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季，你還好吧？”
季風撓了撓頭，壓下自己心頭的煩躁。
“想不出來，頭好痛，一定是有人在竊取我的智慧……”
真的想不出來麼？
真不是。
其實季風在感覺到紀寧有些問題之後，幾乎在一瞬間，他就想好了接下來該如何應對。
甚至於說，紀寧的死法他都想好了。
當然，這裡的死指的是栽，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肉體死亡。
畢竟季風是良民，犯法的事情不能幹。
只是季風也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紀寧和她男朋友霍華洲的情況，確實有些糟糕。
還要讓紀寧萬劫不復麼？
自己居然因爲想一件這樣的小事，想到焦慮，甚至有點想抽菸。
“唉，要是溫暖在這裡就好了。”
季風忍不住摸了摸嘴，思念起愛人柔軟的脣瓣。
“額？什麼？”葉雨薇問道。
“沒事，走吧。”
“這邊的事情，還要繼續麼？”葉雨薇指了指身後的高樓。
季風想了想，深吸了口氣，隨後微微搖頭笑了起來：
“不用了，把霍華洲這條線擱置了吧。”
“你不打算追究了？”
季風眯了眯眼：
“怎麼可能，紀寧那邊的線還是要繼續的，我又不是慈善家……”
葉雨薇點了點頭。
“顧奇那邊？”
“不用繼續盯了，我親自過去安排紀寧。”
雖然季風嘴上說自己不是慈善家，但葉雨薇知道，季風終究還是手下留情，給了紀寧一條活路的。
就看這位法務學姐能不能把握住了。
……
而在兩人離開出租屋後，房間裡的霍華洲默默嘆了口氣。
唉……
他很累。
身體很累，心也很累。
手機屏幕熄滅時，畫面還停留在那個陌生的短信上。
【這是不是你女朋友？】
只是一條短信，沒有附加圖片，也沒有了下文，就像是別人不小心發錯了一樣。
但霍華洲還是會忍不住胡思亂想。
忍不住去聯想這句話，忍不住思考紀寧到底怎麼了，她這段時間爲什麼總是拿着手機默默的發呆。
越是受過傷的人，心理越是敏感。
霍華洲也是這樣。
熱愛生活，也只是他躲避痛苦的一種手段。
因爲如果不熱愛，那他就真的要堅持不下去了。
今天的事情很奇怪，但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他沒有能力去了解，去查，只能默默被動的接受。
接受信息，接受一切。
正準備去牀上躺着時，手機屏幕居然又一次亮起。
還是陌生的號碼，卻不是剛纔的那個號碼。
【伱的女朋友把你丟在家裡，卻和其他人在一起有說有笑的喝酒，你作爲一個男人，不覺得窩囊麼？】
【圖片】【圖片】【圖片】【圖片】……
連續好幾張季風和紀寧在一起喝酒的圖片發送過來。
角度偏一些，光線也更晦暗。
雖然沒有葉雨薇之前拍的那些清晰，看不清楚太多的東西，卻能夠清晰看清楚紀寧臉上的笑容。
她確實在和季風喝酒，也確實在笑。
霍華洲心頭涌現出強烈的憤怒，他想問問對方是誰，爲什麼要發這些照片給他。
但最終卻什麼都沒問……
他的目光失了焦距，就像是被人抽掉了脊椎一般，完全癱倒在自己的輪椅上。
良久，霍華洲似乎才從黑暗的沉默中，找到了些許力量。
他拿起手機撥通了紀寧的電話。
無人接聽。
“紀寧……”
霍華洲輕輕呼喚着自己女朋友的名字，就這麼靜靜的坐在房間的中央，他不是不想吹吹風，而是做不到。
漫漫的夜，很慢。
……
第二天早上，夜願客房。
紀寧迷迷糊糊的從牀上醒來，她在醒來時就瞬間反應，連忙摸向自己的胸口，隨後又掀開被子檢查了一下身體。
衣服沒動，也沒什麼異樣的感覺，這讓紀寧稍稍鬆了口氣。
又有些患得患失起來。
昨天晚上的事情，她已經有些記不清了，最後的記憶只停留在季風和葉雨薇跟她喝酒。
眼下這個環境……
“是酒店嗎？”
紀寧這時候才突然驚醒。
拿起自己的手機看了一眼，看到6：54的時間數字，還有手機上的七個未接來電，她頓時有一種天都要塌了的感覺。
“華洲……”
霍華洲不是那種刨根究底的人，他大部分時候都可以沒關係。
