還沒人知曉。而這個項目他又必須非完成不可。

自打他的最後一名助手住院後,研究中心裡就亂成了一堆,植物沒人修剪,各類生長液沒人播灑,尤其是他最近最最關注的那件事也沒人幫忙盯梢。既然是交流生,那就應該是個異修者。

如果是異修者,那應該耐打耐虐耐N多事吧?抱着如此的詭異心理,洛克教授振振嗓子,擺出了副還算客氣的臉孔來:“你是中國代表團的交流生?既然來了,就先幫我整理一下,我需要外出一趟,記得最裡面的暗房,你不可以進去,”讓洛克決定留下小鮮的最主要原因,是他想起了一件事。

他倒是忘記了有交流生這回事了。國際交流生,看情況,對方還是個挺了解植物屬性的靈植類學生。

既然是交流生,也就是意味着代表着她還要看自己的臉色辦事。

最最主要的一點,在接下來的幾個月裡,他可以不耗費一分錢,就可以找到一個免費的助手。

他讓她往東她就不敢往西,不能辭職,也不能抱怨的絕對助手,就算如此,他還是不會手下留情的,到了最後,他照樣會給一份“絕對精彩”的考覈報告。

誰讓他是舉研究界都知曉的難搞定的洛克博士。

這一次,就讓他賣給艾莎一個人情,幫她提前除去一個競爭對手了。洛克竊笑着,拋下了許久沒人打掃的研究中心,留了小鮮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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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葛村的變故

“簡單的把最外圍的花草收拾了下,明天再來繼續,”小鮮鬆了鬆筋骨,看看時間,已經是下午六點多了,應該還來得及趕上最後一班巴士。

在來美國前,朱麗葉一號就給每人都上了節基本常識課。

其中有一項就是在美國,沒有擁有飛行許可證的情況下,禁止在高空飛行,尤其是在紐約附近,在經歷了九一一事件後,據說政府對高空的任何不明飛行物,都實行了嚴格的監控。

其實就算在中國境內,小鮮也是不經常使用靈犀剪或者是小白蛟的。

這仨都有個通病,就是和它的主人一樣沒啥方向感,初來乍到的,飛行被政府發現事小,一不小心迷路了就是大事了。

在美國,私家車的普及度很高,巴士之類的公共交通更多的時候充當着觀光旅遊的作用。

巴士站的站牌上,寫着從研究中心到康奈爾大學需要八站路,需要一個小時左右的車程。

在小鮮坐着巴士離開後沒多久,洛克博士開着車,也採購了幾個定做好的木箱回來了。

門口的藤條已經被清理完畢,洛克看着光溜溜的研究中心的外牆,又是一陣肉疼。

“我的天哪,這是怎麼了,難不成是卡特里娜颶風光臨過了?”洛克在門口種植的是各種“觀賞性”植物,現在這些植物全都被修剪過了,在看清楚大量修剪下來的花枝殘骸都被堆放在樹木的角落裡時,洛克哀嚎着:“我要立刻驅逐那名華科院來得女學員,現在可以確認了,她一定是華科院派來的間諜,破壞我的研究成果。不行,驅逐她還是太便宜她了,應該將她放逐到奎因的地下植物園去。”

洛克在研究中心的外圍罵了大半天。又跳了起來,“糟了,她這麼胡來,可別破壞了裡面的寶貝。”

洛克飛似地衝進了研究中心的最裡端。

就在研究中心的最低端。有一座密封的暗房,暗房的門上留了個眼孔大小的貓眼。

“好在沒闖到這裡來。哼,我幹嘛要這麼好心,最好是闖進去,讓她吃些苦頭也好,”洛克嘮嘮叨叨着,又戴上了那個頭盔。抱着那幾個特製的鐵箱,打開了暗房的門,走了進去。

坐在巴士,看着天邊一點點的暗了下去,公路兩側的路燈一盞連着一盞亮了起來,像是一串灑落的珍珠項鍊。

路面上班下課的人三兩成羣,或是有幾個白髮蒼蒼的老者牽着寵物狗,在街道上閒逸地逛着。

車子停在了康奈爾大學的門口。小鮮下了車,纔剛走到了公寓的門口,就聽到了一陣吵鬧聲。

女生公寓樓下。站着幾個很是醒目的女人,其中一個正是艾莎,還有在旁冷眼旁觀着的佩麗等人。

“依依,怎麼和她吵起來了?”小鮮拉住了依依。依依的英語不流利,邊用中文邊用英文,吵得面紅耳赤。

在來美國之前,學柔就和小鮮她們定了個君子協定,到了美國後,無論是在哪個州,她們都算是寄人籬下。不該直接和艾莎等人起衝突。

和艾莎站在一起的是佩麗,她也沒幫腔,看到了小鮮時,才提醒了下艾莎。

“把這隻母狗拉開,”艾莎口吐髒言,再瞪了小鮮一眼。

“小鮮。你回來了,你有沒有被刁難?”依依今天從研究室一回來,就連忙找王帥打聽小鮮被分配到了哪裡。

王帥支吾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說小鮮好像被分配給一個很棘手的古怪博士打下手。

“刁難,你是說洛克博士麼?他雖然髮型奇怪了點,其他還是不錯的,”小鮮和洛克也沒說幾句話,只不過能種植出那麼一研究室的稀奇古怪的植物的人,應該也是個種植狂人。

“什麼不錯呀,我都打聽清楚了,”在小鮮剛認識依依時,就知道她是個打聽消息能力超強的人。想不到她到了美國這麼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後,還是發揮了這一項專長。

“我讓那個會中文的安娜打聽過了,那個洛克博士的研究中心,光是過去幾年,就出了好幾起眼中的實驗室事故了。比如說他的上一個助手,這會兒人還在市立醫院裡躺着呢,聽說是中了毒。最可怕的是,還沒有人知道替他中了什麼毒,”依依被這一連串打聽到的消息嚇懵了。

今天已經提心吊膽了一個下午了,就擔心忽然接到了什麼壞消息。

“我今天下午就在那裡修修花草,說不出的輕鬆,明天繼續再過去整理下,沒啥了不起的大事,”小鮮無所謂地擺了擺手,也不理會艾莎在那裡怒眼瞪視着。

小鮮和依依走開後,佩麗在艾莎身旁耳語着,“真的像她說的那麼輕鬆?我以前也申請過洛克博士的研究助理職務,只不過那時候得了別人的警告,說他...”洛克在國際上還是很有些聲譽的,不過被他搞砸的項目也是多不勝數,要不是由孟山在一旁幫忙收拾殘局,他絕不可能獲得如此多的榮譽。

不得不說,猶太人的腦子像是天生比其他種族要好一些,就是性子也更古怪些,認準了的事和人,任憑其他人怎麼說,都扭不回來,也不會理會什麼是商業價值什麼是公司利益。

“說他什麼?洛克就是個瘋子,我聽母親說了,他最近在研發一個新項目,對外嚴格保密。”艾莎見了小鮮一臉的輕鬆,不喜反怒,看來把這個交流生送到了洛克那裡是很正確的,不說其他,最好是整慘了洛克的項目,又能讓洛克把項目損毀的賬算在了那名交流生的頭上。

艾莎目露狡色,心裡生出了個想法來。

小鮮安撫了依依後,再打了通電話回國。

她先是打了通電話回貴州,不知什麼緣故,電話一直沒人應答。心裡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卓楓夫妻倆應該已經會延慶了,小鮮看了看時間,算上時差,現在國內還是大清早,卓楓最近還在坐月子,估計已經累得夠嗆了。

小鮮就放棄了打電話給卓楓詢問外公的事情的心思。她又撥了通電話給冶子。

由於時差的緣故,冶子的電話響了一陣子後,還是沒人應答,就在小鮮要放棄時,冶子含糊着帶着睡意的嗓音在電話那端響了起來。

“小鮮,這麼早啊,”聽出了是小鮮的聲音後,冶子清醒了些。他已經知道了小鮮去美國當交流生的事了,不過他並不知道那個陰魂不散地周子昂也在美國的事。他這陣子也忙得夠嗆,黃氏和徐家上了個新的菸草項目,白天晚上顛倒着,還和徐家約了這週週五簽訂新項目,沒日沒夜的,讓冶子也累了個夠嗆。

“你外公?他不是在貴州呆得好好的嘛?電話沒人接,現在才只有早上六點,他可能去鍛鍊了。遲些時候,我幫你打個電話去問問姆媽,算了,還是我直接回去一趟得了。我過陣子要去貴州看看市場,最近黃氏有個新項目,我剛好回去一趟。你在美國怎麼樣了?”冶子看了下手機上的時間,徐氏和黃氏的新項目,是關於捲菸菸葉的採購,他剛好藉着機會,回貴州一趟。最主要的是他還想去找一下斐濟。

根據冶子對艾莎母女的接觸,他暫時還沒有機會直接接觸到艾莎,冶子想着還不如將這幾年發生的事和斐濟說一聲,看看他具體有什麼打算。反正斐濟老頭交待他的事情,他也算做了一部分,至少黃騰衝他已經幫忙教訓過了。

“小雀?嗯,我今天在抽空去一趟醫院,”冶子踩着拖鞋,再問了些小鮮在美國的事情,才掛了電話。

“小鮮,電話打好了嗎?都傍晚了,我們一起出去吃飯,”依依是典型的氣來得快,去的也快,剛纔艾莎的事情已經被她丟在腦後了。

“就來,”小鮮想了想,照着諸時軍的習慣,也的確是有可能去鍛鍊或者去田間查看了,既然冶子要回去,那就託着他去看看。她換了件外套,和依依一起出門吃飯去了。

春天的六點多,貴州葛村的村口,已經聚了一羣人。

這羣人中,有不少是小鮮認得的熟面孔,有三狗子叔還有村長,蓮嫂等人,他們面上都透着焦色,正熱火朝天地討論着。

歷來不抽菸的三狗子叔也燃了根菸,眼裡都熬出了紅血絲:“村長,省裡也太欺負人了,憑什麼把老爺子帶去問話,一問還不放人了。這都過去兩三天了,可把人急壞了。”

村長悶不吭聲着,嘆了口氣:“能有啥法子,說是上面查出來又有一批菸草菸葉有問題,說是和老頭子有些干係。這一回是省裡派人過來調查的,我們這些加在一起,說話也夠不上什麼分量。”

“嗨,那咋辦,剛諸老爺子家的電話都響了好一陣子了,我都沒敢上門接,就怕是小鮮打回來的,”蓮嫂也沒了主意,老爺子出去前,還叮囑了聲,如果小鮮打電話回來,就說他去貴州檢查身體了,這個藉口也不知道還能搪塞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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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審訊

貴州某處,諸時軍坐在了昏暗的房間裡。

“諸時軍,坦白交代,這一次市面上再次出現有毒煙,是不是和你有關,”身穿的警服和工商制服的省公安廳和工商局的辦案人員,正在替他做筆錄。

七八個平方米的審訊室裡,坐在諸時軍對面的人,約有四個。身上的警銜和徽章顯示這些人都是省一級的國家工作人員。

“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我這幾年都在貴州,菸草的事我沒有再打理,也接觸不到。”面對着凶神惡煞的辦案人員,諸老爺子不卑不亢,沒有流露出半分畏懼。

四月五月,是葛村水稻增產增收的重要時節,前陣子他還和村長還打算在村頭再建幾個養豬場,準備在村口在開墾一些甘蔗地,用養豬場的有機肥來漚肥供應村裡的農田。

人還沒下山,省裡來拘人的車子就開到了村口,不由分說就將他帶走了,也沒來得及問清楚究竟是什麼事,村裡的農活也沒交代好。從被拘到今天,已經過了兩天半了,村裡的人一定已經急壞了,還有小鮮,算算日子,她也該打電話回家了。

諸老爺子看着是不動聲色,實則心裡也有了幾分暗怒。

“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老頭子,我告訴你,你當年闖得禍就坑了不少人,這會事情更嚴重,有毒香菸的事已經害了好幾條性命了,中毒症狀和你當年的一模一樣。”坐在左手側的一名省公安拍打着桌子,將審訊用的檯燈對準了諸時軍,明晃晃的燈光照得諸時軍不得不用手避了避燈光。

公安的手指戳着諸時軍的面門,破口大罵着,邊罵着還拿出了一副手銬和厚重的書本,將桌子擂得隆隆響。

“冷靜點。上頭說了,調查清楚了,還有算起來也是替貴州出過力的老人了,不能上手銬,”一旁的另外幾名聞訊人員見了,將那名歷來以苛刻審訊出名的公安拉到了一邊。

門被人打開了,走進了一名身着白褂的中年男人,那個男人陰測着臉。渾身散發出了一股陰森氣,人走進來後,審訊室就安靜了下來。

男人操着口京腔:“諸局長,好久沒見了。”

聽了有些年沒有聽到的稱呼,諸時軍擡了擡眼皮子,打量了下來人,印象中,他沒有見過這個人。

這名中年男人有雙陰毒的眼眸,看人時,就像是一條蛇。不時地晃着腦袋。

來人拿出了本證,在那些審訊人員面前晃了晃。那幾個人嘀咕了下。“安全局的也插手這件事?”雖有些不滿,可省一級的工作人員可沒人敢和安全局叫板,在瞄了眼證件後,人全都出去了。

“說吧,這一次安全局...你們王家又想潑什麼髒水到我身上,”諸時軍不認得來人,可安全局幕後真正的負責人。他是知道的。八年前,同樣也是一批手持安全局證件的人,衝進了他正在北京的四合院。將他直接拘捕了。事情發生時,幾乎和這次一樣,沒有什麼預兆,說來就來了。

“諸局長,你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我們王家可從不冤枉人,你敢說,當年的毒菸草事件和你一點都沒關係?可別忘記了,當時還是你親自提議引進國外的最新技術,”王朋繞到了諸時軍的身旁,他的牙齒在燈光的作用下,顯得森白森白,讓人不寒而慄。

“你是...王朋,我早該想到了,當年張綠袖替你藏着掩着想不到你還沒有死。王家還真是護短的緊,既然你親自找上門了,我們也該將賬算上一算,王朋,當年你瞞着我和貴州農業局的人勾結,換了那批菸草苗,你不要以爲我不知道。”諸時軍在猜出了王朋的身份後,面色陡然變化,站了起來,怒目直視着王朋。

九年前,諸時軍選購了一批菸草苗,那批菸草苗是他從國外引進的,再交由貴州的菸民種植。引種的時候。

菸草全都是優質的菸草苗,種植環節也一直沒出問題,直到第二年的四月份,第一批收成的菸草葉被用於制煙,此後就出現了毒煙事件。

事件剛發生時,諸時軍也已經得到了通知,他想趁着事態還沒嚴重起來,緊急處理了那批菸草,就派了小鮮的父親,親自去了貴州,以民間菸草公司的身份,高價回收那批菸草,就在菸草收購事宜洽談下來時,市場上卻出現了以那批毒菸草味原料製作的香菸,共計一千多條。

事情的最後,安全局追根溯源,將源頭查到了諸時軍的身上。畏罪潛逃的小鮮父母,也逃到了廣東,最後在廣東的某家賓館燒炭自殺,留下了孤苦伶仃的小鮮和深陷囫圇的諸時軍。

白髮人送黑髮人,八年前的慘劇,一幕一幕再次浮起在了諸時軍的腦海中。

被遣送到貴州後,諸時軍無論如何也想不通,原本確定好的優質藥草,爲什麼會成了帶有類似鴉片毒癮的“毒菸草”。

在貴州的頭幾年,老人已經對北京的事死了心,可是這幾年,老人越想越覺得不對頭,再委託了些人,找到了些當年的老菸民,沒有人承認當年調換了菸草苗。

諸時軍幾番打探後,找到了一個漏洞。

約是九年前,在菸草苗送到了當地菸農的手中時,曾經有一陣子,農業局派了些技術骨幹下鄉指導菸農打理菸草苗的病蟲害問題,而那時的技術骨幹中,王朋就是其中一員。

明明是安全局的人,爲什麼又打着農業專家的口號,下鄉知道菸農種植。王家的人,歷來是從軍從政不務農,見了王朋本人後,諸時軍也更加確定他不是那類肯爲農民謀福利的人。

“哈哈,諸局長,如果你當年肯聽着話,將國內香菸裡的尼古丁含量稍稍提高几個百分點,八年前的事情也就不會發生,還有你的女兒女婿也就不會死在了廣東,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王朋放聲大笑了起來。

王朋的笑聲暗啞陰森,帶着無盡的諷刺和得意。他的笑聲和那番話語像是兩把匕首般血淋淋地扎進了諸時軍的心裡,老人手上握拳,硬朗的身體巍峨着像是一座大山他。

他拽住了王朋的衣領,眼球激凸,手上的青筋迸成了一條條跳動的蚯蚓。“王朋,別以爲你是王家的人,就可以在國內隻手遮天,你別忘記了,這個世上還有國法,天外還有天,人外還有人。我量你不敢在這裡把我諸時軍怎麼了,只要我還有一口氣,這件事就別想就此作罷,”

“諸局長,你還是和當年那樣冥頑不靈。我剛纔的那番話,敢在你面前說,就不怕你說出去。國法?對,將合法的菸草製成高含量的制癮的香菸,要是被人發現了,那是足夠槍斃一百次的事。不過,你別忘記了,你已經不是一呼百應的菸草局局長了,我也不會再像當年一樣,讓我的菸草裡留下任何可以被人發現的藥品成分,你拿我沒法子。”王朋笑罷,收起了先前的挑釁口吻。

“?”諸時軍聽罷,怒色被一陣驚濤賅浪般的恐色所代替。

“說的再明白點,諸局長,你是個能人,你嗅一口菸草,就能聞出裡面有多少的菸鹼,能看出那是哪一年產的菸葉。這一點,就算是我們家族的人,也自嘆不如,”現代的菸草檢測,依靠的大多是各類高精密的機器,機器有機器的好處,可也有最致命的缺點,一旦操作的人出了些紕漏,本該禁止銷售的商品,就會大批留進市場,並非每個人都有諸時軍那樣的眼力。

“你想把我拘在這裡?如此一來,市面上就沒有人看得出你在毒菸草上做的手腳?王朋,你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我們還有檢驗檢疫還有... ”諸時軍回憶起了剛纔那些人見了王朋時的情景。

“如果是僅僅拘着你,也不需要我親自到貴州一趟。這麼說吧,諸局長,我敬重你一句,叫你一聲諸老爺子。您確實還有些作用,當年那件事後,貴州的那批老資歷的菸農,都棄了種植菸草的行當,這些年沒人肯再種植菸草。而我的這批菸草,剛巧又是很難伺候的菸草,我需要一批人幫我專門種植,而你無疑是培訓監管這羣人最好的人選,”王朋總算說明白了今天的來意。

這點也是王朋最頭疼的地方,八年前,他研究出來的菸草只能算是次品,又一氣被諸時軍找人銷燬了。

他經過了好幾年的研製,總算是研究出了一批可以和當年媲美的菸草苗,可惜這批菸草的種植環境和種植要求很高,必須由經驗最豐富的老菸農採用貴州的土壤才能種植。而那批老菸農經歷了毒菸草事件後,都拒絕再幫政府或者是他人種煙。

王朋已經開出了最高的價格,可是那些老不死的菸農咬緊了口風,說是除非諸時軍再出山,他們才肯幫忙集體種植。

諸時軍冷笑着,“你以爲我會答應?”

“你沒理由不答應我,這批菸草我不會放在國內銷售,最多也只在國內銷售試驗產品。再說了,就算你不考慮下你的那把老骨頭,也得考慮下你的外孫女,”王朋嘿嘿笑道,將一疊資料甩在了桌上。

15 太后蜜蜂

王朋帶來的那些資料上,清楚地寫着:諸小鮮,女...那是一份詳細列明的個人資料。是連諸小鮮出生的醫院,再到生日,一直到離開貴州再到進入聖心中學,最後轉學華科院。國安部是國家的資料樞密機構,舉凡是國內的合法居民,從出生到死亡,資料無一不全。

資料看似很完整,其實王朋也只有拿到了小鮮在從聖心中學到華科院前的部分資料。當然,這件事就是王朋本人都是不知情的。

凡是進入華科院的學生,資料額檔案都會被當做國家特別檔案封存起來,就算是王朋用了些手段,也只拿到了部分的資料。包括這次去美國做交流生,以及小鮮身爲修真者的事,王朋一概不知。

不過就算只是份不完全的資料,擺在了諸時軍的面前,也足夠起到了震懾的作用了。這一點,王朋在諸時軍在諸時軍瞬間蒼老了幾分的臉上,已經看了出來,他不無得意地笑了起來,拿起了一隻簽字筆,放在了諸時軍的面前。

“你這個外孫女進了華科院,將來等待她的一定是一份不錯的前程,諸老爺子,我很抱歉幾年前逼死了你的女兒女婿。我其實是個很善良的人,最見不得人家破人亡,我也不想一個看着很有前途的人才,就這樣因爲自己外公的背景的緣故,被迫中止了在美國的進修,被華科院踢了出來。一個被開除的中學生,在國內,根本就無法立足。而且看着照片,你們家的小外孫女還長得挺討人喜歡的,”王朋瞄了眼小鮮的照片,他並沒有將照片上略顯稚氣的小女孩和早前他在四一一醫院碰到的那對女學生聯繫在一起。

諸時軍沉默了,他呆坐了在了座位上,雙手顫抖着。不言不語着。

“你可以考慮下,我可以額外賣個人情,讓你再聯繫一下你的寶貝外孫女,”王朋丟下了那份協議,離開了審訊室。

房間裡的燈照在了諸時軍面上,老人臉上的皮膚鬆弛了下來,面上的皺紋似刀刻下的溝壑,讓人看着不免心酸。

過了半個多小時。諸時軍提起了筆,在那份協議上籤下了字。落款之後,他又在協議上寫下了什麼。

小鮮和冶子通過了電話後,臨睡前又往貴州打了通電話,這一次,電話有人接了。

聽到了蓮嫂熟悉的聲音後,小鮮再問了下諸時軍的情況,“你外公去貴州檢查身體了,家裡一切都好,你不要太操心了。”得了蓮嫂的答話後。小鮮才放心了。

第二天一早,小鮮照例搭乘着綺色佳市的巴士。到了洛克教授的研究中心。

被迫除去了基因2號藤的蛋形研究中心,在春天的陽光裡,像是個剛剝了殼的雞蛋,分外起眼,想起了昨天洛克教授那副肉疼的樣子,小鮮止不住一陣好笑。

纔剛進了研究中心,就聽到洛克教授那陣如老母雞一般的碎念聲。“你總算是來了,你瞧瞧,昨天你都把我的花草樹木折騰成什麼樣子了。我不需要你這樣的助手。”洛克教授昨夜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他想來想去覺得小鮮的身份很可疑。

先不說其他的,他的研究中心裡的那些植物,全都是有名堂的,譬如門口的那株袋鼠豬籠草是一種改良型食肉性植物。

它的捕蟲籠袋就像是袋鼠的育兒袋,凡是收到了外界的諸如蒼蠅蚊子甚至是體型較大的動物的騷擾,都會冷不丁噴射出酸性的腐蝕液。

就算對方是修真者,在不瞭解的內情下,也很容易吃虧。像是袋鼠豬籠草之類的怪異花草在研究中心舉不勝舉,整個研究中心,可以說就是一個危險的捕鼠器,稍不小心,就會給進入的人一擊。

可是昨天那個交流生卻在毫髮無傷的情況下,將整個中心的植物都清理了一遍,今早又精神奕奕地回來了。孟山內部的工作人員的情況洛克很瞭解,除了他和奎因之外,其他稍微有些實力的研究人員,基本都是瑟琳那一派的。

既然是瑟琳的人,他就更不能她留下來。

本以爲這樣的訓斥,那個交流生一定會惱羞成怒,或者是直接走人。現在的年輕人,可都是副一點就爆的爆竹脾氣。

哪知道這名來自中國的交流生,被罵之後,非但沒有回嘴反擊,他的破口大罵就跟幾擊重拳打進了海綿裡,壓根就沒有效果,可別是這名交流生聽不懂地道的俚語髒話。

“你是在怪我昨天修剪了這些花草樹木?洛克教授,你雖然在培育方面是一把手,可是在修剪方面卻真的不在行,”小鮮瞥了洛克教授一眼。

從植物學角度講,洛克教授很擅長研發各種新物種,可是在推廣或者是養護方面,他的確是不擅長,而孟山公司在這方面卻很擅長。

“信不信由你,再過一個月,你會發現研究中心裡的物種都會面目一新,”說罷,她又拿出了一把剪子,準備繼續昨天未完成的工作。

洛克見她直接無視自己的話,剛要再發火。

小鮮也不在意,自顧自走到了一株食屍魔芋前,修剪了起來。

洛克看到了那把剪刀,再看到了小鮮的修剪手法,忽地停住了嘴,“你...你真的是這次的國際交流生活動的參賽學員?還有你的那把剪刀還有修剪花草的手法全都是哪裡學來的。”

“剪刀是家中的前輩傳下來的,至於手法,”小鮮的修剪技藝最初是靠着靈犀剪自帶的白菊易的留下來的記憶,另外一部分則是靠着後來的領悟和摸索。她每剪下一刀,都是剪在了植物最該修剪的部位,絕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如果真要詢問她的技藝來自何人,那隻得說是:“南門,可能你並不知道,那是一箇中國南方的花藝門派。專事園藝和花木的養殖。說起來,和洛克教授你還算是有些淵源。”

“南門?”洛克眼中多了一道激色,他失控地抓住了小鮮,“真的是南門,那你認不認識一個叫做胡淞的中國人?”

