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記憶,有時候會很神奇,甚至有些匪夷所思。 在看到王安的瞬間,張德突然想起來了,自己見過這個年輕人。但是見到他的地點和時間,不是在很久很久以前的記憶中,而是在下午,他看到小胖妞的時候,這個年輕人就站在小胖妞的身邊。 只是,這種無足輕重的路人甲,當時被張德選擇性的無視了。 再度見到這個人出現的時候,是在許家的那個七樓……而許家的對門輕掩。張德幾乎可以肯定地負責人地說出一句話:這個小王,和許家的那個丫頭百分之八十有一腿。 張德突然有些懼怕了,因爲他完全摸不清楚這個年輕人到底什麼來頭。 王安走過來,看到張德臉上的那副驚恐和瞬間閃過的一抹了然,就知道張德多半是想起了在什麼地方見過他。不過王安根本無所謂,因爲就算張德知道他的身份,也奈何他不得。 “張大爺,你應該知道我找你是什麼事吧?”王安順手拉了把椅子,在張德對面坐下,託着下巴,翹着二郎腿,活脫脫一個二流子的架勢,“咱們平安小區,您是最有錢的,也是最富的流油的,小王今天沒啥事,就是斗膽和您借點零花錢用用。” 說着,王安揮了揮手,那兩個葛炮留下來的中年男子會意,將張武拖到了張德面前,手中明晃晃的菜刀架在張武的脖子上,嚇的張德老臉面如土灰。 看到張德這幅神情,二毛上前抽離塞在張德嘴裡的襪子。 “小王,你到底想幹什麼!”張德色苒聲厲,但是卻沒敢大聲吼叫。別的不說,就是那倆懷疑是退伍軍人的中年男子,張德就知道王安不會是一般的小混混。 王安呵呵笑了下,伸出五個手指頭,“五十萬,一分不能少。” 話說出口,二毛站在邊上有些愣神,搞不明白許詩失蹤,王安反倒是跑到了這邊來折騰。不過這個疑問二毛埋在了心底,沒說出來。 “沒有!”張德幾乎是氣的肺都要炸掉。 “張大爺,別的不說,光小區這套房子,現在的價值應該也是差不多三十萬吧?”王安打量了下週圍,在這種老式的小區,八十平的房子,算是很大的戶型了。許詩家的那個,只有六十多一點點。 張德不說話了。 “呵呵,張大爺您還真會開玩笑。”王安冷笑了聲,“五十萬,一個字都不能少。明天中午之前,我要在我的帳號上看到,否則……您還是準備給您的寶貝兒子收屍吧。” 張德剛要開口咆哮喊叫,二毛已經在他張口的瞬間,把那團襪子塞進他嘴裡。 王安則是滿意地對二毛點了點頭。 “張德,今天我敢上門,我就不怕你去報警。”王安指了指天花板,臉上露出一絲神秘的笑意,“實不相瞞,哥上面有人罩着。道上的鬆哥、紅哥、旭哥、獨孤老大,都是我的拜把子兄弟,當然,他們還有一個共同的稱呼,叫東城四大天王。” “至於白道上,也不妨給你放個音訊,沈毅知道不?現在東城管這一行
的一把手,她女兒是我同學,鐵哥們!”王安一臉得意洋洋的表情,仿若沈毅是他爹似得,“還有,周天明聽說過沒,周董!以前周氏集團的董事長,是我的忘年交!” 二毛聽的面色古怪,一旁的那兩位中年男子則是覺得理所當然。 張德眼睛瞪得滾圓滾圓,說不出話來。 “放屁!”二毛把塞住張德嘴裡的襪子抽出來的瞬間,張德怒罵了兩個字。 雖然這些年不在東城,但是關於東城的事,張德還是有所耳聞。東城四大天王,是最近幾年來東城道上風頭最健的四個人。沈毅則是東城公安部門現任一把手,周天明更是了不得的人。 這六個,無論那一個,在東城都可以說是呼風喚雨。 要說有人能人認識這六個人,張德不覺得奇怪,但是面前這個吹牛吹的說全部認識,而且關係各種鐵……張德就呵呵了。 “我不和你爭。”王安擺了擺手,一副早就知道你不會相信的架勢,“張德,我找你,是因爲你的所作所爲,你必須付出點代價。你要是還執迷不誤……那今天晚上你和你的寶貝兒子就都準備死在這好了。” 王安說着,再度環視了圈這邊的房間。 “我聽說,你們這家已經有幾年沒人回來了,只有個家政每個月會過來收拾一次。”王安臉上露出思索的神情,“要是我給那個家政打個電話,借你的名分說不用來了……你猜猜看,等別人發現你們父子兩的屍體,會是三個月後,還是半年後?” 說話間,王安不經意地瞄了瞄冰箱,似乎在尋找處理屍體的地方。 