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這雪下的很好

謝強順年少時便出去當兵,經過多年的奮鬥,終於讓他在古城鎮的鄰縣駐守,很多年沒有回家過年了,也不知道家裡老爹怎麼樣了,通過大哥寫信得知今年要重新選鎮長,正好回家可以給父親壓陣,提提底氣。

臘月二十六一大早,謝強順將副手喊了過來,並將軍中事務暫交給副手,帶着四輛馬車和十五人就準備出發回家了......

臘月二十七半前晌(上午)“爹,你快些,咱們趕快走”張紅陽催促張龍道

“小筆片子(罵人的話),着啥急,不得把車套好再走”張龍怒罵道.......因爲一直下小雪,完全不影響趕路。

張龍不緊不慢的套着馬車,然後將女兒放在驕子裡面(馬車上的),摸了摸車上裡的槍,喊上一個長工趕車,準備回家。

在半路的山坳裡張龍安排幾個搶劫自己的長工,如果雪下的大,那麼這些人就自己回家,如果一路平安那麼張龍就讓這些人假裝打劫自己,讓自己受傷。走了大概二十幾裡的路,慢慢的進入了一段沒有村莊的山路,張龍撩開轎子的簾子發現雪開始變得大了起來,張龍開心的不由自主的笑了。

“他爹,下這麼大的雪,不好趕路了,你還笑什麼呀?”武嬌豔道

“我笑了嗎?”張龍隨口說道

“爹,你都笑出聲了”張紅陽笑呵呵的說道

“沒事,瑞雪兆豐年嘛,我當然開心了”隨後張龍撩開簾子對長工說道:“這麼大的雪趕路不安全,咱們到下一個鎮上找個地方先住一晚,看看天氣在做打算”......其實張龍內心非常舒服嘆道“這雪下的真好呀,下吧,多下兩天,最好我們在下個鎮上住兩天!”

謝強順安排了三輛馬車,有一輛馬上上面滿滿的裝了不少的東西,有吃的、布料、酒水、還有父親愛抽的菸絲......都是給父親還有家裡人買的東西,這麼多年不見了,好像再多的東西也表達不了這些年的思念。

謝強順心裡感嘆道:“唯一的遺憾就是參軍這麼多年沒有找到媳婦,沒有能給謝家留個種,別的參軍人結婚很早,在參軍前就有了孩子,如果這次回家有老婆有孩子不知道老爺子會高興成什麼樣......”

不知不覺謝強順嘆了口氣。

“管帶您這是怎麼了”身邊的一名衛兵問道。

“沒什麼,大家都準備好了嗎?東西都帶齊全了沒有?”謝強順大聲問道。

“報告管帶,能裝的東西全都裝了,車已經完全裝不下了,隨時可以出發”一名衛兵說道。

謝強順瞟了一眼裝貨物的馬車,確實裝了不少,喊道“換便裝,將軍服放在車上。出發,大家輪流趕車,輪流進車的轎子裡休息,同時有四個人在車下隨同車輛一起走,查看地形,嚴防土匪。”

......

馬上年三十了,這兩天王倉在家裡坐不住,只要在家坐着,心裡就會胡思亂想,心裡明白:“自己已經活了這麼大歲數了,要沉穩,什麼事沒有見過,鎮長也當過了,大錢也見過了,怎麼心裡一想選鎮長還和年輕時一樣和貓抓的一樣”但是再仔細想一下,也許自己就是鎮上第一個打破老祖宗規矩的人,想着想着王倉就出了家門想聽聽人們在背後怎麼議論,想與人聊聊天,掌握更多的信息。

“爹、娘我去請老孃婆了,爹、娘我去請老孃婆了”李福生着急忙慌的從家裡跑了出去,一邊跑還一邊朝李尚喜住的屋子喊了兩句......

“老婆子,你去看看老二媳婦是不是快生了,我去給燒熱水”李尚喜說道

“奶奶,媽媽肚子疼”劉紅分剛剛進屋李芳馬上從炕角跑了出來說道,顯然小孩被嚇到了。

“安利,怎麼樣,讓娘看一下”

“娘,沒事,就是這孩子不老實,疼的厲害”此時肖安利已經滿頭大汗,說完這句話就不想多說什麼了,肚子實在疼

“下面見紅了沒有”劉紅分說着話就摸了摸兒媳婦的褲子......

“娘,你別摸,我不好意思”安利艱難說道

“生孩子還有不好意思的?都生了一個了,還不好意思,等到我這個歲數啥不知道,沒有見紅,還沒有那麼快,讓你爹先燒水,老二馬上就請回老孃婆了”劉紅分笑罵道

聽到老公公在給燒水,肖安利更不好意思,但是現在肚子疼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娘,老孃婆請回來了,現在怎麼樣了”人還沒有到家,在院子裡面就聽到李福生焦急的喊道......

