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帕維爾將500萬美刀的資助金退了回來。”
貝色麥小心翼翼道。
“他什麼意思？難道波洛克想壞了規矩不成？”
拉里·賴希曼臉色一沉，冷冰冰問道。
“拉里先生，您先看完這段視頻。”
貝色麥掏出手機，解鎖屏幕，點開波洛克接單員發來的加密文件，接着擺放在老闆面前。
拉里略一沉吟，順手接過。
畫面裡出現了一座荒廢不堪的海島，磚石雜亂，破敗的教堂、木屋幾近成爲廢墟，沙灘上滿是焦褐狀的斑點，目之所及，一片污濁。
拍攝裝備應該是一款頭戴式運動相機，鏡頭隨着拍攝者的走動，時不時地產生顫抖。
視線慢慢拉近後，才發現砂礫上掉落着密密麻麻的彈殼，幾株橡樹和山毛櫸被子彈打得千瘡百孔，繁茂的枝葉飄落一地。
拉里剛想擡頭怒斥貝色麥浪費他的寶貴時間，便看見畫面一轉，一堵厚實的磚牆掩體後方，橫七豎八地躺着幾十個膚色各異的年輕人。
暗紅的鮮血、淡黃的海沙、黑褐的塵土，混合在了一起，周圍零星散落着各種步槍、狙擊槍和重機槍，以及單兵火箭發射器。
一羣喜愛腐食的海鳥，正在享受一場饕餮盛宴。
拍攝者似乎受到了驚嚇，視頻裡傳來他的沉重喘息和咒罵聲，‘呼哧——呼哧——’，猶如風箱般急促。
穿過海灘，來到山坡上的核心區域，到處都是焚燒後的痕跡，翻飛的腦袋和頭蓋骨，隨處可見，一架直升機的殘骸墜落在灌木叢裡。
哪怕隔着屏幕，彷彿都能聞到令人作嘔的腥臭氣！
“這…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拉里不由地心中一慌，厲聲質問道。
如此慘烈恐怖的景象，他生平第一次見到，若非還要顧忌儀態和身份，他恐怕已經吐了出來。
一共38分鐘的視頻，他僅僅只堅持了5分鐘。
“據波洛克所說，這座海島大概率就是上帝之矛的老巢和訓練基地，從視頻內容來看，上到元老會，下到清道夫的預備役，統統死絕！”
“那些隱匿在世界各地的暗棋，也在一個接一個的意外死亡……”
貝色麥嚥了一口唾沫，心有餘悸的解釋道。
“所以，帕維爾認爲這是來自山海集團的報復，他們害怕了？Shit！”
拉里強裝鎮定，下意識地擡高嗓音，用來掩飾內心的慌亂。
貝色麥點點頭，並未出聲。
他在等待老闆的最終回覆，下一步是斬斷與波洛克之間的聯繫，亦或是再換一家清道夫組織？
奢糜華貴的辦公室裡，立着一臺古董鐘錶，擺輪機械的來回晃動，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
時光緩慢流逝，拉里沉默不語。
良久之後，他擡起頭，凝視着貝色麥的眼睛，忐忑，恐懼，不安，複雜的情緒兼而有之。
“把對接波洛克的人，徹底處理掉。”
拉里冷森森說道。
徹底處理？
貝色麥反覆琢磨，細細品味，怎麼處理，他心裡已有定論，大老闆明顯是慫了。
“這樣也好，省得山海集團查到勞資頭上，到時候，拉里·賴希曼會不會死他不清楚，但自己肯定難逃一死！”
貝色麥長吁一口氣，點頭應道。
走出辦公室，他的腳步不自覺地加快，打算儘快抹除貝德萊基金會留下的印跡，以免陳河宇順藤摸瓜，抓住把柄。
上帝之矛（Spear of God）在歐羅洲縱橫百年，卻在一天之內，被人衝進總部，屠戮一乾二淨，就此覆滅。
出手之人，基本鎖定在了陳河宇身上。
經此一役，餘下的清道夫組織，紛紛退出大華區，極力避免與山海集團發生衝突。
儘管他們並不瞭解，陳河宇動用了怎樣的手段，但上帝之矛的消亡已成事實。
山海集團，萬萬不可招惹！
類似的說法開始瘋傳，幾乎成了全球各大清道夫組織的共識。
另一邊，由於夸父能源公司放開了太陽能光伏板的海外購買權，不僅對企業開放，還對個人買家開放。
簡單來說，北莓洲、袋鼠洲和歐羅洲的普通人，也能購買到擁有超高發電效率的光伏電池板。
對比First Solar和SunPower推出的光伏板產品，足足提升了4-7倍的轉換效率。
一年算下來，單人至少可節約1000美刀的電費賬單。
因此，對他們而言，安裝夸父能源公司所生產的太陽能光伏板，絕對是個明智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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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的埔東國際機場，燈火通明，璀璨奪目。
啤酒國的供電司主任——迪肯斯，推了推厚重的鏡片，目光灼灼地望着楊宏碩，正色說道：
