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9日上午,“開元文化傳播”老闆黃鶯、經理仇穎、主持人慕容阿敏及三位文物鑑寶大師霍開、閩德爾、孫光堂依次被傳喚到了“刑偵二科”,這是鄭國強下的命令。
李諾把仇穎請進自己的辦公室,她給仇穎泡了一杯菊花茶。李諾問:仇大小姐,近來可好啊?
仇穎面帶微笑,回答:你還是叫我仇穎或小穎吧,我現在是小姐的身子丫環的命,前幾個月心情很差,現在好多了。
李諾說:那就叫你小穎,剛纔我大致瞭解了一下情況,你現在是“開元文化傳媒”經理,你跟這幾位鑑寶專家熟嗎?
仇穎說:我跟孫光堂還是挺熟悉的,剩下兩位早就知道大名沒打過交道,就是上週鑑賞節目開播後才認識的。
李諾說:來鑑寶現場做文物鑑定的人是提前跟你聯繫嗎?
仇穎回答:不跟我聯繫,有工作人員,他們聯繫好再來現場請專家鑑賞,我好歹也是個經理,不能事事親臨前線,另外也有跟電視臺聯繫的。
李諾問:你們後臺老闆是黃鶯嗎?
仇穎回答:是啊。
李諾問:黃鶯還兼着你們“文化傳播”的經理?
仇穎說:沒有,傳媒的事她不管,連問都不問,像你說的一樣,她只是後臺老闆。
李諾說:這兩年的案子涉及到的人物家屬都湊到一起了,這也太巧合了吧?
仇穎問:你什麼意思?你是說我爸爸哥哥是罪犯跟我有關係?要株連九族嗎?
李諾趕忙說:沒有沒有,小穎,我沒有想傷害你的意思,對了,你家老爺子身體怎麼樣?
仇穎說:我爸保外就醫了,都是我哥哥把他連累了,糖尿病很嚴重,現在連走路都困難。
李諾問:問你一個話外題,你還記得你哥哥在“灤山莊園”搶來的那半幅“雙叟圖”嗎?你也是小有名氣的文物鑑賞家,我想長點知識。
仇穎笑了笑說:我沒見過那半幅畫,我家讓上半幅畫坑得家破人亡了,我不想提它,說實話我們仇家以前在灤城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缺錢嗎?我都覺得我哥哥很可笑,非搶劫什麼莊園,弄回半幅破畫來,唉!
李諾問:小穎你家煤礦?
仇穎嘆了一口氣說:啥煤礦啊,資不抵債,破產了,不然的話我也不會被黃鶯收編。
李諾話鋒一轉問:你對鑑寶大會上出現紀宇的人頭骨怎麼看?
仇穎冷笑一聲說:事態弄人唄,紀宇與我家無冤無仇,倒是一想起那個叫溫聞的傢伙就很憎恨,他殺死了姜星、湯加一,還設計讓我哥跟季亮內訌,最終逼着他開槍殺人,聽說他是崇拜歌手高鴻才這麼做的,不但殺人還跳樓自殺了,真是人間悲劇啊!至於爲啥有人把紀宇的人頭弄到鑑寶現場我就不清了,也許是爲了噁心你們吧。
李諾又問:你與黃鶯關係咋樣?
仇穎回答:還行,大學同學而已。
李諾說:小穎,不好意思啊,我也是職務所迫,沒事了你走吧。
仇穎也沒客氣站起身拿起包走了,李諾看着她手裡的包心想,LV,少說也值幾萬塊,還是有錢好啊。
隔壁辦公室裡王寧正在詢問霍開,王寧說:霍先生,你省城開的那家古玩店可是遠近聞名啊。
霍開說:有點小名氣,我年輕的時候在考古隊,退休後沒啥事幹纔開了這麼一家小店,也沒指着它賺錢,就是玩。
王寧問:霍先生,你認識紀宇嗎?
