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嫿要比盛哲預計的時間還要早一些醒來。她睜開眼睛後趕緊起身,“黎恆呢?”
她掀開被子就要下牀,盛哲端着一杯咖啡悠哉悠哉的從門外走進來,“你還真是一分一秒都在念着那個凡人。舒嫿,你太兒女情長了。”
她也不理他,徑直就往外面走,盛哲不慌不忙的掐出一道法訣直接變出一道無形的牆攔住了她。
“盛哲,你以爲我不敢動手?”她手一伸,鞭子出現在她手心裡,“說到底我已經不是神族的公主了,我也無需給你面子,你今天要是想攔着我,除非你先把我弄死了!”
她鞭風凌厲,盛哲腦闊有點疼,他反手直接接住她的鞭子,“舒嫿,你太意氣用事了。你因爲感情已經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斷力,哪怕我現在告訴你黎恆不會有事,你都不肯相信是不是?”
“除非我親眼見到他完好無損的站在我跟前,否則我怎麼也不會相信的。”她氣呼呼的瞪他,“你們這些做神仙的懂得什麼?你們自私又自利,旁人的性命在你們心中如同草芥,便是死了也不值當。可是對我來說不一樣,他是我的男人,我絕不能容忍他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事。”
人之常情,愛的越深,就越擔心。盛哲也不是不能理解,他放開她的手,“你還是對當年的事情耿耿於懷,哪怕我說了天帝后來也後悔了,你也不相信,覺得他是壞人是不是?”
“難道不是嗎?”她不看他,盯着房間的一處,她豎起身上所有的刺,就是爲了不讓人察覺她的軟弱,“當年的事情你們親眼所見,我是被放逐的那一個。你們不是我,你們沒有受過那樣的痛苦,又有什麼資格來評判?盛哲,你難道忘了,當年逼的我走投無路只能屈居地府的是誰了嗎?”
“是你們這些道貌岸然的神族!你們喊着三界太平的口號,而我的父君連他的女兒都容不下,你們忘了,可是我忘不了!現如今,你們又有什麼資格來對我指手畫腳!”
盛哲啞口無言,舒嫿慘淡一笑,“我也想知道,我究竟做錯了什麼,纔會讓你們這樣踐踏,我的心、我的自尊,在你們看來永遠一文不值。”她深吸一口氣,“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還恨不恨嗎?那我現在就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
“我恨,生生世世我都不會原諒你們的。我答應幫忙拯救三界也不是因爲我心軟,我只是要他們看看,他們曾經最不恥的,曾經將我視爲九重天神族敗類的女魃,是如何救了他們。我要他們對我感恩戴德,要他們無地自容。”
“舒嫿,仇恨會控制你的。早晚有一天它會左右你的心,到那時候你會控制不了自己。”盛哲擱下杯子,撤開了結界牆,“我知道你擔心黎恆,但我保證他不會有事的。”
“算算時間,將臣他們也該要到了,咱們可以準備出發了。”盛哲知道她心結一時半會難以解開,目前也不是時候,還是進墓要緊。
舒嫿收了鞭子走在最前頭,盛哲嘆嘆氣,“這樣的性子,日後那人指不定要多擔待了。”
匡月樓和海藍遲遲不來,舒嫿決定不等他們了,“我們先下墓,我跟海藍約好了他們會進墓,到時候沿途我們留下記號就行了。”
其他人沒什麼意見,他們簡單吃了早飯後就準備出門了。石萌萌偷偷牽住她的手,“舒姐姐。你別生氣了,是我不好。我一定會幫忙把警官哥哥找回來了的!”
舒嫿摸摸她的頭,“不是你的錯,是姐姐不夠強大,姐姐也一定會找到哥哥的。”
另一方面李曉浛等到午時,在陽光最熾熱的時候利用淇河大墓那幾塊石碑的很快就參透了進墓的玄機。黎恆不太明白,“上一次我是走水路進去的。”
“我跟你們自然不一樣。帝辛對我情深意重,他怎麼會捨得我淌水進他的墓。”
進墓之前她帶着黎恆先去了一趟河邊,當着黎恆的面她從草叢裡扒拉出一具屍體來。這具身板實在虛弱,她喘了幾口氣,招呼黎恆過去幫忙,“你揹着他!”
黎恆走近,屍體很僵硬,卻沒有一點腐敗的跡象。他把屍體扳過來,“石川楠!是你殺了他!”
石川楠的屍體很僵硬,應該是死了有段時間,但是他身上沒有屍斑。面容平和,如果不是慘白的臉色,誰都會以爲他只是睡着了。
李曉浛並沒有否認,大大方方的承認,“他運氣好,他的肉身能給我的心上人用,這是他的福氣。”
黎恆憤恨,他實在不能理解,人命原來在他們眼中就是這樣的不值一提。他悲憤道:“這是一條活生生的性命!他還有女兒,他的女兒除了他已經沒有任何親人了!你怎麼能這麼歹毒!”
“弱肉強食,勝者爲王,敗者爲寇,這個道理從古至今都有。你不用埋怨我,他沒有法力只是一個普通的凡人,自然不是我的對手。況且我手上沾染的人命也不少了,多他一條不多,少他一條也不少,對我來時意義並不重大。”她沒有耐心了,“快點背上他!我們要儘快進墓!”
黎恆背起石川楠,屍體很重,瞬間就壓垮了他的背脊。李曉浛扔了一截繩子給他,黎恆將自己和屍體綁在一起。
他們避開人羣,特意順着河流往下走到山腳。
她帶着黎恆繞着整個山走了兩遍,走路的章法也很奇怪,像是有什麼規律一樣。黎恆起初還有心想記住,但是根本做不到。
李曉浛看出他的想法,冷笑道:“你也不用白費心機了,這條路除了我他們是不可能找到的。他們要進墓只能走水路!”
他們終於在山腰處停下,李曉浛站在那一顆合歡樹下,面色很激動,“三千年了,我終於回來了。帝辛,你困住我的一魂不就是逼着我回來,回到你身邊嘛!”
黎恆才注意到在這山上山下只有這一棵合歡樹,難道這就是入口,“這合歡樹就是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