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現在的李一帆，他好像就看見了過去的自己一樣，沒有人天生就會殺人，就敢開槍。
警察也是因爲接觸一樁樁的案件成長起來的，就算是真正的殺人狂魔，他們第一次殺人，也是肉眼可見的顫抖。
沒有人能夠天生適應血腥場面的，這些在指揮看起來都再正常不過了。
“剛纔在裡面的時候，是真的很害怕，不過現在倒是好不少了。”
李一帆搖了搖頭，淡淡的說着，不過眼神裡的恐懼還是一時半刻沒有辦法抵消的。
“不錯，小夥子，你這已經算是很不錯的了，說出來你或許都不相信，過去的我啊，在警校學習的時候，有一次就是去參觀監獄。”
“在那次參觀之中有一項就是觀看死刑犯槍決，那個時候槍決還沒有取消，政策還沒有改變，你不知道，在我看見的時候直接就噴了出來。”
“別說像你這樣還能夠將人捆起來，我當時連走路都成問題了，差點嚇尿褲子，一吐就是一整夜，之後的個把個星期，腦子裡都是同樣的畫面。”
指揮看似一臉坦然的說着自己過去的糗事，畢竟這也不是他第一次開解看見死人的人了，對於他這樣的老警察來說，這些都太正常不過了。
“陳指揮，我...我看見那個屍體的時候，整個身體是冰冷的，我無法形容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我就感覺到我整個人都彷彿掉進了一個深淵之中，怎麼也爬不上來。”
“喉嚨裡忍不住的嘔吐，眼睛彷彿看這個世界都是血色的，當時對他動手的時候，我真的沒有想那麼多，可是我不後悔。”
“我知道，今天如果不是我殺他，我自己就會死在那裡了，但是就算是這樣，我一閉上眼睛還是那些綁匪倒在地上的模樣。”
李一帆的手死死的抓着自己面前的車後座，手上的青筋暴起，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半崩潰的狀態，這一刻他終於忍不住發泄了出來。
看着李一帆那迷茫的模樣，陳指揮大笑了幾聲，反倒是轉過身拍了拍李一帆的肩膀，開口道。
“小夥子，你做的很不錯了，很少有人能夠在那種情況下做出那麼冷靜的判斷，你是殺人了沒錯，可是你也要知道，你殺了這一人可能會救下成千上萬的人。”
“你也知道，他們不是一般的綁匪，他們已經在全世界範圍內做了數起大案要案，光是死傷人數就不下百人了，你不用覺得丟人，也不用逞強，你已經做的很不錯了。”
“每當你害怕的時候，你就想一想那些你救下人的臉，一張張的臉，他們就是你最佳的解藥，就是你最好的良藥！”
“可是......可是......我要知道我今天會這個模樣，說不準之前我都不會出手。”
李一帆苦笑着說，他的臉上充滿了糾結，陳指揮也沒有任何的意外，這不是第一個殺了人之後這樣說的孩子了。
“小夥子，不能這麼想的，你要知道，男子漢大丈夫立於世，就要有他自己的做人準則，事情做了就是做了，不能夠後悔。”
“從一名民衆的身上來看，你這樣的做法的確有些冒失，你也是做了本應該我們警察做的事情，可是你換一個角度呢？”
“如果今天你沒有出手，你身邊的朋友是不是有可能會受到傷害，那些無辜的百姓是不是會受到傷害，你是武者，當然了，我們也不是支持武者打架鬥狠。”
“但是每當這種情況出現，我們警察沒有及時到位的時候，就是你們武者挺身而出的時候，你們習武之人，爲的是什麼，不就是有一天能夠行俠義之道麼？”
“而且你也有親人吧，你想一想，如果你今天放過他，你的親人萬一遇見了他，一旦到了那種情況，你會不會對今天的不作爲真正的後悔！”
陳指揮聲音深沉的對着李一帆說着，要知道他本身就是一個警察，誘導審訊是最長乾的事情了，對付李一帆一個小年輕還不是手到擒來。
而且陳指揮這些話也並不是惡意，也不是無端的猜測，對於深信因果的李一帆來說這些話本身就是警鐘，一般的效果。
是啊，如果他退縮了，他們一定會更加的囂張，如果外面的警察真的失手，那麼受到傷害的真的有可能是他的妹妹！
到時候，他真的一生都無法原諒自己了，想到這裡，李一帆豁然開朗了起來，臉上總算是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謝謝您，陳指揮，今天您的一番話，讓我茅塞頓開。”
“好，想通了就好，想通了就好，當然了我也不是鼓勵你去殺人，去犯罪，而是碰到應該保護的人，絕對不能手軟！”
陳指揮猛吸了一口手中的煙，狠狠的掐在了車裡的滅煙盒上，對着李一帆爽朗的大笑了起來。
“不是我說，小夥子，你這身手不去當兵真的是太可惜了，保家衛國是我們國家每個公民的責任，相信我，以你的能力，來到部隊將大有作爲啊！”
陳指揮自然是沒忘了自己的本職工作，立刻對着李一帆勸解了起來，李一帆聽到這裡，反倒是訕笑了兩聲，沒有回答。
當兵自己是不可能當兵的，因爲自己家中還有一個妹妹需要自己照顧，自己要是真的去當兵了，妹妹就真的完了。
反倒是一旁的龔秋靈沒好氣的白了陳指揮一眼，她就知道陳指揮願意和李一帆說這麼多，自然是有原因的，現在狐狸尾巴就露出來了吧。
當然了，她也知道李一帆不好直接拒絕，她在這一刻直接開口說了起來。
“別想了，陳指揮，他可是絕對不會當兵的，他是我們這一行當的人，而且不出意外應該還是哪個正統門派的傳人！”
龔秋靈的話一出，陳指揮不由多看了李一帆幾眼，倒是沒想到面前的李一帆竟然會是他們那邊的人，心裡雖然覺得有些可惜，卻還是沒有絲毫猶豫的對着李一帆開口。
“小兄弟，來幫我算算，我未來的命運如何......”
一瞬間，剛剛在李一帆心中升起的地位瞬間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