“楊總，我此行而來，帶有極大的誠意！您應該知道，啤酒國是歐羅洲的最大經濟體，每年所需的工業電力和民用電力總和，位居歐羅洲之首。”“僅在2017年，我們就消耗了6800億千瓦時的電力資源，其中有1200億千瓦時來源於大華區的採買訂單，夸父能源佔據一半有餘。”
楊宏碩摸了摸鼻子，他心裡自然明白迪肯斯話裡的潛臺詞。
此前，他和啤酒國簽訂的電力供應合同，把價格擡高到了0.42歐鈔/千瓦時，放眼全球，也是拔尖的收費標準。
好望角北部的光伏發電站，每年會通過衛星電網，向啤酒國持續輸送650億千瓦時的電能，從而輕鬆進賬270億歐鈔。
言下之意，啤酒國掏錢了，又是山海集團的KA客戶，多少給點面子，再給一部分產能份額唄？
畢竟吃人嘴短拿人手短，雖然兩家算是錢貨兩訖的正常交易關係，但架不住迪肯斯給得多，給得高啊。
換作常人，嘿嘿一笑，多半會趁勢應允同意，然而楊宏碩偏偏是個厚臉皮的黑心貨。
一碼歸一碼！
想要更多的產能份額，拿錢說話，其他都不好使！
“迪肯斯先生，受限於產能不足的問題，針對企業級用戶，夸父能源在大華區的四座大型光伏製造基地，最多可提供100平方千米的太陽能光伏板。”
“5%的比例不算少，按每年200個晴天、每天10個小時的日照時長計算，一共能爲啤酒國增加50億千瓦時的電力資源。”
“更何況，每年都有購買權，10年以後，啤酒國的全年發電量就能提升500億千瓦時。”
楊宏碩一副笑吟吟的模樣。
“……”
迪肯斯扶額無語，50億千瓦時對於一座城市，或者對於一家大型電弧鍊鋼廠來說，確實是個天文數字。
但對於啤酒國而言，都不到全年發電總量的1%，簡直是杯水車薪。
“楊總，10%也行啊。”
迪肯斯壓下心中不滿，幽幽回覆道。
“不好意思，迪肯斯先生，具體的分配比例，咱們還是明天再溝通吧。”
楊宏碩擺擺手，故意岔開話題道。
千湖國福騰集團的代表，還剩一個小時落地，他準備應付完迪肯斯，再掉頭接待威爾莫特。
兩年前，他跟兩人簽訂電力供應合同的場景，依舊曆歷在目。
有競爭，纔有天價嘛！
楊宏碩會心一笑，伸手示意，熱情的把迪肯斯送上一輛商務車，目送對方離開。
“10%？想屁吃呢！”
他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嘲諷的笑意。
大老闆關於海外市場的運營策略非常明確，要賣，但又不能敞開賣！
量級、節奏和額度分配都得做好！
山海集團在灰洲大陸的十座光伏發電站，每年產出的6000億千瓦時電力，就指着他們這幫冤大頭呢！
更何況，大華區37家供電司，可是砸了上萬億華幣的基建投資，在安西、塞北和東南地區，建造了大大小小的光伏發電站，數量多達上千座。
從2016年到2017年，每逢北半球的冬季來臨，供電司多餘的電力資源，均能賣出高價。
每千瓦時的成本不過才0.2華幣，如果使用衛星電網借道，進入歐羅洲和北莓洲市場，就能把價格提到0.2美刀、0.3美刀，乃至於0.4美刀。
像啤酒國憑空多出的1200億千瓦時電力，剩下550億千瓦時，主要由南粵供電司的大老闆許康德負責供貨，一年營收高達137.5億歐鈔，早就賺麻了。
西北、華北等地的供電司，下手慢了一步，剛完成發電站的建造工作，跟着吃上肉。
若是山海集團瘋狂出貨，等於擺他們一刀！
別看在新能源汽車領域，供電體系的大佬們卯足力氣支持陳河宇，強勢按下油老大的反對意見。
前提也是山海集團，用衛星電網和光伏發電站項目，捆綁了一大批利益趨同者。
“老闆，我把迪肯斯和威爾莫特都送到了下榻酒店，兩家加碼的意向比較強烈，張口就要10%以上的份額。”
楊宏碩坐在返程的汽車上，看了一眼時間，再三考慮後，選擇撥通了自家老闆的電話。
“記住一個原則，要讓他們吃肉，但又不能吃飽，明白嗎？”
陳河宇叮囑道。
“是！老闆，我曉得怎麼做。”
楊宏碩咧嘴笑着道。
短短几秒鐘，他就有了一套腹案，回頭讓助理統計一份歐莓各國的近三年發電量數據，取個平均值，便是啤酒國、高盧、千湖和漂亮國的購買比例。
“你看着辦就好，燕城那邊會來人蔘與。”
陳河宇交代道。
“啊？！老闆，這麼大的合作事項，您不出席嗎？”
楊宏碩聞言，立馬反應過來，肅聲詢問道。
“我相信你的能力和實力，你加入山海集團也有三年多，總不能事事都要我出面吧。”
陳河宇笑着打趣道。
“謝謝老闆，您放心。”
楊宏碩只覺得胸口有一股暖流滑過，神情激動道。
陳河宇笑笑，隨即掛斷了電話，他還有更爲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