霍開說:紀宇?我不認識,那個骷髏頭是他的?誰知道那個骷髏頭爲什麼會出現在鑑寶文大會上,我只是個文物鑑賞家。
王寧問:霍先生你不要激動,您是著名文物鑑賞大師,又是德高望重的大學教授,您見過一幅叫“潑墨仙人圖”的古畫嗎?
霍開回答:知道,梁楷是南宋時代的大畫家,“潑墨仙人圖”就是他的代表作,現存於臺北博物館,。
王寧又問:霍先生應該對梁楷很瞭解吧?
霍開回答:瞭解一點點。
王寧問:我聽說他在畫“潑墨仙人圖”的同時還畫了一幅叫“雙叟圖”的畫,霍先生對此怎麼看?
霍開聽後呆呆地看着王寧半晌才說:好像是有這麼一幅畫吧?不敢肯定。
王寧追問:霍先生您能不能.......
霍開拍了拍腦門說:小王同志,我有點頭暈,這件事我真的不清楚。
王寧見狀猜想,像這樣的老專家怕說錯話被人笑話,其實王寧更怕他一激動躺下了就壞事了,再不敢多問,趕忙叫來同事將霍開送了回去。
另外一間辦公室鄭國強正跟閩德爾聊着,感覺就像閒聊天一樣輕鬆愉快,閩德爾搖晃着光頭懶散地坐在沙發上喝着鄭國強給他沏的鐵觀音,他慢條斯理地說:鄭老弟,我都七十歲了,電視臺邀請我來做鑑寶專家是有利於人們幸福的事,你說我就算想推辭心裡也說不過去啊,說實話我還真看不上那點小酬勞,但是人家專程去請我三趟能不來嗎?誰成想遇上這麼離奇的事,竟有人拿着死人頭顱來做鑑賞,灤城的治安太差了。
鄭國強看得出這老爺子絕對是個倔人,跟他心平氣和沒用,強硬更沒用,感覺自己也沒啥招兒就去了洗手間。閩德爾看着詢問自己的人被弄得尿都出來了心裡別提多得意了,暗想就你這樣的連文物是啥都不懂還跟我彎彎繞,有話不直接說,我偏不讓你得逞。
閩德爾正得意手機收到了一條短信,他不慌不忙打開一看是仇穎發來的,寫着:程老,今晚7點“鴻燕飯莊”請您老人家吃飯,逾時恭候您出席。
閩德爾高興的手一抖手機掉在了地上,正巧鄭國強進來,看一眼閩德爾的表情彎腰從地上撿起手機遞給他問:閩老師,您怎麼了?
閩德爾哈哈大笑 ,嘴裡含糊不清地說:沒事 晚上喝酒。
鄭國強說:額,是好事,閩老師我問一個事,只看見過一幅叫“雙叟圖”的古畫嗎?
閩德爾一愣,忙問:“雙叟圖”?誰的大作?
鄭國強說:好像是南宋著名畫家梁楷的,據說他當時畫了兩幅畫,一幅“潑墨仙人圖”另一幅“雙叟圖”,1300年間吧,前一幅流傳在社會上比較出名,現在保存在臺灣省臺北博物館,後一幅被當時的一位官宦人家收藏一直沒有外泄,所以很少被人知道,還有人說直至到了明朝才流傳到一位縣級小官吏手中,有一年小官吏告老還鄉經過灤山腳下時遇上大雨沖塌山體將其埋在了下面,民國年間被挖了出來,這幅畫才重見天日,我在您面前班門弄斧了。
閩德爾好似聽呆了一般瞪着一雙滿是皺紋的小眼兒看着他,鄭國強被他看得有點不好意思轉換話題問:閩老師你咋這樣看着我,我說的有問題嗎?
閩德爾像從夢中醒過來一樣說:沒有,你歲數不大懂得的蠻多嗎。
鄭國強笑笑起身給他茶杯裡續上水問:程老,你見過這幅畫嗎?
閩德爾搖搖頭說:記不得見過,看來老朽還是見識短啊,鄭老弟讓我長見識了,我可以走了嗎?
