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很不美妙。壓得她幾乎喘不過來氣,她不爭氣的砸下眼淚來,他只是看了一眼,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她目送他的背影離開,一個人坐在冰冷的臺階上,這夜怎麼會這麼涼這麼冷。她抱緊了自己,忽然想到了在那個小小的山洞裡,他從背後抱住她,那這種溫度,暖到心裡去了。
不該是這樣的。他們之間不是像他說的那樣,只有他在付出,她明明也動了心思啊!夜路走多果真是要撞鬼的,她最不屑這些情情愛愛,最看不起這些纏纏綿綿。可是等她自己也陷進去了,她才知道無法自拔是什麼感覺。
她捂住臉,再也承受不住這種痛苦,眼淚決堤,她哭得很傷心。
小的時候她哭還會有一羣人來哄着她,後來成了女魃,他們都怕她,她也不再哭了。黎恆本是可以爲她拭淚的人,可是現在那個人也丟下她了。
過了好久,她才驚覺有腳步聲。她以爲是他去而復返,一擡頭卻發現是海藍。舒嫿臉上的笑容退下去,眼淚又掉下來。海藍這麼多年就沒見她家大人哭過,這一哭還得了,趕緊坐下來攬住舒嫿,“大人,誰欺負你了?你說,我幫你報仇,我讓他小鬼纏身!黴運連連!”
她靠在海藍懷中,越哭越傷心,“我不就殺了一個人嘛!就是一個普通的凡人,我也不是故意的啊!他就生氣了,還要趕我走,要我永遠也別回來!”
“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他居然敢這樣對我!”舒嫿一下又一下的打海藍,一邊打一邊罵。
海藍手臂都被她打麻了,她齜牙忍着,“大人,一個凡人而已!他對你不好,你也別放在心上,要真的咽不下這口氣,你就把他咬死!”
“我先咬死你!”她推開海藍,“他是我的,你們都不許動他!”舒嫿跺跺腳,哭着跑回塔羅館了。
她跑回棺材板裡躺着,天亮後就準備回地府待一段時間。海藍和訛獸一臉懵逼,“大人,你真的要回地府啊?”
她無力的點點頭,“我打算閉關一段時間。”
黎恆不要她了,她也犯不着上趕着去討好他。該死的凡人,有什麼了不起的。舒嫿抹了一把臉,“你們把店關了,跟我一起回去待一段時間。”
海藍跟訛獸都沒有異議。介於石萌萌一時半會還回不去,海藍跟訛獸就先留下來,舒嫿一個人回地府。她站在漫天細雨中,心情不是一點半點的淒涼。
她嘆一口氣,打算回黃泉盡頭殭屍一脈那裡瞧瞧。結果路上好死不活的碰上了黑白無常帶着一個眼熟的女鬼回來,“大人。”
女鬼不是別人,正是段白。她看見舒嫿,“你不是舒嫿嗎?你也死了?”
白無常一巴掌拍下去,“怎麼說話呢!這是我們女魃大人,少沒規矩!”
黑無常冷冷的看着他們倆,最後目光落到舒嫿慘淡的面容上,他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看來大人過的不大好啊!”
“好不好都跟你沒什麼關係!”舒嫿最煩這時候還遇見這王八蛋了。範無救什麼心思,她一清二楚,就是想看她笑話。
舒嫿目光落到段白身上,“你回去見了閻王的時候讓他賣我個面子,這人因我而死,下輩子給她投個好人家吧!”
段白還有點懵逼,也來不及問什麼就被黑白無常拖走了。舒嫿垂頭喪氣的繼續往前走,她打算先回殭屍一族那裡看看。殭屍一族在黃泉盡頭的一個山窪裡,忘川河水繞城而過,實在算不得一個太好的地方。
不過這麼些年將是一脈也算安分守己,舒嫿多少還是欣慰的。將臣不在,她將他的臣民都安置的好好地。
山中有城,名曰酆都,那就是殭屍一脈居住的地方。舒嫿抵達之後站在城門口, 看着城牆,頓時有幾分唏噓。殭屍一脈是不可能盡除的,鎮壓也壓不住,只能講和,在地府給出一塊地方,相安無事就好。
將臣沒那麼大的野心,想着要統領三界什麼的。他只是想讓殭屍一脈堂堂正正的存在而已,可到如今這個願望也沒實現。
“若是你還在,會不會埋怨我,這麼久了也不曉得回來看一看。”老實講,她打心眼裡不喜歡酆都的。
變成女魃不是她本願,但事已至此,除了接受別無他法。這個地方她在不喜歡,也是要拼勁全力護着的。
“大人!”城門口的守衛認得她,即刻跪下,他這一跪,後頭烏泱泱的一羣都跪下了。
舒嫿摸摸額角,“都起來吧!”她擺擺手,“我只是我回來看看,你們該做什麼就做什麼,不用管我。”
將臣雖不在,城中卻被治理的很好。同凡間也沒什麼不一樣,街上都是小販,四處也有酒樓旅店,除了他們都是殭屍這一點而已。
族中長老知道她回來的消息後馬上就出來迎她了。一溜排的殭屍站在宮殿門口,舒嫿搖頭,“我就是不想這樣纔沒有提前通知你們。都散了吧!弄得怪嚇人的!”
“大人也有兩百多年沒回來了。”大長老浮屠笑呵呵的站出來,揮揮手叫其他殭屍都散了。自己陪在舒嫿身邊,“怎麼今天想回來看看?”
浮屠跟隨將臣征戰多年,這些年將臣不在酆都城也都是由他在打理。舒嫿還是給幾分面子的,“我回我自己家也不行?”
“大人哪裡的話。酆都城都是大人的,你想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回來。”浮屠陪着一臉笑,生怕惹了這個祖宗不高興。
舒嫿冷哼,不再理睬他,“你走吧!我回我自己家總不見得會迷路!”
甩開浮屠了她心裡才痛快。她自己不痛快了就要旁人找不痛快,往日裡將臣總說她這性子不好,蠻不講理。
她沒急着回自己寢殿,而是去了將臣的。將臣的寢殿被她佈下了封印,除了她自己旁人不得隨意進入。算下來她也有好幾百年沒回來了,殿裡都是灰,她趕緊掐了個決弄得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