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16號米股收市。
道瓊斯指數下跌235.48點，跌了9.49%。
標準普爾500指數下跌了9%，跌到了280點附近，創下近幾十年來的最大單週跌幅。
而市場上，仍有大量的熱錢在不斷涌入。
這回有大賺頭了。
已是深夜，顧非寒幾人依舊坐在電腦前，看着這幾天米股的跌幅，露出淡淡笑容。
1987年10月19日，星期一，天氣晴朗。
在大多數人眼裡，這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天。
大家該上班上班，該吃飯吃飯，該談生意談生意，似乎與平日裡沒有什麼不同。
而港島的炒股人如往常一樣，在樂觀的心情中打開財經報刊，試圖爲今天的投資市場動向找一些線索。
寧靜的天空呈現出令人心曠神怡的蔚藍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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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聯交所主席到普通股民，絕大多數人的心情，也如同這透徹明淨的藍天一樣敞亮。
上一週，米國不斷傳來利空消息。
——公佈了巨大的貿易赤字。
——上市公司併購稅收優惠取消，很多期待被收購企業的股價下跌。
——財長公開宣佈米元或主動貶值。
《南華早報》上倒是有一篇文章，提到了上週米股下跌。
但此文卻不是要提醒人們市場潛在的風險……而是告訴港島的投資者加大下注：
“米國股市已經準備好再次攀升，投資者們應該趁着價格低廉時購買股票和信託基金。”
市場依舊一片看多，樂觀情緒遍地。
林曼蓉看完報紙，依偎進了李鏞懷裡，一張勝利且懶得掩藏的臉，開始享受一根又冷又烈的香菸。
“想惡意做空林家，賠死她！不夠丟臉的。”
這也是近期爲數不多的好消息了。
她打算等到林家股市再漲高時，主動約小妹仔喝茶了。
陸氏小小姐又怎麼樣，陸氏又沒在股市上借到這股東風。
她倒想看看，小妹仔自己手上又有多少大錢呢？屆時她可一定好好欣賞死妹仔虧慘了的蠢模樣。
李鏞不置可否，玩味一笑，諱莫如深。
另一邊，陸斯年放下手中的報紙，嗤笑一聲。
米股跌那麼狠，港股怎麼可能無動於衷？
不得不說，整個社會都在推波助瀾。
一大早，他已經在會議室裡準備好了香檳。
另附很豐盛的華式西式早餐。
叉燒包、蒸蝦餃，牛奶咖啡，火腿吐司，還有新鮮的時令水果……
沒到上班時間，5個人已經齊齊聚集在陸氏的會議室。
無聲的地毯，歐洲的傢俬，整面的落地窗，超高的視野，一流的景觀……
只是幾人誰也沒去看風景，都在緊緊盯着幾臺開啓的電腦。
幾個人早就對交易所下過做空指令，此時只需遠程監控就行，在辦公室裡，能看到四處不同的股市情況。
蘇小漓跟學校請了假，回港島迎戰最後一仗。
此前幾人都是電話聯繫，蘇小漓趕昨天最後一班飛機回來的。
“先吃點兒，要不先眯一會兒，等開盤了我喊你。”顧非寒看着她眼底的疲憊，微微擰眉輕聲說道。
屋裡冷氣開得太足，男人順手給她蓋上自己的西服。
蘇小漓正在啃一顆霧蓮。
她不敢閉眼，因爲一閉上眼，那晚的黑暗風浪就會撲過來。
她睜着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點點頭，乖乖嬌嬌的，讓顧非寒想伸手揉碎她。
誰也沒看出來她的不妥。 風暴將至，林氏大廈將傾。
蘇小漓睜着大眼睛看向電腦屏幕，靜靜品味最後的安寧。
賭上了這麼多，更別說還有個人在監獄裡等着外面的好消息。
時差原因，港股開盤早於米股半天。
上午10點整。
準時開市。
開盤價跌了！
所有的藍籌股全部低開！
五個人看着屏幕，拭目以待。
之前幾人就在實施做空，當天的做空單子更是排在最前頭，不怕因爲暴跌交易擁擠，導致交易所的電腦癱瘓。
幾乎所有的股票都沒穩住，不同程度的下跌！
不過10分鐘，林氏兩家上市公司的股價已經跌了2塊多。
短短半小時分鐘之內，毫無預期地，恆生指數暴跌-11%。
一個小時後，市場上已經全部都在拋售！
林氏兩家上市公司的股價已經跌了5塊多。
聯交所內的每一個交易員都情緒緊張，交易所裡電腦上的賣單已經開始擠壓，根本來不及處理了。
而守候證券行大利室電腦畫面旁的總經紀與炒家們，早已神色惶惑。
如果說米股的跌幅是以天爲計算單位，那港股……則是以分鐘爲單位，快速下跌。
整個交易大廳，已經鬧成了一鍋粥。
多少人在咬緊牙關硬扛，又有多少人早已血本無歸。
“就看林家有多少資金護盤了。”鄺嘉銘說道。
這些天他一直在惡補股票交易技巧。
此時他裝作很行家很淡定的樣子點評道，語氣和姿勢，同剩下幾位大佬幾乎別無二致。
沒想到奧斯卡幾人鼻子依舊不屑地哼出一聲。
“我沒說錯啊……”鄺嘉銘委屈。
委屈，已經成爲他近期的常用表情包了。
蘇小漓淡淡笑笑，一臉不以爲然。
她將手中的撲克牌一張張收好，慢條斯理回答：“表哥，別的不好說，林家那麼多產業，總有銀行會喜歡的。”
仇恨依舊巋然不動地屹立在蘇小漓心中，表面的平和才最可怕。
而報復是對於痛苦的最高致敬。
沒有之一。
她爲回擊痛苦，早已準備好了勇氣、方法、以及實施的可行性。
又一聲不響地架來一尊大炮，炮口對着林二。
這炮口過於粗，炮彈過於猛，林二這回怕是要被轟成碎渣，轟到大氣層。
鄺嘉銘嘴巴合不攏，花了足足十幾秒，才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
要說心黑，還得是你最黑。
別人是摘果子，你這是徹底刨樹根，徹底吃幹抹淨。
臨近中午收市，恆生指數下跌235點！
“林家的股票已經跌了8塊多。”陸斯年放下電話，剛纔這通電話是交易所打來的。
追漲殺跌是常態，無論券商還是散戶，看到行情不好都坐不住了。
五人小組的幾人倒是淡定。
畢竟他們手上所有的空單都已經處理乾淨了。
剩下的，林曼蓉趕緊砸鍋賣鐵來護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