鄭國強哈哈大笑後說:當然,我送您。
閩德爾擺出停止的手勢說:不必再麻煩鄭老弟了,我自己行。說完他走了出去。
下午“刑偵二科”小會議室裡的氣氛就更加融洽了,灤城文博館長孫光堂就像是在自己家裡,他在屋裡渡着輕盈的步子說:都是這幅破畫攪合出了這麼多人命關天的大事,唉!也懶我那好兄弟紀宇命薄,看見啥不好非得看見那半幅破畫,害死了自己,還搭上了黃開元的命,現在都懶得說這幅破畫了。
鄭國強坐在沙發裡抽菸聽着孫光堂喋喋不休地說,手指上夾着煙也不嘬,煙霧多部分自燃掉了,他感覺眼前這個孫光堂咋都跟文物藝術大師很難聯繫到一起,到好像是個說書的人。
鄭國強坐正身子問:孫老師,跟我說說那幅“雙叟圖”唄,讓我也長長知識。
孫光堂回答:有啥好說的,就是南宋著名畫家梁楷畫的畫,也許是高興一下子畫了兩幅......就這麼點事。
王寧彷彿恍然大悟,忙說:原來是這樣,值錢嗎?
孫光堂說:這咱也不敢估價啊。
鄭國強叼在嘴上菸頭差點燙了嘴,趕緊掐在菸灰缸裡,他說:孫老師都不敢估價的畫一定價值不菲。
孫光堂說:那還啥用啊,這回算是徹底玩完了,讓黃開元一把火給燒了,按理說黃開元罪過可大了去了,可惜啊死了。
王寧說:不是黃開元燒的,是樑昊燒的。
孫光堂長嘆一聲說:誰燒的還不是一樣,唉!可惜了,無價之寶啊。
......
隔壁李諾辦公室裡坐着黃鶯和慕容阿敏,李諾在詢問她倆,但詢問的氣氛輕鬆悠閒,三個人跟閒聊差不多,李諾面對着老科長慕容斌的女兒心裡很不是滋味。
慕容阿敏說:那個人頭骨掉出來時我還以爲是仿古藝術品呢,霍開大師一說要報警我才意識到是真的人頭骨,差點沒被嚇死,諾姐你說這是誰這麼難揍跟你們開這麼大玩笑?
李諾說:不是跟我們,是你們的玩笑。
慕容阿敏說:我看不見的,骷顱頭上不是刻着紀宇的名字嗎,那肯定是向你們挑戰。
李諾不想跟她較勁就轉向黃鶯問:黃總,你怎麼看這件事?
黃鶯笑了,笑的很燦爛,她說:李科長,我吧就是一個搭臺的,至於臺上發生的事不管不問,出錢是我的責任,發生了案件需要你們偵破,我能做到請你們吃飯。
李諾聽着她的話心裡頭暗想:黃鶯變了,跟當初做護士時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看來有錢人都是善變的。李諾隨即轉換了話題,她問:你跟高端啥時候結婚啊?
黃鶯一愣,趕緊說:哎呦,這個問題得問高端,我早就想結婚了,是他不肯,說不定心裡還想着別的女人呢,比如你李科長,也許他想的就是你,我可聽說你倆辦案時幾乎黏在一起。
李諾哈哈大笑,她說:要是他心裡裝着我那可是求之不得,可惜啊,他看不上我這拿工資的人,他要傍大款的。
黃鶯並沒生氣,她說:也許吧,不過我算是有錢了吧,他也沒動心啊,誰知道那小子心裡咋琢磨的。
眼看氣氛要變壞,慕容阿敏忙把話題轉移了,她問李諾:諾姐,你啥時候讓我們走啊?我倆晚上還要請客呢。
李諾清楚什麼也問不出來就乾脆說:現在。
慕容阿敏說:真的,黃鶯姐,咱們走吧。
李諾看着她倆走出房間使勁衝門口啐了一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