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所有心中猛地一驚,皆擡頭看去,不知何時,暗淡的天際上出現了一朵烏雲,一個道衣青年立在烏雲上,高空中的大風將他手中的拂塵吹得三千雪絲紛紛揚揚,道衣青年看上去太出塵了。
他是來殺那個青衣男子的嗎?
衆人心中忍不住騰起了一個肯定的疑問,今日因何事而發生,衆人皆是心知肚明,如今那女子已經死去,道衣青年的出現也是必然。
寒意!
一股冰冷的寒意從道衣青年的身上奔騰而出,像是狂風一般,席捲了天地間,所有人都感覺到了這股寒意,他們通體冰冷,瑟瑟發抖,望着天空中那道衣青年的身影,衆人眼睛裡的畏懼更加濃重了。
“你不想他死,爲何還要殺了她?劉雲真的想不到你的城府是如此之深,你隱藏的太深了,直到如今我才明白你是一個什麼樣子的人物。”道衣青年目光冷漠的看着劉雲:“你若不死,他日你必是天道的心腹大患,所以你必須被我殺死。”
“你本該死在十一年前的那個冬天,可上天給了你一次活命的機會,你不感恩圖報也就罷了,居然還敢說什麼不信天地的荒謬之言,從那一刻起,就註定了你的下場。”
劉雲感覺到了冷冽的寒意,他沒有擡頭去看道衣青年,而是站在原地,看着橫在眼前的長劍,寒光四射耀眼無比,這柄劍染了一絲血。
“我受到傷害的時候,我求天,天對我不理不睬,我選擇反抗,便是違抗天意,天還要責罰於我?難道我生來就是受人欺凌的嗎?”劉雲看着長劍上那一絲血光,淡淡的問道。
“放肆!”道衣青年雷霆一喝,勃然大怒道:“還敢口舌招尤,滿嘴胡言,你真是無藥可救了!”
錚的一聲劍鳴驚天,劉雲緩緩擡起手中寒光四射的長劍,朝着道衣青年的方向指去。
“廢話少說,還是一戰吧!”劉雲目光冰冷的看着烏雲上立着的身影:“你是我見過最噁心的人,如今,我不管你是誰,哪怕你就是那個人,今日我也要你死去。敢算計我,哪怕你真的是天,我今日也要將你打落凡塵!我看要看看高高在上的天,當成爲一條狗的時候,還會不會像你這樣子去說話!”
“大膽!”道衣青年的臉色微微一變,手中拂塵的三千雪絲電光閃耀,朝着劉雲一甩,那三千雪絲便無限拉長,如同一道熾盛的閃電鎖鏈朝着劉雲抽去。
劉雲眼睛冰冷到了極點,憑藉強大的直覺,他在這閃電鎖鏈上感覺到了莫大的危險,就像是當初硬闖南天門時面對的閃電一般,充滿了毀滅的氣息。
急速逼近而來的閃電鎖鏈耀眼無比,帶着凌厲的氣息,就像是一條馴獸的鞭子,朝着劉雲的臉頰狠狠的抽去,就像是要馴服劉雲一樣。在這一刻,劉雲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了死亡的威脅,他覺得死神正在向他撲來,冰冷的鎖鏈已經套住了他的脖頸,他感覺到了窒息。
劉雲沒有任何猶豫,他手中的長劍劇烈震顫了起來,在錚錚劍鳴聲中,寒光四射的長劍被拿在手中,朝着那閃電鎖鏈隔空瘋狂揮舞了起來,一道道劍光如同一條條熾盛的光帶,在虛空中宛若龍蛇般盤旋飛騰,同樣這一道道劍光充滿了無與倫比的力量與殺機,一劍寒光耀九州!
最強大的碰撞,最直接的硬撼!絢爛無匹的光芒如同滔天巨浪一般浩蕩而出,轟的一聲驚天巨響,四五道龍蛇般
的劍光同耀眼的閃電鎖鏈轟撞在了一起,一股磅礴的力量爆發了開來,璀璨奪目的光芒如翻滾的波濤一般,向着四面八方席捲而去。
在巨大的爆炸聲中,金色沙灘上觀望大戰的衆人全部駭然變色,那股強大的氣息餘波,居然將最靠前的幾人震得當場吐出了一口鮮血,在駭然中,他們迅速退後而去。
只見兩人下方的禁忌之海,原本平靜的海面,居然凹了下去,形成一個圓形巨坑,巨大的力量無數海水以這個圓形巨坑爲中心,朝着四周洶涌而去,使得更遠處的海面上掀起了一片又一片滔天巨浪,朝着漂浮在海面上的一切孤崖撞擊而去!這簡直是兩位戰神在征戰,造成毀天滅地般末世的場景!
狂暴的氣息瀰漫四方,一口鮮血從劉雲的口中噴了出來,但是他居然沒有倒飛出去,而是立在原地,眼神冰冷的看着道衣青年,手中的長劍上寒光更加耀眼,那股森然的殺機也更加冰冷。衆人神色震撼,無法置信,當初青衣男子連一擊都擋不住,可如今兩人硬撼,青衣男子居然撐住了!
不知爲何,所有人都忍不住在心底暗暗歡呼了一聲,雖然他們沒有在表面上表現出來,但是這個青衣男子今日的所作所爲,讓他們皆是刮目相看,這個青衣男子與一般的修士有着截然不同的心性,也有着一股令人從心底裡敬畏的尊嚴。
他不是爲了什麼東西而大戰,而是爲了尊嚴。
他說,哪怕你是高高在上的天,當成爲一條狗時,還會不會想你這樣子去說話!
他把天當做同等的存在去看到,他不認爲自己比天有任何不如!