“你這後生,自己跑的快,拽着我,這雪下的滑溜隔呲的(路面光滑)沒把我跑死”老孃婆剛剛停下來哈呼氣喘(上氣不接下氣)就先說了這麼一句話。

老孃婆,在鎮上住,平時下地幹活,有人生孩子專門給十里八鄉的產婦接生,經驗豐富,一般都是上了點歲數,家裡無兒無女的人,在當時老孃婆很受人尊敬,而且還會有可觀的收入,生怕自己或自己家人生孩子而受苦。

“白大娘,這不是着急嘛”李福生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說道

“行了,行了,知道你高興......”老孃婆沒有再說什麼。

“銅剪刀我帶了,熱水你們燒好了沒有,盆子、棉布準備好沒有?準備好了的話你抱着你女兒先出去吧,這裡有我和你娘就行了”老孃婆指了指李福生說道

李福生在院子裡等了很久聽到房間裡面老婆疼痛的喊聲笑了,不知道是什麼情況,正着急要敲門問裡面情況時,老孃婆打開門走了出來道:“你媳婦,不生了,下面不見紅,肚子也不疼了,等着見紅在喊我吧,下次可別拽着我跑了......”

王倉回到家裡看見王郎朗在往西房搬東西,喊道:“你幹什麼呢?”

王郎朗聽了下來說道:“爹,這都是賭攤和煙管賺的。”

王倉很開心的走去西房看了看,突然看到有的酒好像是自己送出去的禮,又好好的在西房翻了翻,怒氣衝衝的走出西房質問兒子:“這些東西哪裡來的?”

王郎朗開始還在堅持自己說辭,說是人們拿着東西換煙抽,換錢賭......

王倉大罵道:“放你孃的羅圈屁,那酒是老子送出去的,我不知道嗎?鎮上的人有幾個人買過這種酒,這都是從縣城買的,你不說實話,老子打斷你的狗腿。”

王郎朗只能老實招來,一些犯了賭癮和煙癮的人會把王家送出去的禮拿到王家再次兌換,來過把癮,王郎朗想的是不賺白不賺,還不如把這些東西再變着法收回王家,這樣還可以很好的過一個年,還沒有花錢。

王倉一巴掌打到了王郎朗肩膀上罵道“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瓜慫,這種東西你也敢收,不怕別人戳我們王家脊樑骨嗎?”

王倉嘆了口氣道“你在想想,把收東西的細節和我說說”......

王朗郎很認真的回憶,當說道長工找上王朗郎時,王倉突然打斷說:“你沒有直接參與回收東西吧,都是長工在幹這些事吧?”

王朗郎馬上點頭道:“我從一開始就沒有出現過,都是長工們在幹活”生怕說錯什麼再惹父親生氣......

“沒辦法了,白白的失去這麼好的兩個長工,記住不管以後聽到什麼,還是別人怎麼議論什麼,你都說不知道,都是長工擅自做的主,自作主張給人們換的東西”還沒有等王朗郎反應過來,王倉大聲說道“聽着了嗎?”

王郎朗連忙點頭說道:“聽着了,聽着了”......

王倉讓王朗郎把在賭攤和煙館的兩個長工喊了過來,還沒有等長工給王倉問好,王倉怒說道:“你們兩個挨刀的貨,我送出去的禮,你們也敢再收回來,真是不想活了,念在你們在王家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馬上給我收拾東西滾蛋”。

兩個長工還沒有反應過來,王朗郎道:“沒聽見嗎?我爹讓你們兩個趕快滾蛋,一刻也不要在王家呆着了”......

等兩個長工反應過來,明白了是王朗郎出賣了他們兩個,連解釋的機會也沒有就被其他兩個長工和王郎朗半推半拽的拉出門外。

馬上過年了,長工連收拾衣服的機會都沒有,又下着雪,被推出了王家大門外,被王朗郎威脅道:“最好不要亂說,你也知道我王家的實力,小心剁了你們的手。”說完就關上了王家的大門。

兩位長工很茫然,同時又敢怒不敢言,心裡在暗罵“王朗郎這個王八蛋,說好了出了事他頂着,頂個球,王朗郎就是一隻狼,一隻白眼狼,王家都是狼,吃肉不吐骨頭”。

王朗郎回到家後有點垂頭喪氣,被王倉看到並說:“沒辦法,再招兩個長工吧,得有人犧牲,我不得不這麼做,不然外人怎麼看我們王家,馬上選鎮長了,你好好在家呆着吧,別再給我惹事了”......

馬車搖搖晃晃,謝強順坐在中間的馬車上有些睏意,一個清兵跑過來道:“報告管帶,現在雪下的太大了,根據剛剛回來的人報,距離下一個鄉鎮還要三十多裡地,按這個下雪的速度,我怕走山路不安全,請指示”。

謝強順撩開簾子看了看外面鵝毛大的雪花說道:“清理積雪,就地安營,砍些樹木生火,把買的酒和肉拿出來,我們先吃一些,暖暖身子,看天氣再走”......

