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嚐嚐，”看到跟上來的馮一平，約翰摸出一根雪茄來。
“謝謝，”馮一平擺擺手，不管是粗的雪茄，還是細的香菸，他通通都沒興趣。
這一點，約翰也是知道的，所以，馮一平覺得，他應該是有話要跟自己說。
“我們計劃，把這一條車道繼續保留，並且適當的加寬加長，讓這可以成爲一條旱冰道，可以讓文森特在家裡溜冰、玩滑板，或者是其它類似的運動，”
“這邊，我想裝一個和地面平齊的蹦牀，那裡，剛好可以作爲一個籃球場……”
馮一平以爲約翰想跟自己說改建的事，就滔滔不絕的說起了自己和馬靈的計劃。
因爲現在自己的形象越來越廣爲人知，再加上自己在個人感情方面的特殊性，顯然不太適合帶着文森特到一些公衆場合，去做這樣的運動。
和文森特之間的親子時間，大部分只能是在家裡，這也是他和馬靈計劃這樣改建的初衷。
“哦，”約翰楞了一下，拿着雪茄來回走了一圈，好像還用步子丈量了一下，“如果想和文森特在家裡過得有趣一些，這樣的改建，也不是不行，不過，既然你投入這麼大的精力來改建，那麼，爲什麼不買塊地新建呢？那樣的效果肯定最好，”
“至於這邊，無論是賣掉，還是持有，其實都不錯，我看好硅谷的房價，”
“確實是個好建議，但我喜歡這塊地方，”洛斯加圖斯，不論是自然環境，還是居民構成，都很適合安家。
尤其是這一塊，是一個鬧中取靜的好地方，離那座山也近。
“那就全拆了，把面積再擴大一些，重新設計，重新建，”
其實約翰也覺得，至少這處住處，有點不符合馮一平的身份，他的房子都比這裡大，比這裡奢華。
“這個……”雖然知道肯定是那樣做最好，但馮一平卻沉吟了一下。
“哦，明白，”約翰馬上從房產商的身份，切換到馬靈父親的身份上，“你想要低調，”
這果然是一塊老薑，這麼快就明白馮一平爲什麼寧願改建也不新建。
“谷歌上市之前，我們都被好多記者跟蹤拍攝，我想，這樣的事，以後也不會少，”馮一平說。
那是自然，將來無論是Facebook，還是NEXTDOOR下屬的多個版塊，很多怕是都得上市，屆時，同樣的情況怕是還會出現。
再說，在這樣一家一戶一棟房子的社區裡，建起來一棟佔地巨大的豪宅，那不是刻意提醒有心人的注意嗎？
這是一個有些尷尬的問題。
因爲一提到這個問題，他們自然就會想到，馬靈和文森特，至少在一段時期內，必須揹負着這樣不能見光的身份。
約翰把頭轉向一邊，大口的吸雪茄。
稍微沉默了那麼一會，兩個人都覺得有些不妥，“約翰……”“有件事……”兩個人幾乎是同時開口。
“你先，”馮一平其實剛纔就察覺，一開始，約翰想和自己的說的，並不是改建的問題。
“那個，”約翰好像有些難以啓齒的樣子，“安妮她……”
“先生們，”海蒂走了過來，“商量好了嗎？”
“他們的計劃很不錯，”約翰說，“我再去轉轉，”
他叼着雪茄，走到那棟已經騰空的房子前，左顧右盼的，還敲敲牆，敲敲柱子。
“你別介意，他就這樣，”海蒂笑着說。
“我能理解，”馮一平說。
“馮，”海蒂拉了馮一平一下，“有件事我想跟你說，”
他們夫妻都有事跟自己說。
“你說，”
“安妮她，平時挺好，但是她每次感情不順的時候，就不會太顧及旁人的感受，一般這個時候，馬靈都會是她針對的對象，姐妹倆，你知道的，”
原來是這事！
“我知道，一般來說，多兄妹的家庭，也就是兄妹年齡差距比較大，而且最大的那個是男孩子，關係纔會比較好，”
“哦海蒂，我沒有任何性別歧視的意思，”