“胡淞?他是我師叔,”小鮮手裡的靈犀剪纔剛落到了食屍魔芋的花萼上,胡淞不就是毛師伯和他提起來過的,五君子花藝的梅蘭松竹菊中的一人嗎?據毛大竹說。當初他們五人拜在了南門門下學藝,最後堅持下來的,一共只有三個。其中的蘭師叔,死於一場車禍,而那位鬆師叔,則是離開了中國,和家人去美國謀生去了。

“認得,哎,其實也不認得,我就是在他們家餐館吃過飯...說來話長...”洛克一驚一乍着。也不顧忌剛纔自己還在趕人走,拉着小鮮往研究中心深處走。

小鮮一直被拉到了一間木製的暗房前。洛克拿過了兩副防毒面具,作勢讓小鮮戴上。

“這玩意幹什麼用?”小鮮被不由分說地戴上了面具,木製暗房被打開後,出現在小鮮面前的是幾個蜂箱。每個蜂箱裡都“嗡嗡”作響。

隔着防護用的金屬護紗往裡看時,幾隻足有金龜子大小的蜜蜂正在激烈地搏鬥着。

“這個是?”小鮮不解着,昨天洛克明令禁止她進入研究中心,想不到他在研究中心的最裡面。居然設了個蜂房。

“哎呀呀,又死了幾隻,怎麼老是培育不成。明明就是照着洛克教導的法子養的,”洛克看到了蜂箱裡,又多了幾具蜜蜂的屍體,心疼地伸手就要打開了防護網。

“小心,”沒了金屬防護網,幾隻一看就很不好對付的蜜蜂撲面飛了出來。小鮮和洛克進來時是帶了護具,可身上可沒穿防護服。

護體靈氣迸發而出,說來也怪,那幾只早幾天還把洛克的前助手叮得和豬頭似的兇蜂忽地停了下來,在小鮮身旁轉悠了一圈後,一起跳起了怪異的形似彎刀的舞來。

小鮮可不是冶子,沒有和動物溝通的能力。

耳邊陣陣的蜜蜂振翅聲,讓她的耳膜都要炸開了。

無奈之下,小鮮只得扯了扯目瞪口呆的洛克教授,“能不能讓這些蜜蜂停下來,還有它們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不是植物類修真者嗎?”洛克咳了一聲,既然是指派給他的研究中心,那應該是植物修真者纔對。

“是啊,所以才問你蜜蜂這反映是什麼意思,我聽說過蜜蜂的8字舞是確定食物方向之類的,這種情況也還沒遇到過,”小鮮乾脆脫下了防護面具,洛克在遲疑了片刻後,在確定了蜜蜂不會攻擊小鮮後,也學着小鮮的樣子,脫下了防護面具。

“其實我也不知道,在蜜蜂國度裡,根據國別不同,蜜蜂表達的意思也會有些不同,我有個朋友,是這方面的專家,我打個電話過去問問,”洛克所謂的動物方面的專家,說的就是奎因。

在得到了奎因的答覆後,洛克還真是哭笑不得了。

“什麼意思?確定了沒有,”小鮮已經走出了蜂房,可是那幾十隻蜜蜂還是陰魂不散地跟着她,不停地跳着鐮刀形狀的蜜蜂舞。

“求偶,太后蜜蜂居然像你跳求偶舞?”洛克憋出了幾個字。

這批蜜蜂,最初期的孵化是交給奎因的,在奎因知道了蜜蜂突然挑起了鐮刀舞后,很不給面子的直接大笑了起來。

鐮刀舞,在這種變異蜜蜂的國度裡,有種很特別意思,就是雌性蜜蜂向雄性蜜蜂示好時的特殊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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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悅來樓

週末,小鮮拉上了依依,由洛克教授做東,到了位於紐約唐人街的一家中餐館。

聽說是能吃到地道的中餐,依依可樂壞了。

康奈爾大學的食堂算是國際化了,這幾年隨着中國留學生的增多,食堂裡還特別設了中國餐廳,不過賣得都是些廣東菜,對於習慣了北方菜的小鮮和依依而言,稍嫌油甜了些。

“不是說帶你的那位教授是很難打交道的嗎?怎麼突然這麼好心要請我們吃飯?”依依早就想去唐人街一下了,她的英文還是不大好,在珍稀生物研究室裡,她幾乎只能是肢體語言和負責帶她的教授溝通了。能夠再次重溫下被中文包圍那是無比幸福的一件事。

“那只是訛傳而已,洛克教授還是比較好相處的,就是髮型怪了點,”小鮮心虛着,在她眼裡,洛克教授和孩童差不多,喜怒形於色。

第一天還只差拿着掃把把小鮮轟出去,第二天在知道了小鮮和胡淞有些關係,而且還能“吸引”變異蜜蜂后,就立馬改了態度。

頂着個西蘭花頭的洛克教授開着他的小捷豹出現在了康奈爾大學的門口。

“嗨,肖,”洛克對於中文可不在行,小鮮的中文名字他念着很拗口,就乾脆叫她“肖”。

“既然你帶了個人,那也不介意我也帶個人吧?”洛克教授往校門口張了張,見了正走過來的男人,叫了聲:“昂,這邊。”

洛克教授也是這幾天才知道周子昂已經回國了。

國際交流生日常作息是按照正常的工作時間來的,週末休息,各國交流生可以自由分配。

他的資金被瑟琳切斷後,還是多虧了周子昂幫他籌集了一部分的資金。那小子看着兩袖清風,油鹽不進的。想不到還是隻肥羊,就不知他的錢是從哪裡來的。

“呀,原來怪人都是紮成堆了,”依依捂着嘴嘀咕着。瞥了眼“冰山男”和“西蘭花頭”。

稀罕的,周子昂露出了陣笑容,就是不知道他的笑容是對着小鮮的還是洛克的,可是他的笑容還沒維持多久,一個很是不應景的聲音插了進來。

“洛克,好久不見了,有了新助手。就忘了老朋友了。昂,這麼巧,你和洛克約了吃飯?我週末剛好也沒事,你們要去哪裡,不如捎帶上我們幾個,”不用說,插嘴的人就是最不該出現的艾莎了。

洛克沒好臉色了,他也是好久沒見周子昂了。想敘敘舊。昂這人啥都好,就是和女人不大會相處,本來捎帶上兩個中國女交流生。就怕他不樂意了,現在再多一個艾莎,人多的都足夠煮中國餛飩了。

洛克可不是啥好處的主,心裡不樂意,嘴上也是一點都不客氣:“我這車子小,擠不下你這尊大佛。”

從洛克平常搞研究就能看出他大概的辦事風格,啥事都講究效率,他開得這輛小捷豹,是緊湊的運動跑車車型。

前面坐兩人,後頭坐兩人還湊合。若是要坐三人,還是三個個頭高挑的女人,那就真的有些窄小了。

死洛克,沒事開什麼基佬車。

艾莎心裡暗罵着,艾莎和大多數美國人一樣,喜歡大排量寬敞型的車子。對於洛克的車子和人,都是一肚子的怨念。偏她今天是發了狠心,一定要跟着周子昂他們一起去,只得勉強笑道:“不礙事,我的奔馳商務車就停在學校裡,開我的車去好了。”

“不要,”依依和洛克異口同聲,互相使了個激賞的眼色,她(他)可不想坐在滿是騷狐狸味的車子裡,以免影響了胃口。

“我們四個坐一車,你想一起就自個兒開車跟過來吧,”周子昂沒再多說,打開了洛克的車門,示意小鮮和依依坐進去。

艾莎氣得直翻白眼,從這裡開車去紐約還要兩個小時,一個人開車無聊,她只得叫上了佩麗。

兩車五人,一起往紐約的唐人街方向開去。

捷豹車上,洛克正要開口介紹周子昂和身後的兩名女交流生認識,哪知小鮮和周子昂已經先聊了起來。

“原來你和洛克教授認識啊,早知道當初就讓你引薦一下了,害我廢了老大的氣力,才進了研究中心,”小鮮所說的老大力氣,自然是研究中心外頭的基因2號藤。

她破壞基因2號藤壓根沒費多大力氣,之所以如此說,是爲了“抒發”下剛纔艾莎忽然出現帶來的小不滿。

“洛克爲難你了?”周子昂眉峰聳了起來,側過臉瞟了洛克一眼。

洛克的舌頭瞬間打結了,這是什麼情況?周子昂嘴角噙着笑,看向自己的眼神裡帶了幾分不滿。

感情子昂和這兩名女交流生都認識啊。世界那麼小?不都說中國十幾億人嘛,咋隨便碰到幾個中國人,就都是認識的。

不對,看情況,昂不僅認識對方,關係還很...

“等一等,昂,她不會就是你以前讓你決定回國的女朋友吧?”洛克手中的方向盤一個急轉,可不是洛克自己轉的,而是周子昂毫無預兆,直接掄了方向盤。

車子歪歪斜斜了一路。

車子後頭的小鮮臉上浮起了幾抹紅色,依依竊竊笑着。

“哎,你搶我方向盤幹什麼。你也是的,早說是你女朋友。肖,你放心,你的那份交流生報告我一定給你No.1的成績,正牌女朋友都上門來了,艾莎還跟蒼蠅見了屎一樣沾上來。”洛克說着,又覺得不對頭了,他這不是形容周子昂是那啥麼。

“小鮮不是他的女朋友,她姑可不會同意現在就讓她談戀愛。”依依已經完全不相信別人所說的洛克教授是個難纏的人了,這人太有意思了,說話都是憑心情,而且脾氣也是一根腸子通到底。想到啥就說啥。

“專心開車,”周子昂難得有了些窘色,他也沒想到洛克會無緣無故請了新助手小鮮去吃飯,雖說這也算是變相爲他和小鮮製造了機會。後車鏡裡,小鮮和周子昂的眼神做了短暫的對接,都輕咳了一聲,別開了頭去。

“啥。你們中國人也太迂腐了,在國外,你們這年齡再沒男女朋友家裡人都要開始頭疼了,”洛克詭詭地笑着。他算是明白了,原來昂還處於追求期,沒事,總好過他一直以爲周子昂是個性取向有問題的男人。

先前的一陣尷尬,在洛克亂七八糟的盤問中。消去了。車子開上了高速公路,過了兩個小時,到了位於紐約的唐人街。

“說起來。你怎麼...接受她的,”周子昂可是瞭解洛克的脾氣的。在他之前和之後,被洛克氣走和炒掉的助手都已經足夠裝一卡車了。

“這話說的,好像我很難相處是的,你忘記了,當初你剛進入孟山的時候,是誰一直關照你的,”洛克可不想周子昂揭了自己的老底,“我對人歷來很公平,肖是個人才。至少比你好,既會修剪花草,還特別有動物緣。”

車子停好後,洛克還不忘誇小鮮幾句,他現在可是有求於小鮮。

“有動物緣和你又有什麼關係,你又不是奎因。”周子昂更覺得不對頭了。

“這件事說起來還有點曲折,洛克教授養的太后蜂,剛好和我很投緣,”洛克養在蜂房的蜜蜂,就是太后蜂。

小鮮那天莫名其妙遇到了太后蜂跳鐮刀舞,洛克事後也說過了,偏鐮刀舞還是求偶舞的一種。

太后蜂是哪能真對小鮮求偶。洛克還詢問了,小鮮以前有沒有養過蜜蜂。

這麼一問,倒是聽了她,太后蜂之所以對她跳這類舞,原因只可能有一個,就是她曾經在銀品空間裡養過一陣子的馬蜂。現在那些馬蜂,還在北校區辛勤地勞作繁衍着呢。

那隻落單的馬蜂,也不知是什麼品種,不過從它的個頭和反應性和攻擊性來說,還真是和這些變異的試驗蜜蜂很像。

可能就是因爲養過馬蜂的緣故,那些太后蜂能夠察覺到馬蜂殘留的痕跡,纔會誤以爲小鮮是同類,主動上前示好。

“打住,太后蜂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就是昂也不可以多說,”洛克急了,拉着小鮮在旁嘀咕着,也不是他不信任子昂,可是現在子昂還算是瑟琳那邊的人,爲了謹慎起見,還是暫時保密比較好。

周子昂聳了聳肩,要不是數知洛克的性格,他還真以爲...這陣子,業界謠傳洛克又在搞“見不得人”的玩意了。

不過他也瞭解,凡是搞研究的,在出成果前,都是神神秘秘的,誰都不例外,也就沒再放在心上。

停車場的另一邊,艾莎和佩麗已經走過來了。

“洛克,你所謂的請客就是倒這種不起眼的地方吃飯?我聽說這條唐人街上有一家吃言燕翅鮑的廣式茶樓,不如今天由我來做東,請大家吃飯好了,”艾莎故作體貼着,她也知道洛克的研究資金出了問題。

可是再怎麼手緊,也不該帶着人往這麼個寒顫的地方來吃飯吧。

洛克帶着幾人來用餐的是家擠在角落裡,毫不起眼的簡陋中餐廳。

門上的招牌是那個的銅字油漆都已經剝落了,“悅來樓”。

“洛克教授,你說的太后餅就是這家餐廳裡做的?”小鮮沒理會艾莎,她今天來,可不是僅僅是來吃飯的。

17 跳躍的回憶

進了“悅來樓”後,店裡的服務生很熟稔地和洛克打了聲招呼,再引了六人坐在了個屏風隔開的小包間裡。

在遍地都是川菜粵菜的唐人街上,這麼一家帶着西北風味的中式飯店,還真是不容易被人發現,也不知道洛克是怎麼發現的。

在座的有三名是中國人,唯獨周子昂有去過新疆,對大西北的民俗和飲食有點了解,其餘的小鮮和依依都對西北的食物都沒啥概念。

至於艾莎和佩麗,兩人純屬是過來盯梢的。

洛克點了菜後,過了一會兒,就送上了一盤皮酥面金的餅。

“太后餅是中國陝西的一種名小吃,據稱是中國漢代的某位太后最喜歡吃的糕點,大家都試試,”有艾莎在場,洛克也就沒有再多說其他,正兒八經吃起了飯來。

西北的麪食在國內本就是一絕,小鮮和依依以前在聖心中學時,就最喜歡吃學校外的一家刀削麪。

和歐美人常吃的披薩上灑滿了滿滿一層的蔬菜牛肉海鮮相比,這會兒擺在了幾人眼前的太后餅的模樣堪稱是樸素。

說穿了,就是一塊和了豬板油的麪粉團,在揉好後,成型製成餅胚,進烤箱前刷一層蛋清。這類麪點,有個好處,冷熱都很好吃。

幾人之中,對吃的最挑剔的還要屬艾莎,爲了不拂洛克的面子。她撕下了塊餅,湊合着嚼了幾口。

“唔,味道真好,皮很酥。又不會焦,麪粉熱熱軟軟的,鹹味和甜味中和的很好。”依依吃了幾口,讚不絕口着。

“還算湊合,”艾莎也有些意外,想不到一塊看着這麼不起眼的麪餅,居然有這麼豐富的口感。

“你們運氣不算好,其實這種餅原本的味道更好,就是原本做餅的老師傅身體不好。現在接手的是他的兒子,手藝雖然也不錯,不過終究不是本人的老手藝,味道難免要差點,”洛克半是得意半是遺憾着。

陸續又有幾個菜上來了。吃飯時,周子昂給小鮮夾了幾次菜,看得艾莎又是一陣酸溜。

“不吃了,也不過如此,油膩膩髒兮兮的,我們家的西點師做的中式糕點,味道比這個好多了。”艾莎心情不好,就將氣灑在了飯菜上,起身就丟下了幾人。

佩麗看了看在座的幾人。“領隊,你還是注意些的好,否則到時候不僅是你,就是她們也討不到什麼好處,”說完之後,她也跟着離開了。

“洛克。你把我們叫到這裡來,不會就真的只是吃飯吧,”周子昂聽了佩麗的警告後,也鬆了口氣,沒動什麼聲色,只是等到了人走了後,才提出了他的疑惑。

據他所指,洛克可不是一個好於口腹之慾的人。

“這個嘛...”洛克眼中有了瞬間的失神,像是回憶起了什麼,“你們一定也很好奇,我這麼個整天只知道埋頭於研究室的人是怎麼發現這家飯店的。我請你們過來,的確不僅僅是爲了吃這種在中國西北隨處可以吃到的名點。”

洛克叫了一壺茶,在嫋嫋的茶香中,他開始敘說起了關於“太后餅”和他的淵源來。

洛克的父親是一名猶太籍科學家,她的母親則是一名波蘭鋼琴家。

良好的出身和父母的教育,讓洛克在剛出生的幾年裡,沐浴在父母的疼愛中。

可是很快,無情的戰爭擊碎了他本該是五彩斑斕的童年。

在洛克三歲時,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了,他的父母由於國籍的緣故,受到了德國納粹的迫害。

父親爲了保住洛克和他的妹妹,被綁走送進了位於波蘭西部的集中營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洛克的母親在一名好心的蛇頭的幫助下,偷渡到了美國。

戰後的美國,雖比歐洲要容易生活些,可是對於一個帶着兒子和女兒的單身偷渡母親而言,卻是舉步維艱的。

洛克的母親是偷渡客,在四處碰壁找不到工作後,她最後在戰後剛剛興建起來的紐約唐人街找到了一份洗碗當服務生的工作。

工資雖然不高,可是好歹還有些收入,勉強給母子三人混了個溫飽。可是命運之神對洛克一家人確實不夠眷顧,洛克的母親爲了養家,日夜顛倒,身體又長期缺乏營養。在洛克十三歲那年,她的母親因爲壞血病病倒了。

更加不幸的是,在她母親病倒後不久,洛克的妹妹也生了相同的病,洛克那時候還只是個孩子,根本無力去送母親和妹妹救醫。就這樣,洛克的母親病死了。

洛克母親的屍體在他們臨時寄居的出租房裡,足足停放了三天。一直到她打工的飯店的老闆見她沒來上班,有聯繫不上才找上了門來。

洛克母親打工的是家中國餐館,找上門的老闆就是悅來樓的上一任大廚,胡淞。

他見洛克家的慘況,就出錢收葬了洛克的母親。

只是洛克妹妹的病卻還是在惡化...

說到了這裡,洛克停了片刻。生活陰霾曾經很長一段時間籠罩在他身上,直到後來他靠着自身的努力,獲得了大學的獎學金和研究所的工作後,他的日子纔有了好轉。

“那你的妹妹,最後...”桌上的飯菜已經涼了,小鮮和依依都被洛克的故事打動了,就是周子昂。也有所動容。

她們這一代人,都幸運的沒有經歷過戰爭硝煙,是幸福的一代。洛克的經歷,聽上去太遙遠。也太陌生,可是這並不妨礙他們回憶那段血色的記憶。

壞血癥在和平年代,幾乎已經絕跡了。可是在上個世紀戰中戰後的數十年裡。奪走了數以萬計的人的性命。

“胡淞老先生將我妹妹送到醫院時,醫院方面已經是拒絕醫療了。我抱着蘇珊,在醫院的手術室外懇求了很久,最後還是胡老先生將我們倆接了回去。”洛克的聲音開始歇斯底里,他又回到了那個可怕的,幾乎奪走了他所有的生的希望的寒冷的冬天。

子昂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男人們間特有的沉默安慰着自己的夥伴。難怪洛克與人相處時。都會報以強烈的不信任感。那是因爲他童年遭受過這個社會的冷漠。

那種冷漠,給一個人的傷害是終生性的,也是那段時間的冷漠遭遇,讓洛克的性格也變得古怪。

“所以,最後你的妹妹還是...”兩名女學員眼眶都有些發紅。

“我妹妹...上個月剛當了外婆。她的女兒生了一個混血兒,她的丈夫就是一名來自中國香港的中國人,”敘說到了這裡,忽然話鋒一轉,洛克的語調變得歡快,而他的手中,又抓起了一個太后餅。

“不是說醫院都不肯收容了嗎,難道你們後來又找了什麼厲害的高人,”洛克從一名猶太棄兒成爲了一名國際知名的科學家。中間必然是有着過人的際遇。箇中的詳情小鮮等人不好發問,可又耐不住好奇心。

“事情沒有你們想的那麼複雜。救活我妹妹的,就是擺在了大家面前的太后餅,”洛克笑着,指了指桌子上的餅。

“就是這種餅?”小鮮幾人都有幾分不相信。要說是鬧了饑荒的年代,一塊餅或許能救起一條性命。可是壞血病又怎麼能不靠醫療,緊靠一塊餅就能救活洛克的妹妹?

