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們剛剛說到哪了?”希亞微笑着問洛克。
洛克就像是在玻璃缸裡的金魚一樣看着希亞瞪大了眼睛,嘴巴開合了幾下但什麼也沒說出來。突然洛克感覺琳賽好像是看這邊,於是順手往嘴裡塞了一口麪包來掩飾剛剛的動作。
“埃文斯先生,那個顯微鏡的價格是多少。”洛克嚥下麪包,然後又悄悄問了蹭了一下希亞。
“額……”希亞剛想說自己也不清楚但腦海裡突然浮現出不久之前,也是在這樣的一個環境,自己問波登的話……
“一臺顯微鏡要多少錢啊?”
“看你需求了,我在劍橋大學只見過兩次,一次是在醫學院見得放大1600倍的滴油顯微鏡,大概要20英鎊,如果是平常要用的幾百倍的話,應該8-12倍就差不多了。”
“.……”
‘不知道波登在諾里奇怎麼樣,一個月了也沒有寄一封信來。’希亞嘆了口氣,然後掃了一眼正在掰麪包的琳賽。
洛克八成是要送給琳賽的吧……雖然不清楚琳賽小姐從事什麼工作,但估計和微觀醫學有關。嗯,就1600倍的吧。
於是希亞低聲把20英鎊這個價格告訴了洛克。
“謝謝。”洛克抿了抿嘴脣,然後對希亞表示感謝後就繼續對付碗裡的湯了。對於洛克的表現希亞並不覺得意外,甚至好像看到了剛剛聽到顯微鏡價格時自己的表情。即使洛克敢買相信琳賽也不敢收。
希亞重新把視線放回餐桌,發現盧瑟福邊往嘴裡塞着食物邊說着什麼。
“所以,我家老爺子希望我從事金融類的工作,以後說不定可以接他的班。”盧瑟福嘆了口氣,用叉子叉起一塊牛腰布丁放到面前的盤子上。
“我其實挺喜歡機械的。小時候我還做過一隻擰上發條就可以動的老鼠。”
“那應該挺有意思的,不過也不比懊惱,會做玩具的機械師很多,但24歲的證券投資顧問可沒幾個。”琳賽微笑禮貌的說。
“你面前就有兩個。”盧瑟福嘆了口氣。
“《泰晤士報》說倫敦的學士學位只佔總人口的百分之一點五,但我怎麼覺得在證券所門口看門的都是學士。還好我和洛克的學位證明多了個郵戳,所以不用去看大門只用看小門就可以了。”
從喬治王時期英國王室爲了籠絡掌握知識階層於是給那些古老的大學頒佈了皇家辦學特許證,每一位在特許令中畢業的學生學位證明上都會有一個王冠的郵戳,已示王室和學子之間的緊密聯繫。當然特許證並不是只有一個作用,對於學校來說也有很多特許,比如免稅。
於是大家都笑了笑,希亞也得知了這三人都是名校畢業生,記得波登說過,目前倫敦內有三所大學獲得過皇家特許狀,倫敦大學,國王大學,和幾十年前正好迎上蒸汽革命風口而成立的帝國理工大學。不知道他們兩個人畢業於哪裡。
“埃文斯先生,請問您最近在忙什麼呢?”笑過之後盧瑟福把話題轉給了希亞。
“嗯?我嗎?”對於轉過來的話題希亞略感有些意外,但是想到剛剛大家都在談論這個因此也就不覺得奇怪了。
“我現在受一個酒廠的僱傭,來研究解決讓啤酒在製作過程中不發酸的辦法。”希亞想了想說。
大家聽後都點了點頭,琳賽和盧瑟福好像若有所思的樣子。
“可能跟季節有關係吧,在我老家諾丁漢每年在夏季變酸的啤酒要比冬天變酸的多的多。”說完,盧瑟福又自嘲般的笑了笑。
“我在說什麼呢,埃文斯先生您瞭解的肯定比我多。”
“不,實際上我可不如大家。我的學士證明上可沒有郵戳。”大家又都笑了笑。
“埃文斯先生,研究遇到了什麼困難嗎?您看起來並不開心的樣子。”琳賽微笑過後放下了手中的麪包問道。
“一點小問題。”希亞滿不在心的說。
“我在啤酒桶裡的殘留物中發現了一點小東西,我認爲就是那些小東西幫助麥芽汁變成酒的。所以我提取了一點殘留物打算研究,但是我沒辦法密封玻璃瓶。”
說着,希亞指了指背後牀上放着的玻璃瓶,另外,希亞還注意到在說到殘留物裡的小東西的時候,琳賽藍色的眼睛好像亮了一下。但隨即暗了下去微笑着聽着希亞說話。
“我可以看看嗎?”