如果打電話紀寧沒有接到，那霍華洲一般最多打兩次就不會再打，因爲知道紀寧有可能在忙。
但昨天晚上，他打了七個。
七個電話，紀寧不敢去想自己男朋友當時會胡思亂想什麼……
她連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到廁所簡單洗漱一番，來不及細想昨天晚上的事情，就準備先回去找霍華洲好好解釋一下。
可剛走到門口，紀寧就看到房門上掛着的照片。
季風和她喝酒的照片。
旁邊，還掛着一張紙條。
【學姐，你也不想之前的事情，被你男朋友知道吧？】
盯着照片，紀寧如遭雷擊，呆愣在原地。
她抓起紙條和照片撕了又撕，一次又一次，最後跑進了廁所，把碎片丟進去，按下衝水。
隨後迅速找到季風微信：
【你到底想做什麼？】
季風：【當你凝望深淵時，深淵也在凝視你，學姐現在需要考慮的，應該是你的男朋友。】
紀寧緊緊咬着自己的嘴脣，調整呼吸：
紀寧：【別告訴他，求你。】
季風：【好啊！（^^）】
紀寧：【你說真的？】
季風：【學姐很在乎自己的男朋友啊？那不如幫我做點事？】
紀寧：【什麼？】
季風：【先去照顧你男朋友吧，至於什麼事情……彆着急，先把錢收了，你需要時間，我需要思考。】
【支付寶到賬，3萬元】
消息和支付寶到賬提示幾乎同時到來，紀寧一時間也是愣在原地。
“3萬？他到底要做什麼？”
在紀寧帶着疑惑離開夜願，前往家裡的時候。
409室內，纖細的手指放下了手機。
轉了3萬塊錢過去，溫暖還是挺心疼的，紀寧的事情她都知道，所以今天早上便順手幫季風處理一下。
結束和紀寧的話題，溫暖正準備看看工作羣有沒有什麼需要關注的內容，季風的手機卻突然收到了條陌生消息，還附帶了幾張照片。
【季風同學，你女朋友要被人翹走了！】
【圖片】【圖片】【圖片】
溫暖眉毛挑了挑，看了一眼還在她懷裡熟睡的季風，漸漸彎起了眼眸。
昨天季風可是忙到很晚的，又喝了酒，眼下正是需要休息的時候。
溫暖醒了之後，就沒喊他起來。
而季風也只有在溫暖懷裡時，才能這樣熟睡。
她看了看照片，照片分別是自己和江思文第一次見面吃飯，還有和他一起去接季風時的抓拍。
角度找的很驚奇，不過還是很勉強。
她實在瞧不上江思文，所以就算是這種強行抓拍，都沒找到過什麼合適的角度。
溫暖嗤笑了一聲，突然感覺很有趣，所以，江思文和紀寧也只是其中一環？
破壞感情的工具？
如果她和季風因此產生了一些誤會，導致公司內訌，自然更好。
要是沒成也沒什麼關係，根本花不了多少錢。
也就是說，這環計劃成不成功，對於計劃者來說都無所謂。
只要能噁心到她和季風就行，畢竟一般的小情侶，通常都是患得患失的……
溫暖沒有幫季風回消息，等他醒了自己看吧。
可很快，她自己的手機也收到信息。
【季風昨天晚上和另外一個女人在一起喝酒，關係親密。】
ωwш✿ ttκǎ n✿ ￠Ο 【圖片】【圖片】【圖片】
溫暖：o(￣ヘ￣o＃)
看向身旁還在呢喃囈語的季風，她就火大。
昨晚的情況她都是知道的，但還是會火大，因爲她本來就很煩紀寧。
看着這種角度抓拍的照片……
不行了，越想越氣！
握緊拳頭！
砰！
季風捂着胸口猛然驚醒。
“額，怎麼了？”
猛錘季風一拳後，溫暖立刻換了副心疼的表情，溫柔的抱住了他：
“沒事沒事，哥哥做噩夢了？來，抱抱哥哥……”
季風有些茫然的被溫暖抱住，感覺有些不對勁，他的胸口怎麼這麼疼呢？
剛纔真的做噩夢了嗎？
怎麼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很快，困惑就被兔兔包圍，紛亂的思緒又一次沉寂下來。
唉，算了，想那麼多幹嘛。
繼續睡……
mua~mua~mua~
……
另一邊。
紀寧火急火燎的趕了回去，回到家裡時，她小心翼翼的推開門，第一眼看向臥室，卻沒有找到霍華洲的身影。
第二眼掃向很小的客廳時，她纔看到屋子角落裡坐着個孤零零的人。
啤酒罐子灑落了一地，足足有十幾瓶。
紀寧看到這些啤酒罐子時，心頭就莫名火起：
“你怎麼喝那麼多酒？你知不知道自己不能喝酒？”
“你回來了？”霍華洲淡淡的問道。