“你們剛纔吃餅時,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同的地方,譬如說這種餅是用什麼材料製成的,”洛克也不急着揭曉答案,而是先考校起了大家的舌頭來了。

“這個我能回答,吃方面我最厲害了。我爸打小就說,我的舌頭和味覺比警犬還要靈敏,”見了依依的活潑樣,洛克也露出了些笑意,讓她繼續往下說。

依依再吃了幾口餅,細細回味了下,擺出了幾分美食家的樣子來:“首先,這種餅的基礎材料是精製小麥粉,還有熬好的豬油,嗯,應該還加了點辣椒水和八角用來提味。再就是白芝麻還有一些白糖、精鹽。”零零總總的材料抱了一堆。

洛克含笑不語,依依撓了撓頭,“還有蛋清液,一般只有西點才加那玩意,我看悅來樓八成也學了些西方的烤制手法。”

“說漏了一樣,”小鮮看着那幾個切好了的太后餅。

“漏了?不會啊,我的嘴那麼刁,”依依納悶着,將餅翻來覆去看了一遍。

“應該說是說錯了一樣。我剛纔看到有位老太也過來買了幾個餅,邊買還邊問服務員,能不能包裝稱禮盒保質期有多久,她想寄回去給國內的親戚吃,說這裡的餅甜而不膩,這種甜度,不像是白糖,”周子昂開口說道,他觀察入微,在衆人都爭着吃餅時,只有他一人留意着四下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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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知道了,不是白糖,是蜂蜜。難怪我覺得這種餅裡頭好像還有一股淡淡的鮮花的香味,應該是用新蜂蜜和着蛋清,在出烤箱前後刷了一層,”依依猛地一拍腦門,心裡對周子昂倒是少了幾分芥蒂,這男人還真是心細如髮,和他一比,自己倒成了馬大哈了。

“蜂蜜?”小鮮想起了研究中心裡的那個養蜂的蜂房,再看看洛克,只見他衝着小鮮點了點頭,似是肯定了小鮮心裡所想的事。

~昨晚回家,看到了“李於雪”的以她子粉紅票子,謝謝,其實芙子還是挺幸運的,每個月都有那麼些新舊面孔出現,感動~

18 神奇的蜂蜜

洛克的妹妹就是吃了一塊由胡淞親手烘焙的太后餅後,才恢復的。

老太爺在最後的關頭,給予的那一絲溫暖,讓洛克兄妹熬過了那個最艱難的寒冬。

在胡淞的幫助下,洛克和蘇珊在第二年的春天進入了當地的一家福利院,又在福利院和老人的資助下,兄妹倆雙雙完成了學業,擁有了正式的美國公民的身份。

而洛克和蘇珊在成年之後,還一直保留着多年來的習慣,每隔上一段時間,兄妹倆都會驅車趕到位於紐約唐人街的“悅來樓”吃上一次太后餅,這個習慣一直維持到蘇珊嫁到了西海岸後,而胡淞也因爲年齡老邁將飯店傳給了兒子。

“這也算是一樁美談了,”在回研究中心的路上,依依還沉浸在這個大逆轉的真人故事裡。她一方面對身爲中國人的胡淞老先生的熱心相助很有幾分驕傲感,另一方面又在yy着那塊神奇的太后餅。

周子昂也沒有多說,他和依依在康奈爾大學門口下了車,小鮮藉口研究中心還有事,跟着洛克先會研究中心了。

目送着洛克的車子離開後,周子昂沒有立刻轉身離開,而是沉思着,依依見狀,開着玩笑說:“放心啦,小鮮不會被洛克教授那樣的怪人給拐跑的。”

周子昂沒有多說話,徑自走了。

“真是個怪人,也就在小鮮面前還像是個活人,”依依還是不大習慣和周子昂相處,聳聳肩,她剛吃得很撐,又是直接坐車回來了。纔剛過下午,她一個人回公寓也是呆着,就決定活動下筋骨。去操場跑上一圈。

小鮮此時的腦子和肚子裡也全都裝着關於太后餅的事,更確切的說,她是在想關於“蜂蜜”的事。

一塊太后餅能治好一種在當時連醫院都無法救治的病?

那可不是神話,就算是很厲害的修真者,在沒有靈藥的情況下,也無法治療一個病重的病人。

“胡淞老先生也是修真者?”在去研究中心的路上,小鮮和洛克聊開了。

“你真以爲修真者是遍地長的雜草不成,說開了。全世界的修真者,最多不超過一萬人。只要是有些實力的修真者,都會被招收進諸如華科院或者是孟山公司之類的修真異能培養中心。胡淞老先生今年已經八十多了,他的身體很不好,”胡淞是白菊易他們的師弟,說起來也已經是七十多歲的老人了。

這個年齡的老人像毛大竹那樣身手敏捷的,確實已經不多了。小鮮可沒忘記,如果當初不是靠了那根紫山參,諸時軍怕也很難熬到現在。那麼說來胡淞是修真者的可能性很低。

“那問題就是出在了蜂蜜上?胡淞的太后餅能治病?他養得就是太后蜂?”小鮮在剛聽到洛克替變異蜜蜂取得名字時,也嚇了一跳。哪能替蜜蜂取那種名字啊。

“不清楚,胡淞老人已經神志不清好幾年了。我是直到這幾年,纔想到了當年的太后餅的事情。不過你猜得沒錯,我養那種蜜蜂,確實是希望憑藉養下的太后蜂,能釀出那種神奇的蜂蜜。”洛克和小鮮已經回到了研究中心,兩人再度到了蜂房。

養在了蜂箱裡的蜜蜂嗡嗡吱吱着,並不知道外頭那剛回來的兩人。正打着它們的主意。

“如果研製出了能夠治療疾病的蜂蜜,那它堪稱是萬能蜂蜜,”小鮮猜測着。既然洛克教授是孟山公司的人,而孟山歷來是一家以營利爲首要目的的商業研究機構,那麼他的目的只怕是要研製出一種逆天的蜂蜜。

如果僅用蜂蜜就能代替正常的醫藥,那對全人類而言該說是一個好消息。可是如果這種手段掌握在了個別的大公司裡,而這家大公司裡的人,又都是像艾莎母女那樣的人,只怕這種手段最後會變成架在了很多人脖頸上的利器,讓人進退兩難。

“萬能?我並不需要一種萬能的蜂蜜。你知道爲什麼我要瞞着公司,太后蜂的事我甚至連子昂都不肯透露?”周子昂是個明白人,他應該也猜出了在洛克和小鮮之間,還隱瞞了些秘密,可他並沒有追問,這點也是爲什麼孟山那麼多人,周子昂卻是洛克唯一一個肯交好,甚至是當成了朋友的人。

“我不想將蜂蜜的事攤到公衆的視野裡,我只是想研製出這種蜂蜜,然後將它送給悅來樓。先前我也說過了,胡淞老人的身體很不好,大概是五年前,他將悅來樓的生意交給了他的兒子。他是個很硬朗的老人,提早交棒並不是因爲他服老,而是因爲他出了意外。在一次外出採購中,他出了車禍,腦神經大面積受損。他忘記了很多事情,認不出我,甚至連他的家人也不記得了。”洛克抓了抓頭髮,對於他而言,妹妹蘇珊無疑是他在這世上僅剩的親人。

早年喪父的他,已經沒有了關於親生父親的大多數的記憶,胡淞老人在他最艱難的時候,伸出了援手,對於洛克而言,胡淞老人就是他的父親。

“你們今天看到的悅來樓是在蕭條後的悅來樓。胡淞老人的兒子雖然手藝不凡,可是作爲悅來樓的招牌的太后餅卻一直沒能達到胡老人當年的水準。關鍵的一個原因,就出在蜂蜜上。”發生在胡淞身上的車禍來的太突然,他甚至連蜂蜜的奧秘都沒有解釋清楚,就遺忘了一切。

悅來樓曾經是唐人街一帶遠近有名的名樓,每天登門的客人絡繹不絕。可是在胡淞老人出事故後,因爲太后餅的口感的緣故,讓飯店的生意一落千丈。現在肯到悅來樓吃飯的,都是些老客。

“你是想幫助胡師叔的兒子振興悅來樓?”小鮮吃驚着,洛克教授的本意居然是如此。

“並不全是,你和相處的還不久,子昂就瞭解多了,他知道是出了名的愛吹毛求疵,吃的用的,還有研究成果,全都要是最好的。吃太后餅也只喜歡吃到最好的。而且我也在想,如果有了那種蜂蜜,沒準胡淞老人還能找回一些記憶,”洛克帶了幾分憧憬,他已經年逾五旬,因爲是修真者的緣故,看上去並不顯老,只是眼眸中略帶了些滄桑。

此時閃現在他眼中的憧憬,依稀讓小鮮看到了多年前的那個猶太少年。

“我能幫你嗎?”小鮮忽然發話道,她稀裡糊塗地到了洛克的研究中心,本來只打算混足了這幾個月的時間,在個人賽裡拿個好分數,可是今天,在聽說了洛克和胡淞老人的故事後,她改變了主意。

或許她能想到法子,幫助洛克找回屬於他和老人的那個香甜的記憶。

在得知了小鮮肯幫助自己後,洛克就和小鮮商量了,過幾天前去探望胡淞老人。

小鮮再細細查看了蜂房裡的太后蜂,據洛克說,胡淞老人在出意外前,還有個愛好,就是種植花草,他來美國後,在飯店生意閒暇之餘,還特地在近郊買了一個農場,並且在農場裡,還養了些蜜蜂。

悅來樓的蜂蜜全都是採用了農場裡自家養殖的蜜蜂,而這窩太后蜂,就是由農場裡的蜜蜂衍生出來的。

在得到了胡淞老人的兒子的同意後,洛克特地採集了些蜜蜂幼蟲,送到了奎因那裡,孵化出了這批變異蜜蜂。

這批太后蜂是是去年春天剛孵化出來的,年前剛產下了一批蜂蜜,可是無論是從口感上還是從療效上,除了比一般蜂蜜口感更佳香醇些,就沒有其他特別的功效了。

用蜂蜜,真的能治療各種疾病?小鮮想起了他養在北校區的馬蜂,北校區的馬蜂也產了些蜂蜜,她當時也沒特別觀察蜂蜜和普通的蜂蜜有什麼區別,只知道每次釀出來的蜂蜜會特別稠密些。

北校區的蜂蜜,因爲馬蜂數量的緣故,產下釀造成的蜂蜜數量本來就不多,所以一直是留着自己和親人使用的,偶爾多出來一些,也是放在農特產店裡,沒出一兩天就會被識貨的熟客買個精光。

至於胡淞老人喜歡種植和買農莊的事情,小鮮倒不意外,說起來胡淞雖然迫於生計,最後放棄了繼續在南門學藝的打算,可他應該還是個愛好園藝的人。買下農莊,包括養蜜蜂,應該都是對南門的學藝生活的一種緬懷。

這一次,就算不是爲了幫助洛克,僅僅是看在南門同門師叔的情面上,她也得想辦法,破解了蜂蜜中隱含的秘密。

小鮮在研究中心的蜂房外看了一圈後,還是沒有看出個所以然來,她決定過幾天,除了和洛克去看看自己的那位胡師叔外,還要再去一趟胡淞的農莊。也許在那裡,她能發現些什麼。

要知道蜂蜜的品質,可不僅僅是和蜜蜂有關,影響蜂蜜的品質的,很可能是農莊所在的地裡環境,甚至是蜜蜂採集的植物很有關係。

帶着幾分疑惑和對蜂蜜事件的好奇,小鮮回到了康奈爾大學的公寓。

回到公寓後,已經是臨近傍晚了,公寓裡還是空空蕩蕩的,小鮮在公寓的電腦桌前,發現了依依留下來的一張紙條:“我出去了,晚飯不用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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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失蹤的好友

看了紙條後,小鮮覺得有些古怪,依依那一口的蹩腳英語,來了美國後,基本就很少外出,要麼就是由她陪同,這一次怎麼就自個兒出去了。

小鮮想了想,又釋懷了,比起美國的某些地區,綺色佳地區的治安還是比較良好的。更何況,依依已經不是當年剛到聖心報道的那個小姑娘了,一般的歹徒碰到了她,也就只有捱打的份。

至於艾莎等人,想來也不會名目張膽的出手。

簡單地吃過了晚飯後,小鮮在公寓裡上了會網,和遠在國內的學柔聊了下近況。

人在中國的學柔在兩名好友出國做交流生後,一會兒也沒閒着。她已經在東北那邊找了家老牌的機械廠,又在上海找了家軟件公司,準備將她設計的多功能大頭貼機器推上市。

不過期間還有了個插曲,“梅念”找上了學柔。

MSN跳出了這條信息時,小鮮停下了手。

爲什麼“梅念”會找上了學柔?難不成她也發現了什麼。

“放心,並不是直接找我本人,而是通過了藥廠的負責人聯繫上的,她應該是通過某種打聽到了醒酒藥是由河北的那家藥廠生產的。在止吐藥被研發出來後,在和王帥談好條件後,我們不也將止吐藥也量化生產了嗎,很受市場上孕婦的歡迎。口碑好,就是一切,我們那家公司在歐美的專利都已經下來了。按照我媽的計劃,過陣子將藥廠改頭換面下,包裝成生物製藥公司,在香港中小企業創業板上市,募集些資金,”屏幕上一長串字符發了過來。

學柔現在是越來越老練了。看了這段文字後,小鮮才放心了些。

“會不會太麻煩伯母了。最初我們也只是小大小鬧,而且梅念有必要找我們幫忙嗎?她的修爲可比我厲害多了,”小鮮也沒想到她和學柔的一時興起,居然將一家頻臨破產的小藥廠滾成了一個發展空間巨大的高科技企業。

“你不要妄自菲薄了。我媽和工廠的製藥師都說了,我們的藥品之所以能保質保量,全都是因爲你配置出的大批的溶液製劑,藥廠的生產才能這麼穩定,”得了玫瑰香水的啓示後,小鮮學會了將草藥靈氣溶進新的介質,她選取的介質就是銀品空間裡的液態湖水。

小白蛟已經被明令禁止在空間裡游泳了。爲此,它還怨念了很久。

小鮮離開中國後,考慮到卓楓和學柔的安全,讓小白蛟不定期地往返於延慶和美國之間。

並且還提取了一部分的銀品溶液,交由白蛟支配,雖然長途跋涉,引來了小白蛟的不少怨念,可是外出也就意味着“出公差”。多了自由活動時間,小白蛟還是很滿意的。

“梅念最近要研製的是一種人蔘含片,不過她沒有找到像你研製的那種溶劑。她的人蔘含片研發遇到了困難,所以想找我們合作。你的意思是要和她合作還是?”學柔很尊重小鮮的意思。

“看她提出什麼條件,”小鮮考慮到梅家在中國北方一帶中草藥上的壟斷地位,想來藥廠也不能直接開罪她。小鮮也想知道,梅念會開出什麼樣的條件。

“也成,這件事我還是讓我媽出面,你們在美國怎麼樣了?依依找到她媽媽了沒有?”兩人聊到了這裡時,小鮮才發現時間已經接近晚上十點了,依依還是沒有回來。

有點不對勁了,小鮮和學柔說了下情況。學柔讓小鮮立刻出去找找。

小鮮來康奈爾大學也沒多久,找人也只能是無頭蒼蠅似的,沒個方向,她想來想去,還是找了王帥,這時候領隊總該發揮些作用。

王帥聽說依依不見了。也露出了幾分急色。在察覺到小鮮略顯諷刺的打量後,咳了一聲。

“我立刻和校務打聽下,還有你們白天有沒有遇到什麼人和事,”小鮮將白天發生的事大致說了下,並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

兩人和校務保安聯繫後,打聽到了些消息。

“今天下午,操場那邊說是有人看到了依依,她剛開始在慢跑,後來就一個人離開了。照你的說法,她應該會了趟公寓,先在公寓裡找一下,”王帥提醒了小鮮,既然桌子上留了紙條,那也就可以排除一個可能,依依是在自願的前提下離開的。

檢查過依依的行李物品後,小鮮發現她拿走了錢包,還有一張來康奈爾大學後,由院方統一發放的交通通卡。

“她在美國有沒有朋友或者是親人?也太胡鬧了,一個人離開也不說一聲,”王帥看了下時間,已經是夜晚十一點了。

美國夜晚的治安並不好,就算依依是身攜了異能的異修者,也不應該在大半夜四處瞎逛。

“這倒是提醒我了,依依的媽媽在美國。她在父母離婚後,就一直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剛到美國時,她還聯繫了下,只不過她的母親的反應不是很熱烈,”小鮮再在抽屜裡找了一遍,沒有找到依依的媽媽的聯絡方式,不過倒是找到了一張寫有她的母親的大概住址的紙條。

“出去找,好在今天是週六,你先留在學校,以免影響了正常的工作和學習,”雖說是週末,可也不能保證會不會發生什麼突擊事件。

隊裡的組員不見了,做領隊的就必須把人找回來。餘下個葉恆在學校,王帥也不放心。

“我跟你去,我比你瞭解依依,她不聲不響地走了,一定是有她的原因,我有些擔心,”小鮮搖頭,她必須一起去。

“這麼晚了。又不是國內,我找不到車子帶你一起過去,”王帥能飛行去紐約找人,可是以他的修爲。又是在陌生的地域,可沒保證能再帶上一個人。

王帥的修爲還是比不得周子昂。

小鮮攤攤手,“領隊,不是每個女人,都是坐在南瓜車裡的灰姑娘。我和依依都不是那類需要人照顧的女人,走吧,我保準不會跟丟了。”

康奈爾大學上空。劃過了兩道星芒。

交流生公寓裡,有幾人停住了手頭正在忙碌的事情。

約翰.克里斯多夫正在詢問上一週,本國交流生的工作情況,忽地就頓了頓。

“怎麼了?”安娜詢問着。

“有人在這個時候升空了,確切地說是有兩個人,”約翰走到了陽臺上,注視這已經化成了兩個星點的人影。

“不奇怪,現在的康奈爾大學堪稱是全世界擁有金品異修者最多的地方。有幾個夜晚出去透透氣,比試下也不爲過,”安娜不以爲然着。約翰也太大驚小怪了。

“那兩股氣息我認識,是中國交流生代表團裡的,”約翰意有所指着。

“那個叫做葉恆的,是個金品學員,想不到歷來標榜着文明之邦的中國人,也會用這種學員降級的見不得人的手段,”對於葉恆,安娜還是記恨的緊,算是他運氣好,這次不是在歐洲舉行活動。否則...

“兩股氣息中,一股是屬於中國代表團的領隊王帥,另外一股氣息是個女的,”這纔是讓約翰吃驚的地方。

要知道金品能夠馭靈飛行是修真界的鐵律,中國代表團有一個降級的中級學員葉恆已經是夠讓人側目的,如果再多一個能飛行達到了金品修爲的女學員。情況就不容樂觀了。

“你是說那兩名女學員中的一名?不可能,她們倆確確實實都是銀品。不對,那個異能者甚至沒有靈氣,她只是體質特殊的異能者,”安娜看人的能力也不遜色,本次交流生成員中,幾乎每個人的底細和修爲都被她摸透了。

剛纔她還在和約翰分析着,這一次的交流活動,不知誰會拔得頭籌,照着她的計算,艾莎應該是她最大的對手,葉恆也是一顆攔路大石。現在又多了一個可能是金品實力的女學員,那不就是意味着...

“事實上,我們可能錯誤估計了中方的真正實力。她已經在飛行了,而且速度不會比王帥遜色,”約翰嘴角多了抹似笑非笑的弧線,眼睛危險地眯成了一條縫。

那兩道幾乎同時消失的星芒,就是最好的說明。

這一次的國際交流生活動,還真是臥虎藏龍。

同時發現了這個情況的還有其他數十個國家的代表組領隊,他(她)們中大部分的人都沒有像約翰那樣過分留意中國代表團的成員,所以他們都只認爲,升空的只是兩名金品修爲的領隊而已。

周子昂正翻閱着一本學科書籍,在察覺到了那股氣息之後,書頁闔上了。

這個時候,小鮮和王帥擅自離開校區 ?是往紐約方向去的,難道是出了什麼事情?

他想了想,折身正要出去,房門被人敲響了。

艾莎甜膩的過頭的聲音,讓周子昂皺起了眉,他直接跳出了窗戶,房內靜悄悄的,只剩下了檯燈亮了一整夜。

小鮮和依依的房間裡,敞開着的窗戶,吹落了桌子上擺放着的那張紙條。

紙條上清晰地寫着一行英文地址:“紐約布朗克斯維洛尼街道74號。”

20 陰暗面

如果說在康奈爾的約翰對於中國交流生中還隱藏了一名高手的事略微有些吃驚。

那麼在王帥看到小鮮以不亞於他的速度平滑地在空中飛行時,他完全是被震住了。

“不用那麼吃驚,我不是靠着靈氣飛行的,是靠着梅師叔留下來的寶物才能飛行的,”小鮮也猜得到此時王帥的心情,將靈犀剪的來由推到了梅家身上,應該勉強能矇住王帥。

王帥將信將疑地看着小鮮的腳下,微閃着靈光的剪子散出了一片柔和的亮澤,像是一快飛板,讓小鮮的飛行顯得四平八穩。

來自梅家的靈器?如此的說法,王帥還算是能接受。梅家雖然是沒落了,可是爛船都還有三斤釘,底子該是還在的。尤其是在梅想當家的時候,梅家可以說是橫行一時,就連王家都沒敢和梅家直接起衝突。

和他的馭靈飛行不同,小鮮的飛行雖是討巧,卻又一個好處,那就是靈力消耗很少,她的那把形如剪刀的寶物似是自帶了靈氣。

自帶了靈氣?那不就是傳說中的有了靈識?

