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揚展覺得自己該說點什麼，他在內心裡問道：“我該說點什麼嗎？”
另外三個人都在，他們並不認爲非要說什麼，他們看着張天瘋癲的樣子冷笑。
“一個可鄙的小老兒！”藍靖陽笑着搖頭。
“封肅，你覺得自己能救她們嗎？靠你的速度。”唐青急切的問。
“他手裡有把剃刀。”封肅說。
“你可以不朝着他衝過去，你看，”唐青示意封肅繩子越過柵欄的地方，“你朝那兒衝。你想想，你起步的時候張天會愣一下，任何人都會愣這麼一下，你繼續跑，然後他鬆開繩子。你能在繩子完全越過柵欄之前抓住它嗎？”
“很難說。”封肅思考着，“張天可以把繩子扔高些，那樣我即使及時趕到柵欄旁邊我也抓不住繩子。另外，我絲毫不能減速，我只有撞在柵欄上才能夠停下來。你估計這柵欄夠結實嗎？”
這種簡易柵欄自建成後已經很多年了，底部早已開始鏽蝕。承受兩個人的重量已經讓它岌岌可危，如果再加上封肅的高速碰撞很可能徹底垮掉。
“很危險。”唐青點頭承認，“而且柵欄矮了些，我們太高了，很可能翻出去。”
“正是。”封肅點點頭，“這個辦法行不通。”
“但是我一時想不到更好的辦法。藍靖陽，你想得出什麼辦法嗎？不要告訴我你只曉得用磚頭砸他。”
“哈哈哈哈，我除此之外什麼辦法都沒有，但是我敢肯定我的辦法一定行得通。你比他結實多了，連磚頭都可以不用就能打得他爬不起來。其實我認爲我們三個人應該一起揍他，把繩子搶過來然後就輪流着揍。不過封肅得手下留情點，否則我們連動拳頭的份都沒了。我打他左邊的臉，唐青你打他右邊的臉，打得他半死的時候我們留給封肅最後一記穿心腿，讓他知道什麼叫做定海神針……”
“閉嘴！”藍靖陽兩張嘴皮上下翻飛，興奮莫名，這讓唐青鬼火亂冒，“現在不是給你攪着玩的時候，你難道就沒有實際點的建議嗎？”
“沒有。你們自己慢慢去想吧。我該說的都說了。”藍靖陽聳了下肩膀，意興闌珊。接着他的語氣突然冷了下來，“但我要提醒你們一句，不要對柵欄的高度視而不見，不要說什麼可能會翻過去的屁話。它只有跨欄那麼高，象封肅那樣的速度必然會翻過去。所以，封肅你要是真衝過去的話可別怪我阻攔你。你們誰想死就死，但別把我帶上。”
封肅埋下頭，露出一個不易覺察的微笑。
唐青看了眼得以忘形的張天，回過頭來說：“封肅，我知道你做事的原則，但是你能不能破一次例。我們把我同杜若兮之間的關係拋開來說，她們一個是養育過我們的母親，一個是盡心盡力治療我們的醫生，從這兩方面的感情來講，你不覺得爲她們冒一次險是值得的嗎？”
“不，我不這樣認爲。杜若兮是很不錯，跟我們的關係都很好。但這仍然不是一個讓我破例的充足的理由。”封肅轉過頭來，“杜若兮是個好醫生，但她不是這世界上唯一的好醫生。沒了她我們一樣能夠繼續生活，並且總會有其他的醫生能夠繼續治療我們。我真的是這樣想的，雖然有點不近人情，但這卻是事實。而且，我不認爲劉鬱茜是我們共同的母親，我從來就沒這樣想過。”
“什麼！？”唐青感到非常驚訝。
“是的，我沒有父母，我早在童年就接受了這個事實。所以你不要說她是我們的母親。我倒認爲林夢霜更象我們的母親。”
唐青看着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不過他也沒有太驚訝，封肅總有讓他吃驚的事情。“那麼，你是不打算救她們的了？”
“是的。”封肅說得頗爲艱難，“我不能這樣做。”
唐青點了點頭。揚展一直在盯着張天，這時候他閉上眼睛看了他們一眼，沒有說話。唐青對揚展說：“揚展你回來吧，我來。”揚展退後一步，讓唐青控制這個身體。
“夠了！”唐青對着張天吼道，“你還想跳到什麼時候？”
張天笑着停了下來，他看着手中的繩子氣喘吁吁，身上已經濺了很多泥點：“揚展，你就那麼急着打斷我的雅興嗎？”
“我要先知道她們都還好好的，我要聽到她們說話的聲音。”唐青喊道。
“接受你的建議。女士們，唱支歌來聽聽。”
“媽，您還好嗎，聽得見我說話嗎？”唐青看得不是很清楚，他大聲問。
“還好，就是……太、太冷了。”劉鬱茜盡力大聲回答。
“杜若兮，你怎麼樣，能說話嗎？”
“是你嗎，唐青？”杜若兮聲音很小。
“是我，你受傷了嗎？”唐青感到很緊張。
“我……我……很不舒服，頭疼，很暈……，我覺得噁心。”
“張天打過她。”劉鬱茜叫道。
“你打過她，是嗎？然後你把她掛在這裡，是不是？”唐青在黑暗裡瞪着張天問。
“不能怪我，是她先動手的。”張天笑嘻嘻地回答，“她還活着，不是嗎？”
唐青怒不可遏地衝過去：“你這個雜種，你竟然用你吃大便的手碰她！”
“你他媽的敢！”張天叫道，他搖動手裡的繩子，“你再走近一步試試看。告訴你，現在是我做主，你給我原地待着！”
唐青只有立刻停住腳步，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着光。
“生氣不能解決任何問題，揚展。十多年前你生氣了，結果呢，看看你媽和你的女朋友，這就是結果。現在你還想生氣，恐怕結果你在聽到她們長達兩秒的尖叫之後只有給她們收屍了。所以你最好是別再生氣，情緒化的代價非常高昂，而且當你的敵人狡猾而專注的時候，這個代價會高得無法想像。而我已經學會了狡猾，並且比你想象的更專注。”
“對，你說的很正確。”唐青回答。
“怎麼，你那麼快就平靜下來了？這很好。你瞧，”他拉了下手中的繩子，“即使我沒有把你作爲最終目標，但是她們現在懸掛在這裡就足以讓我感到驕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