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晚吟重傷

“江晚吟,你竟如此歹毒,暗害兄長。”

原是魏無羨想要吃雲夢的蓮花酥,藍忘機便與他到了雲夢,無意聽到關於虎丘山的傳言手癢來此夜獵,進來時藍忘機剛好看到江晚吟背對着他們提着三毒,看似要刺向他面前的人,雖看不清江晚吟前面人的臉,但僅憑那藍家宗主特有的雲紋樣式就足以證明那是他的兄長,當時腦中充斥着憤怒,抽出避塵,毫不留情的向江晚吟刺去,僅有的一絲理智使他避開了心臟,剛好刺在上次江家祠堂被魏無羨用符篆傷過的地方。

藍忘機抽出避塵,鮮血噴涌而出,濺溼了前面藍曦臣的半張側臉。驚恐萬狀的回頭,看到的是死命咬牙忍痛,面色白到透明的心上人,看着避塵刺穿的傷口,自己的心也似被刺了個對穿,痛得渾身顫抖,想要說什麼卻都覺得於事無補。

魏無羨看到藍曦臣痛徹心扉的眼神,加上之前所見,便肯定了藍忘機的猜測:“江澄,你怎麼能暗害澤蕪君呢?你這麼做沒有…………”

當魏無羨同意藍忘機的猜測時,江澄瞳孔放大到極致,整個人似乎都要石化,這一刻,他似乎覺得身上的傷一點兒都不痛了,外界的一切聲音也似聽不見了,連自己準備擡起用來堵住傷口的手都失去了動作。好想逃,好想逃開這裡,逃離這個冰冷的地方,這樣,是不是心就不會再痛,然而他是江澄,他如何能逃?江澄自嘲的想到:“原來十幾年的相伴,一起長大的情誼真的是一場笑話,江澄,你看看你,你等回人間的是什麼人?一個從來沒有了解過自己的最熟悉的陌生人罷了。”

藍曦臣將江澄的反應完全看在眼裡,他能夠感受到他絕望的氣息,感受到他的一顆真心化爲粉末,之後便是死一般的寂靜。藍曦臣滿心滿眼都是他的晚吟,奮力的想要擡起經脈正在恢復的雙手去堵住那個能夠帶走晚吟的“黑洞”,他現在神思恍惚,想要解釋,不斷的說着“不是,不要…”,腦中卻因過度震驚與哀慟思緒混亂。

藍曦臣這樣無助痛苦的樣子比觀音廟更甚,藍忘機心痛的查看傷勢,臉色更黑了:“筋脈盡斷,中毒,邪氣,江晚吟,兄長是藍家宗主,你如此歹毒意欲何爲?”說着竟還欲上前攻擊,藍曦臣只能全力拉住藍忘機。費力的解釋:“不是,不是江宗主。”

“澤蕪君,你怎麼還爲江澄說話,我和二哥哥都看到了,只是不知江澄你怎麼變成這樣?”

藍曦臣還欲解釋更多,被江澄打斷:“哦,變成這樣?變成什麼樣?我江澄以前又是什麼樣?你可知道,魏公子?”江澄說着站了起來面對魏無羨,目光直視着他的眼睛,帶着釋然帶着諷刺,腰背挺直,雙手背於身後,氣勢十足,讓藍曦臣甚至覺得剛剛的一切都是幻覺,然而,藍曦臣知道,是江澄已經徹底死心,也不準備活在過去了,這是屬於江澄的驕傲。

魏無羨驚訝於江澄的神情變化,他感覺到慌張與無措,似乎有很重要很珍貴的東西要離開他似的。“我,我……”。

“看來魏公子不知道啊,那就請魏公子記住一句話:你看到的往往不是全部。告辭。”乾淨利落的御劍離開,若非親見,無人會信他重傷在身。

這邊的藍曦臣經歷了一系列的痛苦打擊,樁樁件件撕皮帶骨,看着晚吟就這樣離開,他恍惚看到了江澄冰冷的屍體,飄蕩的白帆,他的世界好像失去了太陽,一片晦暗,雙目赤紅,在藍忘機懷裡痛苦的掙扎哀嚎。魏無羨看他似乎有瘋魔的跡象,打暈他,帶回了藍家。

雲深不知處,本沒到晨起之時,重傷家主的歸來讓一切變得不安,雖然看起來各司其職,井然有序,焦急與擔憂卻籠罩着每個人。藍家醫師仔細檢查,發現藍曦臣筋脈盡斷,但在緩慢的恢復,靈力耗盡但無大礙,後背的傷口使邪氣毒氣入體,以及漸及四肢臟腑卻未及心脈,體內似乎有東西在抵抗消除邪氣毒氣,因此,藍家醫師看着重傷的家主卻不知該如何下手,況且宗主的情況在好轉是不爭的事實。

藍先生看在眼裡急在心裡,他也給曦澄把過脈,結果與醫師無異,猶豫一番,放心不下,只得親自去請已不問世事的藍鈺前輩,藍鈺前輩早年喜好遊歷,對各種奇聞異事尤其感興趣,在醫術上也頗有造詣,現今藍家醫師多少都受他教導過,自然知道植魂有淨化吸收之能,經過檢查推測大概知道藍曦臣夜獵遇到難纏的植物精怪了,至於這筋脈盡斷卻似是禁術所致,這可不能隨便宣之於口,否則於藍家聲譽有損,所幸植物植魂也有治癒之效,這樣一個靈力充沛的植魂於現在的曦澄百利而無一害。藍鈺前輩把能當衆說的說了,並告知衆人,有植魂在,只需休息調養即可。

衆人安下心來,藍先生方纔詢問藍忘機夜獵之事,當聽說江晚吟欲背後偷襲藍曦臣時嚇了一身冷汗,再加上背上傷口卻有三毒造成的痕跡,雖然認爲江澄不至於此,但有忘機親見,更有魏無羨附和,也不得不信,當即想要去江家興師問罪,藍家宗主豈能如此被人算計。

所謂關心則亂,“啓仁你可想過植魂從何來?”藍鈺前輩一句話阻止了義憤填膺想要報仇的腳步。衆人看着這位前輩,等着下文:“你們應該都知道,植物一旦有靈成爲精怪,便與人一樣魂魄相容於身體之中,想要完整的取出其中一魂或一魄,據我所知當今世上只有一品靈器紫電可以做到。若江宗主要害曦澄又何必取出植魂給他。”衆人如施了禁言術般失了言語。藍啓仁反思着自己的衝動,將線索聯繫起來更像是江晚吟救了曦臣,可背後的傷又如何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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