王帥和小鮮一前一後地飛行着,小鮮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打着商量,不時讓靈犀剪調整着方向。

“王學長,你認得去布朗克斯的方向嗎?”雖說是去紐約,紐約又分了五個區,上一次小鮮是他們抵達美國時,是在紐約轉得機。

而照着依依留在家裡的那張地址上所說的依依的母親住在了布朗克斯區的維洛尼街道,人生地不熟的,也就只能指望王帥能認得路了。

“布朗克斯是紐約最亂的區,你們去那裡幹什麼?”突兀的男聲,讓王帥腳下一個踉蹌,倒是小鮮還是一臉的鎮定。這股氣息很熟悉。

“子昂,真是...”王帥咒了一聲,手裡比了個下流的動作。心裡又是一陣嘀咕,他和周子昂相處的不錯。可是對這小子的真正實力一直是報了疑惑。今晚一看,他果然是被人蒙了。

爲了避開夜晚的紅眼飛機和美國官方的檢測。王帥和小鮮飛行的是由邁克爾提供的一個“安全飛行區”。

大概位置在距離高空八百米左右,這個區域,一般的禽鳥無法接近,而飛機也較少出現。周子昂出現的悄若無聲,也難怪王帥要罵人了。

可是聽清楚了周子昂關於布朗克斯的評價後,王帥變了臉色。

高度下降八百米。平面距離再往前延伸數百公里。

位於哈德孫公園旁的維洛尼街道的一角。

兩三隻野狗正圍着幾個垃圾桶翻找着食物。公園裡,一對情侶正在親親我我着。

忽的竄出了幾個黑影,將那對情侶圍住了。

打火機的火焰跳動着,帶着濃重的口音的黑影手中一把匕首閃着寒光,照亮了那對情侶的臉。

“你們...”男人的話嘎然而止,他的女友被人拉開了。

“把錢交出來,至於這個女人就留着讓我們兄弟幾個樂呵了,”竄出來的幾個黑影是兩名黑人和一個白人。他們的手上都拿了匕首,那名白人用刀架住了那名面色發白的男人。

女人被拉到了一邊,她不停地求饒着。

尖叫聲劃破了寂靜的夜幕。在維洛尼街道上回蕩着。

街道上幾個響着電視播放聲的住戶聽到了叫聲後,都沒有動靜。

那幾只野狗繼續在爭食着。

“要不要出去看看?”說話的是一名三十多歲的黃皮膚女人,她猶豫着,走到了門口,想要出門去看看。

“不要多管閒事,公園裡發生的事太多了,我們能管得了幾起。那夥人成天都在附近轉悠,要是被盯上了,你你讓我和女兒怎麼辦,”專心致志地看着電視的白種男人哼了一聲。制止了女人接下去的動作。

“可是呼救的是個女人,如果是...”女人的眼中閃着不忍,她也是女人,發生了那樣的事,對於一個女人而言,簡直是生不如死。

“還是不這一帶連警察都不敢管。報警有什麼用,你忘記了,上個月,隔壁鄰居的珍妮就是因爲多管閒事報了警,結果家裡被人放火燒了,兒子也被人打斷了腿,現在還在醫院裡呆着呢。有這個閒工夫還不如去裡頭看看,湯米睡着了沒有,”白人男人站了起來,擋住女人還要外出的步伐,他的個頭很魁梧,用力推攘着,女人就被推到了一邊。

屋內人影搖晃,屋子外面,枝葉茂盛的黃桉樹上,少女的眼眸中劃過了一絲傷感。

一個人影快速地看了眼屋子裡女人無奈的身影,人影低聲說着:“媽媽,你真的變了,你曾經和我說過,別人遇到了困難時,一定要伸出援手,”圓臉少女腮幫子高高地鼓起,手用力捏緊了。

今天下午,張依依在和小鮮分手後,爲了消食,就跑到了康奈爾大學的操場上想慢跑幾圈。

在她跑完步準備回去時,看到了康奈爾大學的棒球隊正在那裡訓練。

在美國,棒球運動在本土的受歡迎程度還 要遠高於籃球,依依不是很懂棒球,只是看着康奈爾大學的校隊訓練 很火熱,就駐足看了一會兒。

在依依看得無味轉身準備離開時看到了一個女人。

一箇中國女人,她手裡牽着一個黑髮碧眼的小男孩,含笑站在了操場旁,專心致志地看着正在訓練的校隊。

那個女人並沒有留意到怔愣在操場角落的依依,她很可能已經忘記了依依,畢竟她們母女倆分別已經有十年的時間了。

依依還記得,在母親離開自己時,自己的年齡就和母親現在手裡拎着的混血小男孩差不多大。

訓練結束後,康奈爾大學棒球隊的教練。身高近兩米的魁梧男人走了過來,抱起了小男孩和女人有說有笑的離開了。從頭到尾,女人都沒有留意過那個站在了操場角落裡,目送着他們離開的中國少女。

鬼使神差地。依依快速跑回了公寓,給小鮮留下了張意味不明的紙條後,就尾隨着女人和她的新家庭成員到了她們位於布朗克斯區的新家。

夜晚來臨後,依依才發現這一帶很不安全。

穿着暴露的妓女四處招攬着客人,拎着空酒瓶的酒鬼涎着臉,在一旁搭訕着。爲了避免遭遇到不必要的麻煩,依依乾脆就爬上了樹。她也想過該給小鮮打個電話,可是一時又找不到公用電話亭。

公園那邊的叫聲由高變低,女人近乎絕望的叫聲刺疼了依依的耳膜。她再也按捺不住,滑下了樹,往哈德孫公園的方向跑去。

哈德孫公園和維洛尼街只有一街之隔。

失修的路燈只剩了個光裸的燈架,冷眼看着公園裡發生的一幕幕慘劇。被人砸壞了的垃圾桶,橫躺在道路上。

那名男人驚恐地睜大了眼,女人被壓在了地上。

“砰”。一個黃色的垃圾桶斜飛了過來,砸中了其中一名正要行惡的男人。

“什麼人?”幾名行惡的歹徒停了下來,嘴裡罵着髒話。手中的彈簧刀閃着兇光。

“把人放了,”依依不知道英文該怎麼表達,乾脆就說着中文。

“亞洲人?韓國人還是日本人,”幾名黑人嘀咕着,那名拿着打火機的白人將火光一閃,看清了來人後,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站在不遠處,眼珠子瞪得通圓的是一個十幾歲,身上穿着運動服,綁着個馬尾的黃種人少女。

個子倒是不矮。只是漲紅了的圓臉配上她略顯稚嫩的嗓音,讓那夥歹徒大笑不已。

“亞洲豬,立刻滾開,布朗克斯是黑人的地盤,還是你看着不過癮,也想陪我們樂呵一下。”其中的一名黑人唾了一口,衝夥伴使了個眼色,晃悠着走到了依依的面前,伸手就要往她臉上摸去。

“——————”一陣殺豬般的慘叫聲,在維洛尼街道上徹響不覺。

“誰還想再過來試試的,”那名上前的黑人跪在了地上,他的雙手被依依扭成了麻花狀,腿被踩住,骨骼發出了可怕的碎裂聲。

“中國人,她是會武功的中國人,”另外兩名歹徒變了臉色,其中的一人在懷裡摸索着。

黑漆漆的強洞對準了依依。

“砰砰砰,”慘叫聲被槍鳴聲代替了。

槍聲過後,就是連膽小怕事的維洛尼街道的居民們也坐不住了,有人報了警。

“有人開槍?”

“報了警沒有?”

“好像看到有女人的哭喊聲。”

“不對,是男人的慘叫聲。”

警車趕到時,哈德孫公園裡的事情已經平息了。

一名歹徒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着。

另外兩名歹徒跪在了地上,雙手抱頭,嘴裡說着:“上帝保佑,我遇到女鬼了。拿槍都打不死的女鬼。”

張依依的母親抱着湯米和丈夫站在了街道上,接受着警察的詢問。

“那幾位先生在公園裡涉嫌強姦?我們那時候正在看電視,什麼都沒看到,”棒球教練義正言辭着,堅決不承認他聽到了什麼。

“這位夫人,你有聽到什麼動靜嗎?”警察詢問道。

丈夫在身旁示意着,女人看了眼懷裡的兒子,正要搖頭否認。

圍觀看熱鬧的人羣中,站着幾名年輕的男女。其中的一個圓臉少女,凝視着她。

心中微微一疼,女人張了張嘴,忽地點了點頭:“警官,我剛纔聽到了女人的呼救聲。”

21 母女

“你是瘋了是不是,你剛纔差點殺了人,‘王帥惱羞成怒着,在他循着張依依的氣息,找到了哈德孫公園時,看到了驚人的一幕。

槍已經被歪得變了形,依依不顧歹徒的求饒和嚇傻了的另外一名歹徒,掐住了對方的喉嚨,將人高舉着。歹徒的臉都已經變成了難看的茄子色,隨時都要斃命。

她是瘋了不成。王帥從沒見過那樣的張依依。

“那種人渣殺了就殺了,留着也是禍害,“張依依不理會王帥的勸阻,剛纔那人對她開槍時,有沒有想過殺人是犯法的?他們有沒有想過他們所做的暴行會給人帶來多麼大的痛苦。

破損的路燈,黑漆漆的公園,每年會有多少無辜的人被這些歹徒遭受了這夥人的侵害。

“你是異修者,擁有異能不是讓你來殺人的。你的行爲,會給國家和你個人帶來無止盡的麻煩,別忘記了,你現在是中國交流生的一員,你的一言一行,並不是僅僅代表着你一個人,“王帥近乎是咆哮着,好在那夥人已經被嚇慘了。公園裡燈光又很灰暗,那些人並沒有真正看清楚依依。

那對年輕的情侶已經跑得沒了影。

“懦夫,”張依依哼了一聲,她言辭上的攻擊比起武器來更具殺傷力。

王帥面色大變,質問道:”誰是懦夫?“

“那些敢做不敢爲,當殺不敢殺的人,”依依嘴上反擊着,小鮮見兩人互相怒氣騰騰的,只得拉開了依依。周子昂則是拖着王帥往一邊走。

警車開來時,依依還不肯離開。只是站在了人羣裡,看着從那間洋房裡走出來的一家三口。

警察在盤問後,又折身詢問着在場的每一個人。

在看到兩對年輕的黃皮膚男女時。警察不免也詢問了幾句。

“請出示相關的證件,”警察狐疑着,這一帶是住了不少中國人和黑人,不過站在人羣裡旁觀的這四名年輕人年紀很輕。看着衣着又很出衆,在深夜裡四處徘徊顯然是不大對勁。

剛纔的幾名歹徒,雖說都不是善類,

周邊的居民已經有人提供了充足的證據,警方將對他們立案進行調查,另一方面,他們畢竟也是美國的合法公民。只是照着他們顛三倒四的說法。出手幾乎殺了他們的是一個女人。僅靠一個人就能制服三個有經驗的慣犯,那對方的來歷一定更不簡單。

王帥和周子昂互視了一眼,周子昂彬彬有禮地拿出了自己的綠卡,“我是孟山公司的高級研究員周子昂,我身邊的這三位是代表中國政府出席國際交流會的中方外交人士,我們並不是什麼可疑份子。”

聽說是政府間交流的官方人士,再看了周子昂的身份證明後,警察們打消了盤問的念頭。並且很熱心地提出可以接送幾人到鄰近的出租車停靠點,被周子昂禮貌地謝絕了。

“依依,該走了。”小鮮剛纔 也看到了依依注視着的那名中國女人,對方透過人羣看過來時,在看到自己和依依時,明顯也有幾分遲疑。

依依牽強地笑了笑,上一次,她打電話給媽媽的時候,接電話的就是媽媽現在的丈夫。她沒想到自己的媽媽已經在美國再婚了,一時接受不了,賭氣不再聯繫她。本以爲,她可以徹底放下這段母女情誼。

可是今天在看到母親時。心底升起的那陣強烈的血緣至親間的渴望,還是讓她忍不住有了今晚的魯莽行動。

維洛尼街道上居民都聚在了一起,議論着今晚發生的事。

依依應了一聲,跟在了小鮮的身後,就要離開。

“請問,”女人不自覺走近了幾步。“你們是中國人嗎?”

在異鄉聽到了熟悉箇中文,女人在警察盤問那兩對年輕的男女時,不自覺看了過來。

在看到那兩名年輕的女孩子時,她心裡的異樣越來越重,在四人準備離開時,忍不住就追了過來。

“是的,這位夫人,請問有什麼事情嗎?”小鮮捏了捏依依的手,周子昂和王帥也頓住了腳。

“你們...認識一個叫做依依的孩子嗎?”儘管知道自己的問題很可笑,中只不過是看到了兩個和女兒年齡相仿的中國人,就這般詢問着。中國人那麼多,世界又那麼大。可是...

“她...”小鮮張開了嘴,想着是否要如實告知,那個叫做依依的女孩就站在她的身旁時。

依依打斷了她的回答,“不認識,我們只是路過而已。”

說話時,依依撫了撫女人懷裡的混血兒,“長得真可愛。”

小男孩剛纔已經睡着了,被外面的一陣喧譁吵醒了,惺忪着藍色的眼,看到了眼前那個和自己的媽媽一樣長着張圓臉的大姐姐時,咧開了嘴,揮着小手,咯咯咯地笑個不停。

“回去吧,”小鮮怕依依控制不住情緒,低聲勸着。

依依轉身走開時,女人不覺又往前走了一步。

“你剛纔和警察說了什麼?都跟你說過,不要亂說話,會惹上大麻煩的,”棒球教練怒氣衝衝着,也不管女人的呼疼,拉扯着她就要往屋子裡走。

小男孩湯米受了驚,大哭了起來。

“女人不是用來欺負的,”依依猛地轉過身,想上前去教訓那個粗魯的男人。

有人搶在了她的前面,拎住了那個高約兩米的白種壯漢。

王帥冷着臉,將男人按在了牆上,給了他結結實實的一擊手肘。

周邊的鄰居們都叫了起來,白種男人漲紅了臉,嘴裡還想罵咧着髒話。旁邊的那名看着很斯文的男人在他耳邊說了一句:“我剛纔忘記說了,這位先生是中**方專門負責槍決的,他還享有外交人士的司法豁免權,殺人也不會在美國審訊。”

白種男人頓時噤了聲。

女人急巴巴着拉住了王帥。用中文求着情。

“以後,對她們好一點,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依依低聲說着,“王帥,放了他。”

女人攙着男人回去了。

幾名警察又走了過來。詢問着剛纔的情況,被周子昂輕描淡寫地帶了過去。

依依在原地站了片刻,知道看到那間小洋房裡的燈又亮了起來,才緩緩地走開了。

“剛纔爲什麼不乾脆不和她相認,你很想她,”王帥在聽了小鮮的敘說後,已經知道了依依的身世,也明白了她剛纔的失態。

“她已經有了新的家庭了。有自己眼下要珍惜的人,足夠了,”依依的語氣聽着很寥寂。眼底閃着倔強。

一路上,四人都沒有說什麼。每個人都陷入了屬於自己的那段記憶裡。

王帥對依依的認識又多了一層,原本那個嬌氣中帶了幾分憨傻的少女形象,在慢慢地轉變。

他不自覺想起了那次在飛機上,依依和曲揚有說有笑的樣子。

她真的是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或許她真的已經放棄了屬於他們的那段感情。

而小鮮和周子昂都不約而同地想起了他們這一世的家人,如果在最後,她(他)不得不離開的話,那麼她(他)也希望,外公(父母)能夠幸福。

只要讓他們幸福,那麼一切都已經足夠了。

四人吃了點東西后。各自回去了。

周子昂回到了住處後,艾莎已經坐在了他的房間裡。

“你剛纔去哪裡了?是去找那幾個中國交流生去了。周子昂,你別忘記了,你現在拿得是美國的綠卡,算起來是半個美國人。”艾莎剛纔破門進入時,看到的是一室的燈光和還翻開的書籍。再看看洞開着的窗戶,心裡的氣蹭蹭往上竄,她耐着性子,等着周子昂回來。

“你也說了,我拿得是美國的綠卡,我的國籍上還寫的是中國。艾莎,我有必要和你說明下,我站在這裡的原因,是因爲我和你母親談好了合作協議,但是如果在這中途,你們再做出一些違揹我意願的事,我不介意和你們提早攤牌。”周子昂原本的心情還是不錯的,可是被艾莎這麼一攪合,什麼心情都沒有了。

“你...”艾莎也記得母親多次對她的警告,周子昂是一個很強的助力,沒到完成蒼穹殿的試煉,還不能開罪他。

艾莎退後了幾步,一股強大的壓力迫使她不得不退出了房間。

爲什麼,明明他這麼無情的對待自己,她卻是依舊想要得到他的親睞。

“等一等,”忽然的叫喚,讓艾莎的眼底又多了一股希望,她急切地轉過身來。

“找人把門鎖修好,還有以後沒得到我的允許,不要擅自進入我的房間,”周子昂的話,掐斷了艾莎最後的那點希望。

“好,周子昂你夠絕,我告訴你,我是鬥不過你,可是如果讓我知道,你在這次活動力有任何幫助諸小鮮的地方,我一定不會放過她,”她艾莎得不到的,誰也得不到。

就算毀了他,她也絕不允許,讓一個乳臭未乾的丫頭搶了她的男人,可怕的念頭在艾莎的腦海裡不停地盤旋着,罪惡的種子 一旦發了芽,破土只是早晚的事情。

~月初了,雖然更新不給力,偶還是要厚臉討下粉票~

22 陌生的故人

南門,曾經是中國花藝門派中的奇葩。

就是在最鼎盛的時候,南門所有的弟子的人數也不過是區區十人。

雖是人數稀少,南門的弟子在出師後卻可以在國內的花藝界甚至是國際的花卉行業中佔了一席。

南門是在清末民國時期,步向衰弱的,而代表着南門最後一代人的“松竹蘭梅菊”五人,就是南門最後一任掌門的親傳弟子。

其中除了中途棄師的胡淞和盛年早夭的方五蘭,餘下的毛大竹和梅想白菊易年輕時,都在各自的領域上有了一番建樹。

小鮮真正接觸過的,只有毛大竹和白菊易,兩名老人的性格南轅北撤,最終的結局也是大不相同。

毛大竹雖在花藝上沒什麼出息,可人到暮年,兒孫滿堂,在竹藝和老人院兩頭忙得不亦樂乎。

白菊易和梅想分開後,獨居多年,性情也日漸孤僻,在油盡燈枯時,遇到了小鮮,算是找到了個可以學得技藝的人。

而胡淞又會是怎樣的一個人?

懷着對“五君子”中唯一一個離開國門,到了他國營生的前輩的好奇,小鮮在洛克的陪同下,到了胡淞老人的家。

胡淞的一生並沒有什麼豐功偉績值得人去歌頌,他是過去那個落後的年代裡,被家庭和生機逼迫着放棄了理想的無數個年輕人中的一人。

他的上半生極其坎坷,到了老來可以享清福時,卻不幸得遭遇了那場突如其來的車禍。

他的腦神經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損毀,而是處於一種堵塞的狀態,屬於醫學上也無法解決的一種病。

胡淞得了失憶症後,行爲舉止也基本蛻回了孩童年代,他的老伴早逝,孝順的子女就替他請了一個保姆,專門照看老人。

“老人大多數時候。都是坐在了院子裡。就是發發呆,餓了也不討吃的,摔了會哭鬧,有些不大好相處,”洛克在帶着小鮮前往胡淞的公寓時,和小鮮說了些老人的事。

孩童的脾氣。就是由着性子來的,哪知道看着周邊人的臉色。

洛克每隔一陣子,都會來坐一會兒。

老人不認得他了,洛克坐着也只能是乾坐着。

“胡叔。我帶了你的師侄過來了,”洛克和小鮮到來時,老人還是坐在了院落裡,一動不動,像是完全沒聽到對方的話那樣。

春日陽光絢爛,幾棵移植自中國東北的雪松長勢正好。

胡淞的保姆在院子裡替他安了條長凳,上面鋪了層薄薄的毛毯。

聽了旁人的問候。胡淞老人恍若未聞,他的眼盯着地面,一行黑色的螞蟻正在地面上爬行而過。

“不成,他大多數時候都是不搭理人的,連傑夫過來也是這樣,”傑夫是老人的長子,他也繼承了悅來樓。

小鮮和洛克在胡淞老人身旁站了好陣子,老人都沒有多餘的反應,直到螞蟻爬得沒了影。老人才動了動脖頸,衝着洛克發出了聲像是驅趕的叫聲。

“他一點都不認得你了?”小鮮稀罕着,由於和毛大竹交好的緣故,她也經常有進出坊街老人院。老人院裡的老者多數都是像於善洋那樣身體健康,子女較忙的健康老人。可也有幾個是特殊情況,換了老年癡呆或者是記性越來越差。

就算是那樣的情況,至少在他們的子女親戚過來時,還會有點反應。

可是胡淞老人的遺忘症很徹底,他什麼人什麼事都不記得了。

“我們需要和他好好的聊一聊。我一直懷疑。胡老爹有特別的養蜂的秘訣。研究中心的那批太后蜂並不是第一批蜂種,事實上。從胡淞老爹出事後,我就得了委託。已經好幾年過去了,還是沒有進展,”洛克繁殖成功的那批太后蜂,是由胡淞老人的兒子帶着他在農場的蜂房裡引的種,他再交給了奎因幫忙培植。

“確定是從原來的農場裡引的蜂種?還有那個負責培植的人,有沒有可能...”小鮮在洛克的研究中心也已經呆了一陣子了,那些太后蜂的品質比一般的蜜蜂好許多,可是她沒見過原本的蜜蜂,所以不能直接下定論。

“幫我培植蜜蜂的是孟山的另外一名高級研究員,子昂也認識。那人是個獸人,對於動物的培植這一塊,在美國範圍內,沒有人可以和他相媲美。或者說,除去羅斯特.瑟琳,奎因就是國內在這一方面的權威,”洛克對奎因很有信心。

在周子昂來到孟山之前,孟山在生物研究領域,主要劃分爲兩個領域,動物和植物領域。各自的領域內都有相應的領頭人,瑟琳和奎因屬於動物領域,而洛克一人獨領植物方面的研發。

所以在長達數十年的時間裡,孟山的高級研究員都是維持着鐵三角的狀態。而洛克和奎因的關係又更親密些,所以在遭遇了太后蜂的養殖困境後,洛克就直接找上了奎因。

“獸人,”小鮮對於獸人的印象是建立在依依的基礎上的,在胡淞老人那裡得不得有用的信息的情況下,小鮮建議去奎因那裡看一看他的培養環境。蜜蜂的初期破蛹階段是在奎因那裡完成的。

只是在小鮮提出瞭如此的想法後,洛克遲疑了下。

奎因的工作地點是孟山所有人中最特別也是最保密的,地下生物園並不是可以對任何人都開放的。

“這個只怕有些說不過去,況且奎因是個很暴躁的人,如果沒有讓他感興趣的見面理由,他是不會輕易見外人的,”洛克搖搖頭,他很瞭解自己的朋友的脾氣。

這時,呆坐在長凳上的胡淞又發出了吵鬧聲,抗議屋裡多了兩個不相干的外人。

看護只能是歉意地要求兩人先離開。

臨走時,小鮮再回頭看了眼胡淞老人的住處。那是一處不起眼的樸素洋樓。仿得是灰素的中式建築,看得出胡淞的長子是個孝子,對父親的照看還是很細緻入微的,老人雖是得了失憶症,可是一身衣服很是乾淨,連頭髮都被看護梳理的一絲不苟。

和老人的整潔相比整座建築最醒目的就是那處小院。倒不是因爲小院裡的植物和園藝有多特別,而是因爲小院和整潔的老人形成了很鮮明的對比。小院的地面很乾淨,只是院子裡的樹木全都是沒有經過修剪,枝葉錯亂。各類花卉也是隨意生長着,花盆裡留有大量的花骸。

出了小洋房後,“胡淞老人生前應該是很愛護花草樹木的人,爲什麼他的小院一直請人打理,”在國外,一般的家庭花園的清理都是由家庭個人來看管的。

“是的,胡老爹以前就是再忙碌。週末還是會整理一遍小院。他還沒出事故前,他家的小院一直是街道里的模範花園,不少人都回取經。可是在他出事後,小院就雜亂了。也找人打理過,可那些人才剛過來修剪,胡老爹就又哭又鬧着,還把人趕了出來。幾次下來,把人給嚇怕了,就由着小院裡的草木自身自滅了。”洛克遺憾着。他也算是植物栽培方面的能手,只是他擅長的是變異植物的研究,對於這類傳統的園藝,壓根就不熟悉。

“原來如此,不管怎麼說,我還是希望能和你說的那位培植太后蜂的人商量下,至於你說的讓他感興趣的...”小鮮沉吟了片刻,“洛克教授,世界上有多少獸人?”

