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除夕夜過後第二日,祁子良便病了,感染風寒。本是祁炘編的藉口好躲過這段時日,如今到是真真切切有了藉口。接下來的日子祁子良便整日屯在房內,稱作養病。

同時,戶部尚書祁炘爲他兒子尋親事消息也在京中傳了開來,京都人都震驚了,那可是祁子良啊,風流倜儻有博學多識,將來定是前途無限。許多待字閨中的少女們都芳心亂動起來,還有一些想借機攀上祁府的人也蠢蠢欲動,一時間祁府的門檻都快要被媒婆給踏爛了。但,很快京都的人們便被另一則消息震驚了,丞相之女華苡竟然一直心悅祁子良,爲了說服父親同意這門婚事,竟然把亡母都搬了出來,跪在祠堂裡、故去丞相夫人的牌前。三天後,丞相看自己女兒心意已定,終是服了軟,並向祁府遞了帖。一時間,京都人對此議論紛紛,有人說丞相之女定是很愛祁家的公子,否則怎會爲了他退婚呢。也有人說,這只是一場政治聯姻……

但人們還沒議論出頭來,祁府和丞相府便辦起了喜事。一切都太快了,人們還沒反應過來,祁子良和華苡便要拜堂成親了,所幸的事,人們還是趕得上要喜糖,湊個熱鬧的。

洞房內,新娘子蓋着紅蓋頭端坐在新牀上,丫鬟喜娘站了一屋子。很快,新郎祁子良便被人推了進來,祁子良一臉蒼白,整個也形銷骨瘦,看起來真是一幅大病初癒的模樣。看到新郎,喜娘上前,還沒開口,就聽到祁子良喝到:“出去”

喜娘都一度懷疑自己耳朵出問題了,新郎說什麼,叫人出去,開什勞子玩笑呢,這可是洞房花燭夜啊,禮都還沒走完呢。於是,喜娘又堆起笑臉來到:“新郎官…”話還沒說完,就看到祁子良凶神惡煞的對着自己說:“出去,叫你們出去都聽不懂嗎”祁子良一臉蒼白,看起來真像個煞鬼,喜娘嚇到了,忙不停蹄地領着丫鬟嬤嬤們出去了。出去後還後怕不餘,拍拍胸口,想道:天啊,真嚇人,這哪是來成親的啊,簡直就是來吃人的,這新娘子真是倒黴。

但其實,洞房內的確是低氣壓,但新娘子卻沒倒黴。在祁子良把所有人趕出去後,華苡就自己把紅蓋頭拿了下來,她在祁子良震驚的目光中,淡淡道:“你不必在乎我,就當是娶了個人回來陪你罷了,心中有氣便撒吧”

話畢,祁子良撐着桌子,低着頭,笑了起來,“哈…哈…哈哈”然後,突然擡起頭把桌子上堆摞成高高的桂圓紅棗全都掃到了地上,接下來新房內不斷傳出噼噼啪啪的摔東西聲音,到了二更天聲音才停止。在門外守門的丫鬟聽得都心驚膽戰的。第二日,下人們進房,地上一片狼藉,全是打爛了東西,而他們的少爺一臉不鬱的坐在椅子上,少爺夫人則一臉漠然的坐在新牀上,兩人均是一夜未眠…

時光荏苒,三年轉眼而逝。

帝都百姓無事便喜歡坐下來嘮嗑,而因爲大靖皇帝爲人親民,那麼百姓談論的內容便廣泛起來了,下至柴米醬醋茶,上到皇宮貴族的愛恨情仇。

而現在呢,京都百姓都喜歡談論新評出的兩對神仙眷侶,至於爲什麼說是神仙眷侶呢,那自然是因爲顏值啦,要是臉醜誰還願意嗑呢。至於這新出兩對神仙眷侶便是三年前喜結連理的湛瑛郡主和武樂候,戶部侍郎祁子良和丞相之女華苡。

