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天遙撫摸着胳膊間的環形飾物,眸子裡盛滿了盈盈笑意,果然,古人的技術很是厲害。他的天蠶絲在裡面環繞了一圈又一圈,看不出絲毫漏洞,他現在最大的後手,不是那有着後遺症的神功,而是本身的武力。
天絲術不如這些神功奇巧,但是,這是他真正能夠掌握住的,在最短的時間內可以保護自己的東西,好高騖遠的結果,通常是什麼都得不到。
快要看到熟悉的木門了,枝葉隨着風兒輕輕舞動,君天遙的腳步一頓,小巧的耳朵顫動了下,隱藏在袖下的五指虛空晃動,動作隱蔽而靈巧,接着,便若無其事地向前走着,一道黑影乍然自牆頭躍下,手中一把寒光閃爍的匕首,在君天遙的眼前放大,君天遙的腳向後微微移動,心底波瀾不興,眼底卻是驚駭,似乎是被突如其來的殺機嚇傻了一般,眼看着匕首便要穿心而過。
不對,君天遙翻轉的手向下一按,重重的殺機落幕,對方的眼神不對,那是一雙波光瀲灩的眸子,似乎在哪裡見過,最重要的,那雙迷人的眼眸裡面,雖然寒意凜然,也有殺機,卻沒有勢在必得的味道。
君天遙的雙腿狀似一軟,踉蹌着倒下,匕首擦着君天遙的肩膀而過,粗陋的衣物宛如紙張一般,絲毫沒有阻礙的破開,小巧渾圓的肩頭被狠狠地劃開一道血痕,刺溜一聲,鮮血灑落。
“唔!”
君天遙發出一聲痛哼,雙眼被冷寒浸潤,迷迷濛濛,帶着微弱香氣的手,猛地拽住了他脖頸處的項鍊,那條垂掛着青銅匙的項鍊。
君天遙的眸子裡,閃爍着冷光,撫摸着自己頸部的血線,低低地笑了一聲,看來有些人等不及了,半躺在地上的姿勢等了好一會兒,才懶洋洋地自地上坐起,隨手撕開衣襬處的布料,動作靈活地將傷口稍微包紮。
單手穿插,一會兒,一個蝴蝶結出現,展翅欲飛的破爛蝴蝶,迎風飄蕩,讓君天遙的心情,好了不少,方要起身,一隻髒乎乎的小手伸過來,君天遙看了一眼,咧開脣無聲地笑,也不矯情,拽住小孩兒的手,使勁兒,讓小七很是費了一把力,纔將比他明顯重的多的身子攙扶了起來。
打開木門,不出意外地看到房書崆焦急等待的身影,老人的臉上,帶着些瞭然,還有更多的憤怒,忙不迭地自小七的手中扶住君天遙,連聲地向小七道謝,等小七一走,便頹然了身子。
“看來真的是敵非友!”
君天遙的眼底,泛着冷意:“既然已經確定了她不安好心,這裡也沒有待下去的必要了吧?”
“是沒有必要了!”
房書崆苦笑着,眼底盡是失望,雖然一直懷疑豔陵的身份,但是,等到對方真的動手,他卻又覺得有些悲哀:“她是傳功長老的人,可惜,已經不是一條心了,曾經的鳳氏,哪裡會有貳心之人!”
“我去收拾行裝!”
君天遙看着老人灰心的樣子,不知如何勸起,其實,豔陵的事情,他反而覺得理所應當,鳳氏不論曾經多麼輝煌,在從至高無上的寶座上跌落凡塵的一刻,便註定了,人心的渙散,人不爲己,天誅地滅,每一個人的忠心都是有限的,對他來說,房書崆這樣,爲了一個不確定的人,浪費諸多精力時間,反而是感情用事!
房書崆看着君天遙快手快腳地收拾包裹,眼底的黯淡,慢慢地轉化爲一抹決然。
——
面巾除下,露出一張豔麗的容顏,豔陵看着自己手中的古舊的青銅匙,斑駁的鏽跡,古怪的紋樣,手指摩挲着,那凹凸不平的觸感,讓她的臉上,漾起了一抹柔媚的笑。
“老狐狸,任憑你藏得多深,到底被我得到了!”
“小安,傳信給副教主,東西已經到手,那個人手上根本沒有完整的寶圖,讓他儘快動手!”
豔陵忽然開口。
“夫人,我們監視的人不是說那個小子做了三把青銅匙嗎?萬一是假的……”
“呵呵,你知道什麼?只有手上真的有東西,纔會欲蓋彌彰,難道,你以爲憑我們的能力,還對付不了他們嗎?老東西的嘴難以撬開,小東西的嘴,總會容易的多,再說……”
纖細的指尖,觸及紅豔豔的脣,眉梢間,滿是春意:“我們的目的,除了寶藏,還有那個位子,既然寶圖的一部分還在京城,教主大人,修煉神功恐怕也不是像他宣稱的那樣大成呀……”
空蕩蕩的房間中,是女子不加掩飾的狂笑聲。