見小鮮忽地將話題轉到了獸人上。洛克遲疑了下。“獸人是人類進化鏈上的一個很微妙的分支,但大多數的獸人在年幼時就會夭折。能活到成年甚至正常進行日常生活的獸人,據孟山公司的數據統計,全球不超過十人。”

十人?這個數字讓小鮮很吃驚。也就是說依依一下子變成了比熊貓白鰭豚還要珍貴許多的珍稀物種。這事要是讓依依知道了,又會一陣子得意。

確定了獸人的稀罕度後,早幾分鐘在小鮮心裡生出的念頭更加堅定了,“奎因高級研究員應該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同類了,我們可以引薦一位獸人給他認識,甚至是做他的接班人,相信這一點,已經足夠安排他和我們會面了。”

小鮮說的獸人,就是依依。

安排奎因和依依見面,沒準還能噴擦出什麼火花,據小鮮所知,中國並沒有第二例獸人案例,華科院作爲中國異修者雲集的最高學府,這麼多年來,也只收過依依這麼一例獸人。如此少的比例,有一定的好處,但是壞處也很多。

好處是校方對依依的重視度大大提高了,這一次的交流生活動就是一個最好的證明。

譬如在中心電腦裡,可供依依學習的課程出奇的少,而且她也沒有任何可以交流的前輩或者是內部資料。小鮮的情況雖然也很特殊,可是她還是有梅念以及空間仙苗甚至是白蛟的指點,而依依就不同,她的學習也是一直處在自我摸索階段。

幫依依引薦奎因還有另外一個原因,依依現在看似已經轉移了注意力,開始發展和曲洋的感情,可是小鮮明白,她的心裡還是喜歡王帥的,否則她在哈德孫公園裡,也不會在看到了王帥時,勃然大怒。

而王帥無疑也是對依依有好感的,依依失蹤後,以及周子昂說明布朗克斯是紐約最混亂的區域時,王帥二話不說,以最快地速度趕到了那一帶,瘋狂地尋找着依依的氣息。

兩人的種種言行和彼此間的牽掛,也讓這段感情的將來變得更加的撲朔迷離。

依依已經失去了母親的疼愛,小鮮內心還是希望她能夠尋覓到一份彌補母愛的新的情感。

在交流生期間,任何脫離綺色佳的活動都必須獲得本國領隊和院方的共同批准, 爲了防止再出現類似布朗克斯那一夜的事情,帶依依去見奎因的事,小鮮事前還是照着程序和王帥打了個招呼。

聽說兩人要去見孟山公司的高級研究員,而且是在另一名高級研究員洛克的引薦下前去的,王帥緊張了起來,在反覆詢問了小鮮前去的原因後,王帥才勉強答應了她們的要求,只不過王帥又加了個附加條件,“我必須和你們一起去。”

小鮮找不到什麼理由謝絕王帥的“好”意,只得是答應了王帥的陪同。

奎因在得知洛克要帶一名獸人新人來拜訪時,很爽快就答應了下來。

在小鮮介紹了王帥的身份後,洛克一聽對方是華科院的,又擺出了副“奸細”、“間諜”的嘴臉,掃描X光式地對着王帥一陣上下掃視。

王帥也不示弱,衝着洛克的西蘭花髮式撇撇嘴,暗自質疑着,老美就是老美,自由化程度嚴重,連高級研究員這麼重要的人物,都是奇模怪樣的。

此去奎因所在的地下植物園,路程有些遠,四人就搭乘着城際高鐵。坐在車廂裡時,爲了緩和氣氛,小鮮只得扯起了閒話來:“洛克教授,能麻煩你簡單地說些奎因博士的事嗎?你也說他的脾氣有些特別。”

用特別來形容奎因的脾氣,那已經是很客氣了。

洛克在外界眼裡已經是很讓人頭疼的研究狂人了,可是如果拿他和奎因一比較,那洛克絕對算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哦,是該介紹下。你是叫做張依依對吧?”洛克換上了一口流利的英語。

作爲猶太人,他的血液裡流淌着的語言的天賦 ,洛克大學裡選修過中文,他還做過一陣子孟山公司內部中國員工的培訓導師。

他瞧出了依依的英文水平不大好,就換上了中文。如此周到的舉動,讓王帥不禁挑了挑眉,依依則是感激地點了點頭。

“你是屬於那種類別的獸人?”洛克很是莫名其妙地問了一句。

“哪一種類別?”依依不明白了。

“冷血類還是熱血類?也就是說你平時有沒有暴力傾向,食生肉或者是...‘洛克越問越不對頭了。

依依打了個寒顫,而小鮮和王帥則是面面相覷着,那個奎因到底是人?還是怪物?

~謝謝“武哥182”的打賞~

23 一根繩上的蚱蜢

按照中醫理論,人的體質血熱程度不同,分爲了寒熱兩種。

而最早發現獸人基因的剛巧是一名對中醫頗有研究的西方醫學界人士。他在經過了近十年的對獸人的專項研究,從最基本的狼女到豹孩,再到了更駭人聽聞的蛇人,在進行了近百例的研究後,最終確立了獸人體系的屬性分類。

“不過獸人的冷熱血和一般的動物界的分類又有所不同,性子冷清不具備攻擊性的被稱爲冷血獸人,性子暴戾嗜血的被稱爲熱血獸人。

奎因原本是德國人,年齡和洛克差不多,都是經歷過二戰的那代人。只是他的經歷也沒比落克好多少。

洛克出生在一個富裕的德國家庭,父母都是和平主義信奉者。他的父母在二戰期間,由於和納粹政府意見不合,在遭受迫害前,舉家遷移到了受戰火波及較少的非洲剛果地區。

抵達剛果時,奎因還是個很正常的嬰孩。他在剛果度過了三年和普通人無異的童年生活。上世界四五十年代,非洲大陸在外人的眼裡,猶如一塊璞玉,並沒有經過多少的開發。

那時候不少歐洲人都會在當地狩獵作爲娛樂消遣的一種。

在奎因四歲時,父母外出留了他和年長三歲的姐姐在家裡,很不幸的是,一隻被狩獵隊伍追捕,受了驚嚇的名叫勒蘇拉的猿猴闖進了他們的家中。

七歲的姐姐和四歲的奎因都被猿猴攻擊,奎因的姐姐和奎因雙雙身受重傷,全身多處感染。

由於勒蘇拉猿猴是一種尚未被當時的生物界記錄在冊的新型物種,在感染的傷口裡的病毒無法有效清除,兩姐弟倆被送往了歐洲進行救治。在治療途中,奎因的姐姐不治身亡。而奎因在經過了長達十天的昏迷後,又活了過來。

大難不死的奎因,在甦醒後性子發生了顛覆性的變化,他從一個文靜靦腆的小男生。變成了一個擁有怪力且性格喜怒無常的異種獸人。在奎因年滿十四歲後。他就隻身返回了小時候寄居的剛果,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裡,剛果境內的勒蘇拉猿猴被血洗屠殺一空。他更一個人駕駛着一輛皮卡,和一頭非洲犀牛正面衝突,最後素來以皮糙肉厚著稱,號稱“動物坦克”的水犀牛被當場被肢解。

以至於在那一個月裡。奎因所到的地方,連虎獅豹等傳統猛獸都會夾着尾巴落荒而逃。

“太厲害了,”依依發出了無比憧憬的感慨,小鮮和王帥臉色凜然。這哪裡還算是人,簡直就是猛獸,和他一比,依依哪裡是獸人。

其實依依在變異成獸人後,也是發生了些變化,譬如說性格較以前冷靜了些,在口味方面也有了一定的變化。可如果要和奎因一比。那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聽了洛克關於奎因的種種彪悍事蹟後,再一分析,依依的獸人屬性本身就是冷血蜥蜴,性子也沒到暴戾的程度,那她應該歸類爲冷血獸人。

從高鐵上下來後,一輛黑色玻璃的特別接待車輛已經停靠在車站門口,考慮到地下生物園的隱秘,四人都坐進了那輛內部黑漆漆,形如黑箱子的車廂裡。

進入了車子後。車站的喧譁聲全部被隔絕在外頭。

在經過了短暫黑暗環境的適應後後,小鮮再詢問了些關於奎因博士的事情。

車子小幅抖動了下,像是車輪彈開了些砂礫。不過按照王帥對車子性能的瞭解程度,他們身下坐得這輛車是由克萊斯勒公司製造的特種商務車,這種特製車輛的隔音和避震效果奇佳。小幅的震動如果換成了其他車種,只怕是顛簸不堪了。

他們應該進了地勢崎嶇的山區地帶。

除了孟山的鐵三角和特種車輛的司機,每一個進入地下生物園的人,都是以相同的方法進入的。

像是周子昂,在剛進入生物園時。只能猜測這是一處位於地下的研究中心。

事實上。周子昂猜錯了。

地下生物園名爲地下,並不絕對的是指地下。地下生物園分爲了兩部分。一部分位於地下,而另一部分,則是隱藏在了挖空了的山體裡。

而山體的表面栽種了大量的植被,就連最精密的衛星探測儀器也無法探測到地下生物園的具體位置。

在車子開進了生物園內設的地下甬道後,包括小鮮王帥在內的修真者,都感覺到了一股濃郁的靈力。

“這是?”還置身在黑暗中的王帥強忍住了立刻下車查看的衝動,作爲修真者,靈氣對於他們而言無疑是最大的誘惑。

整個地球上,擁有穩定的靈氣源的靈脈不超過十處。而其中好幾處都會在時間的流逝中,靈力消耗一空。

而能夠維持異修者們的需求的非自然靈脈,例如華科院北校區和四人此時所在的地下植物園,無一不被各國作爲最隱秘的存在嚴格保密起來。

華科院北校區就設下了天雷牢籠那樣的逆天術法,小鮮和白蛟能僥倖脫逃,也是因爲有了很大的運氣因素在裡面。

C區的犀石靈力已經耗得差不多了,而從內部闖陣又比在外部闖入要容易很多,對於那些覬覦着北校區的靈力的闖入者,鮮少有生還逃脫的可能性。

“這裡真的是憑藉孟山公司建早起來的人工靈脈點?”王帥沒有下車,只是他還是耐不住好奇此處的靈氣怎麼會如此充裕,北校區B、C兩區的靈力就比不上這邊。只有A區的靈力才能這邊相媲美。

洛克不無得意着,“是的,這處生物園是孟山公司在憑藉自己的雄厚的實力和人員的基礎上,歷時數代,建立起來的,其中的異種生物的栽培,全都是由我一手操作。”

“靈氣很充裕,”王帥歎服着洛克等人的鬼斧神工般的技藝,換成了現在的華科院,還沒有人可以打造出如此的修真天堂。

“靈氣是很充裕,不過你們有沒有發覺,這裡的靈氣太過濃烈了,反倒有一股不大和諧的感覺,”小鮮倒不是想殺洛克的威風,而是她在這種撲面而來的靈氣中,發現了些怪異的地方。

照着她正常的修煉,凡是到了靈氣充裕的地方或者是進入了夜晚,銀品空間裡的甘蔗苗就會自動開始吸食靈氣,來保證銀品空間裡的靈氣。可是就在她進入生物園後沒多久,銀品空間自動切斷了靈氣吸食的動作,甚至是對此處的靈氣產生了排斥反應。

“怎麼會,這邊的靈氣讓我渾身的細胞都有種沐浴重生的暢快感,隨時可以大戰一場,”王帥不以爲意着。

小鮮搖了搖頭,如果把C區的靈氣比作一壺清茶,那麼這裡的靈氣就好像一罈子陳年老酒,入口雖很過癮,可是多喝幾口後,人也跟着發生了變化。

好端端的,王帥爲什麼要和人說大戰一場,他可不是什麼衝動型的人。

“下車吧,我想奎因已經準備好接待你們了,”洛克只當小鮮是在羨慕,車子已經停了下來。

幾人從車上下來後,發現腳下的是一條彎曲如蛇腹的甬道。

甬道的牆壁上,掛着幾盞壁燈,不遠處,是一座關閉着的電子檢測門。

開車的司機離開後,洛克走到了檢測門前,按下了通訊電話的聯絡號碼。

“奎因,我把昨天和你說起過的獸人帶過來了,把沿途的禁制撤掉,我帶人進去,”電子檢測門的上方,一部視頻設備神展開,在一陣藍屏後,毛髮濃密,看着和猿猴沒甚麼區別的奎因出現在視頻上。

“說好了是一個人,你怎麼帶了三個過來,難怪最近瑟琳不停地打你的小報告,說你是無法無天了,”電子檢測門的右上方,有一個針孔大小的攝像頭。

“另外兩個人,是我請來改良太后蜂的助手。說起來 也怪你,上一次是誰和我拍胸脯保證,說是新的蜂種絕對能達到我的要求。結果孵化出來後,這羣蜜蜂的性子兇悍的和你有的一拼,害得我的老助手在醫院裡躺了快一個月了。更不用說產下的蜂蜜,那哪裡是人吃的,”洛克虎着臉,刻意把事情往嚴重裡說。

“助手?自從你和周子昂混一塊後,對黃種人是越來越有好感了,本地僱員不用,盡是聘請一些外國助手,已經有好幾份投訴說你歧視本地僱員,”奎因掩在了毛髮下的那雙眼,很不客氣地將小鮮和王帥瞅上瞅下了一通。

在發現了兩人都是修真者後,奎因來了興致,霍然迸出了絲熱光來,讓小鮮和王帥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不錯,不錯,這兩人一個是氣息內斂,一個是霸氣側露,很適合作爲我的那羣小崽子的玩伴。你把那個獸人女孩帶進來,至於多出來的兩個,讓他們自己闖進來,就這麼說了,”畫面一閃,奎因已經不見了。

洛克爲難着,被人無端端定義爲氣息內斂的小鮮和霸氣側露的王帥,互看了一眼,彼此的嘴角拉扯出了 一抹苦笑。

24 生育問題

“不行,我要和你一起進去。讓王帥一個人去體驗就可以了,”依依很不厚道地將王帥推了出來,誰讓他是領隊,天塌下來都該是領隊盯着,王帥黑着臉,這都什麼時候了,她還在那裡撒氣。

黑臉歸黑臉,王帥對生物園也是躍躍欲試着,靈氣越是充裕的地方,危險因素和不定性也會大大增加。對於過度開發的地球而言,地下生物園這樣的一處存在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依依,你跟洛克教授先進去,我和王學長能處理好,記得我昨晚跟你講的,把那件事問清楚,”小鮮安撫着依依。見洛克遲疑着沒有立刻入內,幾個人耽擱在電子檢測門旁。

洛克有顧慮也是正常的,人是他帶過來的,外人可能不知道生物園的內部情況,可是洛克卻是很清楚的。

就算是對生物園熟悉很多的洛克本人,也只會遵循一兩條固定的路線行走,絕不敢偏離了最初的道路。

奎因那傢伙,又是個搞破壞試驗的瘋子,裡面也不知道又養了多少的新品種動物。

上一次周子昂進入地下生物園時,奎因就有心考校。他作爲地下生物園的看守人,一年有三百五十天都是對着生物園裡的動植物,早就膩味了。好不容易盼來了幾個能蹦能跳有幾分能耐的異修者,又不是同類,不看場好戲。他血液裡的野猿性子哪能做罷。

“地下生物園裡養了各種野生動物,其中很多是變異的物種,在地球上的其他地方是遇不到的,其中不乏有非洲和南美洲雨林裡纔會遇到的猛獸甚至是有毒蟲豸。其中有一些。只要遇到人體的血液,就會迅速蔓延全身。不過有一點,任何一種有毒的蟲獸。在它們生活的區域附近,都會有相應的解毒物質,具體到物品上,可能是一株野草,也可能是某種動物蟲卵,有時候也可能是動物身體裡的某種物質。”洛克也知道奎因的性子,雖是無法無天了點。可涉及到年輕的異修者的生命時,他也不會玩得太過火,至多隻是讓人在病牀上躺上幾個月。

在小鮮的再三要求和保證下,依依才答應和洛克先進去。

在四人剛協商妥當,那扇電子檢測門就打開了。一陣陣流水般的鳥叫聲和遮天蔽木的濃綠翠色。

在隻身進入地下生物園後,小鮮和王帥才發現,他們剛纔在外面察覺到的靈氣還只是冰山一角。

王帥貪婪地吸取了幾口靈氣,感覺到渾身的氣血像是奔騰不止的怒濤,如果不立刻宣泄一番,他整個人都會被涌入體內的靈氣漲裂開。

“記得我剛纔說的話,切記,在生物園裡不要高空飛行。”自打上一次周子昂利用凌空的方法狠狠地擺了奎因和瑟琳一頓後,兩人下了狠心思。引進雜交了大量的羣居性肉食類猛禽,就算是異修者,在碰上了扎堆的猛禽,也是很難全身而退。

不能凌空闖入,那也就意味着小鮮和王帥只能是在穿越森林的情況下,還要辨清方向和提防不知隱藏在什麼地方的猛獸。

“我們一起走。不要離開我的視線範圍,”王帥對自己的自保能力還是很有信心的,就算是多一個小鮮,也有絕對的把握能順利闖進生物園,趕到奎因的所在地和依依會合。

小鮮留意着四周的植物種類,這一處地下生物園堪稱是奇蹟般的存在。

距離她視線十米開外的,就生長着好幾種生長環境和氣候條件完全不同的植物,有寒帶的針葉林,也有熱帶的雨林,亞熱帶的闊葉林混雜出現。

三四隻雲雀跳躍在枝頭,幾乎是同時,空中蒼鷹唳叫着展翅飛過,撲簌簌落下了些樹葉。

小鮮和王帥看向了洛克和依依離開的方向,人影全無,只剩了片蒼翠的樹影。

依依和兩人分開後,最初還帶着幾分對小鮮他們的擔憂。可在緊跟着洛克教授的步伐,往生物園的深處走時,她的擔憂就被一陣猛過一陣的驚奇趕跑了。

“這裡面居然還有河流,哇,河裡冒出頭的是鱷魚,那是熊貓?連考拉都有,太神奇了,”一路走下來,對生物園裡的植物並不感冒的依依的嘴就沒合攏過。

這個不知隱藏在何處的地下生物園,比任何一個依依參觀過的動物園都要大,裡面的禽獸多不勝數。而且每一種在地下生物園生活的禽獸蟲豸全都和外面的有些不同。

就如她剛纔看到的熊貓,可不像是動物園裡啃着竹子,懶洋洋地曬着太陽。地下生物園的熊貓個頭只有國內動物園裡的熊貓的一半,它也不吃竹子,而是肉食類動物,它能身手敏捷的爬上一顆五米多高的樹,掏出樹上鳥窩裡的鳥蛋。

就算是有洛克的帶領下,依依還是花了近一個小時纔到了奎因所在的樹屋。

具體的原因是因爲半路上,洛克遇到了幾隻禿毛鷲的攻擊。好在有依依的幫忙,兩人才有驚無險一路行了下來。

“奎因,你個混賬,連我都要設計”,洛克的西蘭花頭在躲避禿頭鷲的攻擊時,變了形。他常年就只行走那麼一兩條路線,沿途有埋伏不用說一定就是奎因搞得鬼。

“不錯嘛,洛克,你帶過來的這個蜥蜴小姑娘很有潛力,”樹屋裡,奎因坐在了一面裝置在了牆壁上的屏幕前,上面劃分成了多個豆腐塊大小的監視視頻,其中有一個就放映着洛克進來時的那條路線。

奎因嘴上說着放了洛克進來,可是對於他帶來的獸人也有幾分懷疑,就臨時放出去了幾隻禿頭鷲,試探下了依依的身手,並在她的一舉一動間,確定了她屬於蜥蜴類的獸人。

這種類別的獸人,全球怕也只有這麼一例。

在領着依依進入樹屋前,洛克還有些後悔,他先前轉述的關於奎因的彪悍事蹟,怕是已經給身後那個稚氣未脫的小姑娘留下了些心理方面的陰影。再讓她看到了一臉鬍子,毛髮過度旺盛的奎因後,只怕她會瑟縮的連話都說不上來了。

“你是奎因教授嗎?果然長得很像猩猩,”洛克險些沒暈倒,這孩子是怎麼說話的,她居然一開口招呼都沒打,就說奎因像猩猩?