“我明白，你說得很對，馬靈和安妮，尤其是安妮，很多時候，都在和馬靈較勁，所以，這兩天，要是她說了什麼……”
“沒關係，”馮一平馬上說。
他看了約翰一眼，想來約翰想跟自己說的，也是這件事。
他們現在如此擔心自己的感受，在夏威夷第一次見面時，可沒想到會有這麼大的轉變。
“海蒂，我想問問，馬靈和安妮的戰爭中，誰勝出的次數多？”
“哈哈，”海蒂真沒想到，馮一平竟然關心這個問題，“自然是馬靈，從安妮上3年級以後，她就沒再讓着安妮，從那時起，不論是動嘴還是動手，大多是安妮佔下風，”
“怎麼，看不出來吧，”
“我在努力想象那樣的場景，”
真是看不出來，馬靈在自己面前，自然不是那種百依百順的溫柔，但是和海蒂所描述的厲害形象，還是相差甚遠。
“是啊，小時候，還有不少男孩子拿着情書，從她面前哭着跑開，現在，誰能想象呢？也是因爲，她找到了那個對的人吧，”
這話，馮一平一時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接。
“走，我們得去前面看看，我擔心她們倆，會當着文森特的面打起來，”海蒂也馬上轉移了話題。
“那約翰？”
“他？哼，你沒看到，他是故意躲開的嗎？”
好吧，馮一平有些想笑，他也是沒想到，約翰這樣地道的美國南方的老白人，在家裡，竟然也有這樣消極逃避的時候，而且看起來還不是第一次。
…………
有些擔心的海蒂帶着馮一平回到前面，在大廳裡只看到抱着枕頭躺在沙發上，身上，地下，茶几上，全放着各種薯片和零食的安妮，文森特像個聽話的小助理一樣，按她的指示給電視換臺。
“馬靈呢？”
“我把她打跑了，”安妮拍了兩下手。
“不是，爸爸爸爸，媽媽在廚房準備晚餐，”
“是嗎？”安妮抱起文森特，捏着他的小臉蛋說，“你個小傢伙，和你媽媽一樣喜歡告密，”
“不，不是我告密，”文森特笑着大聲說，“是小姨你說謊，”
這小子，還真能抓住事情的重點。
不過看樣子，安妮對外甥還是很喜歡，並不是一點都不知道剋制自己的負面情緒。
“海蒂，你先休息會，”
文森特馬上從小姨身上跑下來，“外婆，你累嗎？有我非常喜歡的熱可可，你要不要來一杯？”
“怎麼就不知道給小姨也來一杯？”安妮叫道，“難道你也不愛小姨嗎？”
“我去看看馬靈，”馮一平說。
他覺得，還是離狂躁期的安妮遠一點比較好，免得自己遭受馬靈的池魚之殃。
安妮看着馮一平急匆匆的朝廚房走，叫了一聲，“姐夫，”
“安妮，”馮一平腳下沒停，回頭笑了一下。
“姐夫，你別走，我有個問題要問你，”
馮一平馬上加快了腳步，這肯定不是個什麼好問題。
安妮看着馮一平像逃跑一樣，忍不住笑了，“姐夫，你有沒有想過，到猶他州，加入摩門教（信奉多重婚姻，具體的就是一夫多妻）？”
馮一平停了一下，這個安妮，還真是什麼話都敢捅。
還好自己走得快。
身後，文森特在問，“小姨，摩門教是什麼？”
跟着是安妮的呼痛聲，“海蒂，停，停，你住手，”
馮一平悄悄回頭一看，海蒂正把自己身旁的沙發抱枕當武器，朝安妮身上丟過去，文森特也興致勃勃的跟外婆站在一條戰線上。
剛纔嘴快的安妮，這會只能被動挨打。
“打得好！”
咦，我沒說話啊？
他回頭一看，穿着圍裙的馬靈都跑出了廚房，站在那遠遠的圍觀，臉上很是雀躍，看上去很想加入丟抱枕的行列。
一看到馮一平，她馬上笑呵呵的跑過來，“平，蛋糕烤好了，你快來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