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殿下見過蘇沐顏兩面,仰頭看了看陵雲淵,得到首肯,纔對着蘇沐顏奶聲奶氣地喚了聲:“太嬤嬤。[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熱門]”
蘇沐顏眼底的笑更軟了,連連應聲,“玄兒長高了不少。”
小殿下咯咯笑了兩聲,翻了個滾,差點摔下去,被陵雲淵抱住了,拍了拍他的小屁股,“坐好。”
小殿下這才老實了。
文武百官看到陵雲淵,起身行禮:“臣等見過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陵雲淵面無表情地應了聲:“起來吧。”
衆人這才落座,陵雲淵看了眼薛忠,薛忠立刻細着嗓子開始道:“皇上感念諸位大人勞苦,今日本是闔家團圓之際,諸位儘管隨意,盡興即可。”話雖然這麼說,可文武百官到底是畏懼於陵雲淵當年的名聲,雖然放開了不少,可也不敢太過放肆。
樂奏,舞起,衆人才鬆了一口氣。
只是這時,御花園外卻傳來一聲報唱:“北秦國無雙公主,秦相爺——到!”
衆人一愣,北秦國?
無雙公主?秦相爺?就是那個北秦國百年之內,最年輕的那個丞相?衆人好奇的看過去,就見一男一女款步而來,男的高大英俊,一雙桃花眼顧盼生輝,幾乎能閃瞎人的眼。女的身材嬌小玲瓏,可蘇家主卻在無雙公主秦雙兒靠近時,分明看到她周身攢動的靈力,竟然已經是三重天初階了,虛眯了下眼,不清楚這兩位來東陵的目的。
蘇岑聽到北秦國三個字,愣了下,隨即就想起來上次在御書房聽到的,秦相,就是那個北秦國最年輕的丞相秦鈺祈?
蘇岑擡眼看過去,一眼就對上了一雙熟悉的桃花眼。
柳眉輕蹙,是上次在地下黑市遇到的那個桃花男,這可真是……
直覺地轉過頭看向陵雲淵,陵雲淵淡漠的臉上毫無情緒,彷彿早就知道了般,只是墨瞳極黑,攢動着讓蘇岑陌生的銳利,周身的威嚴之氣遮蓋住了平日裡的溫和,讓蘇岑一怔。
反應過來,又很快得移開了視線,可不得不說,阿淵這樣不動形於色的模樣,還真有氣勢,似愈發奪人眼球了。
秦鈺祈嘴角勾着得體的笑,一步步走進了,到了正中央,行禮,“鈺祈見過雲帝。”
秦雙兒落落大方,垂眼:“雙兒見過雲帝。”
她生的嬌小,巴掌大的小臉膚如凝脂,雖稱不上絕色傾城,倒自有一番顏色,讓人止不住多看兩眼。
陵雲淵冷漠的目光從兩人身上一掃,“賜座。”
簡單的兩個字,並未問來東陵的原因,讓秦鈺祈本來說好的一堆的話,就那樣硬生生噎在了喉嚨裡,眨着的桃花眼也僵了僵,神情一轉,很快恢復了正常,“謝主隆恩。”
薛忠很快去安排,在主位下首的位置,安排了下來,兩人入座,就當不是第一次來一般,扭轉頭看歌舞,只等宴會結束。
只是他本來的想法,怎麼着,他們的出現,這陵雲淵好歹也得驚愕一下,可偏偏人太過淡定了,他反而覺得自己的行蹤早就被對方瞭如指掌,那就真的沒意思了。
本來還想驚豔亮相的。
秦鈺祈本來對東陵國的歌舞並不感冒,他已經在東陵國待了大半個月了,那些風月場所都走了個過場,舞姬美則美,卻也沒有美到勾人的,讓他心尖起漣漪的。
只是擡眼看向不遠處,驟然琴瑟起,一曲不知名的曲調悠然而出,低沉哀怨的調子,彷彿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邊。
壓得極低的曲聲,彷彿情人在耳邊纏綿悱惻的低吟,格外的吸引人。
蘇岑從音調起來時,倏地擡起頭,眼底有詫異閃過。
等她看清楚了臺閣上出現的東西,臉色更是變了,難以置信地看着原本單調清冷的臺閣上,突然從兩邊冒出無數的白霧,蒸騰而起,就像是仙霧繚繞一般。
而隨着這仙霧,一抹雪色從天而降,整個人幾乎融入了月色裡,御花園周圍的夜明燈把四周照得亮如白晝,卻偏偏有無數的熒光打在了女子的身上,如同隔了一層紗幔,看不真切。
女子纖細的腰肢曼妙起舞,羽衣霓裳奪人心魄。
即使看不到女子的面容,卻依然奪了在場所有人的心神,怔怔瞧着,隨着女子的舞姿,驚心動魄。
尤其是那氤氳的霧氣,仙氣瀰漫一般,瞠目結舌。
蘇岑脣瓣緊抿,她的視線死死落在那些霧氣上,眉頭緊皺,視線在落在女子身上,隨着她的一舉一動,想要探尋到女子的音容面貌。可她不管怎麼瞧,女子的面容依然是朦朧的,追尋不到。
曲聲到了高潮迭起,蘇岑的心也起伏不定,如果不是此刻身份不對,她恐怕早已上了臺閣,揮散那些霧氣,看清楚女子的面容。
女子云袖驀地向後一拋,柔軟的腰肢一仰,那麼一瞬間,蘇岑虛眯起眼,看清楚了女子的一雙眼,明眸善睞,鳳眸半斂,卻讓蘇岑身體蹙然一僵,再也顧不得其他,猛地縱身一躍,就飛上了臺閣。
只是到底是晚了一步,那女子身形一晃,在蘇岑到之前,消失在了迷霧間。
蘇岑快步走過去,揮散迷霧,蹲下身,果然看到了未化完的乾冰。
蘇岑抿緊了脣,四周卻是死寂一片。
一則是因爲剛纔那女子的舞太過驚豔奪目,二則,則是這小侍衛,竟然私自上前?