她不怕被奎因撕成了兩半,他還怕沒法和小鮮交待呢。

奎因的舉動,讓洛克更暈了,他非但沒有介意,在觀看剛纔的視頻時,奎因倒還真是對依依生出了幾分興趣來。

“剛纔你近身攻擊我的禿毛小子時,也跟蜥蜴一樣,難纏的很啊,”奎因的滿頭毛髮抖動不止,暢懷大笑了起來。

兩人把洛克丟在了一邊,完全沒有年齡或者是初次見面的隔閡,甚至在語言方面,兩人直接連比帶劃,聊得好不投機。

難以理解,這算是獸人的非人式的相處方式?洛克搖了搖頭,他的注意力也轉移到了生物園中的監測屏幕上。

樹屋經過了上一次周子昂的破壞後,已經能重新整理過了。

牆壁上安放了監視的屏幕,還連接了一臺供研究院使用的個人電腦,奎因和外界的聯繫多是依靠這臺電腦。

在洛克和小鮮她們過來前,洛克正在用郵件和遠在柏林的家人聊天。

“那個是你的家人?你有那麼多孩子?”依依詫異着,她也留意到了做爲桌面的全家福。

國外和中國不同,尤其是奎因至今還掛着德國國籍,在人口連年負增長的德國,政府出臺了多種政策鼓勵夫妻生養。

可是像奎因照片上的家庭的規模,已經不僅僅是鼓勵政策發揮的作用了。

“是的,別看我這副模樣,我和洛克都已經五十出頭了,按照正常的德國人的結婚生育的年齡,我是做外公爺爺的人了。我和我的妻子佩林結婚三十年,一共養育了是十個子女,他們每個人都有一兩個子女,最多的一個有兩個男孩兩個女孩,所以我一共有三十四個孫輩。”

依依噎得沒聲了,奎因家族的總人口數加上女婿和兒媳後,足足有五十六人。這樣的規模,可是很多家族四五代人才能具備的人數。

“不是說獸人不好甚至是不能生養嗎?”依依說起這個時,多了幾分赧色,她畢竟還是個連正式的戀愛都沒有談過的十六歲女孩,問起這樣的話題難免有幾分不好意思。

“哈哈,我倒是忘記了,你是冷血類的獸人,是有那個可能性,這個沒什麼干係,你要是樂意,我可以想法子幫你改造體制,你想想啊,獸人獸人,那就是有一部分獸類的功能,以蜥蜴爲例,一次性產卵足有幾百粒呢,”奎因大手一揮,那其實,彷彿改造體質是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事了。

“奎因,你又動了手腳,你怎麼讓他們兩人分開了,”洛克出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指着監測屏幕。

原本還一前一後行走着的小鮮和王帥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分開了,各自進入了地下生物園不同的區域。

25 屈辱

王帥不見了。

小鮮不知道她和王帥是在什麼時候走散的。

森羅萬象的地下植物園,肥厚的土壤和是不是竄出來的鳥獸,讓小鮮不得不保持高度的警惕。

進入了地下植物園的深處,樹木的繁茂遮住了人工照射燈,一片白茫的霧氣涌了過來。

早幾分鐘,還能聽見王帥的提醒聲,霧氣濃厚起來,先是五米再是一米,最後連伸開的手指都看不清了。

小鮮唯一能做的,只是提防腳下。

走了幾步後,小鮮眉頭一皺,迅速收住了腳。

“是流水的聲音,”她將身上的靈氣,往雙眼處匯聚,總算看清楚了幾分前方的情景。

一條大河,水域看不出哦有多寬,只有依稀擊打起來的水花,沾溼漉了小鮮的鞋。

好險,再往前走幾步,怕就要踩進水裡了。水面在霧氣的籠罩下,看不出幾分波瀾。

是過河還是不過?小鮮踢起了塊幹泥。泥胚躍過水麪,打出了幾個水漂,在第三個水漂時,水花迭起,一物嘩啦啦地破除了水面,乾硬如木頭的泥胚“喀拉”一聲被咬了個粉碎。

小鮮踢幹泥的腳還半跨在水邊,嘴張得大大的,水面上出現的玩意,她還是頭一次親眼見到。

最先露出水面的一雙醜陋的眼,再是灰青色的厚皮鱗甲,從頭到尾,粗摸算算,起碼有兩三米的距離,閃着光刃的錐形牙齒,有力的下顎瞬間就碾碎了乾硬的泥塊。

“鱷魚,你們在生物園裡養鱷魚,”在樹屋裡觀看者的依依失聲尖叫着。小鮮就站在一條養着鱷魚的大河邊。

“太危險了,你們會害死她的,”依依再也不認爲奎因是個好相處的人,就在剛纔。他養得那些所謂的“小玩意”差點就要了她的好友的性命。

“不用大驚小怪,不過是條百來公斤的小傢伙。你那個朋友看着是個藏拙的,小小一隻鱷魚,對她而言不算什麼,”奎因可是看得津津有味。

那條大河是一條天然的地下河流,是在修建時就被納入地下生物園內,河裡養了四五條他從澳洲專門引進來的灣鱷變種後的寬嘴鱷。這種鱷魚也是現今世界上的最大的鱷魚。

剛纔在小鮮面前展露了下工夫的還是條未成年的寬嘴鱷,成年的變異寬嘴鱷體重能達到兩百公斤,能瞬間撕裂一頭犀牛。它的危險性,就連配備了專業捕獵工具的大型漁業公司也要退避三舍。

“她必須想法子過來,那條河是通往樹屋的必經之路。奎因,我提醒你一聲,她和昂的關係很好,能網開一面的話。昂會很感激你,”洛克教授瞄了眼奎因,見他眼裡散發出了狂熱的興趣。想來他是不會改變主意,讓那個女交流生隨便進出的。

“關周子昂那死小子什麼事?難不成...”奎因發出了賊笑聲,“那就更要把把關了,那小子都能看得上的,一定是個很厲害的角色。”奎因走到了電腦前,打開了一排開關。

“那些是什麼的開關?”依依來不及制止。

“音波驅動信號,是我用來召喚河裡的鱷魚吃飯用的,”奎音咧開了嘴,露出了和鱷魚可以相媲美的牙齒。

“你,”依依漲紅了臉。手中猛地往電腦上一擊。儀器碎裂,電腦屏幕也變成了黑色。

奎因不以爲意地聳了聳肩,“洛克,這筆賬算你頭上。既然砸壞了,那我們幾個只能是出去看了,”奎因帶頭衝了出去。洛克皺了皺眉頭,想要制止依依跟上去,哪知那小妮子的反應也不比奎因遜色,幾個起伏,人已經出了樹屋。

“他們是不是都已經忘記了,進入地下生物園的密林的,可是有兩個人,”洛克頭疼着,替王帥叫屈着,不緊不慢地也跟了出去。

王帥也遇到了麻煩,只不過他遇到的並不是體型龐大的食肉類猛禽,而是另外一種無形,棘手程度卻絲毫不減的物質-瘴氣。

在各類原始森林裡,尤其是氣溫較高,溼度也較高的原始熱帶原始森林裡,瘴氣出現的機率更高。地下植物園的動植物種類繁多,各種不同類型的植物都呈了不同的地塊分佈,在和小鮮失散後,王帥就進入了一片典型的雨林區。

奎因是看管地下植物園的,他五大老粗的,可沒心思去處理動物尤其是各類植物死後的屍體。加上雨林裡面的動物種類過多,又都是奎因喜歡的猛禽,鬥狠致死的種類數不勝數。除了一部分由洛克種植的菌類幫忙分解降解掉,多餘的部分在高溫雨水後,密佈在熱帶雨林區附近。

這些瘴氣有在高處分佈,也有在地處沉寂的,有一些甚至已經形成了泥潭裡。

洛克早就提醒過小鮮和王帥,王帥也曾經多次參加過家族和國家的歷練,對於瘴氣也不算陌生,所以在帶了幾分提防心後,就防開膽子,往裡闖。

只是讓他預料不到的是,“該死,這是什麼鬼玩意,”王帥跌撞着,落到了地上,纔剛避讓開一片帶狀的瘴氣,王帥就又撞上了一層浮動在樹梢間的液體瘴氣。

只是讓他想不到的是, “瘴”並非一定就是“氣”。

“也不知小鮮那邊怎麼樣了,希望她的運氣比我好一些,”王帥一方面要擔心着自己的組員的安危,另一方面又要防止吸入對身體不好的瘴氣。

幾片樹葉從空中落下,王帥不敢再疏忽大意,慌忙避讓開。

這座像是原始雨林般的密林,瘴氣隨時會化爲露水甚至是一些植物因爲常年生長在瘴氣裡,也變成了有毒的植物。

被這類植物或者是毒露水沾到,很容易沾染上像是瘧疾之類的突發性熱帶病。有時候甚至會造成膚表潰爛。王帥的修爲比起小鮮是要略高一籌,可在進入如此步步兼有危險的密林,他也不敢太過放肆。

剛進到密林時,王帥還能將一身的靈氣小心的分佈在全身各處。而在有瘴氣的地方,那股充沛的靈力也被阻隔在外。

在走了半個多小時候,他體內的靈氣就顯得不夠用了,在權衡之後,王帥只能將靈氣分佈在全身的幾處重要器官。

他的特長就是靈導術,深知只要是保護住心臟血液腦部幾個要害的部位,走出了密林。就能立刻進行治療,所以在用靈氣將心跳和呼吸都控制在了最低的頻率後,王帥的身體曝露在了瘴氣下。

漸漸地,他的膚色由正常的黃色變成了淺綠色,再往下後,他整個人都成了泥土般的墨綠偏黑色。

前方的瘴氣還是沒有散去的徵兆,瘴氣和靈氣在他的體內做着最後的廝殺。

王帥儘量保持着大腦的清醒,洛克曾說過。凡是有瘴氣的地域,一定有相生相剋的伴生植物或者是動物。

王帥四下查找,腳邊是一排排顏色鮮豔的菌類。是否有毒一時難以辨認清楚。

幾隻癩蛤蟆蹦跳得正歡,完全沒有受到瘴氣的影響。

王帥吞了口口水,他的胸腔因爲過度的抑制呼吸,而變得疼痛腫脹起來。

癩蛤蟆已經跳到了他的腳邊,絲毫沒有意識到有人已經將它們當成瞭解毒良方。

王帥抓起了一隻蛤蟆,帶了毒素的蛤蟆皮沾上了他的手,沒有靈氣護住的手出現了潰爛流膿的症狀。

“該死的獸人,”王帥的眼睛已經和癩蛤蟆那樣水腫了起來,“吞就吞了吧,就當做是在吃生魚片。”受了家族庇護的王帥什麼時候遭遇過這麼狼狽的事。他忍住了胃裡倒騰着的噁心感,捏起了癩蛤蟆的腿,整隻吞了下去。

感覺到蛤蟆在喉嚨裡掙扎而過,他再運氣了有限的靈力,消化着蛤蟆身上可能帶有的解毒物質。

“怎麼會沒有作用,”王帥額頭冒出了灰色的汗水。胃裡的不適感已經變成了一種更可怕的絞痛感。

那幾只僥倖逃脫的癩蛤蟆還在前方蹦騰着,落到了一個長滿了苔蘚的溼潤窪地前。

“難道不是癩蛤蟆,而是那些苔蘚,”王帥咒罵了一聲,他已經沒有氣力再往前走了,只能是攀爬着,一直到了長滿了苔蘚的窪地旁。

扯起了一把苔蘚,胡亂塞進了嘴裡,王帥再也顧不得那麼多,和着乾澀的口水,囫圇吞下了苔蘚。

苦澀味還是腐爛的屎臭味,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王帥只知道,難以下嚥的苔蘚帶着泥土下嚥後,瘴氣帶來的那種窒息感和蛤蟆毒帶來的絞痛,正在一點點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鋪天蓋地而來的睡意。

顯然,這種苔蘚具有一定的解毒功效,只是功效並沒有大到可以解掉他身上的毒素。

想不到,他也會有這麼狼狽的一天,王帥可以預料得到,在孟山的那兩名高級研究員發現他時,一定很得意,真是丟臉。

他閉起了眼,坐了起來,在陷入絕對的黑暗和靜謐之前,他的耳邊是一陣驚訝呼叫聲,他辨認了出來,那是小鮮的聲音。

還好,好歹有一個沒事,不至於丟了中國人的臉。

~芙子出門三四天,期間留言不能回覆了,碎碎碎念,其實最近也沒人正兒八經的留言,嘆~

26 不走尋常路

在奎因三人趕到了養着寬嘴鱷的大河邊時,河邊一片平靜的景象。

幾隻鱷魚浮在了水面上,憤怒地衝着奎因發出了不滿的叫聲,抗議着這名不稱職的餵食者,發出了錯誤的訊號。

“怎麼不見了,別是這麼不中用的落了個屍骨無存吧,”奎因的玩笑之語換來了依依的一記怒瞪。

“也可能是已經過河了,”洛克留意到河面上,並沒有任何血沫子或者是打鬥過的痕跡。

那一羣鱷魚也還處於飢餓狀態,過會兒奎因怕是要餵食了。

依依此時的臉色也好不了多少,剛纔她一路跟着奎因他們行來,儘管有了人帶路,可還是遭遇到了她生平從未見過的危險境況。

進入了地下生物園的深處,幾乎沒有一寸土壤是不染血腥的。

溼漉漉的瘴氣讓人致命,那些色澤鮮豔的花卉,很可能吞噬了大量的血肉。

就在快靠近河邊時,依依看到了一排長着人的頭顱大小的花骨的花草。

洛克他們在經過那片植物時,小心翼翼地拋出了幾袋新鮮的血液。

那一排原本看着病懨懨,乾巴巴的花朵,花骨猛然張開,貪婪地咬食着那些血袋,

在花骨吞食血袋時,洛克催着依依快點通過,並告訴依依以後出任務時若是在什麼地方見了這種花,一定要繞道走開。

他還很不滿地控訴着奎因的惡趣味,爲了增加地下生物園的生物的兇猛性,奎因曾向聯邦政府申請來一批死囚,讓他們在地下生物園度過了比死刑更加難忘的十天的時間。

大多數人都死在了森林裡的瘴氣還有河中的幾尾鱷魚的嘴下。餘下的幾人,則是死在了對岸一排排的血屍花的吞噬下。

血屍花是引着古老的非洲雨林的一種食肉性植物,在嗅到周邊有動物經過時,血屍花都會散發出一股因人而異的氣味。對於黑熊而言。可以是蜂蜜的甜味。對於虎獸而言,可以是新鮮的動物血肉味。任何一種氣味,都會讓經過的走獸和人慢上幾步。

就在那幾步之間,血屍花的根部會伸展出無數的帶刺的荊棘。困住了人獸的腳步,最後將人獸拖拉到了花骨旁,一點點的啃食。

“哪能那麼容易,我看那小丫頭是嚇得退回去了吧,”奎因在附近找了一圈,讓他詫異的是,他在對岸發現了幾個落腳的腳印。隨後,就再也麼有步行的蹤跡了。

“難不成她會遁地?”奎因嘟嚷着,在密林不好飛行,也不允許飛行,那個小丫頭又是怎麼過岸的。

“哈哈,我就知道小鮮不會有事的,”依依拍手叫好着,很是替小鮮解氣。

“洛克。你老實話告訴我,是不是你告訴了那個小丫頭過河的秘訣,”奎因那張毛髮濃密的臉突然湊到了洛克面前。駭得洛克驚了一跳。

其實通過地下生物園的方法或者是路線,總共有三條。一條是空中路線,這條路線,早在周子昂硬闖之後,就被視爲漏洞,由奎因和艾莎一同封鎖了。

還有一條,就是正常的穿行路線,通過陸路行走。

這最後一條,也就是緊急逃生路線,這一條路線卻是洛克一個人才知道的。只有在萬分危急的情況下,才能啓用的路線。

“就算我有心要解說,她也得能找到那條路才行,要知道,她可是第一次來地下生物園,對於生物園裡的物種一竅不通。更不用說找到那種隱藏的路線。”洛克不滿着,他像是那種隨便大開方便之門的人嘛。

“說得也對,當初你剛和我說那條路線的時候,我一聽人就懵了,我就不信一個小娃能記住那麼亂七八糟的玩意,”奎因這輩子真正承認的天才,只有兩個。一個就是任何植物只要見過一次,就能清楚記憶下來的洛克。還有一個,就是那個悶不吭聲,能將整臺電腦的知識都塞進腦裡的周子昂。

“那小鮮去了哪裡?還有王...領隊,他會怎麼樣?”依依在來的路上,也挺洛克分析了,整個地下植物園,最危險的就是猛獸。猛獸分爲兩類,一類是像寬嘴鱷那樣的兇猛實體獸類,還有一種是不引人注意的,甚至是沒有形體的物質。

王帥所在的瘴氣區裡,小鮮已經採集了好幾種不同顏色,或黑或紅的蘑菇。

她小心的餵食王帥分別使用着不同的菌類。

如果時候整個密林,種類最多的植物,第一是蕨類,各類不同的蕨類,第二就是菌類。這兩種,正是小鮮安全

王帥剛纔找到的苔蘚,是解瘴氣的一種解毒草。如果不是因爲他莽撞地先將一隻含了劇毒的蛤蟆吞了下去,他應該能自力走出瘴氣區。可是他偏偏吞食了癩蛤蟆,舊毒未解,新毒有生,兩種毒夾雜在一起,形成的毒,就算是通曉毒理的人,也一時沒有法子。

在依依等人通過了瘴氣區,進入了一片相對安全的灌木叢林時,他們在一片平坦的空地上,發現了小鮮和平躺在地的王帥。

小鮮沒有大礙,只是衣服和頭髮稍稍亂了些。

王帥的情形可就不大好了,他處在了昏迷的狀態,還沒有醒過來,膚色也還很難看。

“他怎麼了,”依依只知道腦中一陣轟鳴,她是怎麼走到王帥面前,怎麼哭出來的,事後都不記得了。她只知道她的胸口很疼,腦中反覆只有一個念頭,如果他死了,他死了要怎麼辦。

一直以來,王帥在她心目中。都充當着保護傘的角色,可是今天,他卻奄奄一息地,想個常人那樣。無力地靠在那裡。

“嘖嘖,這小子運氣不大好,像是一次性中了鉛蛙毒和蛇屍瘴,這兩種毒加在一起,可是連洛克都要頭疼不已,”奎因見小鮮毫髮無傷,心裡一陣不爽。他精心佈下的多到陷阱,居然沒有難倒這名小奶娃。

不過再想想至少有那麼一個,要在病牀上趟個十天半個月的,他又滿意了。尤其是在奎因看到鋪了一地的各色蘑菇,更樂了。

“他...你讓他吃下了這些菌類,”洛克在看到小鮮安然通過了大河,又清醒完好地通過了瘴氣區後,心裡的吃驚如同見漲的潮水。一波連着一波。

“哇啦啦,這小丫頭我喜歡,膽子夠大的呀。這些蘑菇可全都是含了劇毒的。這小子吃了這麼多下去,活人也要折騰成死人了,”奎因常年在地下生物園裡行走,對於猛禽是無所畏懼,唯一讓他顧忌的就是那些長得差不多功效卻天差萬別的菌類。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難道真的是一物降一物,周子昂那小子冷靜的過了頭的性子,居然會中意這種做事完全不按理出牌的小丫頭。

奎因在旁像只湊熱鬧的猩猩那樣,蹦來跳去着。

“小鮮...你,”依依在聽了奎因的話後。有些生小鮮的氣,她怎麼能在不確定菌類的毒性和品種前,就胡亂醫治,“爲什麼不等我們過來,如果他...”

“我也是沒有法子,剛纔的情況很緊急。毒素已經侵蝕進了王學長的中樞神經,我只能就地找出最合用的材料,”和依依焦急失態的反應不同,小鮮的的神情並沒有任何愧意。

“不用再怪怨她了,她的處理很及時,王領隊已經有清醒的跡象了,”洛克探了探王帥的眼皮以及心跳,心跳很穩定,眼皮下也是一片健康的紅色。

“啥,洛克,你昏頭了,這一堆糖果顏色的蘑菇能解毒。你別糊我,我記得有一次老子閒着無聊,煮了鍋蘑菇湯餵我的小黃,它差點就嗝屁了,”小黃是最得奎因寵愛的一隻美洲母獅。

曾經多次被奎因餵食各類地下生物園的不明植物,導致它原本一身油亮漂亮的皮現在已經出現了多出毒斑消退後的殘痕,和動物園裡的美洲豹有得一拼。

“那隻母獅吃的是眼鏡蛇毒菇這種是雅馬哈紅茶菇,種類不一樣,眼鏡蛇菇含了劇毒,紅茶菇能解毒,是完全兩種不同的菇種,叫你平時多看點植物類的書,老是不將我的話聽在耳裡,”洛克沒好氣着。

聽說王帥不會因爲菇毒而毒發身亡,依依小聲地說了聲:“對不起,小鮮,我不該...”

“沒事,我又不是第一次認識你,”小鮮沒好氣着,典型的有異性沒人性。

“嗨,洛克,還真奇了,我說這種蘑菇你認得出來我還信,可是她也能認出來,不大可能吧。可別說中國人也弄出了個像我們的地下植物園那樣物種豐富的生物寶庫,”奎因狐疑着,將小鮮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僅靠一個生物寶庫,還不足以在短時間內,研究出那一條由一百三十種蕨類組成的‘第三條路’,小丫頭,我現在是知道,爲什麼周子昂會選上你作爲他的...夥伴,你和他在這方面,都很有天賦,”洛克感慨着,真是不服老也不行了,眼下的年輕人,勢頭還真是一個比一個猛啊。

“什麼‘第三條路’?”做爲話題中心的小鮮還處於糊塗中,這倆前輩一唱一和到底是在說些什麼?