這個問題似乎沒有什麼意義，紀寧當然回來了，不然也不會站在這裡。
只是紀寧在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心不可避免的就抽了一下。
剛纔的火氣也煙消雲散。
她不知道該怎麼去解釋昨天晚上。
甚至於說，她自己都不知道，如果季風真的是那種人，她昨天晚上會怎樣……
“華洲，你昨晚沒睡覺嗎？”
“嗯。”霍華洲輕輕點點頭。
“你昨晚爲什麼喝那麼多酒，有不開心的事情嗎？”
“沒什麼，想喝就喝了。”
聽着霍華洲十分淡然的語氣，紀寧心裡一陣陣抽痛，她抿着脣，不知道該怎麼辦，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不清楚霍華洲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
更不敢去問。
她怕一問，一切都完了。
但從季風的消息看來，他應該沒有把自己的事情告訴霍華洲纔對。
壓下疑慮，紀寧伸手去拉霍華洲：
“你吃飯了嗎，我買了早飯。”
“不用了。”
“華洲，我陪你休息一會兒吧。”
“嗯。”霍華洲沒有拒絕。
兩人躺在他們簡陋的牀上，霍華洲對着牆，紀寧從身後抱住了他，牀畔上瀰漫着一些酒味。
不知道是紀寧的，還是霍華洲的。
兩人都沒有睡覺，也都沒有說話，霍華洲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紀寧不敢說。
“紀寧。”
“嗯？”
“你和我在一起這麼久，有沒有後悔過？”
“沒有。”紀寧幾乎是瞬間就做出了迴應。
似乎是覺得霍華洲沒有聽清楚，又或者是爲了強調自己的心意，紀寧又在片刻後重復了一下。
“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最幸福的時光，怎麼會後悔？”
“……”霍華洲沉默了很久。
“是我對不起你。”“不要說這種話，華洲，永遠都別說。”
霍華洲默認了，他沒再說這種話，準確的說，是他沒有再說話。
感受着紀寧的體溫，還有她手指收緊的力道，就好像擔心會突然離開一樣。
他怎麼會離開呢？
他這個廢人，甚至連自己離開的能力都沒有。
不知道多久之後，他們沉沉睡去。
再醒來時，似乎也沒有了之前的異樣感。
……
次日。
紀寧找到了季風和溫暖。
在看到溫暖挽着季風坐在對面沙發上，一臉平靜的望向她時，紀寧臉色閃過一絲不自然。
原來，她就是個小丑。
“你們知道了麼，那，我可以把錢退給你們，只希望你們別告訴霍華洲……”
“我沒告訴過他，而且你也沒資格跟我談條件。”
“這件事是我的問題，真的對不起，我還有大半年就轉正了，求你……”
溫暖不吱聲，季風則是直接打斷了她：
“好了，紀寧學姐，收起那套說辭吧，對於我們來說，你的道歉，退錢，承認錯誤，都沒有什麼意義，也不是我需要的東西。”
紀寧蜷起手指，季風和溫暖一起出現，其實給了她一個信號。
最起碼，季風不是要她的人，雖然之前挺丟人的。
但這個信號讓她心理壓力小了一些：
“你們想知道什麼？”
“讓你勾引我的人是誰，給了你多少錢，你們怎麼聯繫？”
季風這樣把勾引兩個字甩在臺面上，更是讓紀寧滿臉的羞愧。
“他們開始給了我2萬，說完事之後，再給我3萬，我不知道他是誰，只有一個電話……”
“這樣吧學姐，之前我給了你3萬，完事之後，我再給你10萬。”
“我要做什麼？”紀寧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所以她也沒立刻答應。
“幫我演一齣戲。”
一番詳談，紀寧最終答應了季風的要求我。
季風一共給她13萬。
這筆錢，真的太多了，多到她無法拒絕。
之後的日子。
紀寧和霍華洲正常打招呼，吃飯，生活。
一切都變得如同以往。
霍華洲每天還是會畫畫，只是筆鋒比以往更爲詭異，鋒銳，他不再去刮鬍子，毛糙的胡茬佈滿臉龐，逐漸像個真正的藝術家。
紀寧每天繼續上班，繼續幫忙處理指尖未來的法務問題，期間季風總是會時不時的請她吃飯。
而且她每一次和季風吃飯都會喝酒，甚至每一次都會夜不歸宿。