張德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從這些人進門到現在的手段,他能夠隱約感覺出來,這個小王帶來的人,也許真的敢弄死他!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張德聲音顫抖着說道。 他不信對方只是來勒索錢,肯定還有其他的事情。 “下午,你們去許家,到底是爲了什麼事?”王安拉着椅子前行了些許,讓自己和張德的距離逼得更加進了幾分,“你要是敢隱瞞我丁點……呵呵,那個冰箱似乎是不錯的埋骨之地。” 張德身子打了個哆嗦,在王安的眼中,他看不到絲毫開玩笑的表情,有的只是徹骨的冰寒。 當下,張德顫顫巍巍地把下午的事,挑選比較不重要的信息說了一遍,但是關於後面逼迫李靜的事,絲毫沒有提起,就連讓許詩做藥引的事,也避重就輕,說要求許詩當張武的保姆,每天陪同張武散步云云,而且表示會有不菲的一筆酬金。 聽着,王安呵呵笑了起來,笑的張德渾身不自在。 “張大爺,您說的話,可是十句裡面沒一句是真的啊。“王安歪着腦袋,左右打量着張德,“您沒說你家龜兒子的病是咋滴來的,也沒說爲啥會是需要許詩做藥引……” 猛地,王安雙目怒瞪,喝道:“張老匹夫,你還有什麼是被隱瞞的!” 張德被駭了一跳,眼中慌亂一片,但是卻很快又恢復清明,說道:“沒有!絕對沒有!我說
的都是實話,不信你可以去問許家的人。” “是麼?”王安將信將疑地看了眼張德,“那你下午從許家回來後,又去了什麼地方?” 話題轉的有些莫名其妙,張德愣了片刻,才說道:“我們下午回來後,就一直在家裡,沒有出去過。” “果真如此麼……”王安又是呵呵笑了下。 張德用力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說的全是實話。 王安則是繼續慢條斯理地說道,“張大爺,我忘了告訴你一件事……在我來你家的前三分鐘,我剛剛從許家出來,您說您狗嘴裡吐出來的話,我能信幾成?” “……”張德臉色頓時變的極其難堪。 剛從許家出來,那就意味着他和李靜的話,十之八九全被套出來了。要讓張德給整個平安小區的人打分的話,李靜毫無疑問是屬於沒主見第一人。 “說吧,張大爺。”王安好暇以待。 當下,張德也就沒再隱瞞,原原本本地把在許家發生的事說了一遍。連帶用能夠治療許平的事脅迫李靜,也並沒有隱瞞。 自然,關於許文的事,也就被說漏了出來。 “你說許文也不是許家的親生骨肉?”王安眼中略微有些詫異,他知道許詩不是親生的,但是沒料到許平居然也不是親生的……這事,可是連胖大嬸也不知道。 張德突然發現自己被騙了!居然被眼前這個年輕人給騙了! 只可惜,事已至此,他想不說也沒辦法。 “許文確實不是親生的。”張德深吸了口氣,壓抑住心中的憤怒和鬱悶,緩緩講述着,“當年李靜懷孕後,臨近產期,突然不知道怎麼動了胎氣,被送到了醫院……許平去借錢,半路上被打劫,爲了保住那筆錢,許平被人捅了兩刀,最後保住了錢,但是那兩刀捅的地方不對……” 當時醫生就告訴許平,他以後沒啥生育能力了,最好是收養個孩子作爲依靠好了。當時恰巧李靜的孩子也沒能保住,夫妻兩一合計,就收養了一個被遺棄在醫院無人要的孩子,抱回來當作是自己家的。 這件事,在整個平安小區,也只有張德一個人知道。 王安摸了摸鼻子,沒想到許文居然有這樣的來歷。不過同時,他對許平的病情也有了更深層次的一個認知。 不孝有三,無後爲大!許平在骨子裡,應該是很傳統的那種男人,重家庭,重香火,重傳承。本來許文也勉強算是一個香火的傳承了,但是卻因爲許詩的事,被許平驅逐出家門,在骨子裡,許平應該是相當痛恨當初被捅的那兩刀。 於是,在以前的各種懊悔情緒下,以及新的擔驚受怕下,弄成了現在的那副狀況。 “原來你還真是張缺德啊。”王安看着張德,嘆了口氣,“我本來以爲你缺德也是有個限度,沒想到你居然留利用別人不堪回首的事來要挾,而且還把你那骯髒的思想,探伸到了許詩的身上。” 張德默然。 王安思索了下,似乎是考慮怎麼繼續開口的時候,外門的門,被人急促地敲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