“我忽然間懂他的意思了!天也是大道所生,我也是大道所生,爲何我要屈居天之下?”
一個人喃喃自語,確實沉默的衆人心中震駭了起來。
衆人齊齊擡頭看去,只見暗淡的天色上,那個吐血青年依然那這劍,指着那個強大到令人絕望的道衣青年。
“我是大道所生,天也是大道所生,爲何我要服從天意,爲何天要做什麼,便是我的命運,爲什麼十一年前我爹孃要離我而去?爲什麼我要眼睜睜的看着他們離開,卻什麼都做不到?”劉雲喃喃自語,他看着道衣青年,一字一句的說道:“我想不通,想不通爲什麼,我更想不通你是什麼東西,你也能說那樣子的話?你也只是一個人,你與我有何不同,你憑什麼一副說教的口吻,彷彿你什麼都是對的,我什麼都是錯的。”
“我知道我贏不了你,但是我絕不會認輸,哪怕我此生死去,哪怕我被鎮壓在地獄血河之中我也絕不會認輸,因爲我沒有錯,錯的是天,他算是什麼東西,能決定我的命運,決定我的一切?”
只見道衣青年臉色變得無比的難看,在預想中,劉雲應該吐血倒飛出去,墜落在地,一動不動,爲了讓這一幕實現,他甚至動用了手中的拂塵,這可是他的本命法寶。
但是,劉雲沒有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也沒有倒飛出去,甚至身體也只是顫抖了一下,就不可思議的重新站直了起來,在吐出一口血之後,他再次將手中的長劍擡了起來,以一種近乎羞辱的態度去質問道衣青年!
天有錯嗎?從古至今有太多的人這樣子問了,但是大多數時候人們都在嘲笑說這話的人,因爲他們懦弱無能,將所有的不幸都怪罪於天,可當一個人有能力去挑戰的天的時候,他問出‘天有錯嗎?’這句話的時候,卻使得
天感覺到了一股難以言喻的羞辱。
“天有錯嗎?很多人都會來嘲笑我,那不是因爲他們俯視着我,而是因爲當他們面對那無可匹敵的命運之力時,他們唯有選擇妥協,唯有選擇學一條狗一樣去服從主人的命令,從沒有敢說出一句要征服這命運枷鎖的話,因爲哪怕只是一句,也會換來身邊無數人的嘲笑!因爲他們會將這個說話的人,打成異類!”劉雲喃喃自語。
“這些只是別人的態度,我可以不管不顧,但是我很想問一句,你沒有經歷過我所經歷的,如何知道心裡的感受,你的人生輝煌燦爛,我的人生充滿了血與淚,憑什麼?我只是試圖讓我的命運變好而已,可你們呢?不止要嘲笑了,還要阻止我。”
“嫉妒簡直就是你們的本能,那怕你修的是天道,可你也不是上古的那個人,他清靜無爲,而你不是他,你只是一個轉生者而已,你根本就不配擁有他的一切,你所擁有的力量都是上古那個人的,除卻那個人的一切,你還剩下什麼,你在地上連一隻狗都不如,卻敢來嘲笑我?更以天的口吻,來問我對與錯?”
聽着聽着,道衣青年忽然笑了,臉上盡是冷漠的笑容,他道:“那我問你,天若沒有了,你能做天嗎,你能接下這掌管衆生命運的責任嗎?你卑微如螻蟻,也敢妄談天道?”
劉雲沉默了,立在虛空中,聽到道衣青年的問話,劉雲沉默了,他能接下掌管衆生命運的責任嗎?
“你不敢接,因爲你懦弱,你從小就被人欺凌,明知道那個女人在利用你,可你依然選擇任其利用,那是因爲你無能,你怕失去了那個女人,以後會孤零零一個人活着,你畏懼孤獨。那個女人的妹妹對你那麼好,可你呢?你給他帶去了什麼,你死去的時候,她的聲音何等絕望,她在楓林湖前淒厲的嘶吼,可換來了什麼,最終她爲了讓你這個無能的人活下來,她選擇出賣了自己的命運,成爲別人掌中的玩物。
而你呢?你在做什麼?你沒有選擇去找她,你隨便在鄉間田野裡尋找了一個卑賤的女人,然後與其苟合在一起,最終更是因那個女人殺了無數的天才修士,那些人本該都有美好的未來,可因爲你都死在了那裡。你難道就沒有一絲愧疚嗎?
你已經忘記了,那個爲了你,連命運都出賣的女人,你對得起她嗎?
她已經來到了這個世界,她還在尋找你,對你不離不棄,她無時無刻都想見到你,可你呢?你來東臨神界爲了什麼?你爲什麼一個卑賤的女人,你爲了一條卑賤的孽龍嗎?!”道衣青年緩緩開口,但是衆人卻聽不到他說了什麼。
只見青衣男子在天空中突然發瘋似得大哭了起來。
在嚎啕大哭的聲音中,青衣男子在瑟瑟發抖,他已經握不住手中的劍了,寒光四射的長劍居然朝着下空墜落而去,而那青衣男子則雙手抱頭,在悲痛的咆哮!
而與此同時,道衣青年一步一步的朝着青衣男子走了過去。
所有人都感覺到了殺機,道衣青年手中的拂塵化作了一柄劍,朝着青衣男子的眉心刺去,凌厲的鋒芒透發而出。
“你活着這麼痛苦,還不如讓我結束了你一生的命運,你不配活着,你是個不祥之人,你該死去,徹徹底底的死去,你連轉生的機會都不配擁有!”道衣青年冷漠的說道,他手中的劍,直接刺在了青衣男子的頭顱之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