27 雷同

王帥醒來時,看到了張擰巴成了麻花的包子臉。

張依依的眼紅紅的,長時間的盯視,讓她的眼顯得有些茫然。

在王帥剛醒過來時,她恍惚了會,才反應了過來。

“你哭過了?”王帥擡起了手,替她擦去了眼淚。

在聽到那份久違的溫暖後,依依有了短暫的怔愣,在她意識到王帥已經醒過來時,嚇得直接蹦了起來。

她的動作太大了些,帶翻了凳子,也驚動了樹屋裡的另外幾人。

小鮮和洛客還在研究着那些從林中採摘過來的菌類和蕨類,奎因則是揉着眉心,無奈地看着兩人將整個研究室都堆放起了各類的野生植物。

“醒過來了就好,真是個沒用的傢伙,連個瘴氣都闖不過,虧你還是王風雷那癟三的長孫。這不知道這個蜥蜴小姑娘看上了你哪一點,”奎因甕聲甕氣地白了剛醒來,腦子還處於半混沌狀態的王帥。

奎因可不賣王家的賬,他以前和王風雷有過些交集,兩人的脾氣一個火爆,一個暴戾,見面就少不了好陣拳腳爭鬥。

“是洛克救了我?”王帥尷尬着,他這一次也的確是在陰溝裡翻了船,中了複合性的毒,如果不是有洛克出手,怕是要命喪於此。

他總說小鮮和依依會惹事,這一次倒是他惹了大麻煩。

奎因不屑:“那你可是謝錯人了,救你的是你帶過來的那個小丫頭。”

在小鮮接連準確地報出了準確的菌類的種類名稱和毒性後。奎因不得不歎服了。

“小鮮?你也到了瘴氣區?你沒有中毒?”王帥都禁受不住的毒氣,小鮮又是怎麼避讓開的。

“小子,別不服氣,就算是老子進了那一帶瘴氣區都要繞道走。那小丫頭和洛克一樣都是怪物,能區分各類解毒的菌類,又照着生物園裡的唯一 一條安全通過瘴氣區的路。繞了過去。”原來洛克和奎因等人在打造這一處生物園時,是分配了相應的工作的。

奎音圈養獸類,洛克則是根據不同的地域,種植了不同的植物。洛克是個純粹的植修,自保能力很有限,爲了避免碰上奎因放養的那些危險獸類,他特地開闢出了幾條安全的通道。

那條通道。偏生穿越過瘴氣最濃厚的區域,園中的猛獸也不敢隨意踏足。普通人入內,不僅需要找到解毒的植物,而且還需要提防隨時會出現的毒蟲毒蛙。

通道?王帥納悶着,他在進入瘴氣區後。已經小心觀察過每一處區域瘴氣分佈,每一處的密度也差不多,沒有存在可以安全通過的區域,王帥並不是傻子,王家,大多數的人都不是專門的植修,他們兼修體,獸甚至是醫藥等多方面。就以四一一醫院爲例,最初就是由王家的一名藥修創立的。

如此龐雜的修習。導致的結果就是王家這麼多年在各方面全面開花,可是卻沒有出過一名真正在國際上拔尖的人才。

原本還有名在藥修方面最有可能有所建樹的王朋,只可惜當年的王朋,心術不正,被張綠袖廢了筋絡,成了個普通的研究學者。

“一條由蕨類組成的安全通道。整個生物園只有一條這樣的通道,從入口開始,再到深入到密林、河道、瘴氣區,整個生物園根據氣候和植物生長規律的不同,分爲了寒帶、熱帶、亞熱帶和溫帶幾個區域。我觀察過,只有種叫做灰羽蕨的亞種蕨生長遍佈了全境,而且這種灰羽蕨也是整個生物園裡,唯一一種,誒有經過變種處理的普通蕨類。如果不是有特殊的用處,我實在想不到,這種毫不起眼的蕨類爲什麼會被全境栽種,”小鮮會對栽種在地,植株不過十公分的蕨類另眼相看,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爲她身懷了菟絲蕨後,對於蕨類這種古老的植物特別做過研究。

“所以你就靠着河邊蕨類的指引,找到了安全的灘塗,輕鬆地躲過了食人鱷的威脅,隨後再安全地通過了瘴氣區。不行不行,這也太容易了,簡直就是作弊,”奎因第一個不滿了,他有種被這個小妮子暗算的極端不滿感。

這個生物園裡,哪一樣動物不是他靜心聽調教的,還有那條什麼“蕨類安全通道,”他在這裡呆了十幾年,都從來沒留意過,憑啥一個小丫頭,才晃盪了下,就把路找了出來。一定是洛克或者是周子昂那個悶不吭聲,暗地陰險的小子事先和她通了氣。

“那也算是一種本領,如果換做是我或者是你,誰也不可能留意到腳下踩着的蕨類的特別之處,”王帥語帶黯然,可也接受了小鮮剛纔的說法,他做人辦事,歷來是抱了種高人一等的心去對待。很少會去留意腳下踩踏的雜草正是讓他的出生天的法子。

他本還不服氣,只以爲是他誤闖進了瘴氣區,纔會着了道,現在想來,再讓他走一遍生物園,他可能還是會栽倒在原地。

“你們都是串通好了的,哼,算了,都是些小輩,我也懶得和你們計較,以免說我以大欺小。洛克,你今天過來幹什麼?那些討厭的太后蜂,不是已經交給你了嗎?”奎因幹嚷着,他也只是嘴硬,別說其他,小鮮將五六種菌類,按照次序給王帥吞食下去,解了厲害的林蛙毒,那就已經是一大本事了。

提起太后蜂,奎因就跟吃了只蒼蠅似的難受。他號稱養殖界的“零號達人”,意思就是他養殖的動物,成活率都是百分百,無論是珍惜的滅絕野獸,還是普通的家禽,無一失手,可就是洛克拿過來的那批太后蜂,他前後足足養殖了三次,近五百枚蜂卵,只養活了一百多隻。

“蜜蜂是活了,可是它們產出來的蜂蜜口感不對,你也知道我需要和當年胡淞老人養的蜜蜂產下的一樣的蜂蜜,”洛克見了奎因的黑臉反應,訕笑着。他們倆的合作模式歷來如此,你幫我種植些獸類喜歡的植物品種,我幫你配置些利於植物傳播的昆蟲。

一來一往的,兩人脾氣雖然都不好相處,倒是王八對上了烏龜,合作都還算愉快。

“啥,我管了兒子,連孫子還要管?”奎因一甩手,氣得渾身的毛髮索索抖了起來。他只負責讓那些卵破殼就成了,哪能管蜜蜂

下的“蜂蜜”。

“奎因博士,你誤會了,洛克教授並不是要你再培植,而是想找你瞭解關於太后蜂的習性,”小鮮也大致看出了奎因的脾氣,還真是十足的獸人脾氣,喜形於色,這類人大多數好惡分明,往往也是心思較簡單的人。

奎因聽說不用重新培養,心情纔好了些,就引了小鮮等人去蜜蜂的養殖地。

有了熟悉環境的洛克和善於驅獸的奎因的帶領,再穿梭在地下生物園裡,就顯得愜意多了。

在發現了小鮮的“知識淵博”後,洛克一路上還會穿插着將一些野生植物的知識,地下植物園裡除了毒性很大的變異物種外,還有很多外界看不到的珍果。譬如其中有一種叫做“農夫果”的果子,形狀很像小號的草莓,顏色是藍色的,吃下去酸酸甜甜,尤其是小鮮和依依這樣的女孩子都吃得停不下嘴。

就連王帥,也吃了幾個。他體能還沒恢復,只是聽說小鮮她們都要去參觀太后蜂的養殖基地,就執意跟了過來。

“這玩意和農夫沙泉的水效用差不多,你多吃幾個,”依依儘管特地和王帥隔開了些距離,可在吃了“農夫果”後,發現了它的特殊功用後,特地摘了幾個,丟給了王帥。

王帥將果子拿在了手中,丟了幾顆在嘴裡,“真甜。”

他的一聲稱讚,讓依依紅起了臉,腳下也止不住絆了一腳,不好意思了起來。

奎因吹了聲口哨,嘴上自得其樂地唱起了一首歌來。

聽着那股怪里怪氣的腔調,依依渾身不自在了起來:“他在唱什麼?”

“呵呵,是一首古老的德國情歌,是鼓勵小年輕們用於追求真愛的,”洛克也呵呵笑了起來,衝着王帥擠了擠眼睛,這回換王帥不好意思了,摸了摸頭,尷尬地笑了幾聲。

“洛克教授,能不能問一句,這個地下生物園是以什麼原理存在的?”在這個地下植物園,既能吃到這種味道獨特的“農夫果”,又聽依依說這種果子和農夫沙泉的效用差不多,小鮮不禁想起了,地下生物園和華科院有不少相似的地方。

這麼湊巧,美國和中國各有這樣的一處存在,如果說農夫沙泉的存在是因爲有那種古怪的“犀石”那麼是不是意味着,這個地下生物園裡,也藏有了一處犀石豐富的地塊。

“這...不好說,其實我也不知道地下生物園存在的原理,這地方當初是瑟琳發現的,我和那老妖婆的交情歷來不怎麼樣,”洛克聳了聳肩。

可惜,小鮮心忖着,如果學柔在這裡,興許會有些什麼異樣的發現。

28 不平凡的愛情

“不是我誇口,如果連這裡都栽培不出你要的蜜蜂,全世界就沒地方能培育出合適的蜜蜂了,”奎因唱着讓王帥和依依面紅耳赤的歌,心情也好了些。

在過了幾片繁茂的酸慄木後,一片吐着氣泡的泥濘溼地出現在幾人的前方。

“沼澤?”小鮮和王帥先前經過的只是地下植物園中很小的一個區域,很多地域都沒有走過。

對於生活在都市裡,只在教科書上看到過“沼澤和溼地”的 “C區二人組”而言,這一塊不時冒出了泥泡的窪地,顯得很是新奇。

沼澤的行程一般是由於當地的降水量較大,導致土表層鬆軟,常年積水,土壤水分大,內部的土壤養分也很充足。不過由於現代污染和城市建築圈地面積的加大,沼澤的面積已經大大萎縮,以中國爲例,只有在少數的幾處國家保護區內才存在幾處真正的沼澤。

“小娃們,抓緊看看,這個可是全世界絕無僅有的‘育獸沼澤’,”奎因得意着,這一片游泳池大小的沼澤就可以算作是全球絕無僅有的一塊沼澤。

王帥野外探險的經驗自然是小鮮和張依依無法比擬的。沼澤的稀有性,他是知道的,只是大多數處於密林中的沼澤,尤其是這種冒着泥泡的沼澤,大多數是伴有有毒氣體。可是這一塊沼澤,卻有些不同。

沼澤裡,聚集了不少的鳥類。看了由奎因帶來的幾個陌生人,也沒啥反應,撲着翅膀,不時地在沼澤附近找食。

“哇。”依依跳着腳,一團黑乎乎帶了刺的玩意滾過了她的腳側,在她躲閃開後。滾進了沼澤裡。

一團泥水濺了上來,“它會淹死的,”黑乎乎的玩意是一隻北美豪豬,一個打滾,整個溜進了泥裡。

依依怕它在裡面閉氣憋死了,也不顧髒和扎手,想將它打撈上來。

“別瞎忙活了。它在治療傷口,你碰它反容易被它誤會受傷,”見依依左看右看,也沒在豪豬的身上找到可以下手的地方,好心提醒着。讓依依注意,豪豬的前肢部位,有一塊皮毛被蹭掉了,露出了些血來,想來剛纔這隻豪豬一定是遇到了天敵的襲擊,僥倖逃脫了,不過身上還是受了重傷。

奎因雖是生物園的看護人,不過生物園畢竟不是保護區,他可沒閒工夫去理會所有動物的死活。最多也只關注下,那些讓他另眼相看的,例如灣鱷或是美洲猛獸那類型的大型珍稀物種,至於這種豪豬,如果自己不爭氣點,死了都沒人發現。

“這塊沼澤有治療的作用?”王帥的靈導術也具有一定的療傷功能。不過受了體內有限的靈力的限制,他暫時只將靈導術用在了人體上。

“它簡直就是個無所不能的私人診所,皮傷,肉傷,骨傷,甚至是一些相對人類病史上不能根治的病,都能一一治療。”奎因很是感慨,爲了這塊沼澤,他耗費了數十年的心血,用了無數的藥草和自然界的有機元素做實驗,再輪番用動物做實驗,直到四年前,才真正成功。

“太后蜂就是在這裡培育出來的?”小鮮可沒忘記奎因帶她們過來的目的。那隻受傷的豪豬滾着一身泥上來了,它流血的傷口被泥濘裹住,能看出血已經止住了,它顛着個短腿,很是舒愜地躺在了一處太陽能日光燈充足的地方,曬起了泥巴日光浴。

奎因悶哼了聲,他其實也不是很想承認,他是在藉助了沼澤才培養成功那批蜜蜂的,“是的,洛克拿給我的蜂卵,我分別在實驗室的培養皿和戶外培育,成活率都只有一成,而且在成蟲孵化進入野外做生存訓練時,都立刻夭折了。”在實驗多次失敗後,奎因突生了奇想,將卵放進了沼澤裡進行孵化。

“在進行沼澤培育後,成活率提高到了四成,成蟲放養後,也有了三成左右順利成長,也就是我交給洛克的那批新蜂。”奎因將自己的失敗記錄坦白後,一臉的不爽。

“後期放養試驗的地方能帶我去看一下嗎?”如果說孵化沒有問題,那有沒有可能是中途的蜜蜂採集環境出了問題。

在看到了奎因放養蜜蜂幼蟲的區域後,小鮮說不出話來了。

“看不出,原來地下生物園還有這麼一片世外桃源般的地方,”依依長大着嘴。

出現在衆人面前的是一片小鮮看着有些眼熟的地方。鼻尖下,是最純正的玫瑰香味。

櫻桃溝的玫瑰花,正確的說是地下生物園裡的玫瑰花花園。這裡也種着不少玫瑰,不過和櫻桃溝不同,這裡的玫瑰花顯然沒有得到精心的打理,開得很隨性。說是沒打理,又覺不是完全無人打理,每一簇玫瑰花至少在半年前,有過被人修剪的痕跡。

不過好在地下生物園的靈氣比較充裕,花開得不算齊整,不過倒也多了幾分凌亂的美。

在各類危險走獸和各種有毒植物密佈的植物園裡,偶然瞥見了這麼一處,盛開着紅色的玫瑰,還修建了一座白色的古堡式小洋房的地後,大夥看奎因的眼神都有些不同了。

一個五大老粗的獸人,整出這麼一處適合小年輕約會的地。

“一個個不許用那種眼神看老子,老子也年輕過,好歹每年我家的甜心還會來這裡住一個月,我總不能讓她住在了那種亂七八糟的雨林和那個連冷暖氣都沒有的樹屋裡吧。”奎因不滿着,鐵漢柔情說的不就是爺麼。

依依的眼裡冒出了幾抹粉色來。她的小女生情節又來了。“奎因前輩,您的妻子也是獸人?”

“嘖嘖。你真以爲獸人是滿大街隨便一抓,就可以找到的貨色,”奎因撇撇嘴。神情中顯露出了幾分無奈。

洛克將奎因的家裡情況,大概的說了下,奎因的妻子是一個普通人。今年已經是七十多歲了。普通人的體質,七十多歲已經是垂暮之年,由於身體的緣故,奎因的妻子大多數時候都在歐洲療養。儘管她的身體不好,可她每年都會專程從歐洲到美國,呆上個把月的時間。

依依想起了她在樹屋裡看到的電腦桌面,那張奎因全家的合影。正中確實坐着個白髮蒼蒼的老婦,她當時還以爲那是奎因博士的母親,想不到她竟然是他的妻子。

心愛的人,在悄然老去,不知何時會化爲永久的記憶。那種感覺,光是想象,就讓人心口堵窒。

洛克的話,讓大夥的情緒莫名的低落了些。

王帥偷偷的看了依依一眼,發現依依也正在看着他,“幸好他(她)不是普通人,”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釋懷感,王帥心裡的某一處枷鎖斷開了。他本以爲,家族的責任和依依的體質是橫在他的眼前最大的障礙。可是在聽說了奎因博士的故事後,他忽然覺得,時間纔是最大的障礙。

“別一個個都愁眉苦臉着,等到你們活到了我們這個年齡,愛情、親情或者是友情都只能稱做是一味調劑品,”奎因怪笑了幾聲。打破了沉默的氣氛,“迴歸重點,你們現在看到的這片區域,就是我在孵化太后蜂后,用來供蜜蜂採集花粉和成長的環境。不庫張的說,這裡算是一流的蜜蜂生長環境。你別說那個中國老頭,還能在美國找到一處比我這裡還合適的地方,”奎因的妻子是一個古老的法國酒莊的繼承人,她選用來妝點這處臨時的居所的玫瑰,全都是品質最好的百年玫瑰,還有這裡的土質,全都是森林裡的有機肥。

“孵化沒有問題,培養環境也沒有問題,那我實在想不出爲什麼胡師叔親手採集的蜂蜜,會和我們精心栽培下的太后蜂產下的蜂蜜品質不一樣,”儘管沒有找到讓蜂蜜品質發生變化的原因,小鮮並沒有覺得這一次地下生物園之旅是浪費了時間,相反,她有了些新的體會,在離開地下生物園時,小鮮和依依各有了些收穫。

小鮮得到了一些菌類和蕨類的培養孢子,依依則是得了奎因教授的私下傳授。

“你和那個怪老頭嘀咕了些什麼,”王帥算是運氣最差的一個,不僅僅沒有收穫,臨行前還被奎因奚落了一番,說王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王風雷那隻歹竹果然沒養出什麼好筍來。

“個人,這個沒必要和領隊交待吧,”依依又成了那副愛理不理的樣。

“洛克教授,你不用太氣餒,我想答案一定還藏在了胡淞老人的身上,明天,我想去一趟胡淞老人的那處農莊,”小鮮懷疑,蜜蜂養殖的關鍵,就在那處農場裡。

“這...可能不是特別好辦,那個農場早幾年剛被收購了,後來因爲一場火災,農場已經被燒成了一片廢墟,所以想憑着在那處農場找到些蛛絲馬跡,怕是不太容易,”洛克爲難着,在美國,百分之九十九的農場都處以虧空狀態,老人身體還健康時,那處農場還有人搭理,可是他一出事後,胡家也沒人再去打理了,就轉手賣掉了。

“我們可以先過去看看,沒準還能找到些蛛絲馬跡,”小鮮執意要去,洛克只得答應,明天再轉去那處農場。

~謝謝“樂哈娜”的兩個新年壓歲錢紅包哦,新年快樂~

29 懸崖不勒馬

~新年快樂~

“這也算是廢棄了的農場?”小鮮發現跟着洛克工作有個好處,那就不用像正常的交流生那樣朝九晚五地去研究中心。

洛克的研究中心,操作基本已經實現了計算機化,每天有專門的滴水噴灑系統,灑一次水。至於修剪,有了小鮮的勤的大修後,短期內研究中心的植物都不需要打理了。

現在兩人的工作重心,都放在了那一窩蜜蜂上。洛克甚至是拍着胸口保證,只要小鮮能找到蛛絲馬跡,他包準在最後的個人考覈上,給她最高的評價。對於洛克那樣的人而言,如此的保證可算是稀罕的緊。

帶着蜜蜂箱直接去去胡淞老人的農場,是小鮮提出來的建議。

洛克儘管不是很贊同,雖然那一窩的太后蜂沒有如期釀出合適的蜂蜜,可卻也是洛克手頭唯一的一箱成功培植的蜜蜂了。

小鮮對於農場的印象,還停留在延慶農莊的概念上。

她還記得,剛到了延慶時,那一地的荒草和羊追人跳的情景,卓楓夫妻倆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纔算是把農莊外的雜草和破舊的籬笆修建好。

而洛克也說過,這一片農場燒燬後,因爲交通和地價的緣故,原有的主人已經廢棄了這一片農場近兩年的時間。中國的農場,大多數保持着老式農場,粗木爛土徑的形象。這幾年新農村建設雖然有些收效,可就算是整理過的中國農場,竟還比不上這一處洛克口中,被廢棄了的農場。

農場是伴着塊凸起的矮小草丘修造的。唯一的水泥油漆建築是地中海風格的白色平房。混在了錯落有致的花灌木中,顯得小巧而又別緻。周邊也沒有阻隔作用的柵欄,房子很好地和環境結合在一起。

這個季節正值春夏交替之際。花卉開得最絢爛的季節。地面上,鋪了層層的黃色的洋水仙花毯,叫不出名的紫色小花開在了灌木裡。

高處是形如碗口大小的粉色玉蘭,花色粉嫩,一股沁人的花香在空氣中揮灑着。

從低到中再到高,三種不同顏色不同類型的花卉,像是多名優秀的舞者。爭先恐後的在小鮮的眼前獻上了一場視覺的華宴。

所謂的廢棄,就是無人居住的意思。畢竟植物和人不同,一陣時間不打理,照樣長得鬱鬱蔥蔥。

“這邊的環境挺好的,爲什麼沒有人居住?”小鮮不明白了。在國內這樣地方,可是連想找都找不到。

“也不是沒人居住,而是這一帶鄰近海灣,”洛克往後指了指,過了山頭,再往前走半公里,就是一處天然的海灣。

“白天可能不覺得,一到了夜晚,尤其是冬季。海灣的逆行風聲很大,在房子裡基本無法入睡,也就只有胡老爹那樣的老人家,纔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不僅如此,這一邊的房子朝陽的方向。受海風和陽光的作用,很容易腐爛。所以說啊,小姑娘,任何事都不能只看表面,”洛克意味深長地說着,以前胡淞在買下這處地方時,胡家的人全都反對,可是老人的倔脾氣上來了,無論如何一定要買下來,用的又是他自己的錢,子女也就沒什麼話好說了。

小鮮走到了屋子的後面,果然就如胡淞所說的,前面還是綠草鋪地,繁花團簇,可是一到了後面,就逐漸變成了稀拉的泥石地,甚至是整片廢棄的灘塗。

“其實也沒必要特別去看,老實話,我也曾經把蜜蜂放養到這一帶,產出來的花蜜比在研究中心養的還要差,”洛克是專門搞研究的,凡是能用的法子和可供選擇的地方,他都一一試驗過了,所以他並不認爲小鮮這一行能有什麼收穫。

“先將蜜蜂先放出來,”小鮮走到了那一片花團茂密的草地上,打開了蜜蜂箱。

太后蜂飛了出來,可能是到了陌生的環境,它們一時都沒有飛散開,只是圍着小鮮飛來飛去。

“雖然不是同一批蜜蜂,不過反應和我上一次把蜜蜂帶過來時差不多,它們對這些花沒什麼興趣,”洛克見了太后蜂的情景,也不意外,原來他早就試驗過了。

“有些不對勁,”小鮮看了眼四下的花草樹木,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不對勁?哪裡不對勁了,是說我的太后蜂不對勁?還是說這個農場?”洛克也有好陣子沒來這裡了,不過照他看這裡和以前沒有多大的變化,世界上也僅有“人類”這種生物,才能深受“廢棄”這個詞的傷害,對於植物和動物而言,“廢棄”和“自由”是等同的。

“怎麼沒有松樹?”小鮮在反覆查看後,總算是想到了哪裡不對勁的。

沒有松樹,這個開放式的農場,周邊栽種的全部都在較低矮的灌木和草本植物,胡淞在放棄南門的學習前,算得上是“愛鬆成癡。”據毛大竹所說,曾經有一次南門的“五君子”師兄弟妹間還展開了次舌戰。

“松樹?你是看了胡老爹現在的住處纔有了那樣的疑問吧,”洛克被她這麼一提醒,再環顧四周,還真沒有發現有松樹的痕跡。

洛克對美洲一帶的地形很瞭解,美國東海岸,松柏類並不多見,倒是在美國的另一邊,也就是太平洋的西北海岸,從那一側直到阿拉斯加地區,生長着世界有名的加拿大美國紅雪松,是製造傢俱的頂級材料之一。不夠在美國的東海岸,各類松柏並不算多見。

“胡老爹院子裡的松樹也多是他的老鄉帶過來的,松樹比較好打理,也費不了多少時間,再加上還能爲每年的聖誕節而做備用樹種,所以你纔會看到了滿院子的松樹。”洛克將原因分析清楚後,小鮮眼底的疑色非但沒有消散,反而更弄了些。

“有關於北美紅雪松的詳細資料嗎?”洛克從車裡拿出了個手提電腦,將裡面關於松樹的資料調了出來。

洛克不愧是被稱爲國際植物研究的領軍人物,他的說法和資料上相差無幾。

“紅雪松,又名大側柏,巨崖柏,”讀到了這一處時,小鮮停了停,擡頭看向了洛克:“你說屋子的後頭有一處海灣?”