其實兩人都心知肚明，不一樣了，至少和以前不一樣了。
因爲在那之後，霍華洲沒有再碰過紀寧，而他們的生活卻漸漸好了起來。
紀寧說她發了獎金，霍華洲笑而不語。
兩人進入了一種彼此默契，卻又不會說破的狀態。
之後，這場戲持續了將近一個多月的時間。
指尖公司似乎陷入了囚徒困境，整個公司死氣沉沉，4月月底時，按照慣例的部門聚餐都沒有執行。
姜朝陽再也沒有來過指尖，沐晚秋甚至抽空催促了一下房租，被公司的很多人聽見。
公司，已經到了拖欠房租的時候了嗎？
沐晚秋找公司要房租這件事，立刻在員工羣體裡流傳。
有說公司資金鍊斷裂的，公司即將倒閉裁員的。
也有說公司即將被我鳥廠收購，他們馬上就要成爲我鳥廠員工的。
一時間，人心惶惶。
公司有不少人知道，沐晚秋和季風的關係很好，小富婆喜歡老闆的心思都寫在臉上。
她的驕傲，讓她做不出那些類似爭夫的事情。
但季風有困難的時候，怎麼說都應該幫助季風纔對，現在公司這種狀況，你來要房租，弄的人盡皆知，那不是落井下石嗎？
正當公司成員傳着八卦，吃着瓜時。
季風和溫暖似乎在總裁辦公室裡發生了激烈的爭吵，季風摔門而出，溫暖默然不語。
聽葉雨薇說，一向冷漠的溫總，那天居然哭了……
到底是什麼事情把溫總弄哭的？
帶着這個疑惑，一條傳言在公司裡悄悄的浮出水面。
溫暖好像是因爲季風和學校法務紀寧走的太近，才失聲崩潰的……
這一下，不少人都在悄悄暗罵季風不是東西。
怪不得沐晚秋都不願意幫季風了，原來是鬧了這麼一出！
渣男，真是渣男！
而季風也頂着這樣的謾罵長達一個星期之久，連他本人，等的都有些煩躁了。
終於，一個陌生的號碼聯繫了他。
【我想和你聊聊。】
季風在收到這條消息的時候十分振奮，隱藏在暗處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
只要對方浮出水面，那就能接觸，就能談。
談了之後，他就能瞭解現在我鳥廠這次攻擊的情況和想法……
【在哪聊？】
【江邊吧，這個地址。】
季風收到消息的時候，表情有些疑惑，這地方居然是他和溫暖上次回魔都，去碼頭喂海鷗的那個地點。
還挺巧的。
“我鳥廠也不太行啊，我還以爲約談會放在某些高檔餐廳裡。”
“可能是他們不想暴露？”
剛剛在公司“吵架”的季風和溫暖，此時正在409裡脣齒相依，你儂我儂。
整天在公司裡裝吵架其實很累，尤其是季風，每天演渣男挺辛苦，還要被人罵渣男……
不過還好，開始很苦惱。
但後來每次他摔門而出這個舉動後，溫暖就會偷偷跑出來給他一些獎勵。
而現在……
這個舉動已經成爲了他兩跑出來調情的信號了。
職場調情，摔門爲號。
和溫暖再次深深擁吻了一下，季風開始整理自己的妝容。
見鵝廠的人，他不想示弱。
因爲示弱，就沒有了周旋的餘地。
“我走了。”
“嗯，加油。”
溫暖在季風的臉上小啄一下，給他打氣，隨後目送季風離開409後，自己過了一會也走了出去。
……
按照短信上的地址，季風來到了碼頭。
默默等待時，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他面前。
“季風，你來了……”
季風愣了愣神，看着來人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他料想中的我鳥廠收購案負責人並沒有出現，來到他面前的，居然是紀寧的男朋友，霍華洲！
“華洲哥？是你約我過來的？”
“是啊，你怎麼這麼驚訝的樣子？期望見到的人不是我嗎？”
霍華洲的話，讓季風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是前功盡棄？
還是自己把自己忽悠進去了？
他啞然失笑道：
“唉，確實以爲是其他人約我，不過是華洲哥也沒關係，今天是有什麼事情麼？”
在普通人的世界裡，貧窮，纔是擊敗愛情的第三者。
霍華洲盯着眼前的季風，微微嘆息。
曾幾何時，霍華洲也是意氣奮發的少年，但傷病和蹉跎早就磨平了一切，他早就沒有了以前的驕傲，也失去了自己開始的模樣。