帝都百姓都喜歡說武樂候陸熠和湛瑛郡主情意綿綿,兩人定是前世定下的好姻緣,兩人每次上街閒逛,那恩愛模樣真是羨煞旁人,許多未出閣的姑娘見了,便滿臉粉紅泡泡,想着將來定要找個這般好的夫君,一生一世;出嫁了的呢,就盯準了武樂候夫婦出門的時候,他們出門了,就立馬拉着自家夫君也出門去瞧,美其名曰:“學習”,也還有一部分姑娘和夫人見了恨恨地咬手帕,心痛這麼好的夫君不是自家的。

另一對祁家夫婦兩人不像武樂候夫婦一樣情意綿綿,而是相敬如賓的模範夫婦,帝都百姓談論更多的則是祁家少夫人如何如何的孝順,羨慕祁家老夫婦取了個這般賢惠的兒媳。祁家老夫人也是特別的喜歡這位知書達理的賢惠兒媳,逢夫人間的聚會就暗暗地炫一把。

夫婦間甜蜜久了,好事也就將近了。果不其然,不久,武樂候府便傳出 了喜訊。長公主府知道後,長公主立馬收拾好東西住到侯府去了,就連宮裡知道了也派下一位女御醫住到侯府去待命,這麼大的陣仗沒把其他人嚇到,到是把武樂候夫婦給震到了,夫婦二人一臉懵:不就生個孩子嗎,至於嗎

祁府,庭院裡,祁家老夫人和華苡坐在椅子上,丫鬟嬤嬤們立在兩旁。

“長公主的駙馬與你父親向來交好,湛瑛那丫頭又是和子良從小的交情,此次湛丫頭有喜了,我們理應去上門道個喜,明日啊,你若得空就去侯府躥個門,怎麼樣?”祁老夫人笑着對華苡說。

華苡淺淺笑着回道:“好”

見自家兒媳應了,祁老夫人更開心了,拉起華苡的手說:“你這丫頭,我知曉你喜靜,但是老是一個人悶在府裡也是不好的,趁這次機會出府去透透氣,而且湛丫頭也是個有趣的人,你見了定是會喜歡的。”

聽到婆婆提起湛瑛郡主,華苡心裡起了波瀾:有趣嗎,他喜歡的人想來也是不會差的。華苡看向婆婆笑道:“娘,我在家不悶,閒了我也會看書打發時間,更何況還有您和小芹陪着我”

“別想糊弄我,人還是要有同齡人陪着玩纔好,知道你孝順,但是啊,我一個老太婆不需要你時時刻刻陪着,你也做一些你喜歡的事,我們家沒那麼規矩,你想出門,串門都可以,自己要開心纔是。”祁老夫人這麼道。三年相處下來,祁老夫人是真喜歡這個兒媳,在知道華苡母親早逝,家中又無兄弟姐妹陪伴,自己一個人孤孤單單長大後就更心疼了

華苡心裡其實有喜有無奈,她知道娘在關心她,但其實她真是不喜走動,喜歡一個人靜靜呆着,但是無論怎麼說,娘就是不行。

祁夫人像是又想起啥似的說:“你和子良也要抓緊,你和子良可是和他們差不多時間成婚的,你們可也要給我生一個大胖外孫啊,我可一直等着抱呢”

“少爺”祁老夫人說完,正好站着的丫鬟見到下朝的祁子良。

祁子良走到祁老夫人前,行禮道:“娘”

祁老夫人,慈愛的拉着祁子良坐下道:“回來的正好,我正和華苡說你兩啥時候給我和你爹生一個外孫呢”

祁子良聽了後官方地說:“不急”

祁老夫人聽了就不滿了:“哪裡不急,差不多時間成親,湛瑛都有好事了,你們還一點動靜都沒,你爹和我可都是半截身子都入黃土的人了”

祁子良聽到祁老夫人說到湛瑛有了身孕,臉色便開始鬱郁起來。

華苡看着祁子良,掩蓋下眼中的情緒,爲祁子良解圍道:“娘和爹自會長命百歲的”然後便拉着祁老夫人聊其他事了……

入夜,祁子良和華苡房內,兩人梳洗完後,祁子良便去了書房。華苡看着祁子良離去後,在侍女小芹的服侍下就上牀了,看着牀頂,不知在想什麼,許久,側個身子便閉眼了。

其實,不得不說,帝都百姓的眼睛是敏銳的,他們會談論華苡孝順公婆,卻從來不說祁家少夫婦是如何如何的恩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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