在走出了約半里路後,小鮮看到了那處洛克所說的海灣。

那是一個規模中等的海灣,三面臨丘,呈U字型分佈,灣口往下是處斷壁懸崖。懸崖四周凌亂的山石和不停拍翅飛過的海鷗形成了副細膩的海邊精緻。

小鮮臨近懸崖,往前走了幾步,腳下的碎石滾了下去,半天沒有迴音,根據目測,這處斷崖最少也有百餘米高。

“你該不會是認爲胡老爹會有興趣在這一帶種了松樹?再說了就算是他種了松樹,和我們此行也沒有多少關係,我們的重點是找到和太后蜂產蜜有關的線索”洛克有些畏高,往斷壁下看了看,浪花拍打着海岸。

“我以前在校區裡,做了個小實驗,是讓蜜蜂採集不同的花,試下不同的花產出來的蜂蜜有什麼不同。你猜猜那種花的蜂蜜是獲得評價最高的?”迎面吹來的海風,吹得兩人的面膛一片紅潤。

“可以產蜜的花種類很多...”洛克沉吟着,不敢妄下判斷。

“是松果蜜。”小鮮笑嘻嘻着,可不是每個人都有那麼好的運氣能嚐到這種蜂蜜的。

“松果?蜜蜂還採集那種玩意兒,”洛克還真沒有吃過那種口味的蜂蜜。

“一般的蜂蜜採集不了松果蜜,因爲果殼硬,而且花粉的顆粒也比一般的大很多,蜜蜂也是挑嘴的。不過像是華科院那裡的蜂蜜和奎因教授培養出來的那些蜜蜂可以採集,”小鮮踢開了腳下是石頭碎末。

這一塊海邊石灘沒有一點點綠意,可是就在碎石底部,看到了些枯爛了的松針。

“你的意思,是這處懸崖下有松樹,這樣的生長環境太苛刻了,”洛克還是以植物學家本行的身份否定了小鮮的看法。

儘管他看到了那些松針,也帶了幾分懷疑。

“自然界的植物的生命力是很頑強的。上一次我去中國東北,東北的山脈中,有很多懸崖峭壁,下面有不少已經枯死了數百年的崖柏的樹根和樹幹,有一些在腐爛了多年後,遇到了合適的氣候,還能再活過來。”小鮮有百分百的把握,下面一定有雪松的生長後者至少是生長過。

洛克踟躕了下,剛想着要不要找些攀爬的工具,哪知被小鮮輕輕一拎,整個斷崖上回蕩着一陣慘叫聲。

洛克教授真真實實地有了次高空跳樓的體驗。

等到洛克教授平下了心跳,雙腿再度恢復了知覺後,小鮮已經走到了前方。洛克對眼前的情景瞠目結舌着,還真是誤打誤撞被小鮮猜中了。

“真...還真讓你猜中了,懸崖下真的有棵松樹,”洛克教授指着前方那一棵枝葉茂盛的崖鬆。

確切的說,是一棵曾經枝葉茂密的崖鬆,之所以用了“曾經”兩字,是因爲這棵變種的崖鬆已經枯死了。

30

~謝謝“樂哈娜”滴壓歲錢紅包,本月該是這本書的收尾月了,嘿嘿,敬請期待~

在洛克站穩了腳後,看到的就是一棵枯死的懸柏,松樹的一種變種。

根絕枯死的松樹,可以想象得到數年前,它曾是一棵樹冠達三四米,樹高近五米的大樹。尤其這棵樹還生長在環境相當惡劣,幾乎不具備土質的海邊懸崖下。

樹根扎進了岩石裡,裂開的岩石縫隙黑壓壓的,裂縫下方,只聽到一陣陣的海浪拍打的響聲。

“太不可思議,在這種地方,竟然能生長出這樣的一棵樹。胡老爹咋那麼糊塗,他發現了這棵樹後,應該立刻報告政府,及時將它保護起來,”洛克感慨着,他和小鮮一樣,在詫異之後,很快就留意到,松樹上有蜜蜂活動過的痕跡。

還保持着半完整的樹形,在最高的枯枝上,掛着個黑色的缺了一角的老蜂巢。

小鮮身手靈敏,輕盈的幾個攀爬,將那個老蜂巢摘了下來。蜂巢裡的蜂蠟已經被曬乾了,表面生了層類似於海鹽的物質,用手輕輕一刮,蜂蠟就脫落了,裡面流出了些粘稠物。

“是蜂蜜,是不是就是這種味道?”棕褐色的粘液,聞着有股甜味,小鮮手上的粘液,看着很像是蜂蜜。

洛克試了一口,眼中迸出了精光,毫不遲疑地說:“就是這種蜂蜜。胡老爹真的是用這棵松樹來養殖蜜蜂的?太可惜了,如果我們早些過來,興許這棵松樹還有救。”

從懸崖到松樹旁,小鮮和洛克還各發現了些脫落裂開的水管。還有幾把鏽跡斑斑的鏟子,幾包散亂開的土,看着應該都是胡訟留下來的。

懸崖的生長環境太差。水分和土壤又不夠,胡訟沒出事前,一定是經常下來照看這棵松樹,他出事記憶力蛻化後,樹缺了人看管,就枯死了。

儘管已經找到了太后蜂產蜜的真正原因,可是結果卻不出人意。洛克不免有幾分失望。

“洛克教授,不用太難怪了,我在附近找到了幾個松果,你可以帶回研究室研究,以你的研究能力。結合地下植物園的優良環境,我想不出幾年,類似的崖柏一定能種植成功,”小鮮安慰着洛克,洛克轉念想想,也覺得在理。

兩人離開後,幾隻鉛灰色的海鷗停在了枯死的松樹上,梳理着毛羽。

“小白,你看看。這片海域是不是有些特別,”去而復返的女聲嚇得幾隻海鷗撲飛而起。

從懸崖上放,幾個箭步跳下來的小鮮再次站在了松樹前。在回研究中心的半路上,她找了個藉口和洛克分開,再趕回了懸崖這一帶。

廢棄的農場來的人本來就很少,小鮮也就放着膽子。將白蛟放了出來。

“小主人,美國的海和中國的海不一樣。再說了,不是已經確定松樹枯死了,下頭還能看什麼,總不能海底再長出一棵松樹吧,”小白蛟不大樂意往海里跳,它可是一直生活在淡水裡的,那些水鹽不拉搭的,可別泡壞了它漂亮的鱗片。

“沒泡過海水,那還算蛟?別寒顫了,下去,”小鮮沒好氣着,一腳把白蛟踹了下去。

海風呼嘯,小白蛟那抹銀白色的身影一閃而逝。

小鮮等了幾分鐘,還是不見小白蛟有任何反應。

“這小白,又皮癢了,還是得我下去一趟,”小鮮不滿着,放出了靈犀剪,飛身往下,碧海藍天之下,身姿比海鳥還要輕盈幾分。

靈犀剪破開了海面,小鮮周身瀰漫起了一股皎白色的靈氣,將被靈犀剪破開後,又逆衝回來的海水隔絕開,形成了一個密閉的靈氣罩。

“靈氣罩裡面的氧氣支持不到一個小時,必須快點上去,”小鮮催動着靈犀剪在前方開路,再控制這靈氣罩和身體一起往下。

她沒有告訴洛克,他們看到的那棵崖柏時,顯示在她眼前的是:雙生崖柏,宿根類樹種,一樹分爲二,有陸生和水生兩面。

宿根類樹種,對於小鮮而言是個新名詞,在洛克的研究中心工作了一陣子後,她接觸了很多在國內沒有接觸夠的植物的資料。關於宿根,她瞭解過的是關於宿根類花卉。

所謂的宿根類的花卉是指那些一到了冬季,由於環境變化,而進入“冬眠”狀態的花卉。宿根類的花卉,在地上部分枯萎死亡後,在地下的根或者是球莖部分,會積蓄養分可以在土壤中越冬,次年春天地上部分又會重新生長。

而這種所謂的海陸兩聲的宿根柏,小鮮第一次看到,所以她纔會大膽地做出了去而復返的舉動。

水深在不斷下降,靈氣罩也從最初的珠圓玉潤壓縮成了橢圓形再往下,就顯得危險了。

好在這附近還是海灣附近,水深至多不過百米,再往下,小鮮就看到了小白蛟正圍着一簇“珊瑚礁”不停地打着轉。

“怎麼會有珊瑚礁?”小鮮再靠近了幾步,發現那簇疑似“水草”的物種,是一株高約一米,樹冠約半米的水生崖柏。

許是常這株崖柏在水底生長太久了,它的形態已經和一般的水草很類似。它的根莖扎進了海牀底部,裸露在外的樹幹通體呈藍綠色,針形的葉片觸摸起來,也柔軟如絲髮,不像在陸地上的松柏類那樣扎手。

“主人,這玩意可是寶貝,可是地地道道的水生樹靈,”要不是潛在水裡,小白蛟嘴邊一定溜了滿圈的口水。它巴巴着在樹的旁邊搖頭晃尾着,想啃下幾片樹葉來。

見識過菟絲蕨的小白蛟眼力也不俗,一眼就辨認出了這株紮根在海底的崖柏是個寶。

這株崖柏觸摸起來,完全不似陸生植物,摸上去軟綿綿,包含了水分。

“這株東西,在海底應該已經生長了很多年了,”小鮮一眼看去,並沒有立刻看出這棵水生崖柏的樹齡她看不透,照着她現在的眼力,百年下的植物應該都是能看個一清二楚。

小鮮取出了靈犀剪,示意它剪下一處樹枝。

在陸上歷來所向披靡的靈犀剪得了命令,立刻對準水生崖柏,來了個利落的橫剪。

哪知那看似柔軟的水生崖柏,在察覺到身旁多了股犀利的攻勢後,那些看似柔弱的針葉忽然翩舞曼飛了起來,纏繞住了靈犀剪。

靈犀剪也不是好欺負的,一個漂亮的鯉魚打挺,剪刀口劃開了一個燦爛的刀暈,所到之處,水花避讓。柔軟如發的崖柏枝條,應聲而斷。

斷開的枝葉,順着水流,往小鮮和小白蛟飄去。

“不好,小主人,那玩意...”小白蛟先還不以爲意,在一片斷葉打在了身上後,它的甲片一麻,心知不好,急叫着小鮮快些推開。

“見鬼了,這玩意成精了,那是什麼玩意?”人在水下,自然比不得在陸上那樣靈活。

小鮮只得滑動了水流,帶動着靈氣罩往後退去。

她退,那些斷葉也開始退,一接近靈氣罩,那些斷葉立時化成了無數懸浮在水中的刀片,撞上了靈氣罩。

在深入海底後,小鮮身上的靈氣罩內的靈氣已經一定程度地耗損掉,堅固程度大打折扣,此時的小鮮雖說不至於窒息,可也算不上舒坦。

水生崖柏的斷葉如同無數條小魚一擁而上,讓人防不勝防,帶動着海底的水流也湍急了起來,有靈氣罩護體,小鮮一時之間倒也不懼怕在水底窒息。

越來越多的斷葉擊打在靈氣罩上,它們的力道不強,可是勝在數量夠多,靈氣罩在發生輕微的變化,平靜的海面陡然升起了陣陣波浪。

“小白,小心些,”小鮮留意到小白蛟那一側情況也變得危急起來,蛟龍堅固無比的身體上有多處鱗片被打得剝落,滲出了藍紫色的血來。

顯然她和白蛟都低估了那些斷葉的威力,可怕的是,在水流的作用下,那些斷葉的威力正在不斷變化,變得更加穩定和強大。

“咦”,斷葉在破壞靈氣罩時,空間裡的甘蔗苗正在突破的關頭。靈氣罩破開後,她賴以呼吸的氧氣立刻潰散開,窒息感越來越強烈。

沒有預期的窒息感,小鮮只覺得渾身的毛孔像是突然炸開了,一股清新如松柏的香氣探伸進了了她的體內。

斷葉消失了,從裡面涌出了數道靈氣。

水生崖柏劇烈抖動起來,連綿不斷地樹靈之氣,數道藍色的氣體,衝着小鮮而來,先是在小鮮周圍打着轉,又像是找到了巢穴的魚羣,蜂擁着往小鮮的鼻最處鑽去。

空間裡,多日不見動靜的“甘蔗苗”的花骨朵不停地脹大,發出了五顏六色的光芒來,在這種古怪的光色裡,小鮮的面部表情也在發生着變化。

身上的靈氣罩被四處亂竄的樹靈之氣撐開,小鮮感覺到鹹鹹的海水在她的鼻孔和五官處不停地衝刷着。

海底的浪越來越大,海平面上,卻逐漸恢復了平靜,幾艘出海的漁船正拉響了汽笛,白色的帆在無垠的海平線上,徐徐展開。

太多的靈氣的突然注入,讓小鮮有種被雷瞬間擊中的怪異感。

失去了意識,整個人如同墜入了雲端霧氣之中,迷迷糊糊,又說不出的舒坦。

31 空間異變

每天的傍晚時分,住在派克大街上的胡淞家的保姆都會將在院子裡坐了一天的老爹接進屋子裡,提醒他吃飯吃藥。

老人大多數時候,都很安靜,他比一般得了癡呆症的老人,要讓人省心不少。

大約是六點左右,保姆會先行回家。胡老爹的長子會在八點左右,整理完飯店的生意後,再過來哄着老人睡覺。

老人的記憶力是已經衰退了,不過他的身體還算硬朗。

如此的日子,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已經是過了五年多。

六點到八點,是老人自由活動的時間。

保姆臨走錢,打開了老人愛看的衛星中文頻道,再確定了門窗都已經關妥後,才鎖上了門,離開了。

此後,老人就像往常一樣,繼續着他每天都在進行着的每一個動作。

直到時鐘準確地指向了七點半,坐在了客廳裡,如同木頭一樣,沒有過多的表情的老人,兩眼無神地對着電視屏幕。

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麼,抑或是真的在看着電視。

院子裡,發出了陣聲響。

老人還是沒有過多的反應。這一帶,有不少流浪貓狗,花園裡時不時要闖入幾隻,聽得次數多了,也就見怪不怪了。

不過今天花園裡的聲響持續了一陣後,沒有絲毫停歇的意思。

聲響細細密密,逐漸蓋過了電視播放的聲音。

老人平板的臉上,出現了波動。

那陣聲音持續不斷地,刺激着他大腦裡某處堆積在一起,阻擋着他想起了過去某些事的神經。

“那是...”老人跳了起來,像是屁股突然捱了一記蜂蜇那樣。

他蹣着腳,一直走到了花園裡。

白天還疏於打理的花園裡,瀰漫着一股濃郁的草木香氣。地上堆放着成片修剪好的樹葉。

利索無比“卡擦卡擦”作響的剪刀聲,伴隨着少女輕快的歌聲,打破了夜幕來臨前後的寂靜。

闖入花園的,是個中國女孩。老人搓了搓眼。他對這人有點印象,早幾天,她是和那個經常來看望自己的怪異外國人走在一起的。

若是以前,胡淞一定會哇啦叫着,驅趕着這個肆意破壞着他的花園的“惡人”。

可是這個中國女孩,她手中的修剪動作很純熟,而她的年齡又是那麼的年輕。這兩者的矛盾。形成了一種讓人難以言喻的平衡感,讓老人一時看愣了。

院子中的大多數樹木都被梳理了一遍,只剩下了那棵兩層樓高的松樹還沒有修剪。

中國女孩在院子裡找了下。

“車庫裡有梯子,”老人張了張嘴,他爲什麼會以爲女孩是在找梯子。他該將這個莫名其妙闖入他的花園的人趕出去纔對。

一架鋁合金扶梯很快就被搬了出來,被架在了松樹旁,女孩手裡已經換上了把鋸子。

松樹的修剪和很多植物不一樣,必須是從樹中開始切除死亡或受損的分枝。

接二連三有松枝從樹上落下。老人的眉頭越皺越緊,他忽地衝上前去,抓住了那把扶梯。搖晃起來:“不準再修了,它會死的。”老人的腦中閃過了一道道畫面。

年少時,爲了家庭親人,無奈地放下手中的園藝剪,離鄉背井,放棄了他的愛好。欣喜若狂地發現了那株奇異地崖邊的松柏,彷彿是對他逝去的青春的一種緬懷。太后餅,口感最好的蜂蜜...日益繁榮的家族生意。

畫面陡然一轉,變成了日漸枯萎的懸崖邊的松樹,蜜蜂死了。蜂巢也廢棄了,他夢想的破碎,失神地走在了車水馬龍的街道上,整個城市的繁華,飛速行駛而來的汽車。記憶停頓....

老人的眼眶收縮着,他的腦子裡。一處弦繃緊後又鬆弛開。而他的眼眸中,在痛苦和失落交替出現後,慢慢清明瞭起來。

“下來吧?你是誰?爲什麼會懂得我們南門的獨門剪法,”

梯子上的少女跳了下來,“胡師叔,你記起來了,”小鮮拿出了毛大竹交給他的那件南門的信物。

聽着小鮮轉達了毛大竹的問候,在得知了白菊易的 淒涼離世和梅唸的不知所蹤後,胡淞嘆了口氣,“大師兄身體硬朗就好,倒多虧了他還記得我這個不成器的師弟。”

小鮮聽罷,不禁莞爾,胡老爹如果算是不成器,那毛大竹就該算是不學無術了。說起來在這幾個師兄弟中,也只有白菊易是從始至終都守着一門園藝的技藝,就如他對梅唸的感情一樣,多年都未曾變過。

“白師兄還是那個脾氣,可惜了他和梅師姐的事,兩人最終還是沒有走在一起。你給我的這顆松果又是怎麼一回事?”小鮮在說明了身份後,還帶來了份見面禮,一顆水藍色的松果。

“這個是我在您發現崖柏鬆的地方無意中找到的,它有個特別的名字,叫做‘海妖鬆’,這種鬆是水陸雙生,陸上死,水下生,水下死,陸上生,又稱不老鬆。這一次,松樹不會再枯死了,”小鮮將松果交給了老人。

藍色的松果,不老鬆。

“非常感謝,”老人如獲珍寶般,將松果牢牢握在手裡。

“那顆松果還殘留了些靈力,爲什麼將它好端端的送給了那個老人,”回去的路上,小白蛟不解着,它身上的傷口還隱隱做疼呢,剛纔還真是危險,差點就被一株海底怪樹給滅了。

“人活到了師叔的那把年齡,簡單地爲了財富和兒孫而活着,已經沒有多大意義了。他的大半輩子。都是爲了他人而活,餘下的時間裡,也該爲他自己而活了,”一顆海妖松果。帶給他一份活着完成多年未償的心願,也是值得的。

“更何況,我們已經得到了比松果更珍貴的東西了,不是嘛?”小鮮和小白蛟“站”在了空間裡。

空間裡,虛空如宇,甘蔗苗不見了,原本的銀色湖泊也不見了。

那是一片浩瀚虛無的星空。金色的碎光灑滿了整個空間。

原本生長着甘蔗苗的位置,一塊心臟形的晶石熠熠生輝,發出了太陽般的光芒。

“還是原來的那株甘蔗苗看着討喜些,都說花落要結果,爲啥會長出塊石頭來,”受傷褪去了些鱗片的小白蛟顏色也跟着改變了,成了淺淺的金色。

海中的那棵海妖鬆的靈力,居然和空間裡的甘蔗苗需要的靈力完全契合。甘蔗苗毫不客氣將靈氣一吸而空。

當海妖鬆被吸乾了靈力,變成了顆藍色的松果後,小鮮也莫名其妙地完成了金品的突破。

旁人突破金品。都會從實力上有着本質的突破,可是她突破之後,卻沒有多大的變化,除了空間變了個樣。

而甘蔗苗也從一株苗正根清的苗一下子成了顆金色的“心臟石”,整個空間如同浩瀚的星空般外,就再也沒有其他變化了。

“只能是靜觀其變了,”小鮮退出了空間。

第二天,到了洛克的工作室時,洛克一見了小鮮,就手舞足蹈了起來。“胡老爹清醒了,”

在經歷了五年多的“老人癡呆式”的日子後,胡淞以現代醫學都難以解釋的再度恢復了正常。

“這是醫學界的一個奇蹟,從來沒有一個這個年齡的老人,在經歷了腦神經受損後,又能恢復正常。”胡淞在面對目瞪口呆的子女時,宣佈了兩件事,一件事就是他將重新裝修飯店,另一方面,他將在“悅來樓”整頓的兩個月時間裡,回一趟國,見一下國內的老友和親戚。

在洛克和小鮮再次前去拜訪胡淞時,胡老爹衝着小鮮眨了眨眼,看到了洛克後,虎起了臉來:“洛克,你個混小子,你那是什麼髮型。亂糟糟的,哪裡是見長輩該有的樣子。不成,我要給你修修,”說着就拎起了一把園藝剪,追着洛克。

年齡都足以做人爺爺輩的洛克,被一個剛恢復沒多久的老人家追得滿屋子跑。

做足了運動後,小鮮總算吃了了胡淞親手做的太后餅。

儘管還沒有當年的那種蜂蜜,可由着胡淞做出來的太后餅,風味確實不一樣。

洛克吃得更開心,邊吃着還邊感慨着,“就是這種味道,奇怪了,明明沒用上那種蜂蜜,怎麼一樣好吃。”

“可能真正讓餅吃出了甜味的,並不是蜂蜜,而是另外一些東西,”小鮮也咬了一口,幾十年的手藝和重新煥發過來的生機,纔是讓胡淞的餅特別好吃的真正原因。

現在已經不再需要太后蜂了。

“小師侄啊,我差點忘記告訴你一件事了,”在送小鮮和洛克離開時,胡淞又叫住了小鮮,“梅師姐在失蹤前,曾經來找過我。”

“您是說,我師父曾來找過你?什麼時候,她又爲什麼要來找你?”南門的這幾名是兄弟妹,彼此的聯繫並不算緊密。

“大概是幾十年前了,我剛到美國後不久,那陣子我生意不順,精神也不大好,一天早上,梅師姐突然出現在我家門口,她告訴我,她在海灣附近買了個農場,就是你們之前去過的那處農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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