而季風高大，帥氣，健康，年少多金，優秀到自己開公司。
他的優秀，讓人連嫉妒都做不到。
和季風比起來，敗退似乎也成爲了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也沒什麼事情，就是想和你聊聊……”
季風突然感覺霍華洲怪怪的，他和自己有什麼好聊的？
除了上次有些冒失的接觸外，兩人並沒有過更進一步的交流。
“聊什麼？”
“紀寧的酒量很差，以後讓她少喝點，行嗎？”
季風：……
兩人總共見了兩次面，季風卻已經是第三次被霍華洲弄沉默了。
果然，這種突如其來的邀約，總歸是有理由的。
作爲紀寧的枕邊人，熱愛生活，卻敏感自卑的霍華洲，終究是感覺到了紀寧的異常麼。
或許在第一次的時候，他就已經感覺到？
又或者，是有人安排了這場見面？
季風有過解釋的想法，但很快這個想法就被他掐滅，他沒辦法和霍華洲說太多。
他不是慈善家。
“這種事情，應該由華洲哥自己跟學姐說纔對。”
“我麼？我不合適了……”
“怎麼不合適了？”
“如果一塊表走的不準，那它每一秒都是錯的，但如果錶停了，那它起碼每天有兩次是對的。”
季風聽懂了霍華洲話裡的意思，他覺得自己和紀寧已經成爲了一對錯誤。
停下，對兩人才是最好的選擇。
季風不能去辯解什麼，所以，他只能裝作不懂：
“華洲哥，雖然我不知道你想表達什麼，但我只能告訴你，有什麼事情，一定要說出來，問出來……
欺騙和猜忌最親密的人，其結果一定會讓自己後悔。”
“那她後悔了嗎？後悔了嗎？”
情緒一直還算穩定的霍華洲突然有些失態，但他很快又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連搖頭：
“抱歉，季風，我有點激動。”
“沒事。”
“我的三觀告訴我，要善良真誠對待每個人，但經歷告訴我，不是每個人都值得真心對待。
我應該反省的是自身眼光，而不是懷疑自身的善良和真誠。”
“華洲哥如果只是想和我說這些的話，那大可不必，我季風做事，還不需要別人說教……”
“好好對她。”
聽到這話，季風就知道霍華洲沒聽進去，對此，他也只能微微搖頭。
“有什麼話，也應該由你來和她說。”
季風沒有逗留的意思，現在公司的情況很複雜，他沒時間，也沒精力去和霍華洲耽誤。
頭也不迴轉身離開。
等他路過釣魚碼頭時，穿行的海鷗讓他停駐了腳步。
吹了吹海風，季風鬼使神差的回頭看了一眼。
之前的位置只剩下了個輪椅，人沒了……
“臥槽……”
季風忍不住爆了個粗口，他連忙跑了霍華洲輪椅的位置處。
就看到水下的人正嗆着水，卻根本發不出求救的聲音，或許他也沒想求救，已經漸漸開始下沉。
NTMD！
季風再次爆粗口，但還是選擇了救人。
“來人，有人跳水，給我丟救生圈！”
路上的行人愣了愣神，立刻跑了過來。
季風猶豫了一瞬，最終還是選擇自己直接跳了下去。
下了水，季風沒有立刻靠近霍華洲。
水裡救不夠清醒的人，是最危險的，因爲他會拖着你一起下沉。
會游泳都沒用。
他有家有室，還沒和溫暖結婚生孩子，腦子也足夠清醒，不可能以身犯險。
碼頭區的水位不淺，淹死人是絕對沒問題的。
季風繞了一圈，從身後直接以絞殺的姿勢勒住霍華洲，但不是真的勒他，只是這個姿勢他比較容易呼吸，反抗力也最小。
咳咳咳咳……
季風感覺到了他的掙扎，還有不斷的咳嗽。
這時候的他也感覺到有些吃力。
一直到上面丟下了救生圈，季風才終於鬆了口氣。
等季風把人撈上來的時候，又發現了一件更操蛋的事情，自己剛纔跳水前，衣服是放在岸邊的，見義勇爲之後，手機居然被人偷了!
“我TMD真是服了，這幫小偷，真尼瑪SB!”
……
另一邊，指尖總裁辦公室裡。
公司已經下了班，一向提早走的趙蘭，今天卻沒有離開。
這讓溫暖感覺有些奇怪。
她總覺的，今天趙蘭眼神不太對。
她好像有些得意？
又或者什麼別的情緒。
一直到大部分人都下班離開的時候，趙蘭突然走到了溫暖身邊。
“溫總，我鳥廠投資部的劉少傑先生，想和你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