謝強順指揮着,有人給騾子(馬和驢的結合物)下車喂草,有人砍樹生火,所有的事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着......

距離謝強順二里地外的山坳裡,有十幾個人擱揪(蹲着)在一片樹林後,其中一個說道:“大哥,咱們回去吧,這雪下的太大了,估計也不會有人來了”。

其中帶頭的人說道:“你懂個球呀,這雪下的多好,如果碰到在外回家過年的,那咱們劫上幾個,咱們跑了,雪就怕咱們的腳印給蓋住了,誰也不知道我們打劫了,那咱們這個年不就能過好了嗎?今年收成不行,你想餓肚子你就回去,完蛋的玩意”。

帶頭人打算伸個懶腰,順便在看看有沒有過路的人,突然發現遠處有冒煙,帶頭人馬上蹲了下來說道:“咱們這次煽惑住了(遇到好的東西了),那邊有冒煙,估計是有車隊,雪下的太大沒辦法走了,我們慢慢摸過去,看我眼色行事”。帶頭人很有經驗的帶頭像冒煙的地方慢慢靠攏。

“管帶,咱們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生活不會有什麼問題吧,這裡不會有打劫槓的(強盜、土匪)吧?”

“揍德棱(罵人的話,看不起你),你他孃的槍是巴拉火棍呀(燒火棍),有誰敢打劫咱們,咱們十六個人都帶着槍,怕個屁,都聽好了,把槍給我上膛,藏好了,最好藏在自己腳下,用樹枝蓋住,隨手可以拿到,別讓人看見,我倒要看看哪個不長眼的敢來打劫我們,現在我們就敞開了吃肉,別喝醉”謝強順霸氣說道。

帶頭人找個樹樁停了下來,在老遠的地方就聞到了肉香味,所有人嚥了口唾沫,其中一深吸了口氣人說道:“好香呀”。

“你他孃的聲音小點”帶頭人低聲罵道。

“一對、兩對......整整十六個人”被罵的人數道

“砍刀和傢伙都在吧?”帶頭人問道

“大哥,都在,咱們的這四把土槍只有兩把可以用,另外兩把就只能嚇唬下人了”其中一個人說道

“沒事,你們看見那一大車東西了嗎?還有那幾批騾子,弄得好,今年又可以過個好年,‘大眼’過來,你眼神好,好好看看他們帶傢伙沒有”帶頭人說道。

此時,所有人都被謝強順的貨物吸引了,有的人憨漏水(口水)已近順着嘴角流了出來,眼睛死死的盯着貨車和謝強順手裡的肉......

“大哥,有點奇怪,他們好像什麼武器都沒帶,我連個刀片都沒有看到,這不正常啊”‘大眼’說道

帶頭人聽後也覺得奇怪,這肯定是回家過年的,不然不會拉這麼多東西,但是拉這麼多東西又不帶點保護自己的武器很不正常......

“先看看再說”帶頭人說道

......

“大哥,這都過了有快半個時辰了,也沒有發現他們有不一樣的地方,幹吧,早點幹,早點回家”

帶頭人現在也凍的夠嗆,想了下,也許是自己嚇唬自己,說道:“你們兩個帶槍的,衝在前面,先打兩槍,把他們震住,我們跟着你倆,準備出發”......

“啪、啪”兩聲槍響,謝強順一行人一激靈,全部人員馬上趴倒在地,旁邊的騾子立刻驚了,手摸到了自己的槍,慢慢擡頭看周邊環境的情況。

帶頭人看見所有人都趴在地上,心中笑道:“哈哈,他孃的,要知道這些都是這種慫貨,我早就動手了,也不用凍那麼長時間”。

一羣人跟着帶頭人跑着,都很高興,大笑着、吶喊着,這些東西馬上就是他們的了,還有人跑的太快踩到石頭滑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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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強順看到有兩個人還在往槍裡搗火藥,知道是老獵槍,還沒有等帶頭人喊完:“要財不要命”這幾個字時,謝強順立刻起身,但膝跪地,端槍、瞄準、扣動扳機,瞬間打中一個人,子彈從胸前進入,帶着血從後背鑽出,血花瞬間染紅了雪花,所有清兵看到謝強順起身的同時,全部起身,端槍、瞄準、扣動扳機......

有的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有的人還沉浸在怎麼過年的喜悅,就被殺了......

只是簡單的一輪射擊,就殺了對面大半人數,包括帶頭人和拿槍的四個人,當滑到的人擡頭起身時,謝強順就帶人包圍了還沒有死的人......

謝強順看着眼前這些人,看出來這些人都是慣犯,不知道搶劫了多少人,還沒有等這些人求饒,就命令人開槍打死了剩餘的人,謝強順命人將死人全部丟到山坳裡去,等所有人把事情辦完後,下的雪已經把血覆蓋。

謝強順說道:“這雪下的很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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