“當然。”
“我來吧,你出來不方便。”希亞同意後準備起身去拿玻璃瓶,但隨即坐在牀邊的洛克對希亞招了招手。
洛克抓住了一隻玻璃瓶的瓶頸提起來,然後繞過桌子站到琳賽旁邊把玻璃瓶遞給了她。
“謝謝。”
“這是我應該做的。”琳賽把勺子放下,在湯盤底下的毛巾上擦了擦手,然後兩隻手輕輕抱住玻璃瓶瓶身端詳了一下。洛克笑了笑,在希亞眼中,洛克就像是中世紀的騎士一樣走了回來。
抱着這個想法希亞扭頭看了一眼盧瑟福,發現盧瑟福也同樣帶着淡淡的微笑看着自己,於是兩人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唔,總感覺這個玻璃瓶跟我見過的不一樣,不過還好瓶口很細,只要用煤氣燈對準瓶頸加熱然後等它變軟的時候輕輕彎曲就可以了。”
“誒?這樣就可以了嗎?”
琳賽抱着玻璃瓶點了點頭。
“平常我們在實驗室裡密封試劑的時候就是這麼做的,額,你知道的有些試劑遇到空氣會變得很暴躁。”
隨着餐桌上的食物不斷減少,這次聚會也進入了尾聲。在希亞的祝福聲裡,三人拿走了沾滿油漬的盤子,打了個招呼說說笑笑的離開了。
“呼。”關上門的一瞬間,希亞鬆了口氣。雖然有點意外,但總的來說這次聚會很有價值。解決了玻璃瓶的密封問題算是意外之喜了。
“不過....”聞着空氣裡殘留的肉湯和布丁的味道,希亞又想起了波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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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沒有鄰居來歡迎過你?”雙手抱胸靠在櫃檯邊上的波登一臉驚訝的看着坐在打字機後目不斜視的希亞。
看得出今天波登事情不多,忙完之後就進入了摸魚狀態,就來到外務區跟希亞聊天了。反正最近希亞學會新的打字法後效率很高,聊會天不會影響什麼的。
“這不是挺正常的嗎?”說起來有點心虛,因爲波登突然造訪問了一個這個問題,希亞下意識的就說了沒有。實際上自己也不清楚希亞跟鄰居之間到底有沒有互動。
“這就麻煩了。”波登撓了撓頭。
“一個新住戶到來之後,一般鄰居都會走動一下呀,這樣有利於大家互相瞭解交換各自的社會資源什麼的。。。唔,你該不會喝酒忘了吧。”
“誰會在上班的時候喝酒啊!你瞪着我幹啥?我靠?我真幹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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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想到這裡希亞撇了撇嘴。然後把桌子擡回窗邊把東西都復原後在桌子上攤開了信紙。
“英格蘭銀行諾里奇海礁分行。呵,你不給我寫我給你寫行吧。”
致約翰-波登:自車站一別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了,不知你近況如何,這一個月來發生了很多事情,我找到了一種可以給牛奶長途運輸的辦法......
“刺啦。”希亞把信紙團成一個團。
“搞毛線啊。有必要這麼客氣嗎?這不是我的風格啊。”
於是希亞攤開第二張信紙,拿着筆思考了一下寫到。
致約翰-波登:你丫的說好給我寫信呢?一個月了。
“這會舒服多了。”希亞笑了笑,然後繼續提筆在信紙上寫。
“你走了大概半個月後,時代啤酒的發酵就成功了。另外我還找到了一種可以讓牛奶長途運輸的辦法.....”
接着,希亞說自己現在搬了家住到了針線街後的羅德街上,房子是艾什幫着找的位置不錯。還有幾個性格很不錯的室友之類的。
“啪!”桌子上突然亮了不少,希亞擡起腦袋看了一眼窗外,發現一根帶着鉤子的長竹槓剛從窗外的煤氣燈上伸下來。於是希亞放下筆伸了個懶腰。
“不知道這個時間還有沒有肉鋪開門。”希亞隨即笑了一下。
“算了,吃的挺飽,去艾什的酒吧消消食吧。順帶借塊肉回來。”希亞笑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