衆人不確定是不是皇上授意,沒敢多嘴。
陵雲淵不動聲色地朝着薛忠擡眼,薛忠立刻上前,“都愣着做什麼,還不去幫林侍衛的忙?”
薛忠這麼一喊,衆人都想果然是皇上授意的啊,立刻有晃神的侍衛走上前,詢問蘇岑要怎麼幫忙?
蘇岑讓所有人把舞姬都喊出來。
侍衛立刻去照辦,等那些舞姬齊排排地站好了,蘇岑一個個從她們面前走過去,可等走到最後一個,也沒有發現方纔跳舞的女子。她沉了沉聲音,“剛纔跳舞的,站出來。”
蘇岑聲音一落,立刻有一位舞姬上前,站了出來。
蘇岑走過去,扯下了她的面紗,露出了一張普普通通的臉,眼睛雖然也精緻漂亮,卻根本不是她剛纔看到的。她虛眯着眼,“你確定剛纔是你?”
舞姬戰戰兢兢跪地,“是、是奴婢。”
蘇岑沉聲道:“那這些霧氣是怎麼形成的?”
舞姬搖頭:“這……這奴婢不知道,是有人教我們的。說這樣更好看,讓皇上高興了,就有更多的賞賜了。”
蘇岑臉色很不好,“那人在哪兒?”
舞姬聲音都抖了起來:“不、不知道,她說完就走了,我們以爲是宮裡派來的人,就沒多想。”
蘇九已經走了過來,壓低聲音道:“怎麼了?”
蘇岑揉了揉眉心,“把他們都帶回去,嚴加審問,還有,讓人去找……算了。”蘇岑想,那人既然能都出現在御花園卻又轉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那麼必然是有些手段的,方纔又耽擱了這麼久,再去找,如果易容的話,也不一定能找得到。
甚至,連這些舞姬可能也什麼都不清楚。
蘇岑從那銀蛇開始,就覺得不對勁,如今再看到那女子,眉頭更是皺得緊緊的,她的視線落在那些快散盡的霧氣,垂了眼,深吸一口氣,轉身,回到了原地。
衆人只覺得蘇岑是奉了陵雲淵的命令,陵雲淵不說,他們也不敢問。
蘇岑走回去,咬着牙,恨聲道:她一定要把人給揪出來!
宴會結束之後,蘇岑隨着陵雲淵一起回了寢殿,一踏進去,陵雲淵讓小殿下自己去玩,纔看向蘇岑,“方纔,是出了什麼事?”
蘇岑揉着還在隱隱作痛的眉心,“剛剛那霧氣,是由……怎麼說呢,不是你們這邊能製造出來的,我不知道那舞姬是怎麼知道的,竟然可以辦到。”
陵雲淵愣了下,“是你先前所待的地方?”
蘇岑:“嗯,也許是正好湊巧了吧,不過那舞姬有問題……”蘇岑擡眼,對上陵雲淵墨黑的眸仁,愣了下:“你也發現了?”
陵雲淵應了聲,“那舞姬那一瞬間露出的眉眼,與你先前的很像。不過這也沒什麼,陵慕端擅長修改面容,先前的銀蛇應該是一個迷霧彈,如今又是一個,不過是想讓我們自亂陣腳。放心好了,我會派人去查的,這件事交給我就好。”
蘇岑上前,額頭輕輕抵在他的肩膀上,應了聲。
可她還是擔心,那煙霧就像是困住了她的心,魔怔了一般,各種心神不寧……只希望,真的只是她多想了而已。
陵雲淵攬住了她,“沒事的。”
蘇岑腦袋裡亂亂的,即使知道自己應該相信陵雲淵,還是忍不住道:“阿淵,如果……如果陵慕端用他的手弄出一個與當初的我一模一樣的人,那你……”
陵雲淵一怔,捧起她的臉,黑漆漆的眸仁直直落在她的臉上,“你害怕我會被迷惑了?”
蘇岑垂着眼完全不敢看陵雲淵,沉默了片許,還是點了頭。
下一刻,被氣得生不起氣的陵雲淵直接摁在了門上,壓着懲罰,竟然不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